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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锥心的刺痛自右腿传来,令她跌回地上,眼内瞬间浮上了水意。   她痛的瞳孔紧缩,口大张,可是,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自己的魂落到了一具不能随心动,不能发声的动物身上。   孟灵兰很快的认清了残酷的现实,并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眼扫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放眼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一片如同画中仙境一样的粉色桃林。   孟灵兰确信,除了玉清峰再也没有哪里的桃林可以美成这样。   玉清峰百年前便被祖师下了结界,一般的妖邪是绝对无法靠近的。   即然妖邪无法进来,那又会是谁对自己这样一个清一派的小弟子下手呢?   孟灵兰努力的想着自己可能得罪过的人。   她自幼长于玉清山,接触最多的自然是清一派的同门。可是,她细想了一遍,除了小时候揪过师祖的胡子,装痛大叫令冥想的师兄们分神被师父骂,睡前喝了太多的水尿湿了小师妹的床。这十几年来自己还真没有在门内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等……   孟灵兰突然抬爪,狠狠的拍向自己的脑门。   想什么呢?孟灵兰!   那些可都是你最亲的人!   你……你怎么能怀疑到他们的身上!   不解气的又狠狠的拍了自己两爪。孟灵兰再次定了心神,正准备将自己下山时遇到的人也过一遍,她头上的两只尖耳突然动了动。   如今的身子虽然破败,耳力却是极其的灵敏。   孟灵兰听着那似曾相熟的脚步声,心里大喜。   是师姐和钟公子。   我在这!   她无声的张着嘴,正愁着如何弄出动静将人引来,心里突然隐生出一股不安。   师姐怎么跟钟公子走到一起2孟姑娘   师姐怎么跟钟公子走到一起了?   孟灵兰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了钟奇那标志性的温雅声音。   “孟姑娘,你确定那坠子是掉在了这附近?”   孟姑娘?   钟奇的一声‘孟姑娘’,温润含情,落在孟灵兰的耳中却如三九天的冰水兜头而落,惊的她一个激灵,整个后脊残存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自幼长于玉清峰的她,清楚的知道。整个清一派,连那些外门弟子算在内,除了自己再没有另一位姓孟的女弟子。   “找到了!”   她尚未从那声‘孟姑娘’中回过神来,一双穿着刻花麂皮靴的秀气的女子的脚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色泽,花纹,令孟灵兰周身的血液倒流,毫毛竖起。   此时,她再也顾不得危险,睁着愤怒的双眼,对上了那双本该属于自己的眼眸。   “真是个可怜的小东西呢!”   那顶着自己面容的女子得意的勾着唇角,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抬手抚上了她的背。   如果不明真相,看不见她的神情,这女子的动作,语气无不充满怜惜。   孟灵兰心底发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她强压下了心底的愤怒,侧头避开了女子的注视。但,女子偏不如她的意,抬手便去捏她的下巴。   终于忍不住对占据自己皮囊之人的厌恶,孟灵兰张口便咬了上去。   “啊~”   随着一声令人生怜的娇弱痛呼,孟灵兰被狠狠甩了出去,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痛意,自后脊漫延开来。   孟灵兰紧紧的咬住牙关,咽下了那满口腥甜,还来不及撑起身体,一只穿着锦缎云靴的脚便狠狠的踢在了她柔软的肚皮上。   痛汗立时浸湿了她原本斑驳的皮毛,神志晃忽间,钟奇的声音飘忽而可笑。   “孟姑娘,你没事吧?”   奔到女子身边的钟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心心念念的孟姑娘刚刚差点死在他的足下。   此时的他,满眼都是女子那张痛到花容失色的脸,心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一把便拉过了女子的手,将冒血的指头含到了自己的口里。   如此孟浪的止血举动,令女子羞红脸了。她挣了两下,便也随他去了。   张口吐出口中的血沫的孟灵兰,侧头瞧着那占了自己身体的女子满面娇羞的由着钟奇轻薄,眼里差点喷出火来,根本就忍不下冲过去撕开女子面皮的冲动。   现在这身体原本就有残,又受了女子与钟奇的双重伤害,她拼了全力,却连前肢都无法撑起。   那种身体要生生撕裂散架的痛,令她一个哆索,人却清醒了。   那女子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落到她的手中绝无自己的好果子吃。   孟灵兰飞快的认清了当前的情势,打量了眼地势,趁着女子与钟奇在那里勾缠的空儿,她闭上眼,一咬牙,奋力的向坡下滚了过去。   这满地的花瓣看起来松松软软,像铺了一层地毯,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厚,加之那些花瓣在地上呆的并不牢固,一路下来,花瓣下的石子,枯枝将孟灵兰弄得痕累累。   但此时的孟灵兰已顾不上许多,当身体的滚动之势停下来,她便咬着牙想要撑身寻个庇护之所。   可是,她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的景物,身子便被人提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抬眸正对上钟奇那双桃花3狼狈   她心里一惊,抬眸正对上钟奇那双桃花眼。   身为白水钟家的大公子,钟奇素以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而名传江湖。   此时,他那双好看的眼内,依然是水雾迷离。只是,水雾里不再是令女子痴迷的情意,而是令人透骨的阴冷。   依着自己对钟奇的了解,孟灵兰明白,若是自己不能向他证明那个孟姑娘是假货,他一定会替那个假货出头,不是亲手毁了自己这具狐身,便是将自己交到那个冒牌货的手里随她处置。不论他的选择是哪一种,对于孟灵兰而言,结局都不会乐观   因为假的‘自己’,而令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孟灵兰从来没有如此的狼狈过。   她努力的张口,无声的述说着,以图让钟奇从自己的口型中读出事情的真~相。   “现在知道不安了?咬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她的努力在钟奇看来,不过是小兽垂死前的挣扎。他不屑的打量着她口里露出的小小尖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对于危险的本能预知,令孟灵兰闭了嘴,只是以一双眼眸哀伤的望着变得有些陌生的钟奇。   “把人咬完了,再装可怜,你觉得有用吗?”   口里轻嗤着,钟奇手里的匕首尖端无谓的挑上了孟灵兰的上唇。   匕首是上等的精钢所造,冰寒入骨,只是轻轻一触,孟灵兰的唇上便有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见了血,钟奇的眸内突然出现了兴奋之色,那双比文人闺秀还要细白的手又向前递了一点。   孟灵兰从来不知,一向温雅的钟奇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一幅嗜血的样貌。   想着自己还曾把他当成了交心的朋友,她懊悔的想要弄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眼瞧着手上单弱的小狐竟然傲气的别过了头,钟奇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他手腕翻转,以匕首拍了拍孟灵兰的脸颊,正要使力把她的脸给别过来,突然听到了女子惊喜的呼声。   “钟公子!”   因为一路小跑,女子的声音微喘,反而更添了娇弱的意态。   钟奇听得心颤,忙将匕首拢入袖内,提着孟灵兰,面上挂着笑意,转身向着女子迎了上去。   “钟公子,你真的把它给找到了!”   占了孟灵兰身体的女子惊喜的双眸里盈满了小姑娘对大英雄的崇拜,瞧的孟灵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仪女子的崇拜令钟奇的心下得了极大的满足,他瞧着女子伸手要去摸自己手里的丑狐狸,连忙阻止道“孟姑娘,小心!”   经他提醒,女子神色发怯的收回了手,目光却依然落在孟灵兰的面上。   “钟公子,灵兰瞧着它一身是伤,怪可怜的,不若把它交给灵兰,让灵兰替它上些药吧。”   孟灵兰瞧着女子披着自己的面容,一口一个灵兰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心下愤恨,眼里燃了火,恨不得立时窜出去撞破她那层悲悯的虚假面孔。   钟奇可不知道面前的孟姑娘内里早就换了人,他只觉得丑狐狸望着孟姑娘的目光极为不善,提着她脊背的手不觉的加了劲。   “孟姑娘,你就心地太善良了。刚刚这狐狸咬你时,可是没一点犹豫的。”   钟奇的目光专注的落在女子秀美的面上,声音温软而含情。女子很应景的红了脸,轻声道“刚刚的事情也怪灵兰,若不是灵兰擅自上前抚摸它,令它受惊,它也不会咬伤灵兰的。”   说着话的空儿,女子的手有些犹豫的伸向了钟奇手中的孟灵兰。   钟奇也不好再阻拦女子,手中用了暗劲,口里却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遇上孟姑娘,算它的福气。不过姑娘一定要小心,别再被它咬了。”   叮嘱完,他方将后脊已然粉碎的孟灵兰递了过4师姐   叮嘱完,他方将后脊已然粉碎的孟灵兰递了过去。   顶着孟灵兰面皮的女子乖顺的点了点头,面上略带讨好的笑意望向孟灵兰,伸出双手自钟奇手里接过她并小心的护在怀里。   见孟灵兰安静的窝在怀里不动,女子似轻轻的舒了口气,目光怜惜的看了眼孟灵兰唇角被口水与血粘起来的细毛,抬眸对着钟奇道“钟公子,这附近有个水塘,灵兰带它过去清理一下。”   “孟姑娘的手上有伤,不易碰水。清理之事还是交给在下去做吧。”   说着钟奇便体贴的去接女子手里的孟灵兰。女子对着他浅然一笑,婉拒道,“钟公子的好意,灵兰心领了。身为江湖儿女,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的。”   说完不待钟奇答话,女子冲他低头一礼,便抱着孟灵兰走向了坡下的水塘。   钟奇毕竟是出身世家,即然女子刚拒了自己,便也没有跟上去的道理,只是远远的立在坡上观望着她这边的动静。   水塘的面积不大,宽不过一丈,水质极清,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有小鱼悠然的游过,只是再往深了看,却是一片幽暗见不到底的。   女子显然对于这个水塘周围的环境极为熟悉,扫了眼,确认这周围并没有人,便低头俯在了孟灵兰的耳边。   看不到女子的表情,听不到她的话,从钟奇的角度远远的望去,那个心地温柔善良的孟姑娘正在安抚着丑陋不堪的狐狸。   “师妹……”   “玄玉师妹……”   女子面上带着笑,那轻柔的声音落入孟灵兰的耳中却比毒蛇还要可怕。她拼了全力的想要抬眼望向占了自己身躯的灵魂。   痛……   无尽的痛自后颈处传来,孟灵兰所有的努力落入女子的眼中,不过是无力而可悲的轻颤。   “师妹……只几日不见,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了?”   女子将孟灵兰举到了自己的眼前,与她对视的眼里,有着夸张的失望神情。   师姐?!   孟灵兰没想到算计自己的竟然是一直被自己视为亲人的师姐,玄静。   为什么?   孟灵兰睚眦欲裂,张动的口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玄静知道孟灵兰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其实,师姐也不过是想借师妹的身体用用。”   “怎么说咱们也是姐妹一场,师妹总不会为这点小事气得炸毛吧?”   “不过说起来,师姐也没想到那人把师妹丢进这么丑的身体里了,连毛都没有几根。”   “啧……还真难为那人,能找出丑的连个狐样都没有的狐狸身体给师妹用用。”   玄静望着孟灵兰的狐身嫌弃的撇了撇嘴,又用手弹了下孟灵兰的脑袋,眼瞧着那颗小小的头颅无力的倒向一边,她为难的拧了眉头“唉,钟公子下手也是重了些,好好的把你脊柱捏碎做什么。本来就够丑了,再不会动……唉,这可让师妹你怎么活啊?”   似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干脆以捏着孟灵兰的脊背将她给提了起来,然后又随手抖了抖。   孟灵兰做梦也无法相信,一起伴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师姐竟是这样的阴毒之人。   为了不趁师姐的意,孟灵兰干脆闭上了眼,无舌的口紧紧的抿着,由着她像抖抹布一样的抖着自己破败的身体,连耳尖都没有颤动一下。   玄静抖了片刻,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也觉得无趣,以手点着孟灵兰的额头道“师妹,果真有志气。师姐,佩服!”   话落,玄静的身体突然前倾,受了惊吓似的将提着孟灵兰的手猛然扬起,然后如同丢掉烫手的山芋样将孟灵兰狠狠的丢进了湖里。   原本身体的伤损就极大,又受了水的冲击,孟灵兰直接便晕了过去。   一只身体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狐狸落入深到无底的水里,除了死,好像也没有别的出路5完了   一只身体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狐狸落入深到无底的水里,除了死,好像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是以,当眼还未来得及睁开的孟灵尘觉察到身体上痛苦消失不见时,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心里有些不甘。   对于死,身为道门弟子,孟灵兰到是看得很透,大不了再投次胎,重头再活一回。   只是,一想到死后自己的皮囊还留在世上被人所占,她便觉得心底意难平。   自己清白一世,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凭什么人了还要把身体留给别人用?   强烈的不甘令孟灵兰猛然的睁眼,翻身就要去寻阎王替自己主持公道。   “娘子,你总算醒了!”   耳边突然炸响的声音吓的孟灵兰一个激灵,身体弹动间,她猛然抬起的鼻尖便狠狠撞向了发声男子的下巴。   脆弱的鼻骨与坚硬的下颚骨生硬的撞在一起生出的痛意令孟灵兰的一张狐脸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心底倒是安定了下来。   自己还活着,并且救了自己的是个有着光洁下巴的人,而不是什么毛头毛脸的狐狗。   玄皓眼瞧着怀里的小东西突然皱起了眉前,眼里更是有水意涌现一颗心便慌了起来,抬手揉着孟灵半湿漉漉的鼻尖,自责的问道“娘子,是不是很痛?”   他指尖细滑,动作轻柔无比,声音低哑,夹着满满的心痛与自责,加之那声娘子的冲击令孟灵兰一时忘了痛,倒是好奇这娶了狐狸的是什么样的男子。   修长浓黑的眉毛,轻扬上挑的眼角,墨琉璃样的黑色眼眸。   男子的眉眼令孟灵兰一个激灵。   白七郎?   她本能的张口惊呼。   只是,舌断无声。   玄皓望着孟灵兰空荡荡的口腔,原本溢满柔情自责的眼眸瞬间蒙霜,狠狠的将其搂进了怀里。   “娘子……”   他的力道极大,似要将弱小的她整个揉进自己的胸口里。   玄皓的失态与震动的胸腔令孟灵兰有些动容。但,却没有令她忽略到这个肖似白七郎的男子的墨色眼底有愤怒的碧色幽光闪现。   那幽绿的光芒绝不应属于任何一个人类!   这找上门来的男人,是妖非人!   妖娶狐狸倒也何情何理,可孟灵兰的魂毕竟不是原主,想自己堂堂清一派的嫡传弟子,遭人陷害以狐身活着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给只妖当媳妇!孟灵兰只觉心下烦燥,也顾不得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惹恼妖男,挣着便想自他的身上下去。   玄皓见怀里的小东西突然变得不安,努力挣扎着想要离开自己的怀抱,心里一涩,面上却仍带了浅淡的笑意,声音温柔而坚定的安抚道“娘子不怕,有为夫在,再也没人能伤得了娘子的。”   不知是挣扎无果,还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怀里的小东西有些认命的安静下来。   玄皓以手轻轻的抚摸着孟灵兰斑驳的令人心酸的背,一字一顿道“娘子放心。为夫一定替娘子讨回公道。”   似怕她不信,玄皓捧着她的脸,目光直直的对上了她碧色的眼眸。   四目相交的一瞬,孟灵兰的心突然失了拍。   那双与白七郎极为相似的深邃眼眸之内,除了浓得化不开的情还隐着一丝不该属于妖男的脆弱。   被那抹脆弱猛然击中的孟灵兰,无意识的,将自己的脸颊凑了上去。   眼见着怀里的小东西,以一种试图安慰自己的动作靠近,玄皓的眼里亮起了一颗星,而后那颗星便以燎原之势点亮了他的整个眼眸,整个人。   “娘子……不要走了……留下来……陪着为夫,好不好?”   玄皓将自己的脸颊紧紧的贴在孟灵兰的那张懵懂之态的毛脸之上,小心翼翼的低喃之音如同千年醇酒,令孟灵兰大脑再次变得空白,无意识的点了6回家   玄皓将自己的脸颊狠狠的贴在孟灵兰的那张懵懂之态的毛脸之上,小心翼翼的低喃之音如同千年醇酒,令孟灵兰大脑再次变得空白,无意识的点了头。   原本并没有期望可以得到答案的玄皓没有想到竟然得到了孟灵兰的回应。   突来的惊喜如漫天的烟花在心间绽放,美的如此的不现实,令玄皓连确认的勇气都无法提起,直接便做了决定。   “娘子,为夫带你回家!”   回家?   回哪个家?   妖男不是……要……要带自己回他的妖窝吧?   原本还沉在玄皓低喃中的孟灵兰被‘回家’震的猛然的抬起了头。   玄皓就知道她不会原意随着自己回家,所以根本就不给她回应的机会,扬袖便将她护在了衣袖之下。   眼前一黑,孟灵兰还来不及挣动,耳边便传来了潺潺的水声,轻悦的鸟鸣。   不会吧?   只是抬袖,眨眼之间,这妖男就带着自己离开了玉清峰的地界?   孟灵兰没少听过瞬间转移的法术,这亲历却还是第一次。   新奇之下,她也顾不得妖男是否会对自己不利了,自他的衣袖之下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只顾着四处张望。   和风拂面,清气入鼻。入眼便是一片树木葱笼,百花繁茂的陡直山壁。山壁间一道闪着银光的白练直冲而下,撞在半腰凸起的岩石上溅起漫天的水珠。大若珍珠,小仅微毫的水珠反着和煦的日光,映出一道道美丽的光圈,架起一座小小的七色虹桥。   孟灵兰自幼长于玉清峰,性子较之寻常女子要沉静许多。但,骨子里毕竟还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望着青天朗日下的七彩虹桥,一双碧眼睁的老大。   玄皓低首,望着怀里目不转睛盯着瀑上彩虹满面惊奇的小家伙,唇角轻扬,眸光如水。若此时孟灵兰抬头便会发现他在他的眼底深处是一片涩然。   孟灵兰盯着那虹桥瞧了半晌,新奇劲稍稍的过了才注意到妖男似乎半天没有动静了。   自己见识少,见到白日彩虹望着出神也就罢了。这妖男少说活了几百年了,总不会也是头次看到这彩虹吧?再说了,这里可是他的家门口,他瞧了几百年还没有瞧够?   这事情就怕起头,孟灵兰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师傅说过,诸妖提升修为,除了苦修,吸日月精华,诱男男女女采阴采阳之外还有一种极为少见的邪术:吸食同类的妖魂内丹为已所用。   妖男现在如此的反常,不会是想把自己骗到此处,然后吸了自己的内丹吧?   心里突然跳出的想法吓了孟灵兰一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这气息一弱,妖男的心跳便异常的清淅起来。   砰动的心跳安稳而有力,无羰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   他是这狐身的夫君。而且,看起来还挺深情的样子。孟灵兰如是的安慰着自己。   可是,转瞬,她想起很关键的问题,自己并不是原主,妖男认自己为他的娘子,只是他的单面之辞,自己并不知其中的真假。而且即使是真,有些事情也无法绝对,就如同在不久前,那个与自己相亲相近了十五年,说起话来柔声细雨的师姐不仅占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魂打入一具残破至极的狐狸体内,还将脊骨粉碎连一丝自救能力都没有的自己丢进了冰冷的水里。   忆起师姐唇边得意的笑,孟灵兰只觉的心如针刺,寒生百骸,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7凌光君   忆起师姐唇边得意的笑,孟灵兰只觉的心如针刺,寒生百骸,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眼瞧着怀里的小东西不安缩了身子,玄皓心里发酸发涩,将脸贴在她毛发斑驳的头顶之上,柔声安抚道“不怕,不怕,有为夫在呢。”   随着他小心而坚定的安抚声,孟灵兰的身体平静下来,脊背却又绷了起来,小小的头颅也不着痕的微微偏移。   小东西是在抗拒自己的亲近,拉开同自己的距离!   涩意夹了丝淡淡的恼意在玄皓的心间涌动。狠狠的在孟灵兰的脊背上蹭了蹭自己的脸,他方才将脸抬离,然后,以一种轻快的声音问道“山顶的小七兰开花了,娘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小七兰的大名孟灵兰早在从白七郎的口里听到过。据说,那是一种比阆苑仙草还要珍贵的宝物。   没想到妖男的妖窝附近竟然生着这种令白七郎念念不忘的灵物。孟灵兰心叹着,抬眼望向了高高的山顶。   山高而陡,生了极为葱郁的藤条灌木,笼着瀑布溅起的水气,映着明媚的阳光,光影迷离的令孟灵兰有些眼晕,便半眯了眼。   玄皓见孟灵兰在自己的怀里昴着头,努力的眺望着山顶,便笑道“娘子,那花不足尺高,这里是看不到的。”   说完他抬臂以袖护在了孟灵兰的身上,将她笼在了袖内。   孟灵兰眼前一黑,而后那蒙在自己面上的袖子又落向一边,她不知道玄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忍不住抬眼瞧了他一眼。   见她不解的抬头,玄皓道“娘子靠紧了,为夫这就带你上去。”   随着他的话落,孟灵兰只觉得周遭的景物急剧的下坠,那光闪闪的瀑布瞬间便退到了自己的脚下。   自己被妖男带着飞起来了!   孟灵兰兴奋的睁大了眼,正要回望一下身后的妖男,便闻到了一阵冲鼻的香气。   “阿嚏……”   喷嚏声响彻云宵,惊得树间的飞鸟扑着翅膀冲上云宵,惊得玄皓抬袖便将屈鼻张口又在酝酿的孟灵兰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眼前一黑,而后一只手掌便按在了孟灵兰的脑袋之上。   妖男生气了。   孟灵兰本能的下了结论。   她倒不怕妖男对自己不利,只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有损狐狸在妖男心中的形像。   其实原主在妖男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形像,孟灵兰一无所知。但,基于自己占了她身体的愧纠心理,孟灵兰觉得自己实在不应做出如些失仪的行为,她想要补救一下。   不过还没等她想出补救之法呢,便听见了一声脆亮又带了丝桀骜的声音“玄主,别来无恙!”   玄主。   原来妖男的名字叫玄主。   孟灵兰默默的记下了妖男的名字,不得不叹服,妖男果真不是小七,取名都如此的张扬。   玄皓望着小七兰前一身红衣似火的凤眼少年,挑眉道“凌光君不在天苑呆着,跑来我这妖邪之地做甚?”   凌光君?   孟灵兰觉得带着仙气的名字有些耳熟,却,又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好奇心起便想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玄皓察觉到孟灵兰的不安份,修长的手指略僵,护得更紧了,望向少年的眼也冷了下来   “吾意为何而来,玄主心知肚明,又何必装傻!”   傻字的尾音还未消散,少年突然凌空化身,似一道红色闪电直取玄皓怀中的孟灵8小七兰   “吾意为何而来,玄主心知肚明,又何必装傻!”   “傻”字的尾音还未消散,少年突然凌空化身,如一道红色闪电直取玄皓怀中的孟灵兰。   身为天地之灵,少年自信自己此出必中。   可是,当他势在必得的冲到玄皓身前,唇角自得的笑意还未展开,便发觉,自己似乎得意的有些早了。   不可置信的瞧着玄皓的衣袖自自己的指尖滑落,他不甘的抬眸,正对上玄皓冷然的眼眸。   望着手臂护于身前,稳立于天地间的玄皓,少年的凤眼突然眯了起来。身形顿于半空,张口一颗闪着万千光华的赤珠直奔玄皓的面门。   那赤珠只有龙眼大小,周身燃着赤红的火焰,像轮小小的太阳,摇摇晃晃的飞了过去。   玄皓瞧了眼少年,又望望赤珠,想也没想,挥袖便将其给挡了回去。   少年眼巴眼望等着玄皓去接赤珠,不想,他只是抬个袖子就给打发了。   舍了内丹都没有诱得玄皓将怀里的小东西露出来。   少年不甘的瞧着玄皓碍眼的大袖子,轻哼一声,昴首,拧身冲向了云宵。   “这是欠她的。”   少年丢下话,终化成了天边的一个点,消失了。   玄皓盯着自空中飘落的红色羽毛,皱了皱眉,抬手将其纳入袖中。   他的动作极快,孟灵兰只觉得身上有风轻扫,而后罩在自己头上的袖子便滑了下去。   被蒙了半晌的孟灵兰终于得见天日,眨了眨眼才适应了有些刺眼的光。   天高云淡,满目莹绿。   孟灵兰极目四望,别说那个所谓凌光君的影子,这诺大的山顶上竟然连只飞鸟,走兔都看不到半个了。   玄皓见孟灵兰才被自己放出来便迫不及待四下张望,唇角便抿了起来,抚摸她的脊背的手滑落一边,由着自己的衣袖着垂了下去。   孟灵兰寻不到少年略感失望之余,突然觉得眼前有红光一闪而落,定睛时,地上除了一片细叶白花的草类,什么也没有看到。   细叶白花。   白七郎口里的灵草不会就是面前这片不起眼的草类吧?   孟灵兰左看右看,那草除了叶子细了些,绿了些,花片莹润了些,还真看不出也别的草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至于仙气更是半点也感觉不到。   “娘子,这些小七兰果真有灵呢!知道娘子要回来了,一个个抖着精神的开花!”   就在孟灵兰以为自己猜错,小七兰另有它物时,玄皓开了口。   他是妖,活了不见得有几百年了,见识自然足。且,这里是他的家门口,断然没有把小七兰给弄错的道理。   是以,孟灵兰不得不再次正视起面前这实在与仙草联系不上来的小七兰。   大智若愚,返璞归真。   孟灵兰自我说服着,自觉有必要亲自下去瞧瞧这令白七郎念念不忘的草有什么特殊之处。   念头才起,玄皓已先她一步蹲下身子,一手抱着她,一手抚过小七兰细长的叶,单薄的花。   那神奇的草近在眼前,孟灵兰自玄皓的怀里探身,想要探爪去够那细长的叶子。   毛毛的爪子毕竟比不得手,没有扯住叶子反倒将其给扫向一边。   叶子细长,韧性极佳,扫离之后又猛的弹回,细长的叶尖便扫在了孟灵兰过于突出的鼻子9骗否   叶子细长,韧性极佳,扫离之后又猛的弹回,细长的叶尖便扫在了孟灵兰过于突出的鼻子上。   心下记得妖男被自己喷的一脸水光的情形,孟灵兰本能的抿紧了双唇。   “只是个喷嚏,何必忍着。”   玄皓瞧着她孟灵兰皱成一团的狐脸,扯过一片叶子便袭向了她的鼻端。   孟灵兰没有想到看起来目下无尘的妖男竟然也会有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意怔之下,刚刚的忍耐都化成了东流的水,那喷嚏冲口而出。   “阿嚏……”   中气实足的喷嚏过后,孟灵兰觉得自己整个脑瓜顶都被掀起来了,整个人清透的让她装糊涂都做不倒,只能垂头避开妖男。   怀里的小东西,眼睛四下乱看就是不看向自己的心虚神情令玄皓的心变得极其的柔软,他抬手孟灵兰的湿濡的鼻端,道“娘子,还记得当初那株小七兰吗?”   孟灵兰又不是原主,对于妖男口里的小七兰当然没有半分的印像。   不过好在她口中无舌,对于玄皓的问话,只要摇头点头即可。   她觉得自己该点头,可是那样似乎有骗人,哦不,是骗妖的嫌疑。   若对于恶妖,骗也就骗了。   可面前的妖男……孟灵兰总觉得一只对妻子不离不弃,情深意重的妖,起码是有情义的。她相信,不论是人还是妖,但凡能做到有情有义便无法成为大奸大恶之徙。   面前的妖即非恶妖,又因自己而失了娘子的真魂,孟灵兰纵使再说服自己,也无法做到问心无愧的去骗他。   可是不骗,诚实的摇头,以妖男的聪明怕是会多心吧?   他即会瞬间移形的法太,又能同修为高深的修士比如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凌光君说上话,这修为怕是高得吓人了。要是他动了真格的,看出躯壳下已经换了人,怕也不是难事。   如今的孟灵兰还有心事未了,可不想成为一抹无处可归的游魂,眼瞧着师姐披着自己的皮在外面悠游快活,而无计可施。   两下为难,一时间她便不知如何事好了。   玄皓只是情之所至的一问,见她没有回答倒也没有为难她。抬手指着细叶白花的草间花朵开的最大的那株道“转眼它都在这里立了数百年了,娘子要不要过去同它打声招呼?”   要的!要的!   孟灵兰原本就想寻机会脱离玄皓的怀抱,钻到那片仙草中间,仔细的体会一下白七郎口中灵物的不寻常之处,以后有机会时好同他大大的炫耀一把。现在见玄皓提起,忙点头如捣蒜。   心底早就明了她已不同往日的‘她’,玄皓依然为着孟灵兰表现出的急切而心底发闷。   干嘛没话找话让她去看劳什子的小七兰!   玄皓气郁想要假装刚刚没有说过那话,不过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兴奋的望着眼前的小七兰,他还是轻轻的将孟灵兰放向了地面。   心有不舍,放的动作便如极慢,好不容易孟灵兰的前肢才碰到了地面。   爪尖着地,孟灵兰心下兴奋的刚要窜出去,突然瞧着有红光自玄皓脚下漫出起。   地下有宝!   她睁大了眼,默默盯着那片红色光茫,盘算着呆会要怎么把那宝物给扒出来。   面对此景,玄皓只有郁闷的苦笑。   就知道凌光君那小子不会轻易甘休,自己还留在这里回顾情怀,不是没事找事10苦闷   就知道凌光君那小子不会轻易甘休,自己还留在这里回顾情怀,不是没事找事吗?   心下苦叹着,玄皓只能眼瞧着那红色的光芒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面前凝成一片光华夺目的红羽,飘然的落在小东西的两眼之间。   红羽的出现太过神奇了,孟灵兰惊异的瞪着眼,努力的转着眼珠追寻着眼际的那抹红色,直到眼睛快要抽筋了,她才抬爪想要将它握在手中。   手才抬起,看着那毛毛团子的爪子,她突然有些气馁,即怕沾过地上浮尘的爪子污了宝物,又怕用爪不熟将其掉落地上,只得求助的看向了玄皓。   原本就在盘算着寻机将鸟毛自小东西面上拿离的玄皓,得了如此明正言顺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抬手便将那光华已然敛去的红羽拿在了手中,他的动作太过速捷了,甚至让孟灵兰察觉到了他似乎不想给的意图。   对不住了!   玄皓凝视着指间不在光闪却依然刺眼的红色鸟毛,正想寻个合理的不会令孟灵兰多想的借口把烦人的鸟毛给彻底的处理掉,一只毛毛的爪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要碰不碰的触到他的衣袖时又飞快的垂了下去。   那种想要拿,又不敢拿的怯生令他不觉得柔和了面部的线条,低头凝着孟灵兰的小脸,柔声问道“娘子,想要?”   话一出口,玄皓便嫌弃的想要咬断自己多事的舌头。   不过即然问都问出来,心里再懊恼他也只能忍着,只能盼着小东西能意思意思的婉拒一下。   只要她开了口,自己便大方的将鸟毛留下来。   玄皓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是他忘了怀里的小东西素来不喜虚伪。孟灵兰原本就因自己不是正主而无法理直气壮的将红羽拿在手中而苦闷,现下听到妖男问起,简直如同听到天簌一样兴奋的眼里放光,小头猛点,甚至还抬起一只毛毛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的爪子力气用的不小,很是伤了玄皓的心:很显然,娘子不只是想要,而是,特别,特别的想要自己手里的鸟毛。   那只臭鸟倒底哪里比自己强了?只不过是随便丢了根颜色俗艳的鸟毛下来,便引得娘子如此的激动。早些时候,娘子见到自己这张脸时都没有激动的如此明显。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长像带来的优势在鸟毛面前变得无足轻重,玄皓心里比被人灌了黄莲水还苦闷,气郁的想直接问娘子,那根毛鸟倒底哪点比自己好看。   可是,那样好像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娘子是好容易才找回来的,若是让她误会自己小肚鸡肠,肤浅到与根鸟毛比美怎么成?   玄皓只得强压下心底的郁气,努力的让唇角的线条柔和下来,很大方的将手里的鸟毛递向了孟灵兰。然后忍着内伤的瞧着孟灵兰眸带惊喜的抬起右前肢,看了看上面的毛毛又换成左前肢。   她竟然重视成这样,不就是根破毛鸟吗,原本就沾尘沾土的,用哪只爪拿不是一样?   他腹诽着,眼瞧着孟灵兰丧气的将两只爪子都落到地上,无助而不甘的盯着红羽,心里微喜,唇角紧抿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他决得自己应该开口关心一下娘子,省得她放弃的不甘心,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呢便眼瞧着那个笨笨的小东西竟然张开了嘴。   瞬间明白了孟灵兰意图的玄皓眉头一下子便拧了起来。   娘子的嘴连自己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碰呢,怎么能让臭鸟的脏毛先碰呢。   危机识意陡起,玄皓拿红羽的手便不觉的收了回11感动   危机识意陡起,玄皓拿红羽的手便不觉的收了回去。   眼看着近在嘴边的红羽跑了,自己张开的嘴扑了个空,孟灵兰抿紧了唇,有些不悦的抬头望了眼那个不太讲信誉的家伙。   唇线紧抿,眸色深沉,瞧起来并没有那种捉弄人后的促狭与得意。   即然不是逗弄自己,那他的行为便只能归结到了一个原因:他后悔了,不想把红羽交给自己了。   其实想想也是,即使最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红羽是难得的灵物,更何况是活了不知几百年的妖男。   嫦娥面对后羿那样的英伟夫君,在王母送的灵药面前尚且会做出独吞而后飞升的事来。这妖男面对是形像破败到连孟灵兰自己都有些怨念的狸狐身子,还能动了将红羽交给自己的念头,虽说那念头随后消了,想来也已然是十分的难得了。   事情吗,就怕这么对比,与嫦娥的行为比起来孟灵兰对于妖男的临时反悔不仅没有生出恼意,甚至还被他无意识的闪现的深情而感动了。   女人嘛就怕感动,这感动之下,孟灵兰便忍不住偷瞄了妖男两眼。   玉样的肌肤,画样的五官。   即使不是初见,孟灵兰依然管不住乱了心跳,吓得自己的眼神不敢在他的面上多做停留,直接滑落却他拿着红羽的手上。   干净到透亮的肤色,修长均净的手指与红羽搭在一起,瞧起来极为的赏心悦目。   玄皓原本还不动声色的由着小东西偷瞄自己,这下瞧着她竟然望着那根臭鸟毛抿唇,做出疑似吞咽口水的举动,气郁的直想敲她的脑壳,帮她纠正一下审美。当然了,这种精爆的行为也只能是想想,玄皓所能做的只能是很贤德的,安静的等。   这一等,他并点为自己的新发现而乐开花:原来小东西的眼虽说望着红羽的方向,眼神落向的却是自己的手。   她这是在垂涎自己的手吗?   想着臭鸟知道娘子对着自己的手猛瞧时的神情,玄皓便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一时没忍住将手向着娘子的方向递了递。   孟灵兰原本有些犯痴了,这猛然瞧着玉雕样手动了,惊的回过神,心虚的抬眼,正好对上了,妖男含笑的眼眸。   “这东西娘子带着不方便,不如先交给为夫收着,等回到家里再交给娘子。娘子,你看如何?”   还能如何?   这妖男一口一个‘娘子’叫的那叫一个热络,顺口,弄的孟灵兰心虚不矣,只能点头,让他快点闭嘴。   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玄皓忙将鸟毛收进了袖子里。那速度快的令孟灵兰心下生疑,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贪婪吗?   直到鸟毛被他送进了袖子的最深后,又悄悄的打个手结,将其给暂时压住了,玄皓才算悄悄的舒了口心下的郁气。   凌光那小子性子桀骜乖张,虽说丢下红羽离开了,不过保不齐他还会回转。玄皓可不想留在这里让他有自己的娘子叙旧的机会。   “娘子,山顶风大,咱们早些回家吧。”   山顶风大?   抬眼瞄了下摇的慵懒的小七兰,玄皓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有些太烂12贴心   抬眼瞄了下摇的慵懒的小七兰,玄皓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有些太烂了。   孟灵兰一门心思的记挂着那片好看又神奇的红羽,对于玄皓寻了什么样的借口倒也并没有在意。瞧着他俯身冲着自己伸出了手臂,便就势跃了上去。   反正自己现在是狐身,又是占着妖男娘子的身份,孟灵兰很理所当然给自己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将脑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条搭在玄皓手臂上的前腿探出挺长,毛爪子半垂在他的手臂外面。另一条前腿则做凉蓬样的搭在了眼睛的上方。   这姿势实在是……   玄皓瞧着那明显带着司马昭之心的动作,差点失笑。侧头垂眸,瞧眼被前腿遮住额头的小东西,果真两眼亮亮,一脸兴奋期待的神情。   他抬手拍了拍孟灵兰的背,然后,以手轻轻的将她探出的有些夸张的前腿给轻轻的收了回去,最后瞧着明显瘪了嘴的狐狸道“娘子,趴牢了。”   随着话落,他身上的衣服便有如被风鼓动,衣袂飘扬,而后整个人便越来越高。   这是飞起来了?   没有用袖子遮着自己的脸便带着自己飞上天了?   孟灵兰瞧着那渐渐远去的小七兰们,心里激动莫名,回头望了眼玄皓。那种发自本心的,浸在眼里的崇拜之情,令她许久之后都觉得愧对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师父。   小东西的崇拜令玄皓很是受用,他微扬了下巴,一付出尘仙人的姿态。只是,若有人能看到他脸便会发现,他唇角,眉梢都有着极为轻微的弧度,那双眼里更是星光闪亮。   孟灵兰看不到了玄皓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很快的便被眼前的一片白云所吸引。   白白的,松松的,看起来宣宣软软手感很好的样子。   孟灵兰一个没管住,便抻爪去够。   狐狸的前腿与爪子毕竟比不得人的胳膊与手,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依然差了一点点。   眼瞧着那近在眼前的云贴着毛爪子溜走了,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头一歪,将小爪子收了回放在眼前。   小东西似心情不好?   玄皓若有所思的瞧了眼刚刚自身边溜过的云,又举目环视了一眼四周。   今儿的天气不错,天上的云并不多。但,还是被他一眼瞧到了一块比刚刚那块还要大些,白些的云。   孟灵兰正在伤感,突然察觉到妖男的身形顿住了。她不解其意,抬头望向他,却瞧他低头望眼自己,然后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娘子,你瞧那边的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   孟灵兰觉得妖男说话有点没头没脑的。这又不是在地上,还能看出个免子,猫,狗之类的形像。然后,比较个哪个好看,哪个难看的。   现在自己在它们的边上,即看不出全全貌,也摸不到手感,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心里诽着,她还是决定承下他带自己上天见识的情,应付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点头道“不错,看着挺厚实的。”   “娘子,要不要过去摸摸看?”   什么?天下然竟有这等贴心的13星眸   什么?天下然竟有这等贴心的妖?   孟灵兰兴奋的侧头转颈的望向妖男。   他眼眸真美,深邃如夜的眸内似蕴着一道星河,碎光如波。   很没出息的,孟灵兰的眼对上玄皓的眼,便移不开了,整个人变得呆呆的,直到眼前的星空变成了两弯月牙,她才猛的回过神来,不自在的抬爪摸了摸自己张的有些发酸的嘴角。   湿湿的……   湿?自己竟然流口水了?!   孟灵兰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不对,是没脸见妖了。   对是妖,自己竟然对着一只长的像白七郎的妖犯了花痴。   孟灵兰原本无地自容的心思突然然在“妖”字回旋中顿住了。   面前的是只妖,他所以贴身不过是自己披了他娘子的皮。   说不上来的情绪涌起,而后,又急速的退了下去,快的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反正自己都成他板子上的肉了,干嘛还想那么多!   眨眼的功夫,孟灵兰的心思便转了数转,决定不再自寻烦恼。收回自己的爪子,还没来得及点头呢,一根手指便落到了她的唇角。   “娘子可是饿了?不若你我先回家,有机会为夫再带娘子上来看云?”   妖男一面以手指轻轻的,认真的试去孟灵兰唇边的口水痕迹,一面关切的询问着。   他的动作轻柔自然,话语也很是坦然。只是专住的眼里,跃动的那抹光泻出了他此时的促狭心思。   孟灵兰没敢看他的眼,却也听出了话里的那抹带着些许暧昧的促狭之意。   她只觉得觉得耳根子被心头的想法弄得有些发烫,耳尖更是被他的气息吹得有些发痒。为了掩饰,也为了防止自己错过摸云的好机会,她摇了摇头。   因为心底发虚,她的头摇的有些急,幅度也大的不自然。逗弄的玄皓忍不住轻笑道“不回,不回,娘子忍得住饿,这家晚些回也没有什么。”   这话说的……   孟灵兰只觉得别扭,又不好争饿与不饿的只盯着那云猛瞧。   “娘子,那云只能看不能吃的。”   随着一声带着轻笑调笑落下,孟灵兰便觉得眼前变得一片茫白,而后,便发再自己那个过于突出的鼻子已然没进了如同棉花一样的云里。   潮潮润润的,那云看似棉花,实际触上竟然一点实体的感觉都没有。   孟灵兰觉得新奇,拔出鼻子便抻出了爪子,然后小心的摸了过去。毛毛的小爪子一下子便没入了松软的云内,连一点的阻碍都没有。   她觉得不可思意,爪子在云里绕啊绕的,抓啊抓,最后毛爪子在里面狠狠的攥了一把,才拿了出来。然后在眼前小心的张开。   毛爪子的掌心生着几个肉乎的垫子,垫子上空无一物。   孟灵兰不信邪,她举着爪子在眼前猛瞧,还用鼻子使劲的闻了闻。   那潮润的感觉挺熟,好像在哪里碰到过。   是什么呢?   孟灵兰细细的盯着那只是潮润却未真的湿掉的爪子,苦思冥想。直到玄皓带着她立到了云朵之上才猛然大14不平   孟灵兰细细的盯着那只是潮润却未真的湿掉的爪子,苦思冥想。直到玄皓带着她立到了云朵之上,才猛然大悟。   是雾气!   清一派所在的玉清峰,山高林密,峰顶时常会升起浓重的雾气。从雾里穿过后染了雾气的衣服但会有这种潮润的感觉。   而且,还有一点最关键的:自山脚上望,那玉清峰上的雾看起来同流动的云一般无二。   证据似乎挺确凿了,孟灵兰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毕竟天上的云是可以给神仙踩的,玉清峰的雾却是连只蚊子都承不住的。   要确认,首先可以肯定,用手啊脚的去碰是看不出区别的,唯一好用的方法,好像就是在里面走一遭了,毕竟自己的大部份晨功都是在雾里完成的,对那个感觉熟。   就这样定了。她一刻也等不得了,可是当她抬眸,却发现那块云不见了。   跑哪里去了?   被风吹跑了?   她眼眸四顾的搜寻着,就听得妖男道“娘子,可是在找刚刚的云?”   是,你怎么知道?   孟灵兰惊异抬眸,在对上妖男那双晕进了阳光的眼眸,她觉得那双过于漂亮的眸内的碎光有些晃眼,连忙垂眸,点头避开与他的对视,心下默默感慨着:若他出世,岂不没那些惑人小妖的事了!   “在你我脚下呢。”   似怕孟灵兰无法看清,玄皓将她护在身前,小心的蹲下身子,探手指了指脚下。   有流动的云气在他的脚面上浮动碰到他的手指那云气便如同被惊起般,飘起在他的小腿处萦绕,是云,似雾。   所以……妖男现在是在腾云驾雾!   兴奋雀跃的孟灵兰也不想感受云里雾里的不同了,一心想要跳到云上去体会下当仙人的感觉。   玄皓一个没注意差点被她挣得脱手。还好他反应够快,一把将她给拉了回去,同时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娘子,这云没底,掉下去就成狐狸饼了。”   饶是他用了调侃的语气,孟灵兰依然从他突然乱掉的心跳感受到了他刚刚的惊乱。   他真将自己的娘子放到了心尖。   愧意自心底涌起,孟灵兰有些心虚。不敢看向他,也不敢回应,装作没听到样,睁着一双眼,低头四顾的望着云下的风景。   山,起伏连绵,百里不绝。   河,斗折蛇形,流淌不息。   广袤的天地,大气磅礴的山川,那种冲激,震撼令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人都争着想要修练成仙。   这眼界当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比的了的。   想到仙,孟灵兰有些疑惑,神仙才能腾云驾雾,这妖男也算仙吗?   妖仙?   虽说万物皆有机缘,孟灵兰依然无法压下心头的那丝伤感。   自己出身的清一派成立之初,众弟子便将除妖铲魔视为已任,将修道飞升做为毕生所求。   可是,立派三百余年来,修为成就最大的除了据说百年前飞升的真矶子前辈,便只有自己的师傅通微散人了。   师父以童身入门,至今修道已然一百五十余年,也不过是可以御剑飞行。   孟灵兰虽将自己看的极淡,可是,眼瞧一只妖竟然比自己敬重的师父还要接近仙,她终究有些不15反常   孟灵兰虽将自己看的极淡,可是,眼瞧一只妖竟然比自己敬重的师父还要接近仙,她终究有些不平。   原本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以替她驱逐高处寒气的玄皓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突然变得消沉,心下一紧忙弃云,直奔西南角的一处山坳降了下去。   山坳里风景不错,头顶有湛兰的天,悠闲的云,脚下有水质清透蜿蜒流淌的小河,有香花,碧草。还有一棵浓荫如盖的大树。   树下有一处宅院,看似不大:对开的两扇黑漆大门,门前即没台阶,也没镇门神兽。接着门两边直接就是白墙黛顶的院墙。   这宅院简朴的令孟灵兰皱起了眉头。   出身于道门,自然对妖有着相当的研究,在她的认知里,妖慕世人,是以,妖会自然而然的模仿世俗人行。   俗人以地位,金钱而分。位够了,钱足了便建广厦豪宅,蓄奴仆姬妾,尽享荣华富贵。   妖以修为而分,修为够了,便也尽自己所能的幻出高门大宅,蓄众多妖仆,妖从,享尽人福。   妖男的修为具体高到什么层度,孟灵兰心里并没个准数。但,仅凭他可以带着自己飞上天,腾云驾雾,他的修为便以高得令人啧舌,足以近仙。   一个妖仙的修为在妖间已难有望其项背者。   若按妖性而言,他的家宅即使不若帝王建个三宫六院,在弄个金瓦金殿,最少也得肖似领主藩王建个银瓦银殿,弄一群姬妾,仆从吧?   可面前的宅子别说比不得帝王藩主的宫殿,就是玉清峰下一个小小的富绅的院落也要比这里气派的多。   反常。   绝对的反常!   孟灵兰觉得妖男将自己带到这样一个至多相当于小康之家的宅院实在是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身为捉妖道士的警觉令她身上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娘子,为夫本来就是妖。这反常些,岂不正合了为夫的身份?”   轻笑的点了点孟灵兰微皱的眉心,玄皓走上前,抬手推向木门。   “吱哑~”   门轴转动的声,在空寂的山欲里响格外的刺耳,惊得孟灵兰后背上为数不多的毫毛坚了起来。   妖男怎么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的?   难道说……他会读心术?   那……那……这狐狸身体里的魂魄早以换了人的事情,他不是早就知晓了?   即然知晓,他还对着自己一口一个‘娘子’,喊的那叫一个顺畅,深情……   有些想法绝不能深思,否则旦开了头,便如漫出的黄河水想止也止不住了。   孟灵兰越想越觉得悚然,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自己的三师叔:一个不言不语,亦无思想情感的活死人。   她曾听师兄们私下提起过这位三师叔:百年前的三师叔曾是清一派资质最佳的弟子,其修为比自己的师父通微散人还要高上那么一点,加之本人又生的倜傥韵致,大伙很自然的将他当成了清一派的希望。   若不出那场意外的话,三师叔一定不会负了众望,甚至可能成为继真矾子之后第二位可以飞升的清一派弟子。   可是,就在大伙觉得他的前途一片大好时,他出了场意外。至于那场意外,这些师兄弟们也说的语焉不详,她只大约听出,三师叔是被一狐妖所骗,失了元丹以至于神魂皆失,成了现如今的模16花痴   孟灵兰不能容忍自己成为第二个三叔师。   对于死亡,师父曾说过,生死不过是阴阳图内的两条鱼。一条鱼的终结正好可做为另一条鱼的开始。如此反复,周而复始,方使得天地间阴阳调和,万物生生不息。   她不怕死,那于自己,于师父,于所有亲近的人而言不过是自己必经的轮回,是一次相聚之后的离别。   若是缘份未断,他们总会相遇。   可,若失了元丹,没了神魂,她的轨迹便如三师叔一样,断在了那里。   于那时的自己而言,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可是,对于亲近的人……   孟灵兰可以想见,当师父寻到自己时[她知道,无论自己变成了什么的模样,师父一定会寻到自己]大师兄,三师哥一定全嘶吼着要替自己报仇,而小师妹那双水葡萄样的眼睛定会溢满悲伤,师父修行百年,虽不会像那小辈们暴出强烈的情感,可,他的心里伤痛只会比别更深。   她不愿意看到师兄弟被仇恨所扰,也不愿看到小师妹清透的眼因为悲伤而布满血丝,更不愿看到师父避开世人寂廖的身影。   闭上眼,她将狐身所能聚起的全部气力都灌注到了牙齿之上。可是,口里空空,纵使咬的再狠,也不过是落个牙齿酸麻,心下悲愤。   现在的自己,想死都死不得了!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位虚伪阴险的师姐所赐。   孟灵兰心下生恨,想要活下去将师姐的腌臜魂魄驱出自己身体的念头变得异常的强烈。   见识过妖男的修为,自知自己这样一个只能除除小妖,修为低弱的道家女想要披着一身狐皮自他的手里逃脱难如平地飞升。   不敢轻举妄动,孟灵兰强自的定了定心神,偷偷的瞄向妖男。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玄皓不只紧紧的搂着她,右手更是有一下没有下的抚摸着她背,让她连大一些的动作都不敢有,只能假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借着昴头打哈欠的空儿,侧头,仰脸的瞄向妖男的面孔。   她用了最大的努力,却只望见他光洁的下巴。   下巴的棱角近乎完美,光洁的皮肤上连剃过须的青胡渣都见不到一根。   他将自己打理的真好。   孟灵兰心下赞叹。但,很快的她便发觉自己的思路跑偏了,忙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疼痛很有效。   她的眼下意识的闭上,满眼的下巴总算消失了。   “娘子?”妖男突然顿住了身子,低头望她一眼,皱眉自袖里取出一块帕子,拭过她的眼角“娘子,怎么热得眼角出汗了?”   哪个眼角会热的出汗?自己明明是痛的好不好!   孟灵兰心下抗议着妖男的用辞,将脸侧了侧避开与他的对视。   瞧着她别扭的样子,妖男眼内现了笑意,将帕子又移到了她的唇边。   “看来,真是热狠了。这汗都流倒嘴边了。”   似知道孟灵兰心下不服,妖男特意将才离开她唇边的帕子角,递到了她的眼前。   瞧着帕子上那明显的**痕迹,孟灵兰只觉得脸上烧的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具狐狸身体不只残破,竟然还是个缺心少肺的花痴:这都小命堪忧了,竟然还能对着个下巴流口水。   这……这简直是,让她没脸见人17上道   这……这简直是,让她没脸见人了!   哦,不对。是没脸见妖了!   孟灵兰窘的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的头埋起来。可是,她脚不着地的,除了身前的妖男连个可傍身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不在妖男面前失了面子,她强忍着没把头缩起来。可,这眼睛却没地方可放了。   妖男好似没有发现她的不自在,手里拿着帕子一点点的擦拭着她嘴角边的水迹。   擦了左边擦右边,然后,拿眼睛打量一下,继续擦,那个细致的劲头令孟灵兰觉得,他不是在擦口水,而是要擦掉自己的狐狸皮。   心里突然悸,她想要阻止妖男的行为。可,妖男偏生动作轻柔,并不会弄痛她。   寻不着好用的借口,孟灵兰干脆抬头望天。   山里的天空净透像被水冲洗过一样。清清亮亮的太阳高高挂在上面,肆意的投下千万光华,晃得她眯了眼。   妖男瞄眼昴首望天的小狐狸,最后一次将她的嘴角自左边一直擦到右边,又冲着她的嘴边吹了口气,才满意的停下手,将帕子折好收进袖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尖。然后望着那对因为痒而轻轻抖动的耳尖,自责道“是为夫疏忽了,这气候再凉爽,太阳晒久了也是热的。”   妖男竟这么上道了?   歪打正着的孟灵兰只觉得心里一松,长的舒了口气。她正要顺着妖男的话头抬起爪子遮遮阳光,突然察觉到他的手似乎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身子不由的一僵。   妖男眼瞧着小东西的身体绷了起来,唇角扬了起来,放在她狐狸屁股上的手拍了拍,然后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一路滑向她的后颈。   那动作……太轻缓,太细致了。   一种说不清的,令人欣喜又有些惧怕的苏麻感随着他的手掌一路上行,令孟灵兰不可抑制的起了一身的小疙瘩。   化身为狐狸的时间再短她也明白,那种逆毛而行的抚摸绝对不正常,孟灵兰本能的戒备起来。   玄皓有些贪恋小东西在自己手下紧张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可是,心下也明白若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她装都装不下的暴发时,对自己可没有半点的好处。   托住她臂部的手用力的一颤,落在她抬颈的手一护,动作一气呵成,原本趴在他臂弯胸前的小狐狸便成功的坐在了他的手掌之上,身体紧贴着他的胸口,头紧依着他的下颔。   因为事出突然,孟灵兰本能的伸出爪子揪住了他胸口的衣襟。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脖颈处不敢动弹。   “娘子,这样是不是就晒不到太阳了?”   随着他的声音,他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的跳起,震动带着温热传到孟灵兰的脸际,弄得她有些晕晕的,紧紧的盯着那血管,心道“若是现在咬上一口,妖男是不是就挂了?”   孟灵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抿了拒唇,忙将视线自妖男的脖颈离开,打量起院子来。   她的头被妖男卡在下颔,视角有限,所见不过是一堵白墙黛顶的院墙。   那墙看起来不是很高,连个寻常的毛贼都挡不住。孟灵兰自信,以自己清一派弟子的身手,翻过这墙不过是抬腿的事。   至于现在……她瞄着青色的墙头,弓了弓18瓦松   至于现在……她瞄着青色的墙头,弓了弓背   “娘子,哪里不舒服吗?”   蓦然响起的关切声,令孟灵兰身体一僵,背就停留在了半弓的状态。若不是妖男的大手紧紧的护在她的后颈处,她必然会一个筋斗跌下去。   她悄悄的用舌头顶了点口水到嘴边,努力的眨了下眼,然后望着妖男摇了摇头。   妖男一脸的关切,可是,眼里却闪着一抹带着笑谑的光。   孟灵兰知道,他肯定是看破了自己的小技俩,有些不甘的顺着他手的力道又贴回到了他的身前。   “娘子,为夫的体质偏寒,贴紧些正好替你驱驱热气。”   说完,也不打招呼,妖男托着孟灵半屁股的颠了两颠,令她再次紧贴在自己的颈下,才又道““娘子,为夫差点忘了,前些日子为夫特地在墙外布了阵池。一般的肖小是进不来的,娘子可以安心的住下。”   这冷水泼的!   孟灵兰盯着妖男脖颈出突出的血管,恨恨的直磨牙。   妖男好像不知道怀里的小东西都快炸了,眸光依然如水,柔声问道“娘子,这院子你可喜欢?”   说完,妖男很尽职的抱着孟灵兰开始参观这院子。   院子不大,整个前院基本上一眼就可以望得透。   院内摆着一排花盆,盆里头放了土,却并没有花草的影子。   墙角一棵桂花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小半个院子。   树荫下摆着一套石桌石凳。   孟灵兰心道;砌壶茶,拿上碟瓜子坐在下面听师父讲古肯定特惬意。   玄皓见她的目光在石桌石凳上,便低头贴着她的头皮道“娘子若是喜欢,以后为夫天天陪着娘子坐下面喝茶,说情话。”   这话说的,也太肉麻了。   孟灵兰僵直着脖子,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误会妖男了,他虽反常,却并无害自己的心思。   可是转念一想,又似不对。即然娘子都叫得那么溜了,怎么连娘子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家都不确定。   玄皓瞧着怀里的小东西,毫不掩饰的皱着眉心,一脸纠结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叹了口气,望着屋顶,嘟囔道“屋顶上怎么又长草了。”   孟灵兰听到屋顶长草,心下一动,抬眼,便望见屋顶生了一株鲜鲜嫩嫩的瓦松便。   她记得自已刚会哈巴,哈巴走路的时候,有一次不知怎么的就爬房顶上去了。后知后觉的师父寻来时,抱着自己坐在屋顶上一通狠亲,又顺手扯了株胖胖,肥肥的瓦松喂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瞧着瘪嘴的自己哈哈大笑。   孟灵兰至今记得口中的味道,酸酸涩涩的。也记得自己哇的一声哭开后师父手慌脚乱,差点带着自己跌下屋顶的狼狈。   师父……   想到那个尽心尽力带了自己十七年的总也不见老的老头,孟灵兰的鼻子便有些发酸。   一直在留意她的玄皓瞧着怀里的小东西眼圈泛着水光,神色凄婉的盯着那株瓦松,想也没想,一扬手,隔空将其摘了下来,递到了她的眼前。   “娘子,这个据说可以吃的,要不要尝尝看19缥缈   孟灵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妖男满是期盼的注视下张开嘴,由着他将一片圆圆的叶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酸酸的,涩涩的。   依然是记忆深处的味道。   “师父……”   一想到与师父再也无缘相见,孟灵兰的情感再也压不住,咬着唇无声的哭了起来。   见她伤心垂泪,玄皓心里揪痛慌乱,想要安慰却无从下手,只得更紧的护住了她,移步穿过角门,进入后院。   后院有座二层小楼,玄皓直奋而入,在中堂左拐进入一屋,之后绕过一座玉屏风,在一方池子前定身立住。   池子不大,呈长条形,池口与地面持平,看起来像是直接在玉石地面上凿出来的。   往池内看,可见池壁光滑如镜散着玉质清润的光泽,池底的玉色深些,雕了好些繁复的图案。   孟灵兰只瞄了一眼,便看出那池底的图案并不是用来装饰的,而是……某种符咒。   所以,妖男要露出最终的面目了吗?   孟灵兰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俟机做出最后一搏。   玄皓望着池子,搂紧了怀里的小东西,力道得的快把她身上的骨头给勒断了。   孟灵兰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挣着向上挺了挺自己的脑袋。   玄皓垂眸,以脸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侧,低喃了声,而后跪到池边,小心的将她托送向池底。   就是现在!   孟灵兰瞄准了妖男,绷起了全身的力气,准备纵起,重击他的的脑袋   她计算得很好:自己与妖男正面相对没有半分的胜算。   但,若是攻其不备,说不定能令他致晕,从而为自己赢得最后的机会。   当妖男的手快要碰到池底时,孟灵兰猛然的发了力。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知道妖男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孟灵兰愤愤的瞪他一眼,不甘的躺在了池底之上。   随着她的后背触到池底便有源源不断有的白色雾气伴着滚烫的液体自那些符咒的图案间不停的冒了出来。   雾气与液体散出一种类似草香气味,令整个池子看起来像锅热汤。   所以,妖男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要吃煮狐狸肉,而不是看上自己的元丹了?   貌似捉到真相的孟灵兰还来不及替自己报冤自怜一下,便觉得一阵眩晕,随后被池里的液体淹的没了顶。   眼瞧着孟灵兰那小小的狐狸身子一点点,一点点的被灵液所淹。玄皓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双手越攥越紧,眼更是眨也不眨的紧紧的盯着池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心越提越高。   池面笼着无法消散的雾气,始终安静无变,沉静的让人心凉。   玄皓心里的紧张期待,随着池面长久不变而一点点的被失落,伤痛所取代,望着那不肯对他回应的池面,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热烫的池面以他的手为圆心起了圈圆圆的皱波,而后那波纹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如同一只柔软的手将所到之处的雾气拂拭的一干二净。   当雾气终于散去,池面下的孟灵兰便完全的暴露出来。   小小的,狐狸样的身体倒卧在池底。   因为玄皓点开的水波,她的透上来的影像微微的荡动,缥缈的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玄皓紧紧的盯着影像中本该消失的狐耳,狐尾,狐身,狐爪,胸口闷痛,喉头一甜,张口一道血箭便急喷而出,如急雨落瑛坠入池内,将一池的灵液晕成了淡红的色20他终归是狠不下心的   “孟小七,算你狠!”   浓重到无法承受的闷痛令玄皓如同被摘了心,抽了筋,头无力垂落在两膝之上,合上了已然麻木的眼皮。   ……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清清润润的嗓音平地响起,玄皓以电光一样的速度挺直后背,支起眼皮。眼前一张弯眸如月的笑脸。   “小七……”   他低喃着,抬起手,有些迟疑的伸向那张他念了百年,怨了百年,却,再也不得重见的笑颜。   笑脸的主人并没有躲避,只是原本如月的眼眸,在他手指触上的一刹变得冰冷疏离   “齐光君,请自重!”   那声音似刀,狠狠的捅向他的心头,痛得他强自撑起的身形一个栽歪。   “自重?孟小七……我玄皓连自己的心都寻不回了。你,还要我自重?”   自嘲扯着唇角,玄皓猛然睁开一双碧色冷然的眼眸,沉声道“孟小七,这次,我玄皓决不会心软,再也不会任你所骗,放你离开!”   如在赌咒发誓,他说的句句咬牙,字字切齿。惊得池内原本起波的灵液顿了顿,方才以更加剧烈的方式涌动起来。   池内的动静惊散了小七的影像,牵住了他的眼神。   终于有了反应的池面令他眸内的决然,伤痛急速的被惊喜,忐忑所取代。那种已经不敢奢想的期盼令他紧张的以手紧紧的抓住了心口的衣襟。   “咕嘟,咕嘟嘟……”   大大小小的气泡接二连三自池底挤出,那一池红液看起来如同一锅沸腾的热汤,蒸着玄皓的心,令他片刻也按耐不住。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是最最紧要的关头,出不得一点的差错。   他只能强压着就要跳出口的一颗心,紧张的跪在池边,紧紧的盯着池面,什么也做不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也或许,只是眨几下眼的空儿。原本沸腾的池面渐渐平静下来。   死寂一样的平静。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_ 2.c_o _m   那池面平静的令人感觉不到半分生命的气息。   玄皓盯着池内那看不到底的,如同凝固了的灵液,一颗原本被期待装满,高高扬起的心又急速的跌落。   自己再一次失败了!   小七,还是不愿出来与自己相见。   百年来的搓败,失落,伤痛在心底急速的堆积起来,挤在玄皓的心里横冲直撞,并最终爆发开来。他终于忍无可忍的,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手。   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刀,那只修长的手对准了平静的池面。   孟小七!   他恨恨的咬牙将早以刻在心上名字和着血吞咽下肚,闭上眼,手刀狠狠的落下。而后,就那样,生生的顿在了池面之上。   对于孟小七,他终归是狠不下心的。   仰着头长出了一口气,他抬手抹开了唇边和着血一起出现的苦涩笑意,转身走向了屏风。   玄皓生的身高腿长,眨眼间,人便到了屏风的近前。   只需再迈一步,他便可以转身离开这里。   离开那个宁肯选择一次次的死去,承受一次次的轮回之苦也不肯与自己相见的狠心人。   可,真的要离开了,他步子却迈不开了。   最后一眼,若……若……她真的那样狠心,自己……   很没出息的,玄皓的心再次支配了他的身体。   他缓缓的转身,慢慢的抬眼。   当他的目光落到池面上的刹那,池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凹点。而后,以凹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不停的旋转,越转范围越广,最后整个池子的灵液都被带的转了起来。   玄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瞬间移身,跪倒在池边,不可置信又满心惊喜与期待的望着漩涡的中21事情有些头大   漩涡中有什么东西在随着水流飘转。   柔柔软软的像黑色的水草随着涡流流转。   那是?   黑色的长发!   玄皓的眼瞳猛然收缩,攥的发白手本能的张开,伸向漩涡的中心。   池子不宽,若是想,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将那缕头发拿在手中。   但,最终,他的手还是停在了空中,只是做了个虚抓的动作。   那只是一个出于下意识的动作,没有注入一丝的灵力。   可是,随着他手指的蜷起,漩涡突然起了变化:急速的向着池底的某一点收缩,而后带着灵液内的血色消失不见了。   池子再次回复了平静,池面铺满了黑缎样的长发。   “小七?!”   巨大的惊喜压得玄皓动弹不得,他紧紧的盯着那片比缎子还要柔亮的发,喜极而泣。   “小七……孟小七,你终于愿意见我了是不是?”   因为哽咽,他的声音在喉咙处堵作一团。   ……   什么愿意,什么不原意的?   哭哭唧唧的声音很闹哄的好不好!   晕晕沉沉的孟灵兰听着耳边恍恍忽忽的声音,觉得有些吵。   她忍不住皱了眉头,眼也没睁,想要抬手把换着花样坏自己好眠的师兄给撵走。   往常里,她撵师兄的动作可说做的行云流水,比丢符咒还要来得顺畅。   可是,今儿是怎么回事?   手臂怎么抬不起来了?   她心下一惊,猛然清醒过来。   眼前浮着黑黑的一片。   看起来像是好多,好多的头发。   自己被人丢池子里,热水泡晕了醒来后便被一大片浮动的头发给包围了,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孟灵兰自知此时惊慌不得,小心的瞄眼头发,见它们很和顺的浮着,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才试着动了动身体。   情况很是糟糕,她的身体依然是动弹不得。   不知妖男下一步会做什么,孟灵兰不想坐以待毙。   可是,自己现在动都动不了,又怎么能离开这里呢?   事情有些头大,她的眉心不觉的蹙了起来,想不出办法,她却发现了一个很重的要事情。   自己的眉心可以蹙起来!   心下一喜,她忙不迭的试着转了转眼珠,然后四下打量起来。   不能转头,视线有限。但,她仍能辩出,自己身侧是玉质的池壁。   看情形自己还在那个古怪的池子里。那么妖男多半也还在这附近。   想到妖男扮着深情的把自己给骗到这里,丢时池子,孟灵兰便想到了自己的三师叔。   三师叔就是被个女妖以情为由骗了,最后落个心魂皆无。没想到同样的事情竟然落到自己头上了,对方还是个男妖。孟灵兰气恼的直磨牙。   “咯吱……”   猛然落耳的磨牙声惊了孟灵兰一跳,她屏气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突然心生一计。   根据她吓唬师兄们的经验,人越是专注,越容易被外界的声音响吓到。   那妖男费了那么大的劲把自己骗来,现在肯定不敢松懈精神。   孟灵兰将嘴张到了极致,正准备将两排牙齿狠狠的磕碰到一起,一股水流直直的冲入口内顺着喉咙滑了下22蠹魂   眼瞧着那头发就要随着水流冲进嘴里,她连忙闭紧了双唇,拼了全力用鼻子吹气令其散开。   头发失了水流的引力又被她鼻间使力一吹,随着气流向着两边浮散开来。   少了头发的阻挡,她的脸便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玄皓的眼前。   “小七!”   妖男的眼睛猛然亮起,声音哽咽着,嚅啜的唇因为激动而微微的发抖。   孟灵兰瞪着一双不甘而愤然的眼,透过灵液,直直的望着妖男似喜,似悲的一张俊脸,心里竟无端的觉得发酸。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妖男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将自己骗到这里,不是为了吃什么水煮狐狸肉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元丹。   只是,为了把他家娘子的真魂给招回来?   孟灵兰突然不忍也不敢再看那双杂揉了太多情感的眼眸,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孟小七,魂若在,你便回来吧!   自打魂魄落入狐狸身体以来,孟灵兰从未有此刻这样强烈的去意。   她默默的念起了引魂的咒语,只愿这难得有情的夫妻,不要因为自己而分离。   引魂,是道门的必学之技。但因,引魂之时稍有不慎便有引来恶鬼戾魂的危险,是以,孟灵兰的众多师兄,诸位师叔和她的师父均未给过她实践的机会。   此时没有咒符可用,身不动掐不成手诀,还没有经验可借用,孟灵兰只能盼着孟小七的魂魄因为舍不得自家的相公,而随在了自己不远的地方。   她小心的将孟小七的名字与引魂的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然失败时,一团淡淡的白色影子飘飘然的浮现在她的面前。   那影子大约有一只狐狸的大小,只能大略的瞧出尖尖的脸与蓬蓬的尾。   孟灵兰见引魂咒有了效用,念得更加的专注。   随着她的心音,那团子白影渐渐的清淅起来,尾于眼已然清淅可见。   微眯了绿色眼眸,那白影冲着孟灵兰点了点头,飘向了她的头顶。   只差最后一步了。   孟灵兰心下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才露头的魂魄滞了下。   “啊……”   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孟灵兰只觉额头一沉,魂鬼被打回身体的同时,身体一飘,她便直接靠上了一具正在猛烈震荡的胸膛。   事情转变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孟灵兰猛然的睁开了狐眼,对上一张夹着恼意与失落的俊脸。   就在刚刚,他亲手将自己招来的魂魄击得魂飞魄散。而,那魂魄属于他心尖上的娘子……孟小七。   孟灵兰不明白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她只是想让有情人团圆。   她不知道要如何的面对妖男,闭上眼准备承受妖男的伤痛与愤怒。   “娘子,不怕!”   妖男突然将她的脸紧紧的搂在胸前,那热烫的心跳与轻柔的语气令孟灵兰心下悚然。她不知道接下来他要耍什么花样,却听得妖男轻声的安抚道。“娘子,不用害怕。是为夫一时疏忽才让那只蠹魂闯了进来。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蠹魂?不是孟小七的魂魄?   孟灵兰猛然的抬起头来,对上妖男的眼。不明白那白影明明是自己招来的孟小七的魂魄,怎么到了妖男的眼里就成什么蠹23自己与蠹魂又有何不同   “蠹魂类于画皮妖一类。”   “不过,相较画皮妖,蠹魂是连实体也没有的魂魄,它需要的不只是一张皮,而是鲜活的身体,所以它喜欢将人的魂魄诱出吃掉,然后自己取而代之,游走世间。”   “刚刚那只蠹魂可能觉得娘子才洗过灵,身魂较弱容易得手,所以寻了上来。”   玄皓的嗓音轻柔,解释周详,很快便消除了孟灵兰心间的疑忧。   想想也是,连师兄们都不敢轻易乱用的引魂咒,怎么可能到了自己这里随随便便的一念就成功了。   再说了,妖男满心满口的娘子,怎么可能把自家娘子的魂魄认错。   孟灵兰的心是放下了大半,可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妖男好像并没有认出面前的娘子已然换了魂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因为他对自己的洗灵之法太过自信了,没有注意到?   现在沉在洗灵成功的喜悦里注意不到,以后总会注意到吧,若他反应过来,自己要怎么办呢?   蠹魂,食人魂魄,侵人躯壳,夺占别人的人生,妖男见了毫不犹豫的将它击个魂飞魄散。   那自己呢?   自己占了孟小七的身体,扮着孟小七,装着妖男的娘子。   自己与蠹魂又有何不同?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自己会对身侧的人或妖生出感情。有感情了再死在他的手下,会更痛吧?就如同自己被师姐算计时那种心被生生冰裂的痛吧。   至于妖男,发现的越晚,他心里的伤越深,恨越浓吧?   与其那样还不如趁早结束,都有个痛快。   心一横,孟灵兰抬眸望向了玄皓。   眼为心之苗。   孟灵兰就那样直直的,毫无遮掩的将双眸对上了妖男那双可以望透人心的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妖男的绝断。   似乎讶于她突然的大胆对视,玄皓面上明显一愣。而后,长眉轻挑,唇角起弧。似春阳普照,静波起涟,刹那芳华间,孟灵兰眼里不见其它。   “娘子,这次不要乱跑了好不好?”   臂间用力,妖男俯首以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幽深的眼眸,轻声的祈求夹着他的气息令孟灵兰停顿的大脑一片混乱。   妖男竟然没有发觉自己是假冒的!   自己抢了孟小七的身体与夫君!   自己占了妖男娘子的身体。   自己折散了两夫妻。   自己还可以活下去!   即然还可已活下去,为什么要找不自在,没事找事的寻死,徒令妖男伤心悲愤,令师姐顺意快活。   孟灵兰闭眼,暗道:孟小七,孟姑娘。灵兰实是情非得矣,先借姑娘肉身一用。待日后,灵兰寻回自己身体,定将姑娘引回,令你夫妻团聚。   心里该说的话也同那位不知道在哪里的孟小七说完了,孟灵兰心下轻松,点了点头算是对妖男的回应。   对于她的反应,妖男并不太满意。   “娘子总是在点头。然后,从不做数。”   目下无尘,气质高冷的绝色大妖垂着眉,撅着嘴,嘟嘟的抱怨。那画面的冲击力绝不是孟灵兰这种级别的小道女所能挡的住的。   不意外的,孟灵兰被击晕了,失了思考能力的瞬间,她的手臂抬了起来,抬臂搭上妖男的肩,勾下他的头,而后抬头以唇触上他的额。   师妹安抚那些小猫,小兔都是这样的。   面前的妖男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得到安抚吧?   孟灵兰的初衷极其的简单。但,当那个吻落下,她与玄皓都愣在了当24成人   孟灵兰的初衷极其的简单。但,当那个吻落下,她与玄皓都愣在了当场。   那触感……   孟灵兰惊的瞳孔猛张,唇飞快撤离,而后犹疑的抬爪抚了上去。   柔嫩,温软   那明显,是只能属于人类唇部的触感!   孟灵兰心下大惊,也顾不得妖男了,爪子离开唇便抚上了脸。   腻脂的鼻,弯长眉,柔腻水润的脸颊。   这……   这……   手边没有镜子,慌喜之下,她将那张“爪子”举到了眼前。   白皙纤软,指若春笋,甲若水晶。   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少女的手!   所以,现在的自己变成人了?不再是狐狸了?   同次成人,对于孟灵兰原本应是一件大喜事。可是,想着刚刚自己的行为……她宁肯自己还是一只狐狸。   被蜇似的撤下了勾在某人脖子上的手臂,她冲着妖男扯着嘴角做了个尴尬至极的笑。   对于她的笑,玄皓勾着唇回以一个好看百倍的笑的同时捉住她无可安放的手,脸便欺了过来,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孟灵兰大脑又是一片空白,很轻易的便被他的舌趁虚而入。   孟灵兰哪经过这些,瞪大眼被动的承着,妖男却并没有更深一步,将一滑腻腥甜之物抵到她的口腔深处,便猛然的撤离,收紧了手臂,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颈间半晌无言。   被血腥气息惊醒的孟灵兰听着妖男如擂的心跳,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步的,变不知他将何处放入自己的口内,惊乱,忐忑的不敢稍动。   “娘子,以后不要乱跑,不要不声不语的丢下为夫,好不好?”   妖男的沙哑的声音,带着哀求传进了被他颈间震动弄得晕沉的孟灵兰耳中,她想也没想的应承道“好”   那声“好”短而轻,连孟灵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妖男却是不满意的抱怨道“娘子,又在应付为夫。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亏得妖男生的一付玉树仙姿,目下无尘的样貌,这小肚小肠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没舌,还挑什么挑!   孟灵兰心里腹诽着,猛然回过劲来,自己刚刚好像说了个‘好’字。   她忙舌顶上膛。舌头竟然真的重亲的长出来了!   孟灵兰觉得不可思意,望着玄皓张口便道“舌头……楚公子……”   她原本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妖男深不可测的修为的崇拜,感激之情。没想到‘楚公子’三字才一出口便瞧着妖男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呃……那个那个……”   孟灵兰觉得自己得好好解释一下,要不因为个称痛苦令妖男对孟小七生出误会就不好了。   可是,披着孟小七的皮,依着自己本能叫出楚公子的事情又似乎没法解释得清。   玄皓瞧着孟灵兰在哪里张口结舌,急的愁眉苦脸的,心下觉得有趣,神色却是一整,道“娘子,为夫觉得楚公子这样的称谓放在你我之间好似有些不太合适。”   说着,他搂着孟灵兰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又松开,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25道空   说着,他搂着孟灵兰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又松开,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前   他的眼瞳幽深偏生又闪着炙光,像极了见到食物的狼。   孟灵兰心下当时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低头,上身竟只有一件堪能蔽体的裹胸。   心慌的失了拍,脸臊的充了血,她本能的低头缩肩,避开玄皓的目光。   然而,这些不过是羞臊之下的自欺之举。看不到,她也能感受到玄皓落在自己颈上的目光。   那种羞愤欲死的感觉令孟灵兰生出将妖男的眼给蒙起来的冲动。   当然那种念头只是闪一下,便打住了。他的目光令她相信,若是自己敢上手,他一定会借机把自己给吃了。   她可不想代替孟小七被他给吃了,虽说,妖男俊美的足以令天下的女子倾倒了。   脑子里转到了男女之事,孟灵兰的心里更臊,露出的肌肤都隐隐泛红,发烫。   入眼的变化令玄皓的眸内的幽火更明,炙热的让孟灵兰在他动嘴之前,鼓起勇气开了口。   “冷……”   她艰涩的吐出了自己的苦想的借口。   瞄着她泛红,光滑不见一粒鸡皮的颈背,玄皓也没有说破,松开护在她背上的手,直接探向自己的腰带。   孟灵兰原想着以妖男的法力给自己变出件衣服轻而易举,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开始宽衣解带。   这……这,这同自己想的,出入也太大了!   原本孟小七与妖男是两夫妻,来个坦诚相见也没什么。   可是,自己不是原主啊!   孟灵兰愁肠百结,不知如何脱身。   明明心下慌的要死,还要死撑着。   玄皓瞧着孟灵兰盯着自己的手,后背都僵成石头也不开口,解衣的动作便更慢了。   那慢动作熬的孟兰灵眼无处放,心没地落,恨不得一把扯住他的手将及服夺过来时,他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袍,回手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放她落地,拉着她的手便向屏风外走。   孟灵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随着。   屏风后的桌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名身穿一袭绿色锦袍的男子。   男子斜靠在椅背上,一脚落地,一脚踏于椅边,手执茶杯正在品茶。瞧见玄皓带着孟灵兰过来,一双浅棕色的眸内有流光一闪过,而后,向着孟灵兰的方向举了举杯。   男子的眸光没有避开玄皓,激得他本能的收紧了力道将孟灵兰紧紧的护在自己的身侧,皱眉诘问道“熊老道,你不窝在熊洞里睡觉,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孟灵兰没想到屏风外面竟然有男人,有些不自在的以手去掩衣襟。   低头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根本就是不妖男那身黑不溜啾的外袍,而是一身海棠红的纱质衣裙。   道空也不接玄皓的话,一双眼眸只是定定的望着孟灵兰,轻声道“百年不见,七姑娘可还记得道空?”   绿袍男子直白的对视并不让人讨厌,相反的,孟灵兰在里面看到了一种沉积很深的情意。   她心下有些讶然,可无奈自己并不是原主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回以微笑。   玄皓见孟灵兰竟然冲着一身艳俗的熊老道笑的那么美,心里便闷的不成,一把将她扣进怀里,硬梆梆的提醒道空:“我家娘子姓孟,不姓七。”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可是已然若揭:少套近26媚姝   道空闻言,使劲的嗅了嗅鼻子,又以挥手于鼻前道“好大的酸味。”   说完他也不理会玄皓,皱眉对着孟灵兰道“七姑娘,这头狼多久没洗澡啦?酸的道空的鸡皮都要起来了。”   这话问的……孟灵兰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玄皓挑眉,沉声道“少同娘子废话。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孟灵兰怎么也没有想到妖男生的美若仙人,出口竟如此的粗鲁,不由得不对屋内的绿袍男子另眼相看。   细看之下,这男子生的还真是不错。   长眉星眸,挺鼻方口,加之举手投足间的不羁散懒之态,不论是丢进人群里,还是丢妖堆里都绝对出挑。   道空望着那张不曾被百年岁月改太多少的脸,迎着她的扫量,以两手抚着自己的脸,极为认真的问道“七姑娘,道空是不是老了很多?”   一个看起来绝对成年,五官比妖男还有年龄感,身体也比妖男还要魁些的男人双手捧脸,满眼忐忑的问自己,他是不是变老了!?   孟灵兰怀疑自己耳鸣了,正不知如何回答,便听玄皓冷冷的替自己答道“娘子记性不好,无从比较,还是让她拿着伏羲镜替你照照吧。”   伏羲镜,全称伏羲鉴妖镜,可令妖鬼现其形。   道空见玄皓竟然要让忘却前尘的七姑娘看自己的本体,忙道“玄主,这做妖,可也得讲义气啊。”   “在下为了你的幸福,在这里窝了百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这七姑娘才回来,就把伏羲镜用在下的身上。”   “做妖,要不要这么没良心!”   说话他转头对着孟灵兰道“七姑娘,你也听到了吧,他竟然要用伏羲镜对付在下。这心地实是薄凉,七姑娘还是听道空一句话,这种大尾巴狼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干脆随道空一道回山吧。”   熊老道竟然贼心不死的想把自己的娘子给拐跑!   玄皓的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但,却没有搭理道空,低头目光和悦的孟灵兰道“娘子,别听他的。他就嫉妒别人伉侣情深,见不得别人好。”   道空见玄皓竟然跟说孟灵兰自己见不得她好,立时如被踩了尾的猫,直接自椅上跳了起来。   “玄主,你说这话亏不亏心。说在下嫉妒,见不得七姑娘跟你在一起。那你倒是跟七姑娘说说,你宫里那位媚姝姑娘是怎么回事?”   玄皓没想到道空直接把媚姝给捅了出来,忙对着孟灵兰解释道“娘子,你别听熊老道乱讲。为夫对媚姝可没有半分的意思。”   又是宫里,又是媚姝的,孟灵兰只觉得脑袋里有些乱。   道空把媚姝捅出来就不是想一带而过,直直的盯着玄皓追问道“玄主,你敢说,你对那媚妹真的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过?”   “敢”   玄皓答的干脆利索,换来道空的挑眉轻睨“若你真的没动心思,怎么不把她送回青丘?硬让她堂堂一个青丘公主在你这妖王宫里,一呆就是五百年。”   哇,五百年!   孟灵兰惊得张大了嘴。   没想到自己才遇到个深情至极的妖男相公。这下又冒出来一个深情了五百年妖女。   太震撼了!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妖女深情的对像……好像是自己这身体的深情妖男相公。   这……这……   孟灵兰觉得自己原本挺灵的脑子有些不够用27牛角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妖男一路上表现的对自己娘子孟小七深情无限。   道空口里的媚姝对妖男情根深种。   然后,对娘子深情的妖男让对他深情的媚姝在他的宫殿里一住就是五百年。   孟灵兰觉得他们的关系真够乱的。   不过,好在她不是真正的孟小七,对于媚姝的出现倒并没有什么捻酸吃醋的心思,也就不用太细致的追究这三人的真爱倒底有多大的水份。   只是基于自己今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能都要同妖男生活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多一些了解,做到知已知彼。   至于了解的开端,便从这媚姝开始吧。   可是,要让自己如何开口呢?   媚姝即然已经在妖男的宫里呆五百年了,那么身为妖男娘子的孟小七又怎可能不知?   孟小七即然知道,她便无法直接开口寻问了,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道空的身上。一面暗盼道空再多说些,一面回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希望能提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青丘公主,妖王宫,五百年。   孟灵兰的瞳孔猛缩,有些不可置信的在心里再次重复着那三个字‘妖王宫’   这世间只有一处妖王宫,在苍梧,里同住着万妖之主,玄皓。   想到妖王宫里住的玄皓,孟灵兰心里便很自然的冒出了另一个称呼“玄主”   玄皓,玄主。   同住妖王宫,同姓玄……   孟灵兰本能的收紧了肩臂,想要避开玄皓的触碰。   她明显避身的举动令玄皓有丝隐私的欣喜,手臂用力的扣住她,道“娘子,为夫同媚姝真的没有什么。”   孟灵兰手臂吃痛,没心思再想别的,心道:没有就没有吧,可不可以把手臂松开些,再紧下去要勒断了。   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却被玄皓瞧见了她吃痛抿紧的唇,忙松开手,帮她揉吃痛的肩臂。   道空在边上瞧着一直没有出声,这时突然道“七姑娘,道空可以替那头狼做证。道空,真没见他搂痛过媚姝姑娘。”   丢下话,他神色怡然的品了口杯中的茶,全完无视某人冷冷的目光。   玄皓心知道空说出这模楞两可的话来,有半数是为了让娘子误会,忙低头对着孟灵兰道“娘子,别听熊老道挑拔。为夫这就把事情讲清楚。”   正主妖男要讲媚姝的来龙去脉,孟灵兰求之不得,立马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   玄皓抬眼警告看热闹不嫌事大,兼不安好心的道空,才遣着词简单的将媚姝出现在自己宫里因由讲了出来。   “媚姝原姓姬,本是青丘狐王姬晔唯一的妹妹。   五百年前,她与家人发生了一些争执,一气之下弃了青丘的王姓,奔来苍梧。   为夫见她一弱质女流实在无处可去便收留了她。   原想着时日久了她自会想开,放下执念,回青丘与家人团圆。   不曾想,这转眼五百年过去了,她依然钻在牛角内走不出来。”   这牛角是什么,玄皓并没有说。不过,孟灵兰用脚底想也能猜的出28为夫不说假话   这牛角是什么,玄皓并没有说。不过,孟灵兰用脚底想也能猜的出来。   她下意识的瞄了眼妖男。   面色如玉,修眉邃目,挺鼻朱唇,一身玄衣,身形拔如月下修竹,清傲不染俗尘。   不可抑的孟灵兰的心又晃了三晃,忙垂头移开了目光。   他是妖,孟灵兰的心很快的转方向,要如何的弄清玄皓与玄主的关系?   张口直接问肯定是不成的,或许可以借着媚姝的由头让他自已讲讲妖王宫的事,思绪才到便听得妖男轻声耳语道“为夫心小,只有娘子一人便够了。”   这情话说的……   虽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孟灵兰依然心神漾了一下,顺口便问了一个令她被玄皓调笑了许久的问题“那位媚姝姑娘,是不是,生的很美?”   “那是自然!”   玄皓尚未开口,不甘被视为空气的道空便抢着答道“媚姝身为青丘九尾狐族的公主,生的可说是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瞧着道空说起媚姝时神彩飞扬差点飘唾沫星子的样,孟灵兰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她的反应悦愉了正半眯眼准备堵上道空那张聒噪嘴的玄皓。   挑起眼梢睨了一眼还在搜肠刮肚往外冒溢美之词的道空,弯着唇角,俯首在孟灵兰的耳边气息轻吐“娘子,生的也是极美的!”   是吗?   孟灵兰心间有波轻漾,反应过后,被玄皓气息拂过的耳垂腾的就红了。   “为夫不说假话!”   玄皓的唇就要触上那红艳滴血的耳垂,气息轻拂令孟灵兰身体僵硬,话里的意思更令她无地自容的垂了头。   道空瞧着七姑娘埋头窝在大尾巴狼的怀里,一付含羞带怯的样,根本就没在听进去自己在说什么,心里微涩。   如今这结果,不也是自己参与进来时便预想到的吗?   他轻眨眼皮,遮下心中一闪而过的苦涩,抬眸时,眼里已然是一派温和。   “七姑娘,道空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就不在这里讨扰姑娘了。   若是大尾巴狼欺负你了,姑娘便去琳琅山的空竹洞,道空一定替姑娘出气,把他的尾巴给姑娘揪下来当围脖用。”   道空说的极为的丈义,孟灵兰心下只觉感动,窘迫,不知道妖男听了会做何反应。   对于道空的当面挑衅,玄皓面无怒色,只是冷然道“小七是我玄皓的娘子。我自然会护她周全,不劳一只熊费心。”   玄皓!?   妖男口里吐出的字炸得孟灵兰脑内嗡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妖男竟然真是那个万妖之主,玄皓!   而玄皓,是那个曾经与天庭叫板,伤了风雷诸神,令下界蒙灾的妖界之王。是那个在一百多年前曾一夜掠走九百九十九个新生女婴用于自己修练的邪恶妖首。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血攸然变冷。直到一双温热的手紧紧裹住她冰凉的手,她才算回过神来。   道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屋内只余了她与大妖玄皓。   “娘子……”   对上玄皓关切而忐忑的眼眸,孟灵兰有些艰涩的开口“那九百九十九名女婴真的…29哭笑不得   孟灵兰即不忍说出那些女婴的凄惨结局,又隐怀渺茫希望,想要听到玄皓否定的声音。   “什么女婴?”   玄皓心知世间对自己的传闻有多离谱,若在往日他连听都懒得听。   可,现在问自己这话的是自己的娘子,无论无何自己都不能让她生出什么误会。   “就是……就是……一百多年前被妖王宫一夜掠走的那九百九十九名,庚申月,已丑日出生的女婴。”   孟灵兰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说话时,她就那样睁着黑亮的眼眸直直的望着玄皓,将记忆里的最详尽的信息一字字的说给他听,静等着他的答案。   孟灵兰眼底隐含的那丝忐忑与丝样的希翼令玄皓心下微动,他幽深的目光紧紧的凝着她眼瞳,道“娘子觉得那传言是真是假?”   摇了摇头,孟灵兰道“小七不知道。”   她对并不确定的反应令玄皓心情大好,轻笑一声,道“也亏着那些人能想的出来。为夫作回恶,掠几个女婴还得挑挑捡捡,有零有整的。庚申月,已丑日,还得够九百九十九名。为夫即使想,也得这世间的妇人能生的出啊!”   说到最后,玄皓的语气里都染上一丝无奈。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真敢传,九百九十九个同日同时出生的女婴,他们当孟婆是摆设啊!?   别说她的汤得一碗碗的喝,就是不用挨个的喝,这一锅汤洒下去,令汤水沾着身子的那些魂过桥也得阵子功夫吧。   瞧着玄皓哭笑不得的反应,孟灵兰也明白过味来。   亏得自己还好意思把这种经起不推敲的传言当真,她有些窘,心头却松快了。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明显因自己的回答而松驰下来,心里的弦便被拔的一荡。   以手替她顺了下耳边的鬓角,他突然问道“这女婴的事,娘子是从何处听来的?”   他的声音平和的不见一丝的异常,寻常的如同自家小师妹在问自己怎么知道师傅偷偷喝酒了。   可正是这份平常,令孟灵兰心生警觉。   身为他的妻子,可不应现在才听到这传言,更不应一句传了百多年的传言便质疑自家夫君。   努力的以愧疚的神态扰下了自己的慌乱,孟灵兰低着头,道“那人便是以这个名头将小七丢进了水里。所以……”   她表现的足够的心虚,似连重复那莫虚有的罪行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玄皓因孟灵兰提到落水时不可抑的紧绷而眸色漆黑阴沉。   “那人是谁?”   他声音的冷冽令孟灵兰心里猛然的一抖“钟奇”的名字脱口而出。   包袱丢的这么顺实在怨不得孟灵兰。   一则,面上温雅的公子在面对弱小的孟灵兰小狐狸时露出的真实面目实在令人生寒。   二则,师姐玄静毕竟是清一派的弟子,若是玄皓因自己的缘故打上玉清峰。自己人错无颜面对山上的师父,师叔,师兄,师弟,师妹。   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在远与近之间,孟灵兰选择了那个更加可能成为祸害的钟奇。   “钟奇?”玄皓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问道“娘子说的,可是白水钟家的大公子30没底   身为妖主玄皓知道以除妖扬名的白水钟家,孟灵兰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正是。”   “娘子确定,你没有看错害你的人?”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心下一惊。   妖男这是什么意思?   孟灵兰暗揣磨着玄皓的话内的意思,手心惊得见了汗。   妖男是会读心术的!   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不明?   孟灵兰心下一概不知,她现在也只能赌上一赌,硬着头皮答道“……那人……只说自己名叫钟奇,余下的并没有提及。”   “哦~”   玄皓听不出情绪的随口一应令孟灵兰心下更的加没底。她不知玄皓是不是对自己用了读心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自己。   正思忖着自己要如何的应付接下来的事情,玄皓将手举到了她的眼前。   温润的掌心里躺着一朵青白色的玉质兰花。   莹润的玉质,清雅的花型,细丝编就的红绳,这赫然是师傅通微散人亲手赠于自已的“一枝”   “好别致的兰花,是送给小七的吗?”   孟灵兰此时也管不得玄皓将“一枝”拿到自己面前有何企图了,她先声夺人的便想将它拿回自己的手里。   “这兰花是为夫在娘子落水的池边拾来的。即然夫人喜欢,便留着吧。”   “真的!”喜色难掩的孟灵兰生所玄皓反悔,探手取过玉花便要将其放入腰间的荷包内。   “在身上揣着容易丢,不若为夫帮娘子带上吧?”   听着像在询问,玄皓的手却很直接的将那玉花给中途截了过去。   反正不论是带在脖上,还是放进荷包内对于孟灵兰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很乖顺的垂下眼帘由着玄皓将红绳环上自己的脖颈。   玄皓的动作很轻,系结时指尖轻轻的拂过了孟灵兰的后颈。   引得她不觉的紧绷,耳际现了红晕。   盯着那抹红晕,玄皓有些失神,一把搂住她半晌无言。   孟灵兰觉得自己须要打破两人之间令人发窘的静默,轻声的,真诚的对着玄皓道“谢了。”   “娘子若真想谢,认下为夫这个夫君,以后也不要跑了,好不好?”   妖男的涩然的嗓音,甚至有些低气的话语令,令刚刚还在因‘一枝’的失而复得而开心不矣的孟灵兰,在窘迫之外生出了心塞的感觉。   什么叫要认下为夫这个夫君啊?   又什么叫不要跑了?   面前的人可是令天下道人莫可奈何,令天界不敢轻动的万妖之主,玄皓!   以他的长相气度,别说娶只没嘛修为的狐狸了。就是娶个天界的仙女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偏偏不只一次求着自己。不,孟灵兰心下明白,玄皓求的是他口中的娘子,是那个叫做孟小七的,生着癞疮,又腿瘸,还无甚伤为的小狐狸。   “小七不走!”   安抚的话冲口而出,惊得孟灵兰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一枝’   ‘一枝’的边缘被师父细细的磨过,圆润的不曾刺破她掌心的皮肉。   但,那种被深深嵌入肉里的痛意,依然足以令孟灵兰寻回自己的理31夫君   不论,玄皓的恶名有多少是被世人所强加。   也不管,他面对自己的娘子表现出多深的情意。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改变他名叫玄皓,他是万妖之主,他是天下最大的妖怪头子的事实。   若自己是真的孟小七,这一切当然无关紧要。   可,孟灵兰清楚,自己不是。   虽说自己现在顶着孟小七身份,同妖男呆在一起无可厚非。   可,假的就是假的,若长此以往,保不齐哪日便会被揭穿身份。   玄皓忍不得欺骗,压不下娘子被人占身的恨意,将自己打个灰飞烟灭,她认。   她怕是的,自己的身份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   清一派通微散人的女弟子与阴狠歹毒的万妖之主玄皓混在了一起!   这种消息无论什么时候被人点破,都无异于一个巨大的炸雷,注定会将清一派推入江湖漩涡的中心。   清一派,立派之初曾因风头过盛而在江湖中生出过波端,以致后来将弟子养成低调,内敛性子被举到了与修行同等的高度。如此低调的忍了百余年方有了如今可以安于玉清峰一隅的现状。   如今众多存在百年的名门望族已现凋势,急需重新振起。新生小派如雨后春笋涌现,更需要证明自己的机会,若这消息在江湖中炸开…………   孟灵兰不敢想像天下将清一派当成靶子讨伐,扰乱玉清峰的安宁时,自己的众多同门,师叔,师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不敢想,师兄们听到自家师妹竟然与天下最大的妖邪混到一起时,会如何的瞠目相争。   也不敢想,小师妹听闻自己的师姐竟然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而与妖中大妖混在了一起自甘坠落时,会是如何的失望。   更不敢想,师父得知自己疼爱抚育的徙弟甘愿陪在妖主玄皓的身侧当他的娘子时,会如何的痛心疾首。   她不敢想,与玄皓混在一起身份被揭开后的种种后果,她通通不敢想。   垂头避开玄皓的目光,她轻咬着唇终于将那两字轻轻吐出“夫君……不回妖王宫去看看媚姝姑娘吗?”   孟灵兰那声‘夫君’叫的轻柔,低婉,却没有压净里面的挣扎不愿。   玄皓觉得心被撞了一下,眸内兴起了兴味。审视着头颈低垂,心虚到不敢看向自己的娘子,轻皱眉头,道“娘子,是要把为夫推给媚姝吗?”   他的声音带着轻轻的诘问,透着他心底的不悦。   说实话,即使孟灵兰不是真正的孟小七,她也不愿意看到一个有妻室的男子同别的女人有牵扯。可,事到如今她已没别的法子可想了。   心里对着孟小七告了声罪,低声道“媚姝姑娘想是并不愿意看到小七与夫君一起出现。”   “所以,娘子便准备将为夫推出去,自己躲在这里自伤?”   下巴被人抬起,强迫着对上了玄皓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眸。   孟灵兰心虚,忙又将头别向一边。   若不是早以知晓面前的真身是谁,那别扭的动作真的像极了在吃暗醋的小女32蜜饯   玄皓心知她在回避自己,以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道“娘子,为夫同那媚姝姑娘,真的,没有什么的!”   他说的都快牙咬了。可是,对于现在的孟灵兰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对于孟灵兰而言,她压根就理解不了堂堂的妖主大人会让一个并没有什么的女人住在自己的宫里,并且一住就是五百年是什么心态。当然,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理解。   “小七明白。只是,小七的身子乏了,实在是陪不得夫君。”   她只是寻了个最简单的借口,妖男的神情却紧张起来,又是摸额头,又是号脉膊的。   眼瞧着妖男大有扯开自己衣衫来个彻底检查的趋势,孟灵兰慌忙阻止道“许是困了,饿了,不碍事的。夫君还是抓紧时间,回妖王宫去看看媚姝姑娘吧。”   原本玄皓是真的紧张,后瞧着她的身体确无大碍便兴起了逗弄的心思。现在听她又要赶自己走,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便向外走。   双脚猛然的离地,孟灵兰下意识的抬手搂紧了玄皓的脖子。   被娘子依赖实在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玄皓的唇角不觉得现了自得弧度,轻笑声更是毫不掩饰的溢出了嗓咙。   妖男绝对是故意的!   孟灵兰心下着恼,有些气咻咻的抬眼瞪向玄皓。   他的唇角有着淡淡的弧度,似春水轻漾,山花初绽,眩目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候在车前的异兽争天眼瞧着自家主公怀抱女子自院内走出,忙垂下了摇摆不停的五尾,低下了狂傲的虎头。   “属见过君上,夫人。”   那句“夫人”深得玄皓心意,破天荒的,他对着异兽争天吩咐道“车驾的稳些,夫人受不得颠波。”   妖主为了一个女子语气温柔,冷意全消的吩咐自己,令争天忍不住望了眼玄皓怀里的女子。   他还来不及看清,便觉得周身一寒,忙又低下了头。   做为万妖之主的专属车驾,‘冥幽’的内部很是宽敞。奇怪的是车厢内却未设座位,只在车底上铺了层厚地毯,地毯中间摆着一张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小桌。小桌上放着一盘蜜饯,一把茶壶,一只茶杯。   玄皓抱着孟灵兰走到小桌边,手搂着她席地而坐。   车帘将车内隔成了一个密闭的天地,孤男寡女相处一起本就易生绮思,更何况两人是叠坐在一起。   孟灵兰只觉得脑袋发闷,身体发热,急需要远离妖男换口清新的空气。可妖男仿佛对于她的挣扎抗拒无所感,反而以手拥着她令两靠的又紧了些,还大言不惭的问道“这样可令娘子感觉舒服些?”   心身都如油煎火烧样,怎么可能舒服。   孟灵兰又不能说,只能苦着脸,认命的闭嘴,努力的将自己想像成一块木头。   玄皓也终于发现怀里的木头块苦着脸,连眨眼皮的兴头都没有了,抬手自桌上取了只蜜饯递过去,道“为夫亲手制的蜜饯,娘子尝尝。”   生得清风朗月的万妖之主竟然亲自动手制蜜饯?   孟灵兰激起了好奇,很没出息的伸手将蜜饯接了过去。。   将蜜饯拿到了手里,她才开始想起很关键的事情:妖男到底有没有看破自己的身33梦七香   将蜜饯拿到了手里,她才开始想起很关键的事情:妖男到底有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   若没有看破,这蜜饯当然能吃。   若……若看破了……   心才一提起又自行掉了下去,其实即便看破了,以妖男的身份修为也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在蜜饯里下毒,随手拍自己一掌便可将一切都结了。   孟灵兰盯着手里那晶莹诱人的蜜饯,咽了咽口水,心一横狠狠的在蜜饯上咬了一口。   柔韧的口感,甘甜中隐了一点点微酸的味道。   孟灵兰的味蕾在一瞬间苏醒,她也不管妖男到里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三口两口咬下肥厚的果肉仍不解馋干脆将整个蜜饯丢进嘴里,以牙齿细细的剥下了挂在核上果肉,方以舌将那枚干干净,失了味的果核顶在齿间取了出来。   玄皓瞧着她吃的香甜,顺手取过一枚新的蜜饯换下了她指尖的果核,。动作流畅的似乎他已做过无数次。   孟灵兰习惯性将蜜饯递到口边,才惊觉刚刚沾到自己的口水的果核被玄皓给取走了。   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她拿着咬了一口的蜜饯突然觉得为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孟灵兰在两难间,玄皓顺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出来。   也不知那壶里沏的是什么茶,随着碧色的茶水自壶口流注而出,清香之气便溢满了车厢,泌心入脾。   “娘子,尝尝为夫亲手制的‘梦七香’”   递到眼前的茶刚好解了孟灵兰的困境,她接过茶杯,举杯便轻抿了一口。   轻甜在舌尖溢开,芝兰之气顺着茶水滑下喉咙窜透了四肢百骸,口里余下的却是一股淡淡的涩味。   茶有涩味本是常情,可这“梦七香”的涩味也太绵长厚重了些。   变得越来越木的口腔,令孟灵兰心道不好,努力屏息,平气以防茶中之毒顺着惊怒的血液乱窜   “娘子,这梦七香的味道如何?”   玄皓望着她,两眼亮晶晶的,里面满是一种说不清的期待。   孟灵兰最烦的就是阴险小人,咬着牙抿着唇,两眼瞪着妖男,也不答话直接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玄皓坦然一笑,以手臂环住她的手臂,以手掌包住她的手掌将茶杯递到自己的唇边。   两人的动作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了,孟灵兰的心比刚刚以为茶水有毒时跳得还要乱。   玄皓终于咽了口里的那口茶,很是享受的叹道“小七兰果真是灵物,这做出来的茶都带了灵性。”   茶是小七兰做出来的?   孟灵兰突然觉得这玄皓的话里似乎有话。   他的娘子叫孟小七,他当成宝贝的花叫小七兰,这里又出来一个‘梦七香’   这“七”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孟灵兰的心思素来转的快,注意力很快的便从玄皓以一种极其爱媚的方式与自己共用一杯的喝茶上面转移开来。   玄皓见孟灵兰并没有回应自己,将茶杯放于桌上道“娘子若是乏了便靠着为夫休息会吧。到了妖王宫为夫再唤娘子起来34纷乱   玄皓见孟灵兰并没有回应自己,将茶杯放于桌上道“娘子若是乏了便靠着为夫休息会吧。到了妖王宫为夫再唤娘子起来。”   话落他长臂一环,就将孟灵兰紧紧的圈护起来。   或许,对于玄皓这样的亲密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关切之举。   但,对于孟灵兰而言却有些过于……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亲密令她一向自持的心有些过于慌乱了。   她挣着想要离开那个自己应与之保持距离的胸膛,努力保持着气息的平稳道“小七无事,还能坚持住的。”   玄皓没有理她,手臂力道未松,对着车外问道“离妖王宫还有多远?”   争天低头瞧了眼脚下那片巍巍宫殿,气不喘,声不颤,嗓音亮堂,语气恭敬的答道“回君上,路到是不远。只是今儿的天气太怪,有些逆风,怕是得多费些时辰。”   “哦,即然如此。你将车驾稳些,不要扰了夫人的休息。”   “是,属下明白。”   即然自家主子想要呆在天上消磨时间,争天干脆寻了朵又厚重又宽大的白云,将车子落了下去,自己无聊的趴在云面,闭上眼,甩起了尾巴。   车内的孟灵兰的眼看不到车外的景致,自然不知“冥幽”已然停在了妖王宫的上方。   但,她的脑子不笨。心里明白这连绵的山对于凡夫俗子而言可能是个阻碍,对于玄皓这种级别的大妖绝对不是个问题。   现在,玄皓与外面的异兽一唱一和的说着瞎话,摆明了想让自己在这天上多呆会儿。   本着从善如流,以静制动的原则,孟灵兰令自己安稳下来。   这一静下来,玄皓的心跳,体热便异常的明显,她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眼眸四顾,她望见了桌上的蜜饯,水杯,不自觉得浮现了妖男从自己的指尖取走沾着口水的果核,用自己碰过的杯子喝茶的情形,心反而更燥了。   不愿被玄皓看到自己的异常,她只得闭眼假寐。   原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可以专心的谋划一下未来的路,不曾想这眼睛看不到了,身上的其它感官变得格外的灵敏。   “卟嗵,卟嗵”   妖男的心跳安稳有力,胸膛宽厚温暧,再加上的他有些炙热的呼息,孟灵兰的心思反而更加的纷乱。   妖男不是白七郎,妖男是玄皓,妖男是万妖之主,是大妖怪头子。   孟灵兰一遍遍不停的提醒自己,安抚着自己陌生的令人害怕的情绪。   “娘子在说什么?”   妖男的声音兀的响起,惊得孟灵兰一个哆索,头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妖男半边脸颊。   “嗯……没事吧?”   “有事!”   玄皓抬手捂着吃痛的脸颊,眼里带着委屈道“从自家娘子口里听到别人的名字,娘子觉得为夫有事,还是没事?”   他竟然听到了白七郎的名字!   孟灵兰一个激灵,后背都要透汗了,面上仍力持镇定的望着他,道“夫君是不是听错了?小七刚刚在数羊,没有念着什么什么白啊黑的人名啊。”   话刚出口,孟灵兰便猛的闭紧了嘴。   刚刚,妖男没有提到白七郎35拍马   刚刚,妖男没有提到白七郎吧?   正自懊悔着,便听得妖男不解的问道“数羊?娘子没事数羊做什么?”   “数羊好睡觉啊!夫君没有试过吗?很管用的!”   妖男没有注意自己刚刚的失口之处令孟灵兰提起的心稍稍的放回原位,答的理所当然。   “是吗?”   玄皓觉得自家娘子进步就是快,这才几句话的空功,喊夫君就喊的理所当然了。   当然,比起她刚刚嘟嚷的白七郎,里面的亲热度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他再接再历的追问道“娘子,真的没有糊弄为夫?为夫怎么总觉着,刚刚娘子嘟囔都着什么妖男,什么白什么郎来着。”   妖男!   白七郎!   此时的孟灵兰心下万分后悔没有听白七郎的话弄张缄口符给自己贴上。   不过悔也晚了,如今只能装傻做呆,以图蒙混过关了。   她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讪然看了眼玄皓,然后低头用手扯着‘一枝’,道“夫君要小七睡觉,小七睡不着数两只羊又不丢人,有什么好糊弄的!”   推完责任,孟灵兰又道“小七都把要吃草的大白羊数到一百一十只了,夫君不信,小七再数一遍?”   说到这,她突然晃然大悟,道“哦!夫君是不是把大白羊给听差了。所以,误会小七心里有别人,吃醋了?”   吃醋,玄妖承认可能有那么一点,可信她数羊的鬼话……   玄皓瞧着孟灵兰斜着一双黑凌凌的眼眸上上下下的扫量自己,心下发笑,面上却是一派好学求知的劲头“睡觉不都是数绵羊吗?娘子怎么数起大白羊了?”   “这……个……”孟灵兰的被长睫轻掩的眼眸飞快的扫了眼玄皓墨色的衣袍,以手揪着‘一枝’小声道“因为,因为小七不喜欢黑色的绵羊。”   这解释实在是牵强的连孟灵兰都觉得太扯了,扯到硬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摆一块了。   玄皓对于娘子的瞎掰功夫很是期待,本着打皮砂锅的精神,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难道娘子被黑色的绵羊精欺负过?”   这话……怎么这么的不中听!   身为一个清一派弟子怎么可能被绵羊这种毫无杀伤力的精怪给欺负了!   可是即然妖男问起,自己总得给个答案出来。   “夫君身如修竹,姿容无双,着墨袍玄带,风华绝代。   可那些绵羊生圆滚滚,肥乎乎,傻呆呆的,竟然也敢生成一团黑色。   小七一想着它们如此的自不量力,便觉得心下闷得慌,哪还能睡的着。所以,便主动的将它们给剔出去了。”   孟灵兰被自己无节。操的拍马行为弄得周身不自在,连看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过,这老祖宗的那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真是至理名言,随着她的话落,妖男的关注点便很成功的被她给带跑了。   “娘子真的觉得,为夫生的姿容无双,一身穿墨袍玄带,风华绝代,无人可以替代?”   玄皓黢黑的眼里闪着幽亮的光,着实的晃人36胡搅蛮缠   玄皓黢黑的眼里闪着幽亮的光,着实的晃眼。   孟灵兰他眼内的光华摄得有些失魂,头无意识的点了点。   瞧着她明显有些痴呆迷离的神情,玄皓的唇角便轻轻的扬了起来。而后,定在那里,皱着眉心,语有不甘的问道“在娘子心里,为夫只有穿黑袍,才风华绝代?”   当然不是。   白七郎的存在就是很好的证明。   可,孟灵兰不能说啊!   白七郎若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她也用不着东拉西扯的数羊,拍马屁了。   “夫君,怎么会这么想呢?”   娘子明明浑身不自在,还得一口一个夫君的喊着自已,令玄皓心情极好。   他目光微沉的凝着她,缓缓开口道“为夫记得,人间有句俗语,男要俏一身皂。刚刚娘子只是不愿数黑色的绵羊,却对白羊无感。可不就是觉得,为夫的脸只有穿上显俏的黑色时才称得上风华无双,穿白色就泯然众人了吗?”   这……   孟灵兰突然有些语结,传言里大妖玄皓不是冷酷的,邪恶的,令人捉摸不定的家伙吗?   他这一付胡搅蛮缠的非要别人认可他穿什么都好看的劲头,倒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七相信,以夫君的姿容气度,无论穿黑穿白都是一样的风华无双,无人可敌。”   望着妖男的那张俊的过分的脸,孟灵兰说的诚意实足。   “真的?娘子真的这样认为?”   妖男两眼望着她,晶晶亮亮的,如同一个等着娘亲夸奖的小娃娃。   孟灵兰的心被他纯真,热切的眼神所击中。化出一抹笑意,顺口答道“小七说的当然是真的。夫君若是不信,等到了宫里,小七替夫君做身身素白的衣袍穿。”   “当真?”   “当真。”孟灵兰决定自己再好好的解释下,消了他的疑虑“夫君常穿玄色的袍子,是以在小七的心里黑色已然成了夫君的专属,自然瞧不得绵羊乱穿。至于白色,若都以夫君做参照。那羊也定然是披不得的。可,夫君又不穿,留给羊们便也没有什么了?”   这马屁拍的磕磕拦拦的,孟灵兰自己都觉得不好思了。   玄皓听了,望着她半晌,突然道“娘子心里真的这么认为?”   真的。孟灵兰用白七郎的形像在心底做了佐证。   玄皓瞧着她把头都点成小鸡啄米了,心下好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娘子竟然舍得夸为夫了。”   这……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心里一紧,正思忖着要如何的混过去,玄皓又道“没想到洗灵液竟然连着娘子的性情一并洗过了。不过——为夫一样喜欢。”   孟灵兰还真没想到玄皓自动的替自己找了由头出来。她心里一松,却并没有忽略掉他说后半句时刻意的咬重的字音。心猛然的停摆,而后,如鼓急速的鼓动起来。   砰~砰砰砰~砰~。   那鼓点样的心跳声在突然静下来的车厢听得极为的真切。。   她一想着自己心跳声落到了玄皓的耳里,便心下生臊,抬手按在胸口急喘了两口37迷途的姑娘   她一想着自己心跳声落到了玄皓的耳里,便心下生臊,抬手按在胸口急喘了两口气。   “娘子,可是,觉得不舒服?”   孟灵兰的气还没均过来呢,玄皓便关切的上手帮她顺气。   许是并心则乱,下手太急,他的大手上来便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孟灵兰身子一僵,又不好说什么,手一滑,挡在了他手的上方,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车内有些闷。小七可不可以挑开帘子透口气?”   当然不可以了,开了帘子自己的小算盘不就空了吗?   玄皓忙阻止道“娘子才洗过灵,身子弱。这天上的风又不比地上,硬得很。还是先委屈娘子忍耐一下,很快便到了。”   安抚完孟灵兰,他又冲着车厢外道“加快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宫!”   “是”   正凝神静气的养着神的争天听到车厢内传来自家主子吩咐声,忙起身,望了眼懒得浮动的云摇着五根尾巴,望着地上的宫殿,心里开始默默的数起了数。   对争天完全信任的玄皓对着孟灵兰道“娘子,为夫替你唱个催眠的小曲,睡沉了便觉不出闷了。”   说完也不等孟灵兰回应,他便动手令孟灵兰头靠的舒服些,轻启丹唇,唱了只小曲。   “星儿稀,云儿淡,虹顶峰上声细细,声细细,郎低语,迷途的娘子何时归……”   玄皓的声音低缓而绵长,原本就有些疲乏的令孟灵兰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妖男口里的迷途的姑娘是孟小七吧?   在彻底的完全陷入晕睡前,孟灵兰如是的想。   低头凝视怀里那张似带了丝许疑惑而眉头轻皱的睡颜,玄皓眼神柔软。   “小七……”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对着车外吩咐道“回宫。”   “是”   争天领命,驾着“冥幽”向着那一处被诸妖视为圣地,被世人视为妖宫,被诸仙视为魔窟的妖王宫落了下去。   宫前已然昴首望天许久的女子终于瞧见“幽冥”的身影出现,面色一喜,两手提起裙摆便快步的迎着它降落的地方奔了过去。   女子穿着一身拽地的浅绿色长裙,行走间,裙幅荡漾如水,映着她细柔的柳腰,说不出的袅娜姿态。   争天眼在望见那女子的瞬间猛然的点亮,而后轻垂着眼皮,掩下了一闪而过的痴念。   “争天见过媚姝姑娘!”   他恭敬的行礼,媚姝却连看也未看他,径直走到车前,纤手轻拂的挑起了车帘   “君上”   女子声音欢快,却在瞧见车内相依的两人之后神情一黯,低声道“媚姝见过君上。”   玄皓抬眸扫她一眼,摆了摆手,道“不要惊着夫人,礼便免了吧。”   媚姝垂下头,退身让向一边,盯着玄皓步下车架的锦靴,贝齿咬紧了润红的唇。   宫门前随着媚姝一起出宫迎接妖主的宫人们在瞧见自家主人怀抱女子自车内走出时,心思各异,却无人敢抬头打量。   “恭迎君上回宫”   面对宫人的请安,玄皓摆了摆手道“礼免了,不要惊到夫人。”   自家主人竟然在意一个女子到如此的地步,大伙心下都是一38周到   有那资格老的,涨着胆子,悄悄的抬了眼皮,瞄向玄皓怀里的人,女子的脸紧紧的埋的在自家君上的身前,根本就无法瞧见。   那资格新的,不敢扫量自家君上怀里的人,却偷偷的瞄了眼恭立在车边的媚姝。   媚姝姑娘的手依然僵硬的挑着帘子,直到她们的目光扫过,方缓过神来,也不理会她们的目光抿了抿唇,转身随在玄皓的身侧,低声道“媚姝这就着人昭华宫整理出来。”   昭华宫是妖王宫内唯一座仿着帝制建成的宫殿,只有妖主的正妻方有资格入住。   “不必,本王与夫人回静意堂”   音落,媚姝只瞧着面前有影晃过,便失了自家妖主的踪迹。   被丢下的媚姝咬了咬唇,转头望着一众宫女,皱眉道“都立在这儿做什么,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媚姝虽生的五官明丽,性格却是极其温软的,这当众动火还属首次,惊得那些宫人一缩脖,忙垂头,转身,疾步无声的退回了宫门之内。   天高云疏,明日晃眼。这少了宫人的妖王宫门前立马显得空旷起来。   媚姝觉得心下荒芜,转头望眼争天,拧腰转身,身如拂柳的入了宫门。   妖王宫的宫门巍峨,高达丈余。争天昴头瞧着宫门上流光溢彩的匾额,甩尾,腾身,带着‘冥幽’冲上天空,消失在了云内。   孟灵兰睡的酣畅,沉实,当她终于享足的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伸了个懒腰,掀了掀眼皮,她总算清醒过来。   离床不远处的桌上点着烛,一男子的身影映在离花的烛光里,修然如竹。   “白……”   她眼孔睁大,就要起身。却,在瞧清那人玄色的衣衫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夫人醒了?”   男子转身,关切的俊颜,美如画,温如水。孟灵兰心下却很清淅的明白,他是妖男玄皓,不是义侠白七朗。   玄皓清楚的看到娘子眼里的刹时起喜又瞬间落尽,说不清心里一感觉,轻眨眼皮,语带促狭的说道“娘子可真心狠,把为夫丢在地上,独占大床,睡的雷打不醒。”   听着他似抱怨,似调侃的话,孟灵兰不以为意。   反正,他又不是头一个如此评价自己睡态的人。   她扫了眼挂着明珠,偏生又点了红烛的屋子,问道“这是哪里?”   “为夫的静意堂。”   答话的空,玄皓已然走到了床前,将手里的杯子递到孟灵兰的唇边,让她润润嗓。   孟灵兰不习惯两人过于亲密,伸手接来杯子,,轻抿了一口。   杯里的水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   妖男的细心周道令孟灵兰替孟小七小小的感动了一把,便不觉的代她多喝了两口。而后,才将杯子递回到他的手里。   接过杯子,放到一边,玄皓的手臂便自孟灵兰的背后穿过,欲扶着她起身。   他手臂半环,腰身前倾,胸口贴到了孟灵兰的臂端,脸俯在了孟灵兰的眼前。   孟灵兰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的气息给压的窒息了,忙挣着道“小七自己可以起来的。”   见她不愿,玄皓倒也没有坚持,抽回手臂,拿起杯子送回了桌上。   孟灵兰趁着妖男转身,忙低头掀开被子,瞄了眼被下的身39寝衣   孟灵兰趁着妖男转身,忙低头掀开被子,瞄了眼被下的身体。   见身上衣着整齐,她总算松了口气。   但,很快的她便反过劲来。睡前的自己穿的是身绯红的纱裙。此时入眼,却是一身柔软的玉色寝衣。   “这颜色,衣料,娘子可是喜欢?”   玄皓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望着如同木雕泥塑,以手掩被的孟灵兰眉眼带笑的开了口。   素净的颜色,轻柔的触感,这身寝衣确实是她平日里所喜欢的。   可现在,这些似乎并不重要。   她只想知道这衣服是怎样穿到自己身上的。   她不是孟小七,无颜直接开口询问,只能暗自猜了几种可能。并为其中的一种,心慌意乱。   玄皓见她埋头不语,自顾自道“这寝衣是为夫依着娘子先前的喜好,尺寸着人缝制的。可能,不若法术化出的合身顺意。夫人若是不满意,改明儿再令人重新做一身。”   妖男都如此说了,孟灵兰自然再无沉默的道理“夫君有心了。小七喜欢的紧。”   得了娘子的肯定,玄皓面色欢喜“那就好,那就好。即然娘子也觉得好,为夫便放心了”说完,他又补充道“为夫刚刚还觉得这衣襟处有些窄了,怕娘子穿着不适。”   妖男若有所指的目光太过明显了,孟灵兰刷的红了脸颊,努力的缩起肩,眼眸四顾的转了话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日暮了。”   自己的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太阳西下!   想着自己到了趟妖王宫,却因为自己的贪睡,错过与了媚姝相见的机会,孟灵兰便觉得有些懊丧   那么美又痴情的人,今儿若不瞧上一眼,怕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可,碍于妖男娘子的身份,她似乎不太好直接同玄皓提出与媚姝见面的要求。只得迂回试探着问道“小七,可是错过宫中的晚饭了?”   “不曾。”   太好了!   孟小七刚想说,请媚姝姑娘一起共进晚餐。便瞧见妖男拍了下手,然后,直接对着窗外吩附,让人把饭菜送到‘静意堂’来。   ‘静意堂’即然是妖男睡觉的地方,叫媚姝一个姑娘家过来用晚饭似有不妥。   孟灵兰只得有些不甘的起了身。   虽说,身上的寝衣完全可以将她遮个严实。但,那毕竟是在卧房那等私密场合穿的贴身之物,当着妖男的面,总觉得有些别扭。   以眼将屋内扫量个遍,却没有找见衣衫的踪迹。她只得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求助玄皓。   “那个,小七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衣服?”   玄皓闻言,猛的拍了下自己脑袋,懊恼的说道“哎呀!瞧为夫这记性。光担心娘子睡得不舒服了。这换完了寝衣,竟把要替娘子备好明日所穿的事情给忘了!”   衣服,竟真的是,妖男,亲手给自己换上的!   孟灵兰只觉得血往上涌,恨不得一头扎进被子不曾醒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螓首低垂,耳尖透红,只觉悦目,道“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还得安歇。夫人便就将一下,明儿一早,为夫就着人把衣服送过来40幽怨   玄皓瞧着孟灵兰螓首低垂,耳尖透红,只觉悦目,道“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还得安歇。夫人便就将一下,明儿一早,为夫就着人把衣服送来。”   想到两人还要同息一室,孟灵兰只觉得心慌慌,意怯怯。   为了不让妖男看到自己心虚,胆怯,抵触,孟灵兰头垂埋的更低了,可惜,她无法掩住自己透血的耳尖,霞色飞红的后颈。   不论世事如何轮转,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害羞的小七。   玄皓的眸色渐幽,一个没有忍住,探臂便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心跳太乱,孟灵兰快被那急速流窜的血给憋的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真的要晕死过去了。   她还没寻回自己的身体,招回孟小七的魂,可是不能找死的。   挣着退出了玄皓的怀抱,她下了床径直走到桌边。   桌上唯一的杯子被玄皓给拿到了床前,孟灵兰干脆提起茶壶,对着嘴直接猛灌了几口茶。   茶水咕嘟嘟的顺着喉咙滑下,如擂的心跳没有压下去,反而有热炙的气息自身后袭来。   她身子一僵,便听到身后之人颇为幽怨的声音   “百年不见,娘子竟也如别人一般。面对为夫这妖怪头子,面和而心悚了吗?”   孟灵兰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道“夫君,怎会,如此以为?”   “娘子终于又肯叫为夫‘夫君’了!”   妖男并未正面答她,手指灵活的将她顺滑如缎,墨黑如云的长发盘绕于脑后,抬手取下自己顶上的束发玉簪将其别好固定,方才又道“为夫,不过是想替娘子将头发束起,娘子便紧张的如临大敌。”   话音一顿,他的唇边现了一抹自嘲而哀伤的弧度“娘子离开的这些日子,为夫一直在盼着娘子归来后能唤为夫一声‘夫君’。   却,实在没有想到,这‘夫君’二字竟然被娘子当成护身符,用在为夫的身上!”   那浓重的伤意令孟灵兰忍不住回头,望进他幽深的眼眸。   他的眼眸黑不见底,蕴着的悲凉之意,令孟灵兰的心有一瞬间的揪痛。   想来,是孟小七留在身体的上记忆此时有感觉醒了吧!   想起妖男那个被自己占了身体的狐狸娘子,孟灵兰心愧的无法与他对视,便干脆闭了眼,等着他发觉真相后的致命一击。   静寂。   世界在她闭上眼的一刻安静下来,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听不到其它。   等了片刻,妖男不仅没有动手,连声息都消失了。   无可预知的前景令孟灵兰开始心慌,没底。她受不得煎熬,睁开了眼眸。   猝不及防的,她望入一双黑黝黝的,却,并无杀意眼瞳。   ……   那张近得快要贴上自己鼻端的俊脸,惊的她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腔子,忙以手捂住胸口,将其按住。并努力的将上身后仰,意图要拉开两人有些过近的距离。   慌,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的心竟只有慌乱,除了慌乱还是慌乱。   她慌乱的想要避开他的眼,却听得他道“在娘子心里,为夫真的变得那么可怖吗41楚王好细腰   她慌乱的想要避开他的眼,却听得他道“在娘子心里,为夫,真的变得那么可怖吗?”   怎么回事?   妖男的反应貌似乎不大对劲啊?   他不应该一掌将占了自己这个占了他家娘子身体的魂魄击出,再打个魂飞魄散吗?这幽怨,自伤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孟灵兰实在猜不透,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鼓起勇气望向妖男。   他眼神里满是自嘲,悲伤,落寂,戚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虚弱的快要消失的期翼。   诸多浓杂的情绪在他幽深到看不到底的眸内绞绕,绞得孟灵兰的一颗心又不受控的刺痛。   她闭上眼摇了摇头,忍不住想替孟小七的身体寻找一个借口。   “夫君,多想了……”   她尚未将接下来的话讲完,妖男便一把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口,下巴顶压在她的头顶,打断她的话,道“是为夫心急了。娘子才洗过灵,许多事情都得从常记忆,慢慢适应。”   说完,他又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双眼仔细的描摩着她的眉眼道“其实娘子喊不喊‘夫君,为夫都不会伤害到娘子的。娘子可懂?”   语落,他望着显然有些神情恍忽的孟灵兰,勾唇,点首,道“嗯?”   “嗯!”   孟灵兰下意识的点头应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自己这付身体又被妖男深情告白了。   孟小七是只幸福的狐狸。   她心里有一点点羡慕她。   “娘子,饭到了。”   玄皓望着像只笨头鹅样的孟灵兰,有些不舍的松开她,拉着她走到桌边,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冲着门外道“进来吧。”   随着话落,孟灵兰便听到了门轴转动的暗哑声响,之后是珠帘碰撞发出的脆响,随后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便出现在玄皓的身前。   “君上,夫人”   他低头恭敬的向两人问安,孟灵兰好奇的瞧了他一眼,目光便被他身后的使女们吸引了。   一水的双丫髻,鹅黄上衫,葱绿长裙,手捧木盘,行动间只见裙摆荡波却不闻声响。   使女们鱼贯而入,领头的将桌上茶具收走,余下的便将手里的菜食摆放在桌上。   菜闻起来挺香,但孟灵兰目光却依然在使女们的面上流连。   身为妖,使女们自是生的不差。   这一水的青黛娥眉,挑梢凤眼……   孟灵兰心里猛然的冒出一句话: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所以……   她偷瞄了眼玄皓。   玄皓挥手令众人退下,才眸含兴味的望着她道“娘子这眼神,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好奇呗!   不过孟灵兰又不能直接问他这些宫女是不是按他的喜好挑的,只能随口找个话题。   “鹅黄搭葱绿看起来好漂亮,小七也做身这样的衣服来穿,好不好?”   她是主子,使女是下人。   主子与下人共穿一色,绝对是件丢身份的事情。   玄皓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明儿早,为夫就让人给娘子送身鹅黄搭葱绿的衣裙过来。”   应承完,他挑眉望着孟灵兰眼含笑意的问道“娘子,刚刚是不是吃醋了42固执   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   孟灵兰觉得,妖男的反应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也明白,现在不论自己说什么,落到妖男的耳里都会自动的理解成自己在欲盖弥章。   即然,说什么都不对,她干脆当作没听到,望着桌上的饭菜,道“夫君,现在可不可以开饭了?”   玄皓瞧着她眼巴眼望的样,亲手替她盛了碗莹润的白米饭,又将筷子递到她手中,道“想吃什么,同为夫说。”   孟灵兰现在什么都想吃。可她即知自己不是直的孟小七,当然没那个脸面同玄皓开口了,夹了一口离自己最近的菜,便端着碗猛拔米饭。   “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随着话音,一箸素炒时鲜便夹到了她的碗里。   她来者不拒的吃了,之后便有菜源源不断的菜被堆到了她的碗里。她照单全收的吃了个半饱,觉着妖男差该把刚刚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方才慢下了吃饭的速度。   玄皓一筷筷的替她布着菜,自己的碗里却空空如也。   孟灵兰心觉不安,夹了筷味道与卖相都相当合自己胃口的清炒莴笋放到他的碗内道“夫君也吃。”   素炒的莴笋片,反着莹光,看起来青嫩脆口,说不出的可爱顺眼。   玄皓夹起便放入了口中。   不及细品,他的眉心便皱了起来。   孟灵兰瞧着他面色微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夫君,菜吃着不顺口吗?”   “顺口!只要是娘子夹的菜,为夫都吃着顺口。”   妖男又在肉麻!   孟灵兰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多嘴了。但,她依然问道“小七,瞧着夫君皱眉了。”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解释与否并不重要。   玄皓倒是自动的解释道“为夫只是担心,娘子会不喜欢这笋的味道。”   为什么不喜欢?   一道有着肉香味的素菜,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   孟灵兰刚想夸妖王宫的厨子手艺好,猛然反应过劲来,在妖男的眼里,自己是他的娘子,孟小七!   所以……他担心的是,孟小七不喜欢这盘莴笋。   瞄了眼已然被自己吃下大半盘的炒莴笋,她心头一紧,忙道“夫君夹的菜,小七,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情急之下蹦出的话,令孟灵兰自己先抖落一地的鸡皮,臊的没有脸面去看妖男的表情。   玄皓的表情不仅未因孟灵兰难得肉麻的话而舒展,眉头反而蹙的更紧,道“说来,也怪为夫。这,菜为夫先尝尝就好了。”   孟灵兰实在想不透,堂堂的万妖之主为什么对一道菜,如此的固执。   她受不得妖男那张比画上仙还要出尘的脸,为了口莴笋而布满自责。   “小七真的,觉得,这笋的味道不错!”   “当真?”玄皓望着她,眼里是明显的心疼“娘子若是不喜欢,同为夫说声便好。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孟灵兰对于他的反应有些莫可奈何,总算开始明白,妖与人的不同了。   不过是一道菜,他用的着这么执着吗?   “小七,真的,没有委屈自已!   许是在外面呆的久了,这莴笋吃起来竟格外的合口呢!”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有说服力。   可,妖男依然的反应,依然是两个字“是吗43隐讯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不过,是道菜而矣!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执着着实觉得有些无语。   可,她又不能不答,便干脆很直接的说道“只是一道菜而矣!小七做什么要委屈自己,欺骗夫君?”   没想到,她如此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同来,玄皓愣了下,复有些讪然的笑笑。   “是为夫障住了。这洗灵的后果,本就没有定数,娘子口味发发变化,也数平常。”   总算把玄皓给应付过去了,孟灵兰却歇了替他夹菜的心思。有一个没一下的拔着碗里的饭,心里转着玄皓刚刚说的过的话。   这洗灵的后果本就没有定数。   也就是说……   孟灵兰为着他话里隐含的讯息而心下雀跃,试探着问道“夫君,洗灵,有没有可能,洗去小七的一部记忆,令小七转变心性?”   “……”   玄皓望着孟灵兰两眼冒光,迫不急待想要得到答案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也许吧。为夫,也不是很清楚。”   即然连他都不清楚了,是不是自己做出些与孟小七本性相悖的事情来也情有可原了?   孟灵兰突然食欲大动,将余下的清炒莴笋吃了个一干二净放才放下碗筷。   玄皓坐在桌边,眸色柔和的瞧着自己的娘子吃得心满意足,忙递上了漱口的茶水。   孟灵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上手去接。   杯子不大,她的指尖便很自然的拂到了他的指尖。   温热的麻意自指尖传来,她的手本能的缩了一下。   玄皓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娘子变得如此的敏感,在她手触上杯子时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少了玄皓托撑,又没的孟灵兰相接的杯子擦着两人的指端跌落。   孟灵兰慌忙伸手去捞,就在她的手接住杯子的同时,玄皓的手也落到了杯子上,刚好包住她的指梢。   她窘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听得玄皓道“湿衣易冷。娘子,还是先把衣服脱下来吧。”   话着,他取走了已然石化的孟灵兰手上的杯子,转身放到桌上,回头便欲替她解衣。   孟灵兰原本就被他话里的内容给惊着了,现在见他要来真的,忙阻止道“不碍事的,只是一点点的水,很快就干了。”   “湿了这么大一片,怎么可能很快干掉?”   玄皓坚持要替自己更衣,孟灵兰不得不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衣服,细绸的衣衫见水则湿,明明只是溅出几滴水,如今却在衣服上浸出了成片的湿痕,紧紧的贴在身上,如同异色的皮肤。   孟灵兰对这衣服料子无语,却只能以手尽量挡住,尴尬的望着玄皓道“小七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更衣。”   “小七,为夫是你的夫君。怎么能,算成是别人呢?”   面对玄皓语重心长的提醒,郑重的抗议,孟灵兰有些为难的解释道“小七也明白。可,不知是不是洗灵的原故,小七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见孟灵兰拿洗灵当成了借口,玄皓只得道“即然如此,为夫也不能勉强娘子。当着为夫的面脱不得,娘子便先回床上吧。放下帐子,为夫也是瞧不见的。”   妖男即然没有坚持,孟灵兰便也没有否了他的建议,转身便回到床上,放下床44理所当然   有了大红的床帐的阻隔,床里床外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玄皓也不靠近,低头盯着手里的杯子,侧着耳朵细听帐内的动静。   没有悉簌的脱衣声。倒是隐隐能听到有些急燥的嘟囔与衣料抖动的气流声。   眸际染笑,唇角微扬,玄皓的目光自杯上抬起,扫过床帐。   床帐拉的密实,外人无法窥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以手挡唇的轻咳一声,便明显的感觉到帐内的声响与气流一顿,之后变得急切的起来。   他唇角的笑意渐深,轻抿了口茶,方拍手招进使女将桌上的碗盘拾了下去。   床帐后正与那两块水湿痕迹较劲的孟灵兰听到使女带门出去的声音,心里更加的急燥。   倒是快些干啊!   也不知这衣料是什么织成的,明明杯里溅出的水没有几滴,硬被浸得水痕成片,像是承下整杯茶水一样的夸张。   玄皓听着床帐内的又是抱怨又是祈求的嘟囔声,慢条丝理的品了两口茶,才望着喜气而寂静的床帐,问道“娘子,可是需要为夫帮忙?”   “不必了,这就好了,好了。”   孟灵兰忙不迭的答着,手里抖动的更急了。   “即然好了,便将衣服递给为夫吧。为夫着人清洗一下。”   妖男开口就要自己的湿衣服,孟灵兰心下大急,道“衣服拿走了,小七穿什么?”   “天都黑了,不穿也没什么。”   妖男答的理所当然。   孟灵兰却被他话里隐含的意味,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扯住衣襟的手交护在了身前。   “反正也是要洗的,娘子不用叠了,递出来就成了。”   伴着妖男越来越近有腿步声,孟灵兰的心也越提越高。终于,当那步声停在床前时,她心脏猛收,脑间灵光乍现。   “许是洗灵的原故,小七实在是不习惯身上空着的感觉。”   见娘子挺顺手的将锅甩给了洗灵,玄皓暗忖着自己是不是得尽快给洗灵的后果画出个圈来。   “不穿,娘子只是不习惯。若是被湿衣累病,娘子这才洗回来的身体,怕是扛不住的!”   妖男说的一片肯切,孟灵兰还真不太好拒绝。   可是,若听他的,想来不只自己不愿,孟小七这个正主也是不愿的。   “麻烦夫君,替小七取身换穿的寝衣过来。”   “这……”面对床内提出的请求,玄皓语有为难。   “这香兰纱,为夫只得了一块,做完娘子身上这身寝衣,便没有余料了。”   言下之意,这妖王宫内就这一身自己能穿的寝衣呗?   鬼才信。   孟灵兰腹诽着,并不相信玄皓的说辞。   可,即然他如此说了,便是打定主意不给自己换穿的衣服,她只能寻求别的法子   让妖男用法术变身出来穿,就怕他借口法力失效将衣服给消了。   孟灵兰不想冒险,便寻了个更加稳妥的法子,隔帐道“衣服上的水迹不大,夫君帮忙吹干可不可以?。”   “吹干倒不是难事,只是这些茶痕在衣服上呆久了,便很难除去了。”   好吧,自己亲口说过喜欢这身寝衣,自然没有用块茶迹毁了它的道理。   “夫君,可不可以取身别的衣服给小七换上?”   “这……娘子日常穿的衣裙到是做了几身。可是,这天都晚了,穿着怎么睡觉45借衣   “这……娘子日常穿的衣裙到是做了几身。可是,这天都晚了,穿着怎么睡觉。”   “只穿中衣,无碍的。”   孟灵兰追着不放,玄皓有些不太自在的望了她一眼道“娘子,也是知道的……”   玄皓一张口,孟灵兰便知道,自己的中衣肯定是没戏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便听妖男道“咱们妖,与人不同,在穿着上并没有诸多礼法的约束。   不过里面的抹胸,也都是很好看的,为夫这就去取来。”   当着妖男的面穿抹胸,光是想想,孟灵兰的脸都烧的慌。   “那个……要不,夫君,从别人那里借身寝衣给小七穿?”   说实话不是她不计较,实在是按如今的情势,能哄来件衣服,她就得谢天谢地了。   “这宫中女子的衣衫,多为她们的法力所化。娘子怕是穿不得!”   左右自己想条路他便要堵条路。   孟灵兰心下气闷,突然问道“那媚姝姑娘呢,她的衣服也是法力化出的吗?”   孟灵兰相信,以媚姝青丘帝女的身份,为了同那些宫中女子区别开来,也不会流俗的用法力化出衣服来穿。   “不是。不过……”玄皓话语一顿“娘子觉得,为夫现在,去她的芳菲阁借寝衣,合适吗?”   刚刚他还亲口说,身为妖没有人类诸多礼法的约束呢,现在就讲起男女大防来了。   孟灵兰实在想呛他一句。   可是,顾及着自己此刻的身份,她只能以孟小七的立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媚姝痴恋了妖男五百年,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同他亲近的机会。   这男女夜半相约本就是令人多想,更何况妖男所图的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只怕到时她生出误会,生出野心。   即便没有误会,以她青丘帝女的身份媚一下妖男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孟灵兰可没有忘了,自家的三师叔便是被只狐狸精迷住了,才落个元丹被夺,神魂皆失的下场。   这媚姝即然来自青丘,那媚惑的水准定然比之一般的狐狸精要高出不知几何。   若到时候……   孟灵兰没有往下想,只是觉得,若是因为自己给媚姝与玄皓制造了机会,便会对不起真的孟小七。   可,舍了媚姝,自己身上的衣服要如何的解决呢?   一咬牙,她望着床前的人影,道“夫君的寝衣,可否暂借小七穿用一宿?”   “为夫素来不喜睡觉时有所约束。”   一句说红了孟灵兰的脸,堵的她半天无话“要不夫君寻件里衣来,借小七穿穿吧。”   这下他总不会说自己连件里衣都没有了吧。   “娘子不嫌弃,为夫这就把衣服脱给娘子。”   这次玄皓倒是答应的极其的痛快,快到孟灵兰听到他解衣的动静便觉得有些不对味,下意识的便问了句“为什么要脱夫君身上这件?”   “为夫一共就两件里衣,外出寻娘子时,丢了一件。如今便只有身上的这件了。”   堂堂的万妖之主,竟然只有两件里衣,孟灵兰直觉里不信,可是转念,他应该不会对孟小七说谎。   里衣给了自己,他穿什46习惯   “为夫素来不喜睡觉时有所约束。”   自已同妖男借寝衣时,他的说辞突然的脑间划过,令孟灵兰只觉得四肢紧绷,身上的血液却燥了起来。   纵使身体是孟小七的,这有感觉的魂魄可是自己的。   孟灵兰不愿让事情向着自己无力接受的方向发展,毫不犹豫的她开了口。   “夫君,小七……如今身子弱,那……那里衣,还是……还是留给夫君吧。”   因为极度的羞臊,一句简单的话被孟灵兰说的磕磕拌拌。   玄皓闻她此言,忍不住暗笑,道“娘子,此话怎讲?为夫的里衣,至多不过二两重。别说一件,就是三件,五件的也压不坏娘子的。”   虽说妖男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孟灵兰依然能想象的到,此时的他一定如同白七郎一样,挑起了眉梢。   原想不答。可是,又怕了妖男一根筋的执着。   怕自己若是不答,他的拧劲上来,会亲自动手把里衣穿到自己的身上,孟灵兰只得含混道“不是,不是因为沉。”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嫌为夫脏?”   “不是,小七没有嫌夫君脏。”   听着孟灵兰慌急的辩解,玄皓眼内的笑意更大了。   “那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玄皓特意的顿了顿,声音染了丝爱昧的笑意“这衣服沾了为夫的气息?”   孟灵兰不想承认。可,偏偏他说的就是事实,只能厚着脸皮承认了。   “嗯”   她的声音极低,隔了床帐传出来,更如蚊呐。   “娘子,刚刚说什么了?为夫,没有听清。”   本就羞窘,又被妖男追着问,孟灵兰突然便恼了,道“小七身子弱,受不得刺激,衣服还是夫君自己留着吧。”   玄皓听了孟灵兰急直之下的真心话,心里美美的,盯着床帐道“这衣服,可是娘子自已不要的啊!”   妖男的语气令孟灵兰突然有丝犹豫。   但,一想到若自己接了,妖男便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不受衣服的约束,她还真的不敢要了。   “夫君,小七睡觉不安份,习惯了踢被子。这无衣可穿,太易吹风着凉。还麻烦夫君,替小七寻块衣料来?”   她打算的很简单,自己拿剪子随便剪两下,再用线连上也比自己光着,或是让妖男光着要强。   “不怕,有为夫呢。”   这话说的……   纵使孟灵兰再未经过男女之情,听了这话面红耳赤,心跳过速。   她闭目深吸几口气,稳了心跳,方道“小七在外这些年,独身惯了,不习惯与人同床。”   “没事,这种事,习惯,习惯便成习惯了。”   玄皓理所当然的回答堵得孟灵兰语结心慌。   “不过娘子放心,为夫已经孤枕难眠的熬了这许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   玄皓接下来的话令孟灵兰松了口气,耳朵却被他话里的意味而弄得烧烫。   似知道她脸皮薄,不会回应自己,玄皓又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娘子把被子裹一裹,夜里也不会凉着的。”   说着他作势以手碰到了床帐,道“娘子可是裹好了,再不把衣服递出来,为夫可要进去取啦”。   自己如今面红耳赤的,被妖男进来瞧见着了,指不定得想到哪里去。   孟灵兰一咬牙,对着床帐外道“夫君稍等47素馨   两人之间隔了密实的红帐,可孟灵兰总觉得不安心,她转身背对床帐,又将被子扯到了身前,方以最快的速度解下寝衣,小心的递了出去。   红罗帐,皓玉腕,葱嫩的指间轻捏着玉色的寝衣。   饶是君子,面对眼前的景致也难免心思微动。   玄皓的眼眸炙暗,稳了半晌,方将心底窜出的绮念压下,上前提住了寝衣的一端。   “娘子,松手吧。”   闻言,孟灵兰的手指一松,而后腕子便如受惊的蜗牛猛然的缩回了帐内。   瞧着娘子如惊弓小鸟的反应。玄皓眼神更加的幽黯。   “娘子早些休息吧。为夫还有好些事情要去处理,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不愿听到娘子舒懈的气息,话落玄皓已然步到了帘边,之后大步的离开。   耳间响起门轴转动的声音,听着步声远去,珠帘声息,孟灵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又侧耳凝听片刻,确定妖男真的走远了没有回来,她便如同松掉牵绳的木偶,四肢大张的倒仰在床榻之上。   少了妖男的存在,屋内静的孟灵兰可以听到自己的气息声。   屏了气,竖耳细听半晌,屋外只有轻风拂树的沙声。   孟灵兰长吐了一口气,坐起身,拥着被,小心的拔开床帐,将眼凑在床帐的缝隙向外观瞧。   桌上的红烛无声的燃着,窗子上的树影婆娑的舞着。   确定屋内没人,屋外窗前也没有人,孟灵兰才挑起床帐,拥着被子下了床。   屋内除了桌子,便是床,压根就没有存放衣服的地方。   她不死心,望了眼那本该属于闺阁的珠帘,小心的移了过去。   珠帘的外面,是间中堂,里面并没有人。   孟灵兰不能确定,屋外是不是有候着的宫人。   她小心的以空出的手将珠帘拂向一边,低头自下面钻过。   “叮铛铛……”   纵使她千般小心,万般在意这长虾须的帘子还是扫到了她头上的发簪,之后撞到了一起。   “夫人?”   门外蓦的响起的女声,令孟灵兰一惊,捂紧身前的被子,弓着身不敢动弹。   等了片刻,见她没有回应,门外之人又道“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素馨便可。”   素馨的声音脆脆的,并没有寻常下人那种卑微逢迎的感觉。   孟灵兰吸了口气,将被子向上扯了扯,确定自已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猾,方才冲着屋外道“素馨,可不可以帮我寻身衣服过来?”   “衣服?”   素馨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错鄂。   孟灵兰不用问也能猜得到,自己晕睡时被妖男带进‘静意堂’的事情肯定是传遍妖王宫了。   如今妖男刚走,自己便寻着下人要衣服穿,难免会令人多想。   她也有丝不太自在,可转头一想,若自己不去争取,这乱想早晚得成真,她便有了勇气。   “嗯,帮我取向衣服来”怕素馨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放在了哪里,也怕她为难,她直接道“随便去哪里找身都成。”   “那……”素馨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素馨的衣服,可以吗48心慌   “可以,可以!”   孟灵兰喜出往外,生怕自己答的慢了些,素馨便会后悔。   “不拘谁的,只要能穿就成。”   “夫人,稍等。”   素馨得了吩咐转身离,不大功夫就返了回来,推门而屋,立在了孟灵兰的面前。   素馨,名字取得雅致端芳,面像是却极为俏丽可爱。   水嫩嫩的一张鹅蛋脸,两只水灵灵的大眼,黑白分明,清透而灵动。   眼瞧着孟灵兰打量自己,她丝毫不悚,将手里的衣服向着孟灵兰递了递。   “夫人,你看,这套衣服可以吗?”   衣服终于到手了,孟灵兰看也没看,便道“可以”   “夫人不先找开看眼,再决定能不能穿吗?”   原本,她是主人自然无需回答一个下人有些逾越的追问。   不过面前的素馨生的实在是讨喜,她便扫了眼,素馨的身形,道“你我身形差不多,这衣服,我肯定穿的了。”   “那,夫人对这身衣服,可还满意?”   素馨不愧是妖男手下的人,这一根筋的执着劲还真像。   孟灵兰只道是她怕把自己交的差事办砸了,低头看了眼手里大红色的衣服,道“满意,这颜色不错。”   “夫人满意就好,若是夫人没有什么事情,素馨便退下了。”   说话时,名为素馨的宫女,垂首侧眸,瞄着孟灵兰光洁如玉的肩头,唇角微勾。   孟灵兰心中挂着事,无心注意素馨,打发走了她,便迫不急待回到回到床上,提起了最上面的那件衣服。   大红的长袖衫,明丽,飘逸,只是……这轻纱的材质,也太过薄透了些。   孟灵兰将其放到一边,拿起了别外一件。   这是一件贴身穿的小衣,大红的绸料上绣着灵动的鱼莲图案。无论是做工带质料都无可挑剔。   只是,那用料也太省了些。   不过,有就比没有强。   孟灵兰红着脸将其穿在了身上,然后又拿起了一件。   这件是条大红的绸料裤子,除了色泽过艳,长短与肥瘦倒是都没有问题。   孟灵兰穿好裤子,拿起了最后的一件。   这是一件纱制的大红长裙。   裙子为纱质,穿上了不仅遮不住什么,那夸长的长度还很可能将人绊倒。   孟灵兰郁闷的吁了口气,随手将其丢到了床上。   自己还是嫩了些,能出现在‘静意堂’外的素馨,怎么可能是一只单纯好哄的妖。   这些衣服,她即然敢拿到自己这位夫人的面前,多半是得了妖男的授意。   一旦将这套令人面红耳赤的衣服同联在一起,便生出了别样的意味,   孟灵兰只觉得心慌,竟有些不敢耽搁,恨不得马上离开妖王宫,躲妖男远远的。   可,如今这身衣服穿不出去,素馨也指望不上了,自己还能去哪里再弄身衣服来呢?   孟灵兰愁眉不展的扫量早以被自己扫量过的屋子时,眼前猛然一亮。   这床帐不就是现成的衣服料子吗?   孟灵兰两手紧紧的扯住半边的床帐,便想扯块下来。   不想这床帐看着轻薄,却出人意料的结实,她两手用力竟是没有撕49妖物   手边没有刀,剪等应手之物,她抬手摸下了头顶的玉簪。   玉制的发簪闪着清润的光,收紧的尖端被孟灵兰很容易的刺入了布料。可是,若要进一步,却难了。   孟灵兰一手扯紧了布,一手握着玉簪,不死心的又刺,又撕,又扯,折腾了半晌,那床帐上除了扩大的纱眼,一丝的断线都不曾有。   孟灵兰只觉得妖男用这样怪异的布来做床帐就是存心同自己做对。心下又烦,又急,又恼,干脆两手扯住床帐,上口便用牙嘶咬起来。   在她还是纯粹的孟灵兰时,生了一口令人羡慕的皓齿,却得了个浑名“小耗子”。不论是草根,竹片,指甲只要落到她的嘴里不是给磨掉屋皮,就是咬掉块碴。   两排牙用力的嘶磨着,直到牙根泛酸,这床帐却完好无损。   无计可施的搓败感令孟灵兰报忧将床帐丢到一边,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焰运气。恨不得拿过蜡烛把床帐烤上烤看它还能不能这么稳定的不惊。   当然这种事只是想想,孟灵兰还做不出放火的事来,不过红烛却让她脑间灵光一闪,目光便锁在了烛前那套映着冷光的茶具上。   一物降一物。   同为妖物,不知这茶杯的瓷能否克了床帐的布?   孟灵兰心念一闪,也顾不得身上无衣,奔到桌边便将茶杯取在了手里。   只需将手松开,自茶杯便可碎裂成片。   但,那样,难免有声响,屋外候着素馨势必会被招引进来。   孟灵兰犹豫了一下,拿着杯子回到床上,扯过床帐将其包紧,然后试着用力。   原本她的功夫虽说不高,但也是能混江湖的,捏碎只茶杯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可现在这付身体……虽说胳膊腿一样不缺,却即无内力,又无神力。   孟灵兰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掌心硌的通红,手中的杯子却完好如初。   孟灵兰认命的叹了口气,举起了拿着茶杯的手。   “哐铛……”   茶杯落地,瞬间成了一地的碎渣。   “夫人,发生了什么?”   素馨闻声,推门便冲了进来。   “小心地下。”   眼看着她穿过珠帘,就要踏到瓷片之上孟灵兰忙提醒她道   闻声,素馨连忙收步,定身。脚边一地的碎片,她讶然的抬眸,望向孟灵兰“没有伤到夫人吧?”   孟灵兰上身只着一件小得离谱的小衣,下身穿着大红的绸裤,雪肤衬着红衣,夺人眼珠。   察觉到素馨眼内的惊艳之光,孟灵兰只觉周身不自在,飞快的窜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我没事。只是,可惜这一只好杯了。”   好好的一只杯子转眼化为碎片,孟灵兰心下有愧,这神态语气间,便不免染了怜惜之意。   素馨忙道“在我家君上眼里,再好的杯子,也总也不及夫人重要。”   素馨说的极为诚肯,竟令孟灵兰对孟小七生了微微的羡慕之意。   “只要没有伤着夫人便好。明日着人换套就是。”素馨一面宽慰着孟灵兰,一面着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50维护   孟灵兰拢着被,半靠在床上,瞧着素馨在地上忙碍,便有句没句的问道“素馨,你来‘静意堂’多久了?”   “一……一百来年了吧。”   “一百年?!”   孟灵兰虽说知晓素馨是妖,依然无法将她那张水嫩嫩的小脸,清亮亮的眼眸同百年的时光联系在一起。   “是啊,转眼就是百年身了。”   素馨颇有感触的叹了句,引得孟灵兰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素馨,你修练有五百年了吗?”   “五百年?”素馨像是没听明白她在问什么,反问了句。   孟灵兰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忙解释道“许是洗灵的原故,我对许多的东西都没有印像了。今儿瞧着素馨生的可爱,所以比较好奇。”   听孟灵兰用可爱形容自己,素馨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突然笑道“再过一年零三个月又三天,素馨就满八百岁了。”   “八百岁!”   孟灵兰望着那张同自己小师妹一样水灵的脸蛋,差点惊掉下巴,不可置信的问道“那媚姝姑娘,岂不是快一千岁了?”   “一千岁?”素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秀眉轻蹙“她明明比我还要晚生一百来年,怎么可能一千岁?”   “媚姝姑娘比你还要小一百来年,那她,刚刚七百岁?”   孟灵兰觉得不可思议,如此看来,媚姝岂不是两百岁的时候就看上玄皓了。   两百岁在妖里还算是个孩子吧?   素馨瞧她面露讶色,很耐心的解释道“是啊,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她出生时,青丘大宴四方,老妖主带着素馨与十……”   素馨语音突然一顿,道“……君上,一同去的青丘。”   若是细心不难发现,刚刚素馨在说到君上时,改口改的并不自然。   可惜,孟灵兰现在一门心思都落到了媚姝的身上,并没有注意素馨那里有什么不对劲。   “如此说来,君上与媚姝姑娘也算是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了?”   可能是心下对于自己占了孟小七的身体有愧,孟灵兰对于玄皓与媚姝自幼相识这件事,心下有些纠结,语气便不觉得有丝她自已并没有察觉到的低落。   素馨望着她清透的眸眸因为她的低落而衬得越发的明亮。   “并不算,自那以后,两人隔了两百多年才见的第二面。”   素馨解释完,神情肃整的望着孟灵兰,道“夫人,若是君上知道夫人提到他时,连‘夫君’二字都不屑使用,会伤心的。”   孟灵兰没有想到身为宫女的素馨会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心下暗自佩服妖男会拢人心,一个快千年的老妖竟然如此的维护他。   “你不说,我不说,夫君不就不知道了吗?”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对着素馨这样一个装嫩的老妖说出如此亲近的话来。   素馨显然也是一愣,水眸定定的望着她,突然展颜,抿着唇点了点,而后道“好!素馨答应夫人,绝不会把这件事偷偷的告诉君上。只是……”素馨有些为难的望了眼孟灵51最真   “只是什么?   素馨话出,孟灵兰的心便咯噔一下,眸色清冷的望着她,静待她说出自己的条件。   “只是,这件事情光凭素馨一人,怕是守不住的。还请夫人,以后不要再以‘君上’称乎‘君上’”   素馨的要求,令孟灵兰一愣。   她原以为,素馨想挟机从自己这里寻些好处。没想到,她只是替妖男不平。   对妖男,她还真是维护的很。   为什么,你这只快千年的妖,肯这么的维护他?   除了他妖主的身份,他可曾还为你做过什么?   孟灵兰心下好奇。可,孟小七的身份,令她只能将好奇化做了最简单的一句话。   “为什么?”   素馨听音知意,深凝着孟灵兰,道“夫人,君上可说是素馨看着长大的。他对夫人的情意,素馨,看的最真。”   说话间,素馨轻叹一声令孟灵兰突然心虚。   她不是孟小七,不知要如何的回答,只得应付的说道“夫君得素馨一心相护,实是他的福气。”   虽是应付语,却也是孟灵兰的真心话。   素馨闻言微拢了眉头,翕了翕唇角,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低头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告退离开了屋子。   孟灵兰觉得素馨的反应有些怪怪的,但一想到她妖快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听着素馨关门退出的声音响,又等了片刻,她方才小心的拿开了枕头。   枕头下躺着一块断口锋利的瓷片。   孟灵兰拿起瓷片,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便将半幅的床帐割了下来。   没有剪刀,针线等物,要用瓷片做出一件样像的衣及服显然不太可能。   好在,孟灵兰需要的只是蔽体,对于美观并没有什么要求。   她直接用瓷片在布料的中间弄了个过穿过一个头的洞出来,将布套在身上,又割取了一块细长的床帐折做腰带系在腰间,将前后两片的布固定住,最后以手理了理腋下,将身体两侧的肌肤遮住,一件简单的褂子便成形了。   孟灵兰伸展了一下身体,确定身上的小褂够牢靠,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散开,暴露。   事实证明,褂子虽简,却还算牢靠。只是搭着身下的绸裤就直接走到街上,还是过于粗野了些。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孟灵兰可以想见,路上的行人见到自己现在的形像一定会指指点点。   她有正事要办,在办成之前,越低调越好,这样令人印像过深的装束显然是不合适的。   想了下,她取过那件被她丢到一边的红纱长衫套在了小褂的外面。   那长衫原本艳,透,飘,如今与小褂搭在一起,不仅压下了小褂的粗野之气,还令她凭添了股江湖人士的不羁。   孟灵兰对于自己的搭配很是满意,将长裙团做一团,她便开始盘算自己的出行路线。   走门,外面有忠心的老妖素馨候着。   走窗,孟灵兰清楚的记得玄皓拍手之后,窗外便多了个传令摆饭的下属。   孟灵兰抬起自己那双细细白白,即没有练过武,也使出不什么妖术,妖法的手,愁的叹了口气。   这走门不成,跳窗不成的,难不成老天爷准备让自己遁52没事   孟灵兰下意识的瞧了地面。   木质的地板显然有些年头了,色泽泛红发暗,透着一股沉厚,悠远的气息。   孟灵兰以脚用力的踩了踩。   地板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法铺陈在地面上的,木质质都带出了岁月的痕迹,那衔接的地方却依就严丝合缝的,没有一丝一毫松动的迹像。   孟灵兰自认不是老鼠精,没办法打洞。想要撬地板,却根本就无法这紧密的婉如一块整体的地面上寻出下手的地方。   心愁无计,孟灵兰昴天长叹。   孟小七,你就真的放心把我晾在妖王宫,让你家相公与我孟灵兰滚在一起?   嗯……?   她望着屋顶的眼猛然睁大,有惊喜的神色在面上漾开。   妖男,你家娘子果真舍不得把你这么俊美,深情的相公推到别人怀里!   孟灵兰盯着那屋梁,摩拳擦掌的,用力向上一跃。   孟小七纵然没有习过武,但毕竟是修练出来的身形,比一般的女子要灵活上许多。   所以……   一跃之下,孟灵兰手指的指尖便真真的碰到了屋梁,然后,她的身体便直直的跌回了地面。   “扑通”   “嘶~”   尾骨着地的痛意,令孟灵兰嘶着气,一张小脸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夫人?”   素馨显然听到了屋内的动表,她的手放在屋门之上,声音里满是紧张与关切。   孟灵兰心里一惊,忙强自让声音平稳起来,道“我这里没事,你不用进来。”   虽说她尽了全力,但,声音仍有些不受控发颤。   素馨显然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道“夫人,君上留素馨候在外面就是为了随时服侍夫人。”   “有事了,我自会叫你。”   因为痛,孟灵兰的语气便有些急,借口也很直接。   素馨身为下人,自然不能忤逆自家夫人,忙道“素馨就在屋外候着。”   “知道了。有事,自会叫你。”   强忍着痛意应付完素馨,孟灵半揉着尾骨,一阵吸气。   孟小七,你这狐仙怎么修练的啊?   面相长得不如素馨可爱,身体还笨的不及孟灵兰的这个凡人。   唉……   叹着气,发着劳骚,孟灵兰注意力终于从尾骨的痛意中抽出来,两眼四顾的寻见了可用之物,床帐。   反正都已经被自己割破了,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孟灵兰拿着瓷片,三下五除二便又在床帐上割下几条布条,然后拧结成了一根长绳,最后在绳的前端打了个大大的结,一条攀绳便做好了。   拿着攀绳,瞄着屋梁,孟灵兰轮了轮胳膊,那绳结便如同长了长尾的箭射向了屋梁。   一招命中。   孟灵兰以手挽紧攀绳,试了试强度。然后拼了全全力,在手臂酸的就要撑不住时爬上了屋梁。   她如今的身体虚弱,人趴到梁上累的吁吁直喘,心慌的快跳出了腔子。还好屋梁够宽,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因重心不稳而掉下去。   就这样喘了许久,孟灵兰总算缓过点劲来,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屋顶,深吸一口气,在梁上跪直了上身,抬手小心的够向屋顶。   因为紧张,欣喜,担惊,她的手有些抖,直到手心见汗,方将第一块瓦移开。   清爽的凉气猛然吹入,孟灵兰心下震奋,心里难免激动,手中的瓦片一不小心与屋顶相撞发出刺耳的“咣啷”声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以手将瓦按住,大气也不敢53诡异   “呼……”   一阵风吹落孟灵兰额角的汗珠,她死命的呼了两口气,确定并没有人被这瓦片的撞击声吸引而来,方才继续移除头顶的瓦片。   因为前次的教训,她移的更加的小心谨慎,直到跪着的腿开始发麻打颤,才移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   外面情况未明,孟灵兰不敢冒然出去。   将头探出一点,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还不放心,抱着聊胜于无的心理在手心写了道符,再次探头,将手与眼同时扫了一遍洞周的环境确定没有异常,才两手用力撑着洞口的边缘跃出了屋顶。   激动之下,孟灵兰完全忘了孟小七的身体功夫全无的事实。   她将所有的力气都加诸在了手与脚上,窜出洞口时,屋顶的瓦被她手压,脚踩,哗啦啦的碎了一大片。   碎瓦令她一个趔趄,脚下不稳,人便仰倒了屋顶之上,被瓦片带着一路的下滑。   眼瞧着她的腰部以下已然滑出了屋檐,她一把扯住了扫的她脸颊生痛的树枝,顺势荡到了大树之上。   大树的枝叶极其的密实,藏个人很难被人发现。   孟灵兰猫在树上,一面均着气,一面透过枝叶的间隙盯着外面的情况。   霜白的月光笼着屋顶,那个大洞看起来便像个怪物的嘴一,黑洞洞。   孟灵兰暗自庆幸孟小七的身体够轻盈,反应也还算灵活,才没有令自己掉落回去。   庆幸间,她眼瞧着一道女子的身影飘向了屋顶的洞口。   素馨是妖,还是个大妖,若是被她发现了行踪,孟灵兰是丁点逃走的可能都没有的。   她屏了气息,两眼紧紧盯着素馨的背影,一颗心因紧张,涨到了嗓眼。   素馨落到洞口前,只是蹲身查看了一眼,便起了身。   孟灵兰心下紧张,那手便不由的攥了起来。   她在树间,为了安稳,手间还捉着树枝,这不觉的一用力,便扯的树枝微动。   素馨显然是听到了动静,转头望向了孟灵兰所在地方,两只眼明亮如灯。   孟灵兰心下耸然,慌乱的闭上了眼。   哗啦,哗啦。   素馨一步步的向着大树走了过来。   “孟小七,孟小七。”   孟灵兰心念着孟小七的名,暗自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步,两步。   孟灵兰突然听到素馨“咦”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她小心的掀起一眼皮,向外看,屋顶空寂,失了素馨的踪影。   孟灵兰觉得素馨那声惊绝不寻常。   可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便不能确定是她发现了什么情况追踪而去。还是她为了引出自己,好将自己捉住   情况未明,孟灵兰便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的在树内猫着。   素馨再没有出现,到是有团白白的影子不自从哪里飘聚在树枝的外面。   大大的尾,尖尖的耳。   白影里赫然是一只狐狸的形像。   “孟小七?”   她试探着问了问,那白影没有回答,却渐渐向着她所在的方向飘了过来,大有自树枝间挤入的趋势。   太过诡异54巨鸟   孟灵兰猛然想到了被妖男一掌击碎的蠹魂。   蠹魂!   孟灵兰可没有忘了妖男对它的形容,一种同画皮妖相似,要吸人魂魄,抢人皮,还要代人过活的妖。   自己仇还没报呢,怎么能让这蠹魂吃了自己的魂!   孟灵兰眼瞧着那白影近在眼前,也顾不得危险,纵身跳下了大树。   疼!   虽说是两腿着地,尾骨处依然无可避免被震痛,扯疼。   旧痛未消,新痛又起,孟灵兰吸着气,痛得眼内水雾弥漫。   她抬手去试眼尾的水气,却瞧见那团白影飘到自己的眼前。   “那个,我的魂被人伤了,还没养好,肯定不好吃的。”   她痛的呲牙,只能强撑着同那白影打哈哈。   闻言,浮在空中的白影明显的顿了顿,似在思考她话间的意思。   孟灵兰瞧了白影的反应,觉得是自己的说辞起了作,正要再接再历,那白影突然鼓动着向着她的眉心拢来。   “拼了!”   无法动弹的孟灵兰,突然闭眼,张口,一滴血如箭,自她的口中窜出直直的射向蠹魂。   “啊……”   惨叫响起,之后四周便归于了平静。   孟灵兰睁开眼,见面前的蠹魂失了踪影,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拭去了唇角的血迹。   没想到孟小七的舌尖血还挺管用的。   妖血退妖。   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发现。   孟灵兰觉得有必要寻个机会同小师妹分享一下这惊人的发现。   想着小师妹听到这消息后,瞪着大眼,不可置信,转头就要去捉只妖来试试的那种劲头,她的眼底便满是笑意。因为痛而抽离力气也回到了身上。   她深吸了口气,扫视了眼自己所处的环境。   天上月凉如水,脚下一地霜华。   肆意生长的灌木,花草,在月华的笼罩下失了本色,显得愈发的杂乱,荒芜。   孟灵兰不敢在这里久呆,寻了个方向,正要离开,猛然听到了头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机警的抬头,树顶上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大鸟,惊的孟灵兰的三魂差点飞出。   那鸟,足有整个树冠大小,有些懒散的收着翅膀,侧着头,睨着孟灵兰。   月光笼在它的背上,看不清它身上的细节,只有那双眼,闪着诡异的金色锐光。   孟灵兰不知道它出现多久,但可以肯定,它绝对要比那团飘飘呼呼的蠹魂难对付的多。   孟灵兰不敢轻举妄动,强自镇定的与那双金眼对视,手悄悄的摸向了腰间。   腰间空荡,她的手什么都没有摸到。   孟灵兰记起来,自己如今是孟小七,那属于孟灵兰的百宝袋早就连同那付叫做孟灵兰的皮囊一起被师姐玄静占夺走了。   没了百宝袋内那些小玩意儿可以依仗,孟灵兰立在那里越发的不敢轻动。   她不动,那巨鸟也不动。   一人一鸟,就这样在月光下对峙起来。   孟小七的身体弱,刚刚又伤到了尾骨,孟灵兰立了半晌便有些撑不住,身形有些晃。   她晃,那鸟的头也转,两眼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孟灵兰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偷偷的瞄了眼,身侧不远的灌木突然的了算计。   孟小七本体为狐,这钻洞躲身绝对算是她的看家本事。   孟灵兰决定赌上一赌。   可,她的脚还没有动,那树上的巨鸟,却猛然张翅,奔着她直冲而55贼   可她的脚还没有动,那树上的巨鸟却猛然张翅,奔着她,直冲而下。   巨大的黑影挟风而至,孟灵兰自知脱身无望。   闭眼等死前,她拼了命的嘶喊一声“玄皓……”   面对凶猛如斯的巨鸟,孟灵兰心知妖男再神也不可能在鸟嘴下抢出自己。   她那声嘶喊不是为了活命,只是因为不甘。   替自己不甘,尚未夺回身体,便魂消魄散。更替孟小七不甘,嫁个妖力通天的夫君,却被自己夺了舍,又被巨鸟灭了舍。   巨鸟显然被孟灵兰猛然爆发的喊声惊着了,身形猛的顿在了空中。   孟灵兰眼虽闭,却依然明确的感知到巨鸟带来的风势突然现了凝势。她心下一喜,只道是自己歪打正着的喊了妖男的名号,把它给镇住了,便又嘶喊道“玄皓,你娘子就要被人给吃了!”   这次是为活命,她喊的声嘶力竭,以至于破了音。   那停了身形的巨鸟似听到了什么好像的话,笑的翅膀乱抖。   “哈……哈哈……哈哈哈……”   事情发展的实在出人意料。   孟灵兰心下茫然,猛然睁眼,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的巨鸟,便被它的羽翼带起的气流袭的跌倒于地。   “哎哟……嘶……”   孟灵兰痛的魂都快飞出去了。心下着恼,只觉得自己与这妖王宫犯冲,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离去的决心。   要离开,先得保命,离开巨鸟。   孟灵兰强自支起了发软的腿,抬头,挺胸的对着巨鸟道。   “你可知,这是哪里?”   她喊的腔势实足,奈何孟小七的身体实在是不能力,只不过跌了两下,立在那里两腿便有些承不痛的打起晃来。   巨鸟瞧她虚张声势在那里喝问自己,两眼一瞪,道“这里,不是你个女娃子的家吗?”   他声如洪钟,透着一股与他巨大身形不符的朴实劲。   孟灵兰一愣,妖王宫,不能称其为家吧。   “不是”她否认。   “不是?”   巨鸟抬头望了眼屋顶,道“即然不是,你个女娃子怎么从屋顶出来了?”   说是问,不等孟灵兰答话,他便恍然道“你个小女娃子,是贼不成?”   贼?   自己怎么成贼了?   孟灵兰觉得这巨鸟的话实在是怪异,便忍不住道“我哪里像贼了?你可知道这是哪里?哪个贼敢偷这里?”   她自觉受屈,问的话如同爆豆子一样。   “哪个贼长的一眼就让人看出来?至于这屋子,老夫倒是还有点印像,好像是那个什么静意堂。至于,有没有贼敢偷……”   巨鸟睨着她,拉长的语音,那贼是哪个,不言而喻。   孟灵兰只觉得心下堵得慌。   自己当初都喊着玄皓来救他的娘子了,这巨鸟竟然还为了自己的一句否定,而认准自己是贼。   这……这……   孟灵兰形容半天没有想出该怎么容形,突然便想起起了一句话“大嗓门的人,通常思路简单”   对就是简单,转不过弯来,简而言之,好糊弄。   “这里确是‘静意堂’,想来前辈与我家夫君关系匪浅?”   孟灵兰昂着头,努力的望向巨鸟,‘夫君’两字咬的极56堵心   巨大的黑影挟风而至,孟灵兰自知脱身无望。   闭眼等死前,她拼了命的嘶喊一声“玄皓……”   面对凶猛如斯的巨鸟,孟灵兰心知妖男再神也不可能在鸟嘴下抢出自己。   她喊不是为了活命,只是因为不甘。   不甘自己尚未夺回身体便魂消魄散,更替孟小七不甘,嫁个妖力通天的夫君,却被自己夺了舍,又被巨鸟灭了舍。   巨鸟显然被孟灵兰猛然爆发的喊声惊着了,身形猛的顿在了空中。   孟灵兰眼虽闭,却依然明确的感知到巨鸟带来的风势突然现了凝势。她心下一喜,只道是自己歪打正着的喊了妖男的名号,把它给镇住了,便又嘶喊道“玄皓,你娘子就要被人给吃了!”   这次是为活命,她喊的声嘶力竭,以至于破了音。   那停了身形的巨鸟似听到了什么好像的话,笑的翅膀乱抖。   “哈……哈哈……哈哈哈……”   事情发展的实在出人意料。   孟灵兰心下茫然,猛然睁眼,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的巨鸟,便被它的羽翼带起的气流袭的跌倒于地。   “哎哟……嘶……”   孟灵兰痛的魂都快飞出去了。心下着恼,只觉得自己与这妖王宫犯冲,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离去的决心。   要离开,先得保命,离开巨鸟。   孟灵兰强自支起了发软的腿,抬头,挺胸的对着巨鸟道。   “你可知,这是哪里?”   她喊的腔势实足,奈何孟小七的身体实在是不能力,只不过跌了两下,立在那里两腿便有些承不痛的打起晃来。   巨鸟瞧她虚张声势在那里喝问自己,两眼一瞪,道“这里,不是你个女娃子的家吗?”   他声如洪钟,透着一股与他巨大身形不符的朴实劲。   孟灵兰一愣,妖王宫,不能称其为家吧。   “不是”她否认。   “不是?”巨鸟抬头望了眼屋顶道“即然不是,你个女娃子怎么从屋顶出来了?”   说是问,不等孟灵兰答话,他便恍然道“你个小女娃子,是贼不成?”   贼?   自己怎么成贼了?   孟灵兰觉得这巨鸟的话实在是怪异,便忍不住道“我哪里像贼了?你可知道这是哪里?哪个贼敢偷这里?”   她自觉受屈,问的话如同爆豆子一样。   “哪个贼长的一眼就让人看出来?至于这屋子,老夫倒是还有点印像,好像是那个什么静意堂。至于,有没有贼敢偷……”   巨鸟睨着她,拉长的语音,那贼是哪个,不言而喻。   孟灵兰只觉得心下堵得慌。   自己当初都喊着玄皓来救他的娘子了,这巨鸟竟然还为了自己的一句否定,而认准自己是贼。   这……这……   孟灵兰形容半天没有想出该怎么容形,突然便想起起了一句话“大嗓门的人,通常头脑简单”   对,就是简单,转不过弯来,简而言之,好糊弄。   “这里确是‘静意堂’,想来前辈与我家夫君关系匪浅?”   孟灵兰昂着头,努力的望向巨鸟,‘夫君’两字咬的极重。   “你家夫君是……谁?”   巨鸟突然探头向前,两只巨眼紧紧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   孟灵兰心下一凛,心下突然开始打鼓,不知这巨鸟与玄皓是敌是57生份   孟灵兰心下一凛,心间突然开始打鼓,不知这巨鸟与玄皓是敌是友。   万一是敌……   她不由的瞄眼了眼巨鸟披着金属光泽的羽毛的巨大的身形。   据她所知,这世间有只名叫金翅大鹏的雕就生着金羽。   那是一只,令天苑诸仙都忌惮的神鸟。   面前的巨鸟不是金翅大鹏。但,他即然能生出一身的金羽,那修为便绝对不容小觑。   孟灵兰相信玄皓身为万妖之主,这修为也低不了。   但与金翅大鹏比起来,似乎还是差了些。   当年金翅大鹏可是横行仙,妖,魔三界。而,玄皓不过是统领妖界,挑战仙界。   孟灵兰也不想灭玄皓的威风,她只是觉得,玄皓是孟小七夫君,如果面前的这只巨鸟是敌的话……   是敌的话……   孟灵兰忍不住又瞄了眼面前的巨鸟,心里突然呸了自己一下。   没事自己吓自己做什么?   她以手揉了揉酸麻的后颈,道“小七的相公是妖男啊?前辈,不认识他吗?”   最后一句话,她侧头望着巨鸟,眉心微蹙。   “妖男?”   一直静静的瞧盯着孟灵兰,将她的面色神俱收入眼底的巨鸟闻言一愣,重复着她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个小女娃子说的是小玄子吧?”   听巨鸟亲密的称呼妖男为“小玄子”,孟灵兰的心“咚”的落回了原位。   “前辈,真的认识我家夫君?”   松开了心底那根弦,她的语意轻快带喜,眼神明亮溢彩。   巨鸟眼内现了笑意,侧头睃她一眼,道“你个小女娃子不会以为,老夫是闲着没事,才跑到这妖窝里当猎手吧?”   听语意,这巨鸟竟是因为妖男的原故而守在“静意堂”后。   妖男对孟小七还真是用心的紧。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肯定没办法在巨鸟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孟灵兰心下沮丧,却不能表露,只得打起精神同巨鸟道谢“孟小七,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那巨鸟心安礼得的受了。   “真要谢,便安稳的呆在小玄子身边吧。”   语重心长的话,一如凡人长辈。   孟灵兰想起了那个替自已操碎了心的师父,突然间便不忍骗巨鸟,也不忍让他失望,转了话题道“前辈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也是刚到。”   说完瞧出孟灵兰并不是相信的样,巨鸟便又补充道“老夫刚到便瞧着那蠹魂鬼鬼祟祟的往树里钻。原想着是她换了口味,也想当把飞鸟。没曾想,她的主意竟打到你个女娃子身上去了。老夫一急便直接把她给打散了。”   巨鸟提到蠹魂时义愤填膺劲,让孟灵兰挺感动,她再次的道了谢“小七,谢过前辈。”   “你个小女娃子,怎这样的生份!不过是举手之劳,做什么谢个没完。”   巨鸟的提了嗓门,语里内里明显的带了烦恼之意。   孟灵兰知巨鸟实诚并无虚伪之意,忙陪着笑道“前辈说的是,小七知错了。”   “知错,就好好的呆在屋里,别四处乱跑。”   巨鸟似有所指的话,令孟灵兰猛的打了个冷58傲九天   巨鸟似有所指的话,令孟灵兰猛的打了个冷战。   难不成……   难不成……妖男把巨鸟召来,守在‘静意堂’的外面并非只是为了保护孟小七安全,更多的是为了……监视自己!   想到妖男会读心术,想到他举手间便交蠹魂击的灰飞烟灭,孟灵兰便觉得脚底生寒。   她有些讪讪然的摸了摸耳朵,道“小七只是瞧着外面月色错不。没想到,这妖王宫里竟然有会蠹魂这种东西。”   她低着头,声音低低喏喏的带着点点委屈与心悸。   巨鸟见了,声音低柔了下来,道“小玄子有百多年未曾好好的管理这妖王宫,才会被这种鬼物钻了空子。现在小玄子回来了,肖小鬼物怕是不敢来了。”   一个庞然大物如此语声低柔的安慰自己,孟灵兰心里暧暧,忍不住抬了头。   巨鸟头望着天,孟灵兰无法瞧见他的神情,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周身所散的冷凝肃杀之气。这与他的语气反差也太大了些。   孟灵兰便一时不如何反应了。   “你个小女娃子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听听。”   巨鸟低下头,望向孟灵兰的眼眸,锐杀之气已悉数敛去。   “没”孟灵兰摇了摇头,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前辈,飞在天上看到的月景,是不是特别的美?”   “你个小女娃子,有话直说!”   “那个,可不可以请前辈,带着小七飞天上去,赏赏夜景,肯定美极了。”   孟灵兰说的一脸的憧憬。   巨鸟却不为所动“不成。你个小女娃子若是找准路,跑了。老夫怎么同小玄子交待。”   没想到巨鸟竟看破了自己的打算,还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孟灵兰心下唉叹一声。   是哪个说,嗓门大的人,头脑简单,好哄弄的。   “阿嚏~”   坐在春秋殿中的玄皓揉了揉鼻子,望了眼窗外,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君上?”   眼看着自家妖主冷了八百年的脸上竟然有了似笑的表情,一边的马猴精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说,你曾见过蠹魂?可还记得,是在哪里看见的?”声音清冷如昔。   马猴精相信:刚刚自己眼前出现的,绝对是幻觉。   殿内,玄皓继续听着马猴精的汇报。   静意堂后,巨鸟被孟灵兰求的有些烦燥忍不住起身抖翅的跺了两步。   他身形巨大,此时又有些心烦,不觉的抬了头,这跺步时一个没有注意,羽翼的尖端便碰到了孟灵兰。   “嘶……”   听到嘶疼的声音,他忙低头,便瞧着孟灵兰坐在地上,揪着一张小脸,嘴里吸着气。   他忙伸出翅膀小心的去扶她。   孟灵兰拽着他的翼尖站起,在扯动用力之下,那疼意更重了些,眼里便不可抑的溢满了水气。   巨鸟瞧了心下便有些慌“你个小女娃子,好端端的哭什么?若被别人瞧了去,还当我傲九天以大欺小了呢!”   傲九天。   巨鸟的名还真如其形,霸气无匹。   孟灵兰被他说的心下愈加的委屈,可又不能同他说,自己是因为尾骨痛出的泪,只得胡诌起59神鸟   孟灵兰被他说的心下愈加的委屈,可又不能同他说,自己是因为尾骨痛出的泪,只得胡诌起来。   “小七日前才洗过灵,原想着修为虽说洗没了,便灵根总在,只要勤加修练总能有所成就。不曾想,刚刚前辈什么都没做,那散出的威势便将小七击倒在地。小七自知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前辈的修为,心里便障住了。觉得老天不公,心里委屈,便没有管住自己。”   有些牵强的解释完,孟灵兰抹了把泪,道“让前辈见笑了。”   “就为这点事啊!”   傲九天瞧着因为不好意思而头颈低垂的孟灵兰,恍然而语。   孟灵兰闻言松了口气。   看来人家的话也没有全错,大嗓门的人,有时候确实是头脑简单,挺好糊弄的。   比如现在。   一顶高帽过去,这名为傲九天的巨鸟便信了。   不只是信了,还很同情的用那大的惊人的翅膀轻轻的拍了拍孟灵兰的肩头。   孟灵兰只觉得肩头一沉,差点又跌回地上。   “你个小女娃子,别伤心,等你到了老夫这年岁,修为指不定比老夫还要高呢。”   “前辈高寿?”   “九千,还是八千来岁的?”   巨鸟侧头,眯眼,一付认真思考的神情。   九千,八千!   孟灵兰惊的睁大了眼,在望见巨鸟苦思的样后,又觉得不可思意,他竟然连自己活了多久都不记得了!   那巨鸟想一下,便懒得去想了。望着孟灵兰道“不想了,老夫多活,少活个千八百年的也没有什么差别。你个小女娃子倒是运气不错,那个洗灵池建成也有百年了,你还是头被洗回来的,即便有些后遗症也正常,不必太在意了。”   这……这算是他在安慰自己吗?   孟灵兰决定,把这话当成安慰算了。   巨鸟接着道“不管怎么说,小玄子算是把你给洗回来了,这算是天大的喜事。身为长辈,老夫也没什么好表示的,这身上的羽毛,便随你揪根下来,拿去耍吧。”   啥?   这只活了快万年的巨鸟竟然要送羽毛给自己!   孟灵兰不可置信的望着巨鸟那身金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不怪孟灵兰多疑,信不过自己的耳朵。实在是,这个消息过于震撼了。   孟灵兰出身于清一派,自然明白一只活了几千年的巨鸟代表着什么?   他压根就不可能是妖!   妖的修为再高也只能比寻常的同类的多活个一两千年,即使修成了妖仙也不过多活个四五千年。   傲九天能活到八千,甚至九千年,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修练出的妖鸟,而是,天生的神鸟!   神鸟的羽毛,别说傲九天身上这种带了八千,甚至九千年修为的。就是一只刚出破壳的雏鸟的羽毛,都是世间难寻的宝贝。   孟灵兰自认自己的运气一般,从未想过天上能有馅饼落到自己的头上。现如今落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想确认一下,又不好意思。   傲九天半眯鹰眼,见孟灵兰立在那里迟迟未动,忍不住催道“你个小女娃子,想什么呢?若是懒得拔,老夫可要收回刚才的话了60心塞   傲九天嗓门洪亮,字字如钟磬砸在孟灵兰的耳朵里。狂喜之下,孟灵兰忙道“拔,拔,小七这就拔。”   怕自己出手晚了,傲九天真的反悔。孟灵兰即不挑也不捡,伸手便够上了一根离自己最近的,傲九天胸口处的细羽。   “你个小女娃子,可要看好了。老夫可只送你一根,若是呆会儿不喜,可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听傲九天的意思,自己还能挑捡,挑捡?!   孟灵兰也不客气了,一双眼在傲九天的身上来回的扫量。   傲九天身形巨伟,孟灵兰身材纤弱,只到他的胸口处,这努力的极目,也只能将将的望到翅膀的上缘。   翅膀上的羽毛显然要比胸口处的细羽要炫目瑰丽的多。   孟灵兰忍心不住抬手摸了摸,光滑,坚韧。   她曾下过山,见过豪门富户圈养的天鹅。周身洁白,长颈优美,瞧不出一丝的病弱。却,只能步子优雅的在园内踱步。   见她惊奇,那富户很是自得的把经验传给了她“再厉害的飞鸟,只要剪了它们的大羽,便再也飞不得,只能乖乖的呆在园内,随你赏玩。”   她现在想起天鹅昂头望天时发出的凄闷的唳鸣,仍觉得心塞。   不再迟疑,她手的滑回了细羽之上。   傲九天低垂着眼眸,不置一言。却,没有落下孟灵兰眼内由惊慕转为悲悯的神情。   当孟灵兰的手自翅膀滑回自己的胸口之时,他的眼内明显的现了讶色,而后笑着阻止她道“你个小女娃子,想不想到老夫的背上去瞧瞧?”   自己可以坐到巨鸟的背上?   孟灵兰两眼睁大,对上那巨鸟那双明显带了笑意的金眸时,连忙点头“想,想,小七特别的想。”   她如同小女孩反应令巨鸟眼内的笑意加大,将头伏到了地上。   孟灵兰也不客气,捉着巨颈部的羽毛便爬到了他的背上。   巨鸟的背部很宽,孟灵兰怕伤着巨鸟并未站起,寻了个舒服的所在,坐起来,用手摸着他的羽毛,两眼新奇的左看右看。   傲九天昴首回头,瞧着孟灵兰坐在自己的背上,左顾右看,忍不住问道“想不想,到空中,去瞧瞧妖王空的夜景?”   巨鸟要带着自己飞上天!   孟灵兰觉得今天的惊喜一个接一个,兴奋的心脏都要受不了。   她连忙点头,忽又觉得自己在傲九天的背上,他可能看不到,忙大声道“小七想看妖王宫的夜景。”   “那,你个小女娃子可捉紧了,坐稳了。”叮嘱完,傲九天便伸直了两腿自地上立了起来。   “起”   提醒声落,他巨的大两翼便如迎风的帆“唰”的一下子展开,震起的风吹得孟灵兰眯了眼,两手只能紧紧的揪着身侧的鸟羽。   冲身飞到半空,身体调成了水平的状态,傲九天才猛然想起,背上的小女娃子才洗过灵,没什么修为,怕是受不得这夜空的硬风,连忙问道“你个小女娃子,可还受得住,这上面的风?”   孟灵兰缩紧了肩,努力的睁眼,吸了下鼻子道“受得住”   听她的语气,明显带了防备,舍不不得下去的样。傲九天只得道“你个小女娃子趴过来,抱紧老夫的脖子,少吹点风,还能瞧得清楚61春秋殿   听她的语气,明显带了防备,显然是舍不不得下去。傲九天只得道“你个小女娃子趴过来,抱紧老夫的脖子,少吹点风,还能瞧得清楚。”   孟灵兰闻言,忙转过身子,两手搂紧了傲九天的脖子,两只眼好奇的望向脚下的妖王宫。   即然为宫,这占地广阔,屋宇众多是不消说的。   此时,已然入夜。道边,檐角的宫灯点起,灯火通明,映得屋宇更加的巍峨,辉煌。   孟灵兰原打算趁此机会认清妖王宫的形势,好替自己的跑路找准路线。这真的到了空中,见到妖王宫的全貌了,心思却不觉的变了,极了两目,努力的去寻妖男的所在。   妖王宫内屋宇连绵,又都点着灯,她根本就无从分辩妖男现在呆在哪间房子里,只得换了思路,去寻宫人的踪迹。   妖男即是这妖王宫的主人,在他处理事情时,肯定得有宫人候着。   孟灵兰想的很简单。   可是,直到她搜的两眼发酸,也没有见到半个宫人的影子。   她知道这样不是个好办法,正犹豫的着如何从傲九天的口里套出妖男的所在,突然瞧着见有座高殿的门被人推开,随着外泻的灯光,一名体态婀娜的女子自屋内走了出来。   离的较远,看不清女子的面目,孟灵兰只能瞧出那女子穿着一身轻纱的长裙,披着长长的披帛。身形纤浓适度,步子轻盈,身姿袅娜。   这衣着,身姿绝不是一寻常的宫人。难道……这就是那名对着妖男痴情了五百年的大美人,媚姝?   孟灵兰兴奋的两眼闪着光,只想瞧清女子无双的美貌。   灯光再明也比不得白日,更何况她又在半空中,离那女子挺远。孟灵兰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不过是瞧出女子后颈露出的肌肤似雪白腻。   好容易见着美人了,却看不清美人的面目,孟灵兰总觉不甘,想要离近些打量。   “前辈,下面那位女子,可是媚姝?”她干脆直接的问起了傲九天。   傲九天勾头,向下瞄了眼,声音有些含混,道“大约是吧!”   什么叫大约,是吧?   孟灵兰不相信傲九天生着一双比鹰还锐利的眼睛,还瞧不清下面的女子是谁。   她直觉的认为,巨鸟的应付是出对于媚姝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不喜的。   而这种不喜……孟灵兰想到了一种令她不太舒服的可能:媚姝与妖男之间,有不方便为孟小七所知晓的情愫。   “前辈,刚刚亮灯那座房子好生高大。可是,这妖王宫的主殿?”   见孟灵兰没有在媚姝的问题上纠缠,傲九天心里一松,随口答道“那里是春秋殿。”   “春秋殿里?夫君平日里是不是就在这里处理妖界事务?”   孟灵兰对于春秋殿的追问令巨鸟警觉起来,他打了个哈欠道“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哈欠……”   巨鸟又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哈欠,而后,对着背上的孟灵兰道“夜里的风冷,上面的风更是硬,吹久了怕你个小女娃子受不得,今儿就先看到这吧。改天老夫再带你个小女娃子上来。”   巨鸟作出一付疲惫的样,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孟灵兰自然不好意思坚持。她最后望了眼那座高高的殿宇,随巨鸟落到了地62羽毛   她最后望了眼那座高高的殿宇,随巨鸟落到了地面。   “你个小女娃子,可是,选好要拔哪根了?”   巨鸟见背上半天没有动静,蓦然的出声提醒。   孟灵兰心里转着媚姝与妖男的事情,听到巨鸟的提醒方才记起,他要送自己羽毛的事情,随手揪住了手边的羽毛。   刚才爬上巨鸟背时,她曾用手揪住巨鸟脖颈上的羽毛借过力。   当时,她用的力道并不轻。却,连根最细绒的羽毛也没有揪下来。   所以这次,她拼上了吃奶的力气。   不成想,被她选中的羽毛,生的并不甚牵固。   她的手腕才使上力,羽毛便自巨鸟的背上脱离,落到了她的手里。余下的气力无处可泻,化为巨大的惯性,使得孟灵兰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   她所处的地方在巨鸟的脖子与后背相接之处。   傲九天的身形虽然巨大,这脖子生也除了粗些也与一般的鸟类别无二致,立不得人。孟灵兰的脚在他的脖子打滑,落空,人向着地面便跌了下去。   妖王宫与自己八字不合!   孟灵兰心下唉叹,方才认命的闭了眼,腰上猛然一紧,她的人便被抛的飞了起来。   情势转变的太过突然,孟灵兰睁眼的同时,本能的拧腰使力,踢脚点向巨鸟的头部。   傲九天眼瞧着孟灵兰的足尖直奔自己的颜面,微眯了眼,却并未躲闪。   孟灵兰眼瞧着足尖就要打在巨鸟的额间,突觉不妥,硬生使力,扭向一边。   无力可借,孟灵兰只能等着跌地的命   巨鸟眼瞧着孟灵兰身子斜着窜出,突然探喙,一口衔住她的腰带,像栽葱一样,将她稳稳的栽到了地上。   “小七,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孟灵兰心怀感激,诚意实足。   “老夫身上没手,可承不得你个小女娃子的谢意。”   傲九天的头微微昴起,自上而下的睨着孟灵兰,语气说不出来的别扭。   孟灵兰知是自己下意识踢出的那一脚,令巨鸟心生不悦了,忙道“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七是慌急之下头脑发晕,才踢出那脚的。”   “你个小女娃子的脑袋是够晕的!”   傲九天赞同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孟灵兰手间攥着的羽毛,半眯了眼。   “让老夫瞧瞧,你个小女娃子相中的是哪根?”   傲九天主动转了注意力,孟灵兰长舒一口气,忙张开了手,将手心的羽毛呈在了他的面前。   细白的掌心里,躺着一根足有尺来长,闪着金属光泽的羽毛。   羽毛的羽片之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小孔。   瞧着,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口咬出来的。   孟灵兰盯着那明显的虫洞,面露讶色,目光不自觉的自那小洞上移到了傲九天的面上。   傲九天的目光凝在羽毛上的孔洞上,似有所思。   他虽生的不善。但,性子爽朗,带着孟灵兰上天看景,送她羽毛,且与妖男的关系貌似不错,孟灵兰心底便不觉和生出一种亲近感。   她瞧着傲九天的神情有些凝重,便小心翼翼的唤道“前辈63俊脸   傲九天被羽毛上的孔洞勾起了往事,正自出神,猛然听到孟灵尘关切的喊声,抬眼便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样,眼内止不住的蕴了笑意,朗声问道“你个小女娃子,可是有事?”   “前辈”孟灵兰小心翼翼的瞧他一眼,见他笑盈于眼,神情和煦,才接着道“小七在外时学了个驱……驱虫的偏方,若是前辈不弃,小七便将方子告诉给前辈或者,前辈若是信得过,小七配好了药亲自替前辈用上。”   因为担心自己话里隐含的意思会令傲九天心生不快,孟灵兰神色忐忑,咽了几口口水才将话完整的表达了出来。   傲九天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呵呵……哈哈……”   孟灵兰被他笑的有些心虚,低头盯着那羽毛上的孔洞,直到他的笑声息了,才又有些诺诺的开口“前辈?”   孟灵兰即忐忑又关切的样子,令傲九天心里一暧,抬起翅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你个小女娃子的好意,我傲九天心领了。只是……”   傲九天话音一顿,卖起了关子。   孟灵兰受不得说一半吐一半的话,忙追问道“只是什么?难道……”她突然变了颜色“那……那条虫子……比前辈还厉害不成?”   面对孟灵兰的质疑,傲九天挺了挺胸,昴了昴头“老夫看起来,很弱吗?”   傲九天生的龙威神武,一身金羽闪瞎人眼。   不过,这世间的万物讲的是相生相克,有些时候,厉害与否与这修为的强弱没有半点的关系。   比如现在,那傲九天再厉害,还不是被小虫把个羽毛咬的孔孔洞洞的。   当然,这种大实话在心里说说可以,孟灵兰还不会傻呼呼的当着傲九天的面说出来的。   她讪讪然的摸了摸脑袋,没有接言。   傲九天倒也没有为难孟灵兰,把余下的话说了出来“只是……那虫子……老夫怕你个小女娃子到时下不去手,舍不得除!”   他说的停停顿顿,话里的意思更是好生的奇怪。   孟灵兰忍不住蹙眉,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傲九天又卖了个关子,瞧着孟灵兰两眼紧盯着自己,突然面有得色“那小子长了一张祸乱天下的俊脸!”   “俊脸?还祸乱天下?”   孟灵兰觉得自己与巨鸟的审美的差距好像有点大。   一只圆肚子的羽虱,再“好看”还能美过白七郎,俊过妖男不成?   傲九天瞧出孟灵兰对自己的并不赞同,忍不住道“老夫敢打保票,只要你个小女娃子瞧他一眼,别说下手除他。怕是,还要反过来陪着他一起用老夫的羽毛磨牙喱。”   傲九天提起那咬他的小虫,不仅没有怨对,还相当的欣赏。   孟灵兰见他如此的态度,对那小虫子的好奇心更浓了。   脑间灵光一闪,她好奇的问道“前辈,那虫子也修练成人形了吗?”   “六百多年前,他就开始顶着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去招惹事非了。”   傲九天那纵容,骄傲,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莫可奈何的神情,像及了在同别人谈论自己放在心头的儿孙,似嗔,实64笨蛋   其实细想,那羽虱生在巨鸟的身上,长在巨鸟的身上,与其可说是日夜相依。   再加上修练的小有成就时与巨鸟来点互动之类的,那关系亲密的可不就与在巨鸟身上长大的小辈差不多了。   孟灵兰脑补了一下一虫一鸟的互动,心下觉得怪异,反倒是更想见见这神鸟身上的虱虫了。   “前辈,那虫子,可还在,前辈的背上?”   傲九天瞧着孟灵兰摩拳擦掌,两眼放光的望着自己,大有自己点头便爬到自己背上同自己口里的虫子会面的架势,悠悠的叹了口气。   “唉……自打他说他出要去找他的娘子,老夫便再也没有瞧见过那个臭小子了。”   “找他的娘子?”   孟灵兰越发的觉得这巨鸟身上的小虫子不简单。   身为羽虱他不应该娶只与自己同处一只鸟身的羽虱做妻子,然后生一堆的小虱子,窝在巨鸟的身上,享天之乐吗?   想到巨鸟身上会生出一堆的小羽虱,孟灵兰突然觉得身上痒痒的很不舒服。   她低头瞧了瞧的中的羽毛,确定上面并无什么虫啊,虱啊之类,又摩了摩手臂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再也不敢闷头意想,她直接开口问道“前辈,那虫子的媳妇儿,不在前辈的身上吗?”   “在老夫身上?”傲九天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孟灵兰,大声道“当然不可能在,老夫可是天天沐浴的。”   言毕竟,瞧着孟灵兰的目光扫过了她手间的羽毛,傲九天很自觉得替自己解释道“他的媳妇儿是个温柔的姑娘,可不是什么虫啊,虱啊的。”   温柔的姑娘。   孟灵兰心里不觉的想起了山下被妖迷了心神的小姑娘们,眉头便紧紧的锁了起来。   傲九天活成精了,自然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忍不住替那个臭子小叹了口气。   “那臭小子也没有恶意的,他是真的喜欢那姑娘。只是,那姑娘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听到些什么,也不打招呼便跑了。臭小子放不下,便上山上海的找她去了。”   说完巨鸟斜了孟灵兰一眼,道“你个小女娃子说说。那个臭小子花一百多年去找个笨蛋,你说他,是不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说到最后,巨鸟的脸都要凑到孟灵兰的脸上了,一双金眼内的忿闷之色,惊得孟灵兰心里一紧。   有些讪讪的笑笑,她忍不住替那姑娘辩解道“前辈,那姑娘也许有苦衷呢。那臭……”   让孟灵兰叫一个不熟的人臭小子她还真叫不出,可在巨鸟强调了自己清洁之后直喊人家虫子,好像也不妥。她只得含混道“那俊虫子,即然,肯花一百多年去……。”   一百多年!   孟灵兰心里一跳,又是一百多年前。   她记得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对于自己而些过于漫长的时间了。   当自己还是孟灵兰时,便听过一百多年前万妖之主一夜间掠走九百九十九名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女婴的传言。   自己初到苍梧时,妖男指着那株小七兰对自己说“娘子,这都一百年没见了,你要不要过去同它打声招呼?”   那个把自己洗回来的洗灵池,据说也已建成一多百年。   守在‘静意堂’外的素馨说她已然在‘静意堂’服侍了一百多65叹息   孟灵兰相信,这些时间上的巧合,并非偶然。   只是,若要让她弄清这其中的关联……   她才活了不过十几年。还只是个修为不怎么样的小小道门女,怎么可能知道一百多年前倒底发生了些什么样的事呢。   不过,即然好奇心起来了,若还憋在心里,那就不是清一派的通微散人的弟子玄玉了。她抬头望向了身边活了几千年的巨鸟。   “前辈,小七洗灵过后,好些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咱这妖界,在一百多年前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大事?小玄子喝醉了发酒疯算不算?”   妖男喝多了,发酒疯?   妖男那样一个克制冷静的人发起酒疯是什么样的场景,确实挺令人好奇的。   只是他多喝点酒,发点疯这也能算妖界大事吗?   孟灵兰有些怀疑,不过即然巨鸟这样说,定然有其原因,她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虚心的讨教道“君上发起酒疯来,很吓人吗?”   “当然吓人,你个小女娃子能想到那臭小子穿着一身大红,耸拉个大尾巴,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吗?太恶心了!”   孟灵兰还真很难想像不出,风光霁月,清贵无尘的妖男涕泪横流时是何等模样。   傲九天目光沉凝的望着深思的孟灵兰,突然道“你个小女娃子,刚刚叫小玄子什么来的?”   “君……”孟灵兰本能的张口回答,在对上傲九天的目光后,舌头打了个结“君……君上。”   “君上?”   傲九天的反问令孟灵兰有些莫名的心虚,自我解释道“那个,小七才洗过灵,许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包括与相公的过往。所以,有时便……”   有了洗灵做借口,孟灵兰还是心虚,不敢看向巨鸟。   傲九天的金眸幽黯的凝着孟灵兰低垂的头颅,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玄子听到你这样喊他,会伤心的。”   他的声音很轻,并无责怪之意。   孟灵兰的心里就像是堵了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素馨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她说“他对夫人的情意,素馨,看的最真。”说完,她也同面前的巨鸟一样,叹了气。   “小七省得了。以后一定改。”   “省得就好。”   巨鸟的金眸温和,孟灵兰却没有忽略语落之后,他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自己不能再耽下去了。   孟小七还等着与妖男团聚呢。   孟灵兰冲巨鸟扬起自己手里的羽毛,努力的让声音变得轻快而无赖。“前辈,你瞧这羽毛上面都小洞洞了,小七可不可以再换一根?”   “当然不可以”傲九天答的斩丁裁铁。   “可是……这根……这根插花瓶里,不太好看……”   孟灵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弄得傲九天有些笑哭不得。   “你个小女娃子,得了便宜倒还卖起乖来。你手里这根羽毛,虽然瞧着有那么一点……嗯……”   傲九天看了眼孟灵兰手里洞孔遍布的羽毛,也觉得有那么些的不太好看。不过,一想到这根羽毛的使做蛹者,他便深信,这羽毛被孟灵兰揪下来就是天意,   天意自然违不得,这羽毛一定得留在她的手66自负   认真的斟酌了一下辞汇,傲九天接着说道“你手里这根羽毛,是……有那么一点……过于另致了。不过,再怎么别致,也是你个小女娃子自己选出来的吧?”   “是”孟灵兰承认巨鸟说的是实情,很乖顺的点了点头。   傲九天便又接着说道“老夫,虽说比不得妙音鸟。但这一身的金羽总归也是吸了好几千年的日月精华的,你不佩在身上,反倒当成孔雀尾当摆设,这不是曝殄天物吗!”   孟灵兰被他一训,忍不住将那金羽举了起来,往自己的发边比量了一下“前辈……”。   傲九天瞧出她的意思,忍不住道“老夫让你带在身上,可没让你插在头上。”   说完他又嘟嚷了句什么,便接过孟灵兰手里的羽毛,念了句“小”,孟灵兰便眼瞧着原本还有尺长的金羽化成了一根小指的长度。   欢喜的接过,她望向傲九天的眼里满是钦慕“前辈,你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教小七?”   “这个用不着学的,你嫌它占地,说小它就小了。”   傲九天说完便把手里的金羽交到孟灵兰的手里道“以后若是需要寻人,寻路的,你直接同它说声,它便会照着去做了。”   “真的”?   孟灵兰两眼放光,就差当着傲九天的面亲上金羽了。   “当然是真的,只是……”   孟灵兰发现傲九天真的是特别的喜欢卖关子,她很捧场的追问道“前辈,可是需要小七注意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金羽的寻人,寻路的能力在妖王宫内是失效的。”   啥!   孟灵兰眼里的光焰立暗了下去,为了不让巨鸟瞧出自己的异样,她接问道“是不是除了妖王宫,在别的地方,金羽都是很好用的?”   “那是自然!”提起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羽毛,傲九天极为的自负“哪怕是到了仙苑,它都一样的好用。”   “妖王宫怎么不就可以呢?”   “还不是因为那臭……”   巨鸟猛的打住了话头,望了眼天上月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不成了,老夫真的困了,你个小女娃子也回屋去睡吧。哈……”   巨鸟即然不愿讲,孟灵兰也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道“小七让素馨替前辈安排好住的地方便去睡。”   “不用了,老夫在外面眯一觉就好了。”   语落,傲九天便落回在了树顶之上,缩脖,收翼的打起了盹。   孟灵兰望了眼晕晕欲睡的巨鸟,走了墙边。   “静意堂”的后墙上有扇小窗,她试着向上蹦了蹦,奈何自己这付身体实在太弱,她的手指尖好容易的够到窗沿,人便又跌回了地上。   虽说窗子离地不高,跌的也是货真价实,孟灵兰以手揉了揉多灾多难的尾骨,偷偷的瞄了眼树上。   巨鸟背着月光,窝在树尖岿然不动。   孟灵兰转了转眼珠,又向着窗子跃了两跃,才最后死心,将目光锁定了大树,抱着树干一路上爬。   这次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尾巴骨赌了,很顺利的爬到树上,然后以手揪着一根较为粗大的树枝,抬脚够向屋67不妙   孟灵兰被跌怕了,在这树上寻的位置便将安全放到了首位。可,如此一来,离屋顶便有些远。她努力的将足尖外探,也只能将将的够到屋檐。   深吸了一口气,她两手紧抓着树枝,向着屋顶的方向荡了过去。   两脚刚落到了屋顶之上,身体却因枝条的回弹之力而失了重,没有立稳,滑下了屋顶。   “稀里哗啦……啪……”   静寂的月下,瓦片碎裂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你个小女娃子,不好好的回去睡觉,在搞什么?”   傲九天如洪钟的声音响起,里面丝毫没有困觉之后的黯哑。   孟灵兰心底暗笑,面上却带了丝痛苦与艰忍。   仰头,上望。枝条间有有细碎的月光洒下,想来傲九天已然自树顶站了起来。   “前辈救我!”   因为人悬吊在树枝上,只靠两条并不强壮的手臂支撑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力。   巨鸟低头瞧了眼脚下。   树枝间有月光洒落,他可以很清淅的看到孟灵兰眼内的亮光。   抖了抖翅膀,他望了眼屋顶那个大洞。   洞内的明珠亮着,红烛燃着。   “你说你个小女娃子,不走正门,爬什么树啊?”   巨鸟迟迟没有下来,孟灵兰的手臂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她努力的攒着力气,卖着可怜“小七,什么都记不得了,不会飞,也不会爬墙,走正门又怕……怕……”   她喘了两喘才把话说完“怕被素馨发现。”   “怕她做什么?”   孟灵兰的手臂开始打晃了,巨鸟依然没有下来相助的意思。   她忍不住向上挺了下身体,想要缓解手臂上的酸意。   被她捉住的那根树枝原本就不甚粗壮,虽然没断也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她的身体挣动,那根树枝便不住了“咔嚓”一声,断了!   孟灵兰两手紧抓着那断枝,就那样直直的跌了下去。   那树枝离地并不算很高,减去她的身高加上两臂的长度,她的脚离地也不算很远,是以落地时,她的身体立的很是稳当。   预想中的惨痛并没有发生,孟灵兰心下庆幸,长呼了口气。   嗯?   身上怎么有些箍的慌!   孟灵兰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缓缓的低头,自己的胸下多了抹玄色。   “夫……夫君?”   她的身体本能的僵直,神色讪然,尴尬还有那么一点没有藏好的心虚。   “娘子”   身后妖男的回应,令孟灵兰的心底五味陈杂。   又不是在唱戏,回应的那么亲热做什么?   “娘子,稍候片刻,待为夫同九叔打过招呼,便带娘子回房。”   回房!   妖男……要带自己回房!   孟灵兰想屋内那破败的床帐,丢掉的茶杯,心里便是一抖,求助的望向了树顶。   头上顶上月色皎然,那只巨大的鸟早已失了踪迹。   “你个小女娃子,看什么呢?”   洪亮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孟灵兰猛然扭头,在瞧清说话之人时,便是一愣。   面前的人,瞧起来也就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身高与妖男相仿,面容清癯,眼神灼68心意   若不是那金色的眼瞳过于打眼,孟灵兰怎么也无法将面前这位外表清雅的男子与那只大的离谱,还带着一丝凶悍之气的巨鸟联系起来。   “前辈?”   男子望着孟灵兰的眼内蕴了笑,却并未答话。   “令九叔费心了。”   立于孟灵兰身后的妖男说完话也不等傲九天答话,便又对着孟灵兰道“娘子,应该叫九叔的。”   傲九天闻到言,冲着孟灵兰点了点头。   傲九天的性情并不讨人厌,对自己还相当的不错,是以,孟灵兰对于九叔的叫法并不排斥。   “九叔”她叫的诚心实意。   “这就对了。以后小玄子若是敢欺负你,只管告诉九叔。九叔还有事呢,就不在你们小两口面前碍眼了。”   丢下一句话,傲九天也不等妖男回答,腾身跃空,化为巨鸟飞走了。   飞走了……   走了……   那只大鸟,就这样……飞走了……   刚才谁说,要在树顶上睡一觉的?   孟灵兰心下抓狂,恨不得跳着脚的把那只不守信用的大鸟给喊回来。   飞在空中的傲九天,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身形一顿,用翅尖挠了挠鼻子,勾首,望了眼‘静意堂’的方向。   树下,那个臭小子还厚着脸皮的搂着他那个一心想要跑掉的媳妇。   “娘子,九叔如此的体贴,咱们怎么能白费了他的一翻好意?回屋吧!”   玄皓的话轻柔的令人肝颤。   孟灵兰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问道“夫君的事情,可都办妥了?正事要紧,小七,这就回屋。”   她缩紧了肩臂,便想自玄皓的禁锢中脱身。   “都是些俗事,哪能有陪娘子要紧。”   玄皓的头搭在她的肩上,气息直扑她的耳垂。   孟灵兰觉得自己要疯了,难不成妖男的读心术,是假的啊?   他倒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怀里的孟小七是冒牌货啊?   想到这,孟灵兰心底一凛,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肩,侧了侧头,令耳垂避开妖男气息的荼毒。   “嗯,那个,夫君的心意小七明白。   只是,夫君毕竟是这妖王宫的主人,若是因为小七而误了正事,小七会不安的。”   “娘子,你这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吗?”   妖男的问话,令孟灵兰觉得有些头大,这问题好像答是,答否都不对劲。。   “小七,不是这个意思。”   权衡之下,她只得选个了含混的答案,拖着时间。   “娘子是怕宫里人传嫌话,编排娘子以美色迷惑为夫不成?”   玄皓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先扑哧一声笑了,以手捧着她的脸,不令她言语,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娘子放心,以娘子的姿色,那帮人断然不会泼这种名不符实的脏水的。”   孟灵兰闻言有些无语。   不知道,身为狐狸精的孟小七听到这个评语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为夫好喜欢!”   妖男松开了她的脸,双臂紧紧的圈着她,头搭在她的肩上,嗓音低沉。   孟灵兰心头一滞,被他话里那丝不安与卑微所震到,不觉的歪头,以自己的脸颊去触摩妖男的额69自恋   她动的同时,妖男也动了一下,孟灵兰的脸颊便触上了他的耳朵。   热执的,软软的。   如同被热水烫到,孟灵兰脑子瞬间清醒。头,猛的弹回了原位。   玄皓的心因她的触碰而生喜悦。现下,瞧着她受惊的小动物般,僵直成了木偶,眸色便如暗夜的星,灼亮,蕴笑。   “娘子,回房了。”   回房……回……   “那个……”孟灵兰还想挣扎着寻个借口赖在屋外,玄皓已然带着她离开了地面。   孟灵兰破出的洞口只容一人通过,玄皓干脆以足尖将洞周的屋瓦挑飞。   瞧着屋瓦横飞,听着碎瓦声起,孟灵兰惊的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身后的男子会生着与白七郎一样的面孔。   妖果真是妖!   玄皓挑飞瓦片,瞧着下面的橼子也有些碍事,干脆也以足尖挑了。   一时间,木板,瓦片齐飞。   孟灵兰就在开始怀疑妖男这是有火没处发,要拆了屋顶时,他护着她自洞口落到了屋内的桌边,坐了下来。   叠坐的姿势过于亲密,孟灵兰只觉得周身不自在,挣着便想下去。   玄皓也没有强留,松开了手臂,探脚勾过边上的凳子,也不说让孟灵兰坐下,单拿着一双微微上挑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孟灵兰被他打量的发毛,急中生智,道“小七,这就叫唤素馨过来打扫。”   “素馨?”玄皓一愣,瞧见孟灵兰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打扫的事情,不急。   娘子,可不可以先解释一下,娘子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孟灵兰觉得妖男笑容好生危险,想要逃开,又挣不出自己的手,只得低了头盯着脚底,道“那个,小七才睡醒……然后……外面的月色挺美的,就……就……”   孟灵兰觉得自己不能连累素馨,一咬牙,回手指了指床的方向。   大红的床帐缺了半边,破败而可笑的挂在那里,像个缺牙的大嘴巴,露出后面堆乱的被子。   “那,娘子身上的绸裤,长衫,又是怎么回事?”   被个男子盯着裤子问话,纵使那个男子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夫君,孟灵兰依然觉得尴尬。   她不想回答,又避不开“那个……如果不穿,光披着床帐,小七不好意思出去。”   话落,她听到妖男似笑了一声,短促而轻。内里带着一丝的轻悦。孟灵兰好奇,悄悄的抬眼,瞄向妖男。   “娘子,为夫真有那么俊吗?娘子抽个空儿,就得偷偷瞧上两眼。”   这都哪跟哪啊?   孟灵兰还真是头次遇到如此自恋的男人。   不过即然被他发现了,孟灵兰便干脆抬起头来,光明正大的瞪了妖男一眼。   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妖男突然冲她眨了下左眼。   孟灵兰一愣,不知道妖男此举是何意。   见孟灵兰有呆傻的望着自己,妖男心下一喜。可是,细瞧,孟灵兰那双水眸里除了防备就是疑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痴迷。   玄皓不信邪,想着马子容传授自己的要领,微抬了下巴,又冲着孟灵兰挤了挤眼70口脂   “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到眼睛里了?”   孟灵兰见妖男又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关切的问了句。   自己精心抛出的勾魂眼,竟然被娘子当作了风沙迷眼!   玄皓深受打击,却又不能同孟灵兰明说自已在做什么,只得做势以手荡了荡眼睛。   “好像刚刚落下时,有灰进到眼里了,磨得慌。”   见他的眼里真的进了东西,孟灵兰忙好心的问道“用不用小七帮夫君看看?”   “用!用!有劳娘子了。”   妖男没想到自己的媚眼歪打正着送来个与孟灵兰亲近的机会,忙不迭的应着,扬起脸,眯着眼,候着孟灵兰。   孟灵兰只道是妖男被眼里异物磨的实在难受,才表现的如此的急迫,连忙上前替他查看。   一个仰脸,一个低头。   面面相对,气息交缠。   妖男的气息灼热扑打在孟灵兰的面上,令她的血有些热,心有些慌。她忙正了正心神,将两眼锁在妖男的眼上。   妖男长着长睫的眼皮被翻了起来,眼瞳因为少了遮挡而显得更加的灼亮。   孟灵兰刻意的忽略他的眼瞳,仔细帮他查看了一遍。妖男的眼内干干净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物。   “你确定,是有东西落进来了?”   “是啊,就在这,在这边,眼角这里。”   玄皓以手指着自己的内眼角,转了转黑亮的眼瞳。   他说的如此的确定,孟灵兰忙以手小心的拔开他的眼角,将眼凑近去查看。   两人都生了管挺鼻,这离的近了,鼻梁便在不经意间碰作一处。   孟灵兰本能的侧头避开,目光在滑过玄皓颈边时,轻眯了起来。一点淡淡的朱色赫然入目,那是女人口脂的颜色。   媚姝?!   她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了媚姝自春秋殿内来了的身影,耳边闪过傲九天含混应付的话语。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她只是有些可怜起孟小七来。   玄皓的眼瞳追随的孟灵兰很轻易的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目光紧紧的锁在自己的颈边,眸色晦暗,唇角紧抿,一语不发。   “娘子?”   他小心翼翼的唤她,她有些恍然的回过神,眼里闪现的疏离令玄皓皱了眉。   “为夫的脖子上,可有生着什么好看的花吗?娘子都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语调轻松的问着,玄皓抬手抹了把自己的颈侧,并将手举到了眼前。   一根细细小小的白色毛发落在他的指腹,毛发的根部有小小的一点痂皮。   望着这根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沾在自己颈边的狐狸毛,玄皓心里一紧,伸出手臂便将孟灵兰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妖男坐着,孟灵兰站着,他这一搂,孟灵兰的上半身便完全的依进了他的怀里,说不出的亲密。   孟灵兰挣着就想要站起来。玄皓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娘子放心,有为夫在,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娘子。”   他安抚的举动与话语令孟灵兰一愣,有些讶然的目光扫向他的颈侧。   干干净净,一点口脂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自己的错71狐狸毛   不应该啊!自己又不是真的孟小七,压根犯不着为妖男捻酸吃醋,怎么可能会意想出口脂在他的脖子上?   孟灵兰觉得那口脂印子,出现与消失都有些蹊跷。一双清透的眼睛盯住妖男的脖子,努力的在上面寻着蛛丝马迹。   玄皓见她不再挣扎,安静的由着自己拥抱,心下一喜,以为是自己的安抚起了作用。低头却发现,怀里的小人皱着眉心,微昴着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颈侧,眼内满是疑惑,不解。   “娘子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孟灵兰快要把玄皓的脖子盯出个洞来,却依然瞧不出半点口脂曾存在过的印记,心里便开始怀疑那印记是不是被妖男用法术给消了,现下听他问,想也没有想的点了点头。   “娘子要找的,可是这个?”   玄皓伸到她眼前的手指修长均称,色泽白皙。孟灵兰以为他又在逗弄自己,便摇了摇头。   “为夫的脖子上,除了这根狐狸毛,还有别的东西吗?”   狐狸毛?!   孟灵兰猛的睁大了眼:媚殊是青丘公主,青丘王室为九尾狐族。   她一把揪住玄皓的手指,将眼凑了过去。在他圆润的指肚上躺着一根细细小小的白毛。   “青丘的王族,果真都是白色九尾吗?”   为着孟小七,还有妖男同白七郎一样的面容,她的声音隐隐的夹着期翼与不安。   玄皓一愣,不知道孟灵兰怎么一下子扯到青丘皇族上面去了。不过,旋即他便悟出她真正想要问的是身为青丘王室的媚姝。   她,这是在吃醋!   玄皓的心因喜悦而激动起来,忙道“不尽然,媚姝姑娘便是赤色七尾。”   哦……   孟灵兰了悟的点了点头,难怪自己在玄皓脖子上看到的是红色印子。   孟灵兰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令玄皓心生不安。   “娘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问的小心翼翼。   孟灵兰自知自己不是真的孟小七,若真的揪起妖男与媚姝的关系来,总觉得没有立场。   “夫君想多了。小七只是突然想了起了关于青丘王室的传闻,随口问问。”   孟灵兰越是想要撇清,玄皓越是担心。   “为夫对媚姝姑娘绝对没有旁的心思。这点,九叔可以做证。”   玄皓就快指天立誓了。只是,他提出的证人……孟灵兰相信,傲九天决对是站在妖男那边的。   孟灵兰为着妖男的小心机而觉心沉,便很快的她便懊恼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堂堂一个万妖之主想要多少女人不成,为了个孟小七还得遮着掩着,紧张成这样!即使是做戏,对于孟小七而言应该也算可以了。   自己又不是真的孟小七,别扭个什么劲?   她很快的将心绪从孟小七的身份里分离出来,抬头,直视着玄皓道“夫君,可不可以让小七起来?被夫君这样搂着,小七窝得慌。”   听到她说不舒服,玄皓忙松开了手臂。   孟灵兰直起身子,略略的活动了一下,突然挑眉望着玄皓,道“夫君的眼睛,可是好了72还有   玄皓的眼精被迷,原本就是装出来的。刚刚被狐狸毛的事情一岔便给忘了,现在被孟灵兰点出来,忙抬手拭了拭眼角。   “刚才好像没事了。娘子这一提,又磨起来了。”   别人不提就感觉不到的迷眼,也就迷眼?   孟灵兰对于妖男的脸皮厚度有了更深的认识,原不想理他了,可是瞧着他把眼角都揉的通红的份上,她还是没出息的帮他拔开了眼皮。   原本想着随便应付下,给妖男个台阶下算了,不想却真的瞧到有一根白白的细毛落在他发红的眼角。   孟灵兰想着他为了糊弄自己才用那只带着狐狸毛的手揉了眼,心里便道了句“活该”,唇角便不觉的扬了起来。   玄皓瞧了,突然觉得自己这罪也不算白遭了,一面努力的将眼瞳转向孟灵兰,一面问道“为夫可是什么时候得罪娘子了?”   妖男的话令孟灵兰心里一抖,她又不能说自己是在替孟小七不平,忙压下了心底的那丝畅快的愉悦感,板起了脸,很小心的用指尖一点点的将那狐狸毛沾了起来。   “好了。”   孟灵兰长舒了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玄皓用力的眨了眨眼,眼角上的异物感确实消失了。   他瞄了眼孟灵兰,突然又觑起了眼“好像,还有。”   “还有?”   孟灵兰本不想理他,可是瞧着他眼睛红红,泪光莹闪的样,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得再次低下了头。   妖男的眼内,除了红了些,并没有什么异物。   “怎么可能?为夫明明感受的到,那里又磨,又扎,难过的很。   娘子瞧瞧是不是有眼睫扎到眼睛上了?”   玄皓口里说着,眼珠转动,目光落在孟灵兰的面上。   她的脸庞生得不算极美,是那种令人很舒服的细致。   光洁的皮肤闪着玉质的光泽。长长的眼睫低低垂着,眸内映着烛光,萦萦闪动。   玄皓瞧了,便有些发痴。   孟灵兰努力做到心无旁骛,认真的去数玄皓长长的眼睫。   他的睫毛生的又长又密,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但,并没有哪根扎到眼内。   眨了下发酸的眼,孟灵兰正要抬头再同他确认下,猛然发现他正目光痴迷的望着自己。   心头的血猛的涨住,孟灵兰很快的回复常态,直起身体,以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周,才道“夫君的眼睫都好的很,并没有落入眼睛。这扎,磨,许是夫君的错觉。”   “怎么可能?娘子再瞧的仔细些。”   妖男一把捉住了孟灵兰的手,引着她的手指摸向自己的眼角。   “这里,就这里,为夫敢肯定,这里一定有眼睫扎到眼珠上了。”   眼角处孟灵兰刚才就已经查看过了,扎眼的眼睫当然是没有的。   不过,妖男如此的坚持,孟灵兰便很从善如流的瞧了眼,然后以指尖拨着他眼角里侧的一根短睫道“是不是这根?小七这就把它拔了”   她的指尖温软,玄皓只觉得心肝被拔的苏苏麻麻的,毫不迟疑的应和道“嗯,就是这根,长倒了”。   那根眼睫好的很,若不是知道妖男在逗弄自己,孟灵兰还真是舍不得73妄自菲薄   “小七可要拔了。”   孟灵兰替那眼睫婉惜,便留了回旋的余地。   只是根眼睫毛,比起娘子指尖的触感绝对是不值一提。   “拔吧。”   玄皓话落,只觉眼角一痛,孟灵兰便将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喏,拔下来了,夫君的眼睛还难受不?”   细白,饱满的指尖上,一点黑线静静的躺着。   玄皓替自己可怜的眼睫默哀一下,像模像样的眨了眨眼。   “疼!”   “还疼?”   孟灵兰后颈因为低头过久有些酸疼,听到妖男还不停不休的找事,便有些火气上涌。   “小七的修为低,眼力弱,夫君还是让媚姝姑娘帮你瞧瞧吧。”   原本玄皓只是贪恋娘子的亲近,想要多磨一会儿,现在瞧着孟灵兰恼,忙陪着小心道“娘子,拔眼睫毛真的挺疼的。不信,为夫帮娘子也拔根试试。”   说着他跃跃欲试的手便伸向了孟灵兰的眼睫。   孟灵兰原本就因为冲动之下说出媚姝的名字而心里别扭,现下瞧着妖男又来招惹自己,那别扭便揪成了一股火,抬手便搪开了妖男的手。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令孟灵兰与玄皓俱是一愣。   “疼,也是活该。”   孟灵兰心虚有愧,兀自嘴硬   玄皓瞧着她别别扭扭,又外厉内荏的样,忍着要替她揉揉手的冲动,柔了声音“娘子应知道,名节对于女人,很重要的。”   对妖女可没什么用。   孟灵兰腹诽着,并没有反驳他。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为夫若是跟媚姝姑娘搅在了一起,指不定得传出什么样的流语来”   整个妖王宫都是你玄皓的地盘,哪个敢找死,传你的闲话。   再说了,现在说不能搅一起,刚刚自春秋殿里出来的是哪一个啊?   孟灵兰对妖男的话不以为然,随口便道“怕什么,真有流言,夫君娶了媚姝姑娘,不就结了。”   噼里啪啦的说完,孟灵兰才觉自己刚刚说的什么,心下懊恼,自己怎么说起酸话来?   若妖男真的就坡下驴,娶了媚姝过门,自己怎么对得起孟小七啊!   “娘子,说的可是认真的?”   玄皓紧凝着她的双眼,眸色幽深,像要把她钉在那里,又像要穿透她的心。   孟灵兰懊悔,心虚,不敢明着低头逃避,只得略垂了眼睫,稍稍的避开他的直视。   “娶不娶媚姝姑娘,在于夫君。小七说的认真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虽说娘子认不认真,他都绝不会娶别的女人。   但,能知道她现如今的真实想法,对于以后该如何的去做,绝对大有益处。   只是,这种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实在不能明说。   玄皓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为夫,在娘子的眼里,就这么的轻浮,烂情?”   轻浮,烂情?   不要这么的妄自菲薄好不好?   孟灵兰只是觉得,爱情即然是两情相悦的事,便不应容下第三人,又不是不通世间情理。   不说,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也不说,玉清峰下那些个妻妾成群的富户。   单是她知道的几个被妖女鬼妹缠身的穷酸书生,哪个不是做着左拥右抱,红袖夜添香的美74自欺   身为万妖之主,玄皓身边只有孟七娘一个名正言顺的娘子,宫里只有一个痴恋了他五百年的媚姝姑娘。   这简直是,世间少有的痴情典范。   “不”孟灵兰摇了摇头。   “这世间,贩夫走卒尚可娶一妻一妾。”   “夫君身为万妖之主,却只给了小七一人名份。”   “这分深情,已是世人所望尘不及的。”   “帝舜尚有娥皇女英,世间仍尚存湘妃泪竹,夫君又何必妄自菲薄?”   玄皓原本就因无法孟灵兰刚刚提到的是‘名份’而不是感情,心生涩然。现她又将自己与帝舜相较,这心便紧了起来。   他恨不得掏出自己的真心给她看,又怕自己表现过于急切,反而令她生疑,生惧,生厌。   一腔情意无法明述,玄皓的心又涨又闷,干脆一把将孟灵兰拉进了自己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顶,狠狠的搂着。   孟灵兰因脸狠狠的撞上一堵温暧的,还在砰砰震动的胸膛,一时间懵了。   等她在他砰动的心跳中回过神来,还不及挣脱,便听头顶传来他略略发涩的声音。   “为夫同媚姝姑娘,真的没有什么!”   孟灵兰没有堂堂的万妖之主在霸道的冲动之后,憋了半天,竟然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的心便如同被只手紧紧握住,有种说不上来的涨满,安稳,与……微痛。   她昴起头,目光落在他完美的下颚上,然后上移与他轻垂的眼眸相对。   他的眼睫长长的却遮不尽他的眸光。深邃如墨的眼眸内有红烛的火焰在闪动,蕴着一种温软却又看不真切的情感   那一瞬间,孟灵兰恍然的看到了那个温雅的白七郎。世界静止,她慌乱低了头,红了耳。   玄皓在孟灵兰低头的一刹,捉到了她眼内自已的影像,情不至禁的唤了声“娘子”   他的声音低回,情意难述。   孟灵兰便在那令自己肝颤的唤声中回过神来。   他只是一只,与白七郎生的相像的妖,而矣。   孟灵兰以手撑上他的胸口,试图两人的距离。   玄皓的眼神因为她的动作而黯了黯,臂力收紧,将她压回自己的胸口,而后带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孟灵兰身形纤弱,玄皓身材颀长,两人相偕而立,她被他紧护在了身侧。   玄皓身如修竹,风姿飘逸,这手臂的力气却是不弱。   孟灵兰自知自己挣不脱,便干脆放弃了抗挣,安静的窝着,一言不发。   玄皓显然对于佳人在侧的感觉很是满意,低头望着孟灵兰的头顶,眼角眉梢柔和异常。   “娘子,这‘静意堂’怕是住不得了。你我便去‘夏冬宫’安歇吧。”   ‘春秋殿’对‘夏冬宫’。   孟灵兰直觉的认为‘夏冬宫’应是妖王妃的居所。   孟灵兰不太喜欢妃的称呼。她总觉得妃的地位再高贵,也不过是代表着她是皇上,王爷众多女人的中的一个。   她不是真正的孟小七,可,她管不住自己从心里抵触妖王妃的身份。   孟小七肯定也不希望自己挂上王妃的头衔,成为妖男后宫中的一员。   孟兰灵在心里替自己辩解,可又觉得自欺,忍不住抬头又望了妖男一75形似   如山黛眉,如漆墨瞳,一管挺鼻,两片丹唇。   如画的五官可说与白七郎一般无二。只是,他周身玄黑,白七郎则白衣胜雪。   一黑一白两个极端,便如玄皓与白七郎。一人一妖,似的只是形似……而矣。   妖男并不是白七郎,孟灵兰突觉释然,正欲点头同意,却又听得玄皓说道“即然娘子不喜‘夏冬宫’,为夫便陪着娘子在这‘静意堂’内,卧床,赏星,观月吧!”   赏星观月明明是件极为风雅的事,他偏生说的大义凛然,仿若要去赴死一般。   孟灵兰心下为他的体贴细致而感,是以瞧着他故意做出的促狭之态,忍不住应道“与小七同卧有那么可怕?难不成在观月时,小七还会变身吃了夫君?”   她原本是玉清峰上大伙宠大的玄玉师妹,这笑笑闹闹方才是她的本性。   只是话一出口,她便猛然的发觉玄皓的眸子亮的有些不对劲。   她想要收回那话,但已不可能,只能讪笑着瞄了眼一地的狼藉,准备借着打扫把这不合时宜的话给遮过去。   “为夫倒是想啊!”   妖男幽幽开口,语调哀怨似旷夫。   孟灵兰心头一颤,更加不敢看向他,干脆直接道“夫君,稍坐。小七这就把屋子收拾出来。”   玄皓闻言,果真坐在桌边不动,一双黑到泛兰的眼眸,一路追随着孟灵兰到了床边。   床帐的顶虽在。但,毕竟少了半幅遮挡这瓦灰不可避免了飘了进去。   孟灵兰抖起被子时,那瓦灰便飞扬起来,呛得她一阵猛咳。   “咳……咳……”她忙屏了呼吸,侧头避开那些灰尘时眼角不经意的扫过玄皓,瞧着他老神在在的坐在桌边,心里突生起一股忿闷,便跟那被子斗上了气。   “咳咳……咳咳咳……”   她抖的幅度太大,把床帐上的面的灰都给震落下来。   一时间孟灵兰便如同被丢进了烟尘震起官路之上,捂着口鼻,咳的弓了腰,咳的地动山摇,大有将肺咳出的惨烈。   玄皓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声,终于坐不住了,起身一把将她自床边拉到桌旁。然后一手替她捶着背,一手拿倒了杯水递到她的口边。   “娘子,妖王宫的被褥多的很……”   言下之意,自己清理被褥就是没事找事!   孟灵兰只觉得懊丧,拿过杯子便喝了一大口。   她咳了许久,这水滑下便如便如细雨入干旱田,只是瞬间缓解过后对水的渴望反而更强了。   她忙又喝了几大口直到杯中水净,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抬头望了眼屋顶上的洞口。   皎然的月投高高的挂在屋外的天上,皓然的清辉将笼住了桌上的那片天空。   孟灵兰原本得到湿润的嗓子立马再度不舒服不起来,她抬眼便瞪了一眼玄皓。   “娘子,为夫又哪里惹到你了?”   听玄皓报冤,她也不说话,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便递给了他。   他挑眉望她一眼,接过杯子便一饮而尽,终了还以舌将嘴角沾留的那点水迹也扫入了口中。   “娘子亲手倒的水果真不一般,甜的很。”   原本被他勾舌而弄得心下燥动室息的孟灵兰,为着他的话,她差点内伤,便又咳了起76孟灵兰心底却是一惊   原本被他勾舌而弄得心下燥动室息的孟灵兰,为着他的话,她差点内伤,便又咳了起来。   玄皓连忙捶着背替她顺气“娘子,要不要再喝口水,压压?”   想着那飞扬的瓦灰,孟灵兰忙摆手道“不……咳咳……不用了。”   “娘子,放心,这茶壶里绝对没有落进瓦灰的。”   为了取信于她,玄皓干脆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才将水杯递到她的手里。   孟灵兰低头瞧瞧杯中水,果真清透无尘,放下心来刚要喝,突然意识到,刚刚妖男用这杯子喝了水。。   在清明的状态下与妖男共用一杯,孟灵兰总觉得有些令人心慌的别扭,心里有种本能的抗拒。   她转着眼珠在屋内搜寻半晌,突然记起,这屋内统共就只有一只杯子。并且,早就被自己给摔成碎片了。   那……这只杯子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为夫,变出的。”   玄皓瞧着她两眼四顾,而后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便主动的替她解了惑。   “除了变出水杯,夫君的法术还有以完成些别的事情吗?”   孟灵兰两眼崇拜,一脸好奇。   “当然可以。娘子,你瞧好了。”   瞧字刚起,玄皓的手便抬了起来。。   他的手生的很好看,同白七郎的一样,修长而骨节均亭。   孟灵兰打心底喜欢,目光追随着他的手,有些舍不得收回。   就如同最神奇的刷子,玄皓的手只是在空间优雅的滑过,房内的一切便都归复了原样。   屋顶完好无损,再不见月色流注。   桌面干净,一只茶壶安静的反着烛火的光焰。   大红的床帐垂落床前,遮住了内里光景。   孟灵兰的眼睛随着屋内的景致的变化越瞪越大,这心里的火也是越窜越高。   “夫君,好厉害。”   孟灵兰语话恭维,这眼里的神情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妖男颇有些自得的道“只是些雕虫小技”   怀着雕虫小技,却坐那眼看着自己傻乎乎的收拾屋子,孟灵兰心里的火鼓的一下窜到了最高点。   “若娘子喜欢,赶明儿,为夫便教娘子些简单的。”   一句话,浇息了孟灵兰心头的火焰,她两眼冒着光的望着玄皓,道“小七现在就要学,可不可以?”   面对她的急切,玄皓拒绝的干脆而不留情面“不可以!”   “为什么?”   “再不安歇,这天,都要亮了。”   玄皓解了外袍坐到床边,两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孟灵兰拍了拍床沿“娘子,过来”   一想到要与美男同床共枕,孟灵兰便觉得心慌。   “小七才醒,不困的。夫君,自己先睡吧。”   月色正浓,玄皓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媳妇给找回来了,当然不会自己一人独眠。   他盯着孟灵兰下意识绞在一起的两手,突然道“娘子在与为夫分别的这些时日里,可是遇到了什么情投意合之人?以至于,娘子对为夫如此的排斥?”   他的声音不厉,不恼,就如同在问你是不是饿了一般。   孟灵兰心底却是一惊。   她可没有忘了,自己现在借用的是孟小七的身体。   现在,自己所说所做的一切,关系的可是孟小七以后的幸77赏月本是一件雅事,硬是被孟灵兰说的慷慨仗义   “许是小七在外流浪的时间太久了,习惯了一人独眠,所以想到要与别人同床便有些别扭。   不过夫君放心,小七一定努力尽快令自己早些适应回来。”   孟灵兰嘴里打着保票,心里却更加坚定了早些跑路的念头。   “娘子受苦了!”玄皓说着话,便向她伸出了手,大有将她搂入怀里抚慰一番的架势。   孟灵兰可不想在被人当成猫猫狗狗的揉搓。一咬牙,擦着妖男的身侧上了床,和衣躺到了床的里侧。   娘子即然已经被自己诳过来,玄皓倒身便躺在了外侧的床沿上。   孟灵兰清楚的知道,玄皓与自己这身体是夫妻的关系。也明白,小别胜新婚,春宵值千金什么意思。   她的一颗心提的老高,僵着身,闭着眼,直到身侧传来绵长呼吸声,她才小心的转了眼珠,将眼皮掀开了条缝。   “娘子,为夫长的俊吧?”自恋到有些欠扁的笑声惊的孟灵兰慌忙合紧了眼皮。   玄皓瞧床里的人都要挺成一块石板了,干脆支起了头,一双墨亮的眼盯着她轻皱的眉心,道“为夫,刚可瞧的真切。娘子想看,为夫给你看便是。”   妖男的话令孟灵兰耳根有些发燥,心里恼着他的自恋,却不得不承认,他长的确实够俊。   孟灵兰打了个哈欠,睁眼瞟了眼笑的极为讨厌的妖男,皱了眉头“夫君,这让小七睡下的是你,让小七醒来的也是你。小七就不明白了,夫君这样的折腾小七所谓何故?”   她说的客客气,但明显的已然开始咬起了后槽牙。玄皓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娘子应听过红罗帐暧度春宵吧。”   玄皓理所当然的话,令孟灵兰心生闷火,脸生赤霞,一对耳根子红的透了血。恨不得找个针把自己多舌的嘴给缝起来。。   “那个……那个……”   孟灵兰讪笑着,两手扯紧了身上的腰带,身体悄悄的向着床里缩。   “什么这个,那个的,娘子拆了屋顶不就是想赏月吗,怎么这会就要睡了?”   面对妖男很是诧异的询问,孟灵兰郁闷的想要吐血。   自己只是弄个洞,拆房子的是他好不。   还有刚刚是谁让自己早些睡的?   最关键的是,赏月同春宵有什么关系?   瞧着自家娘子在那里嘟嘟囔囔,气咻咻又不能发做的样子,玄皓眼内有笑意一闪而过。   “娘子,春天的夜晚不是春宵是什么?”玄皓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孟灵兰,突然道“难不成,娘子想到别处去了?”。   春宵有这么用的吗?还怪自己多想。   孟灵兰忍不住替自己辩道“谁多想了,只是这春日还长的很,赏月还是改天吧,小七实在是困得紧了。”   “娘子真的忍心令为夫一人孤单的赏月。”   你都忍心不让我睡觉了,我凭什么不能丢你一人赏月。   这话孟灵兰倒是没有说出来,她道“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是机会。”   “可是——这月色,为夫赏了快一百年了,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种寂凉狠狠击中的了孟灵兰的心。   师父说过,修道之人要仁。所以她猛的坐了起来,道“走,小七陪夫君一起去赏月。”   赏月本是一件雅事,硬是被孟灵兰说的慷慨仗78意料之内的答案。所以,孟灵兰闭了嘴   孟灵兰向床外瞄了眼,大红的床帐,遮的密实看不到窗子,但,她记得那窗上糊着细白的纱呢,根本就无法瞧清夜空的月色。   抬头又瞧了眼床顶,连丝月辉都不曾窥见。   孟灵兰只道玄皓在逗弄自己,心情陡然不佳,人直接的滑到了床上,头向里便准备假寐。   玄皓瞧出她心情不佳,忙道“娘子,别睡,今儿的月色很美呢。”。   听玄皓说的像模像样,她只道他想弄了幻影小术来糊弄自己。   那种迷惑人的小法术,她也曾习过一二,是以并没有什么兴趣。   “夫君的好意,小七心领了。只是这幻景终归是幻景,看不看的也没多大的意思。”   玄皓原想告诉她,不是幻景,可是瞧着她根本就不给自己面子的样,必是不听自己。   望着她的后脑,他突然道“娘子,要不要同为夫飞到月亮上去瞧瞧?”   “要”   孟灵兰猛翻身坐了起来,却在对上玄皓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时,有些心慌。   “还是算了,这黑天半夜的,天上的风肯定又凉又硬。小七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若是被风吹伤便麻烦了。”   眼瞧着她又要躺下去,玄皓一把将她给捞了过来,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有为夫在,娘子还怕什么呢?”   就是因为有你这只妖在,才怕。   孟灵兰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脸从玄皓的胸口移开。   奈何他一手钳住了她的后腰,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抿了抿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唇,蕴酿半晌,她方才好声好气的开了口,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妖男狼性大发,把自己当成孟小七,给吃了   “那个……夫君可不可以让小七起来?这样子,窝着不太舒服。”   而且……也比较难看。   当然这最能体现她真实想法的半句,因为摄于妖男的霸道气场而没敢吐出口。   玄皓知她余下的决的不是好话,也没有追问,扶着她,将她的头靠到了自己颈窝的位置。   “娘子,现在的感觉可有好些?”   头搭在他的颈窝处,倒是舒服了些,只是盯着连那一跳一跳的脉博,心里生起越来越强烈的,想要咬下一口的冲动。   她怕自己再瞧下去,会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忙问道“夫君,要什么时候动身?”   “娘子,不怕上面的风硬了?”   玄皓眼里满是戏谑,孟灵兰看不到,可她听得出。   “若小七说怕,夫君会把小七留在屋内吗?”   “当然不会!”   意料之内的答案。所以,孟灵兰闭了嘴。   瞧出孟灵兰明显的懒得搭理自己了,玄皓也不急,抬眼瞧了下搭在桌边的外袍,招了招手。   那件外袍如同有了生命,长了眼睛,直直的飞过来,搭在了他的身上。   孟灵兰只觉眼前一暗,便连头带脸都带罩了个结结实实。   眼前看不到,人的感观便变得异常的敏感,而多思。   她嗅着衣服上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属于玄皓的气息,心里便开始编排起他来。   玄皓的耳根子有些痒,他低头瞧了眼自己身前鼓鼓的衣袍,抬头望了眼屋顶,俯首对着孟灵兰道“搂紧了”。   如同平地蒸起的云,他带着孟灵兰直直穿过密不透风的屋顶,定在了半空79心思流转间孟灵兰颇替孟小七不平,便忍不住的较起真来。   头顶月色正明,皎然的清辉似水倾下,笼在两人的身上。   玄皓身形挺然如竹,气质清冷无尘。此时只着玄色中衣立于苍茫的夜空之中,衣袂飘飞,似仙自天上来。   “娘子,出来赏月吧。”   他低首轻语,眉眼之柔和令月辉都失了色。   “咱们从屋里飞到天上来了?”   孟灵兰根本就等不及玄皓将衣袍自她的头上扯下,干脆自己动手,以头拱着衣袍的领子,把眼睛露了出来。   头顶月色皎洁,脚下宫宇森然。   孟灵兰遍寻不见那透光的屋顶,只觉不可思意,抬头望向玄皓的眼里满是钦羡。   “你我当真,是从屋顶飞出来的?”   “然”   玄皓答的简单干脆,孟灵兰挑了下眼皮“小七没有读过几页书,夫君可不可以,别答的这么雅。”   娘子即言,玄皓当然听从。道“娘子不相信为夫可以带着娘子穿过屋顶飞到空中吗?”   “相信啊,小七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而矣。”   回答了妖男的话,孟灵兰瞪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一脸讨好与崇拜望着他,道“夫君好生厉害,可不可以教小七?”   望着她眼内闪耀的小星星,玄皓的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美。   不过,他的回答却令孟灵兰觉得不是那么的美好“今儿,不成。”   “为什么?”   孟灵兰不甘的追问一句,眼内的星星极速的暗淡下去,令玄皓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忍。   “娘子,如今月色正好……”   他试图把她的注意力给拉回来,却听得她,道“夫君放心,小七学东西很快的,不会耽误夫君赏月。”   孟灵兰的急切与执着,令玄皓心生失落,他盯着她的脸,道“娘子,觉得,现在的月色,不美吗?”   无由的,孟灵兰的心跳了一跳。她抬头起,像模像样的瞧了眼头顶的明月,赞道“美”   “有多美?”   玄皓的话问的莫名其妙,孟灵兰越发的不敢大意,心里暗自的琢磨着要如何回答,突然一段悠扬婉转的琴音,伴着一股檀香冲上了天际。。   月下焚香,操琴,好雅致的情操。   孟灵兰心下一动,好奇寻声张望。奈何她身无半点修为。连这狐狸的目力也因洗灵的原故,而极近凡人。   她寻不见那点香之人,心下又不甘就同那焚香之人就此错过,只得求助于妖男。   “夫君,可知这琴,是何人所奏?”   玄皓自打琴音初起便神色微凝,现下孟灵兰要去寻琴音的源头,他直接打着哈哈,道“想是哪个宫中女子寄情有感,于月下抚琴,焚香,了心中之绪。娘子何必追源,去打扰人家。”   他不答,孟灵兰便干脆问道“宫内女子?是媚姝姑娘吗?”   孟灵兰的一句媚姝姑娘令玄皓的眉头又皱紧些许。“也许吧。为夫,也瞧不真切。”   若他直接说是或是不是,孟灵兰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他如此的含混,反而令孟灵兰嗅出的不同寻常的意味。   瞧不真切?   别说他身为千年老妖的视力得有多利,就单这媚姝姑娘住在妖王宫的哪个角落,身为宫主他总会知道吧。   心思流转间孟灵兰颇替孟小七不平,便忍不住的较起真80如今两者碰到了一处,一时间还真的难有取舍   她心下明白,妖男决不会带着自己去拜会那位恋了他五百年,也在这妖王宫内住了五百年的媚姝姑娘。若想得到与她碰面的机会,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玄皓见她一直竖着耳朵寻着琴音的方向,一双眼更是转来转来去,便知,她不会轻易放弃。   抬手拢了拢她身上的玄袍,他很柔声的建议道“娘子若是对焚香操琴有兴致,不若随为夫前去‘兰居’,点一柱上好檀香,为夫替娘子抚琴一曲,你看如何?”   妖男,要替自己抚琴!   孟灵兰早以见识过白七郎的琴技是多么的令人惊艳,是以当与白七郎生着同样面孔的玄皓提出为已扶琴,她便心神往之。可是转念,想到如此一来,自己便可能错失了唯一的一次与媚姝碰面的机会,心里便有些纠结   玄皓操琴,媚姝的面容,两者皆为孟灵兰所往,如今两者碰到了一处,一时间还真的难有取舍。   “娘子,为夫这百年来琴不离身,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令娘子心悦。还清娘子成全。”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心里一动,又是一个百年。她当下便有了决断。   正欲将自己的决定告知玄皓,耳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凄厉惨叫,之后,那清妙的琴音便戛然而止。   孟灵兰闻此惊变,抬眸便望向了玄皓。   一抹碧光自玄皓的眼内极速的闪过,他拥紧孟灵兰便直奔芳菲苑的方向落了下去。   芳菲苑中,一张瑶琴自案上跌落于地,案后一红衣女子孑然而立。   女子生的肌肤赛雪,粉面的桃腮,一双略略上挑的眼,水光流转顾盼生辉。   孟灵兰只是扫了一眼,便理解了因何道空提及媚姝时会两眼放光,因何会用了那样美好的词来形容她的颜。   她是真美,美的只是立在那里便足以夺人心神。   劲敌实在强劲,孟灵兰有些不太看好孟小七的前景,抬眸,偷偷的望向玄皓。   玄皓瞧着媚姝一身大红的出现在院中,眼睫便略略的垂下,遮住了眼内一闪而隐的碧色幽光。   “媚姝姑娘,刚刚发生什么?”   他关切的询问了一句,身体却定在原地,并没有靠近媚姝的打算。   “啊?”媚姝似才回过神来,两眼落到孟灵兰的身上,而后又落到玄皓的面上。   “君上”   她的眼里似暗流涌动,声音如同从胸腔挤出来一般,听起来极为的怪异。   孟灵兰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实在不相信这木木的声音会出自一个花了五百年来痴恋一人的青丘公主的口里。   玄皓没有应声,猛然的抬起眼眸,一掌便向着媚姝推了出去。   孟灵兰知事情有异,两眼紧盯着媚姝,主动扒紧了玄皓,生怕关键时刻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砰”   媚姝被玄皓的掌风击中,如同一片红色虞美人飘飞出去,之后结实实的跌落地上。   芳菲院中遍植花草,花圃以外的空地则全为青砖铺就。   随着媚姝的倒地,孟灵兰明显感到了砖面的震动。她似受感受到了媚姝的疼痛,下意识的缩了下肩,望向玄皓的眼里便满是探81清清淡淡的一张脸,怕是连最寻常的宫女都要比她明艳几分   玄皓略略的低下头,脸颊在孟灵兰的脸侧滑过。   温暧,苏麻的触感,孟灵兰一僵,玄皓却神色无异,望着以手撑地想要起身的媚姝,关切道“本王下手重了些,媚姝姑娘,可还受不得住?”   明知自己刚刚的力道有多重,玄皓的关切却依然只是停留在嘴上,身体不动如山,两腿如同生了根,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媚姝以手撑地起身,轻轻的抚顺衣裙上的浮尘,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向着玄皓便是盈盈一拜。   “媚姝,多谢君上救命之恩。”   跌的那么狠,声音却化的无比的清脆婉转,那下拜的姿态更是娉婷婀娜。孟灵兰对这位青丘的公主媚姝姑娘不得不心生佩服。   “不过是举手之劳媚姝姑娘,不必客气。”玄皓冲着媚姝摆了摆手,眼神却望向了她的身后,神色肃宁。   “媚姝姑娘是妖王宫的贵客,若宫人有何怠慢之处,本王定不会轻饶于她!”   玄皓统领妖界几百年,那种杀伐果绝的气势绝非常人能及。   孟灵兰瞧着他说话间不怒而威的气势,心里便不由的想起了白七郎。   同样是一付惊才绝艳的面孔,白七郎如同那春日的暧阳,身上永远散发着令人温暧的气蕴。即使穷极了孟灵兰的想像,也无法想见他如妖男一般,满面肃宁,声色不动却令人心底打冷的样子。   媚姝听了玄皓的话,心里便是一冷。   自打五百年前自己进入妖王宫,这宫里的人便默认了自己是妖王宫的媚姝姑娘。而非,青丘的姝华公——姬媚姝。   此刻,身为妖王宫宫主的玄皓却亲口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妖王宫的贵客。   贵客?   她心生嘲意,再贵的客,也只是客,在主人心里的位置甚至于法同得宠的亲信相比。再贵,也没有永在呆在主家的道理。   她的目光落在玄皓的胸口,望着那个不知羞的女人,心里恨意陡长,却是面色不显。   “君上误会了,是媚姝偶思家乡,不愿被人打扰方才将桃红柳绿两人遣走。才令那幽魂钻了空子。”   幽魂?   孟灵兰猛的便想起了那被傲九天击散的蠹魂。她刚要提醒玄皓,与媚姝确认,玄皓已然开了口。   “思家是人之常情,那千华君与媚姝姑娘毕竟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妹,纵使当年曾闹了些许的不快,这历了五百年,怕也只道念着自家妹妹的好处了。   若是姑娘不嫌本王多事,本王这就修书一封,令争天将姑娘的思家之情传于青丘,后本王亲自送姑娘还乡。”   玄皓缓缓而言,媚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   自己在他的身上耗费了五百年,他却因他身前的这个女人,要毫不留情将自己丢回青丘,丢回那个因他而再无自己立身之地的青丘王室。   她心下冷笑,讥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怨玄皓的无情,更恨孟小七的虚伪。   即然当初离开,现在又何必出现在玄皓的面前。   她微垂了眼睫,凌厉的目光扫过孟灵兰的半边脸面。   清清淡淡的一张脸,怕是连最寻常的宫女都要比她明艳几分。   媚姝恨不得一把将她自玄皓的怀里揪出来,丢到自己水晶屏前,让她好好的看清看自己生的什么模82堂堂的青丘公主,竟然自比野花   如此平淡的一张丑脸,怎么能那么不知羞的,厚脸皮的与自己争这着容颜比自家哥哥还要俊美的玄皓?   她恨得心头血陡然涨满,几欲爆裂,却,不敢在玄皓面前表现出来。   数百年的阅历令她真切的明白,若是自己敢对那个丑女不敬,玄皓定然会一掌灭了自己。   哪怕,自己恋了他五百年,追随了他五百年。   哪怕,自己是青丘的公主,身后是青丘的王室。   哪怕,他的修为足以令自己灰飞烟灭不负存于世上。   压恨在心头,媚姝低垂了眼睫,轻声道“君上的好意媚姝心领了。即然,当初是媚姝主动丢了青丘之姓,便与那青丘王室没了任何的联系。以后的路,不管如何都应由媚姝一力承担。”   她生的极美,声音柔乳燕,话语内的坚强,令孟灵兰都有一瞬的心间生怜。忍不住侧眸瞧了眼玄皓。   玄皓收紧了搂她的力道,却是对着媚姝道“话虽如此,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定当全力以赴。”   “有君上这句话,媚姝便知足了。”   媚姝冲着玄皓弯唇展眉,如春花绽放夺了孟灵兰的魂,她却似才发现孟灵兰有存在一般,笑着问道“不知君上怀里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怀里’两字,她咬的有些重。   孟灵兰的脸颊烧红,低垂着头正不知如何回答媚姝,便听得玄皓道“这位可不是姑娘了。她是本王的娘子,孟小七。”   错不及防的,玄皓便将孟灵兰的身分抛了出来。   孟灵兰一愣,想不到玄皓就这样对着一个为了他抛下身份,弃了自己的姓,一恋就恋了他五百年的女子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她心下好奇媚姝的反应,却又不忍不去看她的反应。   媚姝立在那里,只觉得透心的寒冷。眼瞧着玄皓垂眸望了眼怀里的孟小七,袖下的手便不觉的握紧。   他从未对自己露出过如此柔和的神情。   她只觉得眼内刺痛,望向孟灵兰时却挂了笑。   “媚姝见过孟姑娘。”   不肯叫自己夫人,早在孟灵兰的意料之中。看穿媚姝的强颜欢笑,她心情有些复杂。正要开口客套一下,玄皓先她一步开了口。   “媚姝姑娘,小七与本王百年前便结联理,应庆称夫人才是。”   玄皓声音淡淡,除了冷了些倒也听不出悦与不悦。   媚姝,面容一僵,正要开口便瞧着,孟灵兰抬头望他一眼,而后他低了头,道“娘子,即然嫁与为夫,便要适应这夫人的身份才是。”   他话里有话,孟灵兰心头颤了下,媚姝重新与她见了礼   “媚姝见过夫人。”   她低垂着头,孟灵兰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也能猜出她此时会是如何的难过。   心下有些不忍,孟灵兰开了口。   “早闻媚姝姑娘生的美。今一见,果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小七自叹弗如。”   孟灵兰由衷的赞叹,令媚姝笑容一滞,继而苦笑道“夫人谬赞了,与夫人比起来,媚姝不过是路边野花,哪承得起美字。”   堂堂的青丘公主,竟然自比野花!   孟灵兰记得曾经听玉清峰下的村民们说过一句俗语:家花没有野花香。   媚姝如此耐人寻味的自比,还真是有意思83传闻似乎有误   原本孟灵兰觉得玄皓对媚姝有些过份,现下见她竟然当着自己……不对,是当着玄皓唯一承认的娘子孟小七的面,说出如此自降身份的挑衅之语,她心里的那点不忍便烟消云散。   “媚姝姑娘,何必如此的妄自菲薄。若连姑娘此种姿容的女子都自认野花,那宫中的诸女岂不皆为杂草?”   孟灵兰自认不属于妖王宫,对于宫内的那些未曾谋面的女子被媚姝连累成了杂草,她只得在心里道了声‘抱歉’。   媚姝怎么也想不到,消失了一百多年之后,这孟小七的面貌目未变,嘴倒是变得不饶人了。   当着玄皓的面,媚姝得维持自己的端庄,一时间倒不敢轻易接口了。   孟灵兰瞧着媚姝面上的笑意因自己的话而变得牵强,扬眼望着玄皓,柔声问道“夫君,你见过媚姝姑娘这样美的野花吗?”   就知道娘子听了媚姝的话,不会放过自己。玄皓连忙表着忠心道“娘子,为夫是个糙人,除了小七兰连根狗尾巴草都没有养过的。娘子要为夫如何的评判?”   玄皓竟然从野花扯到了狗尾巴草!   孟灵兰对于媚姝眼盲的选了玄皓做为自己恋了五百年的恋人,在心里生出了有限的同情。   媚姝没想到玄皓竟和着孟小七,把自己与那狗尾巴草相提并论,心间跄踉狼狈,面上却仍带着戏笑。   “媚姝还道,百花羞姑娘是因为媚姝寂寞才放着静意堂不住,偏生与媚姝在这芳菲院挤了五十余年。今儿,听了君上一席话总算是明晓其中关窍……”   她话说一半,便有些神情低落的止了言。   孟灵兰闻她言语,观她神情,不由的挑了眉。   五十年,于妖而言不过是过隙的白驹。媚姝如此刻意的指出来,便带了别样的意味。   玄皓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孟灵兰的身上,并没有急着答言。   孟灵兰知媚姝这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很是配合的问道“那位百花羞姑娘,是不是生的同媚姝姑娘一样的好看?”   玄皓寂然不语,媚姝的心里有些不安,现听着孟灵兰似无心机的问话,她瞄了玄皓,道“百花羞姑娘是媚姝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最有涵养的女子。”   虽说知道媚姝提到那位百花羞姑娘没安什么好心,孟灵兰依然被媚姝由衷的赞美引起了好奇。   “不知那位百花羞姑娘现在何处?烦劳媚姝姑娘与小七做个引荐。”   “百花羞姑姑原是天上的仙子,因输掉了与娘亲的一场赌局,而自愿困在妖王宫。如今,赌约已然到期,她自然也回到自己的仙宫了。”   玄皓的声音在孟灵兰的头顶响起,令媚姝眸色灰暗,令孟灵兰心下好奇心大盛。   身为妖中大妖,在传闻里他是曾与天界宣战,令世人惧怕的妖主。   可,从孟灵兰与他相处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看来,传闻似乎有误。   先有那位凌光君,后有身为神鸟的傲九天,现在又冒出个天苑仙子。   虽说这些不足以说明他在仙界人见人爱。但,起码身为万妖之主,他并非是传闻中诸仙避之不及的大恶84并不温柔的警示   孟灵兰不由得再次认真的打量起玄皓来。   天庭饱满,鼻直,口润。两道修长的墨眉,一双深邃的黑眸。   若不是他望向媚姝的眼神有些过于清冽了,这份容貌,说是天上仙也绝不为过。   “娘子,要看,回屋为夫给你看个够!”   玄皓猛然垂首,唇几乎是贴在她耳珠上的低语,弄得她耳尖红透,脸颊烧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敢看向媚姝。   媚姝眼瞧着玄皓与孟灵兰亲在自己的面前意态亲密,恨得牙根发痒,却又不甘就此别头,将这一院的花好月圆留于两人。   她袖下的手攥紧,又张开,心口的那口气终于被她压下。   “君上,媚姝有一事相求,还望君上成全。”   她的声音柔弱,两眼略有忐忑的望着玄皓,自有令人生怜的意态。   孟灵兰心里已然将媚姝竖为孟小七的半个情敌,闻言便不觉的竖起了耳朵。   “媚姝姑娘何需如此客气。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便好,本王,一定尽力去办。”   玄皓抬起头,声音清润温和。   孟灵兰心下翻了个白眼,对于玄皓的态度实在是看不惯。   难不成媚姝开口,让你娶她,你也照办不成?   孟灵兰觉得自己有必要,寻了机会替孟小七改了玄皓的毛病,以偿她让躯于已的恩情。   嗯。   师父常常教导自己,做人要有恩必报。   如今这身躯,虽说不是孟小七主动让的。   但,自己毕竟是占了,受益了。   所以,这恩自己还是要报的。   如果,自己还有机会的话。   孟灵兰如是的下了决心。   媚姝听着玄皓温文有礼的问话,心下愈发的苦涩。   当年,她被娘亲丢下,无助的徘徊于宫门口时,眼看着一玄裳少年与哥哥对峙于宫门外。   少年与哥哥身量相仿,连眉眼都是极其的相似。只是,与哥哥的高傲沉着不同,那少年眼神冷傲而不屑。   她从未见过哪个人,敢用如此轻视的神情对待自己的哥哥。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忘了被娘亲丢下的伤心,抬腿便要走近些,去认真的瞧瞧这位独特的少年。   “小心!”   随警示的声音响起,她听到了“啪”的一声音巨响。   稳住自己因为风力强送而有些不稳的身形,她瞧见自己脚前的地面上多了两块匾额的碎片。   其一上书“流”,另一上书“裳宫”。   她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少年竟然当着哥哥的面,将自己父亲,上界青丘主君亲手所书的“流裳宫”宫匾挑毁。   想着那股突起的风,并不温柔的警示。   她的心,突的跳了下,竟有些担心起那少年来。   “千华君,在下事情已了,告辞!”   少年看也没看她,冲着哥哥一拱手,转身便欲离开。   “慢着”   岿然不动的哥哥突然开口“齐光君当在下是摆设不成?这青丘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语到最后,明显便有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那少年转头,神情依然是清冷而不羁的样子“千华君此言,差矣。若非敬重千华君,在下早就把这匾挑了。何必,非要等到今日?”   “如此说来,在下还要多谢齐光君如此费心的,替在下准备了一份大礼啰85娘子最是宅心仁厚的   哥哥背对着她,她瞧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但,以她两百余年的经验来看,哥哥的语气突然变得如此的平和,定然是震怒的前兆。   少年依然无所谓的样子“谢,倒免了!只不过,在下听千华君意思……这匾,千华君是准备自己动手啰?”   少年说……哥哥,要亲手挑了父亲留下来的宫匾!   她心下震惊,有些不愿相信的发现,随着少年的话,哥哥周身的杀意明显更浓了。   为什么?   父亲那么的疼爱他,他为什么要毁了父亲最钟爱的宫匾?   她被这个惊天的密秘击得回不过神来,冲过去便想同他问个清楚明白。   “小心!”   她眼前一花,人,便被丢回了宫门之内。   没有看清是何人出的手。   但,她记得那清冷的声音,是少年!   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丢回宫门内,正要开口去问,哥哥却转身走向她。   身后的宫门关起,不见了少年的身影,她被哥哥丢到静室,关了三年。   三年里,她无所是事,那少年的形像便时不时的浮在心头。   后来,她听说,身为万妖之主的齐光君,心狠手辣,对自己手下的诸妖都从不手软。   她还听说,万妖之主玄皓,狂傲的目中无人,有仙欲渡他成仙,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她又听说,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疤,便是为幼年的齐光君所咬。   她听说,齐光君不近女色……   听说……   众说纷杂的各种传闻,流入她的耳朵,令她在不知不觉间将少年的容貌与名字都刻在了心底。   后来,她离开青丘投奔于他。   他将她安置在妖王宫内,并令宫人以媚姝姑娘相称。   她以为,自己于他是不同的。   也确实不同,他对她的态度温和有礼,从未像传闻那样清冷的不近人情。   现如今,她才真切的明白,他的特殊相待,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一个自愿上门的,无家可归的客人。   他的温和有礼,只是出于别人不愿相信的,他会拥有的——善心。   不管怎么说,他待自已,还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媚姝的心又定了下来,她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而后道“媚姝多谢君上这五百年来对媚姝的照顾,如今夫人回了,媚姝也不能老赖在这里白吃白喝。   可是”她面有难色“媚姝如今,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青丘。所以,可不可以厚脸皮的肯请君上再收留媚姝几日?”   这话说的!   孟灵兰心下佩服,脸特意挨紧了玄皓的胸口,想要听听他是怜惜啊,还是气恼啊。   很意外,玄皓的心跳如常,到是胸膛处有“咕”的一声轻震。   她抬头,玄皓直视着媚姝,她的目光只能落在玄皓的下颌上,除了捉到他的喉节滑动一下,倒是看不出他脸上有没有笑意。   “媚姝姑娘放心,娘子最是宅心仁厚的。   况且,她素来不喜管理杂事,这宫中诸事还劳媚姝姑娘多费心了。”   这话说的……   孟灵兰瞧着他的下颌张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转头望了眼媚姝。   堂堂的青丘公主,被玄皓当成了宫中女官,她的面上,竟然没有什么波86竟敢让玄皓这大妖主内!   孟灵兰越发的佩服起,这些个妖啊,怪啊的了。这演戏的水平,果真不是自己这活了十几年的人,所能比得上的。   “媚姝,多谢君上收留。”   不知有意,亦或是无意。媚姝只谢了玄皓一人。   玄皓也没有纠正,只是道“本王,还有些事情。媚姝姑娘,也叫回桃红,柳绿,早点安歇吧。”   玄皓说完,拥紧孟灵兰,抬手以衣袖护在了她的脑后,便平地飞升,向着远处的一片山坳飞了过去。   天上月色清明,孟灵兰头趴在玄皓的肩头,只觉得很是安稳。   脚下,妖王宫的灯火远去,片片黑压压的山头一个接着一个。   当玄皓立定,她很轻易的看到脚下的那处小院。。   院子只有两进,前院有棵大树,枝叶并不繁茂可以看到月光投在石上反起的清光。后院,有座小楼,不算很高,造形很是雅致。   孟灵兰知道这便是白天玄皓带自己过来的那个院子。   没想到,一个院内花盆都空着的院子竟然有“兰居”这么雅的名字。   “娘子,到了。”   话落,玄皓便带着她立到了院中。   “这院子,叫“兰居”?”   孟灵兰觉得玄皓对于兰有些过于执着了,便好奇的问了句。   “是啊,这名娘子可是喜欢?”   口里问着,玄皓已然挥袖将院里的灯悉数点了起来。   晕黄的灯光映在月辉之下,有种别样的温暧。   孟灵兰对于“兰居”二字谈不上喜欢与否。只是,它与自己的名意外相重,令她些异样的感觉。   “这‘兰居’二字,是夫君自己取的吗?”   院内太静,玄皓的心跳令她紧张,此语纯属于没话找话。   “娘子难道忘了,这名是娘子取的啊?。”   玄皓的回答令她一惊,讪然到“许是洗灵的原故,小七竟然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这院子取过名了。”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娘子忘了,也不算奇怪。”   玄皓声音的落寂,令孟灵兰有些不安。忙道“过去很久了吗,倒底有多久了?小七记性很好的,若不是洗灵,肯定记得的。”   “一百七十三年前,娘子亲口对为夫说‘玄皓,咱们建个小院住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兰居’”   玄皓模仿着女子的音调,墨样的眸子,因为反着月色的光,有水样的光华流动。   孟灵兰的心里突然有些堵的慌,挣开了他的手臂,望着屋下的匾额,问道“这‘如意屋’也是小七取的名吗?”   “不是”玄皓不喜欢手上空掉的感觉,抬手便搂住了她的肩,月光轻洒,两人相携而立。   “娘子,怕也记不得了!当年,为夫曾问娘子‘娘子,院内的房间,可要学那些酸丁,也取些附庸风雅的名儿?’”   玄皓两眼有些放空,声音杳然,显然已经沉在了过往的记忆里。   孟灵兰因为他那声‘娘子’,差点便应了声。   玄皓轻笑一声,道“为夫还记得娘子说,一家两口,有外便得有内。   这院子的名,已然是你取的了。这屋内的名,便留给为夫了。   于是,为夫便取了‘如意’两字。”   竟敢让玄皓这大妖主内!   孟灵兰对于孟小七倒是越发的有些另眼相看。对于两人的过往,也越发的感兴趣起87他笑的像只计谋得逞的狡滑狐狸   “夫君取完屋名之后,小七可有说过什么?”   反正洗灵是块相当好用的牌子,孟灵兰很是理直气壮的打听起孟小七的反应来。   “娘子说‘比起‘兰香室’‘明心阁’之类的,这名,还不算太酸,便留着吧。’”   玄皓学着当年孟小七的话语,活灵活现。   内里只有被人宠着才有的娇俏挑剔,令孟灵兰对孟小七的本尊神往不矣。   玄皓见她的目光落在那块匾上,有些出神。忍不住按着她的肩头,令其转向自己,报怨道“娘子,一块匾,难道比为夫还好看不成?眼都快长上去。”   那语气,委屈的活似一个不甘被人忽视的,争不到糖的孩子。   孟灵兰忍不住失笑,道“夫君是不是觉得自己够美了,所以,才找上的小七?”   这话绝对是赞美,玄皓却紧张的两眼盯着她,道“娘子,很美的!真的!”   那种毫不做假的急切,令孟灵兰一愣。心间微动,后笑着道“夫君放心,小七自知自己生的不怎么样,所以,这辈子都要把着夫君不放手了。”   她似真似假的玩笑话,令玄皓的眼灼亮如星,一把拉住她的手,大拇指顶着大拇指的盖了个印章。   “为夫可是同娘子盖章了,娘子以后可不能不认。”   “怎么会?小七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嘴里打着哈哈,孟灵兰的心里却有些五味陈杂。   世人都道,打手印盖章是小孩子把戏。   她却知,只要心意够诚,这章便盖在了两人的灵魂上,是抹不掉的。   玄皓不知面前的自己是假货赝品,在他看来自己是与孟小七盖了章。   孟灵兰自己却是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孟小七。   若是,这章起了效,以后要怎么办?   玄皓有他的孟小七,自己呢?   她对于插手别人的感情不感兴趣。   难不成,自己得为了一句玩笑,连白七郎都见不得了?   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自己还有大把的年华,凭什么被句玩笑困住啊!?   “那个……夫君,不会是真的相信这种打手印的小孩把戏,会有用吧?”   她问的小心翼翼,玄皓挑眉道“难道娘子,怕效力不够?”   “不……”   ‘是’字还没有说出来,她的唇上便被两片柔软的唇盖住。   孟灵兰大脑一片空白,当时便懵了。望着玄皓那亮的有些过份眼,连扎挣都忘了。   玄皓的唇只是在孟灵兰的唇上短暂停留,便飞速的离开。而后,对着她笑道“为夫加了双重保障,这下,娘子跑不掉了。”   唇角轻勾,眉眼轻弯,他笑的像只计谋得逞的狡滑狐狸。   孟灵兰却不知怎得,心下一酸。笑望着玄皓如画的眉眼,道了句“干嘛要跑。这么俊的夫君,让小七上哪找去?”   她是玩笑话,玄皓却似认了真,盯着她道“若是有人比为夫俊,娘子,是不是便会跟着他跑了?”   这……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一根筋实在是没辄,抬眼望着天上的月亮道。   “月亮啊,月亮,某人忘了替你焚香,为你操琴。你说,这可怎办才好?”   玄皓见她在那里捉怪,忍不住笑道“娘子,这还不简单,香在‘如意屋’琴也在‘如意屋’”   这话什么意88比为夫还俊   难不成……妖男,这是想让自己学那媚姝,在月下焚香,操琴不成?   焚香倒是不怕。   可那操琴……孟灵兰可不准备让白七郎以外的人的耳朵受自己的荼毒。   玄皓瞧着她没动,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看来还是为夫自己去取琴与香吧。娘子稍候。”   语落他转身便要走。   孟灵兰知道自己有些想左了,心里有愧于他,忙道“夫君在这里稍候,还是小七去取吧。”   “娘子可知,琴与香放在何处?”   玄皓的问话,令孟灵兰有些气闷。觉得他刚刚叹气抱屈,就是故意,便道“小七瞧着,这‘如意屋’也不大,翻翻,总能翻出来的。”   闻言,玄皓有些哭笑不得,拉着孟灵兰,将她按坐到了石桌旁边,道“娘子,还是坐在这里稍等吧,为夫去去就回。”   玄皓说完转身便到了屋前,抬手推门。   孟灵兰说是留下赏月,这视线从玄皓转身的一刻,便没有从他的背影上稍离。   面对面时,还觉得不好意思。如今,玄皓背对自己,孟灵兰瞧的明日张胆。   都言,月下观美。   这月下的玄皓长身玉立,一袭洒了月光的中衣反着清光衬得他猿背,蜂腰。步子翩跹间,衣袂轻扬,似画中仙。   孟灵灵瞧的有些痴,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打听打听,玄皓是不是有仙家的血统,面前却猛的出现一双   光华璀璨的眼眸。   受惊之下,她本能的后仰。却被人一手托住了后脑。   “娘子,为夫有那么吓人吗?”   耳边响起的玄皓促狭声音,她还过魂来,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答道“夫君,人吓人,吓死人的。”   “哦,”玄皓像做错的孩子,辩解道“为夫也没有想到,娘子越活了胆小。而且,娘子似乎弄错了,咱们是妖,不是人。”   “妖,怎么了?妖吓妖,就不能吓死妖了?”   孟灵兰气不过玄皓明着道歉,暗着笑自己胆小,这语气便如同吃了炮仗,冲的不成。   “能,能,娘子说能就能。”玄皓应和着,抬手便想替孟灵兰拍着胸口,顺顺气。   孟灵兰忙以手按住了他的手,讪然道“小七,的魂还在呢,夫君回来的这么快,那琴与香藏到哪里了?”   “娘子刚刚,不是一直在盯着为夫猛瞧吗?怎么还有此问?”   没想到自己刚刚的痴态竟被玄皓看到了,孟灵兰有些脸热耳烧,讪然道“夫君,神出鬼没的。小七的眼睛怎么能盯的住。”   神出鬼没!   玄皓显然对于孟灵兰的形容词不太满意。   “娘子,你是见过,有为夫这么俊的神?还是见过,有为夫这么俊的鬼?”   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吗?用的着这么的自恋?   孟灵兰忍不住道“小七没见过鬼,没见过神。不过,倒是见过比夫君俊一些的人。”   “比为夫还俊?”   玄皓挑了眉,上扬的语调与灼亮迫人的眼眸,令孟灵兰心下一缩。   “嗯……其实……那人……也不见得……就真的比夫君俊……   只是妖啊,仙啊都难生出夫君这般容貌。那人,身为人,却能与夫君生的大差不差的,小七才会觉得惊艳,难得89小七怎么总觉得夫君的身上,有股子大尾巴狼的味道呢   孟灵兰即不想,违心的贬低白七郎的容貌。   又怕,人设有些偏的玄皓拧上那哪根筋的要去找白七郎比美。这话在肚里转两圈才最终说出来。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与为夫生的大差不差的?”   玄皓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又以手掸了掸身上的中衣,才又道“娘子,你真的确定,你见着那个是人?不是与为夫一样的妖?”   身为一个以捉妖做为修行的清一派弟子,孟灵兰自然可以肯定自己见着的是人,是妖。   不过,即然自己是孟小七的身份,当然不能把孟灵兰的经验,依据说与妖男听。   她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人吧?”   “夫君也知道,小七修为甚低,有时可能会分不清人啊,妖啊的。”   “反正那人,小七瞧着,挺像人的。”   挺像人的!   玄皓因孟灵兰的用语而失笑“为夫在娘子的眼里,是不是也挺像人的?”   这是自然。   现如今连个小狐,小狗都能在稍加修行之后弄个人形出来,把人装的像模像样仗着那点修行把装人装的像模像样。身为他们头头的万妖之主,自然更是其中的顶尖。   孟灵兰点了点头,突觉不对,皱眉望着玄皓满是促狭的眼眸,道“夫君,确实是挺像人的。只是,小七怎么总觉得夫君的身上,有股子大尾巴狼的味道呢?”   玄皓神情一滞,很快的又笑了起来“为夫今儿才发现,娘子的鼻子好生厉害!   为夫如今可一天三遍澡,连啸天犬都能骗得过呢!”   被妖男拉去同一只天下闻名的狗比嗅觉。   孟灵兰也不知是该哭该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记得那个一身绿袍子的道空曾唤玄皓为‘大尾巴狼’,她一直以为这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就如同师傅总说师妹是只‘皮猴’一样。   现如今瞧着玄皓的反应,难不成,他的本体真的是狼?   想想,又不觉不像。   狼,在她的心中那种一身苍凉在天地间孤寂独行的形像。   这玄皓,不说人缘不错吧,但也绝对不是孤家寡人。   就这短短的一天里,便冒出三个身份不简单的熟人,还有一个美炸天的追求者。   可,他若不是狼,又会是什么呢?   孟灵兰突然好奇起玄皓的本体来,难道……   她猛然想起了孟小七的身份,一只形像有些惨的狐狸。   依着正常情况下人娶人,狗配狗的观点,这玄皓多半也是只修为奇高的狐狸!   说实话,孟灵兰对狐狸精的好感度实在不高。   先有自己的三师叔被只狐狸精给骗的失魂丢魄,成了活死人。   后来,她遇到过整村的少女被只男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不知羞耻。   刚才又遇到了出自狐狸族系里最有名的青丘九尾狐族的媚姝。   说实话,这媚姝虽说不像别的狐狸精那样与多人纠缠不清的玩弄感情。并且,在追逐玄皓的过程中,被妖男轻视的也有真有那么点令人同情。   可,这并不能抵消孟灵兰因她明知玄皓有了孟小七,还想着法的离间两人,挤在玄皓身边的做法而生出的反90管他是什么妖呢   只是,自己现在披着孟小七的皮。若,自己背后嫌弃狐狸精,算不算对孟小七不敬?   玄皓侧首瞧着孟灵兰一脸纠结,嘴里嘟嘟囔囔,忍不住笑道“为夫不过提了嘴啸天犬,娘子也用不着这样小心眼吧?”   思绪飘飞孟灵兰听到玄皓的声音猛的回过神来,她望眼前模样俊美,眸色璀璨的妖男,突然释然。   管他是什么妖呢!   反正,自己早晚得把身体还给孟小七。在那之后,两人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她望着玄皓空空的两手,问道“夫君不是要为小七抚琴吗,琴在哪呢?”   “琴啊?在‘如意屋’里。”嘴里说着,玄皓拉着孟灵兰便向“如意屋”走。   孟灵兰被他的动儿弄的一愣,很快的反过味来。   刚才他定然是怕那蠹魂出来伤了自己,才去而复返。   心下有些感动,便由他拉着,一起进了‘如意屋’   如意屋不大,屋门打开的时,月光将孟灵兰与玄皓的身影投在了屋内的地上。   手牵手,肩碰肩。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说的大约就是如今的场景。   孟灵兰毕竟才十几岁的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瞧着那地上的投影,情丝便有些萌动,忍不住侧头望了眼身侧的玄皓。   玄皓目光深凝的望着地上的人影,见身侧的小人头侧了过来,便也侧头迎向她的注视。   两人背着光,他的眼墨深如夜,其间的点点星光直晃人心。   孟灵兰被心底的悸动所惊,慌忙转头,望着屋内道“屋里太暗了,夫君可不可以把灯点上?”   两人对视时她如受惊小鹿样的反应,出卖了她的内心。   玄皓眼内的星光更盛,扬着唇角,打了个响指。   “啪”   随着脆亮的声音,屋内突然明如白昼。   孟灵兰望着屋角那座烛火灿然的铜树,睁大了双眸。眸内映着那明动的烛火,满是惊艳。   “娘子,喜欢吗?”   玄皓侧眸,温柔相问。   点头,孟灵兰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是什么树?生的好生奇特啊?”   “扶桑树”   “扶桑?那这上面背着蜡烛的小鸟就是三足乌了?”   “是啊。”   孟灵兰听闻这烛台的造型竟是传说中的扶桑与三足乌,忙移步上前。   细瞧方才瞧出那树有两根相依的树干,树枝上的鸟更是丝羽毕现,其两足踩于枝上,一足隐于叶后。   独特的造形,巧夺天工的技艺,令孟灵兰忍不住问道“这扶桑树是铸出来的,还是用法术化出来的?”   “雕出来的!”   “雕?”孟灵兰只觉不可思意“把大铜块雕成这样,那得花费多少的功夫?”   “两年零三个月又三天。”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侧目“记得这么清楚。这树,不会是……是夫君自己雕的吧?”   “然”   孟灵兰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蒙对了,她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玄皓,那眼神就好像在瞧个头上长角的怪物。   玄皓立在那里由着她盯瞧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子可是觉得为夫雕的扶桑树哪里有些不妥91小七想要   做为一棵意想中的神树。面前这烛台,可说是巧夺天工,美的动人心魄。   孟灵兰摇了摇头,赞道“小七,还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烛台。”   “娘子,当真如此认为?”   玄皓追问,孟灵兰知是自己刚才的失态,引得他误会了。   若要解释,势必会让他知道:自己刚刚瞧着他,发痴来着。   她可不想被人当成花痴调笑,忙换了话题“夫君可有听过,后羿射日的传说?”   “后羿?”玄皓一愣,后似恍然大悟“为夫明白了。雕树时,为夫光想着娘子喜欢小鸟,便雕得多了些。竟然忘了,这太阳过多,会生祸事,不吉。”   说着,他走到树前,抬手便去掰那背烛的三足乌。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扯,竟令给这烛台惹来无妄之灾,忙出言阻止玄皓。   “别,小七只是随口……”   她还没有说完,玄皓便将手里多出来的鸟形小烛台递给了孟灵兰。   “娘子拿好,帮为夫照个亮。”   孟灵兰接过那只离了树的鸟,盯着它瞧的眼内惊艳,可惜,自责相杂。   玄皓瞧出她的心思,忙解释道“娘子放宽心。这三足乌,是为夫另雕出,插在树上的。即使都拔了下来,也不会伤到那棵扶桑树。”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仔细的瞧了眼手里的鸟,脚爪完备,鸟身完好,并无折损的痕迹。   她心下大奇,又走到树边,拿着手里的三足乌便想弄清它们可以稳立在树枝上的诀窍。   “娘子,小心!”   玄皓见她拿着三足乌便往烛火灿然的树前凑,忙出手去扳她的肩。   可,还是晚了些。“刺啦”一声,白烟和着焦糊的味道一起窜起。   孟灵兰猛的直身,顺手便将手里的三足乌丢了出去,抬手便去救自己的头发。   玄皓早她一步出手,捏灭了她发丝上的火星。   她不曾想,玄皓竟然徙手去捏自己头发上的火星,一把拉过他的手,查看起来。   丰润的指肚上,一点黑色的焦屑很是刺眼。   孟灵兰小心的将发灰吹掉,露出了下面明显有些发红的皮肤。   “疼不?”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自己又不是没烫过。   孟灵兰心下酸酸涨涨的,将嘴凑上去一面小心的吹着气,一面调笑道“夫君,还是万妖之主呢!连点火星子都抗不住。”   玄皓听着她的调笑,望着她因专注而低垂的眼睫,心神荡漾,一种名来幸福滋味盈满心间。   孟灵兰见玄皓没有反应,抬眼,他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他眼神沉醉而专注,孟灵兰有些心慌,低头,想要避开又怕被他发现自己心底的慌乱,便找着话头,道“夫君怎么想到,要花那么多的功夫,来雕这样一株扶桑做烛台的?”   “当年,小七想要棵扶桑树。真树为夫弄不来,便琢磨着自己雕了株。。”   小七想要。   简单的一句话,令孟灵兰的心有些发堵。   玄皓所做的一切,都打上了孟小七的印记。偏生,立在他面前的孟小七已不是他的孟小七。   她怕自己失态,忙转了话题道“琴呢?小七怎么瞧不见92孟小七与玄皓,绝配   “在里屋。娘子随为夫一起进去吧。”   玄皓随手自扶桑树上取下一只三足乌的小烛台,牵着孟灵兰的手,走进了里屋。   里屋迎南的窗子闭着,月光洒入,给窗子渡了层晕白清冷的光。   清光中一张长案紧依窗下,案上一张瑶琴,在月色下反着幽然的绿光。   “绿绮?”   孟灵兰惊问了一句。   玄皓没有搭言,拉着她走到了案前。   有了烛光照亮,琴的全貌便清淅的落入了孟灵兰的眼中。   琴身饱满,通体为透黑,隐泛幽绿,望着却不似藤萝缠绕,倒像风吹草波。   玄皓上前,拉着孟灵兰令其以指轻拔琴弦,清越之音便在屋内乍然响起。   “此琴名为‘寄思’娘子可是喜欢?”   “寄思?”   孟灵兰承认自己对于琴的认知实在贫乏,除了绿绮,春雷,焦尾,便只记得一个“九霄环佩”的名了。   “似水长情不停流,若风寄思永不休。”   情思自玄皓的口中轻缓的流出,孟灵兰心中一动,猛然侧首。   “此琴,为为夫特为娘子而制。娘子,可是喜欢?”   玄皓的眼内映着烛火,灿亮的直晃人心。   “喜欢。”   孟灵兰点下头的瞬间,才想起,琴是为孟小七所制,而非孟灵兰。   “娘子,喜欢就好。”   玄皓说着,将手里的烛台放好,拉着孟灵兰便要一起扶琴。   月色静谧,烛火晕暧,向侧的人俊美深情,孟灵兰只觉得心里慌闷得很。   一面抽出自己的手,一面道“小七不通琴律,还是不要糟蹋宝琴了。”   “这琴,本为娘子而制。娘子随手拔它两下,都是它的幸事,怎可说是糟蹋呢?”   玄皓一面强调着这琴是为孟小七而制,一面强迫身为赝品,且不通音律的自己抚琴,终令孟灵兰压不住的发作了。   “夫君,若是想听琴音,大可请媚姝姑娘为夫君操琴一曲。”   玄皓见她情急之下,竟然扯了媚姝出来,知她还是在意了。   这是好现像,他笑道“为夫这不懂花的糙人,配不懂音律的娘子,绝配!”   玄皓的调笑之语,令孟灵兰从提及媚姝的懊恼中回过劲来,回敬他道“谁个同连狗尾巴草与花都分不清的人,是绝配了?”   “娘子啊!这世间,也只有娘子才能配上为夫这么超凡脱俗的美少年了。”   玄皓调笑着,低下身子替她拢了拢身上的玄袍,道“孟小七与玄皓,绝配!”   他的语气再无戏笑之意,认真的令孟灵兰的心漾了又漾,方才稳住心神,应和道“嗯,小七也觉得,孟小七与玄皓是绝配。”   她说的是事实。可是,不知道怎的,心里涌起些酸酸涨涨的莫名情绪。   玄皓见她飞速低头避开了自己的注视,伸出手臂狠狠的搂她一下,然后在她耳边道“其实,琴痴与琴师也是绝配。”   语罢,他寻过一张杌子放在案边,按着孟灵兰坐下去。   自己则回到案前,在孟灵兰懵懂的注视下,坐下,抬手抚上了琴弦。   孟灵兰不懂琴,只觉琴音清越动人,听着便有些痴,有些醉,有些……93他不会是急糊涂了吧   孟灵兰也不想睡。可,今儿这一天也太过折腾了。如今在琴音中松懈下来,这疲乏感便怎么驱也驱不走了。   玄皓抚着琴,眼尾的余光却时不时的瞄向案侧的小人。   孟灵兰以手托腮,头一点一点的,很明显,她是同周公会面去了。   这世上敢在自己的琴音中睡着的人,除了小七,再没有她人了。   玄皓有些痴迷的望着她,唇角不觉的弯起。   起身,离案,他走她的身前,俯身,轻声唤道“娘子”   “嗯?困……”   孟灵兰晃乎间没有听清是谁在唤自己,眼未睁,赶蚊样子的挥了下手。   玄皓知她需要好好休息,蹲身探臂,一臂护在她的肩后,一臂搭住了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身体猛然悬空,孟灵兰有些不安的嘟囔了声   玄皓怕她醒来,柔声道“地上凉,为夫抱娘子回床上睡。”   怀里的小人似听懂了,也似感受到他温柔如水的目光,拧身,转头,将脸埋进了他温热,宽厚的胸口。   玄皓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抱着她走到床边,将人轻轻的放了上去。   床上铺着厚厚的锦缎褥子。孟灵兰身体落到床上便舒服的翻了个身,如同霸道的八爪鱼一样,四肢大张的趴着,将床占了个满满登登。   玄皓替她除去鞋,听见她有些不舒服的哼着,手在腰间不停的扯来扯去。   想来,是腰间的带子令她不舒服了。   玄皓将孟灵兰翻过来,抻手便去帮她解腰间的带子。   孟灵兰眼没睁,手却也伸到腰带上,一通乱扯。   她并没有清醒,乱扯的手不只解不开带子,还弄得玄皓无处下手。   无奈之下,玄皓只得用一只手按住她乱弄的手,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去解她的腰带。   腰带除了系的紧了些,结法倒是极其的寻常。   玄皓单手将其解开,将手臂探入孟灵兰的腰下,准备将她抬起来,好将带子抽出。   “你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喝问,他手上的人翻身落到了床上,然后,坐起,满脸防备的盯着他。   玄皓被盯的有些心虚,忙解释道“娘子,为夫只是想……”   孟灵兰不等他说完,打断他道“堂堂的万妖之主,怎么好意思做出这样暗挫挫的事来?”   玄皓被她的一通质问,弄得委屈,辩解道“娘子,你听为夫说……”   “还想说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孟灵兰忿然的目光落在玄皓手中的带子上面,有些话不说自明。   玄皓低头瞄了眼手里的带子,自知解释不清了,突然望着孟灵兰,问道“娘子,你还承认为夫是娘子的夫君吧?”   这话说的,他不会是急糊涂了吧?这开口以来,自己一口一个夫君叫的是谁啊?   孟灵兰原想顶他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点了点头,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玄皓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的双眼,道“为夫,想与娘子行周公礼。可是,有违礼法?”   孟灵兰被他盯的有些慌,摇了摇头,又猛然顿住,睁大了眼。   孟小七是玄皓的妻子,玄皓想与她红罗满帐内翻被浪,本就无可厚菲。   可问题是,现在孟小七的身体里面住的是自己啊,自己可还是姑娘家94补偿   孟灵兰还没做好将自己交给别人的心里准备,即使面前的妖男长的同白七郎一般无二,她也不想。   可,玄皓与孟小七毕竟是夫妻。人言,小别胜新婚。   他们别了百余年,玄皓心底的热情怕所是比初入洞房的新郎倌还盛,自己要如合不伤他,也不令他起疑的回了他呢?   玄皓望着孟灵兰忽白忽红,极其纠结的一张小脸,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是为夫急切了。娘子先为钟奇所伤,后。又因洗灵失了元气。为夫若在此时,还要为了一已私欲伤害娘子,岂非,与禽兽无异?”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舒了口气,心才放下又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有哪里不对劲。   妖男身为万妖之主,妖身是一定的了。   他的本体……非狐即狼,原本就是兽体!   那,他这话……   孟灵兰瞄了眼玄皓,见他虽说眸色暗灼,神情却是极为郑重,知是自己多心了,他这次并没有玩文字游戏,这心才总算落下了。   “夫君委屈了。”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之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便随口安慰了句。   玄皓不愿伤到她,却也不想放弃替自己讨些利息的机会。   “娘子即然知道,是不是该给为夫些补偿?”   “补偿?”   孟灵兰见玄皓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嘴唇,心里便有些不好预感。   “那个……夫君想吃什么?明儿一早,小七做给夫君。”   “明早儿?”玄皓的声音突然变得暗哑而低沉。   孟灵兰心惊,慌乱道“小七这就去,这就去。”   嘴里说着,她便欲避开玄皓下床。身体才移到床边,便被玄皓一把拉住了手,而后便依进了一付宽阔的胸膛。   “娘子,为夫,好像还没有讲,自己想吃什么呢吧?”   玄皓的眼眸实在灼亮的迫人,孟灵兰垂头,抿了抿唇,道“夫君,想吃什么?”   “娘子”他的唇贴在她的脸际,声音黯哑而魅惑。   孟灵兰咽了口口水,牵了牵唇角“那个……那个……”   终归还是个未经人意的小姑娘,那个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那个,夫君说过不会伤害小七的。”   她抬头望向玄皓,像只面对强敌,却兀自艰强的小兽,不安与乞求被深深的压在了她水澈的眸底最深处。   心头一涩,玄皓的唇荡过她的唇,而后拉开两人的跑离,笑望着身体僵直的她,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就这样,就这样就完了。   孟灵兰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面前玄皓,忍不住道“就这样?”   “就这样啊。”玄皓望着孟灵突然瞪大了眼“难不成……娘子以为夫想吃的是……”   看着玄皓在自己面前装无辜,孟灵兰气鼓鼓的。   “小七怎么知道,夫君想吃的是什么!   不过,小七瞧着外面的枣树芽生的鲜嫩可爱,冲碗枣叶茶,味道应该不差。”   孟灵兰说完,颇有些自得的望向玄皓时,却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个……”   孟灵兰被他瞧的心虚,想问他在笑什么,却听他问自己“娘子,是怎么想到,要为为夫冲碗枣芽茶的45千年老妖   “枣芽,补血安神,可令夫君早些入睡。睡着了,便不会觉得饿了。”   一套歪理,孟灵兰说的诚意实足。   “哦”玄皓点了点头,突然道“为夫记得,娘子颇通歧黄。”   清一派,为道家门派。而歧黄之术,为道门的弟子的必修之课。是以,孟灵兰点了点头,道“枣叶健脾胃,补安神,壮……”   孟灵兰猛的卡了壳,臊的一张脸成了大红布。   玄皓瞧她被自己给憋住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子能有这心,为夫高兴的很。   只是……娘子现在身体尚弱。   那种事情,还是要等娘子身体恢复了,方才可以尽兴。”   什么叫“娘子能有这心”?   什么叫“那种事情”?   什么叫“等娘子身体恢复了,方才可以尽兴”?   孟灵兰被玄皓含含蓄蓄偏生又爱媚之极的话语弄得羞臊至极。   一颗心鼓鼓的,偏生又驳斥不得。   玄皓望着孟灵兰的一张小脸烧成红布,胸口乎乎震动,偏生只能紧咬着牙关不能发作的样子,轻眨眼,淡轻启唇,柔声道“其实,若是娘子实在等不得,为夫温柔些,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生了一付狐心狼肝,偏生做出一付善解人意的模样。   孟灵兰心下呕的吐血“我怎么就等不得了?”   因气闷之急,她甚至在反驳的一瞬忘了现如今自己是孟小七的身份。   直到语落,眼瞧着玄皓那双漂亮,闪着狡黠之光的眼弯弯的眯了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心燥脸臊,恨得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那个——那个——小七从未没说过要同夫君做那种事情!”   结结巴巴,孟灵兰终于鼓起勇气将辩驳的话一气说完。   玄皓挑眉,眼瞧着她在自己的注视下,耳尖窜红,脖颈越垂越低。勾唇,轻笑“为夫知道了,娘子等得。”   孟灵兰闻言猛的抬头,朱唇张启最终还是不甘的紧紧闭上,瞪着他,不言不语。   “娘子最后一句,说是什么?声音太低,为夫没有听清。”   孟灵兰瞧妖男的样子,便知他又在逗弄自己,有心不理他,又觉得由着别人欺负不反抗实在对不起自已清一派‘玄玉’的名号。   “没说什么啊?怕是夫君活的太久,耳朵有幻听了吧?”   孟灵兰微抬了下巴,望着快到千年的老妖,心里有种扬眉吐气的畅意。   玄皓瞧着她下巴微昴,一脸的小得意的劲头,心里发笑,神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娘子,当真觉得,为夫老了?”   “然”   孟灵兰的下巴扬得更高,那孩子气劲头让人觉得,不配合她,都有点不忍心。   “咳”玄皓以拳挡口轻咳一声。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感慨道“时光荏然。转眼,为夫都老了,娘子竟然还青嫩如草,貌美如花。”   一只身份贵极的老妖在自己面前装怪,孟灵兰忍不住瞥他一眼,哑了嗓“是啊!一转眼,夫君都快成千年老妖啰……”   孟灵兰尾音拖得老长,有种终于扳回一局的畅快。   “可不是。   转眼的空儿,为夫就要追上娘子,进到千年老妖的行列啰…96头大   似为了呼应孟灵兰,玄皓的尾音也拖的悠长。   孟灵兰并没有注意到玄皓的小心思。她的心思,全都落在了,玄皓刚才透出的讯息之上。   孟小七,竟然是只……千年老妖?!   孟灵兰可没有忘记,自己刚刚醒来时,那付狐狸身体,是多么的残败,无力。   她不知道,孟小七是被谁害成那样。却明白,可以将一只千年狐精伤成那样,不仅移走了她魂,还将自己的魂移了进去的那个人,其修为只怕不会比自己面前这位万妖之主差上多少。   孟灵兰只觉得头大。   事情,似乎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复杂的多。   孟小七,有着千年的修为。   怎么想,她这样一只狐狸精都不太可能是被人随机挑上,成为自己一个小小道家女魂魄容器的。   玄静背后之人选了孟小七,所要针对的,到底是孟小七本身,还是……玄皓?   不论是哪一种,对孟灵兰而言,都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前者,自己被丢入孟小七的身体里,有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玄静求到了那人,那人刚要害孟小七,便将自己给的魂魄给随手丢了进去。   孟灵兰并不关心,那人与孟小七有什么恩怨。   她只是清楚的知道,能轻易伤了一只千年狐精的人,其修为绝对不简单。自己若是想要在他的庇护下从玄静那里夺回自己的身体,无异于以卵击石,胜算基本为零。   后者,若对方要对付的是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   那必定是经心的策划了一场阴谋,每一步,都不会是虚步。   自己的出现,绝不会仅仅是巧合。   肯定,有其不为人知的目的。   孟灵兰即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被玄静那个阴毒之人占着。   也不能接受,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为别人的棋子。   她需要寻求第三种可能。   “夫君,你确定,小七是你娘子,孟小七?”   别别扭扭的话,连孟灵兰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知云。   “当然,为夫的娘子不是你孟小七,还能是谁?!”   玄皓答的万分肯定,孟灵兰只得换了个方式试探着问道“夫君,小七的意思是……小七,真的有千年修为?”   孟灵兰觉得,自己都这样问了,玄皓肯定能听得明白。   她两眼不眨的望着他,心里忐忑不安又带着些微的希望。   “娘子活了千年,到是不假。至于修为……”   玄皓语音一转“其实,娘子可以化为人形,并慧眼识珠的嫁给为夫。单凭这本事,便可横扫妖界。娘子,还纠结修为高底做什么?”   对于妖男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明着暗着自夸一把自恋行为,孟灵兰有些无语。   不过,她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或许,对方挑上孟小七,只不过是为了帮着玄静对折腾自己。   想着一只无辜的狐狸精因自己无辜受累,因为玄静的自私,阴毒而魂魄离身。她的心里便恼恨起来,恨不得马上奔到玄静面前,夺回自己的身体。   “夫君,这“兰居”也是妖王宫的一部份吗?”   玄皓有些奇怪的望了眼孟灵兰“娘子问这做什么97言而有信   “小七只是好奇。”   怕自己的解释太过薄弱无力,孟灵兰又道“小七听说,皇帝除了一个禁城,还在城外建了多处园林别院。这些园林别院与禁城一起,同属于皇宫。   小七瞧着‘兰居’,怎么看都不像一座宫殿别院。觉得奇怪,便想问问。”   “这样啊!”玄皓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眼孟灵兰,道“‘兰居’只属于你我,不属于妖王宫。”   玄皓的答案,让孟灵兰心下一跳,续而一喜。她打了个哈欠道“夫君,天色不早了,小七要睡了。”   说实话洗灵过后,只睡了一个小觉的孟灵兰折腾到现在,也确实是累极了,拢上腰带,倒头便睡。   玄皓顺手替她盖上被子,自己则靠坐在床头,望着她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背影,手里把玩着一根闪着金属光泽的羽毛。   “兰居”孟灵兰睡的香沉,“芳菲苑”内,媚姝一夜未眠。   眼瞧着天边出现第一缕晨曦,她便亲自下到厨房褒了一锅鸡汤。   眼瞧着媚姝姑娘,小心的将汤盛入碗内,桃红,柳绿对望了一眼。   最后,还是绿柳开了口“姑娘……”   “有事?”   媚姝抬头望向她,容貌美丽,眸色温和。   绿柳鼓起了勇气“姑娘,君上昨夜,并没有……回宫。”   “哦”媚姝盛汤的动作明显一顿,汤自锅内溅出,案台污了一片。   孟灵兰一觉睡的很足,日上三竿,方才揉着眼醒来。   侧头,她一眼便望到了坐在桌边的玄皓。   透窗而入的阳光在他的身外镀了一层白光,看起来如同一位仙者。   “娘子醒了?”   他转过头,如画的眉眼带着盈盈笑意。   孟灵兰有些痴。但,很快的从他的笑容中回过神来。   她望了眼窗子,问道“夫君,现在什么时辰了?小七,这就去做早饭。”   “早饭?”玄皓闻言忍不住笑道“娘子,如今午时过半。吃早饭,似乎晚了些。”   啊!   孟灵兰觉得自己在玄皓的眼里同只猪,也差不多了。   “那小七,去,去做午饭吧!”   看着孟灵兰慌慌的便想要下床,玄皓很感兴趣的问道“娘子,很喜欢做饭吗?”   当然不喜欢!   可是,自己即然答应了,总归要做的。   今儿,如果不做。说不定,自己晚些就走掉了。若是换回了孟灵兰的身份,怕是做不成了。   “小七,说过,要给夫君做早饭的。即然,错过了早饭,也只能是午饭了。”   “昨儿天的话,不过是为夫开的玩笑。娘子不必当真。   想吃什么,为夫令人去妖王宫取来便是”   “那怎么成!做人要言而有信。即然,答应了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说完,孟灵兰觉得自己的用词好像有些不太妥当,补充道“做妖,也要有言而有信,才是有品格的妖,对吧?”   “对。为夫记得,娘子曾答应过为夫,不会再不声不响的离开!”   玄皓话与他幽深的眼眸,令孟灵兰心里一紧。   “小七,记得呢。夫君要吃什么,小七这就去做。”   “枣芽茶吧。”   “那个不抗饿的。”孟灵兰才说完,肚子便很应景的叫了起98红枣   “娘子先把这枣吃了吧。稍后,为夫给娘子个惊喜。”   听说还有惊喜,孟灵兰两眼晶亮的望着他“什么惊喜?”   “娘子先把枣吃了,呆会儿,看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哦”   知道玄皓不想说,自己再问也问不出来。孟灵兰只得接过红枣,才递到嘴边,觉得不对,将红枣拿到眼前,好好的看了一翻。   红亮的色泽,饱满的个头,瞧着就似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孟灵兰觉得,很惊奇“夫君,这红枣,是从外面那棵树上,摘下来的?”   “怎么可能?”玄皓瞧着孟灵兰兴奋的神情因为自己的否定,而,变得有些兴味索然。笑着解释道“外面那株枣树,不过是最寻常的凡品。如今,连花都还未开呢。   这红枣,是为夫从凌光君那里抢回来的。据说抗饿的很。”   可以把抢说的如此光明正大的人,这世间怕是也没有几个了!   孟灵兰闻言,将红枣送回了玄皓的手中“夫君,小七还抗的住。这红枣,还是夫君自己留着吧。”   “为夫,留它做什么?   娘子若是舍不得吃,为夫寻空儿,再去抢上两颗便是。”   孟灵兰闻言,有些无语。   身为万妖之主,玄皓的身份可清贵至极,论样貌,也是清雅如仙。却,将抢说的如同喝茶一样寻常。   “那个……”   她想说这枣过于珍贵,自己受不不起。   可是,心下也明白,自己现在是孟小七的身份,以珍贵为由回了,玄皓不会听。   以自己不食来路不正之物回了,太过伤人。   以自己不喜欢吃枣相回,又怕与真实的孟小七不符,露出破绽。   玄皓见她纠结,便直接道“那凌光君,连自己的羽毛都舍得给娘子了。娘子吃他颗枣,又怕什么?”   玄皓提起红羽,孟灵兰忙道“夫君替小七保管的那片红羽呢?”   “红羽?”玄皓轻皱眉头道“为夫没有交给娘子吗?”   “给了吗?”   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孟灵兰的大脑也有些疲了。   她问着玄皓,也是问着自己。干脆低头在身上寻找。   “一枝”挂在脖子上。红羽,却是不见踪影。   “没有啊……”   孟灵兰怎么也想不起,玄皓是什么时候把红羽交给自己的。   她抬眼望着玄皓,秀眉轻拢的问道“夫君确定,曾把红羽交给小七?”   说是问话,那怀疑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好像……是吧。娘子先把这红枣吃了。为夫,再仔细想想。”   依着孟灵兰对玄皓并不深刻的了解,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吃下这颗枣,他铁定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反正,吃了也是补到孟小七的身体上了。   她,自我安慰着。将枣丢到嘴里,便问道“夫君,可是想起来了?”   瞧着她鼓起个大包的腮帮,玄皓忍不住抬手,以指尖点了下。   “吃完再说。不能囫囵着吃,会噎着。”   提醒完,玄皓的两眼便紧紧的盯着孟灵兰的嘴巴。   孟灵兰以牙齿剥下枣肉,将枣核吐到手心,给玄皓瞧了一眼。   “夫君,现在可以说了吧?”   “一颗吃过的枣核,娘子留着做什么?”   孟灵兰就知道,玄皓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将红羽交出99却不敢应了   “留着种啊!”   孟灵兰答的理所当然,却并没有被他拐带的忘了正事。   “夫君可有想起来,那根红羽,被夫君放到哪里去了?”   玄皓不答,盯着她手里的枣核,很感兴趣的问道“这枣在凌光君那里,多的很。娘子种它,做什么?”   玄皓左顾而言它,孟灵兰终于炸了。   “常道男子大丈夫,讲的是一言九鼎。   当初,夫君主动替小七保管红羽。   为何,现在东拉西扯,就是不肯将它归还于小七?”   “那个……”   玄皓竟然用了自己的口头语,孟灵兰心里便有了不妙的预感。   “那个……为夫说出来,娘子不要生气,可不可以?”   “夫君不说,小七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生气?”   玄皓,心里惦量了一下,一面观察着孟灵兰的表情,一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红羽,不小心被为夫给……给烧了。”   烧了?   怎么可能?   即使,不知道那凌光君是什么人,孟灵兰也知道这红羽是神物。   神物,便有其所归属的灵性。   红羽,为赤色属火。   孟灵兰只听过相生相克,还没听过同属相灭。她压根就不相信火可以烧掉红羽。   扫量着玄皓唱作俱佳的一张脸,孟灵兰道“夫君,原说好要替小七保管好那红羽的,怎么就让它被火给烧了呢?”   “为夫,不过是一时好奇,想瞧瞧凌光君的红羽有多厉害。   娘子也知道,红属火。   为夫想着,红羽遇火,说不得奇景发生呢,谁曾想,它根本就不抗烧啊。”   不抗烧!   妖男也真说的出口!   玄皓望着似乎翻了个白眼的孟灵兰,眼内有流光一闪而,嘴里却道“那红羽,除了好看些,能唬人些。也没有别的长处,不值得娘子,它婉惜的。”   这话说的!   孟灵兰不由得想起了白七郎。那个与妖男生的一般无二的男子,为人坦荡而谦和。   玄皓说完话,见孟灵兰明显有些神思不属,探手入怀取出一只指长的木雕递于孟灵兰,道“娘子,为夫知错了。这个送给娘子,权当赔罪。”   他不等孟灵兰拒绝,便拉起她的手,将木雕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团起她的五指,将木雕紧紧的包在了掌心。   孟灵兰从他的掌下抽出自己的手,张开五指,瞧着掌心上的木雕,有些无语对苍天。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自恋的人……哦……不对是妖,会以自己为原形刻成木雕,当成赔罪的礼物送人。   “夫君的雕功不错。”   除了这句赞美,孟灵兰实在不知该对玄皓这种自恋到极致的行为说些什么。   “那是自然。娘子若是喜欢,为夫哪天替娘子再雕一个。”   孟灵兰相信,玄皓一定可以把自己雕的很好。   但她,却不敢应了。   谁知道过了今天,明儿,自己还在不在呢?   “夫君,怎么想到要雕个自己送给小七的?”   她胡乱的问,也没准备可以得到正经的回答。   “当初,娘子离开后。为夫便想,若是娘子把那口气出了。娘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可,为夫知道,娘子是宁肯将气憋在心里,也不愿发作出来让别人担心的。所以,为夫便依着自己的相貌雕了它。   娘子若是气急了,便把它当成为夫,打几下,骂几句,气便也消了。”   孟灵兰怎么也没有想到,关于木雕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忍心不住对于孟小七离开的原因好奇100体谅   “小七,当年是负气出走?”   面对孟灵兰的疑问,玄皓声音沉郁“如果不是气急,娘子怎会忍心丢下为夫,独自一人离开?”   孟灵兰并非真正的孟小七,对于玄皓的话她不好回答。   可,她实在不愿看到那张与白七郎一般无二眸眸,光华黯淡。   “夫君,怎么就能肯定,小七是气急跑了?   也许当时,小七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然后,不小心迷路了呢?”   “娘子,不是因为生为夫的气,才离开的?”   玄皓两眼热切的望着孟灵兰,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孟灵兰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见玄皓如此激动,心下一动,反口问道“夫君,有没有做过惹恼小七之事,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闻言,玄皓眼神有些茫然,思考了半晌,眉眼突然舒展开来“娘子即然回来了,早晚可以想起当初离开的原因。为夫又何必自寻烦恼。   不过,为夫对天起誓,当初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娘子的事情来。并且,今后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娘子就安心的留下来吧。”   玄皓捉住每一次机会,想要留住自己的心意,令孟灵兰感动。   只是她终归不是孟小七,有些东西,她也决定不了。   “小七相信,夫君可以说到做到。即然这样,这木雕怕是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夫君还是收回去吧。”   玄皓见她没有回答,且将木雕送了回来,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团起她的手紧紧的包住那木雕,送向她的怀里。   “这木雕原本就是为夫人雕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娘子便收着吧。   为夫身为万妖之主,有些时候身不由已可能无法陪在娘子身边。   便让这木雕代为夫陪着娘子吧,若是娘子想为夫,便拿出来瞧两眼。”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无法再拒绝。   只是收下了木雕,孟灵兰便开始发愁将木雕放哪里。   如今,身上没有荷包,那木雕只能贴身放着。   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偏生这木雕是个活灵活现的小玄皓。   虽说知道这只是个雕像,没有生命。孟灵兰依然觉得将它贴身放在胸口处有些别扭。   “夫君,这里可有小七能穿的衣服?”   “有”玄皓答的痛快,突然很是体贴的问道“娘子可还觉得饿?”   玄皓不提,孟灵兰都忘记自己刚刚还饿的肚子咕咕叫的事情了。   她摸了下安稳的胃部,惊喜道“那枣子,竟这么神奇?小七竟然一点都觉不出饿了。”   “即然不饿了,娘子先去‘听风阁’后的温泉里泡泡,舒缓下筋骨。衣服,为夫稍后便送过去。”   听说有温泉,孟灵兰的眼睛都亮了。   可是一想到玄皓,心里的兴奋劲便压了下去。   “小七,在外时间久了……”   “不习惯与人同浴,对吧?”   孟灵兰被玄皓接话接的有些尴尬,有些讪然的答道“希望夫君,可以体谅。”   说的是拒绝妖男的话,孟灵兰却有些脸红耳热,不好意思看他。   “娘子,放心!   为夫即然说过,要等娘子身体复原,便决不会失信于娘子。”   妖男说的郑重其事,神态肃穆,孟灵兰决定信他,依他。   直到,她看到温泉的所101温泉   温泉位于“听风阁”后。无顶,无墙,无屏风,完全是个露天的所在。   孟灵兰望眼池内翻腾不休的晶莹水花,再抬头,望眼天上有些晃眼的太阳。   低头扫眼池周错落有致,但,绝对起不到半点遮挡作用的白色大石头。又放眼望了望,池周边看似密实,实则很容易穿过的树木花草。   最后,孟灵兰望眼边上,笑意盈然却令她莫名血热的玄皓,心里萌生退意。   “夫君……”   她方才开口,玄皓便道“为夫说到做到。这里没有外人可以进来,娘子只管慢慢泡。想泡多久,泡多久”   说完,他转身便走,独留孟灵兰一人立在池边。   玄皓如此说了,若是自己还不肯下池,便显得小性了。   孟灵兰眼巴巴的望着一池碧水,犹豫一下,蹲到池边,以手拔了拔池内的水。   温暧,顺滑。   手上的每一丝触感都在泉水的滋润下都活了起来。   孟灵兰吸了口气,飞快的脱掉了外面的小褂。手够到脖颈后小衣的系带时,却犹豫了,目光下意识的飘向了‘听风阁’。   “听风阁”与温泉相通的门紧闭着。   想着刚刚消失在门后的妖男,孟灵兰莫名的心慌,干脆穿着小衣走到了池边。   玄皓立在“听风阁”的门后,因为心里有种怕要失去的不安,而迟迟没有去取孟灵兰的衣物。   “扑通”   门后传来水声,他想着孟灵兰兴奋的冲入水中的样子,唇角便弯了起来。   “咳…咳………”   门后,孟灵兰明显是呛到的水才会发出的咳嗽声,令他唇角的弧度一僵,拉开门,便冲到了温泉池前。   好容易将口里的水吐出来的孟灵兰,还没有顺过气,眼一黑,人便被捞出了水池。   “夫……夫君!”她瞪着玄皓那张紧张万分的脸,下意识的抱紧双臂护在了身前。   “娘子,没事吧?”因为紧张,玄皓的声音明显的有些发抖。   孟灵兰闻言一愣,继而才明白,他定然是听到自己落水的动静了。   见他如些的紧张自己,孟灵兰有些小小的感动,冲他弯眉一笑,似春花初绽,令玄皓瞬间失魂。   “小七,能有什么事?”鼻子被池水呛的发酸,她忍心不住抬手捏了捏“夫君,你忘啦?小七可是只千年老狐狸,怎么能被这么浅的水淹死。”   “为夫没忘。”玄皓嘴硬,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紧张坏了,压根就忘了,这温泉池没多深,根本就淹不死人“为夫,只不过……”   他想着说辞,目光扫过池子,便是一惊,池内一抹血色正飘散开来。他想着孟灵兰下水时的动静,心里便是一慌恐,低头拔开了孟灵兰的头发。   “娘子,娘子,头,疼不疼?”   头?孟灵兰疑惑的望着一脸紧张的玄皓,摇了摇头“不疼。”   玄皓闻言,忙又拉起了孟灵兰的手臂,而又摸上她的腿。   孟灵兰被妖男突然发疯的举动给惊到了,呆呆的由着他拉起自己的左臂,右臂,最后将脸凑到了自己的小腿前,以手卷起了自己的裤管。   艳红的袖管,雪色的肌肤,强烈的色差带来的震憾,令孟灵兰猛的清醒过102受伤了   她一把捉住了玄皓的手腕,盯着他,声音有些利“夫君,你在做什么?”   “娘子,你到底伤着哪里了?”   玄皓急切抓住她的手臂,眼里的慌乱,担忧做不得假。   自己受伤了?   孟灵兰觉得有些发蒙,自己刚才掉进水里进,除了呛了两口水,也没有怎么着啊?这玄皓上来,便动手动脚的说自己受伤了,算怎么一回事。   见孟灵兰不语且眼里现了防备之色,玄皓忙道“娘子,伤着了千万不要硬撑着。哪里伤着了,让为夫看看?”   玄皓的坚持让孟灵兰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小七好好的呢,夫君为什么硬要说,小七受伤了?”   “娘子没受伤?”玄皓盯着孟灵兰,有些迟疑的自语道“那池内的血水,是怎么回事?”   “池里有血水?”   孟灵兰猛的一惊,飞快的算起自己的小日子来。   不是吧!   小日子还能跟着自己的魂魄一起穿到这狐狸精的身体上?   玄皓见孟灵兰神色里纠缠着惊讶,沮丧,尴尬,纠结。心下更加确定,她定然是伤到某个隐密的部位了。   “娘子,到底伤到哪了?治伤要紧,为夫保证不乱看,不乱摸的。”   “那个,那个……只是……”孟灵兰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同妖男讲,他面前的这只千年狐狸精,来月事的了。   “只是……只是,以往的一点旧伤,小七自己就能处理。”   “旧伤?”   玄皓皱眉,目光在孟灵兰的身上来回的逡巡。   孟灵兰此时上身只着小衣,遇水贴在身上不说,整个背与臂都还露着。   下身虽是长裤,那纱质的面料遇水之后又滑又透,紧紧的粘在了腿上。   孟灵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努力的缩紧身体。   “那个……那个……旧伤在衣服下面,是看不到。夫君备些棉布,干衣,小七回屋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玄皓见她面色羞红,说的吞吞吐吐,便猜出,那伤口多半伤在不可对外人道的私密之处。   他虽担心,可也明白。小七定然是不会让自己动手处理伤口的,便也不争,抱起她,直奔‘听风阁’的二楼。   二楼是个里外间,以流苏的帘子相隔,玄皓挑帘抱着孟灵兰直奔里屋的一张榉木八步床。   孟灵兰瞧着这木制雕花,如同一个独立小房间的大床,惊喜舍不得移开眼睛。   “喜欢吗?”   “喜欢”孟灵兰点了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拔步床?”   “是啊。为夫,原想着给娘子个惊喜的。不过早见晚见,只要娘子喜欢便好。”   玄皓嘴里说着,将孟灵兰放到床上。然后,打开了床边的柜子,自里面取出一套叠好的女衫,又自另外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件棉质的汗衫扯成了布块,交给孟灵兰。   “娘子确定,不用为夫帮忙?为夫,好说也是万妖之主,治点小伤之类的能力,还是有的。”   妖男难得的谦虚。孟灵兰却是见识过他法术的厉害的。   一只无舌,瘸腿的狐狸硬是在他的干预下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   不过……自己这伤……他是真的帮不了103纯情的痴情种   孟灵兰接过棉布与衣服,对着玄皓道“夫君放心,一点小伤。小七,完全处理的来。”   见她坚持,玄皓便主动退了一步“即然这样,娘子将帐子放下来。为夫就在帐外候着,若需要为夫帮忙,只消喊一声。”   这是玄皓目前所能想到了最万全的,又不会令孟灵兰的反感的主意。   孟灵兰也知他是好意,可是,心里实在是领受不起啊。   帐里,自己处理小日子的血。帐外,候着个玉树临风的妖男。   只是想想那画面,孟灵兰便觉得又羞又臊又窘,连直视他都觉得别扭了。   “那个……那个……帐子有些挡光线,放下来,床里太暗了”   说完话,孟灵兰突然觉得得自己找的理由很是正当,便理直气壮的对着玄皓道“夫君去楼下,稍候片刻。小七很快就可以处理好了。”   见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寻了借口撵自己出去,玄皓便更加确信自己猜对了。   眼,下意识的望向孟灵兰的腿根。   玄皓自认不是登徙子,也真的没有别的色狼想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娘子那里伤的重不重。   没想到目光所落之处,是一片令红血脉喷张的景致,害得他差点把持不住,喷出鼻血来。   “那个,为夫先下去了?”   望着妖男仓皇离去的背影,孟灵兰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自己,孟灵兰又特地查看了下床柜里都有些什么,才下楼去找玄皓。   玄皓不在,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素馨快步上前搀住了她的手臂。   “这种时候,老实的躺在床上,多喝些热姜水才好,急着下来做什么?”   素馨的话,令孟灵兰心底一惊,心里瞬时起了防备。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我都是女人,女人那点事,我还能猜错不成?”   素馨语气,神态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孟灵兰却不敢大意,装傻道“什么猜对,猜错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素馨见孟灵兰嘴硬的不敢承认,摇了摇头“你那点防备都写脸上了。”   有吗?   孟灵兰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上自己的脸。   素馨瞧了,噗嗤一声笑道“素馨骗你的!你想不想知道,素馨是怎么过来的?”   孟灵兰心里早就猜到素馨到这里与玄皓脱不了关系,但,瞧着她一脸快要憋不住的笑意还是应和道“想。”   她才吐口,素馨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夫人,你是不知道。刚才君上风风火火的把素馨召来,紧张兮兮的说什么,夫人伤到下身,都见血了,让素馨好好的替夫人查看一下。”   听到素馨要替自己查看伤情,孟灵兰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素馨见孟灵兰很是紧张抗拒,便道“素馨明白。夫人,你听素馨说完啊。”   “好,你接着说吧。”   “素馨一听夫人下身伤着了,便把君上好一通训。夫人,你能想到,君上被人训的回不了话的样子有多可怜吗?”   一想起玄皓委屈的百口莫辩的样子,素馨便哈哈大笑。   笑够了,她瞧眼因为品出了自己话中深意,而红了脸的孟灵兰,轻眯了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夫人,素馨今儿才知道,君上竟是个纯情的痴情种104八字不合   纯情?   孟灵兰实无法将那个两字,与一个活了八百年,身后追着媚姝,身侧伴着娘子的老妖联系起来。   素馨也知道,以妖男的身份地位,长相性格,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评语。   她侧头打量着孟灵兰,道“夫人,素馨冒昧,想问一下。夫人与君上是不是还有没圆房呢?”   她问的直白,孟灵兰直接红了脸,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素馨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道“素馨知道,夫人洗过灵,把以往的事情都忘了。但,昨儿的事儿,夫人应该还记得吧?”   素馨提起昨儿夜的事情,孟灵兰便想起了屋顶那个大洞,有些尴尬窘破“昨儿的夜色,挺美。”   “是啊,月色迷人。换上别人在那种场景下,都能跟夫人滚上两圈了!”   素馨轻叹了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的落意。   孟灵兰一时间不知如何接口了,只当没有听懂“素馨,你也曾下身出血吗?”她问的小心。   “怎么可能!”   素馨的反应有些激烈,孟灵兰的心便是一沉,心下便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的跑路。   “这个……夫人,别伤心。等你修为上来了,这种烦心事也就免了。”   素馨解释着,动儿温和的拍了拍孟灵兰的肩,望向夜空的眸内有厉色一闪过。   “因为修为低,所以,下身才会出血?”   孟灵兰被素馨的答案打击到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礼数。   “呵……算是吧。”   “算是?”   孟灵兰皱眉,望着素馨,明显的感觉到,她刚才的笑有些牵强。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素馨觉得谎话说起来太累,干脆实话实说道“其实,素馨也不太明白,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会说出自己应该喝姜水这样的话来?   孟灵兰越发觉得这素馨不简单,她有些愿相信的说道“可刚刚,素馨还建议我多喝姜水的。”   “哦,那个啊……”素馨的面色变得极其的柔和“是个笨蛋教给素馨的。”   想起那个什么也不说,却默默的做了许多的笨道士,素馨的心便软的一塌糊涂,   孟灵兰的肚子突然有些坠得荒,急需有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顺着她的话问道“笨蛋,是不是长的很俊?”   素馨点了点头,眸色微迷,两眼放空的落在屋顶的某处。   “是啊,素馨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可以生的像他一样的英俊!”   能让一只随在妖男身边的,活了八百年的素馨说俊。对于这位笨蛋,孟灵兰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比妖——哦,不,比夫君还要俊?”   “肯定是要差上那么一点儿的!”很是自负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惊的孟灵兰猛的转了头。   “哎哟!”   挺秀的鼻子,不偏不正的在玄皓结实的胸口撞了个结结实实。   孟灵兰揉着鼻子,有些没好气的抬头,斜瞧了眼突然出现的玄皓,突然明白过味来。   自己不是与这苍梧,妖王宫八字不合。明明是同妖男八字不合,才会被他带到这105燥火   “娘子,再想为夫,也不用急着投怀送抱啊,被素馨看见了多不好。”   嘴里说着,玄皓的手便摸上了孟灵兰的鼻子。   面对罪魁祸首,孟灵兰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弄块豆腐狠狠的拍在他高高直直的鼻梁上,让他也尝尝那酸爽的感觉。   可,自己偏生什么都做不了。   一只千年狐狸精,竟然弱到会来月事!老天开的玩笑也有些太过了。   一想到夺回自己身体的渺茫前景,孟灵兰的心里突燃一股燥火,抬拳便打到了玄皓的胸口。   “娘子,怎么了?”玄皓瞧着孟灵兰眼里水蒙蒙的,便有些急,两手撑着她的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边上的素馨,知道玄皓在男女关系上就是个呆子,便对他说道“君上放心,夫人这两天的情绪波动较大,你让她打够了,也就没事了。”   玄皓听素馨说,打自己可以令娘子好受些。忙放开孟灵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娘子,打吧。”   素馨的提醒令孟灵兰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过来。对月事这样如此了解的素馨,绝对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急切的想要与素馨面对面的谈谈,视线却被玄皓给挡住了。   玄皓见她不动,拉起她的手便往自己的胸口上捶,嘴里还道“娘子的力气,跟只蚊子似的。敞开打,为夫没事。”   他的情意令人感动,只是那说词……孟灵兰还没有表态,玄皓的身后便有人“噗嗤”一声笑了。   自己被素静害成这样,还素馨却如同看戏一样的围观,孟灵兰心下真的恼了,抡起拳头,狠狠的捶了下去。   “砰”的一声,孟灵兰的拳头撞的生痛,玄皓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搓败而懊恼猛的自心底涌出,孟灵兰不愿再看玄皓那张讨人嫌的脸,转身便往楼上走。   玄皓见了,便要去追,   被晾在原地的素馨,突然移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别急,你家娘子暂时没事的。”安慰了玄皓一把,她皱眉又道“媚姝那里,可有发现什么?”   “没”提及媚姝,玄皓有些懊丧“我过去时,她已经走了!”   “走了?”素馨的两条秀眉紧紧的拧起,半眯着眼,盯着玄皓道“什么时候走的?都赖了五百年了,怎么早不走,晚不走,小七身体一出状况,她就走了!”   素馨的话就像扎在玄皓的心上,他自责道“都怪我,当年若是能听进你的话,就没有如今这些事了。”   难得瞧见玄皓会自责,懊悔,素馨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还是得心里有个数,早做打算,护住小七,不要让她被那妖女害了去。至于其它,若有需要,直接去玉清峰找我。”   语落,平地突起了股风,打着漩的将素馨绕了进去。   玄皓知素馨已经走了,飞身纵上了‘听风阁’的二楼。   “娘子,是我,开门”玄皓手搭屋门,向内唤了两声,屋内没有回应。   “为夫错了,娘子开门好不好?”   素馨说过,只要男人主动放低架子,女人便不会纠着不放,总会心软,给面子的。   可是,他接连说了两三遍,屋内依然没有回应,安静的,一点点的声息都没106竟生出一丝不舍   玄皓顿时慌了,推门闯入屋内。   日光自门间洒入,在地上铺出一道光路。   孟灵兰安静的躺在光路之上。月白长裙上透染着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娘子!”   玄皓奔到孟灵兰的近前,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的头无力的靠在玄皓的身前,牙关紧咬,双眸紧闭,一张本就素洁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   玄皓心里揪成一团,抬手捏开她的牙关,低头便吻了上去。   两唇相接的一刻,一道金光自玄皓的丹田升起,一路升到他喉咙,口中,随后落入孟灵兰的口里。   玄皓,抬起头,离开孟灵兰的唇,眼瞧着那金光一路下滑,最后,停在孟灵兰的丹田处。   他不敢稍懈,以手轻轻的覆上金光所在。   金光与他手相触突然大盛,透体而出的光芒映在玄皓的脸上,照亮了他额角处的一颗汗珠,晶莹剔透。   他根本就无暇理会其它,手紧紧的抵在孟灵兰的丹田,眼紧紧的盯在她的面上。   孟灵兰苍白的脸被金光映成了金纸色。而后,金光渐渐敛起,血色开始一点点爬上她的脸。   “吁……”   一声悠长的轻叹缓缓的在空中散开,孟灵兰的眼皮轻轻的跳了跳。   玄皓见孟灵兰终于醒转,面色一松,才欲取回自己的内丹,便听到了一声惊呼“夫君”   孟灵兰震惊的大眼,从玄皓的面上落到了他按于自己丹田的手上。身体一僵,窘迫的扯了扯嘴角“那个,小七没事了。”   所以,妖男,你可以把手拿开了。   “娘子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玄皓感慨一声,手没有移开。却,猛然低头,吻上了孟灵兰。   孟灵兰刚刚醒来,头还有些晕,眼瞧着一张长的挺俊的脸压过来,人直接蒙了。   待她回过劲来,心里气急,羞窘,手慌脚乱的去推妖男。   玄皓也不争,离身,温柔的替她擦了擦唇角,还贴心的建议道“娘子现在身体虚,力气得省着点用。   等娘子好了,为夫随你打。但,现在不成。”   他的说的诚至意切,孟灵兰却只觉得心头乱跳,血乱窜,说不出是羞是窘还是感动,低着头便欲起身。却,猛然想到自己身上的状况,有些尴尬的定在那里。   玄皓见状,有些后悔放走了素馨。抱起孟灵兰,边往屋里走,便同她商量“娘子,你我都是两夫妻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避讳的。娘子,你说是吧?”   理是这么说,没错!   可,孟灵兰毕竟是清一派的女弟子,不是那只千年妖。最终,她还是将玄皓赶下楼,自己收拾好了自己。   玄皓怕她再出事,守在‘听风阁’寸步不离。   而孟灵兰也因这次月事来的太过凶猛,而压下了离开的心思,被迫当起了大不出二门的迈的闺秀。   这一日,孟灵兰发现自己的身上终于干净了,兴奋支使着玄皓替自己烧了桶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身新衣,谋划自己的脱身大计时,玄皓从外面走了进来。   窗子透进来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反着柔和的光晕。   孟灵兰惊奇的发现,这一刻的妖男,不只长的像,连神态都像极了白七郎。   她有些恍神,心里,竟生出一丝不107咱妖王宫   玄皓捉到她眼内一瞬的痴迷,唇角不觉的上扬“娘子”   他的声音里夹着淡淡的笑意,眸内盛满璀亮而细碎的光芒。   此时的玄皓是如此的美好。   美好的,令孟灵兰猛的忆起自己被黄鼠狼精困住时的那些幻境,人立时清醒过来了。   “夫君”她应了声,便不再言语。   对于她的淡漠,玄皓唇边的笑弧只是一滞,便主动开口道“今儿天气不错。娘子,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吗,一直都就。最好,可以直接离开‘兰居’,离开苍梧,马上找到玄静,夺回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种实话,是不能直接同妖男讲的。   “据傲九天前辈讲,他送小七的那片羽毛可以自动寻路,小七想试试呢?”   孟灵兰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望着玄皓,满是期待。   “那个……”   玄皓只是犹豫了一下,孟灵兰的眉头便蹙了起来“夫君不会把傲九天前辈送给小七的金羽,也给烧了吧?”   看着孟灵兰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玄皓不觉失笑“娘子,想到哪里去了?   为夫只不过是想说,傲九天是为夫的九叔,便也是娘子的九叔。娘子不要总傲九天前辈,傲九天前辈的叫。”   “哦,记下了,金羽呢?”   瞧着孟灵兰伸到自己面前手,玄皓只得探手入怀把那根光闪闪,满是孔孔洞洞的鸟毛拿出来放到她的手心上。   孟灵兰飞快的拢起五指,而后,眉开眼笑的对着玄皓道“夫君,你可不可以躲起来?”   “做什么?”玄皓斜睨她一眼,道“娘子,不是想用为夫,来试这金羽吧?”   “然”   即然,娘子想要玩,玄皓当然得依从。但,他声明在前,只玩一次。   一次就一次,孟灵兰不挑。   亲眼见证了金羽寻人的厉害,孟灵兰如获至宝的将其贴身藏好。然后,望着玄皓,试探着问道“夫君这几日,都没有去妖王宫看看媚姝姑娘吗?”   玄皓闻言挑眉“为夫去没去,娘子还不清楚?”   一想起这几日被个大男人围着,像个老妈子似的关注自己小日子的情况,孟灵兰便呕得慌。   “小七的意思是,媚姝姑娘毕竟是咱妖王宫的贵客。夫君即然回来了,总得,多露几次面吧?”   虽说,娘子的动机不纯,不过那句‘咱妖王宫’还是很顺耳的。   玄皓倒了杯茶递给孟灵兰“累半天了,娘子润润喉”然后才道“咱们的贵客走了。”   “走了?”   孟灵兰望着玄皓笑盈盈的样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媚姝在这妖王宫里五百年都呆过来了。怎么现在,说走就走了?   玄皓瞧着孟灵兰皱着眉头,一付不敢相信的样,笑道“素馨同娘子一个反应。”   素馨?孟灵兰猛的想起了那个明显不若外表那样简单的奇怪宫女“夫君,素馨怎么没跟来兰居服侍?”   玄皓见她问到素馨,一愣“素馨,是妖王宫的人。为夫不希望,咱在兰居的日子有别人搅进来。”   解释完,玄皓拿过孟灵兰手里的茶杯,低头抿了口茶,抬眼,黑亮的眸子盯着她,突然道“娘子,对于媚姝姑娘的离开,好像并不高兴啊108夫君,却是不能让人的   玄皓的话语,令孟灵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心里一慌,忙挤出笑“少了个虎视眈眈的青丘公主在夫君身侧,小七当然高兴。只是,这种事情,不好昭告天下吧?”   “是吗?为夫怎么没有看出娘子有丁点的高兴?”   玄皓探身,眼睛凑近了孟灵兰的脸,黑黑的眼眸似要看进她的内心。   他身形比孟灵兰要高,眼眸又较之寻常之人要深邃的多,倾身往前一压,孟灵兰只觉被无形的气场压的透不过气来。   “那个……”她低头,就手去扶玄皓手里的茶杯“夫君,茶水快洒出来了”   闻言,玄皓深看孟灵兰一眼,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一个风清郎月样的公子,拿着一只雅致的杯子,牛饮。再怎么迟顿的人,也能瞧出玄皓此时的情绪绝对的不正常。   孟灵兰心里突然有些心虚。提起桌上的茶壶,很是殷勤的就要帮玄皓把杯子满上。   玄皓一把握住她提壶的手,深到见不着底,又浮着一层淡伤迷雾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而后,他突然叹了口气。   “娘子可不可以,表现出一点点的高兴给为夫看?”   他语音低沉,神情落寞,孟灵兰的心里抽痛了一下。   “夫君,可是为了媚姝姑娘的离开而难过?所以,过来折腾小七?”   孟灵兰的质问,令玄皓愣住,继而慌神“为夫绝对没有那意思。娘子误会了,为夫从未想过要折腾娘子。为夫,只是想确认,娘子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为夫。”   眼瞧着威振天下的万妖之主,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的低气,孟灵兰心揪得生疼,心底占了孟小七身体的愧意更甚。   “小七明白。虽说,洗灵让小七忘了许多。小七也还知道,所有的东西都好让,夫君,却是不能让人的。”   孟灵兰的并不是单纯的在安慰玄皓,而是她此生,此时的心里话。   千金宝易得,难得有情郎。所以,她说的万分的笃定。根本就不曾想到,说嘴打嘴的事情在不久以后就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玄皓听她很是笃定的说“夫君,是不能让人的”,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说不清是眼里闪现的是伤感,落寂,怅然还是轻悦。   孟灵兰想要看清,他眼底纠缠在一起的倒底是什么,却听他突然问道“娘子可还想,找钟奇报仇?”   想,当然想。找到钟奇就能找到玄静了。   想起钟奇拿着冰冷的刀挑上自己的嘴皮时眼底噬血的笑。想着玄静对着自己亲切的笑着,亲热的叫着师妹,却夺了自己的身体,将骨断筋碎的自己丢进冰冷的湖水里。孟灵兰便觉得背后发寒。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们面前,抢回自己的身体,将他们的真面目暴露在世人面前。   她猛的点头“想,小七恨不得现在立在他的面前,报当日之仇。”   “即然娘子想,为夫现在就带着娘子动身去寻钟奇。”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孟灵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眸望着玄皓,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刚刚,夫君说的什么109自己早已被玄皓禁锢在臂弯   孟灵兰急需确认妖男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玄皓已然上前,环臂将她护在了身前,俯首贴耳的与她轻声耳语“为夫,现在,就带娘子去找钟奇报仇。”   竟然是真的,孟灵兰激动不矣根本就没发现,刚刚玄皓的动作是多么亲密与爱昧。   孟灵兰兴奋的眼睛放光,一刻都不想耽搁了“小七,这就去准备路上要带的东西。”   她急切的转身,才发现,自己早已被玄皓禁锢在臂弯。   “带银子就够了。”   玄皓的财大气粗,令往日下山捉妖都是算着银子花的孟灵兰羡慕不矣,心下默默的立志,非得在离开前套点变银子的法术学学。   玄皓瞧着孟灵兰望着自己目光,跟看块大元宝似的,心里突然很是搓败。   想自己生的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在娘子的眼里,竟然不如阿堵物的魅力大。   孟灵兰瞧着玄皓的神情突然变得低沉,怕他反悔,忙道“夫君,咱们要去哪里找钟奇?”   “娘子觉得,咱们应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竟然询问自己的意见,孟灵兰很是意外。   原本,她想离开苍梧后,便先回清一派找师父通微散人想办法。   现如今身边眼着玄皓,若是将他一个大妖怪带着专门除妖的清一派,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钟奇是白水钟家的公子,不若,咱们就先从白水钟家开始吧。”   基于白水钟家号称名门世家,却能养出钟奇那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孟灵兰对这钟家的家风便也没有什么好了,与玉清峰,两选一,很自然的钟家上榜。   玄皓原本得到的消息里也提到了白水钟家,现在孟灵兰的建议与他自己原本的打算可说是不谋而合。   “好,就听娘子的。”   话落玄皓扯过今儿特意穿上的玄色大敞将孟灵兰护了个严严实实。   孟灵兰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耳边便传来一声女子“啊”的一声尖叫。   孟灵兰猛的想起一事,脸变得煞白,猛的自玄皓的身前探出头来。   转眼间,她与玄皓已以立在一座百年老宅面前。   三台汉白玉的台阶上,三间五架的高大宅门,正门紧闭,上面的铜钮闪着光。   门宇檐上,一排气死风的白灯笼上面墨黑的一个钟字,看直来有些鬼气森然。   这里便是白水钟家?   孟灵兰瞧着,总觉的这宅院透着种特别的诡异。特别是那白纸的灯笼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玄皓的目光扫过那一排,透着不详之气的白纸灯,眸色不觉深了几分。   “夫君”   怀里的孟灵兰昴头,声音里有些不安。   他低头,冲她一笑“有为夫在呢。”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内响起一阵脚步声。   听起来,人数不少却并不杂乱。   孟灵兰同亲听到了院内的动静,她依紧了玄皓,手里掐上了字诀,两眼紧此着紧闭的大门。   “吱哑……”   随着沉厚的门轴声响起,孟灵兰与玄皓便与门后一众身着白孝的人,面面相110白水钟家   孟灵兰瞧着面前白压压一群神情肃宁而愤然,披着重孝的众人心下便是一惊。   只扫一眼,她便依着自己的经验断出,面前这群人皆有不错修为,应为钟家的内门弟子。   依着世家的惯例,需要内门全部弟子披重孝的,只有一种可能,家主直系直系中有人去世。   据她所知,这白水钟家与别家不同,历代单传,旁枝皆无。   从百年走,走到如今,钟家直系只有家主追龙修士钟道临。嫡公子钟奇,和一收养的义子钟名。   追龙修士钟道临,身为四大世家里最年轻的家主,年不过五旬,在除妖卫魔的诸君当中可算是年富力强。   而钟奇,半个月前她还瞧见过,好的很。   至于义子钟名,不过是挂名的子弟,在钟家的份量远达不到举门至孝的地步。   所以这些人到底给谁带着孝呢?孟灵兰还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孟灵兰想的再多也不过只是眨眼的空,一道浑厚的声音空然响彻在静寂的钟宅门前。   “来者何人?”   孟灵兰闻声只觉得心口一荡,魂魄轻摇,她暗道不好,便觉一道热流自心口的地方注入,将体内无根的魂拉了回来。   她抬首冲着玄皓感激的笑笑,而后,转眸望向发声的老者。   老者一身黑衣,在一片白孝之中极为的显眼。   孟灵兰有些诧异,刚刚自己并没有瞧见这黑衣老者。   她仔细的打量老者一眼。挺背,直腰,看起来很是傲气。只是他的身上的黑袍却并合体,略觉宽大,像挂在身上,看着有些空荡。再看脸,也就五旬左右的年纪,一双精光隐现的鹰眼,眼底布着红红的血丝。   孟灵兰不认识老者,不过,她认识老者头上那只乌亮的独角龙头木簪,龙鸣。   龙鸣,为钟家镇门之宝,历来只归钟家家主所有。   面前的是钟家家主,所以这孝……   孟灵兰心底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抬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察觉到孟灵兰的不安,紧了紧手臂,低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而后,抬头望着老者沉声道“这里,可是白水钟家?”   站在钟家的大门口,大大咧咧的向钟家家主开口,问家主,这里是不是钟家。   这是明摆的着挑衅!   孟灵兰知玄皓具举定有其自己的用意,便定着心的,依靠着他,抬眼扫了钟家众人。   随着玄皓的话,穿白孝的钟门弟子明显有了怒意,剜了玄皓一眼,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老者。   老者瞳孔明显一缩,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正是!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少了“涤魂音”的加持,老者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嘶哑。   “哦,在下宋钟。”   玄皓话声一出,孟灵兰忍不住抬头望他一眼。   钟家众弟子间的气息明显的燥动起来。老者的鹰眼内利光闪现,盯着玄皓,袖下手纂的死紧,袖子无风都有了一丝轻动。钟家弟子,查觉到家主散出的气场,立时鸦雀无声。   玄皓却似对周遭暗流无觉,自顾自的说道“十数天前,钟公子曾邀请在下来参加他的婚事。”   说完,他扫了眼身着孝服,眼红目赤的众人,最后,对着黑衣老者有些惊异的问道“在下,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111棺材   “哪里。即然,是钰敏的朋友,便是我们钟府的贵客。”   钟道临同玄皓寒暄着,目光扫过孟灵兰,瞳孔微收,面上挂了笑“不知宋公子的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他态度和蔼,眼神和煦,一派长者风范。   孟灵兰因窥知了钟道临的虚伪,而对他的笑心生恶寒。   玄皓拍了拍她的肩,代为答道“这是在下的内人,孟小七。”   “哦,孟姑娘与宋公子伉侣情深,真是慕煞旁人。”   钟道临说着,做了请的手势向院里让着玄皓“宋公子,孟姑娘,府里请。”   孟灵兰瞧着钟道临刚刚皮笑肉不笑的,且,一双鹰眸阴翳渗人,便不觉扯了扯玄皓的衣襟。   玄皓护在孟灵兰肩上的手轻拍她的手臂,提步,欲迈,却又顿住,对着钟道临问道“不知钟公子现在何处?在下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哦,钰敏近来身体不舒服,在屋内躺着呢。宋公子随老夫进府,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钟道临提起钰敏时声音有些涩闷,似压了什么东西在喉咙处。   孟灵兰心底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玄皓收紧了手臂,拥着她随在了钟道临的身后。   钟家弟子自动让出一条甬道,孟灵兰被他们瞧的不自在,头便埋进了玄皓的胸口。   玄皓低头望她一眼,抬眸,目光冷冷的扫过两边的钟家弟子。   他生的极美,面上也无怒意,只是轻轻一瞥,那些弟子却心间生凛。无论六七十岁的年长者,还是十二三岁的初生后生俱均不觉的垂眸避让。   直到玄皓随着老者远去,他们才回过神来,眼里有惊,有惧,有怒,有仇,摩拳搓掌的随了过去。   黑衣老者带着玄皓与孟灵兰七拐八拐的穿了不知几个院子,才最终在一座灵堂前立定。   灵堂里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供着香烛,也挂着白幡,却,没有守灵人。   “宋公子,钰敏在里面恭候公子多时了!”   许是灵堂阴气重的原故,钟道临的表情看起来些扭曲,眼神阴的可怕,声音更是森然而凄厉。   孟灵兰已然瞧出这灵堂的些诡异,她的手暗自打了字诀,向下弹出。   一道细白的光点自她的指尖飞出,眼看着就要落到地面时,玄皓突然动了,然后孟灵兰便眼瞧着自己好不容易凝出的‘彻地诀’落到玄皓的皂靴上,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   孟灵兰瞧着玄皓那碍事的脚,郁闷的心疼,肝痛牙根痛。   玄皓却道“娘子,脚不要乱落。踩到为夫脚上也就罢算了,踩到钉子,石头,可是硌脚的。”   玄皓话里有话,孟灵兰忙收了再凝手诀的心思。   见她听懂了自己的暗示,玄皓喉间溢出一声满意的轻哼,拥着她径步走向灵堂。   孟灵兰直觉钟奇死的蹊跷,加之钟道临的行事实在令人起疑,她全身戒备,眼紧紧的盯在了黑棺之上。   玄皓立在棺前,端详一眼,突然出手,直直的劈向棺板。   随后赶到了的钟家子弟瞧到这一幕,大惊,想要出手已然来不及。   立在灵堂口的钟道临直接暴起,使出毕生绝学“飞魂掌”,飞身扑向玄112那根木头簪子,怎么样   玄皓头也没回,护紧孟灵兰,步子一错,身体便将钟奇的棺材让了出来。   钟道临这一击拼进了自己的全力,此时撤身已然是来不及。   他拼了全力,硬生生将“飞魂掌”收回体内,却无力阻止掌风击向儿子的棺材。   只听‘咔喳’一声,黑漆的木棺被钟道临的掌风劈的四分五裂。   钟门弟子眼瞧着,自家家主便要就向自棺内滚出的钟奇。有反应快的,丢了护符出去,才想起自家家主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孟灵兰心下虽不喜钟奇,却也不忍看着他的尸身被自己的父亲所毁。   就在她闭眼的一刹,钟道临似块被风吹起的破布,猛然的飘起,飞出灵堂,砸在钟家弟子的面前。   “家主”   钟家弟子一阵惊呼,纷纷上前围住了他。   钟道临,吐出胸口的一口淤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自己刚才连妖人的身法都未看清,便被他给算了一道,若要留下他给自己儿子报仇,单靠钟家人的这些修为绝对不成。   “摆阵”   随着钟道临的话落,钟门弟子自动分为两拔。   一拔退到外围,一拔将钟道临围了起来。   “钰敏”   钟道临暴吼一声,拔下头上了束发‘鸣龙’刺向自己的心口。   孟灵兰瞧了这一变故,直接惊呆了。   难不成,这钟道临被独子死亡的事情给刺激疯了?   逮着个登门的就当杀子凶手,刚刚杀人不成,现在就要自杀?   孟灵兰自幼被众人呵护着长大,心底温善,觉得不管怎么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惨事一桩,若钟道临再死了,便是惨上加惨。   她不喜欢悲惨的事情,便想上前去阻止。   玄皓以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让她稍安勿燥。   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小猫,小狗,孟灵兰有些憋屈,倒是回过味来。   那么些钟家弟子在场呢,怎么可能眼瞧着自家的家主自杀,而不动。   钟道临,此举并不是自杀。那么出此狠招,便只有一个目的,杀别人。   对于钟道临为什么杀玄皓,孟灵兰只能归结于他是悲伤过度迷了心窃。   孟灵兰有些不忍,心里盘算着呆会儿要不要给钟道临说个情,留他条命。   ‘鸣龙’的尖端刺入钟道临的心脏,便似活了过来。乌溜溜的簪身上的血光流动,直汇两眼。   孟灵兰直觉鸣龙诡异,下意识的想提醒玄皓不要大意。   玄皓却不以为意,问她道“娘子,你觉得钟家家主的那根木头簪子,怎么样?”   堂堂的镇门之宝‘鸣龙’被唤为木头簪子,孟灵兰很是同情的扫了眼堂外的钟门弟子,而后有些好奇的望眼玄皓“夫君想要?”   孟灵兰直觉的问了句,还是觉得,妖男是同清冷的玉,更相配些。   玄皓不可置否“娘子,可是喜欢?”   对于需要人血供养的东西,孟灵兰素来敬而远之。   灵堂外的钟家弟子,听着玄皓与孟灵兰肆无顾忌的谈论着自家的至宝,有那修为低的已然心头火起。   “即然娘子不喜,呆会儿,为夫毁了就是113血煞   玄皓说的随意至极。佛若那只簪,不过是小贩硬送上门的货物,娘子喜欢便留着,娘子不喜,碍事便毁了。   孟灵兰早已知晓玄皓的根底,对于他如此霸道的话并不意外。她只是,有些同情堂外的钟家子弟。   抬眼外望,孟灵兰很是震惊的发现,钟家弟子摆出的阵法上空的云气竟然隐隐泛红发黑。   那是……   孟灵兰猛的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云气里隐隐成形的一张大口,心里浮现两字‘血煞’!   因为‘血煞’之名过于凶戾,孟灵兰曾专门问过师父通微散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   ‘血煞’通微散人也没有见过,只是从古书上知言片语的记述里,大略知晓一二。   血煞,故名思意,当其出现时,便如煞神降世,吞噬所到之处的每一个生命。   当知道血煞有含义,孟灵兰惊异,不愿相信世间竟然世上竟有人会练这样邪恶,且,恐怖的法术。师父却告诉她,那血煞并非人力练成。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通微散人所知有限。且,当时的孟灵兰也太过年幼。   她只记得,师父提到过,血煞形成的前提,是有人因贪与邪物达成契约。   至于契约的内容是什么?   很难说。   反正其结果是:因为邪物只是个灵体,所以,多数情况下,在契约形成后,邪物往往会寄身于人。并开始帮着人实现他们的愿望。可能是得名,也可能是得利。与其同时,邪物会渐渐的侵蚀人的神志,吸食人的精气做为自己的供养   至于这种契约的有效期限。   邪物不在六道内,入不得轮回。所以,这种契约没有期限,往往是一代一代往下传,直到人的家族绝嗣,或血煞出世。   如今看着天上那张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大嘴,孟灵兰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钟奇私底下会有一付噬血的面孔。   他身为钟家下一任家主,下任邪物的寄主,必然自小就与这邪物结成了某些联系。   邪物惯会操控人心,钟奇会有失控的时候也是早晚的事情。   孟灵兰震惊于身为除妖驱魔四大世家的白水钟家竟然与邪物定了契约。更忧心天上的那张越来越狰狞的血色巨口不知何时暴发。   “夫君”生死忧关之时,她潜意识的望向玄皓,意在提醒他,钟道临引出了血煞。   “娘子”   玄皓应了声,探臂一把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抬头望着天上那张已然成形的血盆大口,不屑的说道“不过是张贪吃的臭嘴,不碍事的。”   玄皓对血煞说的轻描淡写,加之他温厚的胸口,平稳的心跳,孟灵兰的心变得莫明的安稳。   即然活了八百年的玄皓,都说不碍事了。那便是,不碍事!   心安了下来,孟灵兰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被邪物操控了心志,有着噬血一面的钟奇,低头便想瞧他一眼。   “娘子”玄皓抬手扣住孟灵兰的后脑,将她的脸转向了自己。   “虽说,为夫知道,娘子此时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是源自于对为夫的莫大信任。可,娘子也别如此明目张胆的当着为夫的面,去瞧一个曾对娘子有企图的男人啊114妖,毕竟是妖。   灵堂空阔,玄皓又未曾压低音量,他的话,真真切切的传入了在场诸位的耳中。   包括孟灵兰,也包括立于灵堂外的钟家众弟子。   孟灵兰心觉不妥,心里对钟奇道了声“恕过”,便想挣着离开玄皓的怀里。玄皓不允,反而搂的更紧。   立在灵堂外的众人原就因玄皓公然在灵堂里,当着钟奇棺椁与孟灵兰搂抱,还说出那样明显令人多想的话,而惊恼。再又见两人竟开始当着自家公子的棺椁拉扯,那肺都要气炸了。   好在钟家是捉妖的世家,修练心性是自小的功课,这些人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目光齐刷刷的望阵中的家主。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 .t _x_t_0 _2._c_o_m   不望还好,一望之下,众人大惊失色。   只是转眼的空儿,钟道临那张还算年轻的脸便化如骷髅。   脸上的血肉,似乎被抽走了,只余一层青灰色的干皮,紧紧的粘在头骨上。原本精光内敛的眉眼,如今成了两个青黑的深坑,坑内一双血红的眼眸,红光流转。   身为钟家弟子,学的是捉妖伏魔,见了钟道临现如今的模样,心里隐隐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家主!”   惊乱之下,他们试图唤回钟道临的神志。   “呼鲁”   钟道临的喉间突然发出一声似兽的闷响,眼内红光大盛。   有年少,胆小,历事少的忍不住后退两步,目光落向那几名深得家主器重的年长者的身上。   几位年长者皆在钟道临父辈时,便入了钟门。对于钟家扬名立世的过往曾隐隐的听到过一些秘辛传闻。   现如今,亲见钟道临出此惊变,他们便想起了那些原以为只是别人用心之捕风捉影的传闻,不禁驳然变色,目光齐齐的落在钟道临胸口上的那只鸣龙簪上。   原本乌溜溜的簪身如今红的透血,一双原本与簪身同色的龙目,转着诡异的流光,诡异渗人。   只消一眼,众人便知,那传闻所言非虚,心里震动如惊涛骇浪。   心怀仁义正道的,紧拧着眉心,心里痛苦挣扎之后,望向自己的同伴,便欲对自己曾经的家主出手。   性格刻板忠心的,发觉同门看家主的眼神不对,立时醒觉,瞪着眼,戒备的握紧了手里的兵刃,按住了腰间的宝囊。   孟灵兰发觉气氛转向诡异,望向玄皓,欲说服其在钟家弟子同门相残之前出手。   玄皓拍了拍她的肩“娘子,这血煞,几百年都不见得能遇上一次,为几名钟家人而毁了,岂不可惜?”   玄皓与孟灵兰说起话来,声音总是温柔和煦的。孟灵兰却觉得心底发寒。   妖,毕竟是妖。   即使再像人,对人命的态度,也是冷漠的。   她潜意识的缩紧肩臂,想要避开玄皓的触碰。玄皓却反而将手臂收的更紧,令两人贴的更密。   “娘子,这些钟家人,可是准备要你我性命的。”   玄皓的话落入孟灵兰的耳中,令她心里一动。   他这是在同自己解释吧?   孟灵兰也知玄皓说的是事实。可是,依然做不到同玄皓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外面众人被渐渐沉下来的血煞之气笼起。   她挣了下,换来的是玄皓更紧的拥115师兄妹,感情,还真是好   孟灵兰见识过玄皓的一根筋。自知,现在无论是说服他还同挣脱他,都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她放弃了挣扎,手却悄悄的结了个‘玄女荡妖诀’,猛的弹向半空中那张越来越狰狞的血盆大口。   “轰”   一道炸雷在血口间炸天,劈得那血口状的云气荡了荡,竟似在狞笑。   随着雷声响过,两道灰影似急驰箭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向着那血口便冲了上去。   孟灵兰瞧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心里又惊又喜,又担心,望着两道灰影,推开玄皓便迎了上去。   玄皓也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人对那血煞之气出手,一个不查便被孟灵兰挣脱。   他反应极快,瞧着孟灵兰身体冲出去,一把勾住她的腰避免了她被门槛拌倒,跌成狗吃屎的命运。   “娘子认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猛的怔住,眼瞧两人手里的符与剑根本就无力抵挡收得越来越紧的血口,急的点了头。   “夫君,救他们!”   “好!”   玄皓痛快的应声,松开孟灵兰,解下大敞将其蒙个结实,便腾身飞入血口之内。   “两位道友,怎么称呼?”他立在血口之中,冲着正苦力支撑的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血口中的两位道人,正是孟灵兰的大师兄玄风与小师妹玄灵。   二人因瞧见这空中的气云凶险,便拼了全力的过来,意图将血煞击杀于未成形之时。   不想,他二人的符咒与剑气都如入石沉大海,除了可以护住自身,对血煞造不成半点伤害。   两人正焦头之际,猛然瞧见玄皓加入其中,心胆便又壮了些。   不是两人修为太低,看妖不准。实在是,玄皓与他们所能接触过的妖不在一个档次上。并且,那长相与画像上的人太像了。   虽说钟家把画像上的人说的十恶不赦。但,两人相信,能与自家师姐在一起的,绝不是什么妖人恶人。   现下瞧着玄皓问起,玄风一面苦力支撑,不让血口收紧,一面道“在下清一派玄风,这是师妹玄灵。不知在下师妹玄玉现在何处?”   “玄玉?”玄皓挑眉望着玄风那张俊朗英气的脸,突然道“不知玄风道长春秋几何?”   玄风一愣,丢出一张雷符,抽空道“在下虚度十八春秋。”   “哦,十八岁……正是大好年华。”玄皓感慨一翻,突又问道“不知玄风道长,可有心上人?”   玄风被他问的一愣,避开血煞云气的身形便有些迟缓。玄静忙将手里的符都丢了出来,挡住玄风面前的云气,急道“师兄。专心!”玄风猛的回过神来,专心的对付起血煞来。   玄皓瞧两人应付的手忙脚乱,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道“还是嫩啊,这符掉下来,被鞋子粘住了都不知道。”   玄风听到玄皓的自语,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抽出精力回看玄皓,便觉脚下一空。   “师兄!”   玄灵瞧着师兄脚下的踏云符被黑衣公子拿到了手中,立眉,正欲喝问,便瞧着他冲自己勾唇一笑“师兄妹,感情,还真是好!”   刹那的芳华,令玄灵眼前一迷,人突然没了根,向着地面便跌了下116你是谁   立于地上观望的钟家弟子,眼瞧着空中的两人突然掉了下来。有惜身立命的忙跃身退开,有忠心钟道临的借机出手想置两人于死地,有心怀仁义正道的出手阻止同门,欲意救下两人。   一时间各怀着自己心事的钟家弟子,避开的避开,缠斗的缠斗,倒没有人真的去管玄风,玄静的死活了。   玄风与玄静的下方便是已然算不得全人的钟道临。眼看就要砸上了,玄风与玄灵,急忙拧腰转身。   玄灵的力道与修为都差上一些,虽有玄风推出一掌的借力,也只不过是避开钟道临,人仍在地上跌了个结实。   她跌的四脚朝天,刚好可以看到害得自己跌落的罪魁祸守玄皓。   一身玄衣,衣袂飘飘自空中飘落,似仙临世。   玄灵心下赞叹,突见玄皓化成了一道闪电,直取钟道临。   玄灵侧头便瞧着自家师兄被玄皓踢飞,落在了自己不远的地方。   她被玄皓突然的动作气的牙根发痒,意欲同他讨个说法,目光却被玄风赤红的手掌所引。   “师兄”   她爬起来,飞快的冲到了玄风的身边就要去抓他的手掌查看。   玄风猛的将红手塞入衣襟之内,侧头望向钟道临的方向“看那边。”   玄灵顺着玄风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玄皓手里扯着一道自钟道临胸口窜出来的血气,飞快的冲入了空中的血口之中,   血口骤然猛缩,将那血气咬为两段。   玄灵心惊,目光惊恐的寻着玄衣公子的身影。空气中除了弥散开来,越来越淡的血色,哪有半个人影!   缠在一起的钟家弟子,只觉得鼻尖有血腥之气散开,惊的停下争斗,抬头望血口气在之处。   苍兰的天空,几丝闲云。   地上的人众人时在无法相信,传说中可以毁灭一切的血煞,就这样轻尔易举的被那个玄衣人给灭掉了。   玄皓不理会别人怎么想,穿过血口便回了灵堂。   灵堂里孟灵兰还在大敞里挣扎着,看起来活像一个会动的黑色大虫子。他不觉扬了唇角,眸内的杀意悉数敛去,笑着上前将大敞收回了自己的手里。   被蒙的心烦气燥的孟灵兰,猛的见到亮光,忙四下去寻找灰色道袍的身影。   “娘子”玄皓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忙转身,讪笑道“可是夫君灭了血煞?”   如此显而意见的问题,她问的太过刻意了。   玄皓也不揭破,随意的应道“嗯”然后俯身,脸贴在她的脸侧,低声问道“娘子是在找,那两名小道士?”   孟灵兰后背一僵,决定如实回答“夫君想是救下两人了吧?”   “嗯。”   玄皓随口应着,侧头望着孟灵兰长长的眼睫,唇贴着她的耳根,很是好奇的问道“这两个小道士是清一派的吧?   从什么时候起,娘子同捉妖道士的关系这么好了?”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的心收的紧紧的,正不知如何回答,猛的听见堂外传来一声年轻男子的悲喊“爹”   失了家主的钟家弟子,听到年轻男子的悲喊声,立马有了主心骨,向着年轻男子便围了过去。   玄风深看玄皓身边的孟灵兰一眼,伸手便欲拉着边上气鼓鼓的玄灵一起过去。   玄灵挣脱,瞪着孟灵兰问道“你是谁117小算盘   玄灵挣脱,瞪着孟灵兰问道“你是谁?”   孟灵兰原怕玄灵当着玄皓的面道破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小师妹的眼里,看到了了满满的敌意。   “灵……”   她下意识的想要唤起小师妹对自己的记忆,却猛然想起身边的玄皓,而收了口。笑着对玄灵道“小妹妹,小七什么时候惹到过你吗?”   “小七?”   玄灵为孟灵兰的声音所惊,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望着孟灵兰那张完全陌生的脸,皱起了眉头。   “这位是在下的娘子,孟小七。”玄皓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小七是自家的娘子,主动的介绍起来。   “娘子?你有娘子了?”玄灵转头,盯着玄皓,情绪激动异常。   孟灵兰心念一动。原来,小师妹是看上玄皓了,难怪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   这一转眼,小丫头长大了!   孟灵兰心下感慨,却又有些担心,万一玄灵真的对玄皓这只大妖怪动了真情,死恋不放可怎么成?。   她向着玄皓的方向靠了靠,望着玄灵问道“小妹妹是不是,也觉得小七配不上我家相公?”   玄皓见孟灵兰当着别人的面称自己为相公,心里幸福莫名,笑道“娘子,为夫这么俊。你这么问,别人会觉得你是在炫耀的。”   对于玄皓随时随地的自恋,孟灵兰已经见怪不怪。倒是玄灵,闻言看看玄皓又打量打量孟灵兰。最后对着孟灵兰道“姐姐,你家相公没有背着你去勾引别人吧?”   她话一出口孟灵兰便愣了。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自己的小师妹玄灵之口。   “玄灵仙姑,话可不能乱说。在下又不用采阴补阳的,有娘子一人,便够了!”玄皓的声音有些冷。   孟灵兰对于玄皓逮着机会就同孟小七表白的深情还是挺感动的,只是,那个道士要采阴补阳是什么鬼?   孟灵兰瞧着自家小师妹也涨红了脸,显然心恼又脸皮薄的无法反驳玄皓。便笑着安慰她道“玄灵妹妹,不要同我家相公一般见识。   夫君只不过是见妖多,便把那披着道士袍的妖与真正的修道之人给混成一谈了。”   “哦,这样啊”玄灵听完,果真释然,很认真的同玄皓解释道“真正的修道之人,讲的修身养性,绝不会跟妖一样乱来的。”   即然娘子都站在小道姑一边,玄皓自然不会跟小道姑一般见识。   她说妖乱来,就认下好了。反正现在娘子也认可了,没人时自己正好有与娘子乱来的借口。   玄皓心下打着小算盘,这神情便柔和了,点头道“玄灵妹妹说的是。”   玄灵刚对玄皓的印像大有改观,却听他叫自己小妹妹,便跳了起来“谁是你玄灵妹妹啦!”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灵堂外的人纷纷侧目望过来。   跪在钟道临身侧的钟名似才注意到灵堂里的玄皓与孟灵兰,忙起身走了过来。   当他在灵堂外立定,望见灵堂内的两人,神色便是一惊,一双眼紧紧的盯上玄皓。   孟灵兰刚见了玄皓除血煞的本事,这心里踏实的很,见钟名打量玄皓,便也忍不住打量起这传闻中的钟家养子118画像   高高瘦瘦的身形,一张团和脸,生的眉眼略淡,神情有些憨厚。   此时,他穿了一身白,头上带着白色的玉冠。瞧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洒脱之相,看着倒如同一根白蜡竿般。   孟灵兰感慨钟名两兄弟差异之大,很自然的低头,想看眼地上已然死去的钟奇,却在听到布帛抖动的声音之进好奇的抬头观望。   钟如手里举着一幅白绢正皱眉打量自己。他立在灵堂外,阳光刚好打在白绢之上,孟灵兰便很容易的看出,白绢上是墨画的两幅人像。   她好奇,正想凑近些看看上面画的是谁,玄皓已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对着钟名道“这位,可是钟公子?”   钟名瞧了眼手上的白娟,才对着玄皓道“在下钟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宋钟。”   送钟?   玄灵听了差点没有笑出来,被玄灵扯了把才一吐舌,安静的立在一边瞧着宋钟与钟名客套。   钟名听到玄皓自称宋钟,瞳孔便收了下,沉声问道“不知宋公子,来我白水钟家,有何贵干?”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一种敌意。   孟灵兰忘不了不久前钟道临为了对付玄皓召出血煞的事,对于这种事情便有些敏感。   她先玄皓一步开口道“小七与夫君是钟奇钟公子的故人,特来参加钟公子的婚礼。”   想着,才过了十数天,钟家便断了血脉,孟灵兰也觉有些伤感。   钟名闻言打量着她,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孟……”   孟灵兰才张口,玄皓便又抢着答道“她是在下的娘子,孟小七。”   对于玄皓这种疯狂的想要将孟小七是自己娘子的事情召告天下的行为,孟灵兰已然接受。并且,有时还会有那么一点羡慕孟小七。   “孟小七?”钟名与玄风同时重复了一下孟灵兰如今的名字。   玄皓眼微眯,扫了玄风一眼,问道“两位,认识在下的娘子?”   钟名摇了摇头,玄风也摇头,目光却是凝在孟灵兰的面上。   孟灵兰面对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师兄,眼框有些湿。   玄风只觉那神情熟悉的很,有话要问孟灵兰。可是,想到边上的钟名,只得忍了。   玄皓见孟灵兰望着对面那个英气的小道士一付有情要述的样,眼神便冷了下来,低头对着孟灵兰说了声“娘子,咱走。”拥着她便欲离开。   钟名见了,原本团和的面色一沉,“宋公子,这里怎么说也是钟家的地盘,要离开也得问问钟某人同意不同意吧?”   孟灵兰不喜钟名,但,他毕竟是钟家唯一一个后人。她扯了扯玄皓的衣襟,令其站定,自己对着钟名说道“钟公子,小七与相公原是为钟奇而来,却不想,我们人刚至,你家家主便欲置我与相公与死地。现如今,钟公子又表现出极大的敌意,小七很想知道,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误会?”   钟名反问,将手里的白绢递于孟灵兰“孟姑娘,这绢上画的便是杀害我大哥的凶手,姑娘瞧瞧,你可认识?”   孟灵兰接过白绢,望着上面的画像,便是一愣,忍不住望了眼玄119娘子的面子却是重要的很   孟灵兰接过白绢,打开看着上面的画像便是一愣,忍不住望了眼玄皓。   在完全的看清画上两人的长像之后,她的眼内突然现了惊怒之色。   玄皓原想调笑孟灵兰两句,瞧她神情大变,一把扯过了她手里的白绢,在瞧清绢上画的是什么时,他的眸色一暗,有绿光一闪而隐。   绢上画的是一男一女的头像。   男的眉飞入鬃,眼角轻扬。虽说笔法极简,却能看出那男人就是玄皓的翻版。   再在看女子的画像,柳眉樱口,神情淡然温和,却并不是孟小七的长相。   玄皓看完画像,扬了扬手里的白绢对着钟名问道“钟公子,这画像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钟名低头瞧了眼破碎一地的棺材板,与滚落一边的钟奇,道“事情说来话……”   他话音一顿转头望向玄风“麻烦玄风道长陪着宋公子,孟姑娘去花厅稍坐。容在下处理完父兄的后事,再慢慢详谈。”   玄风心下明白,钟名此举的用意在请自己盯住妖男,别让他借机跑了,便点头应下。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目光老往玄风身上跑,心里别扭,便欲带着她直接走掉。   孟灵兰心里有事,不想错过与玄灵,玄风相见的机会,便对着玄风道“还请玄风道长前面带路。”   孟灵兰即然张了口,若现在玄皓带着她离开,无异于是当众驳了她的面子。   别人的面子,玄皓可以无所谓,娘子的面子却是重要的很。   玄皓不敢做出令娘子没面子的事来,只得闷哼一声,强压着心底的不爽,拥紧孟灵兰,看也不看旁人,直接擦着玄风的身侧走出了灵堂。   玄风性子至纯阔厚,虽说不知自己为什么被玄皓冷落,轻视了,还是请钟灵指派的那名弟子前面带路,自己喊上玄灵,紧紧的随在了玄皓的身后。   将四人引到花厅,令人摆上茶,点,钟家弟子便退了下去。转眼间若大的花厅里便只剩了孟灵兰,玄皓,玄风,玄灵四人。   玄皓不意与玄风打交道。孟灵兰心里千头万绪,却无法当着玄皓的面与师兄,师妹述说。玄风却怀着心事,心有疑问却不敢貌然开口。   一时间,若大的花厅变得异常的寂静,静到谁先开口,谁便打破厅内的平和。   最后,还是玄灵受不了,她直直的盯着玄皓,很不客气的问道“宋公子,你把我师姐藏到哪里去了?”   玄灵的态度并不客气,孟灵兰心里虽暧,却更担心她,悄悄的瞧了眼玄皓。   玄皓捉到孟灵兰的目光,便有些玩味的抬头瞧着玄灵那张俏丽并带着些许稚气的脸,眨了下眼,道“你师姐?在下不懂你个小道姑在说什么?”   玄灵最不喜人家说她‘小’,也不喜人家叫她‘道姑’,气的两腮鼓鼓的,转眸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你也看见那画像了吧?”   孟灵兰猜到了玄灵要说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直接说道“玄灵妹妹是不是也瞧着那画像上的人,很像小七的夫君?”   “只是像?”玄灵皱眉扫了眼玄皓,转头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男人有时,是靠不住的120无聊之人   玄灵说的郑重其是,玄风听得面色尴尬,玄皓则忍不住对孟灵兰道“娘子,别听小道姑胡说,她才见过几个男人!”   孟灵兰觉得玄皓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正想着替玄灵说两句话,玄灵已然不干了“玄灵哪里胡说了?玉清峰上,百十号男人呢,玄灵怎么就见得少了!”   她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家师兄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   难道,自己说错了?她转头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无力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玄灵妹妹,有些时候,面对无聊人的无聊问题,多说多错,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   玄皓见孟灵兰故做老成的在那里教育小孩子,心下发笑。待听她将话说完,却觉得,心里不是味。自家娘子竟然暗指自己,是无聊之人?!   玄皓觉得有必要给自已正下名“娘子,为夫说的,是实话!”   孟灵兰也知道,玄皓说的并没有错,师妹确实除了同门,没什么机会见外面的男人。只是,对玄灵这样纯真的小孩子说那样的话,实在是过了。   她望着玄皓,眨了下眼“小七说的,也是实话啊?难道,夫君不这么认为吗?”   娘子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就盯在自己的面上,笑的又那么的阴险,玄皓怎么敢摇头。可,点头……无疑承认自己是无聊之人了。   骑虎难下之时,他转头望着那个坑人于无形的玄灵,很是和蔼可亲的问道“玄灵妹妹,你口口声声的问在下,你师姐在哪?   在下很想知道,你师姐是谁?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幅画像,画上画的是谁,怎么男子跟在下差不多,女的却比在下的娘子小七差了好些。”   什么叫女的比他娘子小七差上好些?孟灵兰心里郁闷,却又发作不得。   玄灵自幼视师姐为至亲,根本受不别人说她不好,听了玄皓的话瞪着眼就要同玄皓争辩。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瞧着三人斗嘴的玄风,见玄灵又要冲动,低喝了一声“玄灵”   身为清一派的大师兄,玄风不只性子温和好欺负,还很有当师兄的担当,对师弟,师妹们多有维护,最重要的,他的修为远在那群师弟,师妹之上,是以,在一众师弟,师妹的心里他还是很有威信的。   玄灵见大师兄开了口,不甘的瞪了玄皓一眼,蔫蔫的封上了自己的嘴巴。   玄风喝止了玄灵,自己冲着玄皓微微颔首,道“说起来,这件事情的始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原应由钟公子来讲。不过,即然公子现在问起,在下便将所知的说与公子。”   说了开场白,玄风便将那画像的由来,与自己和玄灵会出现在钟家的原因一一讲了出来。   原来,当日玄静夺了孟灵兰的皮囊后,并没有与师父通微散人辞行。而是,留书一封,与谁也没打招呼,便离开了玉清峰,再没有回去。   师父通微散人发觉徙儿一反常态的不辞而别后,曾觉心底不安,便替孟灵兰卜了一121倒是情深意重的很呢   通微散人深谙《易经》之髓,但这次,却无法成卦。   孟灵兰知道不能成卦对于被卜者意味着什么,更明白这对师父意味着什么?   她想着当想师父卜不出卦相时的忧慌,心里便觉愧纠。   若是自己听师父的话,老老实实的静修室里练功,便不会被玄静钻了空子,并被她算计了去。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晚了,她只想知道师父当时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能成卦?”她问着玄风。   以她对自己这位大师兄的了解,他会很细致的将当时的场景还原给自己听。   “嗯”玄风有些沉痛的应了声“二师叔,不信邪又卜了几次,却无一成卦。当时他便要下山去寻玄玉师妹。”   说到这,他见孟灵兰垂了头,以为她听不懂,便很体贴的解释起,不能成卜的严重性来。   玄皓见玄风主动,热情的替自家娘子讲解,冷冷的拦过话头道“玄风道长,卦相的事情,在下自然会讲给娘子。道长只管讲讲,那画像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声音冷清而不容置疑。   玄灵见玄皓把师兄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心里不平被玄风一声轻喝,静了下去。   玄风望了眼玄皓,面上依然温和,并没有因为玄皓的无理打断而现恼意,心下,却被玄皓无意间散出的气势所惊。   他早以见识过玄皓的修为本事,此时便忍不住好奇起他的真身来。   可,他将所能想到的江湖高手,世家子弟,甚至连那些以成传说的隐逸高人都搜了个遍,却无一可以对得上。   怎么可能,这样的厉害的人江湖上不可能没有半点的名号。   难道……他不是……是妖?   玄风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震住了。   能藏住妖气的妖,绝对是不容小视的,悄悄的结了个探息的手诀。   孟灵兰发觉自家师兄的肩背突然绷了起来,她不觉瞄了眼玄皓,开口问道“玄风道长,后来,又怎么样了?”   耳边那熟悉到骨头里的声音,令玄风心头一抖,抬眼望向那个眉眼与师妹玄玉一样清透,长相却毫不相关的女子,一个迟疑,松开了掐起的五指。   “玄风道长,若是不想说。在下去找钟公子便是”   玄皓说着,便拉起了孟灵兰的手,大有离开花厅的意思。   玄风忙道“宋公子,稍安勿燥。事涉在下的玄玉师妹,贫道不敢草率。”   见师兄松了手诀,孟灵兰心里稍安,却又升起一种无法述说的微妙感觉。   现在又听着他说“事涉在下的玄玉师妹,贫道不敢草率”,一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暧意便从心头蔓延开来。   玄皓见自家娘子竟然用那种很专注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牛鼻子老道,心里起火,望着玄风便‘咦’了声“在下素以为道家人性子淡漠,没想到道长对自家小师妹,倒是情深意重的很呢。”   最后那句‘情深意重’玄皓的语气突然压的极沉。   孟灵兰心里一惊,立马警醒起来。   以她在短短时日内对玄皓的了解,这带了点调侃的阴阳怪气,摆明了妖男看着玄风不顺122还真像呢   孟灵兰倒不是担心玄皓吃味,毕竟自己现在是狐狸精孟小七的身份,与捉妖的清一派弟子玄风没有任何关系。   她怕玄皓因为清一派修的是捉妖之道,而对师兄心存敌视,从而借故找师兄的不自在。   孟灵兰正想着把玄皓的注意力从玄风的身上拉走,玄灵已然替着温和到没脾气的大师兄站了出来。   “我们修道之人,性子再淡漠,总还是有颗真心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关心自己所重视的人。总好过那些一堆假心,整日里哄骗女人的小人。”   因为玄风并没有制止她,所以玄灵说的很是畅意,话落还小有得意的微抬了下巴。   玄皓望着玄灵的样,若有所思的问道“玄灵妹妹,听你这话,你家师兄,想是特别的,重视玄玉啰。”   “当然”玄灵点了点头,猛的又跳脚,驳道“谁是你玄灵妹妹了。”   玄皓得了答案,不再理她,侧头望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刚好也因担心玄灵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惹恼了大妖怪头子,而望向他。   目光相交的一瞬,孟灵兰突然有些心虚,扯了下唇角避开了。   玄皓没有忽略,灵兰眼内的担忧,唇线绷的紧直。   因为玄皓的一句‘情深意重’而失神的玄风,总算回过神来。听到玄灵跳脚的抗议,轻喝一声‘玄灵’,而后,歉意望了眼玄皓。   玄皓无谓的笑知,道“玄风道长放心,在下不会与个小孩子计较的。”未了又加了句“没想到道长还挺护着师妹的。”   玄风见玄皓并没有与玄灵一般见识,心松了口气,扫了眼又要因为被称为‘小孩子’而跳脚的玄灵。   玄灵不甘的瘪着嘴坐了下去,眼睛溜溜的便瞄了孟灵兰。   孟灵兰一看她那样,便知道她又动小心思了,忍不住嘴角弯了起来。   玄灵瞧见了,突然叹道“还真像呢。”   原本正欲开口接着将画像的事情讲完的玄风闻言侧头,刚好捉到了孟灵兰眼内,唇边的那抹温柔,那过于相似的神情令他心时一窒,有片刻的恍神。   玄皓望见他的失态,眸色微沉,口里却道“娘子,玄灵还是个小孩子,你就不要逗弄她了。”   大伙听了这话俱是一愣,玄灵更是不可置信的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反应倒极快,虽说不明白玄皓因何说自己在逗弄玄灵,她还是配合他,道“小七瞧着玄灵妹姝实是可爱,一下没有忍住,见谅了。”   玄灵听了玄皓与孟灵兰的对话,总算品出味来。有些不可思意的望着孟灵兰“玄灵瞧着孟姑娘像玄玉师姐,是玄灵的幻觉吗?”   孟灵兰点了点头,又忙着补充道“原来玄灵妹妹最想看到的,是你的玄玉师姐啊!想来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真的吗?”玄灵想着自己那没了影的师姐,情绪又低落下来“也不知道,师姐现在怎么样了?”   嘴里嘟囔着,她猛的抬头,盯着玄皓便道“你把我玄玉师姐,弄到哪里去了123真假   玄风这次并没有阻止玄灵。   他的目光一直凝在孟灵兰的身上,眸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动,当玄灵的质问声起时,有些或可称为希望的微小光亮闪现。   玄皓的眼因为玄风眼内的闪过的光亮而愈发的幽深,他望眼玄灵,皱眉对着玄风,道“道长,玄玉倒底发生了什么?那幅画像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玄灵总在同在下讨要你们清一派的玄玉?   面对玄皓的追问,玄风的神情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哦,四天前钟名钟公子突然上了玉清峰,说玄玉师妹害死了钟奇,并拿出了据说是由当时幸存的小厮画的凶手的画像。”   幸存的小厮?   孟灵兰没有想到,这件事里竟然有还旁观的证人,她连忙问道“那小厮,现在何处?”   她的急切,令玄灵有些幸灾乐祸的瞄了眼玄皓。   玄皓则紧盯着玄风,道“那小厮怎么说?”   “贫道也是刚到钟家,还未曾见过那名小厮。”   玄风的话令孟灵兰一下子失了激情,玄皓则直直盯着他,问道“道长以为,玄玉可有杀害钟奇的动机?”   “怎么可能!”玄灵直接跳了出来“玄玉师姐杀鸡都发憷呢,怎么可能去杀人!”   玄风也紧跟着道“玄玉师妹怎么可能无故杀人!”   玄皓闻言,颇为玩味的瞧了玄风一眼“道长以为,玄玉与钟奇,可有故情?”   孟灵兰觉得玄皓问的奇怪,细品,猛然发现,问题出在自家师兄的回答上。   他回答的不能说有错,只是,太过憨直了。   玄风也不知怎么了,面对这位宋公子时竟然有种压迫感。   他下意识想要避开玄皓的目光,却正好瞧见了他玄皓边上的孟灵兰。这问题要如何去答,令他一时间犯了难。   玄灵突然挑眉,道“宋公子,那画上的人,不会……真的是你吧?”   望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玄皓挑眉“何以见得?天下长的相像的人,可是很多的。”   “能长成公子这么俊的人不多吧?”   玄灵的话令玄皓很是受用的冲着自家娘子扬了下巴。   孟灵兰无语,对自玄灵道“玄灵妹妹,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哪只妖化成了他的模样?”   提到妖,玄灵想都没有想的否认道“妖又不会对我玄玉师姐上心。”   这都是哪跟哪啊!   孟灵兰觉得几日不见,自己又跟不上自家小师妹的思路了。   见孟灵兰面露不解,玄灵很是好心,又有些同情的解释道“孟姑娘,你刚才也听到了,你家相公问玄玉师姐与钟公子的关系了吧?   若是不相干的人,他问这做什么?”   面对师妹的解释!孟灵兰更加无语。   她替着玄皓解释道“刚刚,玄风道长说,玄玉不会无故杀人。所以,我家相公才会问,他们有没有故情。”   是这样吗?   玄灵有些不确信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没有理会玄灵,望着孟灵兰,道“娘子,你觉得那画上的玄玉是真是假?”   玄皓问的极为认真,孟灵兰的心抖了一下,她稳了稳心神,反问道“难道夫君以为,那小厮看到的玄玉,是假的?”   “假的?”   玄灵的眼睛猛的绽亮,转头望着玄风道“师兄,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124玄灵的信任   “关心则乱。”玄风道“为兄只想着玄玉师妹不可能去杀人。却忘了,别人可以装扮成她,去杀人。”   孟灵兰听了玄风的话,趁机对着玄灵道“只要能找到那个假的玄玉,便可还你师姐一个公道,并且,顺着她找到你的师姐也说不定。”   玄灵一听可以找到自己的师姐,起身便要拉着玄风去寻那个假的玄玉。   孟灵兰侧头对着玄皓道“夫君,你我要不要也去把那个假冒夫君的人揪出来。”   玄皓没动,门外传来一声略带惊诧的问话“玄风道长,你这是准备去哪?”   玄风见钟名过来,上前一礼,道“贫道想与师妹一起去找画像上的人。就此别过。”   “画像上的人?”钟名目光落到玄皓的身上“玄风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姐不可能杀钟奇,我们要把那个陷害师姐的人揪出来。”   玄灵的信任维护,令孟灵兰心下暧暧柔柔的。她刚不自觉的弯唇,便发觉玄皓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唇角,忙垂了头。   钟名闻言,对着玄风道“在下也不愿相信,清一派的弟子杀了我钟家人。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玄风道长解惑?”   说话时,钟名神态看似恭谦,语气里却已然有了锋芒。全完不是原来那个谦和温厚的钟家养子。   玄皓瞧了,心下冷哼一声,拉了拉孟灵兰的手,令她没办法专心的打量钟名。   玄灵则皱了眉头,眼内掩不住对于钟名那种小人得势的厌烦。   玄风扫了眼自己的师妹,冲着钟名道“钟公子有何不明之处,贫道定知无不言。”   “据在下所知,你们清一派的玄玉,甚少在江湖走动,怎会有人大费周章的害了我家大哥来隐害于她?”   这个问题,确实难答。   钟名也不是真的就要等什么答案,他问完,便转头望向了玄皓“不知我家大哥什么时候惹着了公子,以至于落了如今的下场!”   “钟公子怎么肯定,你家大哥一定死于在下之手?”   玄皓直视着钟名,眼神墨黑,语气平静。   钟名的心莫名的抖了下“宋公子此等相貌,怕只怕世无双璧。若非亲见,那小厮怎能画的出?”   玄皓心底厌烦钟名,忍不住冷笑“这就要问问钟府那位小厮了!”   “那小厮死了。”   钟名的回答令玄风,玄灵,与孟灵兰都是一愣。   “死了?”她们问的不约而同,心下都明白。   小厮死了,一切便都查无对证,他的画像也就成了最有力的证据了。   钟名点头,玄皓抬手,瞧了眼自己修剪的无暇的指甲,道“钟公子以为,在下若是出手,那小厮能留下传讯的命?”   闻言,钟名的脸,当场变了色。   他可没忘了,钟道临拼了自己性命招出来的血煞,就是被自己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灭了,灭的轻而易举。   “在下明白了。”   “钟公子,明白什么了?”   玄皓的冷冷的问了句,钟名后背见汗,忙道“在下这就令钟家弟子去寻真凶。”   眼瞧着钟名对玄皓前倨后恭的态度,孟灵兰很是同情了把钟家弟子。忍心着心下的不适,对着钟名问道“不知钟公子,想要从哪里查起125公子怎么这么狠心了   这……   钟名只不过应付了一句,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是纤柔的女人竟追着问了起来。   在亲眼瞧着那位宋公子对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呵护后,他心下不敢怠慢,脑子一转,道“大哥是在玉清峰下的清玉镇遇害,说不定那里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清玉镇。   孟灵兰心里记下了钟奇的遇害地点。   玄皓懒得同这钟名打交道,且心下挂心着那幅画像倒底是怎么回事,低头对着孟灵兰说了声“娘子。咱走。”便直接忽略掉钟名向外走。   钟名心憷玄皓的本事,哪敢拦着,侧身让了路,连声都没敢吱。   眼见着孟灵兰被玄皓带走了,玄灵便也一拉玄风的衣袖“师兄,咱也走。”   玄风没有落下刚钟名望着宋公子与孟姑娘背影时的阴晦眸光,无意与他深交,冲着他一抱拳,也告辞离了钟家。   原本,玄皓意欲直接奔到玉清镇。孟灵兰却道,钟奇之死显然有人精心策划,此时冒然过去,说不定正中了人家的圈套。   玄皓不怕天不怕地,当然也不怕圈套。不过,瞧着娘子挺担心自己。而且,他突然间想起了娘子曾经的感慨,便依了她。   离开钟家,走出三十里许的样子便是一处大镇,镇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很是繁华。孟灵兰一眼便瞧见了镇上造的最高的那间客栈,拉着着玄皓便奔了过去。   “聚神客栈”的招牌很是气派,孟灵兰迟疑了下,想着身边随着的人,又心安气稳的提步走了进去。   堂内果真如自己想像一般富丽堂皇,气派非凡,只是里面的客人却是少了些。   “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眼尖的小二迎上来,声音很是悦耳,孟灵兰忍不住瞧了一眼。   年岁不大,个头不高,一身利索的短葛,团和脸,浓眉大眼,生的很是讨喜。孟灵兰瞧着小二的眉眼可亲便忍不住想多瞧两眼。   “来间上房”玄皓一把将孟灵兰搂到了身侧。孟灵兰有些蒙,及听到堂内人的吁声,一张脸便涨成了红布。   “有人瞧着呢!”   孟灵兰不自在的挣了挣,玄皓抬眼环视一周,直瞧的那发声之人禁若寒蝉,瞄着墙边想外溜,方才放开她。   小二在这店里迎来送往的,也算见过世面,虽说被玄皓刚刚散出的气势所惊,也很快的神色如常,在前面带路,道“两位,请随我来。”   他的话音才落下,便听得一声女子的嗔怪声“林子,咱那后院还空着呢,怎么就不舍得让贵客去住了。”   那声音听着并不年轻,带着一种轻微沙哑沧桑,偏生又语态软糯,吐字利索,带着种说不上来的风致。   孟灵兰随声定目,还没有瞧清发声之人,鼻子里便冲进一股香风,而后,她便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听到“咔巴”一声骨头被折的声音。   “哎哟,公子怎么这么狠心了”手骨断掉的女子,向着玄皓的身上欺靠着,斜勾的眼里风情无限。   孟灵兰只觉呼息一窒,心里便有些纠扭。她不是傻子,又是清一派的弟子。见了此景,她自然也瞧出这女子绝不是普通126孟灵兰讨厌虚伪   不是普通人的绝媚女子,却敢对着玄皓欺身撒娇。这内里的事情,便不容她不多想。   原本都要离开的人,不应再想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杂七杂八的情事。可是……孟灵兰讨厌虚伪!   一想到,这对自家娘子深情到不成的玄皓……与……这妖,媚的女子之间有着不为已知的牵扯,她的身体便开始潜意识的抗拒与他的亲近。   玄皓洞穿她的意图,一把丢开女子的手,环臂再次搂紧了她的肩。   “娘子,咱去别家。”   玄皓原是体贴,落到了孟灵兰的耳里却成心虚。   她抬眸,盯着他的眼瞳,问道“夫君,可是,怕她报复?”   堂堂个万妖之主怕个把自己修成妖的道姑?   若在以往,这种问题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可偏生这个女人出现在娘子的面前,玄皓心下突然后悔当初的慌唐与心软。   孟灵兰见玄皓语顿,心里便又涩然几分。   妖媚女子则因玄皓的语顿,而捉住了他的软肋,转头打量着孟灵兰,赞叹道“好清丽的姑娘呢!怎么,就被只大尾巴狼给骗到手了。”   ‘大尾巴狼’四字从女子口中吐出,孟灵兰更加的肯定,这女子与玄皓的关系非同一般。   她望着玄皓,嗔怪道“夫君即与老板娘认识,怎不替小七做个引荐?”   心里替着孟小七泛酸,孟灵兰说话时,便带了种示威式的娇嗔。   老板娘的一双眼见多了世间情态,瞧着孟灵兰的那点小心思,忍不住也欺向了玄皓,半是委屈的斜他一眼,道“在公子眼里,红裳,就是那么的见不得人吗?”   红裳。   玄皓听着女子的自称,终于不在为难,搂着孟灵兰侧向避开她的触碰,口里道“娘子,这位是红裳姑娘。”   这介绍的……也太应付了!   孟灵兰还没有发难,那落了空的红裳便一脸好奇望着孟灵兰问道“不知公子怀里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孟小七,在下的娘子。”   “原来是小七妹妹”红裳说着便要去拉孟灵兰的手,被玄皓搪开了。   “哎哟,公子也忒小气。红裳又不吃女人,公子怕什么?”   说话时,红裳冲着玄皓挑了下眼梢,意态爱昧的不用细说,孟灵兰也瞧明白那‘吃’的真意,心里便更加的乱。   “那红裳姑娘,吃男人吗?”孟灵兰也不知道怎么,就让这么一句臊死人的话跑出嘴了。   “当然啰”红裳全完无视一边被震的说不出话来的玄皓,眉开眼笑望着孟灵兰道“妹妹要不要去看看红裳的珍藏。保证,个顶个都是人间极品。”   竟然要带自家娘子去看别的男人!   玄皓眼眸轻眯,冷冷的扫了红裳一眼,低头对着孟灵兰,道“不许去!”   孟灵兰原本就因那句不知羞的话而臊住了,现下听着妖男的意思,活似自己真的想要同红裳去看男子。羞恼到了极致,她反而平静下来,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再多的男子,也不及公子一人127菜名与在下有些犯诲   红裳的语气哀怨而伤感。但,转眼,她便又一幅媚眼横斜作派,冲着玄皓飞了眼“公子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原本玄皓的心已然悬了起来,盯着红裳正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同娘子解释。没想到,她自己把话给转了意,里虽不解其意,紧凝的眉眼还是舒展开来,望她的眼里带着抹感激。   红裳一勾唇,而后对着孟灵兰叹道“妹妹,瞧见没?这世间的男人啊,有一个算一个的自恋狂傲。”   满是感慨的说完,她抬手点上被称为林子的小二的额头,柔声道“林子,你可不能变得同那群可恶性的男人一样。”   “红姐放心,林子有自知之明。”林子态度很是恭敬的低了头,颈后渐红。   红裳对于林子无处可藏的心思视而不见,肃整了脸色对着玄皓与孟灵兰道“红裳与公子也有百年未见了。如今,公子带着妹妹登门,也算是红裳的荣幸。公子什么都不缺,红裳也没什么拿出手的。便备些薄酒,算是红裳的贺礼,替两位接风吧。”   孟灵兰没想到刚刚还风情无限的红裳,转眼便大气端庄的如同换了个人。   即然红裳刚刚顾全了自己,玄皓自然不好拒了她,低头询问孟灵兰“娘子,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   人家老板娘红裳给的是你妖男的面子,又不是我七!自己若是拒了,徙令孟小七担个拈酸吃醋小心眼的名。   孟灵兰凝眸望着艳丽逼人红裳,眉眼带笑“那小七可不客气了,红裳姑娘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只管上来。”   “妹妹痛快!”红裳对着孟灵兰一挑大拇指,眼内满是赞赏之色,转头对着林子道“吩咐厨下办席兰花宴,送到‘清梦阁’”   “好勒”林子应声,转身就要下去。   “慢着”玄皓出声喊住他,凝眸望着红裳,道“红裳姑娘,这菜名与在下有些犯诲,还请换下。”   玄皓的话说的还是委婉,这眼神可夹了冰蒙了霜。   红裳心里酸涩,面上挂着歉意的笑“不知者不怪,还情公子恕罪。红裳这就改。”   说完,她转头对着林子吩咐道“让师父们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每人两道菜,别砸了咱‘聚福客栈’的招牌。”   “好勒”林子应了,有些迟疑的望了眼玄皓,两脚未动。   孟灵兰瞧着玄皓把个小二吓成这样,于心不忍心,仰头对着玄皓道“小七想吃糖醋鱼段。”   玄皓闻言,对着林子道“再来个糖醋鱼段!”   “好勒”林子如得敛令,转头,一溜烟的跑进了后堂。   红裳冷眼瞧着玄皓将个长像至多只能算是清秀的小姑娘当成个宝贝捧着,心下黯然而不甘。但,只吸了口气的功夫,她便又是一幅笑语嫣然的模样。   “公子,妹妹,请随红裳移步‘清梦阁’”   红裳前面带路,领着两人穿过大堂直接进到了客栈的后院。   客栈外面建的堂皇,全然是没钱莫进的世俗气派,这后院却是别有洞128不像妖   绿柳轻扬,繁花如锦,假山石列,小桥流水。‘聚福客栈’后院的景致静谧而灵秀,就如同一个隐秘的世外桃源,五六个所风格别致的小院落于院内的各处,由迂回的小径连通起来。   孟灵兰只觉目不暇接的随在红裳的身后,小径一转,她突然听到有打拳的动静自前面的小院传出。待走近,孟灵兰眼瞧着院内一身短打的精壮男子,停了身形,眼神痴迷的追望着红裳的身影。   那痴迷令孟灵兰都忍不住盯着红裳的背影瞧了两眼,袅娜娉婷的体态令她自叹拂如。叹着,眼瞧着红裳走远,出了男子的视线范围,孟灵兰的耳里便又响起的打拳时衣袂鼓起的风声,威猛有力。   以红裳的容貌,风情孟灵兰并不意外会有男子对她沉迷至此。只是,她不知……曾经的妖男,是不是……也这样的……痴迷过。   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个不应与自己有交集的妖怪头子,孟灵兰忙摇了摇脑袋,想把不该有的思绪甩掉。   “娘子”一直走在她身侧的玄皓定身,撑住她的肩,满眼关切望着她的脸“娘子,怎么了?”   她笑笑“小七没事。想是饿过劲了,有些头晕。”   出于应付的笑,看起来有些牵强的虚弱,加之,她说自己饿得头晕。玄皓心里一急,便忘了她曾服过灵枣的事,打横便将她抱了起来,对着前面的红裳便道“还有多远?”   红裳一直不曾转身。可是,身后的事情并不能逃出她的耳朵。   想当年自己也曾是个单纯的女子,对于孟灵兰如今倒底在想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孟小七对玄皓的任信,竟然还是如此的薄弱!   红裳莹如珠贝的牙齿狠狠的咬进了艳如涂血的唇,眸内有冷光闪过。转头,她望着玄皓怀里的孟灵兰,惊讶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说着话,她已人飘到孟灵兰的身前,抬手便想抚上她的额头。   玄皓抬手替孟灵兰拂了下她额前的头发,不着痕的将红裳的手挡了。   孟灵兰只说头晕,并不用闭眼装晕,对于玄皓与红裳的动作她都看在了眼里。   红裳被挡一瞬,咬紧的唇令她忍不住开口道“令红裳姑娘受惊了,小七没事。”说着便想挣着直起上身。   玄皓臂间用力,根本就不给她挣起的可能“这里没有人。娘子不用不好意思。”   玄皓这话说的,颇有深意。   红裳的神色一僵,转眼,笑着安抚孟灵兰道“妹妹只管安心。红裳成妖快三百年了,什么都见过,也什么都做过了。”   孟灵兰从红裳夹着伤感自怜的话里敏感的捉到了些什么,她正想问出自己的疑问,便听得红裳又感叹了句“妹妹可以活的像人,不像妖。令红裳好生羡慕!”   像人,不像妖!   孟灵兰立马警醒过来,自己现在是妖孟小七,而非人孟灵兰。   她正想说些什么,来补回形像,便听得玄皓冷声问道“‘清梦阁’还有多远?”   “即然公子担心妹妹,咱们就留在这‘定芳居’吧”红裳说着领着两人在左手边的一处小院前立定,上前推开了紧闭的院129狼狈不堪   “裳儿?”   伴着吱哑的门声,便有一男子喜悦的声音自院内传了出来。   红裳有些尴尬,玄皓沉眸拢眉,孟灵兰撑目探看。   院子里立着一位身着鸦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长身玉立,宽肩窄腰,四肢修长。看脸上,面色白皙,生的长眉入鬃,眸深似墨,这长相,身形……孟灵兰忍不住侧眸瞧了眼自己身侧的玄皓。   玄皓也望着那名男了,眸色晦暗难明。   院内的男子满心满眼的红裳,对于玄皓,孟灵兰两人视而不见,上去便要拉红裳的手“裳儿”   红裳抽手避开他的手,冷声道“我要在这里待客,你去园里避避。”   好容易盼来的心上人,竟然上来便要赶自己走,男子便有些慌了“裳儿”   他的声音甚至有了颤音,红裳依然冷冷的“若是不避,以后这‘定芳居’,你也不要住了!”   听出红裳真的有些动怒了,男子忙道“济光这就去,这就去。”   济光?齐光!   孟灵兰心里一动,又忍不住的瞄了眼面如冷霜的玄皓。眼里的兴味,即便没有眼对眼的直视,玄皓也能感受的到。他一把便边上要笑不笑的孟灵兰又给搂进了怀里。   妖男的动作有些突然,力道也有些大,两人胸口相撞的一刹,孟灵兰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   “哎”   红裳不用回头看,从孟灵兰的反应,以及她对玄皓的了解,也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手攥了攥,红裳终究没有压下心底的邪火,对着名为济光的男子冷哼一声,道“即然话都听不懂了,留你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滚!”   最后那声‘滚’,红裳喊的嗓子几近迫音,孟灵兰被惊了一跳。盯睛去瞧时,那生的风光霁月的男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裳儿,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拉着红裳裤脚哀求的样子,令孟灵兰心下不忍,便欲掐个手诀唤醒他的神智。   玄皓对于一名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子跪到在红裳的面前,至多只是皱了下眉,注意力依然锁在孟灵兰的身上,见她又要多管闲事,便以自己的手紧紧的包住了她的手。   玄皓的神情是冷的,手心却是热的。   孟灵兰道是妖男心下有火压着,便熄了管那济光男子的心思,安静由他抓紧自己的手,专注的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妖性犯了,枉害了人命。   红裳见济光竟然当着玄皓的面跪在自己的脚下,一付骨气全无的样,心火更燥,恨不得令其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心里想着,她的手便抬了起来。   “这位……便是红裳口里的,人间极品?”   身后传来玄皓冷冷的声音,红裳的一颗心突然变得狼狈不堪,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跪在地上,静等着将自己的性命交到红裳手里的济光,听到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猛的抬起头来。   当他望见玄皓那张俊美无双,似曾相识的一张脸,眸内突然染了血,冲着玄皓便冲了过去。发狂之下的爆发力是惊人的。但,济光活的再久,纠究只是一个介凡人,爆发出的力量再大,也敌不过一只有修行的130冷血   孟灵兰还来不及阻止突然发狂的男人找死,便听到了‘嘭’的一声。那张与玄皓颇有几份相似的脸,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血浸染开来,刺痛了孟灵兰的眼,她僵挺的背,离开了玄皓温热的胸膛。   “不是为夫”   玄皓的声音有些紧涩,孟灵兰猛然抬眼,对上了他那双明显有些暗淡的眼,心莫名的松懈又揪紧起来。   红裳的目光自对视的两人落到济光的身上,血还在浸出,在地上渲染出一朵巨大的山茶花。   她突然觉得眼有些痛,扬手,漫天的树叶自四面八方飞来将山茶花与济光掩了个严严实实。   “地脏了,妹妹只能忍忍,到‘清梦阁’再开饭了。”她口里说着,转身便向院外走。   孟灵兰瞧着她袅娜摇曳的背影突然觉得骨寒,忍不住向着玄皓的怀里靠了靠。   玄皓搂紧她,对着独自前行的红裳,喊了声“红裳”   红裳立身回头,望着相拥的两人,脸上媚色流转“公子,喊红裳可是有事?”   “你这,又是何苦!”玄皓望着已然寻不见初始面貌的红裳,话里是无法掩藏的心痛。   “红裳不苦啊”红裳无谓的耸了耸肩“红裳不过是成全济光。让他,以他最想要的方式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孟灵兰被红裳的冷血所惊,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有些后悔为了所谓的面子而答应她的宴请。   “妹妹,可是觉得,红裳冷血了些?”   面对红裳直白的问话,孟灵兰靠紧了身后的玄皓,点了点头“他并没有伤害到别人。”   同一只抬手就杀人夺命的妖,孟灵兰并不想讲道理。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听妹妹的意思,是红裳多管闲事啰?”   红裳挑眉,反问,令孟灵兰有些语结。她不傻,心下自然也明白。若是当时红裳没有出手,那最终出手的便是玄皓。出于私心,她更加的不愿意看到,玄皓伤人害命。   见孟灵兰不答,红裳自嘲的笑笑“这年头,好人难作,好妖难为!”   孟灵兰突然觉得,自己向红裳发难,似乎有些过了。可她心底,仍是接受不了,妖随手取人性命的作派。   “娘子,那人活了百年,也是够本了。”   玄皓突然发话,话里的内容令孟灵兰忍不住看向了红裳。   红裳也不瞒着,望着玄皓,竖起大指道“公子果然厉害,连这都看出来了!”   “内里都已经腐朽了,皮囊再光鲜又有什么用?”玄皓凝着红裳,突然问道“这世间相像的人有许多,怎么偏生就认准他一个了?”   “认准他一个?”红裳眼里突然有一瞬的迷惘,痛楚。   “红裳姑娘,不是习惯了济光的存在,舍不得换吧?”孟灵兰望见红裳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她不想看着好好的一个人钻进牛角尖而不自知。   孟灵兰的声音令红裳回复了常态,她面有不屑的说道“怎么可能?不过是个消谴的男人。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口里说着,她眼前又浮起大片红光,艳如山茶花。她觉得那颜色艳的令人烦燥,甩了下头,对着孟灵兰道“走,红裳这里还有更加出色的男人呢131含羞红   口里说着,她眼前又浮起大片红光,艳如山茶花。她觉得那颜色艳的令人烦燥,甩了下头,对着孟灵兰道“走,红裳这里还有更加出色的男人呢!”   依然是烟视媚行的作派,孟灵兰却已看破了红裳故作强冷的外壳。   那一刹,对于这个当着自己的面取人性命的妖,孟灵兰生出了怜意。甚至,生出了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安慰的冲动。   当然,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那念头只是一闪,便熄了。   再怎么样,这杀人的妖女还活着。而,痴恋于她的济光已然死了。   想着济光的那张脸,孟灵兰下识意的仰头,去看玄皓。   玄皓两眼直直的望着红裳,眸光黯深,出口却是促狭的“再出色男人,也不能顶饿。红裳还是先寻个地儿,祭祭我家娘子的五脏庙吧!”   听玄皓开口便是‘我家娘子’,红裳自叹一声“红裳原觉得,成妖便好。如今成了妖,才发现,原来,妖与妖也是不同的!”   抬眼看着孟灵兰,她突然说了句“红裳,好生羡慕妹妹”   说话时,她眼里的神情做不得假,孟灵兰心头微动,红裳又接着说道“同为女子,妹妹的饭食有人操心。红裳却得,自己抛头露面的去挣吃食花销,用来养那些个男人。这世道啊,真心不公平!”   红裳抱怨的似真似假。玄皓忍不住冷声呛道“没人强迫你,去养那些男人!”   闻言,红裳突然哂笑“公子,还真是不留情面啊!走了,再耽误下去,怕是妹妹的肚子就要饿瘪了。到时候,定要怪红裳待客不周了。”   说完,红裳前面带路,领着玄皓与孟灵兰两人直奔了院子最深处的‘清梦阁’。   ‘清梦阁’是座三层的木质小楼。   红裳领着两人直接上到了三楼。然后,径直走到窗前,刚将四面的窗子全部推开。   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一种沁人的香气。   孟灵兰素喜花草,闻香便兴奋的奔向窗户,并没有瞧见,玄皓突然绷紧的身体与抿紧的唇。   “好美,这是什么花?”   孟灵兰指着窗外成丛成片的大朵粉花,侧头望向同样立在窗边的红裳。   “含羞红,是牡丹的一个品种。”   红裳说着,以手指着窗下一朵开得正盛的花,对着孟灵兰解释道“妹妹你看,这花,花头轻低,粉色渐染,像不像情窦初开的女子瞧见了她的心上人?”   经红裳提醒,孟灵兰发现,这些花还真的很像含羞带怯的女子。   心里惊叹取名者的心思玲珑,她萌生了与玄皓一同赏花的念头。   念起,转头,玄皓紧抿到有些泛白的唇令她大吃一惊。   “夫君”孟灵兰心有不安的唤了玄皓一声。   “娘子,可是有事?”玄皓的眼里又盈满了温润柔和的光,好似刚才的离魂,不过是,孟灵兰的错觉。   无法抑制的,孟灵兰心里出生强烈的烦闷感。但,她还是对着玄皓道“这边的含羞红开的好美!夫君,要不要过来看看?”   她满是期待的邀请着,眼睛紧紧盯着玄皓的脸。   “真的吗?为夫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含羞红开花的样子了呢!”   玄皓表情惊喜,提步走向她,自然的看不出一丝的异132玄皓的魅力还真够大的   窗边的红裳闻言回过头,望着已然立于孟灵兰身侧的玄皓,发出一声幽叹“红裳与公子,自上次花下一别,到如今,也快有三百年未见了吧?”   三百年!   玄皓的魅力还真够大的!妖王宫里呆了五百年的青丘公主走了。现在,又来个相识三百年的风情老板娘。   孟灵兰冷眼瞧着玄皓,如同至身事外的看客,等着戏中人的表演。   玄皓有些心虚的瞄了眼孟灵兰,打着哈哈道“有那么久了吗?在下,没什么印像了。”   没什么印像了?孟灵兰忍不住心底冷哼一声。   没印像,干嘛猫在一边,闻着花香咬嘴唇?   没印像,干嘛咬的嘴唇失血了,还要硬装没事人?   她心底腹诽着,眼睛扫过玄皓,落在红裳的面上。   玉润的肌肤,明丽的眉眼,面前的红裳有着不输媚姝的艳丽。   红裳知道孟灵兰在打量着自己,唇角眉梢便带了娇嗔之色,斜睨着玄皓,道“怎么没有!红裳都从小道姑,变成老妖婆了!”   小道姑?   孟灵兰实在无法将面前风情无限的大美人同一身灰布长袍的道姑联系起来。   她向玄皓投去问询的目光。却,捉到他面色发僵的瞬间。   玄皓与红裳之间,肯定有事。   孟灵兰已然可以确定,这事情定然是玄皓不太想回忆的。   “红裳姑娘修的是道家心法吗?”孟灵兰望着红裳,好奇的问道。   “不是”红裳否认,深看玄皓一眼,瞧着他垂下了眼睫,朱唇轻启,说出了一个令孟灵兰怎么也没有到的答案。   “十七岁之前,红裳一直是七霞山的弟子。”   七霞山的弟子!?   红裳曾是七霞山弟子所带给孟灵兰的震撼不次于当初得知妖男便是传说中的妖主玄皓。   关于七霞山,做为道家弟子,孟灵兰自小便听过关于它的传说。   大约五百年前,世间突然妖邪肆乱,各除妖驱魔的世家,门派或借机招人壮大,或趁机除妖敛财。   正当百姓苦不堪言,似无头苍蝇般跪庙拜寺,求鬼求神之时,突有一女道士横空出世,带着她的弟子出没于妖邪肆乱之地,驱魔除妖。   后,妖邪之乱渐息,女道士带着她的弟子在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人皆以为,有仙人应百姓所祈,从天而降,除妖驱魔,以还百姓安平。   后,有人误入七霞山,方才知道,那女道士是乃隐于七霞山的霞光真人。   有人慕霞光真人之名,前往七霞山去拜师求艺,却不得其门。   再后来,有名为明珠子的女道士入世,众人方知霞光真人已然羽化。   明珠子为了报师父扶养之恩,以七霞山之名,广招门徙,弘扬道法。   至此以后,道家门派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而七霞山的弟子却在百年后又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踪迹皆无,只留下一干传说,令后人膜拜。   面前的红霞,自称曾是七霞山的小道姑!   那……那……那她,到底……是人?是妖?   失了修为的孟灵兰紧紧的盯着红裳那张足以媚惑天下的脸,意图辩出这张皮囊下的真133小心眼   “妹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红霞好不好?红霞会害羞的!”   面对孟灵兰的注视,红霞抬手抚上自己的脸,意态娇羞的就如同那外窗的含羞红。   孟灵兰回过神来,嗔道“同样为妖。为什么,红霞姑娘就生的这么美!”   “红裳美吗?”像在自语,红裳的眼却略略的转向了玄皓的方向。   玄皓的面上有丝轻微的尴尬,孟灵兰瞄了,扬头对着他道“夫君,红裳姑娘,是不是很美?”   “美”   说话时,玄皓的眼睛望向的却是孟灵兰。   “若红裳真的美,怎么连个男子都留不住?”红裳接过玄皓的话头,讥嘲的自叹着,神情落漠而苍凉。   “因为,那男人眼瞎了呗!”   孟灵兰顺着红裳的话音,叹了句,郁闷的玄皓差点被胸口的闷气憋死。   瞄着妖男有苦说不出的样,孟灵兰心下小有开怀,一本正经的安慰红裳道“红裳姑娘不用伤心,人妖殊途,与其为个瞎眼的男人自伤,还不如去多寻几个美男子。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孟灵兰张口便瞎眼男人,玄皓听得心下别扭,忍不住开口道“娘子如此的热心。想必,在离开的那些年里,没少结识漂亮男人吧?”   他盯着孟灵兰那张清秀却令人无比舒服的眉眼,眼内闪着危险的光。   “这个……”孟灵兰不傻,可不想引火烧身“夫君觉得,见识过夫君的俊美,别人还能落入小七的眼吗?”   她反问,自认马屁拍得够响。   玄皓却不为所动,眸色邃然的盯着她,闲闲的开口,道“为夫怎么记得,娘子好像提到过,某个男人生的不比为夫差。”   “那个……”   孟灵兰实在没想到,玄皓竟然将当初自己无意问说出的一句话给记到了现在。   “公子,妹妹”就在孟灵兰为玄皓的小心眼而叹服,又不知如何接话时,红裳适时的开了口“两位可不可以考虑下,红裳的感受?”   孟灵兰想起自己刚刚拍出的马屁。脸,立时红了。   红裳却没有看她,眼盯在玄皓的脸上,自语道“还真是分不出上下呢!”   玄皓被她盯的不自在,听了她的自语,忙问道“什么不相上下?”   “哦”   红裳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着玄皓那张俊美到令人瞧了一上,便再也忘不掉的脸,说道“刚,红裳听了公子的话,突然想起。几天前,聚福客栈来了一名男客,那五官,眉眼,简直是照着公子仿出来的,红裳上来便将他误作了公子。”   听红裳提到有与玄皓一样的人出现,孟灵兰忙问道“那人当真生的与小七的夫君,一模一样?”   “娘子,很是紧张啊!”玄皓盯着孟灵兰,先于红裳开了口“娘子,不会是怀疑,红裳口里的男客就是娘子所认识的那个人吧?”   玄皓的眼神,质问通通给了孟灵兰很强的压迫感,她努力镇定的答道“夫君,想哪去了?小七不过是觉得,或许找到那人,咱们便能解开那画像的迷团呢。”   “画像?什么画像?”   红裳看看玄皓,又看看孟灵兰,满脸疑134还好红裳遇到公子够早   “哦,是一张画了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画像。”   玄皓说的很是笼统,红裳的眼神便渐渐的变得爱昧起来。   她盯着孟灵兰,很是好奇的问道“妹妹,那画里的男主角…不会……是公子吧?”   “看起来,很像。”   即然是玄皓没有说明那画是怎么回事。孟灵兰自然也懒得替他讲清楚,回答的也是莫棱两可。   “什么叫看起来啊?”红裳转头打量着玄眩,口里啧啧叹道“还好红裳遇到公子够早。要不然,岂不也成画中的女主角了?”   这话说的,只要不是傻子,聋子便能听出其中所含的隐意。   孟灵兰早已猜知红裳与玄皓的过往并不单纯,现在经由红裳亲口承认了,也不过是替孟小七叹口气,心里并没有多么承受不了的震惊。   玄皓很最紧张的盯着孟灵兰,见她神色平静,不恼不怒的,心里没有松快下来,反而堵得慌了。   “娘子”他探臂搂住了孟灵兰,喊的很是心虚。   孟灵兰觉得红裳当着孟小七的面明着暗着的将她与玄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有些讨厌。便没有避开玄皓的亲密示好的举动,仰头望着他,很是认真的评论道“其实,若那画上的女子可以换成红裳姑娘的容貌,看起来同那男子会更加相配些。夫君以为呢?”   玄皓听着孟灵兰有明显泛酸的话,心里即高兴,又紧张。   高兴,娘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   紧张,她会因为自己曾经的荒唐而厌烦自己。   两下纠结的心情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玄皓只得用更大的力气搂紧孟灵兰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孟灵兰被他搂的难受,挣着,对着红裳道“红裳姑娘,那男客……松开点……身边可有同伴?”   “同伴?还真有一个,是个小姑娘。”   “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问话是的玄皓。   “十七八岁,长得……”红裳扫量了眼孟灵兰“跟妹妹长得差不多,挺清秀的一个姑娘。”   “那,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客栈的?往哪个方向走了”孟灵兰盯着红裳,紧张的追问。   “他们只是过来打个尖。用过午饭,便向着南面走了。”   红裳说完,便忍不住盯着孟灵兰,道“妹妹如此紧张,想是认识那男客或是女客啰?”   应该是,都认识!   可是,孟灵兰不敢承认。她见识过玄皓的小心眼。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令他多想误会,给孟小七造成困扰。   “红裳姑娘可有听到,钟家公子遇害的事情?”   红裳点了点头“这个,红裳知道一点,好像是钟家的嫡公子在返回白水的路上,被人给害了。”   “那姑娘可知,是什么人害的钟公子?”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红裳猛的瞪大了眼“不会,是那个长得与公子一模一样的男客吧?”   孟灵兰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钟奇的小厮活了下来,将自己看到的凶手画了下来。凶手为一男一女。男子生的与夫君一般无二,女子十七八岁,容貌只可称清秀135为情所伤的妖   “小七也不知道。”孟灵兰摇了摇头“不过,世间与夫君生的相像的人,原就不多。这男客不仅与夫君生的像,身边还带着那个同样出现在钟家小厮所画凶手图里的女人。若说,他与钟奇遇害没有关系,总觉得说不通。”   孟灵兰嘴里分析着,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可怕的想法。   不会……是玄静披着自己的皮,在坑白七郎吧!   想着已经送了命的钟奇,孟灵兰便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夫君……”她张口喊着玄皓,想要同他一起去追红裳口里的男客,却被带着小伙计送菜上来的林子打断了。   “妹妹,尝尝我聚福客栈的招牌手艺。”红裳热情的让着孟灵兰。   玄皓也道“那两个人都离开三天了,咱们即便去追,也不用急在一时。娘子还安心的享用红裳为咱准备的饭菜吧。”   玄皓一面说着,一面很是周道的替孟灵兰布菜。边上的红裳瞧的心下郁闷,将立在屋外听候的林子喊了进来。   “林子,我要吃那个狮子头。”红裳将离自己最远的那道菜指给了林子。   老板娘喊自己进来,竟是让自己替她布菜!林子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   红裳瞧着林子兴奋的脸色发红,激动的手都拿不稳筷子的样子,突然意兴阑珊。挥手,又将他赶了出去。   玄皓拿筷的手微顿。却,并没有停下替孟灵兰布菜的动作。   孟灵兰也知,自己阻止不了玄皓替自己布菜。只得随意的拔拉了两口饭,便言,自已饱了。   玄皓与红裳都是颇有修为的大妖,对于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坐在这里,不过是为了陪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现下,孟灵兰宣布吃饱了,玄皓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红裳便喊进林子收拾桌子,草草的结束了这顿由聚福客栈大厨精心烹出的宴席。   “夫君”瞧着玄皓放下了碗筷,孟灵兰再次一开口。   “娘子,还在想着那男客的事情吗?”玄皓接过红裳递来的茶碗,顺手递给了孟灵兰。   孟灵兰接过茶碗,想也没想的抿了口。茶浓了些,有些涩口,她皱着眉头咽下,才猛然想起,在一些讲究的人家,这种饭后浓茶是用来漱口的。   “茶涩了些,倒是挺去腻的。”玄皓拿过孟灵兰手里的茶碗,动作优雅的将余下的茶水一口喝净,并且还煞有其事的评了句。   红裳的心,因为玄皓毫不犹豫的喝了孟灵兰喝剩的漱口茶而涩的发慌。   落在茶碗上的手微微的用力,一仰脖,她将茶碗里的茶水倒入口中,当做苦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喝的急,便有茶水自嘴边溢出,化做一道晶亮的银线滑入衣领,红裳抬手一把抹净。而后,瞧着明显有些惊呆的孟灵兰,自嘲的笑笑“让妹妹见笑了。”   微微上挑的眉眼笑起来本该是风情而张扬的,此时却蒙了层水雾,黯然而忧伤。   面对一只明显为情所伤的妖,孟灵兰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目光便转向了始作蛹者,玄136辞行   玄皓见自家娘子的眼睛瞟向自己,大有让自己去安慰红裳的意思,心里不由得苦闷异常。   这世间活了好几百年的妖,有哪个,没有历过几段情,拥过几任知已,来过几场露水情缘的?!偏生,到了自己这里。不过是年轻气盛时的一场荒唐,便成了害人害已,想摆脱都难。   “红裳”他望着红裳那张烟视媚行的面庞,终究心里愧纠,有些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公子”红裳望着他,突然仰头轻笑一声“呵”。   玄皓的心便随着那轻笑提了起来,红裳收了面上的笑,凝眸望着他,问道“公子可是要,安慰红裳?”讥嘲语气,难掩眼底的那抹期许。   玄皓心愧。却,只能当做看不见,轻笑的反问道“红裳,可有需要别人垂怜的地方?”   红裳神情一滞,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要钱,红裳有富华镇最大的客栈。要人,客栈时里的伙计个个忠心。要情……”她的声音猛的收低,而后轻笑道“这后园里的男人,可以为了红裳,去死……”   说到‘死’字,她的眼神明显有些发飘,声音有些哽。但,只是一瞬,她便又是轻笑盈盈的模样“红裳,该有的都有了。还真没有,需要别人安慰的地方呢!”   孟灵兰瞧着红裳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泛酸。想要现在就走的想法,便有些微微的动摇了。   “即然,不是安慰红裳。公子喊红裳做什么?不会是……”   红裳全然不顾孟灵兰在场,冲着玄皓飞了个媚眼,勾起的唇角意味深长。   玄皓面对着自家娘子,本就心虚,对于红裳的媚行又怕,又拒,忙道“在下,想同红裳辞行。”   辞行?!   孟灵兰有些意外,又有些松了口气的轻快。而,红裳则秀眉紧蹙,再没了媚眼乱飞的肆意。“可是红裳招待不周,令公子急欲离开?”她少了媚光流转的眼眸,眼神争切而真挚。   “红裳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也耽搁。”玄皓颇有些为难的解释着。   “要事?”红裳重复了句,而后自答道“公子,可是要去追,那男客与女客?”   玄皓点了点头“正是。”   “以公子的修为,追个人跟捉虱子似的,又何必急于一时!”红裳说着,转头对着孟灵兰道“红裳窝在这镇上也有百余年了。今儿,好容易见着个熟人,妹妹可不可以劝公子留上一晚?红裳保证,红裳对公子绝没有不良企图!”   孟灵兰心里挂心着白七郎的安危,恨不生出双翅去追他。可,红裳把话说到这份了,她又实在寻不出合适的借口拒绝,只得看向了玄皓。   “在下怕夜长梦多,还请红裳见谅。”   玄皓的话才出口,红裳便自嘲的笑了起来“呵……呵呵……”   孟灵兰被红裳笑的心底发毛,忍不住喊她道“红裳姑娘?”   红裳止了笑,望着孟灵兰自叹了一声“妹妹,红裳,是不是有点讨人嫌137过份   对于孟小七而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明显与玄皓有着特殊过往的女人,应该差不多是讨嫌的吧。   但,对于孟灵兰本身而言,红裳更多算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的妖。   “红裳姑娘,怎会有此想法?”   很苍白可算是安抚问话,却令红裳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她望着孟灵兰,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怕妹妹笑话。曾经,红裳也喜欢过公子……”   玄皓以为红裳要将自己那段不堪的过往讲出来。他攥紧了手,强压下当着娘子的面将其灭口的冲动。   “可惜,他不喜欢红裳”红裳无谓的耸着肩,话锋一转“好在,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可是,再不喜欢,他也用不着将自己的身份瞒了三百年。妹妹,你说,到底是因为红裳讨人嫌,还是公子他做的过份?”   “做的过份!”   孟灵兰觉得玄皓瞒着身份,东撩西勾搭的行为实在是过份。   边上的玄皓听到自家娘子心有戚戚的应和着红裳,心头警铃大作。   他急切的想要替自己辩驳一下,当着红裳的面,又觉理亏。   “公子,红裳想要同万妖之主叙叙旧旧,是不是有些不自量了?”   玄皓被红裳道破了身份,心里便是一沉。   “所谓的万妖之主,不过是个虚名。红裳又何必在意。”   娘子还在尽前,他不好同红裳深纠,她从哪里知晓自己身份的,便随口客套了句。   “即然如此,那还请公子赏个脸,在红裳这‘聚福客栈’住上一晚,明儿早在走吧。”   玄皓心里有很大的疑团需要红裳来解,便也没有再坚持,同着孟灵兰留了下来。   红裳说是要同玄皓叙旧,多数时候却是拉着孟灵兰在那里说着女人的私房话,将玄皓晒在一边。   孟灵兰听着红裳滔滔不绝的倾述着这些年来遇到的好玩的,有趣,烦人的客人便有些走神。   好在红裳憋得久了,只想找个倾听者,对这些并不在意。   转眼到了晚上,用过晚饭,她才有些不舍的同孟灵兰道了晚安,离开了   红裳走了,客房里便只有留了孟灵兰与玄皓。   玄皓想要趁机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可是,孟灵兰因为红裳的缘故,不愿理他,早早的上了床,蒙头假寐。   玄皓低声讨好的喊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只得作罢,坐在桌边想心事。   “啪”   桌上的灯芯突然爆出个灯花,他拿起桌边的剪子去剪,发现桌面上有字隐现。   “定芳居,有事相告”落款“紫衣”   紫衣是红裳当年的俗家名字。   玄皓心头一紧,回头望了眼床上的孟灵兰,见她仍在假睡,心里叹了口气。眼瞧着桌上的字迹消失了,仍不放心,抬手,自桌面拂过方起身走到床边。   孟灵兰听到玄皓越来越的脚步声,忙均了呼吸,正准备出其不意的醒来,吓他一吓,出口闷气。眼皮却突然沉的抬不起来了。   打了个哈欠,这次,她真的睡了过去。   眼见着娘子睡安稳了,玄皓取过自己的大敞搭在了她身上。然后,走到门边,手摸着把手,又回头看了眼,才推门,融进了苍凉的夜景色138别来无恙   ‘定芳居’院门大开。红裳一身浅白道袍,立于院中,正抬头望着天的一弯月牙,清新,挺拔的如同山间的小树。   远远的有步声传来,她的心猛然收紧,目光自月上收回,手攥紧松开,眼内盈笑的迎了出去。   瞧着红裳身上那身明显是特意换上的道袍,玄皓轻眯的眼内有绿光闪过。   “紫衣姑娘,别来无恙”他声音清冷,面容冷厉的迎了上去。   就在玄皓被红裳迎入‘定芳居’的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客房的窗下。   “啪,啪”   来人抬手轻轻的拍了拍窗纸,确定屋里没有反应,转身来到门前,抬手将门轻轻的推向两边。   “吱哑”   黯哑的门轴声,在夜里格外的刺耳。他心头一紧,扭头,小心的向着身后张望一眼,确定没有人来,提步进屋,然后,反手将门关紧。   屋内燃着灯,来人的面容在跳动的灯火中变得清淅起来。   团和脸,浓眉大眼,很是喜庆的长相。赫然正是聚福客栈的小伙计,林子。   林子机警的两眼直接落到了已然放下的床帐上。   床帐遮的很是严实,看不到床内的情形。他轻着手脚的走到床边,立定。而后,轻咳了一声,确定床内的人已然沉睡不醒,才小心的将床帐撩了起来。   空空如也!   床上,根本就没有孟灵兰的影子!   林子暗吃一惊,猛的转身。桌上烛火被他带起的风吹的陡长后又缩回。   做为客房,这间屋内除了后视镜桌,凳,便是那张大床,根本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林子定了定神,再次望向床内。   床上铺着锦缎的褥子。却,看不到枕头与被子的踪迹。   他想起老板娘的提醒,忙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将内里的灵水含在口内,喷在了床上。   随着水雾的落下,床上渐渐现了一个人的轮廓,然后,又消失了。   林子只道是自己喷出的灵水不够,忙将小瓶对着口,倒了个低朝天。   他将所余的灵液全部喷在一点上,然而那点上的物体依然是一闪而隐。   林子再无灵液可用,他将瓶子揣回怀里。涨着胆子,按着记忆里的位置摸了过去。   虽说,他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手里却有很真切实在的触感。   他大喜,忙一把扯掉了孟灵兰身上的那件大敞。   说也奇怪,当大敞搭在孟灵兰的身上时,林子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将两者分开,则大敞是大敞,孟灵兰是孟灵兰。全都清淅的落在了林子的眼里。   林子瞧床上的孟灵兰睡的死沉,小心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里被红裳画上了红色的图案,他回忆着红裳所讲的方法,将裳心的图案对着孟灵兰的玉枕穴便按了下去。   “嘶”   孟灵兰只觉得,后颈处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痛得她下意的抬手,便狠狠的拍了过去。   “啪”   孟灵兰的手结结实实的打在林子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声音脆亮,令俩人都吓了一大139没有恶意   “谁?”   孟灵兰翻身坐起,抬起的右手掐着手诀的护在自己的身前,一双戒备的眼紧紧的盯着床头握着手腕正在吸气的人。   “我……我……”   毕竟是个还没弱冠的孩子,林子来时胆气横生,到真的面对孟灵兰这个妖女,心里还是不可抑的有些胆怯。   “我什么我?不说是谁,我可要动手了!”   虽说因为背光的原故,孟灵兰不能一下子看清来者的面貌,不过那有些眼熟的墩实的身型加上明显发怯的声音,她的心里便多少有了数。   不是妖,她心下松了口气,这说话的底气便也足了。   见面前的妖女要对自己动手,林子吓得腿都软了,忙道“别别,孟姑娘别动手,我是店里的林子。”   “林子?”孟灵兰皱眉扫量着他,喝问到“你一个跑堂的来我房里做什么?我家夫君呢?”   面对孟灵兰接二连三的追问,林子心底发虚“那个……那个……”他抿了抿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唇“孟姑娘,别误会,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恶意。”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你个跑堂半夜三更的跑过来,拿东西扎我?”猛的想起醒来时的痛,孟灵兰心底便有些担心,抬手摸了下后颈。   说也奇怪,刚才明明跟蝎子蜇了似的,现在摸上去却半点感觉也没有了。   这下,她心里开始真的担心起来。望着林子的眼神变得极为的凌厉。   “别误会,别误会”   林子怕孟灵兰突然出和,忙举起两手以示。   林子掌心的符印是红裳用朱砂画上去的,此时形状还在。   孟灵兰认得那符印,心便也放下了,瞧着被自己吓的哭了还强撑着的林子,柔了声“是不是你家老板娘让你过来的?”   被孟灵兰一语言中,林子心里更怯了。他谨记着自家老板娘的叮嘱,嘴硬道“孟姑娘误会了,这事跟老板娘没关。是,林子有事请姑娘帮忙。”   孟灵兰望着林子,心里冷笑,一个小小的跑堂会画那么复杂的符咒?   被人当了傻子,她心里倒没有生气,只是很好奇的想知道,红裳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你个跑堂的,有什么事,需要半夜三更的找我这样一个客人来帮忙?”   林子搓了搓手“那个,孟姑娘,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家老板娘喜欢姑娘的相公吧?”   上来便开门见山,这小伙计的胆子,并不若他表现出为的那么小吗!   孟灵兰望着林子,挑眉,问道“所以,你想给你老板娘当个说客,让我把相公让出去?”   她的声音太过平静,反而令林子心里害怕“不是林子不是来做说客的。”他连忙否认。   “那就是奉了你家老板娘之命,来取我性命啰?”   孟灵兰看着林子慌乱的样,心里突然起了玩兴,斜着眼,扫量起他来。   林子听了孟灵兰的话,腿直接转筋了“林子,连鸡都不敢杀的。”   他真的要吓哭了,那张脸揪的让孟灵兰生出了欺负小孩子的罪恶140孟姑娘一定要帮我   “不当说客,不杀我。那,你过来做什么?男女有别,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天黑睡觉的点了,你知道不知道?”   孟灵兰突然没了耐性,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入了红裳的眼。   被孟灵兰像训孩子一样,一通狠训。林子的心里反倒没有那么的怕了。   “我……我……林子喜欢老板娘,孟姑娘一定要帮我。”他一鼓气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子。   孟灵兰瞧着林子的样子,忍不住挑眉“帮你?我凭什么帮你?再说,我只是一名客人,明儿就走了,你让我怎么帮你?”   面对孟灵兰的一连串疑问,林子眼内突然闪起了亮光“只要林子有办法,孟姑娘就会帮我的,是不是?”   哪来这多废话啊,要是玄皓,肯定直接要求别做什么了!   孟灵兰心里感叹着,更加急切的想要知道,红裳到底想做什么?想要知道,玄皓此时离屋是不是同红裳有关系?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孟姑娘,只要想办法让公子对我家老板娘生厌就可以。”   林子的答案令孟灵兰忍不住盯住了他的眼睛。一双并没有多少城府的眼,闪着期许的光,做不得假。   孟灵兰不得不开始正视林子。或许,林子真的只是想借着红裳给的机会,替自己谋求个机会。   望着有些无错拘谨的林子,她突然笑了“红裳姑娘,生的确实美,确实值的,你这么上心!”   “林子,才不是因为老板娘生的美,才喜欢她的呢。”林子涨红了脸,替自己辩驳着。   孟灵兰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挑眉“哦,你家老板娘知道了,肯定很欣慰。”   听出面前的妖女是在逗自己,林子的脸更红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比不过一只活了几百年的妖,与她说来说去的,不见得什么时候是个头。若是时间耽搁的久了,公子回来,误了老板娘的事便坏了。   他两眼直直的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林子是认真的。林子知道老板娘在客栈的后院里养了好些个的俊美的男人。也自知比不上他们。可,林子不怕,林子知道老板娘不过是把他们当做消遣。当消遣的东西,总有厌倦的一天。到时候,说不定老板娘便能注意到我了。”他一气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最后自嘲的问了句“是不是很可笑?”   孟灵兰没有想到这个还不能称为男人的伙计竟然讲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并没有想笑他“我只有一个疑问,你确信,能活过那些俊美男人吗?”   孟灵兰也知道打击别人不好。可是,她不愿瞧着一个傻孩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搭上一生。   “只要没死,就有机会,是吧?”此时的林子眼内的闪着光,整个人看着都亮眼起来。   孟灵兰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或许,这个看着比自己小了一两岁的孩子,对待感情比自己认为的要成熟,她突然不忍打击他了“或许吧。只是,你要我如何的帮你141面前的女妖也是一只嘴硬心软的好妖   即使明知道,林子能进到自己的屋内,并唤醒自己这件事并不简单,她还是决定忽略掉他掌心的符印,信他一回。   信一回,身为伙计的林子对老板娘红裳的感情。   “那个……”林子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什么这个,那个的,男人说话,就得干脆利索知道不知道?”许是好久没有与师妹在一起了,孟灵兰很自然的训起了面前的小伙计。   孟灵兰说的挺严厉,林子的心,却反而彻底的放下了。   看来,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除了老板娘,面前的女妖也是一只嘴硬心软的好妖。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儿晚,老板娘约公子在‘定芳居’会面。”   其实,孟灵兰早就猜到玄皓会留在这聚福客栈的目的不单纯。   当她被突来的困意袭卷时,更加确信,这玄皓与红裳之间有事不想被自己发现。所以,当她听林子说出玄皓今夜的去向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震惊。   “然后呢?”   她问的很平静。平静的令林子有些怀疑,面前的孟姑娘与公子的感情倒底有多深。   若是,感情不深。只怕,自己的计划可能就要落空了。   但,事到如今了,好像也只能赌一把,试一试了。   “林子来‘聚福客栈’五年了,从未见老板娘像今天这么的兴奋过。定芳居的被褥都是她新手换上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孟灵兰的表情。   “然后呢?”孟灵兰问的依然有淡漠。   “以前,林子便奇怪过,为什么老板娘独对‘定芳居’里的纪墨渊那么重视。今儿,看到了公子,心里才明白。”   林子说的翼翼,可,孟灵兰面上的神情还是没有大变,只是道“是吗?可是,我记得,我与夫君踏入客栈时,你面对我家夫君,平静的很啊?”   纪墨渊与玄皓生的那么像,换成他们的身边人瞧了,多少都会有些惊讶。   林子不能承认,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老板娘后院的那些男人的真面。他只能打着哈哈的说道“说来不怕孟姑娘笑话。林子在这‘聚福客栈’里迎来送往的,早就练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着客人没个人情绪的虚伪了。”   “身为伙计让客人高兴是本份,怎么能算虚伪”孟灵兰安慰了林子一句,而后接着他上句的话茬问道“看到夫君,你明白了什么?”   “老板娘钟爱‘定芳居’里的纪墨渊,是因为,他生的最像公子。”   “确实像。”   孟灵兰点了点头,示意林子接着讲下去。   林子瞧着孟灵半如同在听故事,一付置身事外的态度,心下越来越没底了。但,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话说完,碰碰运气。   “就凭老板娘对纪墨渊的态度,林子便可想见,若是公子留在这里,老板娘肯定对别人都视而不见了。公子可以活的很久,很久是吧?”   面对孟灵兰,林子不好直接说妖可以活的久,只能这么委婉的反问了一142离开客栈   孟灵兰点头“活个千八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林子对此早就心里有数。但,听着孟灵兰毫不迂回的回答,唇边仍现了苦涩的弧度。   “林子,最多只能活个几十年。能让老板娘看着顺眼的时间,也不过这十来年。所以我耗不起,也等不起!”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孟灵兰现在是真心的,想听面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小伙计对于自己这份原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要做些什么努力。   “林子想,若是公子因某些事情对老板娘生了间隙,不再踏进聚福客栈。林子,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怕是不大。   孟灵兰明白依着林子现在的心态,怕是哪怕针眼大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所以也没费话,直接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令我家夫君对你家老板娘生隙?”   “可不可以,请孟姑娘悄悄的离开聚福客栈?”   离开客栈?!   孟灵兰心里想的紧。只是,她有些迟疑的盯上着林子的眼睛。   “林子,你当真不是红裳派来害我的?”即不拐弯也不抹角,孟灵兰很直白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心,怀疑。   “真不是!”林子慌忙的撇清这件事与红裳的关系“天地可鉴,我林子若是……”   眼看着林子就要指天发誓,孟灵兰忙打断了他,有些漫不轻心的说道“算了,发誓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干脆,我就跟你赌把吧。”她的眼睛突然变得精亮,唇角更是蕴着一抹笑意“反正若是你骗了我,我还能变成厉鬼。”   “想来厉鬼索命,也是件挺好玩的事情。”孟灵兰边说着,边用眼上下扫量着林子。   那种在仿若在看盘中餐的眼神,令林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孟姑娘,林子真的不是来害你的。”他慌急的替自己辩白。   孟灵兰并没把握,可以依靠自己离开这聚福客栈这个明显被红裳当成了老巢的地方。瞧着林子明显有些急了,她见好便收“暂且信你。说吧,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走?”   “现在”林子说着自怀里摸出一锭元宝,颇有不舍的瞄了眼,递向孟灵兰“林子这里有十两银子,孟姑娘先拿着。”   孟灵兰瞧着那锭明显被人当成宝贝珍视,摸的锃亮的元宝,有些哭笑不得“林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了公子护着,孟姑娘少不得需自己打尖住店的,都得花钱。这……这……林子就这点家当了。”林子一咬牙,将元宝又向孟灵兰的方向递进了一分。   孟灵兰很没出息的因为一锭元宝相信了林子的真心。毕竟,以孟灵兰的经验,林子望着元宝那种忍痛不舍的表情不像做假。   她抬手将元宝推回了林子的怀里“妖的身上是不带银子的。”孟灵兰说的很是简洁,却,具有绝对的说服性。   林子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将元宝揣回怀里,眼神真挚的望着孟灵兰,便是躬身一礼“林子谢过孟姑娘。”似觉得恭身礼不足以表达自己的谢意,林子又意欲给孟灵兰磕头致谢。   孟灵兰心下叹了口气,林子确实对红裳一片赤诚。只是,他这样一个平常普通到随处可见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红裳的143微妙   “林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记住了,想要让女子瞧的起,就不要轻易的跪人。”   此时的孟灵兰,是真心实意的为着林子好。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尾音甚至有些严厉的腔调。   林子恍忽间忆起了幼年时,娘亲训导自己的情形,挺腰直背的点了点头“嗯。林子,记下了!”   瞧着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点的林子一付虚心受教的乖顺模样,孟灵兰心底生慰,将心思又转到了正事上,开口问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那,你是不是现在,就可以送我离开客栈了?”   “嗯。孟姑娘请随林子外边走。”林子应着,前面开门将孟灵兰让出屋子。   聚福客栈的后院树木葱笼,花草繁茂,偏生此时月色不明,院中又没有点照明的灯笼,整个院子看起来静谧的令人心慌。   孟灵兰遥望了眼‘定芳居’,深吸了一口气,提步随在了林子的身后。   林子深得红裳信任,对这院内的布局早就了熟于胸,带着孟灵兰轻车熟路的左拐右闪,最后,在一扇不太起眼的小门前立定。   “孟姑娘”   林子手拉门栓,犹豫一下,回头望眼孟灵兰轻轻的喊了声。   广阔的天地近在眼前,孟灵兰心头雀跃不矣,听见林子喊自己,忙收敛了面上于兴奋的神情,疑惑的问道“有事?”   “哦”林子忙收回自己的心思,对着孟灵兰些腼腆的摸了摸脑袋“孟姑娘一人在外,最好多加小心。听人讲,南面的山上来了个奇怪的道士。姑娘最好避让一下。”   “嗯,小七记下了。”   对于林子的好意提醒,孟灵兰全盘收下。与林子点点头,就要迈出小门时,望着这还未及弱冠的小伙计,心里突然有些担心。   毕竟不论红裳还是玄皓,都是妖。   是妖,便有妖性。   若是林子放走自己的事情被他们,特别,是被玄皓知道了……   无论是林子被伤,还是玄皓出手伤心,都不是她所愿看到的。   “林子”   孟灵兰想要提醒林子,回去多注意自身的安危。林子却不容她说完,便接口道“林子谢过孟姑娘。在这以后,是福是祸,林子都认了。”   即然,林子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孟灵兰便也不再多话,转身便迈出了小门。   “吱哑……吱哑……”   小门终于在孟灵兰的面前,完全的关紧,将妖男隔绝在了院内的另一个天地里。   总算离开聚福客栈,离开妖男了!孟灵兰的心里,却并有没想像中的轻松愉悦,反倒生出一种说不清是空落,还是堵塞的微妙感觉。   她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只不过是孟小七又失踪了一次,妖男应该承受得住。自己还是赶紧的去追白七郎,才是正事。   聚福客栈外的很是寥寂,无人也无灯的,孟灵兰抬头望了眼天空。   夜幕沉沉的天上只有弯弯的一个月牙,星子也稀疏的很。   晕晕暗暗的的光线下,整个镇子都如同沉睡了一般,只有枭鸟偶尔发出一两声凄戾的笑144遇上妖邪了   孟灵兰虽说托在了狐狸精孟小七的体内,毕竟,本质上还是个被师父,师兄妹们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而且,是个见过了妖邪横行的小姑娘。   此时,她的身上没有修为可以傍身,手边没有法器可以依仗。这心,便如每一个寻常的姑娘一样,在枭鸟突然发出的戾叫中变得有些胆突突的。   她深吸了两口气,平平跳的令她觉得愧对师父教诲的,代表着胆怯的心跳,取出了一直被她藏在身上的金羽。   金羽离身,陡然的散出了金色的锐光,惊得孟灵兰忙将它按进了了怀里。   那金羽不愧是傲九天身上拔下来的灵物,被按紧后,锐光便渐渐的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孟灵兰再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将其又从怀里抽一点,确定它不再乱放光,才轻吁了一口气,将它重新的拿在了手里。   “去寻白七郎”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而后,撒开手,两眼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金羽。   金羽悬在空中,打着旋,并不前行。却,直直冲进了她的怀里。   孟灵兰不解,以为自己方法记错了,又轻声的念了两遍白七郎的名字。   这一次,金羽在空中顿了顿,干脆直接的跌到了地上。   孟灵兰大惊失色,心头猛然抽紧,几乎是快要扑到了地上,将金羽拿回手中。   “去寻玄静”   她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集中自己的精神,试着念起另外一个只会害人而不应被害的名字,而后,小心翼翼的放手,忐忑的盯着金羽,眼都不眨。   金羽在空中打着旋,并不前行,   孟灵兰见金羽对玄静与白七郎的反应相似,心稍微的安了安,她又试着默念起了师父通微散人的名讳。   打旋,金羽依然是悬在空中打着旋。   孟灵兰彻底的心安了。却,又有些沮丧。   她将失了效的金羽,收入怀里。抬望眼星空,然后依着星空指出的方向,沿着一条南北向的路,奔了下去。   她很幸运,选这条路可直通镇外。   孟灵兰因为担心玄皓发觉自己离开,而追赶过来,也担心白七郎的安危,跑的便有些急。当她的脚踏出富华镇的地界时,已然累得喘不上气来。她只得停下来,以手撑着打晃的膝盖,努力的,大口的,喘息着。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随着她贪婪的吞咽猛的冲入气管,令她有些难受,忍不住垂着头,咳了起来。   “咳……咳……”   空寂的夜里,咳嗽的声音震得空气都震荡不安起来。   她的心也随着空气开始不安,喘着气的,直起身体便要离开。   “娘子,是娘子吗?”   伴着一声阴渗渗的男子的问询之声,孟灵兰的鼻内冲入一阵刺鼻的腥臭。   她知道,自己这是遇上妖邪了。   不敢轻举妄动,她屏气宁息的竖起了两只耳,眯起了两只眼。   月色不明,她只能辩出眼前是大片的灌木与不远处山石的轮廓。   “娘子,为夫在这呢?”   这一次,她终于听清那阴渗渗的声音来自何处了。   她忐忑的而小心的低头,正对上一双黄绿色的亮灼如灯的眼145谁是你家娘子   那是……是蟒蛇的眼!   孟灵兰一想到那长满细鳞的,浑身冰冷的滑溜溜的,阴邪的东西,身上便不可抑的冒出一层细密的鸡皮。   “你是何方妖邪?”   不愧是清一派通微散人的道子,孟灵兰很快的便令自己镇定下来,喝问着那明显来意不善的家伙。   “娘子,为夫姓佘名远,字怀林。”   蟒蛇也不恼,极为认真的回答着孟灵兰的问题。   伴着他说话的声音,他的身子越挺越高。很快的他那双如同灯笼样的巨眼便与孟灵兰的眼齐。他腥臭的嘴内,一条不停嘶动的长舌,险险的荡过孟灵兰的脸。   孟灵兰强压下胃内翻滚欲呕的感觉,屏住气息,略斜侧了头,柳眉倒竖的瞪着巨蟒,厉声喝问“谁是你家娘子?”   “孟小七啊!”巨蟒答的理所当然。   孟小七?   孟灵兰闻言,瞳孔猛,眯眼盯着那巨蟒“谁,你说谁,是你的娘子?”   “孟小七啊。”   巨蟒盯着孟灵兰,口里吐出的人言差点没把孟灵兰给震得晕过去。   难道说,眼前这恶心人的巨蟒,才是……玄皓的……真身?   孟灵兰据绝接受!   “小七,怎不记得,自己有你这么一号夫君?”   她皱眉冷冷的扫量着巨蟒那颗令人又惧又厌的蟒头,手悄悄的摸向了颈间。   那里挂着师父通微散人送她的‘一枝’。   “以前不记得,没关系的。今儿你我不是见面了吗?娘子以后记得,就成了。”   巨蟒说着,舌头又‘嘶’的吐到了孟灵兰的脸上。   月光下,他的舌头上闪着水光,散着腥臭,孟灵兰的心情却比刚才要好了些。   这说话的语气,绝对不是那个成天陪小心,实则骨子里霸道的妖男!   “天下巨蟒这么多。你怎么能就确信,我孟小七可以记住你?”   有了‘一枝’傍身,孟灵兰仿佛立在了师侧的身,心底又有了勇气,她有些挑衅的望着面前的巨蟒。   “这个不难。嘶……天下,巨蟒虽多。可是,能生成为夫这般面貌的,却,不见一二。”   巨蟒说的傲然自负,孟灵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世道,倒底怎么了?   难道说,自己在妖王宫窝了几天的空儿,这妖都学着他们的主子,转了性?开始不比修为,比长相了?   她腹诽吐槽着,眼睛瞥到巨蟒头的头顶有光闪现。   她知道,这是蟒精要化形了,绷紧了身子,紧张的盯瞧着。   白光过后一团很有些做作的白雾自地上腾起,将巨蟒笼了进去。随后,不知哪里来的风将雾吹散,一位身着月白长袍,头顶玉冠,腰系玉佩,手摇折扇,的男子便渐渐的显出了形貌。   孟灵兰的心便随着这渐散的雾,而落到了实处。   说实话,面前的男子生的虽不若玄皓,白七郎的般俊美不凡。但,也绝对可以拿得出手。   细高挑的身材,搭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袍子,腰间系着莹润的玉佩,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的风雅。再瞧面上,生的肤色细白,鼻挺,眼明,颇有几分倜傥的神146怎么又是回家   只是,他生了两片薄唇,一双泛着黄光的吊梢眼。实在,不合孟灵兰的眼缘。   巨蟒自认完美的现身,却并没有换来孟灵兰的惊艳注目。   他略略的有些失望。不过,想着白日里那道人的话,便将自己对孟灵兰的不满给压下了。   “娘子对于夫君的形像,可还满意?”   他自认风刘的勾起唇角,一双略略泛黄的还能看出蟒眼阴戾的眼眸,紧紧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   说实话,若是挑夫君,孟灵兰决对不会考虑他这种阴邪长相的人。   不过,若是非得同他面对面的说话。这张正常的勉力可说俊美脸,可要比那一颗巨大的,腥臭的,随时可能将自己吞下的蟒头,要讨喜的多。   孟灵兰点了点头,很中肯的评了句“还可以,比起许多的蟒,佘公子的化形术却是要精进许多。”   答案虽说比自己预期的,要差了许多。不过,起码娘子肯定了自己的修为。   巨蟒精佘怀林,略一恭身,向着孟灵兰伸出了自己那只苍白的隐隐可以看到青色细鳞的手。   “娘子,请随为夫回家。”   他眼含期待,语气热切,孟灵兰却差点惊得跳起来。   怎么又是回家?!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跟孟小七的身体八字不合。所以,才会三天两头的有妖找上门来,当自己的便宜相公。并且,都想带着自己回他们的老巢。   前些日子,妖男带着自己回了妖王宫,那里好说也是仿着人间的皇宫建的宫殿,里面的妖也是人形人面。   面前的这条蟒精怕是没有妖男的那么雄厚的家底,说是家,搞不好只是个窝。   只要一想着满地的蛇形物爬来爬去的景像,孟灵兰的后脊便直冒冷气,身上的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   她忍不住摩了摩自己的手背“佘公子,孟小七已有夫君了。”   孟灵兰的意思很明显,一个有夫之妇不可能随随便便的便同着别人男人归家。   佘怀林听到孟灵兰竟然嫁过人,眉头便皱了起来,有些不甘的问道“娘子,成过亲了?”   口里称着娘子,嘴里问着有没有成过亲。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孟灵兰忍不住纠正他道“佘公子,我有夫君,所以,还请公子不要口称娘子。”   心知巨蛇类阴邪之物,脾性阴阳不定,孟灵兰努力令自己的语调平知,眼睛更是不敢从佘怀林的面上离开。   见自己命定的娘子,竟然拒绝自己称她为娘子。还口口声声的提醒自己,她曾与别人成了亲。   佘怀林的心里便有些恼羞成怒,眼内的的黄眸直接化回了蟒形,一条黑线召示着危险的气息。   但,眨眼的空儿,他便敛自己眸内的怒意,故做宽和的对着一脸戒备的孟灵兰,说道“为夫不介意娘子曾嫁与别人。娘子自己又何必在意?”   这歪论说的孟灵兰,有些无语凝嫣。   心里却更加奇怪,这巨蟒精倒底为什么非要找上自己?   她试探着说道“可是,我家夫君那关,怕是不好过的147逃命   见孟灵兰把自家夫君说的挺厉害的样,巨蟒的眼内又有黑线浮动,但,很快便隐了。   “娘子,放心。从今儿往后,你的夫君就是我佘怀林。若是哪个敢找上门来,为夫替你打发了他!”   见巨蟒很是豪气的打着包票,孟灵兰心底里便开始怀疑,面前的巨蟒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倒底是谁?   她面色纠结,有些为难的说道“佘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那夫君,怕是不好对付!”   孟灵兰的再三质疑,终令佘怀林怒了。他蟒眼爆睁,舌信长吐“嘶……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不起为夫不成?嘶……”   被脸上湿~滑的舌信,扫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孟灵兰忍不住抽着嘴角,侧头避开。却是不,敢在试探添火了。   “非也,公子误会了,只是……”   见孟灵兰欲语还休,佘怀林眼内阴光一闪“只是什么?”   说话的空儿,余怀林那只过于细软的手已然紧紧的缠上了孟灵兰的手腕。   冰冷,滑腻,软的没有骨头却偏生给人一种细密的如覆鳞片的触感。   那种阴邪鬼异的感觉,令孟灵兰的身体猛然收紧,后背汗毛倒竖。   她小心的望着看起来有些喜怒无常的蟒精佘怀林,咽了咽口水,道“佘公子,可不可以,先松开我。我不太喜惯……与……男人……拉扯。”   怕激怒他,令自己没命去寻白七郎,孟灵兰说的小心翼翼,声音越来越低。   她看似顺服的语气取~悦了佘怀林。只是,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用力一扯,然后,自已借势从身后环住了孟灵兰。   “你我是夫妻,不习惯怎么成?”他低头在她的耳际低语。   与妖男带来的安稳,心悸,心猿意马所不同,背后男人的身体软的令人抵触,体温凉的令人生寒,口内的淡腥令人做呕。   孟灵兰忍不住缩紧了身子,有些认命的闭上眼。   佘怀林侧头盯着孟灵兰光滑如鲜剥蛋的脸颊,眼眸渐有淫光闪现,口里的舌更是直接的触上了孟灵兰的耳。   那冰冷的,令人心底爬满毛毛虫的感觉,让孟灵兰顾不得细想,努力的侧背过头,手用力的去掰他的手,身体向外挣着想要脱开蟒精的掌控。   余怀林彻底的被孟灵兰的不识抬举所激怒,他的手臂如同一条柔软的蛇,从孟灵兰的胸口直接缠到了她的脖颈,手指用力的掰着她的下颚,强迫着她将头扭向自己的方向。 仈_○_電_ 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嘶……”他吐着舌信,盯着孟灵兰因为喘气费力而有些发紫的脸,阴冷的说道“娘子,我余怀林即然看上了你,你最好认命,不要乱动!”   说着他低头,便要去强吻孟灵兰。   眼看着那张令人做呕的脸贴了下来,孟灵兰拼了最大的努力将掐着诀的手指弹向他的眼。   “啊”   随着一道微弱的白光自孟灵兰的指间弹出,落出佘怀林的眼内,孟灵兰便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孟灵兰知道自己的手诀没有灵力的加持坚持不了多久,自地上爬起来便要逃命。   “想走,没那么容易!”   确认自己眼睛没事的佘怀林,化为蟒形带着股风便向孟灵兰直扑过去,便将她紧紧的缠了起148娘子不怕   佘怀林动了真火,望着孟灵兰的一双眼眸,阴戾异常,长长的身体将孟灵兰越缠越紧。   孟灵兰用手努力的扒着脖颈处的蟒身,努力的寻求着喘气的余地。   眼瞧着孟灵兰的脸色开始变紫,佘怀林冷静了下来,他略略的松开了缠绕孟灵兰的力道。   “咳……咳……咳咳……”   孟灵兰好一通咳嗽,才总算缓过那口气来。   她知道,面前的巨蟒精可不是妖男。不敢再挑战他的底限,喘着气,安静的等着他先开言。   瞧着孟灵兰安静下来,佘怀林动了动身体,令自己的头刚好缠在了孟灵兰脖颈的位置。而后,用一双阴森森的蟒眼盯着她开了口“嘶……娘子现在,可还要去当别人的娘子?”   若是跟他相比,孟灵兰绝会要选择去当妖男的娘子。   可是,她现在绝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玩。   她望着巨蟒叹了口气,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当不当谁的娘子,不是,小七所能决定的吧?”   “不是你,那是谁?”   巨蟒直立着巨大的蟒头回勾,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孟灵兰,信子在她的脸边扫来扫去,大有一个不顺心便吞了她的架势。   孟灵兰十分的不喜欢,这被别人虎视眈眈的感觉。她动了动身体,对着佘怀林露出一个略勉强的讨好的算是笑意的表情。   “佘公子,可不可以,先放开小七?”她说的小心翼翼,语气更是柔弱异常。   “早晚得习惯,娘子还是让自已早些适应吧。”   佘怀林说着,似故意的,他的信子猛的吐出,撩上孟灵兰的脸又收了回去“嘶……”   孟灵兰强忍着鸡皮横生的痒意与胃里翻滚的感觉,垂头,轻语道“话是这么说。但,总得给小七个过程啊。”   听出孟灵兰话里有软化的迹像,佘怀林的力道便又稍稍的松了些“就这样,说吧。”   “可是……”孟灵兰想说,他这样缠着她,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是,一对上他那双阴毒的眼睛,只得将话憋进了肚子里。   见孟灵兰不语,佘怀林道“即然娘子不想说了,咱回家吧。”   话落他的身边的气流便打起旋来。   孟灵兰知道,一旦自己被他给带回蟒蛇窝里便是回天无力,黄瓜菜都凉了。她此时再也顾不得会有什么后果,只能拼了命的赌了一回。   “慢着!你可知,我的夫君是谁?”   她不同于刚才的乖顺,厉喝而出的声音,惊得佘怀林的下意的缠紧了身体差点把她给绞断了。   “管他是谁呢?为夫都说了,会替你解……”   佘怀林有些不耐的说着,话到一半便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卡紧了,整个身体似被抽了筋样,如同一根破绳子被人拎着头,丢了出去。   “娘子”   听着那声夹着担忧与自责的呼唤,望着玄皓那双关切的眼,孟灵兰身子一软,人便跌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很没出息的哭了。   “娘子不怕。有为夫在呢,那蟒蛇再也欺负不了娘子了。”   玄皓一面着她的背,一面抽出帕子细细的替她擦泪擦鼻149也不算太差   玄皓话里的自责,诚挚令孟灵兰心虚。   她不愿被妖男看到自己的狼狈,干脆一把抱住他,将个泪涕横流的脸整个贴在了他的胸前,嘟囔的报怨着“夫君,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明明是她理亏,玄皓却连忙陪着不是“是为夫错了,为夫不该这么晚才找过来的。”   听着妖男春风细语样的道歉声,孟灵兰的心里的委屈突然悉数爆发出来,抱着他越哭声越大,最后嚎滔痛哭,活似自己真的被人给欺负了去。   玄皓的一颗心便在孟灵兰的眼泪鼻涕的浸泡下,软软涨涨的,用最柔软的话语安抚着她。   边上的巨蟒从飞出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惹着硬茬了。他心里忿忿的骂着白日里的道人,不敢与来人硬碰,瞄着玄皓正忙着安抚孟灵兰,便想借机溜走。   “找死!”   玄皓头也没回,只是反手向后弹了下,便接着安抚着怀里哭的都没了形像的孟灵兰。   总算哭累了,孟灵兰吸了吸鼻子,停下来,望着玄皓身前的狼籍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的扯过他手里的帕子,便想替他清理一下。   玄皓握住了她的手腕,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细细的擦了擦面上的泪痕,然后,随手在衣襟上荡了下,便对着孟灵兰问道“娘子,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玄皓口里的他,便是那只曾口吐狂言的巨蟒精佘怀林。   此时,他的尾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听到玄皓他处理自己,忍不住身体便是一抖。   孟灵兰瞧见了巨蟒那贪生怕死的样子,心里更加的厌烦它。忍不住抬眼望着玄皓,想要洗洗眼,安抚下自己受到伤害的心灵。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目露贪光的望着自己,突然觉得其实自己这步棋走的也不算太差。   他一把搂紧了孟灵兰,由着她瞧个仔细。   孟灵兰被他一搂,便回过劲来,面色有些发烧,她垂眸四顾的挣了下,道“小七不懂这些,还是由夫君来处置吧。”   即然娘子把处置的权利交给了自己,玄皓便决计不会令娘子失望。   他毫不避讳的搂着孟灵兰,直面着巨蟒,面色沉冷。   “主意,都打到本王夫人的头上了。想来是,本王这些年的放任自流,让你们都搞不清东西南北,掂不清自己的斤量了!”   巨蟒少说也活了五百年,玄皓一出手便知他大手来头,现下一听他的话头,心里便猛然一震。   那个该死的老道骗自己强娶是,竟是万妖之主的女人!   他没有见过万妖之主玄皓,可是,妖主的威名却是如雷贯耳。   两百年前,身为妖主的玄皓曾冲冠一怒,为了心爱女子单挑仙界。而自己竟然把主意打他女人的身上,这……这……   余怀林当时便吓得身抖如筛糠,一颗蟒头如捣蒜般的磕向地面“妖主,饶命,饶命。属下实在不知孟姑娘是妖主的夫人,还请妖主放属下一条生路。”   “想要活命?”玄皓知道孟灵兰不喜看巨蟒的恶心样,抬手护在她的后脑,冷冷的望着地上的蟒150老道   佘怀林听出其中有活动的余地,忙道“想,想,还请妖主给属下一条活路。”   如此没骨气的样子,令玄皓心底也厌恶的不成,可是,为了怀里的娘子,他只能忍了“想要活命?不难。只要你把为什么非要强娶夫人,以及你曾伤过多少人命说清楚了?说不定本王心一软,便饶了你。”   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妖主,佘怀林不敢耍花活。   他将自己如何化为人形在富华镇闲逛,如何的被一位五短身材的道士道破真身,然后,那道士又如何的告诉他,来这里娶自己命定娘子的事都说了。最后,他带着哭腔的求道“妖主,是属下迷了窍。那道士说,娶了孟姑娘,在下便可突破修为,渡过雷劫,属下鬼迷心窍的候在这里了。还请妖主明鉴。”   破修为,渡雷劫,那老道倒是懂得下对妖下菜碟。   玄皓心头冷笑,孟灵兰却只注意到两个字“道士”   她记得,林子送自己离开时,曾说过,这南面山里来了个奇怪的老道。   难道说,佘怀林口里的老道与林子提到的道士是同一人?   他为什么要骗佘怀林强娶自己呢?   难道……   孟灵兰的望着玄皓紧绷的下巴,心里有什么闪了一下,变得极为不安。   “那道士,是人是妖?”   孟灵兰扭头,盯着佘怀林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人,是人!属下辩得分明,那人身上是股人的味道。还挺香的”佘怀林很是讨好望着孟灵兰,连自己的口角有涎水反光都没有注意到。。   孟灵兰瞧着佘怀林贪婪的样子,心里便阵阵做呕,她强压不适,压下了心头的疑或,喝问道“佘公子,你还有没说,你曾害过多少条人命。”   孟灵兰眼内的厉色令佘怀林忍不住团紧了身体,替自己强辩道“属下久居深山。所食的,多为拦路抢劫之辈。”   孟灵兰压根不信他只食抢劫之人,冷声问道“我听人讲,男人的口感没有女人的好,不知这种说法可是属实?”   “真的,真的”佘怀林忙不迭点着头,只道孟灵兰心里也有啖人尝鲜的心思,心里生出了希望,两眼放光,口边的口涎反着月光说不出的恶。   孟灵兰瞧着难受,丢给玄皓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便将头又埋进了他怀里,眼不见心不烦。   娘子都表态了。玄皓自然也不敢含糊,对着猛吞口水的佘怀林道“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处置你?”   他问的和颜悦色,佘怀林的胆可都要吓破了。   同样为妖,以阴毒闻名的他自然知道,有些妖,越是平静,下手越是狠毒的道理。   “妖主,属下真的不知孟姑娘是妖主夫人”   他求着饶,见玄皓不为所动,便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属下修了五百年才修成如今的人形。看在属下并没有伤害到姑娘的份上,留属下一条残命吧。”   他努力的向着孟灵兰的方向探头,嘴里的腥臭熏得孟灵兰犯呕,手便不觉得揪上了玄皓的衣襟。   玄皓也被佘怀里口里的气味熏的直皱眉,冷哼一声“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孟灵兰没想到身为妖主的玄皓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抬头望向151破道观   地上巨蟒听到玄皓的话,便知,自己死定了!   他心里不甘,拼了命的问了句“妖主,怎会向着人?”   玄皓没有理他,扬手,那钉在巨蟒尾上的银光飞起,直直的钉进了巨蟒的额间。   眼瞧着巨蟒软了下去,玄皓搂着孟灵兰便向着不远处的山顶飞了过去。   玄皓一心想着娘子不愿看见巨蟒,走的很急。不想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为以后埋下了足以令他追悔莫及的隐患。   山顶上有座废弃的破道观。   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建成,院墙已然倒塌,门窗也已破成了一个个的黑洞。   玄皓将孟灵兰护在身前,抬手推开门走进了屋内。   外面的月光顺着破成洞的窗子透进来,微微弱弱的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作用。   玄皓扬袖挥开扑脸的灰尘的同时,香案上的残烛便也燃了起来。   有了光,孟灵兰便自玄皓的怀里探出了头,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这道观显然破败的有些年月了,香炉不知哪去了,龛上的祖师像都碎的不成样子。   “夫君,这是哪里?”灰尘实在太大,她以手捂了口鼻,声音听起瓮瓮的。   “为夫也不知道。”   说话的空儿,玄皓已然将这屋内的情形都收在了眼底。   确认里面没有住着些,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神明,邪崇之类,他才大手一挥,给屋子换上了新颜。   眼瞧着刚刚还破败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屋子,转眼便门窗齐备,案几清洁。孟灵兰佩服的望着玄皓,眼里就差冒泡泡了“夫君,什么时候也教教小七?”   她受够了这具只有妖味,没有修为被只蟒蛇欺负的身体,趁机替自己寻着福利。   “娘子想学,为夫这就教与娘子。只是……”   玄皓的痛快令孟灵兰很是意外,听着他最后的话音一转,心便有些悬了起来。   “只是什么?”她望着他   “只是,娘子的身体能不能使出效果来。为夫,可打不了保票。”   孟灵兰对于这身体的状况了解的不比玄皓少,听了他的话心便完全放下了。   反正多学点东西,总有用上的时候。   再说,不试,怎么能知道结果呢。   “小七明白。”她表明了态度,便催着玄皓教自己。   孟灵兰原是道家出身,记住各种手诀,心法对她而言如吃饭就菜一样寻常。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将那心诀记得了熟于胸,然后迫不及待的实践了。   在她满是期待的注视下,屋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只蜡烛“砰”的爆了个灯花,然后,火苗摇曳的,熄了。   没了烛火,屋子一下子便暗了下来。   孟灵兰不死心,还想再试试,却被玄皓一把搂进了怀里。   从玄皓紧绷的身体,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情况。   她不敢妄动出扭,紧紧的依在玄皓的怀里,两眼戒备的扫视着屋内的情况。   借着月光,还有孟小七留下来的那点狐狸的视力,适了一下,她已然可以将屋内的大略的情行瞧个清楚。   眼前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耳内倒似乎听到有沙沙的声音。   她昴头望着玄皓想要指给他听,却被他用手指挡住了152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她的唇柔柔软软的,触感相当的不错!   玄皓的手指碰上,便有些舍不得拿下来,忍不住的在上面轻摩了两下。   起初,孟灵兰以为屋内真的有什么情况,并不敢乱动。   后来,发觉不对,妖男的唇角向上轻弯的弧度,分明就是在偷笑。   自己竟然又被妖男给耍了!   孟灵兰恼极,将施术失败的气都撒在了自己的脚上,狠狠的踩了玄皓一脚。   “哎哟!”   玄皓抱着脚跳,一双在黑暗中闪光的眼幽怨的望着她。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玄皓打趣着她,却不小心,发出了吸气之声。   孟灵兰有些不好思,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忙道“不碍事吧?”   “还好,娘子比猪轻多了”说完见瞧着孟灵兰有些鼓鼓的样,忙又道“天下哪有这么好看的猪,为夫的脚都要废了,娘子帮忙揉揉”   看着大咧咧递到自己的眼前的那只脚,孟灵兰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脚下。   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踩的是妖男的右脚啊!怎么上来的是左脚?   她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脚,瞧着那反着莹白光泽的鞋面突然想起来,自己自打进了妖王宫穿的便是玄皓替自己准备的软底鞋。   牛皮的底子,硬能硬到哪里去?再说,他是男人,还是个活了八百多看的妖精男,哪能连只女人脚的力道都受不得?   心知自己又被戏耍了,孟灵兰笑盈盈的望着玄皓,道“夫君,刚刚小七踩的是右脚吧?怎么夫君痛的是左脚啊?”   屋内光线不明,所以便显的孟灵兰的眼特别的明,内里的笑意也特别的亮眼。   玄皓有些痴,闻言忙将左脚放地,然后又抬了起来“为夫左右不分了。娘子也记错了。娘子帮忙揉揉,肯定肿了。”   “好啊,夫君等着啊,小七准备准备。”   口里说着,孟灵兰的脚猛然抬起落下,狠狠的踩到了玄皓的右脚上。   “哎,娘子,你真的要谋杀亲夫啊!”   这次玄皓的调侃声更大,但,依然没能掩下他抑不住的抽气声。   孟灵兰听出那声音不似假装,心底便有些慌了,忙收回自己的脚,低头便要去查看。   “是不是,小七的刚踩的太用力?”   她跪在地上,刚要将玄皓的脚抬到眼前好好看看,便被他弯腰直接给扶了起来。   “地上又凉又脏的,娘子快起来,为夫的脚没事。逗你玩的!”   “可是,刚才……”   她想说刚才的受疼的动静不像做假的。可是转念一想,玄皓都活了八百多年了,还是妖怪头子,不太可能承不住自己那点力道,便暂且信了他。   玄皓不知孟灵兰已经给自己解了宽心,怕她多想,咬着牙根跺了下脚“娘子你看,为夫的脚真没的事。是吧!”   若妖男没有说这欲盖弥彰的话,孟灵兰可能还发现不了他的异常。   “夫君,屋里好黑啊!点根烛吧”   玄皓见孟灵兰不在纠结着自己脚,松了口气。又听她开口让自己点蜡,以为她对于法术失败的事情已经释怀,心便也安下来。   抬袖,屋内凭空多了几座烛台,众多摇曳的烛火令屋内明如白153好药   玄皓以为依着孟灵兰的小女孩心性,一定会喜欢这满室的烛光。不想,她要点灯的本意根本就不在此。   孟灵兰拉着玄皓走到长凳前,便道“夫君,坐下!”   玄皓以为孟灵兰是要坐下同自己说话,便拉着她的手想一同坐到凳上,不想她却挣脱了。   “娘子?”   他不解的望着她,孟灵兰却抬手按肩的,极为霸道的将他按到了凳子上。然后,蹲身就要去脱他的鞋。   玄皓猛然知道孟灵兰想做什么了,他忙弯下腰想要阻止她,拉她起来。   “别闹,让小七看看。”她抬头望着他,神情是从不有过的严肃。   他的娘子在担心他!   玄皓只觉得心里又开始泛甜了,他不再阻止,只是道“为夫没事,只是被树根扎了个洞。”   “什么样的树根,敢在万妖之主的脚上扎洞?”   孟灵兰嘴里说着,手已然摸上了他的鞋。   入手的粘滑令她心惊,低头细瞧,黑色锦缎的鞋面上有着大片的暗色痕迹。   孟灵兰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将鞋脱了下来。   袜子是玄皓身上不多的白色,此时也已被血染透,红的有些刺目。   孟灵兰想将袜子脱下来,又犹豫了,抬头望着玄皓道“夫君的身上,可是有药?”   玄皓身为万妖之主,凡物根本就伤他不得。他身上又怎会带着治伤的药?   不过此时孟灵兰问起,他还是点了点头,自袖里取出一只小瓶。   “喏,这可是上好的金创药,千金难买的!娘子,可省得点用,不要浪费了。”   嘴里说着,他将药瓶递到了孟灵兰的手里。   孟灵兰接过,又同他要了把匕首,然后小心的将袜子割开,从他的脚上剥离下来。   玄皓的脚面上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洞,血正从洞里一点点的浸出来。   孟灵兰取出帕子将他洞边的血迹擦净。然后,拿着玄皓交给自己的小瓶,拔开盖子,将里面的药粉,小心翼翼的倒在了洞口上。   玄皓身上带的,果然是好药!   孟灵兰眼瞧着药粉落下后,血洞上渐渐的合上,很快的生出一层新的皮肉。   她的心总算放下了,想要替玄皓穿鞋,又总觉得光脚不妥,她干脆卷起玄皓的袖子,扯了片中衣下来。   玄皓里外全黑,这中衣也是少见的黑色。   孟灵兰将布放到脚上,才发觉黑色的与那只脚上的袜子太过不搭了,便干脆撕了自己中衣下来替他将脚包好。最后取过鞋子要替他穿上。   那只鞋子根本成了血罐子,粘滑湿腻的根本就穿不得了。   孟灵兰瞧着玄皓的脚有些为难,干脆又从玄皓的手里把那片黑布给拿了过来,包在白色布的外面。   左脚右脚都是黑色,看起来也还算顺眼。   孟灵兰对于自己的急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开玄皓的脚,直起了身子。   蹲的时间有些久,这猛然起来,头便有些晕,腰腿有些麻。   玄皓眼急手快,眼瞧着自家娘子的身体有些微晃,探臂,便将她勾到身边,环在了自己的怀154蹊跷的伤口   烛光摇曳间,玄皓眉眼越发的深邃柔和,如玉的肤质,如画的五官。   孟灵兰心叹着古人灯下观美的真知灼见,这眼便有些舍不得移开。   玄皓原本只是想着,要扶住孟灵兰不令其跌倒。   如今软玉在怀,不觉心漾,有些不舍放手。现在瞧着孟灵兰满眼痴迷的望着自己,他的心便软软糯糯的,满身的柔情都被勾了起来。   若有可能,玄皓真想抱着自家娘子到地老天荒。   只可惜,纵使他有着通天的本事,对于自己身体的某些反应,也是无可奈何。   “娘子,坐”   他强迫着自己拉开了同孟灵兰的距离,抚着她坐到凳上,声音黯哑。   孟灵兰猛然回过神来,瞧见玄皓还立在地上。她当时便急了“夫君的脚上还伤着呢!”   她站起便想将玄皓按到凳子上。却,被他捉住了腕子。   “娘子放心,为夫都活了八百岁了。怎么说,也是万妖之主,这点小伤还伤不到为夫的。”   玄皓说起自已脚上的伤,语气轻飘飘的。   如同只是被蚂蚁给咬了下。或者比那个还要轻,就跟掉了根头发似的。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不足以放在心上的小事。   其实,想想也是啊!   玄皓身为万妖之主,总得有点自己的本事,才能令众妖臣服。   若是,连一点小伤都抗不得,他也坐不稳这妖主的位置。   孟灵兰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真不碍事?夫君,可不要硬撑着。”   她的紧张令玄皓心暧而甜,愈发的不愿告诉她真相。   “真的不碍事!”   玄皓立在孟灵兰的面前,用两手将她按坐在凳上,道“娘子,在这里乖乖坐着。为夫,去去就回。”   玄皓取了只陶罐,走到门边时,又回头瞧了眼。见孟灵兰坐在凳上,一脸担忧的样,但安抚她道“娘子放心,为夫怎么说也是万妖之主,取个水,很快就回来了,娘子不用担心。”   叮嘱完,他才出了屋子,关好门。   道观立于山顶,周围树木丛生,在月色不明的夜里,看着很是荒凉。   玄皓在道观外布上结界。之后,招了个住在生在附近树精过来。   树精曾与玄皓照过面,这一现身,便忙着向他行礼。   “老朽槐静安,见过妖主。”   玄皓摆摆手让他免了虚礼,扯脱下了脚上的布,指着自己的脚,便让树精哭些泪滴在上面。   树精活了有近千年了,对于什么样的事情都看开了,见玄皓要自己流泪,便知定有其用意,也不多问,努力的将这千年来遇上的,能想的出的可悲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总算硬挤了两滴泪出来。   三百年前,当紫衣的泪水沾到伤口上时,玄皓脚上的洞便神奇的愈合了。   可是现在,当树精的泪水滴到伤口所在之处的皮肤上时,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的趋势,仿若还要将糊在它上面的那层假皮吞噬。   玄皓发觉情况有异,怕树精看出自己脚上的异样,挥手令其退下,自己拿起布便直接腾身落到了云上。   云上距月亮近,光线比之地上要明亮些。   在惨白的月光下,玄皓用障眼法化出的假皮,已然薄如明纸根本就掩不住下面的血洞。   玄皓心下明白,这次的伤,怕是比上次的还要难弄。   他将假皮撤了,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又照着原样将黑白两层布包好。然后寻了处水源,取了水,折回了道观。   孟灵兰在玄皓走后,望着空空的屋子,心里便有些不安。   她想要追出去,陪着玄皓,却发现,这道观被玄皓给布了结界,自己根本就推不动门。   她感动于妖男的细心之余,心里的不安之感越发的强烈。   玄皓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会是什么呢?   孟灵兰苦想着,便又想到了那个蹊跷的伤口。   以玄皓的修为,普通的伤口应该不会流出那么多的血。   难道说,他与红裳之间出了问题,被红裳给伤着了?   若真是这样,玄皓也是活该!   孟灵兰原本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可是,想着玄皓为了救自己才由着伤口流血不去处理,这心里又生起一些很微妙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他对孟小七确实很是上心!   孟灵兰想着,便觉得占了孟小七身体的自己有责任对玄皓好一点。   现在玄皓一个人出去寻水,很有可能再次遇到红裳。而,红裳手里有能伤着玄皓的东西。   孟灵兰一想到玄皓的身上也会被红裳弄得冒血不止,便有些呆不住了,急的直转圈圈。   玄皓回来时,远远的便看到了窗上有个转来转去的人影。他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娘子,可是等急了。”   屋门总算有了动静,听着玄皓关切的声音,孟灵兰的心‘扑通’一下落了回去。   孟灵兰急步迎上去,做势去接玄皓手里的陶罐,目光却落在玄皓的脚上。   他右脚上依然是自己包的那块黑布,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上面的结与自己打的有些出入。   孟灵兰心思玲珑,只瞧一眼便已然猜到,玄皓的伤口怕是真的有什么明堂。   她想直接开口问玄皓,这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心里明白,若真的有什么明堂,玄皓为了不让孟小七担心,也肯定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她便假做不知,抱着陶罐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碗,用水冲洗后,倒满水递给了玄皓让他先喝。   玄皓也不客气,拿过喝了口,递还给了孟灵兰示意她也喝口。   孟灵兰心里挂心着他脚上的伤势,无心理会别的,很痛快的接过来,喝了。   以往两人共用只一杯子,都有玄皓耍赖的成份在里面。像现在这样,孟灵兰完全心甘情愿的与玄皓共用一只碗喝水尚属首次。   孟灵兰没有觉的有什么,玄皓已然心花绽放眉开眼笑了。   “这山上的水,是不是很甜?”   他说的意有所指,孟灵兰红了脸,忙将手中的碗放回了桌上,找着话头,来遮自己的不自在“小七还没谢过夫君的救命之恩呢。多谢了。”   她很江湖气的拱拳作揖,看起来难得的俏皮。   “你我两夫妻,原本就是一体,娘子作什么这么的客气,生分。”嘴里嗔怪着,玄皓却情不自禁的以手包住了孟灵兰的手。   他掌心温热,眸光轻柔,孟灵兰心慌意乱之下,除了低头,再无可避之所。   她低着头,眼偷偷的瞄着玄皓的伤脚。突听他貌似自语的来了句“为夫怎以也想不明白,娘子是怎么从聚福客栈跑到镇外来的?”   孟灵兰猛的抬头,玄皓正专注的望着自己,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   孟灵兰心知这个问题自己想躲也不躲不开,便干脆直视着玄皓,以守为攻。   “说起来,小七也奇怪,怎么只是打了个盹的空儿,夫君便不见了?   这黑灯瞎火的,夫君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小七心里着急。生怕那个纪墨渊,阴魂不散的缠着夫君,便寻了出来。   夫君也知道,小七初来聚福客栈,对院子里的路根本就不熟,手边又没有灯笼,这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出来了。   说起来,还是得谢谢夫君能及时赶到。要是晚了,小七说不定真成蟒精的压洞夫人了。”   她调侃着,不理会玄皓因为蟒精而阴沉下来的神情,又随口问了句“对了,夫君是怎么寻到小七的155不用担心   烛光摇曳间,玄皓眉眼越发的深邃柔和。   如玉的肤质,如画的五官。孟灵兰望着玄皓那张似天上来的俊颜,心叹着古人灯下观美的真知灼见,这眼便有些舍不得移开。   玄皓原本只是想着,要扶住孟灵兰不令其跌倒。如今软玉在怀,不觉心漾,便有些不舍放手。眼瞧着孟灵兰满眼痴迷的望着自己,他的心便软软糯糯的,满身的柔情都被勾了起来。   若有可能,玄皓真想抱着自家娘子到地老天荒。可惜,身不应心啊!纵使身为妖主他有着通天的本事,对于自己身体的某些反应,也是无可奈何。   “娘子,坐”   玄皓强压着心底里叫嚣的渴望,拉开了同孟灵兰的距离,按着她肩,令其坐到凳上,声音黯哑。   孟灵兰猛然回过神来,瞧见玄皓还立在地上,她当时便急了“夫君的脚还伤着呢!”   她想要起身将玄皓按到凳子上。却被他按住了肩动弹不得。   “娘子放心,为夫都活了八百岁了。再怎么说,也是万妖之主,这点小伤还伤不到为夫的。”玄皓两眼不受控的盯着孟灵兰的唇,说起自已脚上的伤,声音虽哑,语气却是轻飘飘的。   就好像,他只是被只蚂蚁给咬了下。或者比那个还要轻,就跟掉了根头发似的。总之受伤这件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不足以放在心上的小事。   其实,想想也是啊!   玄皓身为万妖之主,总得有点自己的本事,才能令众妖臣服。若是,连一点小伤都抗不得,他也坐不稳这妖主的位置。   孟灵兰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真不碍事?夫君,可不要硬撑着。”   她的紧张令玄皓的心又暧又甜,愈发的不愿告诉她真相。   “真的不碍事!”玄皓两手撑着孟灵兰的肩,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声音轻哑而温和“娘子,在这里乖乖坐着。为夫,去去就回。”   玄皓取了只陶罐走到门边时,又不放心的回头瞧了眼。见孟灵兰坐在凳上,一脸担忧的样子,便安抚她道“娘子放心,为夫怎么说,也是万妖之主。只是去取水又不是去渡劫,很快就回来了,娘子不用担心。”   玄皓叮嘱完,丢给孟灵兰一个安心的笑意,才转身离开了屋子。   道观位于山顶,周围树木浓密,灌木成丛,杂草横生,搭着破壁残坦的院子,在月色不明的夜里,看着极为的荒凉阴森。   玄皓迈过断墙,在道观外布了层结界。确定没有邪崇可以闯入,方就近招了个树精出来。   树精个头不高,须发皆白,红润的脸膛,生着一个程亮的大脑门,瞧着跟个寿星老似的。他应召而来,甫一面身,便对着玄皓作揖行礼。   “老朽槐静安,见过妖主。”亮堂的嗓门,和煦而恭谦的声音,听着就是个宽和的老者。   玄皓摆摆手,让树精免了虚礼。然后化出个椅子坐下,将个杯子递了过去,令其哭两滴泪出来。   老板树活了有近千年了,对于什么样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见妖主要自己的泪,也不多话,立在那里努的将自己这千百年来历过的,听过悲伤情事在脑间过了一遍,还真的挤出小半杯的眼泪,递了过157白狼   也不多问,努力的将这千年来遇上的,能想的出的可悲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总算硬挤了两滴泪出来。   玄皓接过杯子,令老槐树回了,自己便腾身落到了云上。   云上距月亮近,光线比之地上要明亮些。   玄皓解了脚上的布,收了脚上化出来的假皮,清冷的月光下,伤口处的皮肤因为假皮原故有些苍起。   玄皓以手沾了点洞口上的血,放到了鼻端,依然同上次一样,是闻不任何异常淡腥血气。   他清楚的记得,上次也是这样,米粒大的洞里不停的浸出血来,他用了任何的方法都无法止处,却因为红裳滴了两滴泪上去,伤口便神奇的愈合了。   自此他才知道,银闪也不是天下无敌,起码泪水便可以克制得了它的毒性。   他瞧了眼手里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下去。   泪水落到他的脚上便如同雨水落入久旱的田地,转眼便消失不见了。而那血洞却无动于衷,依然向外浸着血。   玄皓拧眉,想着要不要再去寻个年轻的女妖出来,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整只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起来。   他知道定然是泪水出了问题,慌忙用手用力的向外挤着脚内的液体。   淡粉的色的水源源不断的自洞口流出,多的好似要将他抽干一样。   玄皓的头一阵晕旋,忙松开手,努力的调息打做,不过还是晚了些。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穿破云屋直直的便向着下方砸了下去。   道观里。玄皓走后,孟灵兰便心生不安,她想追出去陪着玄皓,却发现屋子被他布了结界,自己根本就出入无门。   玄皓的细心呵护,令孟灵兰愈加的不安。她想要出去追他又出不去,便开始胡思乱想。   玄皓如此的谨小甚微,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会是什么呢?   孟灵兰苦想着,便又想到了那个蹊跷的伤口。   以玄皓的修为,普通的伤口应该不会流出那么多的血。   难道说,他与红裳之间出了问题,被红裳给伤着了?   若真是这样,玄皓也是活该!   孟灵兰原本应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可是,想着玄皓为救自己流了一脚的血,这心里又生起一些很微妙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他对孟小七确实很是上心!孟灵兰想着,便觉得占了孟小七身体的自己有责任对玄皓好一点。   现在玄皓一个人出去寻水,很有可能再次遇到红裳。   孟灵兰一想到玄皓脚上不停冒血的伤口,便更加的呆不住了,急的冲到了门前还想试最后一次。   她的手还没有触到门,便听得‘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砸破屋顶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孟灵兰惊跳的转身,便瞧见地上多了一条白色的大狼。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掐诀,却在对上那双绿色的狼狈,仓皇的绿色眼眸时,被惊得动弹不得。   “夫君?”   她试探的声音有些发抖,白狼望着她,毛茸茸的大尾巴努力的摇了两便又无力的垂了下157槐香   她试探的声音有些发抖,白狼望着她,毛茸茸的大尾巴努力的摇了两便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孟灵兰这下彻底的慌了,直接奔到了玄皓的面前,跪到地上,便以手探到了他的鼻前。   玄皓只是瞬间的脱力,并没有失去知觉,感觉到鼻前的温热,努力的睁开了眼,用鼻子触了触孟灵兰的手背,让她不要伤心,惊慌。   见他没有死孟灵兰忙问他“是不是,因为脚上的伤。”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玄皓点了点自己的狼头。   见自己猜对了,孟灵兰忙转身,探手便捉起了玄皓那只受了伤的右脚。   如今的玄皓已然化成了一只白毛大狼,脚上厚厚的一层狼毛被伤口浸出来的水涸成了粉色,成缕的粘在一起。   孟灵兰小心的拔开了那些软粘的毛,才发现,玄皓的整只狼爪都肿成了猪脚。   她盯着狼毛根处涨的起了明的皮肤,手根本就不敢用力。生怕力气大一点,便伤到那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的皮肉。   孟灵兰瞧了半晌,终于还是一咬牙开始处理伤口边上的狼毛。她弄得极其的小心,费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总算让伤口在狼毛间显露出来。   依然还是米粒大小,只是里面浸出的不再是血水,而是淡粉色的液体。   那液体散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孟灵兰总觉得在那里闻见过,以指尖沾了点,小心的放到了鼻端,是槐树独有清气。   “夫君身上,怎会有槐香?”孟灵兰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听到孟灵兰问自己话,玄皓努力的攒起力气,集中精力,挤出一句“滴过槐树精的眼泪。”   因为精力所限,他说的有些没头没脑。孟灵兰却从这短短的几个字里猜知了事情大摡,她问道“夫君是不是,想用槐树精的眼泪治伤?”   玄皓点了点自己那颗漂亮的狼头。   孟灵兰出自道门,自知这槐树极阴,而泪又是阴中之阴,玄皓定然是因为伤口进了这至阴的液体才令伤口恶化。   孟灵兰明白,若要除了玄皓体内的阴邪之气,必然需要阳性之物来调和。阳性的药物有许多,可是这道观里却什么都没有……   孟灵兰猛的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根金羽。   傲九天为男性,又是神物,想来这金羽也是强阳之物。   事到如今,孟灵兰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手边有什么用什么试了。她摸出金羽,放到玄皓的伤口上,满怀期待的瞧着。   粉色的液体似乎流的慢了些?   她不能确定。却能确定,即使有效果,以这种看都看不分明的速度,等到真的见效,只怕玄皓也到半废的地步了。   孟灵兰不也等,而玄皓也等不起。她转头寻找可用之物时,望见了屋内的烛台。烛台上的烛火摇曳,活力满满。   只是迟疑了一下,她便走过去拔了根蜡烛回到玄皓的伤脚边,喊了声‘夫君’,然后,做势就要将蜡滴下去。   玄皓见了,以为她要用蜡来烫自己的伤口,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点了点头。   孟灵兰见他如此的信任,不忍逗他了,拿着金羽便放到了烛焰上。   原想着这金羽怎么着也算神物,烧起来会废些力气,没想到,它占火就着。一股清烟伴着一阵臭气,金羽已经燃去大半。   孟灵兰慌忙用手去掐火苗。她是狐狸精的身体,却没有修为,这手与凡人无异,碰到着火的金羽便被烫得生158一颗狼心揪的生疼   一心挂记玄皓安危的孟灵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被烫伤了,她分开两指,小心的将上面的灰黑色的金羽灰烬一点点的弹在了玄皓的伤口上。   这是目前孟灵兰所能想到了唯一的方法,她眼不眨的盯着狼毛间那一点灰黑色,心紧张堵到了嗓子眼,连大气也不敢出。   灰黑色的金羽灰烬因为浸出的液休而变成了近于黑色,之后便不再发生变化。   孟灵兰用过血余止血,知道那些发灰在吸收了涌出的血液之后也会呈现出类似于黑色的色泽。   她小心的以指尖触了触那声黑色的灰。略带湿润的感觉,孟灵兰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那些粉色的液体似乎是被这层羽灰给止住了。   “夫君,可有觉得好些?”她关切的问着玄皓,急切的想要知道这羽灰到底有没有效果。   已然因为体虚而晕晕欲睡的玄皓听到孟灵兰的声……忙支起眼皮,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孟灵兰瞧见了舒了口气,又觉得不对,那些灰烬只是止住了外流的淡粉夜体,又没有真的治好他的伤,他怎么可能这么快便有感觉了。   知道玄皓又在安慰自己。不对,是又在勉力支撑着自己安慰他的娘子孟小七。   孟灵兰说不清心里是慕不是妒,心里再一次生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绪。那种感觉令她有些慌,忙甩甩头强迫着自己将不该有的想法丢到一边,拿着蜡烛与金羽转过身子,直接对上了玄皓那颗硕大而漂亮的狼头。   “夫君”娘子难得一见的温柔,令玄皓直觉起了防备,两只狼耳竖得高高。   “娘子”他张开狼口,努力的挤出两字以示回应。   “夫君,咱把这个,给吃了好不好?”瞧着孟灵兰向自己挥动着从傲九天身上拔下来的半根金羽毛,玄皓本能的抵触,闭紧了嘴巴。   孟灵兰也不急,拿着羽梗将羽毛放到了火上,然后飞快的用手攥住了金羽上的火焰。   玄皓瞧见她竟然以手试火,眼猛的睁开,张口吐舌便去舔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就知道玄皓会心痛自己,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夫君,可不要浪费啊。”她感觉自己像在哄孩子。说完便将手里的灰烬连同余下的一点羽梗都倒进了玄皓的嘴里。   玄皓不敢浪费了娘子苦心,努力用舌头刷着牙膛,将上面的糊着灰烬就着口涎努力的吞咽。   孟灵兰知道羽灰难咽,起身便去桌边倒了碗水拿给玄皓,倒进了他的口里。   羽灰随着水一起,滑过喉咙冲进了胃里,很快的在玄皓的身体里发挥的作用。   玄皓只觉得原本又肿又疼的脚上传来一阵暧意。原本越来越沉的眼皮,也开始能不用费力的睁开。   他知道羽灰有用了,自己的娘子救了自己。   “娘子”玄皓想让孟灵兰知道自己的感觉,他将脸靠向她的脸。   孟灵兰只觉得脸上毛茸茸,暧呼呼的很是舒服,忍不住抬手去抚摸那颗主动靠近的狼头。   “嘶……”手与狼脸相触的一刹,掌心传来的痛意令她忍不住吸了口气,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玄皓听到孟灵兰的抽气声,眼前便又浮起了她用手替自己制适金羽灰烬的情形。一颗狼心揪的生疼,抬起前爪便去拔她的159他是真的心疼   孟灵兰知道,自己的掌心定然是一片狼籍,攥紧了五指,就是不让他看。   她越是这样,玄皓越担心,心疼。他攒了力气将两只前爪都抬了起来,一手扒手腕,一手扒手指,然后用自己的鼻子去拱,用舌头去舔。   玄皓现在是头狼,鼻子头湿湿软软的,舌头虽有些糙却并扎人,弄碰起来也是软软暧暧的。   孟灵兰只觉得手上的皮肤被玄皓弄得痒痒麻麻的忍心不想要挣着抽出自己的手。   “不要!”   她想要避开玄皓的触碰,玄皓却不愿如她所愿,两只爪子与鼻子同时前凑去追。   一来二去,孟灵兰避的有些急,玄皓追的有些狠,这力道便没有撑控好,一张狼脸擦着孟灵半手,向前一滑,整个贴到了她的脸上。   湿滑的鼻头,温软的嘴角。狼唇的触感,完全的超出了孟灵兰的认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僵的忘了反应。   玄皓绿眸轻凝,瞧着自家娘子呆掉的样子,忽觉好笑,趁机在她的脸上用力的蹭了两下。   孟灵兰终于缓过神来,一手护向自己的脸,一手去推玄皓那颗狂占自己便宜的狼头。   因为心底羞急,她忘了掌心的烫伤,直接擦过他看似柔软的狼毛,推上了他软湿的鼻子。   “嘶”水泡被扯动的痛意令她忍不住吸了口气中。   玄皓听到孟灵兰因痛发出来的声音,心里自责不矣,舌头趁着孟灵兰来不及收手,直接的舔上了她的掌心。   “很痛是不是?”   玄皓一只爪子搭在孟灵兰的手腕上,一只爪子扒住她的手指令其无法攥拳,两眼自她掌心的燎泡收回,望着她的眼,里面是满满的心疼,自责。   一双绿色的狼眼专注的望着自己,还露出那种温柔到无以复加的神情。孟灵兰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用力揉搓玄皓那颗毛脑袋的冲动。   “还好”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玄皓不让,两爪用力的扒着她手,两眼盯着她掌心“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好?”   他是真的心疼,孟灵兰却紧紧的盯着他,突然道“即然夫君心疼。不若,再拿瓶药给小七用用?”   这……   玄皓闻言抬头,心里却犯了难,若是平常,自己随便化瓶药出来,便糊弄过去了。   现在自己连维持人形都成了问题,哪去弄药瓶出来啊?   孟灵兰瞧了玄皓的反应,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夫君脚上的伤,是不是只有眼泪可医?瓶药根本就没用?”   玄皓实在没有想到,孟灵兰的手心都伤成那样了,关心的还是自己脚上的伤。   一颗心说是不感动是假,但,更多的却是气。   气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把手烫伤。更气自己一时冲动做出自伤的行为,害得娘子担心。   “嗯”他点了点头,决定与娘子坦白“为夫脚上的伤是银光所伤,除了某些特定的泪水,可说是,无药可医。”   银光是什么?孟灵兰不知道,暂时也无心关心那是什么。   “所以,夫君放着小七不用,躲出去弄哭了一只老树精,来替自己治伤?然后中招,现原形了?”   孟灵兰斜睁着他,话里的质问令玄皓觉得自己背着娘子去找槐树精的行为,实在是……实在是……   为什么,明明是因为舍不得娘子伤心才做出的决定,到了现在却让自己生出一种对不起娘子,不敢面对娘子的感觉呢?   “嗯”他低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为夫错了。”   “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孩子。”孟灵兰一时间通微散人附体,抬手安抚的拍了拍玄皓的额头。   “嘶”   疼啊!孟灵兰心底郁闷不矣,这当大辈果真没好事,自己怎么就没记性呢!   玄皓听到娘子的吃痛声,这颗大狼心揪疼啊,两爪抱着孟灵兰的手便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瞧着玄皓口里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孟灵兰有些懵了。   妖男不会是没了人形,现了狼形后狼性大发,要把自己手心的烂肉给给咬了吧?   孟灵兰本能的向后缩着自己的手。   察觉到她的退缩,玄皓不由苦笑“娘子,为夫不吃烧过火的肉。”   “哦”知道自己小人心了,孟灵兰松了口气,却在瞄到玄皓眼内那一闪而过的受伤神情时,心又揪起,嗔他道“夫君,是在嫌弃小七的手艺吗?”   这手是为什么而伤,玄皓看在眼里,落在心里,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现在,听着娘子为了这抚自己而故作无谓的调侃伤手,一颗涨痛的心绞扭出水来,   他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低头望着孟灵兰的掌心,努力如常的说道“把泡弄破了,好得快些。”   孟灵兰也知道这个常识,只是一时没有忙过来,听玄皓这样说,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了,他露出那付獠牙不过是为了咬破自己掌心的泡而矣。   有些愧,有些不好意思,“夫君,可要慢点弄啊。绝对不可以,借机打牙祭!”她侧头望着玄皓明显有些躲避着自己的狼眼,故做凶狠的警告着他。   “可能会有点疼,娘子忍忍就好。”   玄皓口里说着,用两只爪抱住孟灵兰的手,便将一颗硕大的狼头凑近了孟灵兰的掌心。   孟灵兰生的秀气,这手也是纤纤柔柔的还不及玄皓的一只狼爪大。   玄皓头生的硕大,口也大,利牙也大,想要弄破水泡,相当的费力气。他又怕伤着孟灵兰,又怕她会疼,半天没有下去嘴。   就在孟灵兰开始替玄皓的狼颈发酸时,他总算抬起了脑袋。   “好了,娘子感觉一下,还疼不?”   妖男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帮自己弄破水泡,孟灵兰怎么好意思草率对待?   她收回自己的手,放到了眼前,在玄皓一付求夸,求表扬的注视下,望了过去。   完好如初!   瞧着细白看不见一丝伤痕的掌手,光滑的没有半点皮损的指尖,孟灵兰只觉不可思议的望向玄皓。   她还没有开口,玄皓便道“为夫的口水可是宝贝。生肌肉骨起死回生。”   听着一只连人形都维持了大狼妖在那里自夸,孟灵兰忍却不觉得好笑,她现在的心思都落在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160笨妖   怎么扯回到自己的身上了?   玄皓望着孟灵兰满是关切,隐夹期待的双眼,猛然回过味来。   刚刚自己还晕晕欲睡,抬爪,说话都吃力的紧。现在同娘子说了半天的话,又抱着她的手弄了半天,竟然没有什么乏累的感觉。   他心里一喜,便欲化回人形。   疼!心念才动,脚上的伤口处便传来刺痛,痛得玄皓忍不住动容。   孟灵兰发现玄皓的嘴角突然抽动露出的了闪着白光的狼牙。知是伤口又出了问题,心下一急,直接抱上了他的狼颈,急切的问道“可是伤口又发作了?”   被娘子主动搂在怀里的感觉……当真不错!   玄皓被突来的惊喜弄得有些晕晕然,根本就忘了疼痛是什么感觉,硕大的一颗狼头用力的在孟灵兰的怀里蹭了蹭。   竟然还有心情吃自己豆腐!想来那点小伤确实没被人家放在心上。   孟灵兰一把推开了玄皓皮比墙厚的狼头,也不问他了,直接蹲到他的脚边,亲自查看伤口的情况。   果真如玄皓所说,那金羽对于银光造出的伤口并没有什么用。   化去老槐精泪里的阴毒之气后,也不是知是被碰掉了,还是被吸收了,只在伤口的周围还遗留着一圈深色的羽灰痕迹。伤口里依然有鲜红的血液浸出。   一想着玄皓的血会无休无止的顺着这不会愈合的伤口里浸出来,孟灵兰的心里便有些难受。   顾得地上凉,她直接跪坐到地上,将那只受伤的狼脚搬到了自己的膝头。然后低着头,蕴酿着情绪想要哭出些泪水出来。   说也奇怪,平日里不论是笑,还是哭,她的眼时常会溢出泪来。   现在急切的需要泪水来治妖男的伤,这眼里却干干干半滴泪都没有了。   她努力的去蕴酿,结果却是越来越心焦,连嘴唇都开始变干了。   玄皓瞧着孟灵兰低着头,急的不停的咬着嘴唇,便道,便道“娘子,那伤口也不碍事,多留几天就留几天呗。”他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还眨着狼眼,诱着孟灵兰道“机会难得,娘子想不想体验把骑狼的威风?”   口里说着,玄皓便想收回自己的伤脚,站起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孟灵兰一把捉住了差点滑掉的狼腿,嘴里颇为严厉的训斥着“即然受伤了,便有个受伤的样。”   透过她严厉急切的语气,玄皓瞧见了她内心的关切在意。心里暧慰,便又安静的趴了下去,勾头用狼头去蹭她。   孟灵兰一把推开碍事的狼头,抬手狠命的拧上了自己腿侧的肉。   腿肉很嫩,她掐起一点,用了快皮肉拧脱的力道,终于令自己的眼里蕴上了水意,然后滴了下去,落在伤口之上。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竟为了自己去拧大腿。这心里一下子涨得满满的,涨得他大脑空白除了孟灵兰,余下的事物模糊一片。   孟灵兰眼瞧着泪水落到了伤口之上,这心收得紧紧的,眼也不眨的瞧着。   “砰……砰……”心跳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听得异常的情晰   玄皓知道她在担心结果。心里却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她的泪水并没有效果。   “娘子”他喊她一声,趁着她应声抬头的空,舌头便扫上了她的脸。   孟灵兰脸一红,嫌弃的抹了把脸,道“有事?”   “那个……天色不早了,明儿还得赶路,娘子早些休息吧!”   其实玄皓不找话头,孟灵兰的心里也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对玄皓的伤口好像并没什么用。   同样是修道的女子,为什么红裳的眼泪就可以呢?   孟灵兰想不通。所以,她决定与玄皓好好的探讨一下,红裳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夫君”孟灵兰望着玄皓,叫的很是温柔。   没由来的玄皓的心里一哆索“娘子”他应道。   “夫君,三百年前的红裳姑娘也像现在一样美吗?”孟灵兰望向玄皓的两只秋水剪眸亮晶晶。   “应该差不多吧。”玄皓答的小心翼翼。   “那,除了漂亮,红裳还有什么别的特殊的地方没有?”   “没有”玄皓答的很是痛快。   孟灵兰不满意,追着道“夫君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   说实话,玄皓只是一时荒唐,对于那个叫做紫衣的小道姑并没怎么上心。除了长得还成,脾气大了些,好像也没别的印像了。   “怎么可能?小七总不会丑到眼泪都不如别人的顶用吧!”   原本还满心戒备的玄皓听到了孟灵兰似自语的话,才不得不面对事实,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自做多情了。   娘子压根就不是因为吃红裳的醋,才问自己这红裳的事情。   他心里原有的那点小窃喜小得意立马的萎了下去,安慰孟灵兰道“娘子,别想了。过了三百年,说不得是银光的问题呢。”   想要医好玄皓脚上的伤,那伤人的利器,银光绝对是个关键。   孟灵兰忍不住问道“银光到底是什么?”   “银光……”玄皓犹豫了一下,答道“银光就是一根树刺。”   “一根树刺?”孟灵兰想像不出有着美好的名字,却可以伤得了玄皓的树刺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可是在红裳的手中?”   “在为夫这”玄皓抬手直接取下了腰间的玉佩,一掰两半从里面取出一根通体闪着银光的钉状物,以两指手捏着递到了孟灵兰的眼前。   “喏,就是这个。”   孟灵兰上手便要去接,玄皓忙收了手,道“小心,若是刺手上,娘子那点血可是不够流的。”   孟灵兰笑他过于小心了,道“夫君放心。这银光可比绣花针大多了。”   她原意是想告诉玄皓,对于女子而言拿绣花针都不成问题,更何况这都快赶上锥茬子的银光。   不提绣花针还好,一提,玄皓更敢将手里的银光交给她了,直接说道“娘子,这银光可不比绣花针,扎去用嘴吸吸就好。银光扎上去,可是会在手指上开个洞的,想补都补上的”   劝完,玄皓还是不放心,干脆直接将银光收回了玉佩之内。   面对妖男的不信任,孟灵兰突然有些无语。   这孟小七白生了妖身,没有妖修为也就算了。竟然跟自己一样,是个连绣花针都拿不稳的笨161一人一狼   依着孟灵兰对于玄皓的了解,依着玄皓把孟小七护到骨子里的劲头,这银光自己怕是没机会拿到手里细瞧了。   她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毕竟,面前的妖男可是曾单天庭诸仙的万妖之主,这天下能伤得到他,令他束手无策的利器应该没有几件。   对啊!   孟灵兰脑间突然窜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妖男脚上的伤,是被那银光所伤。可瞧着现在的情形,那银光倒像是妖男自己的东西!   孟灵兰忍不住扫量了眼玄皓。   不得不说,玄皓身为万妖之主,果真是有其不同凡响之处的。   别的不提,单就妖男为人为狼皆出尘无双的俊美容貌,天下便少有妖,人所能岂及。   此时,出现在孟灵兰面前的玄皓狼形狼貌,身姿健硕,如同小山卧于她的身前。周身雪白,不见一丝的杂色。两只碧眼,光彩流溢似宝石。   孟灵兰还从未如见过如此美丽的,柔情万千的,不带攻击性的狼眼。这甫一对上,便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甚至连刚才想要问的话也暂且压下了。   玄皓迎着孟灵兰痴迷而非抗拒的注视,心底里因为自己突然现狼形而生出的那点忐忑,终于消散了。   望着孟灵兰那张玉润可爱的,为着自己而痴迷的脸,玄皓狼心荡漾,实在没有忍住狼性,探舌便舔了上去。   脸上突来的湿湿嗒嗒的感觉令孟灵兰回过魂来。对着玄皓那双明显带着笑意的狼眼,她心里大窘。耳根红透,却,兀自撑着面子,望着玄皓道“夫君,小七有一事不明……”   “娘子请……”玄皓望着她脸际飞霞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甚。   孟灵兰打断了玄皓的话头,道“小七不明白,那银光是如何的伤着夫君的?”   “就是在脚面上,扎了一下。”   玄皓避重就轻,企图蒙混过关的心思昭然若揭,孟灵兰也不客气了,直接问道“那银光放在玉佩里,怎么好生生的便扎夫君脚上去了?”   “这……”   玄皓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明明都成狼了,干嘛还要巴巴的化出玉佩给娘子看啊?   真是美色误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孟灵兰盯着玄皓那双可显看得出懊悔的狼眼,心里突然冒出个令她有些不舒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意的想法。   “这,的意思,是不是说,夫君受伤的原因不好让小七知道?”   孟灵兰的话令玄皓的心里猛的一震,还未张狼口,便听得她又接着问道“不会是,夫君自己扎的自己吧?”   她盯着玄皓,问的一针见血。玄皓的肝颤了一下,也顾不得其它了,忙将自己脚受伤的因由合盘托出。。   原来,夜里玄皓应红裳之约来到‘定芳居’后,便明确的拒绝了红裳。   “在下心小,只够容下娘子,孟小七一人。”他极为明确的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红裳。   不想,红裳执于自想中的感情过久,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   想着红裳硬是从道家女弟修练成女妖。他便担心红裳会再做出什么偏执的事来,伤害到娘子。   当年,他为银光所伤,正是红裳医好了他脚上的伤口,两人才有了些交集。   为彻底的断掉与红裳之间的牵扯,他便用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银光,在当年同样的位置上刺了下去。   将伤口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摡,玄皓还不忘表白自己的忠心“娘子,天地可鉴,为夫与红裳真的没有什么。”   “小七有说,你们之间有什么吗?”孟灵兰直直的着玄皓的眼,说出的话,差点没有呛到他。   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人。   “没有”应答之后,玄皓便吸取教训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说废话。   孟灵兰瞧着玄皓狼嘴满脸戒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当年,红裳是怎么用自己的眼泪,治好夫君的伤口的?”   娘子还绕在红裳治伤的事上不肯松口,玄皓道“就是滴了两滴泪在上面。娘子别再纠结了,为夫困了,咱们睡醒了再想为夫的伤,可好?”   见玄皓又想蒙混过关,孟灵兰的心里便越发的好奇了。   当年的红裳,到底是怎么医好妖男的呢?为什么妖男一付不意对自己言明的样子?   事要背人,定然没好事。   孟灵兰以前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扯,如今却觉得对极。只不过是流两滴泪,治个出血的伤,妖男却遮遮掩掩的。若说,他与红裳之间清清白白的没有一点猫腻,孟灵兰是怎么也不信的。   其实,以她与妖打交道得来的经验,对于妖男与会同孟小七以外的女妖出现情感上的纠葛,也不是很意外。她只是,有些替孟小七郁闷。而后,就是对玄皓这种不够坦荡的做法的有些……失落。   心头那抹除之不去的感觉,是失落吧?孟灵兰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孟小七,玄皓要瞒的是孟小七,又不是她孟灵兰。   可不管怎么想,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无处可说的空闷。   她突然间特别的不喜欢这种原本应该属于孟小七的情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哈欠道小七也困了”转身便走向龛案,靠坐在下面,闭眼发起呆来。   玄皓眼瞧着孟灵兰满身寥落的离开自己,靠在龛下假寐。起身便走了过去,趴卧在她的脚边,用头拱了拱她。   孟灵兰不想被他瞧出自己的异样,抬手摸了摸他凑上来的鼻子,偎在了他的身侧。   玄皓柔软的腹部披着厚厚的白毛,偎上去令人心底莫名的温暧而安稳。孟灵兰听着妖男沉稳的心跳,突然什么也不愿想了,就这样依着他,渐渐沉下眼皮,睡了过去。   侧头,凝视着身侧沉睡不醒的小人,玄皓勾头回尾,将她紧紧的环在了自己的怀里,也闭上了眼。   道观里烛火通明,一人一狼睡的安稳。   聚福客栈的后院月色惨淡,静寂的令人感觉不到半丝的人气。   ‘定芳居’的院门依旧大开,地上的独属于纪墨渊的那座树叶冢以经不见了只余了一地狼籍的败叶。   若是细看,还能看出其间的许多叶片上有暗色,已然凝结的血162林子终于明白刺心之疼是怎么一种感觉   “扑通”   房门大开的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惊得本欲落到树上稍栖的老鸹,又扑着翅膀飞走了。   重生的纪墨渊,扑跪在地上,无力的松开了握住烛台的手。   原本被他紧紧的按在心脏处的烛台,颤了两下,“咣当”一声跌到了地上。   月光透着洞开的屋门照进来,落到烛台上反着清冷的光。   纪墨渊望着那滴血未沾的烛台尖端,脸色灰败。他身前被烛台刺中的地方,有残留的蜡油反着微光,微光间可明显的看到上等的锦料的被刺出了一个洞,洞里露出了同样破掉的带着黑色班迹的中衣,在中衣的下面,露出了胸膛上的破洞。   纪墨渊一心求死,烛台刺进了大半,可那洞里却连一丝的血迹都没有。   “啪”   他的耳际不停的回响着老板娘的手扇在自己脸上时晌的令人心碎的声音,唇角抽动,面如死灰。   “两条路,随你选。死。或是,成为下一个纪墨渊?”   两个时辰前,玄皓立在纪墨渊的叶冢前,声音阴冷的为他对面的林子指了两条路。   “林子要成为下一个纪墨渊。”   虽说想死的人很少,林子的干脆还是令玄皓微愣,他瞄了眼边上不曾开言的红裳,心里突然有些同情面前的小伙计。   “别后悔”玄皓难得的出言劝阻别人,那叫林子的小伙计,却不领情“还请公子,成全林子!”   面前的小伙计为了红裳,宁肯成为半妖的勇气,令玄皓想起了当年的红裳,这心思便有些飘。   “请公子成全。林子,绝不后悔!”   林子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玄皓心里生出一丝怜悯,他垂下了眼皮,缓缓的抬起了手。   林子也看懂了玄皓眼内的可怜之意。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可后悔的。只要能入得了老板娘的眼,他觉得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想着老板娘,林子转头看了眼边上一直不曾开言的红裳,还未及看清她的脸,他便觉得有两股巨流开始搅扭自己的身体。   那种将身体绞得粉碎,将魂魄压出的痛意似钱塘的潮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淹没了他的神志。   有一瞬间,林子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可当他瞥见了老板娘艳红的衣摆后,便觉不到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很短。林子觉得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消失了,眼前又是真切的月景了。   成功了?!   林子低头,便瞧见上沾着叶子的锦袍与脚边一具正如沙土一样消散的人形。   那人形上穿着的与他原来一样的短褐。   林子知道,他成功了,他成为纪墨渊了,他忙去寻老板娘的身影。   红裳的手自打玄皓画出两条路让林子去选时,便一直紧紧的攥着。   现在,当她眼瞧着那个被自己当成弟弟的林子化为烟尘消失,终于抬起头,目光绞在玄皓的面上,声沙嗓“为什么?”   “我想,你应该去问林子。为什么,他选择成为纪墨渊?”丢下话,玄皓腾身于空,走了。   林子听到了玄皓对老板娘说的话,他满心期待的等着老板娘来问自己。   红裳不想问,对于林子的心思,她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妖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转头想走,不想面对这个即非纪墨渊也非林子的人,却听到身后传来纪墨渊的喊声“老板娘。”   温润的嗓音一如往昔,只是内里多了丝不该属于纪墨渊的怯意。   “啪”   她想也没想,转手狠狠的扇上那张原本属于纪墨渊的脸,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林子披着纪墨渊的皮,立于冷月之下。   林子望着突然变得阴森冷落的天空,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话:就算是养条狗,日子久了也会生出感情的,更何况是人。   他总算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自己一心想着成为公子的替身。却忘了,老板娘与纪墨渊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来客栈的时间要久的多。   久的即使自己可以长命百岁,都不见得能赶得上。   迟来的了悟令林子的心里被搓败与懊悔填满。他以手握拳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脑袋。不明白自己怎么蠢到,选了这么个蠢到无可至极的路来走。   他不敢想,以后会被老板娘冷落。更不敢想,老板娘会用刚刚那种带了恨意的目光冷冷的注视自己。   这一刻,林子疯狂的想要做些补救,为了老板娘,也为了自己留在老板娘心里的印像。   他不会法术,不知道如何的把自己魂魄从纪墨渊的身体里抽离。   他想,如果自己死了魂走了。说不定,真的纪墨渊的魂便能回来了。   即使纪墨渊的魂魄不能自己回来,老板娘应该也会想法将他的魂给招回来吧!   林子有些凄然的想着,便站了起来。   院子里有树,有石桌古椅。自己撞上去,或是吊上去,便可以解脱,赎罪了。   他低下头,想要去撞,又怕力道不稳,可能会脑浆崩裂出来。   老板娘那样的喜欢纪墨渊,肯定不喜欢自己令其破相的行为。   想着他又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大树,斜抻出来的那根树枝,足够粗壮,吊住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林子忙低头去解身上的腰带,他未穿过如此精致的衣服,解那腰带扣便费了些力气。只是,将腰带拿在手里时,他又犹豫了。   他见过吊死的人,探出的舌,突出的眼,形状实是可怖。   纪墨渊如此清风郎月的一个人,若是变成那样的面目,只所老板娘会更伤心,会更恨自己。   寻两法皆不可行,林子转身便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座烛台,他上去便将蜡烛拔了,然后握紧了烛台向着心脏的位置狠狠的刺了下去。   疼。   林子终于明白刺心之疼是怎么一种感觉。他更加的用了力。   半只烛台都刺进了他的身体,痛意令他的身体失了力,靠着案子才没有令自己跌倒。   “老板娘,林子把纪墨渊的身体还回来了,你别恨林子。”   林子望着‘定芳居’洞开的院门,呢喃着,闭上了眼,等着死亡的来163伺机而动的野狼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林子觉得自己的身体成了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也没有等到勾魂的无常。   他道是,自己的手中的烛台,滑偏了。亦或是自己的心,长偏了。   小时候,林母曾不只一次的对他说过“这有些人哪,瞧着没什么毛病,就是心不正。”每说完,她都要搂着还是个肉团子的林子,盯着他的眼,很认真的对他说“林子哪,你可千万别学你爹。好好的,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长跑位了。”   林子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娘亲,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爹。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他极为认真的相着自己的娘亲,道“林子的心正的很。”   现在想来,自己还是随了爹,心也偏了。   他低下头望着胸口的烛台,想要找准位置重新再刺。却,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胸前只有原本就存在的干涸的血迹,根本就没有新的血流出来。   林子不愿相信眼中所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盯着手中的烛台,有些迟疑的动了动手腕,将其又向里送了送。。   疼!   真切的痛意摧毁了林子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   出了问题的,并不是自己,也不是烛台。而是,这具令他羡慕嫉妒,又希翼拥有的纪墨渊的身体!   一个身体里连血都没有的人,还能算成是人吗?   此时,林子才明白了,为什么那位俊美公子对于自己放弃死亡选择重生而眼带怜悯。   原来,自以为的重生不过夺了纪墨渊的身体,成为一缕被封禁的魂灵。   想着老板娘回手那个脆亮的巴掌,伤痛的眼神,绝然离去的背影。林子的身体顺着案台无力的滑了下去,望向屋外的眼里绝望的不见一丝光亮。   天上的星在林子的绝望中渐渐的隐了,天边一缕白光浮了上来。   依偎着大白狼的孟灵兰,睡了近些日里以来最舒服的一觉。舒服的,当她听到窗外传来啾啾的鸟鸣叫早时,本能的撩开被子,窜了起来。   竟然没有撞到到头,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安然无恙的脑袋,眨眨眼,瞧着那泛着白光的窗户,有些愣神。   “娘子”   脚边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男声让她更加怔忡,猛的低头,望着玄皓那张挂着笑的狼脸,总算清醒过来了。   “夫君,早啊。”   面对一头狼叫夫君,对于正常情况下的孟灵兰,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玄皓瞧出孟灵兰唇角弧线的尴尬,面上笑意便有些滞“娘子想吃什么?为夫这就去寻吃的些回来。”玄皓说着便抖了抖身上的披毛,站了起来。   让一头狼去寻吃的!孟灵兰脑海里很自然的便浮出一堆带着血的野鸡,野兔之类。   她本能的抗拒,对着玄皓道“夫君还伤着呢。找吃的事,还是让小七去吧!”   “娘子,是在可怜为夫吗?”   玄皓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孟灵兰愕然,她还来不及辩解,玄皓便道“不过是被扎了下,比蚊子咬重不到哪去。。娘子不会以为,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便能击塌为夫吧?!”   说话时,玄皓那双落在孟灵兰身上的狼眼微微眯起,好似一头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野狼。   孟灵兰心里一紧,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玄皓身上散出的危险气息。   本能的直觉告诉孟灵兰,此时,决对不能惹恼玄皓,她道“夫君身为万妖之主,哪有那么容易击塌的,只是……”   “只是什么……”   张开的狼口里獠牙闪着冷冽的白光,孟灵兰心里一跳,忙道“只是,小七会……会心疼。”   孟灵兰面色微红,声音越来越低,她是真的被自己的话给羞窘到了。   玄皓听了她的回答,心情大好。硕大的狼头蹭上了孟灵兰的脸。   玄皓的心情转变的太快令孟灵兰心生不安,对于他的触碰,便有些潜意识的抗拒与戒备。   她抬手摩着玄皓的狼脸,以阻止他过于亲密的举动,嘴里说道“小七去摘几颗果子,很快的。”   见孟灵兰还是坚持要去寻找吃的。玄皓停止了亲昵的动作,抖了拌尖耳,居高临下的盯着孟灵兰“娘子当真,只是心疼为夫?”   “嗯”孟灵兰低着头,避开玄皓那双危险的狼眼,低声道“小七,不会收拾野味。”   孟灵兰说完,便听到玄皓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娘子,是准备做这世上,头一只不吃鸡的狐狸吗?”   玄皓的话是带着笑意的调侃,孟灵兰却被自己刚才大意的回答惊出了冷汗。她脑子飞快的转着,想把自己的回答给圆过来。   玄皓却道“鸡,身上的毛确实太多了,不好处理。为夫去寻些别的回来。”   说着,玄皓提腿便向外走。   孟灵兰瞧着他受伤的脚爪在地上留了一个个淡血色的印记,心里是真的心疼他,却不敢出言相留。   道观的门,很窄。玄皓的身形硕大,根本就无法通过。   孟灵兰忙道“还是小七去吧。”她才说完,便听得“轰隆”一声,玄皓将门墙撞出个大洞。   “娘子别动,为夫去去就回”玄皓抖了抖了身上的瓦灰,掉头与孟灵兰说了声,便腾身冲过了院墙。   孟灵兰只瞧见肯前白影一闪,玄皓的矫健的身形便消失了。她望着白色尾尖最后消失的地方,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刚刚玄皓明显阴晴不定的情绪,绝对不正常!   若玄皓只是一只普通的狼妖,他的性子多么的反复无常,孟灵兰都不会觉得诧异。毕竟,狼性的狡诈,反复无常早已随着山中狼的故事深入人心了。   可玄皓是万妖之主,是妖中最为接近于仙的存在。   仙超脱于世俗之外,七情六欲皆看得极淡。怎么可能,像玄皓刚才那样,情绪如同失了控的野马般阴晴不定。   难道说,是玄皓的修为受损,所以狼性抬头了?   孟灵兰很快的便否定了这种猜测。毕竟,昨儿天的玄皓比今儿还要弱,但昨天的他,却还是正常的性子。   可若不是修为的关系,难道说……玄皓是让人给暗算164对不住了   可若不是修为的关系,难道说……玄皓是让人给暗算了?   孟灵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玄皓的转变过于蹊跷突然了。   除了被人暗算,孟灵兰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楞能让玄皓这样一只活了快八百年,在万妖之主的位置上呆了几百年的大妖,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情绪不稳的大狼。   只是,若真是被算计了,会是谁,下的手呢?   孟灵兰眉头紧锁,隐陷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简单。   毕竟玄皓的身分,修为摆在那里呢,不可能随随便便的便被别人算计了,他还发觉不了。   以孟灵兰身为人类的经验,对于这算计玄皓的人,她只能想到两种,一种是修为极高,即使动手了,玄皓也发觉不了。还有一种就是与玄皓极熟悉亲密,出于信任,玄皓不会怀颖他会对自己下手。   第一种,孟灵兰觉得没必要算计玄皓,毕竟直接比修来,简单粗暴见效快。   第二种,肯定得在玄皓的身边出现过。可到底是谁呢?   孟灵兰开始努力的回忆,自己所知道的,玄皓曾接触过的,关系比较特殊,亲密的人。   一身绿袍的道空,听声不见人的凌光君,美艳无双的媚姝,霸气天成的傲九天,还有风情的……红裳。   红裳的名字才在脑间浮现,孟灵兰心里便是一动。   玄皓是为了红裳才用银光自伤!   虽说,玄皓对于自己同红裳的关系,说的风淡云轻。   但,孟灵兰却不会单蠢到,真的相信玄皓与红裳的纠葛,只是,当年红裳流泪医好了玄皓的伤口,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那样,红裳不会养了纪墨渊在身边,更不会在纪墨渊冲向玄皓时,便毫不犹豫的出手杀死了纪墨渊。   在亲眼看过红裳在条件反身的情况下,为了玄皓对着一个被自己宠养了许久的男人使出那种绝不留情的杀招后,还要说红裳与玄皓之间除了恩情没有什么,打死孟灵兰,孟灵兰也不会相信。   若在以前,只凭红裳将玄皓放在了心尖上的心意,孟灵兰便绝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但现在不同,她才从师姐玄静的身上见识了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可怕。   依着红裳的所做所为,她对妖男的感情只怕是比在妖王宫呆了五百年的媚姝来得还要偏激,强烈。   面对一个自己爱到骨头里的人,带着别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件事,昨日的红裳表现的太过平静了。   而且,很巧合的是,玄皓是在与红裳碰面后受的伤。然后,才有了用老槐树精的眼泪医治脚伤,中阴毒灵力流失,现出狼形,今早情绪失控等一系列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联系起来,似乎那老槐树精也有嫌疑。   孟灵兰没见过老槐树精,也不认为自己能找得到,   权衡之下,她决定现在就去找红裳,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或是,医好玄皓的办法。   想到玄皓脚上的伤,孟灵兰抬腿便往外走。   “夫人?”   孟灵兰才走到玄皓撞出的门洞前,耳边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带着疑惑的招呼声。   孟灵兰可不认为,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会有正常人跑出来喊自己夫人。   她袖下的手悄悄的捏了个手诀,而后,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眼前是一座荒败的院子,灌木,杂草映着晨曦的光散着鲜活的绿意。却并未有人影。   “夫人,老朽在这。”   这一次,孟灵兰总算瞧清说话之人了。   在一处断壁的后面,一个须发皆白,状如南极仙翁的老者正冲着她招手。   孟灵兰迟疑了一下,面前的老者生的慈眉善目的,看着不似阴损之徙。可她,心里也明白,妖的迷惑性有多大。   就在她一顿的空儿,那老者道“老朽魏槐安,见过夫人。还请夫人过来说话。”   魏槐安!   孟灵兰直接便想到了昨夜滴泪替玄皓医伤的老槐树精,这心里便更加的警觉起来。   “魏老爹可是有事?还请到屋里坐下,慢慢说?”   孟灵兰如今法力全无,自然不敢轻易离开妖男特是交待不让自己离开的屋子。是以,她试图将魏槐安叫到屋里来。   魏槐安叹了口气,道“夫人,恕老朽能力低微,无法离开自己的根。”   他的话无疑确定了他的身份,一棵动不了窝的树精。   孟灵兰心里本就怀疑玄皓的异常与昨的老槐树精有关,现在瞧见了,自然不肯轻易错过。   她瞄了眼老者的位置,就在墙边。若是他真的居心不良,自己手诀上那点残余的威力应该能替自己争取到避回院子的机会。   孟灵兰决定赌一把。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屋子,向着老者走了过去。   她走的很是小心,可是还未及走到墙垛边便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手脚便被几根树藤给缠了起来。   孟灵兰大惊失色,怒瞪着使阴招的老者,却发现他的身后竟然立着一个身穿锦袍,面貌与玄皓有几分相似的男子。   如果她没有眼花的话,那男子赫然正是已然被红裳杀死的纪墨渊!   “纪公子?”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子,闻言,唇角翕动却并没出生,一双带着红意的眼,望着孟灵兰神色瞧着有些复杂。   孟灵兰虽说是捉妖出身的道姑,毕竟现在没有可依仗的本事,瞧着一个曾死去的人就这样的立在了自己的面前,多少有些发怯,故做镇定的声音也带着轻微的颠音。   魏槐安瞧了,心下多少有些不忍。   可是一想着自家的妖主的前途,他咬了咬牙,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对不起了。”   “你要做什么?”   孟灵兰心知不好,冲着魏槐安厉声喝问。   “对不住了”   魏槐安很是歉意的望了孟灵兰一眼。然后,又对着边上的纪墨渊使了个眼色。   纪墨渊有些纠结的望着孟灵兰,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走向她,带着身不由已的她坐到了墙边的砖石上。   眼瞧着两人坐定,魏槐安对着纪墨渊点了点头,化为一股轻烟消失165孟姑娘,是人,是妖   纪墨渊有些纠结的望着孟灵兰,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走向她,带着身不由已的她坐到了墙边的砖石上。   眼瞧着两人坐定,魏槐安对着纪墨渊点了点头,化为一股轻烟消失了。   孟灵兰的身体虽说不听使唤,这头,眼却是可动的。   她紧盯着那轻烟最后消失的位置,寻到了魏槐安的本体。一棵看着很有些年头的老槐树。然后,收回了目光,瞄了眼身侧的纪墨渊。   说实话,若不是亲眼瞧着红裳出手杀死了纪墨—渊,又亲眼瞧着红裳建了座叶冢。孟灵兰还真的无法将身侧这个面目俊美,身姿挺拔,安静而专注的男子同死人联系在一起。   孟灵兰强压着心里的惧意,顺着纪墨渊的目光望了过去。   入眼是一片葱郁的树林,孟灵兰清楚的记得,玄皓的白尾便是消失在那片树林之中的。   她心里已然明白,魏槐安与纪墨渊将自己困在这里显然是要对妖男设局。   想着妖男如今灵失流失,性情不稳的状况,孟灵兰的心便提了起来。   “纪公子”她打量着纪墨渊,好奇的问道“纪公子,也是妖吗?”   她问的有些忐忑,纪墨渊目光望着前方,并没有回答。   孟灵兰也没有追问,她已从他轻抖的肩,微微拢起的手指,窥破了一些真相。   面前的纪墨渊,果真不是正常人了!   只是瞧着着他的反应,他似乎不是自愿成为活死人的。心里还着对于自己现状的抵触。   孟灵兰突然感慨了句“红裳果真是,爱极了纪公子”   纪墨渊依然没有搭言,孟灵兰不急,她低眼瞧着他攥得关节紧绷的手,抬头望着他明显带着恨意的眼,说了句“公子想必,也爱惨了红裳吧?”   还是没有回答,但,他的唇分明的抿紧了。   孟灵兰突然挑眉,道“红裳若是得知,公子因为嫉妒,而算计我家夫君。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她侧头好奇的望着纪墨渊,瞧见他的身体绷得更紧了,眼内也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孟灵兰终于可以确定,妖男被算计一事,与红裳的关系,貌似不大。   这令她,突然松了口气。   此时,孟灵兰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善良。   都要离开了,竟然还在担心妖男会因为算计的人是红裳而难过。   “纪公子,我家夫君已经与红裳两清了。”   孟灵兰突然又来了句,原本心里就一直绷着的林子,终于承受不住了。   “孟姑娘,你家夫君与老板娘如何,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压抑,自嘲几近嘶吼的话语令孟灵兰一愣。   她打量着身侧的纪墨渊。   剑眉星目,挺鼻丹口。面前的人,确是白日里的纪墨渊没错。但,他对红裳的称呼,却有些怪。   老板娘。   孟灵兰脑间灵光一闪,盯着纪墨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林子?”   纪墨渊点了点头,孟灵兰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变得更加的震惊了。   “林子,你怎么成了纪墨渊?”她问着,目光瞥向老槐树的方向“是不是那个老树精把你弄成这样的?”   纪墨渊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说不上是悲,是恨,还是自嘲。   “那是谁?总不会红裳吧?”   孟灵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终于令纪墨渊转过了头,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林子变成这样,是你家夫君的手笔!”   他眼里充着血色,话语里有着强压的恨意。   “妖男?”   孟灵兰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林子怎么同妖男搅到一起去了。   对于孟灵兰称公子为‘妖男’,令现今已然换了林子灵魂的纪墨渊愣了一下,才猛的反应过来。   他打量着孟灵兰。   弯眉水眸,瑶鼻菱口,玉润无瑕的脸颊。面前的孟灵兰,给人一种清透的舒服的感觉。   林子追随红裳的时间并不短,对于一些隐隐的妖气,他多少也能所感知。   可现在,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感官,也没有从孟灵兰的身上感受到半点的妖气。   他心下讶异,结合着孟灵兰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对于公子的称呼,脑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孟姑娘,是人,是妖?”   “这个……”孟灵兰不想骗他,又不能告诉他真相,便反问道“林子以为,我家夫君的娘子,应该是人,还是妖?”   能得老板娘赏识的小伙计,绝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笨蛋。林子转头望了眼老槐树,突然道“请孟姑娘原谅林子。”   孟灵兰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意外。   “是因为那蟒精的事情吗?”她盯着纪墨渊的脸,问道。   见孟灵兰提起蟒精的事情,林子的愧意更甚了“那蟒精没有伤到姑娘吧?”   “还好。我的命向来硬。没有那么容易便挂掉的”嘴里调侃着,孟灵兰打量着纪墨渊道“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连蟒蛇精都能骗得过去。”   纪墨渊被孟灵兰说的更加有愧,低头道“孟姑娘,林子对不住了。”   孟灵兰忘不了林子欲送自己元宝的事情,也没有忘了他对自己的好意提醒。   是以,虽说她差点成了巨蟒的压洞夫人,她心里也没有多恨林子。   现在,瞧着成了纪墨渊的林子满面愧纠的样,她很是豪气的说道“反正那巨蟒也没在我这里讨了便宜去,就原谅你一次吧。以后,别在动那些妖里妖气的心思,再坑我一把就成。”   孟灵兰的话音才落,便瞧着纪墨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她便又接着道“林子,你拉着我坐在这里,不会——真的是又想再坑我一回吧?”   她望着纪墨渊,眼睛亮晶晶的等着他的答案。   “对不起!”   纪墨渊说着,突然张臂,想要环住孟灵兰的肩。   林子自打十岁间娘亲去世,被红裳收留,进了‘聚福客栈’当伙计,这心里便有了红裳的影子。   如今,他都十五六了,没有成亲不说。甚至,连女人都没有碰过。   临来道观前,老槐树精基于他的情况,很是详细的讲解了一下,他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他以为,借着纪墨渊修长的手臂,事情做起来会很简单,很容易。   不成想,真的实践了,他却先行心慌了,这手臂抬的便有些166心里清楚   不成想,真的实践了,他却先行心慌了,这手臂抬的便有些高。   孟灵兰已然隐约的猜到林子与自己坐在这石垛上用意。   她可不想,被性情变得如同野狼样乖戾的玄皓看到,自己同纪墨渊亲亲热热的混在一起。   是以,她早就留了心,见林子抬手,她便侧头,张口咬了上去。   纪墨渊怎么也没有想到,孟灵兰看着挺温和一个小女子,竟然会使出咬人这招。   等他发觉自己看错了人时,手臂上已然传来了一阵痛意。   孟灵兰如今只有嘴巴可以利用。所以,这一咬之下便用了全力。   “嘶……”   纪墨渊痛的吸了口冷气,抬起空着的手,便想捏开孟灵兰的牙关,救出自己的手臂。   他的手指才碰上孟灵兰的下颚,便觉得周遭猛然降了温。   他的心猛然提了起来,闭眼就势,便要去亲孟灵兰。   孟灵兰被他钳制的着下颚,想避无法避,只得对着空气猛喊了声“夫君”   随着她的声音落,便觉得下巴一松,而后,一双碧色,带着疑惑与隐忍的怒气的狼眼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顾不得理会林子被玄皓伤成什么样了,勾头便将脸埋进了他雪白的狼毛间。   玄皓感受着她的温热,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的软了下来,碧眼内的锐光也渐渐的熄了。   他勾回头,用湿润的鼻子嗅了嗅孟灵兰的身体,有些嫌弃的说道“娘子,什么时候同个死人这么熟了?”   孟灵兰偷偷的松了口气,将脸自毛间抬了起来,“夫君可不可以先解了小七身上的禁制?”   “禁制?”玄皓望着孟灵兰眸内暗流涌动,最后有火苗腾的燃了起来“可是那个死人,将娘子强行带出来的?”   玄皓一口一个死人,孟灵兰听着有些别扭,皱眉问道“聚福客栈林子,可是被夫君封入纪公子体内的?”   她答非所问,玄皓眼内的绿光变得锐利。但,他依然强压着心头的火,两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问道“怎么?娘子心疼那个小伙计了?”   他眼内闪过阴冷的光,语气里带着一种压抑的讥嘲,整个身体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孟灵兰只觉得后背有些紧,她望着他,突然弯眸轻笑“夫君吃醋了?”   在她笑靥如花的注视下,玄皓这头活了八百年的大尾巴狼只觉得心里软软的,他抬起了那颗高傲的狼头“小七是为夫的娘子,怎么能去关心外人?”   他说的有些委屈,孟灵兰一愣,望着他,想不明白,他的情绪失常倒底是被人算计了。还是,他本性就如此。   玄皓说完,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低头瞧着自家娘子,竟然一脸疑惑,完全没有被感动到的迹像。心里不知怎的又有火要往起窜。   他需要把火发泻出去,转头便望向了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纪墨渊。   纪墨渊迎着大尾巴狼向自己投来的阴冷的注视,心里本能的发颤。但,很快的,他的心便雀跃起来。   “孟姑娘,扶林子起来可不可以?”   孟灵兰闻言,一愣。不明白林子是被摔傻了,还是被妖男给吓傻了。   自己身上的禁制还没有解开呢。连动都动不得,要如何的去帮他。   她正在疑惑,突然瞧见了正缓缓走向纪墨渊的大尾巴狼。   林子是在求死!   孟灵兰瞬间明白了林子的用意。她心有不忍,闭上了眼。   “想死是不是?”   玄皓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纪墨渊,抬起前爪碰了碰纪墨渊那张与自己有着几分相像的脸。   纪墨渊圆睁的两眼,愤怒的瞪着他,即不闪,也不躲,更不曾开口搭言。   “哦?没看出来,你个小伙计还挺有个性。”玄皓收回了爪子,围着纪墨渊转了两圈,啧啧道“没想到,你家老板娘还真挺有心,不只脸像,这身材竟然也像了九成九。”   面对玄皓的讥嘲,纪墨渊心下绞痛窝火。恨恨的盯着他,依然没有开口。   玄皓见他不说话,心头火起,抬起爪子便要拍下去。   原本等着玄皓给林子个痛快的孟灵兰听着玄皓的冷嘲热讽的话,眉头越蹙越紧,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睁眼便瞧着玄皓侧着狼头,爪子高高的扬起,意图将林子的脑袋拍个粉碎。   出于本能,孟灵兰便喊了声“不要”   “不要?”玄皓猛的转过了头,两只冷然的狼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   “不要什么?娘子可是心疼这小伙计了?”他的声音阴冷的令孟灵兰刹时便冷静了下来。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孟灵兰直直的望着玄皓的狼眼,半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   原本心里腾火的玄皓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但,他仍然强硬的说道“为夫说的是什么意思,想来娘子心里清楚的很。”   话落他不敢与孟灵兰对视,望着地上的纪墨渊冷笑道“本王说的,没错吧?”   依着老槐树精与纪墨渊的约定。此时,机会难得,他应顺着玄皓,做实孟灵兰与自己不清不白的关系。   对于求死不能的林子,只要惹恼了玄皓,令其对纪墨渊出手便能得以解脱了。而,他之所以答应老槐树精随他来到这山顶的破道,也只是为了求死解脱。   他就要应下,可是,望着孟灵兰那张隐含着恼怒与不安的脸,他鬼死神差的否认了“林子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   玄皓侧歪着狼头,轻勾着的唇角里露出了尖牙森白的光   墙外的老槐树似乎被玄皓周身散出的冷气冻得,提前感受到了秋意,树叶飘落,有两片直接的落在了纪墨渊的断腿之上。   那叶子在空中飘然似轻羽,落到纪墨渊的腿上,却带给他重如巨石的压力。   只是转眼的空儿,纪墨渊便痛得鬃角眉梢见了汗,他咬着牙,抬头望了眼树叶飘来的方向。   玄皓自然没有落下那两片反常的树叶,他抬爪轻轻其扫落到了地上。而后嗤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挺有骨气的,看来本王是看走眼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压得纪墨渊快要喘不上气来。   玄皓冷着瞧着一直不曾开口的纪墨渊,将爪下的叶子碾了粉碎,然后接着说道“红裳想必也看走眼了吧?不过是个跑堂的小伙计,竟然这么快便与在下的娘子勾连在一起了167白影   话落,玄皓抬起前腿,露出利爪的爪子猛的落在了纪墨渊的腿上。   “啊!”   纪墨渊终于承受不住玄皓恶意的碾压,痛叫出声。   孟灵兰的心随着纪墨渊的那声痛吃,揪的死紧。她实在不忍眼睁睁的看着林子被玄皓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依着心底的本能,她冲了过去。   “不要”她立在林子的身侧,如同护子的母鸡一样,两臂大张的迎着玄皓,意图阻止他接下来的暴举。   玄皓狼头微沉,狼眸半眯的盯着立在自己面前孟灵兰,眸光阴沉狠戾。   “不要什么?”   狼唇轻勾,带着嘲笑,他的爪子在纪墨渊的腿上狠狠的拧了拧。   纪墨渊没有想到,孟灵兰竟然冲到了自己的身侧,挡着玄皓,护着自己。   他心里一沉,强忍着痛意,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你……你……自己……能……动了?”   因为疼,他说的极为吃力。   玄皓听出了纪墨渊话内的意思,狠戾的狼眼内有一瞬间的犹疑。   他记得,自己刚回来时,娘子让自己帮她解除身上的禁制。   他也记得,自己并没有替她解除禁制。   所以……他的目光不觉的盯向了纪墨渊。   孟灵兰随着纪墨渊的话落,冷静了下来。   自己身上的禁制,在刚才不解自消,这里面决不简单。   理智告诉她,此时,自己最好同林子撇清关系,以防落入老槐树精设好的圈套里。   可情感上,她即不忍心,看着林子遭受求死不得的折磨。更不能,眼睁睁的瞧着玄皓成为恶魔。   “请夫君,给林子个痛快!”她望着玄皓,开口请求。   “痛快?”玄皓的眼神再度变得阴森冷冽,唇角抽动,爪子在纪墨渊的腿上便是用力的一按。   纪墨渊见孟灵兰竟然冒着掉进陷阱的危险替自己请情。想着自己一而再的坑害她,这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竟是将那椎心的痛忍下了,并没有叫出声。   玄皓因纪墨渊痛的汗如雨下,仍紧咬着牙关。只是,一径的望着自家娘子的行为给彻底的惹怒了。   “林子,用不用本王成全你的英雄气概?”他冷笑着转了转自己的爪子。   眼看着纪墨渊的腿便要废在玄皓的爪下了,孟灵兰猛的扑上去,抱住了他。   “夫君,不要”她昴头,望着他,眼里满是祈求。   玄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前个头小小,却神色坚定的女子,狼眼内有有血色闪现。   “怎么,舍不得了?娘子”他紧咬着后槽牙,似要将‘娘子’两字撕碎一般。   孟灵兰听得胆寒,将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身前,道“小七,不想看着夫君乱杀无辜。”   “乱杀无辜?”玄皓突然冷嗤一声“原来,娘子是这样看待为夫的!难怪……”   他冷笑着,低头用力便将她顶向一边。而后,脚下用力,便听得‘咔察’声响,纪墨渊的腿骨被他压得粉碎。   饶是纪墨渊拼尽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客栈小伙计,在玄皓有意为之的折磨下,终于难敌腿上的痛意,吃痛大喊一声。   “啊!”   孟灵兰见不得林子受折磨,也见不得玄皓在自己面前折磨人。她拼着可能会惹恼妖男的下场,爬起来冲了过去。   “不要!”她抱住了玄皓的腿。   玄皓低头,望着脚边的孟灵兰“为夫很好奇,在娘子的眼里,驻着林子灵魂的纪墨渊,到底算人,算妖?”   孟灵兰没有想到玄皓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便有愣。   玄皓只道是,孟灵兰不愿承认林子也已成了妖,神色变得极其的难看。   “为夫,这就让娘子看清,他到底是人是妖。”说着他不顾孟灵兰抱着自己的腿,带着她,将腿抬的高高的,便狠狠的踩向纪墨渊的心口。   只听‘喀吧’一声,他的尖爪深深陷进了纪墨渊的胸口。   孟灵兰没有想到玄皓竟然真的对着纪墨渊下了死手,当时便有些傻了。   “林子”   她喊了声已然晕死过的纪墨渊,松开了搂着狼腿的手。   “娘子。他妖,即使没了心,也死不了的。为夫这就证明给你看。”   说着玄皓的狼爪用了力,意图将纪墨渊的心掏出来,给孟灵兰看。   “够了!”   孟灵兰厉喝着,望着玄皓的眼里是隐忍的痛意。   “够了?”玄皓斜眼望着孟灵兰,眼内突然有了疯狂之色“凭什么够了!为夫哪点比这林子差了?他不过是当了两天人而矣,娘子便为了他与为夫对着干!”   “小七没有。”孟灵兰对着玄皓吼道“小七只是不愿瞧着夫君,变得不像夫君。”   “夫君不像夫君?”玄皓微微一愣,望着孟灵兰低喃一声。   “是”孟灵兰望着他,眼里是难明的痛意“小七不明白。只不过是几滴老槐树精的眼泪,夫君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猜嫉,连小七都不再信任。”   她面上的悲伤的神情做不得假,玄皓陷入了沉思。   不对!   不是自己变了,是娘子做的太过!   他猛的抬起头来。却,瞧着一道白影立在了孟灵兰的身后。   玄皓的一双狼猛的眯了起来,想提醒孟灵兰,又怕惊动白影。   孟灵兰发觉了玄皓的异样,正要转身查看,便瞧着眼前白影一闪,玄皓擦着自己的耳边跃了过去。   她知道定然是有状况,转头,便瞧着玄皓伏地弓身的与一白影相对峙。   孟灵兰知道来者不善,想着玄皓如今的状况,这心便提了起来,手不觉的又掐起了诀。   “呵呵……,没想到,齐光君的女人缘还真不错!”   白影率先开了口,调笑的声音与它的身形一样,辩不出是男是女。   玄皓听到白影喊出自己的名号,眼内便是绿光一闪。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不敢大意,径自盯着白影,想要辩出它的真形。   那白影随他瞧着,嘴里却没停“原来,齐光君喜欢这种没身材,没长像,又自不量力的女人啊!”   孟灵兰听了白影的话,后背便是一紧,犹豫的松开了掐起的手指。   而玄皓见白影肆无忌惮的对孟灵兰品头论足,心下的火又窜了起来。   他弓绷着四肢,弓着身,冷冷的盯着白影,露出了一口尖利的森白狼168本事   白影瞄了眼地上的纪墨渊,嘴里接着说道“齐光君,许久不见。你的度量,怎生越发的小了。   地上那位公子,不过生的与你像了些,你便下此狠手,实在有损你万妖之主的名头。   难道说……”   他话里有话的一顿,令孟灵兰的心提了起来。   若是以往的玄皓,白影说什么,孟灵兰都无需担心,妖男自带着那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现在,却是不成,她有些担心的望向玄皓。   果真,如同她所担心的那样。就在白影说出那半句不含好意后,妖男便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了,腾身一跃,便向着白影扑了过去。   白影见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竟然用的最原始的招式。这心放了下来,身形一晃,移到了孟灵兰的身侧。   玄皓一扑之下扑了个空,转头瞧着白影出现在孟灵兰的身边,便急了。   他还想扑过去。可是,又怕白影,会对孟灵兰不利。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心底生恨,将爪子紧紧的扒在了地上。   “齐光君,其实细看,你家娘子生的也不算差。细皮嫩肉的,应该挺好吃。”   白影说着,动作极为轻佻的以手挑起了孟灵兰的下颚。   玄皓此时不敢妄动,目光阴沉的望着白影,冷冷的说道“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   “哈哈……”白影哈哈大笑,仿佛刚才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孟灵兰趁机捏了个显影的手诀,猛的弹向了白影张开的口。   她的身上虽无灵力。但,对于手诀的悟性仍在,且,两人离的如此之近。随着她手指的弹出,只见一道浅光直直冲入白影口中。   白影没想到孟灵兰这具全无法力修为的身体,竟然也能捏成手诀,一时大意被诀入口。   他心下恼极,甩手丢开孟灵兰的下巴,一个巴掌便拍了过去。   “啪!”   白影虽看着像团人形雾气一样,这掌却实打实的打在了孟灵兰的脸上。   孟灵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痛,心下却是一喜。   她正要提醒玄皓看清白影的真身,玄皓已然冲了上来,直扑白影的脑袋。   白影虽说中了孟灵兰的手诀,便毕竟他活了足够多的看头,眼瞧着玄皓冲过来,探臂拉过孟灵兰便挡在自己的身前。   玄皓发觉眼前人影晃动,便知不好,强行收了冲势,落在孟灵兰前面不远的地上。   “拿个女人,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玄皓讥嘲的望着那个自己并没有什么印像的白影。   白影闻言,笑道“在下拿齐光君的娘子挡齐光,算不得本事。   难道说,齐光君将自家娘子情思不专的气撤到一个手无寸丁的小伙计身上,就算本事?”   他语气讥嘲。虽,看不见面目,却,足以令人想见,他唇角挂着什么样的嗤笑。   孟灵兰看不清他的容貌,却从他自称为在下,知晓他是男身,飞快的接言“公子打不过,便下暗拌子,更算不得什么本事吧?”   玄皓与白影显然都没有想到,孟灵兰竟然在这种时候,接了白影的话。   玄皓将原本冲起的火压了下去,盯着孟灵兰不敢轻动。   白影极为意外,勾手环了上孟灵兰的脖子,盯着伺机而动的玄皓。却是对着孟灵兰说道“这天下,历来都是成王败寇。只要,能除得了万妖之主。在下用了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把自己的无耻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孟灵兰觉得,他真应同自己的师姐凑成一对。   “公子,可曾娶妻?”   她突来的一句话,不只白影愣了,连玄皓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在下未曾娶妻。”白影答着,突然俯首于孟灵兰的耳边“怎么?夫人,有意改嫁于在下?”   白影说的暧~昧,两眼却并没有放过玄皓。   玄皓被白影亲密的举止弄得心暴火,气得牙根直痒。却,因孟灵兰在他的手中,而不敢轻动。   孟灵兰只觉得白影吹出的气息令自己心烦,侧了头,道“小七自认貌陋心愚,配夫君还算将就。配公子,只能让人笑话小七自不量力。”   原本强压着火气的玄皓,听了孟灵兰貌似自谦自歉的话,心里便如同下了场甘霖,燥火熄了,神志清透起来。   白影瞧出玄皓心境上的变化,心里便是一动。   他实在没有想到,身前这个要长相没长相,要修为没修为,除了骨头硬点,挑出不什么优点的女人,竟能利用与自己对话的机会,坏了自己的打算,安抚了玄皓。   他忍心不住多瞧了孟灵兰两眼,低下头,唇紧紧的贴上了孟灵兰的耳朵“在下,觉得夫人配就好了。”   孟灵兰没想到白影竟然如此的无耻,她身体一僵,有些担心的瞄了眼玄皓。   从玄皓的角度看去,白影已然亲上了娘子的耳珠,他狼牙紧咬,盯着白影的脑袋,口角突然浸血迹。随后,轰然的倒在了地上。   “夫君”   孟灵兰急的便欲冲过去,却被白影勒住了脖子。   “夫人,你当真不准备换个相公?”白影俯首于孟灵兰的耳侧,两眼紧紧的盯着明显气急攻心的玄皓   孟灵兰恨白影行事阴损,气伤了玄皓。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一面低头狠狠的咬上白影环着自己的手臂,一面肘上用力便冲着白影狠狠的撞了过去。   她用了自己的全力,可白影如一团空气样,只是荡了一下,便又如常。   “夫人,女人太过野蛮了,可是,不讨喜的!”他说着,臂间用力,竟似要结果了孟灵兰的性命一般。   孟灵兰心知自己面对白影必死无疑,低头看了眼晕死的纪墨渊,道“林子,保重!若能醒来,记得替小七报仇。”   白影闻言,笑道“夫人,真是有趣。若是,想让在下动手杀了那位公子,直说便好。何须,编个如此别脚的谎话。”   话落他微扬了空着的手,那纪墨渊便如同被只无形的手拽着,滑到了他的脚边。   “夫人,可想好,是求在下结果了他的性命。还是让在下修好他的腿?”   “都想169绕弯子   都想?   白影瞳孔猛收,正要手间用力迫着孟灵兰放弃无谓的挣扎,便觉臂上一沉。孟灵兰已趁他分神之机,扯了下颈间的‘一枝’,狠狠的按在了他的臂上。   白影大惊,一手勒紧孟灵兰的脖子,一手便去抢夺她手上的‘一枝’   孟灵兰被他勒的脸色涨紫,手却分毫不松。   白影见状,更加确定她按在自己手臂上的东西不是好物。以手化刃,便欲砍断孟灵兰紧握‘一枝’的手。   孟灵兰瞄了眼地上的玄皓,闭上了眼,无力的松开了手间的‘一枝’   ‘一枝’落地,刚好撞在乱石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白影手刃落空,听到‘一枝’落地的声响,抬手便欲封住孟灵兰。   他亲眼瞧着一代妖主被自己算计的气火攻心,这便心思全放在孟灵兰与‘一枝’的身上。不曾想,地上的纪墨渊醒转过来,瞧见白影欲对孟灵兰不利,抬手便用力去抱他的腿。   “找死!”   白影声起,掌抬,一道邪风直劈纪墨渊的天灵盖。   纪墨渊心知自己帮不上孟灵兰,死抱着白影的腿,梗着头,闭上了眼。   白影的掌风眼看着要落在纪墨渊的天灵之上,一道绿光猛的射向了白影眉心的信置。   白影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然近死的玄皓竟然爆出如此惊人的灵力。要避已然来不及,他扬手,弄出一片结界挡住绿光的攻势,带着孟灵兰便欲撤离。   孟灵兰见玄皓醒了过来,心里一松,人便晕了过去。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头无力的搭垂在了白影的手臂上,疯了样,怒嚎一声,飞跃而起,一双利爪硬是将白影的结界划出一片破口,狼身挤入,猛的将白影扑在了地上。   白影心有不甘,可,事实却是自己又败在了玄皓的手下。   他心知以玄皓的手段,早晚会查出自己的身份,一咬牙,竟自暴了内丹,化为一阵清烟消散了。   玄皓显然没有想到,白影在最后的关头,竟然会选这样一条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后路。微愣,望眼地上的孟灵兰,整个身体便如一座小山轰然的倒在了她的身侧。。   他身形巨大,倒地时震起的尘埃呛得纪墨渊一阵猛咳。   每咳一下,纪墨渊的腿上便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原本应该恨将自己封入纪墨渊身体里的玄皓,可是亲眼瞧着白影在大尾巴狼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亲眼瞧着大尾巴狼为了孟灵兰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又亲眼瞧着孟灵兰在危急关头记挂着自己。   纪墨渊突然觉得,自己得到如今的结果实在是活该。   “孟姑娘”他望着晕迷在地上的孟灵兰,拼了全务,想要把她喊起来。   孟灵兰被白影扼住喉咙一口没有上来,才晕了过去。   现在,勒住她喉咙的手臂没了,空气顺着口鼻进入体内,加之纪墨渊的呼唤,她很快的便有了转醒的迹像。   “林子”   她本能的用还显虚弱的声音应着纪墨渊的呼喊声,想要睁开眼睛,却,听得纪墨渊的声音便变极其的慌恐“不要”   孟灵兰令自己的猛的清醒过来,睁眼便是玄皓那张如同沉睡一样的狼脸,唇际,一道血线印在雪白的狼毛上极其的刺眼。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出于本能的,她要护住孟小七的相公。   孟灵兰挣着坐起,便瞧见白胡白眉,状如南极仙翁的老槐树精不知何立在了纪墨渊的身侧。正冷冷的望向自己与玄皓的方向。   “不要!孟姑娘是个好人,你不要去伤她!”   纪墨渊显然不知道孟灵兰已然醒来了,手扯着老槐树精的衣襟苦苦的哀求着。   老槐树精不为所动,与孟灵兰对视的眼,半眯起来。   孟灵兰对于老槐树精这种背地里使手段的妖没有好感。   她猛的站了起来,对着纪墨渊道“林子,不要求他。”   纪墨渊听到孟灵兰的声音,心里一喜。   转头,望着挺身立在大尾巴狼身侧的孟灵兰,心里焦慌,怕老槐树精发怒伤了她,并没有听她的话,依旧对着老槐树精祈求道“放过孟姑娘吧。”   “只要,她肯交出妖主。老朽便答应你,放了她。”   老槐树精高高在上的话,令孟灵兰忍不住冷哼“魏槐安,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包藏祸心的树精。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   话音一沉,孟灵兰便作势便要手诀就要袭向断墙外的那棵老槐树。   老槐树精已然瞧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对孟灵兰的危胁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夫人,这话也就吓吓那些毛头小子。老朽活了一千多个春秋,可不是吓吓就长得这么老了。”   老槐树精说的老神在在,孟灵兰听得气结。却心知,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老妖果真是老妖!竟然连小七是在虚张声势,都能看得出来。”   孟灵兰的坦白,令人意外。   纪墨渊皱起了眉头眉眼揪结,有些担心的瞧了眼老槐树精的表情。   老槐树精别有意味的望着孟灵兰,笑道“承蒙夫人夸奖。”   能安然的接受带贬损意味的话,并当成夸奖,孟灵兰的心里还真的佩服老槐树精起来。   她不敢大意,一句话在心里盘忖一遍,方才出口“可以算计到万妖之主,这天下能做到的,怕是……只有老爹一人。”   世人多喜欢高帽。可以化为人形的老槐树精自然也不例外,听得孟灵兰夸赞自己,他捋了捋白须,颇为自谦“老朽也不过借了天时地利人和,若非妖主急需眼泪,老朽也无从下手。”   所以……那毛病果真出在了老槐树精的眼泪之上。   孟灵兰很认真望了眼墙壁外的大槐树。而后,转头又望着老槐树精,很是不可思意的叹道“小七,瞧着魏老爹生的与别的树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老槐树精听了孟灵兰的话,很不客的说道“夫人,想要知道妖主身上中的是什么毒,直说便好。何必,绕弯子170无仇无怨   老槐树精的一句话,点醒了一直在边上观望的纪墨渊。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孟姑娘站在那里,要同老槐树精说些没有什么大意义的废话。   纪墨渊感念孟灵兰在危及时刻,依然关切自己的真诚,抬头望眼老槐树精,突然开口问道“魏老爹,难道,是你身上的剧毒,随着眼泪一起流进了公子的体内?”   孟灵兰听了纪墨渊的话,心里便是一震,紧紧的盯着他,希望可以从他的嘴里得到更多更有用的讯息。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老槐树精听了纪墨渊的话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他笑的肆意而突然,纪墨渊当时便拧紧了眉头,望着他,问道“难道,林子说错了?”   老槐树精止了笑,望着纪墨渊,突然很是同情的叹了口气。   “纪公子,老夫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与妖主生了一张如相似的皮囊。却,只能充当妖主的替身,而得不到红裳姑娘的真心。”   他话一顿,眼瞧着纪墨渊变了脸色,摇了摇头,又自顾自的说道“比起妖主的头脑,纪公子简直如同孩童一样,不够看。”   老槐树精说的毫不留情面,孟灵兰有些同情的看了眼纪墨渊。   纪墨渊原本风雅的面庞,此时涨红发紫,神情极其的尴尬难看。   孟灵兰心下不忍,对着老槐树精道“魏老爹,得庆幸世间还有林子这样怀着赤子之心的人。   若,这世间全是尔虞我诈的阴谋算计之徙,老爹怕是,早就成了哪家的烧柴!”   孟灵兰挺背直腰的立在那里,望着老槐树精,眼里的鄙视毫不遮掩。   纪墨渊心知孟灵兰这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心里的愧意上涌,反倒将羞恼之火压下了。   他望了眼老槐树精,生怕老槐树精被孟灵兰的言辞激怒,做不出伤害她的举动来   老槐树精怎么也没有想到,传闻媚主祸世的夫人,竟是如此善良而个性的女子。   明明没修为,没灵力,在失了妖主的庇护之后,她竟然还是一付凛然无惧的样貌。   “夫人,怎么就知,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老朽不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位?”   老槐树精望着孟灵兰,边说边向着她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去。   孟灵兰只道是,老槐树精要对妖男不利。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鼓涨的顶到了嗓子眼。   “很简单啊……”   孟灵兰身体绷成了一根随时可能断掉的弦。面上却仍带着轻嘲的笑意“如今的世上,多半是林子这种怀着赤子之心的人。老爹尚且不见得能走到最后。更何况,呆在一个会是尔虞我诈之徙的世界里?”   孟灵兰口里说着。脚,悄悄的踩上了玄皓的尾巴上。   老槐树精在距玄皓两步远的地方立定,望着孟灵兰放在玄皓尾上的脚,凉凉的说道“老朽的毒,天下无二。夫人即使踩断了妖主的尾巴。只怕,妖主也是感受不到的。”   即然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孟灵兰便也不再瞒着,大大方方的收回了自己的脚,对着老槐树精问道“不知魏老爹与夫君有何仇,何怨?”   “老朽与妖主无仇也无怨。”老槐树精否认的很是痛快。   孟灵兰扫量着他,突然了悟道“无仇无怨,却暗下阴招。难道……魏老爹是瞧上了夫君的妖主之位?”   面对孟灵兰的疑问,老槐树精飞快的否认“老朽渡劫飞升在即。就是请老朽去坐万妖之主的位置,老朽也没时间,没兴趣。”   老槐树精的回答显然超出了孟灵兰的认知之外。   她实在不明白,老槐树精即不为报仇出气,又不为抢夺妖男的妖主之位,这大费周章的害了玄皓倒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   孟灵兰的脑间,浮起了一个白影。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若说,他的出现没有经过周密的算计,孟灵兰是怎么都无法相信。   她还没有将自己心里想法问出口,便听得纪墨渊不可置信的冲着老槐树精喊道“老爹昨晚说的,可不是这样!”   孟灵兰见纪墨渊替自己发声,心下感激,望着他,问道“林子,当初,魏老爹是如何的说服你来到这道观……”   坑害我与妖男的。   还好孟灵兰及时闭嘴将余下的话咽进了肚里。   纪墨渊只是不攻于算计,心思却是不少的,听了孟灵兰的话,面现窘色,对着孟灵兰说了声‘对不起’。而后,转头望着老槐树精,道“林子明明记得,老爹说公子不配为万妖之主,让林子配合着你,来这道观演场戏。令已经失了灵气,现了本体的公子气急,而后老爹趁虚而上,除了公子。”   说话时,纪墨渊不敢看向孟灵兰,望向老爹的眼神却是坚定异常。   老槐树精还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纪墨渊会站到孟灵兰的那一边,望着他的目光里微含讶异。   孟灵兰待纪墨渊将话说完,眼神讥嘲的望着老槐树精,道“不知老爹对林子所言,有何看法?”   “说的都是真的。”老槐树精痛快的承认了,之后对着纪墨渊道“老朽若不那样说,纪公子只怕不会来这荒山野岭同着夫人演戏吧?”   老槐树精盯着纪墨渊,说出的话,令纪墨渊满面羞愧,只觉对不起孟灵兰。   孟灵兰在知晓了纪墨渊的真身后,对于他配合着老槐树精来这道观之内坑害自己与妖男,并没有生出怨恨之心。   “林子会来坑害小七与夫君,本就情有可原。倒是魏老爹的动机,实在有些令人参悟不透。”   纪墨渊没有想到,自己一再的坑害孟灵兰,她竟然还在替自己说话。   纪墨渊心下愧纠,想要帮着孟灵兰从老槐树精的口里探出关于玄皓所中之毒的讯息,便接过她的话头,对着老槐树精问道“难道说,老爹只是想用公子渡走老爹身上的剧毒?”   老槐树精听了纪墨渊猜测,忍不住叹了口气“纪公子,老夫说公子愚钝,比不上妖主。公子还不信。   公子觉得,老夫会傻到将自己身中剧毒的消息随随便的就告诉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他明晃晃的鄙视令纪墨渊面上挂不住,气的直咬牙。却,无处发171得看夫人   “魏老爹觉得,我家夫君不配为万妖之主。难道,刚刚的那个白影,就配吗?”   孟灵兰盯着老槐树精,将心中的猜想试探的问了出来。   “白影?”老槐树精明显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就他,连个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别说比之妖主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随便拎只妖出来,都比他强。”   老槐树精的语气态度令孟灵兰感到迷惑。   听他话里的话外的意思,他不仅与那白影不是同伙。甚至于,妖男在他的心里的评价还相当的不错。   “即然,魏老爹这么做,不是为了白影。难道……”孟灵兰话音顿,满是探询的望着老槐树精,道“难道说,魏老爹是在替媚姝姑娘,亦或是红裳姑娘打抱不平?”   “夫人,怎么能将老朽想的如此不堪?”   老槐树精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张看起来古道仙风的脸涨的通红,两眼圆瞪,嘴边的白胡子随着他鼓鼓的气息被吹的飘了起来。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小七实在想不出,魏老爹为什么要做了这大个局,来害我家夫君。”   瞧着孟灵兰一付苦恼的样子,老槐树精捋了捋身前的须髯,缓缓吐出四字“为了夫人”   纪墨渊听了懊悔的咬紧了下唇,对老槐树精欺骗自己的愤怒,对孟灵兰的歉意与对自己轻信人言而坑害了孟灵兰的悔意在眼中交替闪现   孟灵兰则被老槐树精的话,惊得差点跳起来。她无法相信的盯着老槐树精的眼睛,想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魏老爹,小七没有惹到过你吧?”   因为没有孟小七的记忆,冷静之后的孟灵兰问的并不确定。   “没有。”老槐树精的回秀答,令孟灵兰舒了口气。却又更加不解。   见她不解,老槐树精很是善解人意的主动解释道“事实上,在这之前,老朽与夫人连面都没有见过。”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孟灵兰加想不通了“即然如此,魏老爹为什么偏生找上小七了?”   纪墨渊也不明白,老槐树精为什么要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来对付孟灵兰“老爹,不是要替老板娘出气吧?”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老槐树精费了这么精力,来对付孟灵兰的原因。   老槐树精见纪墨渊也要把自己的行为往男女之事上靠,心里恼火,转头望着他,眸色微沉“想必,纪公子的腿,不疼了吧?”   纪墨渊因挂心孟灵兰,而暂时性的忽略掉了腿上的痛意。   现在,听到着老槐树精明显有些不怀好意的提起,他不由的打了个哆索,望眼孟灵兰闭上了嘴。   孟灵兰也担心老槐树精会对纪墨渊不利,便揪着他问道“魏老爹,倒底为什么要对付小七?还请讲个明白。”   “为了妖主。”老槐树精的回答又是简短的四个字。   孟灵兰感觉老槐树精在耍自己,她强压着心里的火气“恕小七愚钝。魏老爹一会为了小七,一会为了夫君,倒底是为了谁?”   “说起来话长。”老槐树精一句很俗套的话丢出来,孟灵兰便知道,他这是准备开始讲古了。   她低头瞧了眼地上的玄皓,见其腹部的起伏还算平稳,便对着老槐树精道“请讲。”   老槐树精也随着孟灵兰的视线,瞄了眼晕迷中的玄皓,便长话短说的讲了起来。   “事情得从两百多年前年说起。   当年夫人离开后,妖主一心寻找夫人的踪迹,不仅不理妖界的事务。甚至,为了夫人要单挑仙界。   夫人应该明白,妖主的所做所为,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代表着整个妖界。   眼看着仙界就要对妖界出手,幸好凌光神君出面斡旋,才避免了妖界的生灵涂炭。   堂堂的一个万妖之主竟为了一个女人糊涂成这样,成何提统。   所以,当老朽知道妖主寻回了夫人,并带着住进了“聚福客栈”后,便设了此局,想将夫人除去。”   老槐树精说的大意凛然,孟灵兰了然的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   她低头望了眼,妖男那张可称为安详的狼脸,心里替红裳与媚殊的投错的感情默哀。   抢人夫君,活该!   她恨恨的叹着,才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是相当不妙。   那个媚主的夫人,明明是孟小七,自己却要来背锅,她觉得有些冤的慌。   自己的仇还没报呢,怎么能替着孟小七去死。   她望着老槐树精想要说出真相,张了张口咽了回去。   且不说,老槐树精对自己的话信与不信。   单就老槐树精硬是将玄皓这样一个万妖之主给害的生死未知,他的心思便不简单。   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孟灵兰不敢全信。   “不知魏老爹,要用什么样的方式除了小七?”   见她问的干脆坦然,老槐树精的眼里现了赞赏之色“老朽暂未想好呢。”   “那老爹想要如何处置我家夫君?”孟灵兰望了眼地上的玄皓关切之情做不得假。   “这个……得看夫人。”   老槐树精的话说的总是令人云里雾里的,孟灵兰便很是直白的说道“小七想让魏老爹交出解药。”   “这……”老槐树精面有难色“老夫也无能为力。”   以为老槐树精在应付自己,孟灵兰心里又急又火,便冲着老槐树精质问道“魏老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得看小七,一面说又无能为力。老爹是在逗小七玩呢?”   孟灵兰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妖男被面前这个看着道貌岸然的老树精给害得生死未卜,这心里便压不住火了。面对一只随手可以杀了自己的妖,她爆发了。   “夫人,莫气”老槐树精陪着笑,对着孟灵兰道“夫人,请听老朽把话讲完。”   “即然有话,魏老爹请讲。”   反正,自己又不能拿这老槐树精怎么样,孟灵兰便干脆努力的静下心来,想瞧着他还有什么花样。   “老朽承认,老朽确实是在滴泪的时候,给妖主下了毒。”   老槐树精主动将话题引到了妖男身上的毒上面,孟灵兰便凝息静气的听着,生怕有什么遗172棋子   孟灵兰见老槐树精自己将话题引到了妖男所中的毒上面,便凝神静气的听着,生怕有什么遗漏。   “这毒,是老朽花了两百年的时练制出来的。”   两百年!   结合着老槐树精提到的孟小七引得妖男发狂的时间,孟灵兰的心里便有强烈的预感,这毒,多半是特地为孟小七所准备的。   果然,老槐树精接下来的话,完美的证实了孟灵兰的猜测。   “这毒的解药,只有一剂。便是夫人。”   孟灵兰听着老槐树精辩不出真假的话,忍不住挑眉“不知,小七这付解药。魏老爹,要如何去用?”   “夫人只须将自己的灵力归还给妖主,妖主自会醒来。”   老槐树精的话,令孟灵兰一愣“小七的灵力?”她希望自己听错了。   老槐树精点了点头“是,解药便是妖主渡于夫人的灵力。”   孟灵兰可以确信,她并没有继承到孟小七的灵力。心里有些沮丧,又有些不甘,她盯着老槐树精,道“若小七说,自己的身上并无灵力呢?”   她原以为,老槐树精会表示出不信或者震惊。   不曾想,老槐树精的眼眸之内竟然带了赞赏的笑意“夫人,果真够坦诚。妖主的灵力早以通过洗灵的方式,融入了夫人的血脉之内,用以维持夫人的人形。夫人,当然感受不到。”   老槐树精话里的内容令孟灵兰大吃一惊,她后背透冷,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妖之主的妖男,竟然早就被别人给盯上了。   拧眉望着老槐树精,孟灵兰直接问道“魏老爹,是从何处得知,妖主曾替小七洗灵的?”   “老朽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妖主果真耗费了自己的灵力来替夫人洗灵。”   听了老槐树精的话,孟灵兰低头瞄了眼如同晕睡的大尾巴狼。而后,望着老槐树精,道“两百年前的事情,小七不记得了。”   “夫人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反正,夫人记得前些日子妖主替夫人洗灵的事情就好了。”   连妖男替自己洗灵的时间都极为准确的从老槐树精的嘴里说出来,孟灵兰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的打破了。   她极为不安的发现,自己的魂魄落在孟小七的身上,或许,不仅仅是巧合。   那种被卷入未知阴谋的感觉,令孟灵兰的精神前所未有紧张,她的心口有种强烈的快要令其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她盯着老槐树精,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魏老爹怎么就能这么肯定,那人告诉你的消息,是真的?”   “因为,妖主确实有了中毒的迹像。这在正常的情况下,是决对不可能发生的。”   老槐树精低头望着地上的玄皓,缓缓道出的依据,令孟灵兰握紧了袖下的手。   她只是想套老树精的话,想确认他身后到底有没有别人。没想到,他对于她口里提到别人不置可否。   孟灵兰的心当时便揪到了一起,本能的想到了那日玄静所说的话。   “不过说起来,师姐也没想到那人把你丢进这么丑的身体里了。”   “啧,还真难为那人,能找出丑的连个狐样都没有的狐狸身体给你用。”   现在想来,自己之所以会被投魂在孟小七身上,不过是别人算计妖男的一步棋。   孟灵兰讨厌补别人利用,在无知的情况下成为人家的棋子。   她恨的牙根痒痒。心里便定了主意,若是玄皓可以醒来,自己一定躲他远远的让那背后之人,再也摸不着自己的边。   她望着老槐树精,讥嘲道“魏老爹,可真生厉害。两百年前,便开始为今日的事情做了谋划准备,若还是当不上妖主,可真没天理了。”   其实,孟灵兰也明白,道行高深的人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但,她现在满心的不痛快,瞧着参与了算计玄皓的老槐树精,便将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老槐树精可以活到千年,早以把很多事情看透了。   他瞧出孟灵兰心里的不痛快,便由着她发泄,不恼不怒。待她说完,方态度谦逊的说道“承蒙夫人高看,老朽不过是不歪正着了。”   若说刚刚,孟灵兰还只是不痛快。现在,心里简直窝了一股燃烧的怒火。   她望着老槐树精那张看着极为和善的脸,冷笑道“好个歪打正着!小七废人一个,魏老爹又何必自谦。”   “当真不是自谦。”老槐树精望向孟灵兰的眼神,活似在看着一个闹气的小辈,里眼甚至带着一抹令孟灵兰恶寒的宠意。   “夫人,难道忘了?在咱妖界,没有谁,可以算出妖主的命运。”   孟灵兰闻言一愣,她还真不知道,妖界里有这么一说。   她有些讪然的皱起了眉头“还有这么一说吗?小七不记得了。”   “当然。咱妖界与人界是不同的”老槐树顺口解释了下。   孟灵兰听了心头一跳,就听得老槐树精又说道“老朽知道,夫人不愿相信老朽。但,老朽可以对天起誓,对妖主绝无二心。”   说完,他又补充道“起码,在渡劫飞升之前,老朽会忠于妖主。”   孟灵兰没有想到老槐树精竟然在这种时候表起了忠心。她低头望眼地上的大尾巴狼,抬眼望着老槐树精,冷声道“魏老爹,忠心这种东西,不是嘴说有便有的。”   “所以,老朽当初想除了夫人。现在,想救回妖主。”   老槐树精的声音与迎向孟灵兰的眼眸都极为坦荡。   孟灵兰想要信他。可,一想到想到他为了达到目的,对自己,对玄皓所做的一系列的事情。她又实在无法信他。   可即使不信,孟灵兰心里也清楚,想要救回玄皓,自己还得靠着老槐树精。   瞧她还在犹豫着,老槐树精便又自行开了口“夫人,妖主身上的毒耽误不得,老朽怕托下去,还会再来些黑影,兰影的。”   孟灵兰也底里也有这样的担心,她望着老槐树精,问道“小七,可以信任魏老爹吗173你确定,要赌上这一把   “当然”老槐树精回答的底气十足。   孟灵兰咬了咬唇,望了望地上的大尾巴狼。又望了眼痛得额角见汗,面色苍白,却一直强撑着,未曾出声的纪墨渊。抬眸,对上老槐树精那双明睿的眼眸,缓缓张口,道“小七若是想救回夫君,只有相信魏老爹,这一条路可走。对吧?”   “对”老槐树精点头,答得干脆。   “即然如此,小七,也只能相信老爹一回了!”孟灵兰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一直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的纪墨渊听到孟灵兰与老槐树精的对话,眉头便紧了起来。   “孟姑娘!”他忧心而焦急的喊着孟灵兰,想要提醒,并阻止她。   老槐树精,并不若他的外表那样无害。   关于这一点,被老槐树精说服,并参与进计划的纪墨渊自认比孟灵兰要清楚的多。   孟灵兰闻声,扭头,望着纪墨渊,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微微的点了点头,令其放心。   而后,她转过头来,对着老槐树精道“在解毒之前,小七可否请魏老爹帮林子换个舒服的位置,让他靠着。”   “没问题。夫人想要将纪公子移到何处?”   老槐树精答应的痛快,望向孟灵兰的眼眸内更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期待。   孟灵兰对于老槐树精本就心有防备。   现下,见他也不问自己要将纪墨渊移到哪里,痛快答应下来。并且,神情里竟然带着期许,好似很期待帮自己的忙一样。她下意识得又看了眼纪墨渊,确定他除了腿伤起不得身,神志方面并没有问题之后,才转头望着老槐树精,道“麻烦魏老爹将林子移到外面的树根处靠着。”   纪墨渊原本不放心孟灵兰,做好了阻止她,呆在原地防止老槐树精耍花招的准备。   现在,听到孟灵兰将自己移到外面的树根下面。他心里一动,眼眸一亮,很快的便明白了孟灵兰心里的打算。   他闭上嘴,安静的扫量着老槐树精。想瞧瞧,他对于孟灵兰的这个要求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还会耍什么样的花招。   “夫人,这是准备,让纪公子掐住老夫的命脉啊!”老槐树精毫不掩饰自己眼内对孟灵兰的赞赏,感叹的话没有半分的恼意。   孟灵兰不认为老槐树精心里真如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她点了点头,很是坦然的回望着老槐树精,用同样坦然的声音说道“小七也是没有办法。还请魏老爹见谅!”   老槐树精可没有从孟灵兰的语气里听出半分的歉意。他微微的向前探了头,两眼紧盯着孟灵兰“若是,老朽不见谅呢?”   孟灵兰垂眸望了眼地上的玄皓,抿了抿唇,抬头直视着老槐树精,一字一顿说道“那……小七,只能寄希望于,魏老爹,是个有品格,有节操,足以平地飞升的好妖。   而,不是那种,靠着机缘混出个人身,结果雷劫一来,便魂飞魄散的邪妖。”   孟灵兰说话的语气,神态无一不是认真到了极致。   老槐树精还真没想到,孟灵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忍不住笑道“夫人这是要咒老朽吧。老朽想不当个忠于妖主的好妖都不成了。”   说完,老槐树精走到了纪墨渊的身侧,蹲下身,抬手便去按他碎掉的伤腿。   孟灵兰见了,连忙开口阻止他“不要”   纪墨渊离老槐树精极近,将老槐树精微微凝的神情尽收在了眼底。   他看折出,老槐树精眼里并没有什么恶意。   并且,他不想让孟灵兰过于担心,便望了眼孟灵兰让她安心,然后转过头,望着老槐树精的手咬紧了牙关,静等着老槐树精的下一步动作。   老槐树精的掌心带着暧暧的金光,自纪墨渊的断腿上抚过,而后,他对着纪墨渊道“纪公子,站起来试试。”   听了他的话,已然瞄见他手心冒金光的孟灵兰便有些发愣,她有些期待,有些怀疑,有些不解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了纪墨渊的身上。   纪墨渊在断腿承受到老槐树精掌心的热力时,便猜到了他在做什么。此时听了他的话,便以手撑地,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两条被玄皓恶意粉碎的腿,如今完好如初。   纪墨渊对着老槐树精施了一礼,谢过他,便走到了孟灵兰的面前。   “孟姑娘,你确定,要赌上这一把?”   孟灵兰点了点头,道“小七的身体,是夫君给的。”   一句平静的话,令纪墨渊知,道她以经不给别人劝说的余地了。   “孟姑娘,说句不当说的,妖与人不同。林子只是个跑堂的,这腿断腿好,都无法阻止妖。”   纪墨渊说的并不委婉,孟灵兰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别被老槐树精的这点善举所蒙骗。   “小七明白,不知林子身上可有,火折,火石之类?”   孟灵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的话足以令老槐树精听个真切。   林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摇了摇头“没有”。   边上的老槐树精瞧见了,道“老朽这里有,夫人可是要用?”   “多谢魏老爹的好意,还是算了吧”孟灵兰说着,一把扯了片衣袖下来,咬破自己的中指,在布上画了个血符,将给纪墨渊。   “林子,拿好了。夫君,若是醒不过来,林子便将这雷火符哈口气,贴到树上。”   纪墨渊认真的记下了孟灵兰的话,忙小心的将布攥到了手心里,然后,望了眼老槐树精,便向外走去。   老槐树精并没有拦着,直到纪墨渊走了树外,扬声告诉孟灵兰,自己已然坐到了那个会冒白烟的树根下面时,他才望孟灵兰道“夫人,你这血符是从哪里学来的,可真够狠的!”   孟灵兰以为那雷火符的名头吓到老槐树精了,刚要再加把柴,就听得老槐树精似自语的说道“老朽听同道讲,这雷火符,是清一派的小道士通天所创。   不知,夫人与清一派可有什么渊源?”   “怎么可能”孟灵兰慌忙否认道“清一派素来以捉妖,除妖立身于江湖。小七,怎么敢同他们攀交情174不要食言   “哦,难怪!”   老槐树精捋着身前的雪白须然,一双精明透亮的眼眸落在孟灵兰的脸上。   “难怪夫人不知道……”   老槐树精仿佛只是随口说说的一句感慨,惊得孟灵兰的心猛然一跳。   她忍忍不住盯着老槐树精的嘴,追问道“小七不知道什么?”   “这……”老槐树精嗫了下牙花子,道“是不是没有人同夫人讲过,这雷火符,得以至刚,至阳,至正之人的心头血画出来,方才有效。”   老槐树精缓缓说出来的话语,无意于一个晴天霹雳。   孟灵兰怎么也没有想到,老槐树精竟然对于清一派自三师叔晕迷后便失传的雷火符,如此的了解。   她冲着老槐树精扯出一个勉强可称其为笑意的笑唇弧,恭维道“魏老爹,果真博学。   小七,原本想唬住魏老爹。   没想到,反而被魏老爹打了脸。”   孟灵兰是真心恭维,老槐树精也不客气“博学算不上。老朽只是知道,比一般人多些而矣。”   老槐树精自己都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灵兰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当然,她也没有心情同老槐树精接话,直接问道“魏老爹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替我家夫君解了身上的毒?”   “夫人若是着急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   孟灵兰看了眼地上的玄皓,他嘴边的血已有了干涸的迹象。   孟灵兰蹲下身子,伸出手就想要帮他擦净。   手到半空,却顿了一下,她转头望着老槐树精,问道“小七,能不能把夫君嘴边的血迹擦掉?”   老槐树精摇了摇头“这个……老朽也不能确定。”   即然,老槐树精都不能确定。孟灵兰便不再管那刺目的血迹,轻轻的抚了抚玄皓的狼脸,狼背。   “妖男,为了孟小七,你也一定要醒来。”   她将手放在玄皓的额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然后,站起身,对着老槐树精道“魏老爹,开始吧!需要小七做什么?”   老槐树精望了眼地上的大尾巴狼,抬眸望着她,道“夫人,老朽得将话说在前头!   这毒虽不难解,代价却是不小的。   很可能,是要赔上夫人的性命。”   玄皓是为了孟小七才当着红裳的面用银光自伤。   又是为了孟小七,实际上是自己,才会避出道观,同老槐树精讨泪医伤,最终落到现在的下场。   孟灵兰觉得,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有退缩的道理。   她目光坚定的望着老槐树精,点了点头“只要能救回我家夫君,就搭上小七的性命,也是值的。   魏老爹请开始吧!”   老槐树精望着孟灵兰,突然问道“夫人就不先给候在外面的纪公子,提个醒吗?”   他眼神很是认真,决不是在调侃。   孟灵兰自嘲的笑笑“关于雷火符,魏老爹知道的比小七都要多。   小七提不提醒林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魏老爹,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替我家夫君解毒吧!”   见孟灵兰心意已决,老槐树精便也不再啰嗦,指示着孟灵兰坐到了大尾巴狼的身前。   然后,让她咬破自己的中指,伸到大尾巴狼的嘴里,将血渡给玄皓。   孟灵兰已然将全部的希望都赌在了老槐树精的身上,对他的吩咐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听到他要让自己咬破中指渡血给玄皓,便用左手掰开玄皓的狼嘴,用两牙用力狠狠的咬掉了右手中指指尖上的皮肉。然后,将冒血的手指放入了玄皓的狼嘴里。   当孟灵兰的血指探入玄皓的口中时,不知是出于狼的本能。还是,他体内的毒对于孟灵兰血液的渴求。虽未睁眼,他的喉咙却不停的吞咽起来。。   孟灵兰只觉得有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体内的血顺着中指吸走,她的唇开始渐渐的变白。   “夫人,可还撑住?”   耳边传来老槐树精有些虚无的声音,她点了点头,努力的撑起有些发沉的眼皮,扭头望了眼大槐树,动了动干粘的嘴唇“魏老爹,不要为难林子。”   她的声音因为身体变得虚弱而有些发飘。   老槐树精道“老夫对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没兴趣。”   孟灵兰放了心,这才望着地上的玄皓,道“希望魏老爹……不要食言。”   “老朽若是食言了,以夫人现在的状态又阻止的了吗?”   老槐树精带了些许挑衅的话,令孟灵兰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猛的放出一道冷光,她攒起了自己的全部力气“还有天雷!”   话落,孟灵兰终于脱力的垂下了眼皮,呼呼的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坐在断壁外守着老槐树的纪墨渊听到孟灵兰的声音不对,慌忙喊道“孟姑娘?”   孟灵兰想要应答,也拿不出力气了。   得不到孟灵兰的回应,纪墨渊心下焦急,便自断壁处探出头来查看。   老槐树精背对着他,将孟灵兰遮了个严严实实。   见不到孟灵兰的人,再想着刚刚孟灵兰声音沙哑的那句诅咒,纪墨渊的心里盈满了担忧,焦急,便想走近了看。   “若真心为了夫人好,便乖乖的守着老朽的根,另乱动!”   老槐树精并没有转头,冷冷的丢过一句话,便就地打起坐来。   纪墨渊望着他稳如泰山的背影,咬了咬牙,低头看了眼手心里孟灵兰画的那张雷火符,靠着老槐树坐了下去。   打发了纪墨渊。老槐树精望眼地上晕迷的一狼一人,摇着头叹了口气。   “唉……世间劫千种,唯有情难破!”   说完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而后,抬眼望了眼天空。   瓦兰的天上,不见一丝的云彩,只有孤零零的太阳散着明晃却并不灼热的光。   “真是个好天儿!”   老槐树精叹了句,闭上眼,贪婪的吸了几口山中清透的空气。   当他再度睁眼时,望向玄皓,孟灵兰的眸内一片详和。   “孟姑娘,呆会醒了,可别再折腾妖主了”   老槐树精望着地上如同死了般安静的孟灵兰发出一声叹息。之后,便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上面冒出的血珠弹向了玄皓的狼175吃醋了   孟灵兰的中指还放在玄皓的狼嘴里没有拿出来,那血珠便顺着她指侧的齿缝钻了进去。   老槐树精眼瞧着血珠没入了玄皓的口里,两只手便捏起了手诀。   随着他手势的不停转换,一道金光自他的气海处升起,升至胸口处化做两道金线,分别流向他左,右两手的中指指尖。   他先朝着玄皓弹出左中指,指尖飞出的金线化为漫天金雨,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的落在玄皓雪白的狼毛上,然后,顺着毛尖消失。   当所有的金雨光皆被玄皓吸收殆尽,大尾巴狼的腹部突然起了极大的起伏,一张原本平和的不像话的狼脸,也五官揪扭起来。   老槐树精瞧着大尾巴狼的眼皮颤动似要醒来,不敢耽搁,抬右手,中指的金光便射向了孟灵兰。   金光甫一碰上孟灵兰眉心的肌肤便如灵蛇入洞一样,很快的钻了进去。   老槐树精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昨,他吁了口气,望着孟灵兰那张过于虚弱的脸,突然一咬牙,张口吐出了自己的内丹。   守在老槐树根的纪墨渊突然有些心神不宁。他立身,向着断壁内张望,刚好瞧见了在空中流转的妖丹。   那个老树精倒底是在救治玄皓?还是在拿他们炼丹?   他的心里一时没了主意,正要悄悄的走近些,猛然听了空中传来一声炸雷。   他想起了孟灵兰之前的那句话‘还有天雷’   老槐树精这是要害孟姑娘与公子!   纪墨渊心里慌急,要转过断墙时,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天空。   晴空万里的天上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片乌黑的云,云间不停的闪着电光。   是雷劫!   纪墨渊刚想冲过去看看孟灵兰的情况,便瞧着那一道电光狠狠的向着自己劈了下来。   他不过是被封进纪墨身体里的普通灵魂,对于天雷半分的抵抗力都没有。   一道黑烟带着焦臭的气味窜起,他瞬间就化为了一块焦炭。   位于断壁后的老槐树精听到雷声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下不忍,收回自己内丹,闭眼替不小心成了替死鬼的纪墨渊念起了往生的咒语。   乌云劈过纪墨渊之后本欲离开,突然觉出不妥,折身而返,悬于大槐树的上空,将一道道的电光加着雷鸣,对着那树冠便劈了下来。   足足劈了八道,直到将那槐树劈成一地焦灰,一块炭都没有留下,方才返身去复命了。   老槐树精没了本体,神灵越却发的清透起来。随着一层白光将他笼起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天上飘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天大的福运,心下大喜之时不忘张口吐出那颗已然消散只有米粒大妖丹直接丢向孟灵兰,在这院子的上空设了个结界,而后才化为清烟失了踪迹。   孟灵兰只觉身体飘飘忽忽间,有谁丢了块炭在自己的眉间,她吃痛,猛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玄皓那张纠结的狼脸。   “夫君?”孟灵兰慌忙去推玄皓,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他嘴里呢。   她想起了老槐树精让自己渡血替妖男解毒的事,又忙转头去寻他的身景。   院子里空空落落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晕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忙起身,四处张望。   一望之下,她惊觉断墙外属于老槐树精的那棵槐树不见了。   空气里似乎还混着一丝,未曾散尽的焦味。   “林子!”   孟灵兰低头看了眼地上晕迷不醒的玄皓,向着断壁便奔了过去。   断壁外,一地的灰黑。   即,没了纪墨渊的身影,也,没了老槐树的痕迹。   九九天雷劫!   孟灵兰望着纪墨渊曾经呆过的地方,心底里说不上是自责,失落,还是高兴。   她叹了口气,转身想要回去查看玄皓的状况。   “啊!”   心思游走间,孟灵兰没有注意周遭的变化,直到自己的脸撞在一具温热的胸口,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谁?”   她身体绷紧,昴头,横眉就要怒对来者,却在瞧见来人的面目后,委屈的只想哭。   “娘子怎么了?”   才一醒转,便顺着气息过来寻找自家娘子玄皓,一把将孟灵兰给搂进了怀里,心里懊恼的只想打自己两拳。   孟灵兰只是想找地个方发泄一下,根本就懒得开口。   玄皓见娘子连话都懒得跟自己说,这心里更虚了,忙陪着不是。   “娘子,那个大尾巴狼是混蛋,娘子打两拳出出气就好了。”   口里说着,他向前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孟灵兰抬起泪眼望了玄皓一眼,举拳便狠狠的,毫不客气的砸了下去。   “咚”   孟灵兰用了全力,拳头落在玄皓的胸口,被反弹了回来。   玄皓瞧了,忙用手包住了她的拳头,道“娘子力气小,为夫这皮糙肉厚的,打上去跟个蚊子咬似的,也不解气。要不,娘子干脆骂为夫两句得了。”   孟灵兰本来就是因为短时间经了太多的事,有些压得慌,这一拳之后,气便也平了。   她抬头望着玄皓的眼,想要确定,他体内的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娘子,放心,为夫现在正常的很,那个混蛋大的尾巴狼早跑了。要不,为夫也不能站在娘子面前啊。”   孟灵兰想想也是,要是毒没解,玄皓怎么可能醒来以人的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放下心来,望着他,替林子不平道“林子不过是喜欢上了红裳,为什么要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玄皓见孟灵兰面对醒来的自已,率先想到的竟是那个先前刚害过她的小伙计,这眼神立马冷了下来。   孟灵兰瞧他目光不善,这心便是一颤,心忧妖男的体内还有余毒,便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玄皓知道自己中毒时的所做所为给娘子留阴影了,忙和悦了颜色,柔声道“为夫,真的没事了!”   “为夫只是气不过。”   “娘子竟然开口,就是那个坑害娘子的小伙计。都不知道,关心关心为夫!”   听着妖男委屈泛酸的话,瞧着他柔和又夹杂着委屈不满的眼眸。孟灵兰的心神便忍不住一漾。   大尾巴狼,竟然吃醋176踏实   孟灵兰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她忍不住对妖男解释道“夫君都变成人,立在小七的面前了,还能有什么事!   而,林子……林子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说到最后,孟灵兰扭头望着那一片焦黑的地面,神情变得极为的消沉,低落。   玄皓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懂她心里的感受。   可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为夫的嘴边,还有血呢!”   玄皓瘪着嘴,以手指着唇角那道干涸的血迹,望向孟灵兰的一双眼眸,看起来无辜而可怜。   孟灵兰虽说不知自己晕迷时,玄皓倒底做了些什么。   却也明白,能让一头修练了八百年的大尾巴狼吐血的伤,肯定轻不了。   她冲着玄皓招了招手,令他微微的俯身向前,然后,踮起脚尖,抬手帮他去擦那道血迹。   两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   玄皓俯身低头时,孟灵兰也得昴着头才能瞧的清楚。   一时间两人的气息便不觉的搅在了一起。   孟灵兰觉得空气有些发热发燥,自己的心有些慌,伸出的手指更是有些抖。   她刚要稳住心神,玄皓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口边,道“娘子,擦得干净些!”   说话时,他的眼居高临下的望着孟灵兰,墨沉无底,偏生又带着闪动的亮光,像秋日的星河令人沉沦。   孟灵兰的心越发的慌了,她略垂的了眼睑,不敢与他对视。   “娘子都不瞧着为夫,怎么能擦的干净!”   口里说着,玄皓的手带着孟灵兰的手指在他的口边滑动。   他是成年男子的样貌。虽然,口边看不到胡须的踪迹,孟灵兰的指尖却可以感受的到胡茬那种坚韧,微刺的确感。   耳根腾的烧红了,她垂眸,嗫嚅道“血都干了,不好硬擦。小七,这就去寻些水来。”   说着她便想跑,玄皓却一口含住了她的指尖。   孟灵兰没有想到妖男竟然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做出这样孟浪的举动来,惊得抬眸便望向他。   妖男那双原本深不见底的眼眸,此时黑黢黢的,比指端的苏麻更令人心慌。   孟灵兰慌乱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玄皓却捉的更紧了。   “娘子,为夫的口水挺好用的。不信,你试试。”   说话时,他的脸又向前凑近了几分,说话的声音沉哑,听得孟灵兰快要因自己慌乱的心跳而窒息了。   她垂头避开他的注视,努力的向外抽自己的手“夫君不松手,小七怎么试?”   玄皓望着孟灵兰红亮的都要透出血来耳尖,口里突然有些发干,喉结滑动间他突然萌生了将其含入口中品尝的冲动。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忙放开了孟灵兰的手,抬起自己的手,便是一通乱擦。   孟灵兰瞧妖男动作粗鲁,活似要将嘴角搓下一层皮似的举动,忙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示意他低头,然后,一把扯着他肩头的衣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将自己的嘴凑上去,哈了口气。   玄皓好容易压下的绮思,随着孟灵兰口里温热的气息又窜了上来。   他不敢推开孟灵兰,也不能阻止孟灵兰,只得僵着身子,努力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上,半分也不敢乱动   怕弄痛玄皓,孟灵兰擦的很是小心,以至于当她将那道血迹擦试干净时,便有些头晕眼花,足尖发麻。   孟灵兰又瞧了眼玄皓总算变得干净的唇角,确认没有移露言才松开了他肩头的衣服。   少了玄皓作为支撑,孟灵兰整个人的重力便都落到了一双发麻的脚上。   脚麻,腿抽筋,加之头晕眼花,她的身体一个不稳便要向前跌。   她忙伸出手撑向了玄皓的胸口才避免了自己的脸同他胸膛的亲密接触。   孟灵兰闭眼调了下气息,想要重新站起,却发觉腰间多了条有力的手臂。   “夫君……”   她有些尴尬的抬头,望向玄皓,想让他松开自己。   不想,他不但没有松开手臂,反而臂间用力,将她的身体紧紧的圈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俯身,探臂搭起孟灵兰的腿弯,一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脚下失了根,孟灵兰下意识的抬手揪紧了玄皓的衣襟。   玄皓瞧着怀里人,手足无措只能依靠自己的样子,心里窃喜,两臂用力,将孟灵兰向自己的怀里颤了颤。   那种身体猛然腾空的感觉,令孟灵兰惶恐。   似怕揪着的衣襟不牢靠,她的手臂下意识的环上了玄皓的脖子。   娘子主动亲近,依赖自己的行为,令玄皓心情极好。   唇角,眉梢挂着令人炫目的笑意,他轻柔的对着怀里的孟灵兰说了声“娘子,搂紧了”   然后,一个腾身,便带着她,跃到了空中。   空中原本没有一丝的云彩,随着玄皓的动作,便不知打哪飘来一朵白云,停在了他的脚下。   玄皓并不急着离开,带着孟灵兰就那样的立在了云上。   孟灵兰被空中的冷风一吹,人便冷静清醒下来。   她发觉自己竟然搂着玄皓的脖子,惊得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猛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臂。   “娘子?”   玄皓低头凝视,眸含情愫,语带关切。   孟灵兰心下窘迫,面红似火,眸光四顾,低声嗫嚅。   “夫君,放小七下去。”   玄皓怕孟灵兰上来拧劲,在自己怀里挣扎。不敢逆她,忙将她放到了云上。   离开了妖男的温暧的怀抱,又被空中的凉风一吹,孟灵兰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抱紧了肩。   玄皓化出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双臂就势环住她,人就势依在了她的身后。   妖男的温厚胸膛令孟灵兰觉得踏实。   心底一暧,她抬头望了眼自己脸侧玄皓那张越瞧越俊美的脸。又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夫君体内的伤,严重吗?”   孟灵兰想着玄皓嘴边那道刺目的红时,心里突生一种后怕的感觉。   若是妖男当时死了,自己要如何的同孟小七交待!   “没事了!娘子不用担心”   玄皓说的轻描淡写,孟灵兰反而更加的不放心起来。   “当真没事了?”   她挣开玄皓的怀抱,转身,皱眉,凝视着玄皓的眼里写满了浓重的担177把脉   “应该,是没事了。只是……”   玄皓望着孟灵兰,一付的欲语还休的样子令她的心,提得更高“只是什么?”   她盯着他,急切而忧心的追问着。   “只是,为夫胸口这里,有些不太舒服。”   说话时,玄皓的一双眼眸贪婪的盯着孟灵兰,将她因自己而忧急的神情,深深的印进了脑海。   孟灵兰满心都是玄皓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的他神色,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便替他把起脉来。   妖与人不同!   即使修行再高的妖,他的脉象依然是本体的脉象而不是人的脉象。   妖男虽说披着一张俊美的人皮,内里却是大尾巴狼,这脉象与人是完全不同的。   孟灵兰直到指腹触上了玄皓跳动的脉博,才猛的想起,自己现在是狐狸精孟小七,对面的是大尾巴狼,玄皓。   号脉定伤这种举动,不应该发生在两只妖之间。   或者说,不应该发生在自己与大尾巴狼之间。   毕竟不管号脉的举动是否得当,这脉象的结果自己是完全不可能懂的!   她想要收手,又怕玄皓起疑,便抬头望他一眼。   玄皓也正侧头望着她,一双黑亮的眼内盈着笑意。   孟灵兰心里一慌,忙又垂下头,做出一付静心把脉的样子。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有趣,忍不住逗她道“娘子,为夫的是实脉,还是虚脉?”   孟灵兰见玄皓问的如此的笼统,便知道,他知道自己号不出脉像的好坏,在拿自己打趣。   她的心里原本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有些发虚,再在被他一问又有些尴尬,两都混在一起便化为了羞恼之意。   “尺脉滑利”   孟灵兰丢出的话,令玄皓差点被口水呛死。   少阴动甚,谓之有子,尺脉滑利,妊娠可喜。   自己一个大男人,哦,不对,一条大男狼,怎么可能出现这么诡异的脉象。   “娘子,是不是在逗为夫玩?”   玄皓不认为自家娘子是随便开玩笑的人,侧眼睨着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是”干脆的丢下两字,孟灵兰面上的神情,甚至有些冷冷的。   玄皓只道是自己的脉象令孟灵兰误会了,忙自己替自己号起脉来。 八*零*电*子*书 * w*w*w*.t*x*t *0 * 2.*c*o*m   玄皓活了八百来年,可说技通百家,这歧黄之术自然也不在话下。   当手指按到自己的脉腕上时,他便有些欲哭无泪了。   也不知道那个老槐树精在自己的身上搞了什么鬼,原本极具张力的脉搏此时流利细滑,不细辩,真的跟孕妇的滑脉一模一样。   “娘子,你听为夫解释……”   孟灵兰瞧着玄皓自打手搭在自己的脉腕上,脸上的神情就变了又变。   初时震惊,后担忧,现在慌乱要同自己解释,孟灵兰便也大约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她心下很是期待,说出的话却是淡淡的“解释什么?”   “那个……”孟灵兰的平淡令玄皓心里没底,慌乱的解释道“脉象,不是为夫的!”   面对自己重视的人,玄皓跟个毛头小子也没有什么区别,说的话没头没脑,莫名其妙。   “那手腕不是夫君的。难不成,还是小七的?”   孟灵兰瞧着清风郎月似嫡仙的人慌成这样,心里觉得有趣,便忍不住想逗他一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玄皓很无力的发现,面对自家娘子时,自己的沉着冷静都消失了。   他很没形像的抓了把头发。然后,望着孟灵兰很是认真的说道“娘子,为夫是男人,怎么可能有孕妇的脉象。”   “夫君的意思,是小七技艺不精,号脉不准啰?”   孟灵兰斜睨着妖男,眼里威胁的意味实足。   不管自家娘子的威肋是真是假,玄皓都绝对不敢往刀头上撞。   他忙解释道“为夫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不是,孟灵兰得理不饶人,非要步步紧逼。   实在是,她迫切的需要转移玄皓的注意力,从而让他忽略了自己替伤病号脉这种人类特有的举动。   玄皓对自家娘子的性情了解的不比她自己浅,见她一反常态,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心里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只要,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就好!   玄皓的心安了下来,这条理便也顺,认真的同孟灵兰解释道“娘子,想来是那年魏怀安在为夫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为夫才会脉象异常。”   听妖男说,魏怀安在他的身上动了手脚。孟灵兰的心,便又揪了起来。   “要紧吗?夫君,可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面对孟灵兰发自本心的关切,玄皓只觉得心暧暧的,美美的。   “娘子无需担心,为夫怎么说也是那些大妖小妖的头。   他们那点本事,在为夫这里,还是不够看的!”   若说没有经过玄皓被老槐树精坑害变回大尾巴狼这回事,孟灵兰对于玄皓这番话,定然是深信不疑。   现在,她只能给他泼了瓢冷水。   “那个老槐树精比夫君还要多活两百年来呢,夫君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孟灵兰说的还算委婉。   玄皓脸皮够厚,正寻思着替自己找回点面子,猛然想到一事,一把捉住孟灵兰的腕子便面色凝重的替她号起脉来。   孟灵兰有些蒙了,续而便觉得自己刚才真傻,只是号个脉,能露出什么马脚。再后来,她的脸色便同玄皓一样的凝重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那灼烫的感觉,还清淅的印在她的皮肤上。   她真想揪出老槐树精来,问问他,倒底对自己与玄皓做了些什么?   可是……她低头望着云下那一片焦黑的分不出林子与大槐树痕迹的土地,忍不住叹了口气。   玄皓听到她低落的叹气声,从她细白的手腕上收回目光,望着她,关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可是,还没有放下林子?”   他提起林子时的声音依然有些不太自然,孟灵兰却无心理会,直接问道“妖,都要经过雷劫?”   孟灵兰的问话让玄皓怔了一下,才答道“也不是所有。只有那些修为达到一定高度的妖,才有资格渡雷劫。”   “那,夫君呢178关心则乱   孟灵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担心玄皓。   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些,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些亲近的感情来。   她甚至有些不敢去想像,现在,还立在自己身前,同自己说话的玄皓,不知哪天,就会被天雷劈的灰飞烟灭。   玄皓显然没有想到,孟灵兰看着地上的那片狼籍想到,会是自己。而不是,已然被天雷劈成灰的林子。   突来的惊喜,冲入心里,令他反而愣了下,才回过味来。   一颗心,因为娘子的在意,而砰砰乱跳。眼眸璀亮,嘴角不觉上扬,玄皓很是自傲的扬起了下巴。   “娘子,你家夫君,可是万妖之主!没事,渡雷劫做什么?”   瞧着玄皓那傲娇的神情,听着他自傲的回答。孟灵兰的只觉得,面上大窘。   果真是,关心则乱!   虽说,她依仗着孟小七的身份,问出这种关心则乱的傻话,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她骗不过自己的本心,那种不该属于自己的过份关切,令她无法坦然的直视玄皓。   她探头望着地面上的黑土,道“小七只是好奇。天界素来以宽,善示人。不知,夫君若渡雷劫,他们会是什么态度?”   “娘子,当真,想知道?”   玄皓瞧着嘴硬的孟灵兰的纤弱背影,眼里的柔情足以将人溺毙。   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是,孟灵兰的口里说出来的却是“有点想!”   “即然,娘子想知道。为夫,这就下去招个天雷,渡回劫!”   玄皓说的风淡云轻,顺手环住了孟灵兰的腰,作势就要落到地面。   孟灵兰当时便傻了,揪着玄皓的袖子,回头,便冲着他道“不要!”   心中急切,喊完,孟灵兰才发现,玄皓低头盯着自己,唇角弯弯的竟是在笑。   她被那笑搅得心慌,忙转过头,望着“聚福客栈”的方向道“夫君,要不要把林子去了消息,告诉红裳一声。”   玄皓现在对于红裳是避之不及,听到娘子提起,忙道“用不着的。以红裳的修为,怕是早在林子遇雷那一刻,便知道他的结局了。”   “能吗?”   见孟灵兰怀疑,玄皓怕她一根筋,非要坚持去“聚福客栈”通知红裳,便道“红裳成妖三百来年。以她的修为,若想知道客栈方圆百事情,易如翻掌。娘子,就不要挂心了。咱们还是决定下,下一步要怎么走吧。”   孟灵兰知道,玄皓关于红裳能知道方圆百里的事情的说法,并不夸张。   却也听出,妖男极为憷悸同红裳见面。   出于对孟小七负责任的心理,以及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孟灵兰对于妖男与红裳的过往,愈加的好奇起来。   不过,她也明白,谁都会有点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   便顺着玄皓道“夫君,准备下一步去哪里?”   孟灵兰才问完,便觉得腰上一紧,眼前一暗。玄皓招呼未打直接将她按到自己的胸前,抬手以袖子护住了她的头。   她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便安静的依在了玄皓的胸口。   玄皓护好孟灵兰,皱眉瞧着离的越来越近的那团红影,念诀,转身,带着孟灵兰直接离开富华镇的地界。   红裳眼瞧着空中的那片云变得空落落,人便无力的定在了原地。   云上没了玄皓,便失了存在的价值,被风吹的四散,很快的失了踪迹。   天空再次恢复了净透的,没有杂色的湛蓝,衬得地上的一片焦色更加的悚目。   红裳的目光自天上收回,望着地上的一片焦黑,心里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剜痛。   她蹲下身,小心的摸着那如火烧燎过的土地,眼睛竟然有些发酸。   抬手摸上微湿的眼角,红裳觉得有些可笑。   自己花了三百年的时间,从捉妖的道家女弟子,练成了修为强劲的妖女。   结果,到头来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济光!林子!”   对着那片焦土,那两个对自己最好,却,已然从这世界上完全消失的人的名字,从红裳的嘴里溢了出来。   随着名字溢出还有无尽的悲凉。红裳觉得自己要快透不过气来,抬头望了眼天空。   天空上没有一丝的云彩,一轮明晃的太阳投下令人眼迷的光晕。   光晕间,一张长眉入鬓的俊脸痴迷的望着她。   红裳突然觉得,自己往日里对待纪墨渊过于冷淡了。她笑着,对着那张俊脸伸出了手“济光”   似听到了她的呼唤,纪墨渊面上的笑容更大了。   红裳见了,忙将手举得更高,伸得更远,却依然无法触碰到纪墨渊,眼瞧着他淹没在一片艳红的山茶花里。   “济光!”   红裳从未觉得自己的心如此的慌乱,空芜过,她想要去追,却发觉,自己根本就飞不起来了。   她低头,便瞧见了一张喜庆团和的小胖脸。   “林子,公子放过你了是不是?”红裳惊喜的问着,伸手便要去拉那双抱着自己腿的小胖手“走,我姐姐带你回家”   手落空了。红裳呆愣在了原地,望着一片焦黑,没有半点生命气自己的土地,猛然记起,刚刚那张喜庆团和的小胖脸,是属于几年前那个小娃娃林子的。   当初,就是那样一张喜庆团和的小胖脸令她心软,将那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带回了客栈。   她在世间活了几百年,一个亲人都没有,便将那个小胖娃娃当成了自己弟弟。   她叫喊他‘林子’,他也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自己的身后,喊自己‘姐姐’。   她喜欢这种感觉,有弟弟,客栈便像个家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子突然改口,叫自己老板娘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红裳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反倒是耳里响起了耳光的声音。   昨儿,她曾亲眼瞧着公子将林子的魂魄封进了纪墨渊的身体里。   当初为什么就没有阻止呢?   红裳有些恨自己,那是自己当弟弟的林子,自己竟然眼瞧着他选择成为纪墨渊的替代者。   她清楚的记得,当林子成为纪墨渊后,喊自己“老板娘”。声音发怯,却又带着某些令自己恼恨的期179苍惶自己怎么总没记性呢   想也没想,她回手便扇了他一巴掌。   耳光响亮,直到回到自己的屋里,她的掌心,都是麻的。   现在想来,那一掌之下,林子的心肯定比自己的手,比他的脸,还要痛。   红裳懊悔的,将脸埋进了掌心里。   想着,那个眉眼晶亮追着自己喊‘姐姐’,喊‘老板娘’的孩子。   想着,那个整日里坐在‘定芳居’,只有在自己出现进,才会星眸闪烁,唇角挂笑的纪墨渊。   她的心里,如同被剜下两块肉,痛得她咬紧了牙,恨意陡生。   “孟小七!”   她抬头望着玉清峰的方向,咬牙切齿,眸眼腥红。   孟灵兰窝在玄皓的怀里,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眼看就要忍不住了,她忙以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原想着再多享会静谧的亲密的玄皓,瞧见了娘子的反应不对,忙收回了自己的袖子,紧张的望着她,关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没……”孟灵兰忍了两忍还是没忍住,喷嚏冲口而出。   “阿……阿嚏……阿嚏……”   接连两个喷嚏打出后,孟灵兰总算觉得鼻子通透了。   她以手揉了揉鼻头,正要问玄皓,现在两人呆的是什么地方,却一眼瞥见了他的鼻头上可疑的水光。   孟灵兰心下大窘,忙低了头,假意看不到,嘴里嘟哝着“小七即没招谁,又没惹谁的,干嘛要骂我啊?”   玄皓原本瞧着孟灵兰打喷嚏的样子,想逗逗趣,听了她的话,面上突然有些发烧,心底有些发虚。   他抬手摸了摸微痒的鼻头,道“有些人,无聊呗!”   “无聊?”孟灵兰抬起头来。   还好,妖男鼻头上的那一点水光被他自己给摸掉了,孟灵兰便理直气壮盯住了他“无聊,就乱骂别人?”   孟灵兰说话时,不仅凝视着玄皓,两道好看的秀眉更紧紧的蹙了起来。   玄皓被她瞧的心虚,忙道“为夫,可不敢骂娘子。”   “小七有说是夫君吗?”孟灵兰侧昴着头,斜睨着他。   玄皓发现自己有越描越黑的趋势,忙道“许是谁,瞧着为夫与娘子生的郎才女貌,心里嫉妒。”   “夫君觉得是谁啊?”孟灵兰挑眉,令玄皓的心,不由得一紧。   “为夫,哪知道啊!”玄皓慌忙的替自己撇清。   孟灵兰却没那么好糊弄“不会是……那个客栈老板娘,红裳吧?”   听着自家娘子指名道姓的说出了红裳的名字。玄皓心头一跳,忙道“为夫,真的跟她断净了!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哦”孟灵兰点了点头。   玄皓刚松了一口气,她又抬起头来,盯着他“这样说来,红裳以前同夫君关系匪浅啰?”   孟灵兰想着那个化成了灰的林子与孟灵兰,便有些不依不饶起来。   玄皓被她追问的心里懊悔,比喝了两壶黄连水还要苦。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自己给自己挖什么坑啊?   心里再苦闷,玄皓也没有忘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消了娘子的疑虑。   “红裳曾救过为夫,算是为夫的恩人。”   玄皓捡了个最冠冕堂皇,上得了台面的牵扯。   “现在,连恩人也不是了。”   孟灵兰丢下话,心里却也明白,自己不能太咄咄逼人了,便转了话题“这里是哪?”   “为夫,也不清楚!”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抬头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堂堂的万妖之主,竟然,因为那个名为红裳的,开客栈的女妖,而苍惶逃窜!   若说两人,哦,不对……   孟灵兰忍不住咬紧了下唇,自己怎么总没记性呢!   玄皓,虽说生的与白七郎一样,他也是妖,不是人!   想到了白七郎,孟灵兰也顾不上追问妖男与红裳曾有什么过往了。   “夫君……”   她正要同妖男商量一会儿往哪边走。便听他说道“毕竟,林子是被为夫封进纪墨渊的身体里的,为夫怕说不清。”   玄皓觉得自己总算把自己躲红裳的原解释清楚了。   孟灵兰却忍不住的想起了林子那张喜庆的团和脸,他递向自己的那锭银子,他被天雷击过后化为的一地焦土,和他那句话“林子变成这样,是你家夫君的手笔!”   她忍不住的便挣了下,想要离开玄皓怀抱。   玄皓以为是自己箍得她不舒服了,松开了手臂。   孟灵兰略略后退,望着他,问道“林子,什么时候,得罪夫君了?”   孟灵兰压抑的声音,令玄皓懊恼的直想把自己多事的舌头给扯下来。   不过,即然话题都引林子这里了,玄皓,便决定把事情讲透了,省得以后娘子把事情堆心里,到时候乱想。   “娘子忘了,富华镇口巨蟒精的事情了?”他问。   孟灵兰当然没有忘记。但,她觉得,林子已经给自己善意的提醒了。所以,这件事情的责任,不应都推到林子的身上。   “小七记得,也知道那骗着巨蟒来娶小七的道士,是林子所扮。林子也给了小七提醒。”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容易心软,他又道“娘子,可是忘了,破道观的经历?”   孟灵兰一听玄皓这话,就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了。   心里替林子不平,她道“若不是魂魄被封进了纪墨渊的身体里,林子也不会被老槐树精鼓动,去破道观落了个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就算知道,娘子说的是实情,玄皓也压不住心里的委屈。   他手臂用力,狠狠的将孟灵兰拉进自己的怀里,压向自己的胸口,盯着她,问道“娘子,林子在娘子的心里就那么的好?”   孟灵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忙道“与好坏无关。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就这么着没了,难免会让小七觉得世事无常。”   识实务者为俊杰!   她的话,令玄皓的心里舒服了些。   他本想再替自己辩白一下。告诉娘子,成为纪墨渊是林子自己要求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娘子,咱们是先去清玉镇,还是南下去寻那画上的两人?”   当然是,先去寻画上的两人!   孟灵兰心里想着,嘴里却没敢说出来。她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会令玄皓多想。   垂眸想了一下,她冲着妖男问道“夫君觉得,先去哪里,比较好180安贫寨   “这个……”玄皓状似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为夫觉得,清玉镇上多少都会留下些钟奇被害的线索。要不,咱们先去清玉镇?”   “若是寻线索的话……”孟灵兰略一思考回他道“钟奇遇害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么多天下去,只怕有用的信息也不是很多了。相较起来,小七觉得找到画上的那两人,可能比收集信息更容易些。”   “所以,娘子的决定是……”   玄皓望着她,眼里闪动的光华,令孟灵兰有些心虚。   “若是,现在追过去,夫君有把握追到画中的那两个人吗?”   面对娘子的疑问,玄皓就差拍胸脯了“娘子忘了?为夫可是万妖之主,这手下的妖,虽说没天下的人多。却,比天下的人,好用的多。查个把人的踪迹,还不容易?”   “即然这样,夫君便与小七,先去寻那画中人吧!”   总算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孟灵兰心底舒了口气。   她怕,自己的理由不够,令玄皓多想。又补充道“小七总觉得,那男子长的与夫子如此的相像,又特意令钟家的小厮瞧见他们的容貌,有些反常。怕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理由说的合情合理,玄皓却深看她一眼,突然道“为夫怎么觉得,娘子是因为急着去看那画中的男子,才弃了清玉镇的吗?”   孟灵兰闻言,心猛的缩了起来,有些讪然的笑笑,道“有那么一点。”   玄皓听她承认,目光又深邃了些,“娘子,认识那画上的男子吗?”   这个……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头跟牙都开始疼了。   答认识,玄皓指不定得想到哪里去。   答不认识,那不是明晃晃的谎话吗?以着玄皓大尾巴狼的属性,看不出来,才怪呢!   “夫君就不好奇,那画上的男子,是人,是妖吗?”左右为难,皆不可选的情况下,孟灵兰一句反问,将问题丢给了玄皓。   玄皓挑眉“这有什么好奇的?人,肯定生不出为夫这般好相貌!”   眸若星光,唇若涂朱,玄皓微抬着下巴,自恋的劲头,令孟灵兰差没忍住拉出白七郎来,泼他瓢冷水。   “夫君不是万妖之主吗?放着自己手下的妖们,杀人害命。夫君,就不去管管?”   白七郎不能拉出来,大帽子倒是可以给妖男扣上一顶。   果然,随着孟灵兰的话落,玄皓的神情便变得凝重起来“娘子,放心,捉住了那个装神弄鬼的男子,为夫决不轻饶了他!”   说话时,玄皓眼内的阴沉瞧着孟灵兰的心一哆索。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大帽子,会害到了白七郎,忙在心里替着白七郎祈祷起来。   玄皓瞧出孟灵兰是被自己刚才的狠话惊到了。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护在她身后的手忍不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问道“娘子,你说,为夫是先让属下探好路,咱们直接奔过去?还是,咱们直接沿着大路,寻过去?”   让妖男的属下去寻那两人的踪迹,肯定比自己沿着大路去追,要容易的多。   孟灵兰原本担心玄静会坑害白七郎,恨不得马上奔到他们的面前。   但,一想到刚刚玄皓说话时的阴狠,她觉得,还是让白七郎与玄静呆在一起比较安全。   “夫君与小七沿着大路去追吧。说不定,还能从世人的口里,听到些钟家的传闻。”   “即然这样,为夫就听娘子,咱们沿着哪条路去追?”玄皓将决定权交给了孟灵兰。   孟灵兰以为,是因为玄皓重视孟小七所以才处处让自己决定,并没有深想许多。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远处有青山的黛影,及近,是大片的田地。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有不少弓身忙碌的身影。   “小七,这就过去同村民打听下路。”   孟灵兰说着,便要挣开玄皓的环抱,玄皓没有坚持,松开了她的腰身。又顺手拉住了她的手,道“为夫同娘子一道过去。”   经了太多的事,又没有可傍身的本事。此时的孟灵兰也不若以往那样的底气足了。见玄皓要陪着自己,便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自在的挣了挣自己的手“夫君,被人瞧见了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为夫牵的是自家娘子的手,又不是别人的!”玄皓说的理直气壮。   孟灵兰也明白,妖在男女之事上,并不在意世俗礼法。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玄皓,只得随他去了。   在快到走到那个整理农具的老者面前时,她略略减缓了行走的速度,并将小半个身子藏在了玄皓的身后侧。   老者正专心的整理着手中的农具,面前突然多了片阴影,他抬起头来。   皱着眉头,半眯着眼,他那双浑浊的眼扫过孟灵兰,定在了玄皓的身上。   容貌俊美,似天上仙,画中人。身上穿着昴贵而精致的锦料袍子。身形挺拔,气质清贵不凡。   以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村夫看来,面前这位公子,不是皇亲也得是贵胄。   老伯精神一震,瞳孔张开,浑浊的眼内也见了亮光。   “你们是……?”他的声音比他的容貌更加的仓老。   “在下姓宋”玄皓说着,拉过孟灵兰对着老者道“这位是在下内人,我们二人迷路了。赶问老伯,这里是什么地界?”   听玄皓是过来问路的,那老者忙道“哦,这里是白水郡的安贫寨。”   安贫,乐道。   孟灵兰对这地名极具好感,便忍不住打量起老者来。   老者腰身佝偻,显然生活的并不如意。   一张只剩皮包骨的瘦削脸庞,白眉,白须,眼角微微向下耸拉遮住了小半个浊黄的眼白。   头上稀疏的几根花白头发,用一根柳木簪子别成了一个小小的揪揪。   孟灵兰极少瞧见发髻比簪子还细的情况,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玄皓稍稍用力的拉了拉她的手,让她不要乱看。自己则对着老者道“可是取自安贫乐道之意?”   老者摇了摇头“就是字面的意思。贫命天定,定了,就认181孩子   按着子孙,过穷日子。这老者的祖宗,也是够奇怪的!   孟灵兰扫了眼广袤的田地,忙碌的农人。忍不住问道“这些田地,都是安贫寨的吗?”   “是啊。都是安贫寨的!”   面对着如此肥沃的田地,老者不仅没有丝毫的自豪喜悦之情,声音里还有股压抑的愤然。   孟灵兰更加的奇怪,她道“这些地里产出的作物,不仅够养家糊口,还能有不少的节余吧?”   老者面上现了苦笑“若真像姑娘所说的那样。老祖宗也没必要,立这‘安贫’的寨名了!”   “此话怎讲?这田地,可是,有什么古怪?”   听到对面的锦衣公子问自己,老者抬头望了眼天,道“也快到晌午了。不若,两位随老汉到寒舍,陪着老汉喝口茶,听老汉慢慢的道来。”   明明是在邀请两人,老者却用了‘陪’字。   孟灵兰望望远处三三两两成团的农人。再瞧瞧老者这边,空荡荡的田里,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便明白了老者的处境。   她侧头,望了眼妖男。   自家娘子善良心软,玄皓便没有拒绝“那就讨扰了,还请老伯前面带路。”   老伯,见玄皓应了自己的邀请,面上现了喜色,口里道“公子,姑娘,稍等,老汉把东西归拢归拢就走。”   说着他便动作麻利的将梨,耙拢好背在背上,手里拎起装水的陶罐,便带着两人顺着田头往大路上走。   安贫寨的田地很广,老者一面走着,一面同他们说着闲话。   孟灵兰与玄皓并不认识他口里的那些人,但瞧着见他一付渴望述说的样子,便也没有打断,安静的倾听着,有时还会搭上一声两声的。   老者说了一路,领着两人穿过了一座不大的,房屋老旧却还算整齐的村庄。   出了村庄,他们便路过了一棵大柳树。   柳树足有七八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中间的芯被蛀空了,看起来跟个小房子似的。   孟灵兰总觉得这棵树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便放慢了步子。   玄皓见了,一把扯紧了她的手腕,将她给拉走了。   离大柳树不远便是老者的家。   柴条围的篱笆墙,柳条编的院门,沙土的院子,院中立着一座两间半的草房子。   老者推开柳条院门,侧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里让着玄皓与孟灵兰“老汉的屋里也没个女人,可能乱了些,两位将就一下吧。”   玄皓面对这座破的院落,面不改色。一面里走,一面道“老伯客气了。刚才路过的那棵大柳树生的不错,有些年头了吧?”   老者听到玄皓提及门边的柳树,唇角突然抽了下“听我爹讲,这柳树的年头,比安贫寨还要久远。怎么的,也得有个千八百年了吧。”   他一说千八百年,孟灵兰便猛的想到了那个老槐树精,不由得回头望了两眼。   柳树生的枝条浓密,叶色翠碧。按理说与她曾见过的那些树没有什么不同,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伯,那柳树洞里可有人进去过?”   她怕直接问老者,这安贫寨里有没有闹过妖会吓到他,便用了委婉的方式。   “这进过的人可不少了。凡是在这安贫寨长大的孩子都在里面躲过猫猫,连我老汉都是在那里面呆大的。”   老者说着,随手带上了院门,转头望着孟灵兰与玄皓“两位在这里稍等,老汉搬张桌子出来”   孟灵兰瞧着老者佝偻的身形,想要上前去帮忙,被玄皓拉住了。   她望了眼妖男,他神色正常的打量草屋的屋顶,好像刚才那下,只是他无意的动作。   孟灵兰心下存疑,目光便望向了老者的背影。   老者弓着身子走到房前,推开门,人便没进了阴影里。   少倾,他搬着一张看起来成色有些老旧的方桌从屋子的暗阴里走了出来。   将桌子放到院中,老者再次返回屋内取了两条长凳出来。将孟灵兰与玄皓让到桌边坐下,他便又去忙着烧水,沏茶。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孟灵兰的眉心便蹙了起来,她盯了许久也没有从老者的身上感受到妖气。   可,玄皓总不会凭白无故的拉自己一下,又不说话吧。   正百思不得其解,她突然听到屋内传来‘扑通’一声响。   老者也听到了,他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提壶,几乎是冲进屋内的。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从屋里出来,有些歉意的对着玄皓,孟灵兰道“不好意思。刚刚小儿,自床上掉下去了。”   这看起来都可以当人家曾祖的老者膝下竟然还有个出不了屋的孩子!   孟灵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出于礼貌却并没有多问,只是道“孩子要紧,老伯还是先进屋去管他吧!”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道“不碍事的,老汉刚把他给哄着了,他一睡能睡一天的。”   孟灵兰听了老者的描述,直觉那孩有些不太正常。   她不是没见过小孩子,孩子再能睡,也没有说,这一天光睡的。   而且,她望了眼这院子,空落落的连个羊啊,牛啊的都没有。   想来那孩子已经断奶了,断奶的孩子更不应该一直睡。   她想起了刚刚玄皓拉自己的动作,心里一动。便猜,玄皓是不是看出这老者的屋里有秘密,所以,不让自己随着老者进去?   “老伯,那孩子就整天睡觉,一点都不闹人吗?”她忍不住,还是问起了孩子的事情。   “唉”老者叹了口气“不瞒姑娘,这孩子是老汉在门口捡来的,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要醒了,他就很害怕的样子。”   孟灵兰瞧着老者提起孩子心疼,犯愁的样,便道“小七曾学过几天的医,若是老伯信得过,小七这就去瞧瞧孩子倒底是怎么回事。”   听孟灵兰说,她要替自家孩子诊治。老者激动的眼里冒出光来,对着孟灵兰便是一个长揖“那就拜托姑娘了!”   孟灵兰忙要搀他起来,玄皓已然先她一步,托住了老者的手臂,道“老伯不用客气。还是抓紧时间,去瞧瞧孩子吧。”   老者闻言连忙起身,前面带路,领着孟灵兰与玄皓便进到了房内。   屋墙上只有一扇通风的窗子,正对着窗子的床上,躺着一人。   待孟灵兰瞧清那人的长像,便是一182李代桃僵   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个孩子?   看那身量,明显就是个成年男子。   此时,男子双眸紧闭,看不出眼眸的形状。但,孟灵兰依然一眼就认出来,面前的人是钟家的大公子,钟奇!   钟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灵兰忍不住转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从钟奇身上收回目光,扫过她,冲着老者问道“老伯,这位,就是你口里的孩子吧?”   老者显然知道是自己喊男子为孩子,令两位客人误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替自己解释道“正是。   老汉,今年六十有六了。因为家穷,这一辈子都没说上个媳妇。   前些日子,老汉从地里回来时,瞧着这孩子晕在了门口。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汉便把他给弄屋里来了。   本来,只是想着,等他醒过来,再送他离开。也算是,给自己积了点德。   谁想,他醒了就团起来,又喊又叫又打哆索的。   老汉见他不是个正常的,怕是放任他在外面游荡,也活不长。正好,我们老沐家,到了老汉这里也快要断根了,老汉便处做主张把他留了下来。   好歹是条命。   虽,不能替我们老沐家续香火,却也能将就着跟老汉做个伴。”   听着沐老汉质朴的话语,孟灵兰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按理说,没有道理,钟家会把钟奇的尸身认错。   可,自己面前躺着的,分明就是钟奇。   孟灵兰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当初,钟奇是同玄静一起离开玉清峰的。   自己为了寻找玄静的踪迹,同着妖男一同来到白水钟家。   谁成想,钟奇竟然死了。   正是钟奇的死亡,才引出了那幅,据说是目击小厮画出来的凶手画像。   又是那画像上的男人,引得钟家家主钟道临将妖男误认为杀子凶手。   为了替子报仇,钟道临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与钟家的声誉,招出血煞。   可现在,钟奇竟然成了沐老汉口里的孩子,躺在了自己的面前。   孟灵兰自认,不会认错人。   可,如果这里躺着的是钟奇。那,钟家灵堂里躺着的,又是谁呢?   她侧头望向玄皓。   玄皓一面听着沐老汉的解释,一面凝眸望着钟奇的脸。他沉静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的惊讶。   这……?   孟灵兰真切的记得,在钟家灵堂时,妖男曾瞧见过钟奇的尸身,并阻止自己去看的。   难道说,钟家灵堂的钟奇是被人调过包的,为了骗过钟家的人,有人故意在尸体上面做了一些伪装。   所以,妖男是怕吓到自己,或是令自己瞧了不舒服。才阻止自己去看的?   这样一想,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玄皓亲眼见过钟奇的尸身,却,对床上的钟奇无动于衷了。   但,这样一来,孟灵兰钟心里的疑点,反而更多了。   关于钟奇的死亡与那幅蹊跷的画像。原本,孟灵兰以为是玄静出于对自己的嫉妒,所以,才要让世人觉得是白七郎杀了钟奇。   以孟灵兰对白七郎的了解,他确实会为了某些侠义的原因而杀了钟奇。但,他绝对做不出李代桃僵,用别人的尸体代替钟奇,蒙混过关的事来。   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玄静,倒是有可能。   可,她毕竟能力有限,修为甚到还不如自己呢!无论如何,也弄不出一具连钟道临都骗得过去的假尸身。   难不成,李代桃僵的另有其人?   什么样的人,会帮着玄静做这样的事情呢?   孟灵兰直接便想到了那个帮着玄静夺了自己身体,又将自己的魂魄封进孟小七身体里的神秘人。   只是,那人连移魂换魄这种通天的本事都有,要除个只能被恭维两声青年才俊,实际上比自己修为高不了多少的钟奇,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又如何必,非要弄个李代桃僵出来呢?   孟灵兰越想越觉得,钟奇死亡这件事,绝不简单!   而要弄清这一切,钟奇绝对是关键。所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床上的钟奇恢复自常。   心里的了决定,孟灵兰垂眸静了静心神,探手便要去号钟奇的脉搏。却不想,被玄皓抢了先。   孟灵兰一愣。   好像,从进了这院子开始,玄皓便开始处处抢先了。   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什么问题了?   孟灵兰望了妖男一眼,若不是碍于沐老汉在场,她早就直接问出来了。   玄皓却似没有注意到她,凝神静气的替钟奇探着脉搏,心无旁骛。   立在边上的沐老汉,显然是,真的将钟奇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神色紧张,一会儿望望床上的钟奇,一会儿望望探脉的玄皓。屏神凝息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等了许久,玄皓终于神色肃宁的松开钟奇的脉腕,将他过分青白的手掩进被里。沐老汉望眼床上人,又望眼他忐忑,而小心的开了口“公子……”   玄皓侧头,神色温和的望着沐老汉,道“沐老伯放心,床上这位公子,只不过是受了些惊吓,闭了心窍。   只要,将堵在心窍上的血淤疏通开,他便可以清明如初了。”   “吁”   沐老汉听了玄皓的话,长舒了一口气,面上忐忑而担忧的神色总算消了。   “公子,可是需要纸笔。老汉,这就去寻了来。”   说着,沐老汉便急忙忙的转身就要外走。   玄皓忙喊住了他“沐老伯”   听锦袍公子喊自己,沐老汉忙转身,问道“公子,可是,还有什么是需要老汉一并准备的?”   “什么都不用,在下要替这位公子施针,老伯站在这里候着,就可以了。”   玄皓说着,将手探进自己的袖里取出一个黑色锦包。小心的打开,里内赫然是一排银光闪闪的梅花针。   孟灵兰差点没被那针上的银光给晃瞎眼。她没想到,玄皓竟然,是要来真的!   “夫君”   说实话,她有些担心床上的钟奇,便忍不住喊的玄皓一声。   “娘子。”玄皓望着她,柔声道“为夫隔衣施针,娘子无需回避的。”说着他将手里的针包递到了她的手里。   妖男一句话解了孟灵兰的困境,她松了口气,接过针包的同时瞄了眼边上的沐老183配合   沐老汉目光与孟灵兰眸光相碰,扯了个憨厚的笑出来“姑娘,若是不方便的话,老汉替公子拿针吧。”   说着,他便向着孟灵兰伸出了自己那苍老的如同枯枝一样的手。   孟灵兰总觉得这沐老汉刚才笑的有些不太自然,便留了心。   而且,她觉得妖男特意将针包交到自己的手里,必有其用意。   她对沐老汉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医者无类。且,夫君比较习惯同小七配合。这针,还是小七拿着吧。”   说话时,出于下意识的,她拢紧了手指将针包攥在了掌心。   沐老汉听她说完,便道“即然这样,就麻烦小七姑娘了。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上老汉,两位只管吩咐。”   沐老汉的话才说完,玄皓的目光便自钟奇的面上收了回来。转头对着他道“沐老伯,麻烦你去烧桶沐浴用的热水,送到屋里来。”   孟灵兰也弄不清玄皓是真的要替钟奇医治,还是在故弄玄虚,这目光便落到了沐老汉的身上。   沐老汉明显一愣,之后才忙不迭的说道“老汉这就去,这就去。”   口中说着去,他又回头望了眼床上的钟奇,才走出了屋子。   不知是他走的急忘了,还是习惯了,屋门他并没有随手带上。   孟灵兰总觉得屋门大开,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想要起身去关门,玄皓却道“娘子,拿好针,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了。”   话落,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门便‘吱哑’一声关上了。   孟灵兰瞧的心里羡慕。再一次反省,自己在玉清峰上不知进取,只知玩闹的日子倒底令自己少学了多少牛气的本事。   “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为夫还会许多呢。娘子若是喜欢,什么时候得了空闲,为夫抽空教娘子一招两招的。”   “当真!”   孟灵兰从那扇漏光,透风的门上收回目光,惊喜的望着妖男。   “当然!”玄皓望着面前,眼睛亮明,神情雀跃至极的孟灵兰,眸光温柔带宠“为夫什么时候……”   他原想说‘为夫什么时候,对娘子说谎来着’临到口边突觉心虚,变成了“为夫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来着!”   孟灵兰现在一门心思的想从妖男那里多套些口诀,咒法之类的,怎么可能出言顶他。   “没什么时候”她摇着头,像只小巴狗一样,眼巴眼望的望着玄皓。   玄皓瞧着她一脸巴结的的样子,便忍不住笑道“娘子,现在,咱还有正事要做呢!”   就是!正是要紧。   孟灵兰觉得,自己跟在妖男身边之后,越发的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了。   她忙将手里的针包展开,两手托着递向玄皓。   “为夫,用不着。”   玄皓口里说着,伸出自己右手的无名指,点上了钟奇的印堂。   孟灵兰原本就奇怪,妖男这种级别的大妖竟然会用针去替钟奇治病。   现在,瞧着他抵在钟奇印堂上的指端光华莹闪,倒也不觉得意外。   她想,即然妖男要用所谓的银针来糊弄沐老汉,又用烧热水的借口将他给支了出去。铁定是不想让他,看到所谓医治的场景。   若在以往,孟灵兰顺手就能从腰里摸出两张符丢出去,设个结界出来,令沐老汉无法窥见屋内的情形。   现在,她除了吃睡,半点没事也没有了。而玄皓,又好似忙于救人,把这茬给忘了。   孟灵兰望眼玄皓,他神情肃凝,两眼专注的落在自己的指尖,从他微蹙的眉尖,紧抿的唇角。她知道,钟奇的情况显然有些棘手。   她不敢打扰他,只得竖起耳朵,睁着眼眸,机警的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听了半响,舀水的动静停了,不久便有烟气顺着门窗的缝隙钻了进来。   在玉清峰生活的经验告诉她,要烧开一锅水耗费的时间并不是很短。   孟灵兰稍稍的眨了眨眼,转头望向了床上的钟奇。   玄皓的手指依然顶在他的印堂,只是指尖上的流光已然渐渐的弱了下去。   孟灵兰她的目光顺着指尖转回到玄皓的脸上。   妖男的唇角扯着一抹很奇怪的弧度,向上,他眼里的阴沉之气,惊得孟灵兰有些发憷。   “夫……”   孟灵兰本能的想喊玄皓,却又猛然的抿紧了嘴,紧张的盯着钟奇,生怕他的身上会出生什么变数来。   听到孟灵兰的声音,玄皓抬起头来,转头望向她“娘子有事?”   眉心处虽说还印着蹙眉留下的皮皱,眼神却已是一派柔和。   孟灵兰摇了摇头,却,又忙道“钟公子的病症,可是棘手?”   虽说,钟奇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可是,玄皓依然很没出息的,有些心里泛酸。   “娘子,为夫的手指麻了!”   他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腕,将那根光华悉敛的无名指递到了孟灵兰的眼前。   孟灵兰不疑有它,当真以为那根手指为了医治钟奇受了大累,忙把它拉到自己的眼前。   圆润的指头,淡粉的指尖,流畅清淅的指纹。   眼前的手指,修长完美,瞧不出丝毫的疲累。   孟灵兰抬头瞄了眼玄皓,两人眸光相对的一瞬,玄皓原本还微微上扬的唇角,立马抿紧了,现出一付正在忍奈的模样。   孟灵兰怎么也没想到,玄皓这活了八百年的妖怪头子竟然跟个孩子似的撒娇。   心潮微动之下,玩心大起,以自己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指腹,微低了头,盯着他的指尖,很是关切的问道“用不用小七,帮夫君揉揉。”   玄皓被她指端的温柔所迷,心驰神漾之下慌忙点头。又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于毛燥,望着孟灵兰的头顶,客气道“有劳娘子了”   “夫君怎么还同小七客气起来。”   嘴里说着,孟灵兰捏住玄皓指尖的两指便用了力。   虽说,娘子那点力道放在自己的身上,跟被蚊子咬下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玄皓还是很配合的“哎哟”了一声。   即然,是为了做戏,他的喊声便有些夸张。   孟灵兰只当是自己真的碰到他指尖的痛处了,惊的连忙将眼凑近了查看。   玄皓望着明显有些慌乱的娘子,唇角轻扬,眸内含笑。   他正要借机将脸凑到娘子的脸侧,门外突然专来“扑通”“哗啦”之声,随后“咣铛”一声门响,沐老汉便冲到了床184演戏   孟灵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望着风一样冲到近前的沐老汉,连妖男的手都忘记放开了,就那样的捉着,很是关切的对着沐老汉问道“沐老伯,发生什么事了?”   沐老汉显然是才缓过神来,望着孟灵兰手里那只属于玄皓的手,老脸一红,赶忙低头避开,嘴里不停的道着歉“哦,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汉听到屋里有动静,以为孩子醒了呢!”   孟灵兰听了他的话,面色发燥,忍不住挑眼斜了玄皓一眼。   玄皓的脸上丝毫没有愧色,在孟灵兰目光瞥来的一瞬,他极为无辜的望了眼自己的食指。   孟灵兰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把他的手当成宝贝捉在自己的手里呢。   她不敢看沐老汉,更不愿看妖男。羞臊,气结之下,她猛的甩开了他的手。   “娘子,轻点!”   玄皓压根就不顾屋内有外人在场,左手抱着右手,一双本应睿智而深邃的眼眸只时可怜兮兮的望着孟灵兰。   孟灵兰实在受不得他那种无赖而厚脸皮的样子。懒得理,也是不敢理他。转头,对着沐老汉道“想是沐老伯刚刚听到我家夫君的声音了。   真不好意思。   他不过是被针尖刺了下,没忍住。没想到会惊到沐老伯。”   沐老汉见孟灵兰说玄皓的手指是被针刺到了。面上现了关切,忧急的神情“公子的伤,要紧不?”   说着,他便要去捉玄皓的手,凑近了看看。   玄皓将手拢进袖里,背向身后,避开了。   “内人瞧着床上的公子有些眼熟,递针时走神,不小心刺了一下,并不碍事的。”   听闻孟灵兰瞧着自己捡回来的孩子面熟。   沐老汉面上现了紧张而期盼的神色“小七姑娘……你可认得……床上这……可怜的孩子?”   原本很简单的一句话,被沐老汉说的七零八落。   孟灵兰总觉得沐老汉紧张的有些过了,忍不住瞄了眼玄皓。   玄皓也望向孟灵兰,微蹙着眉心,似有所思的问道“娘子,刚刚你说这位公子,像谁来着?”   “像……嘶……”   孟灵兰有些纠结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直接把钟奇的名号,给报出来。   沐老汉紧张的盯着孟灵兰没有出声。   玄皓皱着头眉,嘟哝道“还说为夫记性差呢。这才多大功夫,就把刚才的话给忘了。刚,你不是还说他像那个……钟……什么来的着。”   妖男把路给自己指明了,孟灵兰忙敲着脑袋,道“对,对对,看小七这记性。他看起来,真的同那位钟奇,钟公子挺像的!”   “钟奇?”沐老汉有些不敢确定反问了一句。   “是啊。小七只见过他一面,时间又过去挺久了,小七也不太敢确定了了。”   孟灵兰像模像样的把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钟奇名字的原因就给搪过去了。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演戏的水平,心思的灵慧,表示心悦诚服。   沐老汉听孟灵兰说不是很确定,他反而更加紧张了“小七姑娘,你再好好想想,这孩子真的同钟奇钟公子很像吗?”   “是啊,挺像的。”孟灵兰很是奇怪的望着有些这于紧张的沐老汉道“沐老伯你是不是也听过钟奇的名字?”   “何止是听过!”   沐老汉望着床上的钟奇,道“小七姑娘有所不知,这安贫寨是白水钟家的产业。而,白水钟家的嫡生公子,就叫钟奇。”   “哦,即然这样,想是小七看错了。”   孟灵兰说是看错了,眼却一直的停在床上钟奇的面上。   沐老汉似猜到她的言下之意了,忙解释道“这里虽是钟家的产业,住在这里却都是些身份低微的佃户,别说钟家的嫡公子,就连身份地位高些的管家都很少瞧见的。”   瞧着沐老汉在那里急切的解释,孟灵兰心里的异样总算找到原因了。   这沐老汉看似在解释自己不识钟奇的原因。实则,是想所床上的钟奇往钟家公子的身份里带。   孟灵兰瞧着沐老汉那看似朴实的面相,突然皱眉道“小七前些日子好像听说钟家的大公子遇害了。沐老伯,你在安贫寨有没有听到什么信儿?”   “钟家大公子?小七姑娘说的是钟奇,钟公子被人给害了吗?”沐老汉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望着床上的钟奇,同孟灵兰确认着。   孟灵兰点了点头,道“是啊。”   沐老汉见她点头承认,便转头对着玄皓,满面急切的问道“公子,床上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玄皓望着床上那张,看着就令他心里不舒服的俊脸,道“不太好说。   近的话,现在也应该能醒过来了。远的话,可能还得等个一时半刻的。”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孟灵兰惊呼道“夫君,快看!钟公子的眼睫,动了!”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净,沐老汉已然扑到了床边,一双枯稿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钟奇那只才被玄皓放回被里的,有些苍白发青的手。   他两眼紧张的盯着钟奇不停颤动却并未抬起的眼皮,嘴唇哆索着,翕翕合合却并没有喊出声。   玄皓冷眼瞧着沐老汉,并没有作声。   孟灵兰望着沐老汉好像好随时都要老泪纵横,激动的失声痛哭的样子,真的很想提醒他,感情演的太过就假了。   床上的钟奇显然也觉得沐老汉有些太过激动了。   他眼珠颤动,眼皮轻跳,终于睁开眼,望着床边沐老汉那张老脸,猛然的睁大了眼睛,暴喝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这一声,喊的突然。孟灵兰被他吓了一跳,再看沐老汉,好像有些吓傻了,僵着后背,梗着脖子,两眼盯着钟奇,连声都没出。   “这位,是救了公子性命的沐老伯。这里,是白水钟家的产业,安贫寨。”   显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面前状况的钟奇,皱眉打量着开口答话的玄皓,指着床边的沐老汉,道“他是安贫寨的沐老伯,是他救回的在下?”   玄皓点了点头“正是”。   “那,足下又是哪位?那位姑娘,又是谁?你们瞧着不像庄稼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连串的问话自钟奇的口中窜185幼稚   “在下姓宋,单名一个‘钟’字。”   玄皓的声音温润而清雅,口中轻吐出的话语却令钟奇驳然变色。他眸光锐利的打量着玄皓,道“原来是宋公子!”   虽是见面的客套话,他说的却不客气,声音甚至有些冷。   孟灵兰从钟奇对妖男太度的变公确认了,面前这位才刚刚醒来的男子,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钟家大公子,钟奇。   玄皓对于钟奇的态度不以为意,他转头望眼孟灵兰,眸色温和,然后转头,对着他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内人。”   他并没有同钟奇介绍孟灵兰的名字。   孟灵兰觉得妖男的行为有些幼稚,唇角便有些收不住的笑意,对着钟奇她礼貌性的颔首行了见面礼。   玄皓眼角的余光瞄到娘子唇边的那一点点微弧,心里不舒服,侧头对着边上的沐老汉道“沐老伯,余下的事情,还是你来解释吧。”   似乎是被钟奇眼内的利光所吓掉,又或只是为了顾忌钟奇的身分。沐老汉抿了抿唇,才有些忐忑的开了口。   “那个——那个……老汉,是安贫寨的沐老修”   沐老汉上来便结结巴巴的做起了自我的介绍。   钟奇听着他苍哑哆索的声音,明显的有些不耐烦,打断他道“我知道这里是安贫寨。我只想知道,我是怎么到的这里来,那位宋公子与他的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沐老汉有些被钟奇气势惊到的意思,一时没有开口。   孟灵兰听了钟奇的语气,便微微的有些皱眉。   虽说,自己成狐后曾见过钟奇狠毒噬血的一面。但,那是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   现在,他竟然当着妖男,这位明显可以看出出身不凡的人的面,如此的同沐老伯说话,当真不是他以往的风格了。   难道说,那血煞之气在他身上的影响加重了?   孟灵兰一想到钟道临的死,便有些担心钟奇。   毕竟,他曾经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   “公子,别急。”孟灵兰望着钟奇,柔声的开了口。   钟奇听到声音,望向她的眼里,明显的起一了丝讶异之色,他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对于钟奇称自己为姑娘,孟灵兰并没有多想。   在她看来,姑娘不过是江湖中人对子女子一种比方便的称呼而矣“小……”。   她才张口,玄皓便明显的皱着眉头,抢答道“这位在下的娘子,公子可以称她为宋夫人。”   “宋夫人?”   钟奇的眼内现了迷茫之色,望着孟灵兰道“在下,怎么觉得姑娘的眼神,似曾相识呢?”   玄皓听到钟奇依然‘姑娘’,‘姑娘’的称啦孟小七,这脸色便有些难看。   孟灵兰觉出身边的的气氛有些冷,忙悄悄的拉了拉他的手。   玄皓用力的将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令其无法抽回去,这心情才又好了起来。   孟灵兰瞧着他孩子气的反应有些无语,这心却放下了,对着钟奇道“小七也瞧着公子,有些面熟。”   “真的吗?”钟奇的眼内立马闪亮如星。   玄皓瞧见了,忍不住手上加劲,想把孟灵兰的注意力,从钟奇突然容光焕发的面容上移开。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竟然乱吃飞醋到这个地步。   活似,孟小七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似的。   她忍不住斜了眼玄皓。   妖男紧抿着嘴唇角,目光并不避讳别人,就那样侧着头,望着自己。   原本,孟灵兰觉得堂堂的妖主如此的草木皆兵有些幼稚好笑。   现在,对上他明显夹着浓情的目光,心头却是一震,有些慌乱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边的钟奇正专注的望着她,目光里平着说不清是疑惑,愤然还是愧疚的情绪。   愤然!愧疚   孟灵兰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不会,孟小七真的曾同钟奇有过交集吧?   要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妖,最爱做的,便是逗弄那些自以为是,其实修为并不怎么样的捉妖人。   现在坐床上的钟奇,明显就是出身好,口碑好,其实,修为一般般的那种捉妖世家的子弟。并且,钟奇自身生的相当的不俗,用来做为调戏的对像,再合适不过了。。   孟灵兰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没了孟小七的记忆。只能祈祷着,孟小七成人久了,有人的贞操观,念在玄皓对她的深情上,不曾做出与玄皓之外的人勾三搭事的事情来。   不过,她心里明白。以人的世俗观来要求要,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瞄了眼玄皓,努力的令自己的情绪平下来,点了点头,道“小七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不过,甫一瞧见公子,便觉得公子好生面熟。好像一位叫做钟奇的公子。”   “病了?姑娘病的很严重吗?”   钟奇似乎,只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孟小七病了!   孟灵兰的心里立马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瞄了眼玄皓。果然,他唇角的线条绷的紧紧的。   孟灵兰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抿了抿嘴,动了动靠近他的那只手臂。   玄皓的唇角线条,随着她并不明显的动作,松驰下来。   他略略的松开五指,复又握紧。   比原来还要紧。   孟灵兰手有些疼。可是,她知道,大尾巴狼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况且,自己也不能被钟奇与沐老汉瞧出异样,只能忍了。   “多谢公子关心。不过是场小病,睡一觉,忘掉一些东西,小七便好了。”   孟灵兰说的轻描淡写,钟奇却攥紧了拳头,然后飞快的松开。   随着他手指的开合,他神情里的那抹紧绷突然就消散了。   “这样看来,姑娘与在下还真的有缘呢!”   钟奇压根就无视边上玄皓散出的冷意,目光直直的望着孟灵兰“好巧,在下也叫钟奇,也瞧着姑娘眼熟的很。”说着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   “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下醒来,便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公子莫急,心窍里淤了血可没有那么好除净的?”玄皓冷眼瞧着钟奇那明显有些夸张的举动,淡淡的开了186分量   “在下的心窍被血淤住了?”   钟奇抬眸望眼玄皓,又瞄了眼他边上的孟灵兰。   很明显,相较于玄皓,他更加的想要听到孟灵兰的回答。   孟灵兰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被玄皓用力的攥了下手,只得闭嘴。   立在边上,一直没有出声的沐老汉见孟灵兰与玄皓都没有应答,忙道“可不是!若不是这位宋公子仗义相助,只怕公子现在还晕睡在床上哩!”   说话时沐老汉低垂着头,看着起来对钟奇倒是极为的恭敬。   钟奇见说话的是那个看着有些脏兮兮的老汉,面色微沉,眉头便又拢了起来。   他想同孟灵兰说话,目光却瞥见她与玄皓紧紧相依的手臂。   不用细看,他也能猜的出,两人的手现在定然是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心里有些涩的厉害,他的目光擦过孟灵兰与玄皓间的空隙,打量起了眼前这间屋子。   泥抹的墙面凹凸不平,因为灰尘附着的不同,而呈现出斑斑驳驳的颜色。   墙面正对着床的方向是一扇不大的窗子。窗是木条制成的,并不周正,上面的纸发黑破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光线与风就从纸面与纸的破洞上透进了屋内。   窗子不远处是的墙面上是一扇裂缝遍布快要散架的木门。光线顺着房上那个大缝子透进来,照到了地面。   地面凹凸不平,看着就有种粘粘腻腻不舒服的感觉,在抬头,屋顶低矮压抑。   这是一间比自家马厩还要破败的草房子。   想着自己在这屋里躺了好些天,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   还好,他身上的盖的被子虽说挺破,倒还能看出本色来。显然,是这家里最好的家当了。   钟奇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境况,转眸掠过孟灵兰与玄皓望向沐老汉“这是你的房子?”他的声音比之前温和了些。   沐老汉连忙点头“是,是老汉的房子。”   “我怎么到你房里来了?”   钟奇眸光犀利的打量着沐老汉,问话的语气又开始有些不善。   沐老汉抬手抹了下额头并不明显的汗水,有些被吓到似的嗫嚅着“那天,老汉……老汉从地里回来,走到门前时,便瞧着……瞧着公子躲在地上。”   他本就是苍老至极的嗓音,如今又有些结巴。听得钟奇直皱眉,干脆直打断他问,道“所以,是你把我弄到这屋里来的?”   “是,是”沐老汉连忙点着头,还要接着讲,钟奇盯着他,突然问道“这些天里,你都喂我吃了什么?”   他的语气明显的凌厉起来。   沐老汉被吓得一个哆索,道“公子这些天,除了睡还是睡并没有吃什么。”   “是吗?”   随着一声陡然变利的问话,钟奇猛然出手直拍老汉的头顶。   边上的孟灵兰没有想到这个变故,下意识的想要去救沐老汉,被玄皓扯住了。   原本还憨憨傻傻的沐老汉双眼猛睁,一把便捉住了钟奇的腕子。   钟奇显然早就防备,另一只手捏指成诀就要弹向沐老汉的双眼。   沐老汉身形未动,孟灵兰并未瞧清他是如何动的,两只手指便捏住了钟奇弹出的无名指。   钟奇显然没有想到沐老汉如此的厉害,他下意的识的看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被玄皓紧紧的拉住,根本就无法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钟奇被沐老汉点上额间,定住了魂。   “好厉害的手段!”   就在沐老汉收拾完钟奇转头望向两人的同时,玄皓收抽回握住孟灵兰的手,替他鼓起掌来。   “过奖,过奖。”   此时的沐老汉身体挺直,眼冒精光,已然与那个被生活重累所压的直不起腰的老者判若两人。   “老朽这点雕虫小技在公子面前,怕是不够看的。”   沐老汉口里谦虚着,身子微倾的便算是对着玄皓行了一礼“老朽沐老修见过妖主,夫人。”   孟灵兰听他直接指出了自己与玄皓的身份,心里便是一惊。   玄皓探臂将孟灵兰搂在自己的身侧,冷眼瞧着沐老汉明显带着敷衍的参见之礼,突然啧嘴道“沐老修,好名字!”   沐老修见玄皓迟迟不让自己免礼,便干脆自己直起了身体。   玄皓瞧见了,冷哼一声,挑眉道“本王,让你免礼了吗?”   他的声音阴阴冷冷的,靠在他怀里的孟灵兰忍不住昴头望了眼他的脸。   原本还阴着脸的妖男,感觉到娘子的昴头注视,低头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意,便又下颚微抬的睨向了沐老修。   他并未开言,也只是随意的睨了一眼。沐老修却觉得周身骤冷,身体本能的一缩。心底对于自己选的这条路,开始有些犹豫甚至后悔。   但,想着那人的话,他的心意又坚定了下来,道“老朽不过是看在老妖主的面上,拜你一拜。只怕拜的久了,妖主也承受不起。”   孟灵兰没有想到,才三两句话,沐老修便直接同玄皓撕破了。   她有些同情玄皓。身为万妖之主,却接连被自己的手下的妖们背叛,人间的皇帝怕是都没有他这么惨。   玄皓听了沐老修的话,却并没有动怒,眸内的阴冷之气甚至都敛了。   “本王,子承父位。稳坐妖主之位三百余年,怎么就承不起你个老树精的拜礼了?”   他侧头斜睨着沐老修,唇角轻扯,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沐老修只道是他怒极而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质问他道“妖主可知,万妖之主这身份的分量有多重?”   “三五十斤吧。你不提,本王还真想不起来去称称王服王冠有多重。”   玄皓明显是在插科打诨的回答,令孟灵兰一愣,她有些同情的望了眼沐老修。   沐老修没想到,玄皓对于妖主的身份竟然如此的玩笑以待。   他明显的恼了,胸口呼呼的震动着,横眉立目的盯着玄皓,喝道“万妖之主,故名思意,是天下妖众的主心骨。你……你……你竟然如此的玩笑以待?”   显然他被玄皓给气狠了,连尊称敬称都不屑用了,直接以‘你’来称呼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更是以一根抖抖动不止的手指直接指着187小七错了   玄皓斜眼睨着沐老修那根气得发抖的手指,凉凉的问道“所以,你觉得,本王应该让出这妖主之位,给你来坐坐。是不是?”   说话时,玄皓顺手将孟灵兰脸侧的发丝顺到了她的耳后。   耳尖敏感,妖男的指尖轻柔,孟灵兰忍不住身体一僵,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瞄向了越发气急的沐老修。   此时,沐老修的手指依然悬在空中指向玄皓,目光紧紧的却落在了孟灵兰的面上。   紧抿的唇,怒张的眼,沐老修的敌意令孟灵兰有些疑惑,心悸。本能的,她向着妖男温暧,宽厚的胸口偎了过去。   玄皓搂紧了她的肩头,望着沐老修,面色阴沉如水。   沐老修知道,那人说的没错,自家的妖主完全被孟小七这个妖女给迷住了。   红颜祸水。这世沉迷女色,而最终误轩的帝王数不胜数。他自觉,不能瞧睁睁的看着整个妖界,因为一个连姿貌并不出众的女子,而败落了。   他最后盯了孟灵兰一眼,昴首道“妖主之位,本来就应该是能者居之!”   “听你的意思。你觉得,本王无能啰!”玄皓话音突然一沉,唇际现了冷笑。   “是”话音还未落净,沐老修突然出手攻向玄皓。   他的修为不在老槐树精之下,玄皓不敢大意,一手护着孟灵兰,一手撑起了一张结界,抵挡沐老修攻击。   沐老修自知自己的天份修为皆不如玄皓,若是撑久了,自己肯定要吃亏。   他心中计量一下当前的情势,突然转身,冲向了钟奇。   孟灵兰怕沐老修对钟奇不利,下意识的想要冲过去阻止他。   玄皓见自家娘子如此的紧张床上那个小白脸,面色便有些阴沉,护她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孟灵兰无法挣脱玄皓的束缚与保护,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沐老修带着钟奇冲破屋顶,跑了。   跑了!沐老修就这样在说完横话后,一个回合都没有打上呢,就带着钟奇跑了。   孟灵兰望着屋顶的破洞,心中急切,抬头,便对着玄皓道“夫君,沐老修……。”   看着自家娘子因钟奇被掠而紧张的神情,玄皓心里郁闷至极。   “娘子,是不是想让为夫去救钟奇?”他问的实在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拜托夫君了。”   孟灵兰也知道让玄皓去救一个可能同孟小七有些牵扯不清的钟奇,是件多么的强人所难事。她自动的解释道“小七毕竟与钟公子有一面之缘。不能见死不救。”   “娘子,当真只是因为一面之缘?”玄皓望着她,眼神幽深。   人命关天,孟灵兰忙不迭的点着头“嗯,只是因一面之缘。”   玄皓盯她半晌,突然叹了口气“即然,娘子想救钟奇。为夫便成全娘子。”   语落,他护紧孟灵兰,带着她一起穿过屋顶的大洞,飞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足。玄皓怕孟灵兰无法适应头顶过于明亮刺眼的光线,抬手挡在孟灵兰的眼前。   孟灵兰心里挂记着钟奇的安危,直接便拿开了玄皓的手,自己以手挡额,眯着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玄皓带着她立在屋顶上,视野还算的开阔。   沐老修的院子落在村外的平地上,院子周围生着一些根本就藏不住人的杂草,不远处,便是那棵大柳树。   孟灵兰总觉得,那棵大柳树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出于一名道家弟子的直觉,她对着玄皓道“夫君,去大柳树那里。”   玄皓闻言,原本因为孟灵兰拉开他的手而黯下来的眼眸,猛然一亮。带着她便直接离开屋顶,落在了大柳树的前面。   大柳树,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在强烈的阳光下,树干中的那个空洞看起来越发的幽暗了。   孟灵兰两脚一落地,便让玄皓松开了自己。   玄皓也想知道孟灵兰接下来要怎么做,便放了手。然后,眼瞧着自家娘了直接就走向那个大树洞,弯着腰,就想钻进去。   他心里气急,一把扣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拉回,盯着她的眼,质问道“娘子,为了钟奇,你命都不要了?!”   玄皓气急败坏的语气令孟灵兰心生感动,继而心虚。   她连忙乖乖的在玄皓的面前站好,低着头,挑着眼,小声嘟嚷道“不是还有夫君在吗?”   玄皓见她话里的意思,竟是把自己当成了依靠。心里总算得到了一点的安慰,这提醒的语气便软了下来“娘子许是在人群里呆的久了,忘了妖与人的不同。   咱们妖,各个都有自己独到的本事。万一沐老修暗地出招,为夫也不见得能挡得住。   若是救护不及,怎么办?”   孟灵兰刚刚一心想着钟奇,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点,听着玄皓最后那声质问,她的心里也有些后怕,赶忙认错。   “小七错了。”她垂着脖颈,抬着眼眸,两眼有些眼巴眼望的看着玄皓。   玄皓哪里能受得住自家娘子用这种可怜带巴结的眼神望向自己,叹了口气,道“唉,娘子过来,靠紧为夫。”   孟灵兰见玄皓态度软了,并且不在纠结自己同钟奇的关系,心里一松,忙退步,靠在他的身侧。   玄皓嫌娘子与自己肩并肩的姿势太过生分了。干脆,以手臂环上了她的腰,然后,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腰与肩毕竟不同。   孟灵兰只觉得腰腹处的温热透过衣裳直达皮肤。后背与玄皓的身体贴没有间隙。   那种亲密的感觉,令她心跳加速,身体僵直。   “娘子,放松些!”   玄皓俯在耳边的话,令孟灵兰严重怀疑,他这是在借机吃自己的豆腐。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怎么对付这棵一看就活的够久的大柳树。   孟灵兰的心思,从玄皓转到了大柳树上,心里对这位身为万妖之主的妖男的表现很是期待。   玄皓打量着眼前的大柳树,嘴角越抿越紧。   终于,他抬起了手,掌心直对大柳树。   孟灵兰怕他伤到可能被藏在树身里的钟奇,忙阻止道“不可!”   玄皓俯身,望着她的侧脸,问道“娘子,难道不想找到钟奇吗?”   孟灵兰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了不敢看他,望着大柳树道“夫君,不是要击毁大柳树吗188不记得   “是啊!”玄皓答的理所当然“这树留在这里,早晚是个祸害!”   “害”字音落,玄皓掌间的光芒便直直的击中了大柳树。   大柳树瞬时如同被雷劈电击一样,冒出了浓浓的白烟。   在白烟之中,有男子的惨叫声传出“啊……”   孟灵兰的心,随着那一声惨叫,猛的拧了起来。   她不愿意相信,玄皓竟然因为嫉妒而不顾钟奇的死活,对着大柳树出手。   手攥的关节生痛,她还是没有忍住,奋力的争开玄皓的钳制,她便向着柳树冲了过去。   玄皓面色突然变得异常的难看,身形一晃,探手拎住孟灵兰的衣领,用力一扬,便将她丢向自己的身后。然后,他一句话也没留,直接冲进了白烟。   孟灵兰只觉眼前一花,两脚着地的时,她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玄皓和身影消失在白烟里。   她当时便傻眼了。   “夫君”她喊的声嘶力竭,根本就顾不得钟奇了,一心想冲进白烟去陪玄皓。   但是,她竟然动不了了。两只脚如同生了根一样,牢牢的钉在地上。   孟灵兰的心猛的悬了起来。   玄皓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他肯定知道白烟后有着什么样的危险。   懊恼如钱塘的潮涌,立时淹没了孟灵兰的心。   她望着那浓的根本就看不清内里的白烟,一颗心涨到了嗓子眼,眼不敢眨,牙咬紧了唇。   就在孟灵兰觉得自己快要被无限涨大的心脏憋的喘不上气来的时候,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渐渐的在白烟里现出了轮廓。   “夫君”她激动的长出了一口气。却,又猛然的皱起了眉头“钟公子?”。   随着她声音落,那道黑影自白烟中穿了出来。   白皙面庞,桃花水眸,来者正是那位本应被沐老修定住了魂的钟奇。   “孟姑娘。”   钟奇似听到了她那声低呼,笑着冲她走了过来。   孟灵兰望着他那双随时随地都情意绵绵的桃花眸,立马全身戒备起来。   她现在脚不能离地,身上也没有可依仗的修为,法器,只能有牵强的对着钟奇扯了扯唇角,做出个可算是笑的表情。   “钟公子,你醒了?”她问。   “只是头有些晕,并没有什么大碍。多谢孟姑娘关心。”   钟奇说着,人已经在孟灵兰的面前站定,一双桃花水眸定定的落在孟灵兰面上,内里的愧疚,心痛令孟灵兰心生不妙。   “那个,钟公子可有瞧见我家夫君?”   她可不想替孟小七同钟奇续那些男女烂帐,直接的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夫君?”钟奇皱眉,重复着孟灵兰的话。   孟灵兰见识过男人的嫉妒心,独占欲有多强。听着钟奇的语气不妙,忙岔开话题,道“钟公子,昨小七经过白水钟府时,听闻令尊先逝了。”   “我爹死了?”钟奇显然有些不相信。   孟灵兰忙点了点头,“小七经过时,钟府正在操办公子与令尊的后事。”   说话时,孟灵兰小心的注意的着钟奇的表情。   钟奇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太悲伤的表情“孟姑娘确定,我家里在办我与父亲的后事?”   他的‘我’字咬的比较重,孟灵兰忙借机问了句“钟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公子在安贫寨,那钟府却替公子摆好了灵堂?”   闻言,钟奇眸底有阴狠的光一闪而过。   “这……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等有机会了,在下再慢慢的说给姑娘听。”   孟灵兰并没有忽略钟奇眼底的那抹阴狠。她可以肯定,钟奇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   不过,他现在不想讲,孟灵兰也不想追问真相。她现在最想要的,其实是快点支走他。   即然旁敲侧击的话不好用,孟灵兰干脆直接问道“钟公子不赶回家里去看看吗?据说,钟名已经以钟家家主自居了。”   孟灵兰自认自己的话说的很有份量。毕竟,没有谁会甘心将自家的家业拱手让人。   果然,钟奇在听到钟名的名字时面色便有些发沉。   孟灵兰瞧见了,正要再加把火添点柴,便听得钟奇道“赶回去有什么用?人家即然连尸身都准备好了。又怎么可能承认我的身份。”   钟奇的话令孟灵兰一愣,难道钟奇之死与玄静无关,是那个钟名弄出来的。   不管是谁弄出来的,钟奇现在都应该去找那人算帐!   “钟公子……”孟灵兰还想再说,钟奇却突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急切的问道“孟姑娘当真,不记得与在下的过往了?”   孟灵兰被他眼里水蒙蒙的情意所惊,真想骂自己眼瞎,当初怎么就把这个心思狠毒,又自作多情又花心的男人当成朋友了。   “不记得了!”她甩开他的手,答得干脆。   钟奇被她的态度与话语所伤,望向孟灵兰的眼内,痛意满满。   若不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孟灵兰肯定也会因为那样一双桃花眼内的伤痛而心疼。   现在,她只关心白烟里的玄皓。   钟奇见孟灵兰的目光越过自己望向大柳树,眸内是掩都掩不住的焦急,担忧。   他忍不住扳住了她的肩,心痛的吼道“孟姑娘,你当真不记得,你是谁了?”   钟奇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孟灵兰不敢刺激他,皱着眉头,压着不奈的对着他道“钟公子,你弄疼我了。”   闻言,钟奇松开了自己的手,一双眼却仍留在孟灵兰的面上,对着她道“孟姑娘,你当真不记得,你叫孟灵兰了?”   孟灵兰!   孟灵兰听着自己的本名自钟奇的口中吐出,当时便呆住了。   钟奇是从哪里知道自己成为孟小七的?   她只觉得自己跳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下意识的她瞄了眼白烟的方向,烟中并没有玄皓的身影。   孟灵兰明明担心的心都要飞出腔子了,却又觉得松了口气。她皱起了眉头,对着钟奇道“钟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七是姓孟,没错。但,小七不叫灵兰。小七叫孟小七,小名巧儿。”   孟灵兰望着钟奇,特意将孟小七的名字解释的特别的详189慌恐   钟奇做为钟家唯一的嫡子,自小便被当做钟家的继承人,来悉心的来培养,这心思远比一人般来的敏锐。   孟灵兰自认说话时的语气,神态把握的很好。却,依然被他窥破了,她是刻意的想要同他划清界限的心思。   钟奇想着当初她对自己是如何的温和可亲,这里的便如同被只手狠狠的捏住一般。闷疼,懊悔,难受的他直想要大吼大叫。   “钟奇怎么可能把孟姑娘认错!”   钟奇激动吼了出来,望着孟灵兰的一双桃花眸里不再是水波横生,情意缠绵。   那种从不曾出现在他眼里的痛惜,懊恼,悔恨相杂揉的复杂情绪,令孟灵兰有些微微动容。   若不是因为妖男。   或许,她会寻些借口好好的开导下被血煞侵食了部分心性的钟奇。   亦或,她会干脆的承认,自己就是他口里的那个孟灵兰。   现在,她却更加关心要如何去才能把他支走。   孟灵兰迎着钟奇的注视,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小七以为,钟公子记得与小七的一面之缘。原来,是公子认错人了。”   不管孟灵兰说的是借口,还是真的误会了,钟奇都得替自己争辩“孟……”   孟灵兰即然要把他给支开,当然不会给他开口证明自己是孟灵兰的机会。   她打断他,说道“小七曾在钟府的一幅画像上,见过公子口里那位‘孟灵兰’姑娘。   据说,那画像上画的是凶害钟公子的凶手。   公子若是真的与那位孟姑娘相熟,还是尽找去找到她,替她洗清冤屈吧!”   说话时,孟灵兰盯着钟奇,眼角的余光却没有忽略大柳树那边越来越浓的白烟。   先时,她以为是这些烟是妖男掌中大柳树,令柳树受伤,妖气外泄所致。现在,她却觉得那随着时间流逝一直很稳定的白烟有些不对劲。   “钟公子,那树洞里,可有什么东西?”   钟奇早以发现孟灵兰的心思全在那大柳树上。或者,准确点说,是全部系在了那个被沐老修困住的妖男的身上。   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他除了懊悔,还是懊悔。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被披着皮的玄静给骗了。   想着当初自己曾那只小狐狸所做的事情,他悔的就想捉住那个玄静,将当初加诸在孟灵兰身上的痛楚加倍的重复在她的身上。   当然,钟奇心里再恨玄静那个阴毒的女人,也得等到捉到她,之后才能进行自己的报复。   现在,他所要做和就是扛起自己的责任,带着被妖男迷惑欺骗的孟灵兰离开这里,脱离那个妖男的掌控。   只是眨眼的空儿,钟奇的心里便有了算计。   望着孟灵兰,他道“除了沐老修,别的,什么都没有。”   “沐老修?”   钟奇口里那个并没有什么气势的名字,却令孟灵兰的心,突然变得异常的慌恐。   她可没忘了,妖男在不久以前曾说过‘万一沐老修暗地出招,为夫也不见得能挡得住’   孟灵兰心里已经觉得那白烟起的奇怪,现在听到钟奇的回答,她便可以肯定,这烟多半是沐老修所放。   做为一个老奸巨滑的妖,不会没事乱放烟,所以……   孟灵兰不得不往坏处想。   若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妖男也不会独自进到那白烟里。   想着因为自己的冲动而令妖男钻进了沐老修的圈套陷阱里,孟灵兰便懊悔,担忧不已。   “孟姑娘,可是在担心那名欺骗了姑娘的妖男?”   钟奇望着孟灵兰,口里说出的话,令孟灵兰驳然变色。   “钟公子,你这……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紧紧的盯着钟奇,眼内满是戒备。   事到如今,钟奇不认为自己有隐瞒的必要,望着孟灵兰那张已然换了形貌的脸,他讲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孟姑娘,那位以姑娘夫君自居的宋钟,是妖,非人!”   说话时,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孟灵兰的面色,瞧着她果然面露惊色,忙探心上前,想要安慰她。   他的手臂才伸出还没有揽住孟灵兰,她便有些惊恐的后退避开了。   钟奇的心里有些发酸,忙道“在下没有轻薄孟姑娘的意思。   在下只是想告诉姑娘,只要有我钟奇在,那妖男就伤害不了姑娘的。”   孟灵兰早在一惊之后,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她望着钟奇,嫣然一笑“钟公子即然认定小七的夫君是妖。就不怕,小七也是妖?”   她唇边的那抹笑意刺痛了钟奇的眼,他攥紧了拳头,抿紧了唇,闭上眼,不敢与她对视,可是心里,他知道若要带走孟灵兰,自己必须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   睁开眼,他望着孟灵兰诚挚的道着歉“钟奇知道,当初下手太过狠毒了。   孟姑娘不愿与在下相认人,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次,在下真的没有想伤害姑娘的意思。那宋钟,真的是妖!   孟姑娘一定要相信在下。   宋钟的身份是沐老修亲自告诉在下的。”   又是沐老修!   孟灵兰心里越发的担心起玄皓,焦燥的想要直接冲过去,把那棵大柳树给砍了,把树里的玄皓给救出来。   可她明白,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了,她努力的令自己平静下来,望着钟奇,问道“沐老修,为什么要告诉钟公子,我家夫君是妖?   他是棵大柳树精,货真价实的妖,而你,是钟家的公子。”   “因为,他想让在下带着孟姑娘离开宋钟。”   钟奇的答案孟灵兰地愣,她本能的想起了那棵用眼泪算计了妖男的老槐树精。   他设计陷害玄皓与自己的理由,便是,“堂堂的一个万妖之主被女色所迷不成提统,所以他要将自己除去。”   现在沐老修,这棵大柳树精费了挺大的劲,把除妖世家的大公子钟奇都弄来了,竟然也只是为了将自己与玄皓公开。   孟灵兰实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一下孟小七的惑人的本事。还是该赞叹,感慨下妖男与孟小七伉侣情深。   她只知道,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想法见到玄皓,确认他的安全。   “沐老修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七与夫君分开,对他有什么好处189咬文嚼字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   钟奇望着孟灵兰,殷切的求道“孟姑娘,随在下走吧。”   “那宋钟生的再好,也是妖。”   “孟姑娘应该知道,妖与人是不同的。”   “他现在对姑娘好,不过是因为,姑娘转魂成了他娘子,孟小七的身份。”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的身体被清一派的女弟子给占了,到时候,只怕孟姑娘走都来不及了。”   钟奇说很是诚肯,孟灵兰却觉得后背透冷。   她盯着钟奇,眯起了眼眸“钟公子,你怎么能如此的肯定,小七就是你口中那位清一派的女弟子,孟灵兰?是沐老修告诉你的?”   眼见着孟灵兰的眸色与声音都变得凌厉,钟奇忙道“孟姑娘的事情并,不是沐老修告诉在下的。”   “不是沐老修。那,还有谁?”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钟奇面上浮起一丝歉意“在下也不知道,他是谁?   又来了个神秘人。孟灵兰本能的将他与玄静,老槐树粗背后的人联在了一起。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掉进别人的网里了。   对于那个结网的人,她不肯放过一点的蛛丝蚂迹。   “那人生的什么模样?钟公子,不曾问过那人怎么称呼吗?”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钟奇摇了摇头“嗯,其实,在下连那人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只听到个声音。”   “只听到个声音,钟公子便信了他的话?”   面对孟灵兰的质疑,钟奇连忙解释道“原本,在下也不相信。可是,一瞧见姑娘,在下就知道他没有说谎。孟姑娘的眼神,是别装也装不来的,是做不得假的。”   听钟奇说的肯定,孟灵兰都不知道要如何的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那日化狐时,自己那样的祈盼着曾与自己在江湖中行走过的钟奇能从自己口形,眼神里认出自已。   结果,他直接捏碎了自己的脊骨,断了自己的活路。   现在,他却大言不惭的说:他一瞧见自己,就从眼神里认出了自己!   孟灵兰忍不住想冷笑。   “所以,钟公子单凭小七的一个眼神,便信了那不知是人是妖的话?”   她说的讥嘲。钟奇汗颜,惭愧。 八!零!电!子!书 !w!w!w!!t !x!t ! 0! 2!.!c!o!m   他没有忘记。不久前,那只丑陋弱小的小狐狸用那种悲伤的眼神望向自己时,自己做了多么差劲的事情。   用冰冷的匕首挑破了她的狐嘴。然后,捏碎了她的脊骨。   其实,在他的两手捏上她的瘦弱的脊背时,他心里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一条瘸腿,断脊的野狐狸除了死,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钟奇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有那么一瞬,突然失去了求证孟灵兰身份的勇气。   但,一想到沐老修……   他对着孟灵兰突然深深的鞠了一躬“钟奇知道,当初的事情一定伤害姑娘极深。”   “在下带着姑娘离开这里后,打骂但凭姑娘。钟奇,绝无怨言。”   钟奇突然的举动,令孟灵兰大吃一惊。   她曾与钟奇为友,明白身为世家继承者的他,骨子里是多么的自傲。   现在,他却向着自己低头,只为了能够带走自己。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整个思绪都乱了。甚至,无法去想妖男。   她定定的望着钟奇,艰涩的开了口“钟公子,你这是何意?”   钟奇抬头望着她,却并未直起身体,请求道“请孟姑娘,随钟奇离开。那宋钟,并非孟姑娘的良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灵兰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钟奇的心意。   原本,她只是将他当成了志同道合,说得来的朋友。从未想过,身为四大世家之一的钟家继承人的钟奇,会对自己这样一个貌不出众的小道姑出生这种心思。   若在以前,听到钟奇对自己的表白。孟灵兰定会同别的小姑娘一样羞涩,窃喜。   现在,她却只觉得荒谬。   “钟公子的好意,小七心领了。夫君是小七自己选的,是否良人,与他人无关。”   说着,她干脆直接望向了大柳树,看都不再看钟奇一眼。   被孟灵兰拒绝的如此彻底。钟奇觉得心痛而又不甘。   他顺着孟灵兰的目光望着那片缭绕的白烟,突然开口,问道“孟姑娘就不好奇,在下为什么非得要带姑娘离开吗?”   孟灵兰闻言,自大柳树上收回目光,望着他,微微一笑,道“钟公子不是刚刚说过吗?是沐老修让公子带着小七离开。至于,为什么沐老修坚持要分开小七与夫君,公子并不清楚。”   孟灵兰清冷的话与清亮的眼令钟奇的心紧缩,他抿了抿唇,道“刚刚,孟姑娘问的是,沐老修可以从分开孟姑娘与妖男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好处?在下当然不知道!”   孟灵兰没想到,钟奇竟同自己玩起了咬文嚼字的文字游戏。   她自嘲的笑笑,为着自己的识人水平。   “所以,钟公子,是准备告诉小七,沐老修为什么非要坚持将小七与夫君分开的原因吗?”   钟奇的目光落在孟灵兰唇角那抹带嘲笑的弧度上。只当是,她在嘲笑自己咬文嚼字的奸滑。   他觉得心里涩然,冲着孟灵兰摇了摇头“在下,只是想告诉孟姑娘。沐老修要求在下一定要带着姑娘离开,离宋钟越远越好。若是,孟姑娘坚持留在宋钟的身边,他便会杀了姑娘。”   孟灵兰早已猜到沐老修的动机与老槐树精的差不多。对于钟奇给出的答案她并不觉得意外。   “所以,为了让小七活命,钟公子便坚持要带小七离开?”   孟灵兰望着钟奇,平静陈述了一遍她所理解到的事实。   “是!所以,请孟姑娘随着在下离开。”   钟奇说的诚挚意切,孟灵兰望着他,摇了摇头“小七有自己的夫君,无法离开。多谢钟公子的好意了。”   钟奇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灵兰还是坚持要在这里陪着妖男。   他突然觉得心头烧起一把火,整个人都特别的烦燥起来。以手抬起了孟灵兰的下巴,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个宋钟除了长的好看些。有什么好的,孟姑娘宁肯死也要陪着他191怎么可能为了别人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白皙的面色涨红,一双桃花眼里更是有血色渐渐的涌了上来。   望着眼前钟奇那双显变得的诡异而疯狂眼眸,孟灵兰本能的,想到了他们钟家供养的血煞。   虽说,妖男灭钟道临体内的血煞行为,在外人看来,是轻而易举,没费吹灰之力。   孟灵兰却是知道的。血煞对于寻常人而言,是无逃避的灾祸,是极其可怕的一种存在。   现在,妖男生死未卜,以她自己连自保都困难的身手,想要对付血煞,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孟灵兰盯着钟奇尚未被血色完全充满的眼瞳,抬手,紧紧的握住了他那只挑着自己下巴的手,急切喊道“钟公子!”   钟奇闻声,明显的愣了一下。充血的眼眸从孟灵兰充满了忧心急切的眼眸,落到了她那双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纤柔的手上,抬起自己空着的手,紧紧的覆了上去。   “孟姑娘,可是愿意同在下一起离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内里已不见了刚刚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的期待。   事到如今,孟灵兰决定赌把运气。   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双脚,有些无奈的对着钟奇说道“小七,无法离开这里。”   “为了那个妖男,宋钟?”血色又开始在钟奇的眼内聚集。   孟灵兰避而不回答,将自己的手自钟奇的手间抽,出来指着自己的双脚,道“小七,被人给下了禁制。定在这里,寸步难行。”   听到孟灵兰是因为被人给下了禁制,所以无法离开。   钟奇的眼眸便是一亮,他望着她,确认道“孟姑娘是因为被人给下了禁制,而无法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宋钟,才留在这里的。对不对?”   被一双随时可能疯狂的血色眼眸盯着,孟灵兰很是乖觉答道“小七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在这一点上,孟灵兰并没有说谎。   若是能动,她早就冲进白烟里面去寻妖男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站着同钟奇说了这么久的话。   钟奇凝视着孟灵兰的眼眸,确定她没说谎,心情突然间变得愉悦起来。   眼内的血色完全的褪了下去,他很是自负的对着孟灵兰道“在下这解了孟姑娘身上的禁制。”   说着,他便自腰间百宝囊内拿出了随身的黄符纸,朱砂。   眼瞧着钟奇以手执笔,如游龙走凤般画出一道黄符,孟灵兰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她忙阻止他道“钟公子”   钟奇闻言,抬起头来,皱眉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可是怀疑在下的能力?”   说实话,孟灵兰不是怀疑他的能力。是可以肯定,以他的修为能力,根本就解不了妖男在自己身上下的禁制   不过,这种大实话,在心里想想就好。孟灵兰还有糊涂到,把它说给钟奇听的地步。   她盯着钟奇手里的黄符纸,道“钟公子是钟家的传人,小七怎么敢怀疑公子的能力。”   “即然如此,孟姑娘为什么要喊住在下?”   说话时,钟奇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了孟灵兰细白脖颈上,压得她不敢抬头,生怕被他瞧出自己心中所想。   “那个……”   孟灵兰垂头,抬眼,偷偷的瞄了眼大柳树上的白烟,心里期盼着妖男的身影会穿烟而出。   只是,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钟奇见孟灵兰用了一个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的词儿做开头,还在那里偷偷的瞄着白烟,这眸色便有些转阴。   “孟姑娘,可不可以抬起头来,你我面对面的说话?”   钟奇的要求并不过份,孟灵兰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抬起头,尴尬的冲钟奇笑笑,脑间突然灵光一闪。   孟灵兰望着钟奇,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七相信,以钟公子的能力,解开小七身上的禁制,只是举手之劳。”   得到了孟灵兰的肯定,钟奇心下很是高兴。他眼内的光亮才起,忽听得孟灵兰话音一转“但是,小七并不相信沐老修。”   “沐老修?”钟奇不解的望着孟灵兰,问道“是沐老修给孟姑娘下的禁制?”   孟灵兰摇了摇头,道“小七只是怀疑,沐老修身为一棵树妖,为什么可以放心大胆的让钟公子带着朱砂,黄符纸离开他的肚腑。”   孟灵兰的怀疑,并非没有根据。   毕竟,沐老修是只老妖。而,钟奇是除妖四大世家里钟家的继承人。   这一人一妖,原本就是敌对的关系。   不讲那边钟奇真死假死之间倒底有什么阴谋。单就沐老修这棵老妖大费周章的把身为除妖人的钟奇带到自己的肚腑里,又将人完好如初的放出来的行为,便有些说不通。   更何况他还将那些明显是除妖之物的朱砂,黄符纸都留给了钟奇。   若说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不明白那些事物的厉害,倒也可以说的过去。   可这沐老修,不看他那白须白眉已近暮年的人面,单看那大柳树的树围,也知道,他成妖的年头短不了。   一只老妖放心大胆的将钟奇放出来,还让他带走那些明显是用来除妖的东西。   怎么想,都是一件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孟灵兰没提及时,钟奇并没有多想,现在听到孟灵兰提了出来,他恍然大悟“孟姑娘是怀疑沐老修在这朱砂,黄符纸上动了手脚?”   眼见着钟奇顺着自己划出的思路上道了。孟灵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钟奇回头望了眼那棵冒烟不止的大柳树,想也没想直接将黄符纸丢掉了地上,然后将自己的中指放到了口中。   孟灵兰没想到,钟奇竟然不死心的,要以血画符来替自己解开身上的禁制。   她想阻止,又怕表现的太过而惹恼了钟奇。只能眼瞧着他以血指在掌心画起符来。   一气呵成的画完掌心的符咒,钟奇道了声“孟姑娘,得罪了”便将那带着咒符的掌心狠狠的拍向孟灵兰的胸口。   胸口是女子身上的禁忌之处,容不得外人碰触。   孟灵兰虽知,钟奇此举并未有轻薄冒犯自己的意思,仍下意识的将上身后仰意图避192为夫说错了吗   “夫君?”   孟灵兰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为了一只妖的气息,而情不自禁的喜笑颜开。   玄皓听着娘子惊喜的呼声,心里说不上来的舒畅,激动。   “娘子”   他深情的回应着她,低头想要同娘子来个深情的对视,却不想,臂弯里的孟灵兰突然直起了身体。   玄皓向下俯首,孟灵兰向上挺身。最后的结果便是,玄皓的鼻子结结实实的同孟灵兰光洁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娘子”玄皓一面揉着自己酸痛的鼻子,一面用一双灼亮的眼盯着孟灵兰那张喜悦还未褪净的脸,道“为夫明白,娘子担心为夫,肯定在外面等的度日如年。   也理解,娘子,好容易盼着为夫平安出来之后的激动心情。   可这里,毕竟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想做亲密的事,还是先忍忍,留在没人时比较好”。   孟灵兰原本因为自已的鲁莽把玄皓的鼻子撞了,而心虚的抬手揉起了自己的额头。   现在听到玄皓的话,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驳道“谁担心你了,谁度日如年,谁想做亲密的事了?”   “为夫说错了吗?”玄皓望着孟灵兰因为恼急而涨红的脸,眨了眨眼。   “当然错了!”孟灵兰说的斩钉截铁。   “即然,娘子没想担心,没有想为夫,也不想做亲密的事情,为什么刚才那么激动,现在脸又变得这么红?”   玄皓有把黑说白的本事,孟灵兰自知说不过他,   更何况自己刚才确实有点高兴过头了,自己的额头确实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现在的脸也确实烧的发烫,不看她也能知道红成了什么模样。   孟灵兰恨恨的咬着牙,斜探着上身去寻找消失了的钟奇,不再搭理玄皓。   玄皓等了两百多年好容易把自己的娘子寻回来了,怎么可能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去找别的男人。   他随着她斜了身子,挡住她的视线,低头俯视着她,道“为夫为了娘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沐老修的洞里跑出来。娘子却问都不问为夫,就去找别的男人,为夫伤心了。”   他说的委委屈屈的,孟灵兰心里忍不住唉叹一声。   这妖男当不了合格的妖主,根本就是他心性使然。这黑锅却得孟小七,背自己来扛。   老天爷是真心不公平!   孟灵兰无奈挺直了后背,扫量一眼玄皓,道“夫君连根头发都没掉,沐老修这洞里的老虎想必很懒,很笨吧?”   玄皓瞧着明明刚才还担心自己,担心到不行的娘子,转眼又成了这付嘴硬的模样,心里替自己的前途,叹了口气。   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是很笨!竟然随便弄了个男人来,就想把娘子拐走。”   说起沐老修做的蠢事,玄皓气的牙根直痒痒,想着娘子刚才情难自制的激动,才压下了将大柳棵烧成黑炭的怨气。   孟灵兰听着玄皓明显牙酸的话,忍不住想笑。   “钟奇好说,也是四大世家之一钟家的继承人。怎么能说,他是被沐老修随便弄来的呢?”   见自己娘子竟然替钟奇打抱不平,玄皓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下手太轻了。   他心里突然有些冤得慌。自己为了娘子,才变得心软好说话的,娘子竟然还替别人说话,还关心别的男人。   玄皓知道自己面对娘子时,会变得没出息,得改。但,他还是做了件没出息的事情。   “为夫是万妖之主,一个小小的世家公子同为夫抢娘子。难道沐老修还不够随便吗?”   瞧着玄皓一脸不平,满脸不愤的拿自己同钟奇作比较,孟灵兰忍不住想笑,心里却又有些酸涩。   若他知道,面前的娘子是被自己占了身体,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吧!   想到真相被揭露时,妖男的愤怒,孟灵兰便有些晃神。   玄皓说完话,本来还期望着娘子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哄自己。却发现,她心事沉沉的,明显在发怔。   “娘子”他以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孟灵兰回过神来,忙笑着说道“同夫君比起来,沐老修把天下的男人都拉来,怕是也会被夫君比下去的。还不如随便拉个过来,省心,省事。”   她的高帽送的过于刻意了。玄皓并不打算当做没有看出来,他关切的望着她,问道“娘子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孟灵兰低头,望着玄皓的衣襟口,道“小七只是在想,刚才‘啪’的一声,是什么掉到地上了?”   “那个啊”玄皓不以为意的说道“是为夫,不小心把钟奇给丢掉地上了。”   他说的轻飘飘的,孟灵兰的心却提了起来。   若只是被丢到了地上,钟奇不可能现在都没有反应。   “夫君把钟公子,丢到哪里去了?”   孟灵兰知道玄皓接受不了孟小七同别的男人亲密,问话时,低着头不敢看他,语气里更是夹着小心。   “就在那边的地上。”   说话时,玄皓搂着孟灵兰的腰侧过了身子。将他搂着孟灵兰的腰两人相对而立的姿势变成了他搂着孟灵兰的腰,孟灵兰依靠在他的胸口。   少了玄皓的身形遮挡,孟灵兰一眼便瞧见了倒卧于地的钟奇。   不知道玄皓丢出他时,随手对他做了什么,孟灵兰总觉得钟奇有些奇怪。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便枯瘦了许多。身上,却似胖了,衣服都要被撑暴的样。   她抬起头,望向玄皓。还未等她开口,玄皓低头望着她,问道“娘子,可是想同钟公子,最后再说两句话?”   孟灵兰下山时也经历过人的生离死别,自然听出了玄皓话中的意思。   她有些不敢相信,钟奇竟然就要死了。   他在自己成狐时,做的再过份,毕竟也已经同自己道过歉了。   孟灵兰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她抬头望着玄皓,道“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自家娘子为了一个曾将她害得很惨的男人,向自己求情!   玄皓突然心下郁燥,声音微冷“不能!”   话落,他便发现孟灵兰的神情变得低沉,自责。   “为夫即使想救他,也已经来不及了!”很没原则的,他主动的向孟灵兰解释起193强人所难   “为夫即使想救他,也已经来不及了!”很没原则的,他主动的向孟灵兰解释起来。   “若来得及,夫君……便肯救他吗?”   孟灵兰的话,令玄皓一愣。   他认真的想了下,才答道“若是,娘子想让为夫救,为夫便救!”   孟灵兰相信玄皓对孟小七所说的话,没有做假。所以,她顺着他的话头,一句请求便冲口而出。   “小七想请夫君,救活钟公子。”   迎着娘子那双黑亮的,透着一丝忐忑,又隐着一分期待的眼眸,玄皓的心犹如被谁狠狠的打上一拳。闷涨的,他真想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他知道话收不回来,只能郁闷的瞧了眼自己的娘子,提醒她道“娘子,那钟奇可是想背着为夫把娘子拐走的人。”   孟灵兰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她实在看不得别人因为自己丧命,还是丧在妖男的手下。   她抬眸,迎着玄皓俯视的眼眸,问道“夫君觉得,小七会被钟公子拐走吗?”   心底并不是那么的确定。玄皓的口里,却是自负的很。他微抬了下巴,望着钟奇的方向。   “钟奇不过是个长的还算过得了眼的小小世家弟子。即没为夫的貌,又没为夫的修为,娘子……”说到关键之处,他垂头定定的望着孟灵兰,声音突然变得不确定起来“娘子,不会选他的对吧?”   玄皓的小心,忐忑,令孟灵兰觉得心酸,她望着他,反问道“夫君对自已,对小七,就这样的没有信心?”   孟灵兰的反应,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这点自知之明为夫还是有的!”玄皓又意气风发起来“娘子经过了为夫这样貌美,专情的夫君,怎么可能看上钟奇那种肤浅,幼稚,没本事又没头脑的公子哥。”   孟灵兰承认他说的是事实,虽说,他很有卖瓜的嫌疑,她还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小七也这么以为。”   娘子的付合,落在玄皓的耳里,无异于这世上最美好的情话。他很没出息的,有些晕晕然起来。   眼瞧着玄皓唇角的弧度就要飞上天了,孟灵兰的眸内也不觉现了笑意。   她昴头,凝望着玄皓那张足以迷惑天下苍生的脸,到了口边的话迟迟不敢说出来。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欲言又止的样,心里就有些不妙的感觉。   “娘子,可是还想让为夫去救治钟奇?”问话时,他在心里无力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将棘手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   孟灵兰眼瞧着玄皓敛了面上的笑意,这心便有些往下沉,她并没有抱什么期望的点了点头“嗯,钟公子毕竟与小七有恩,小七做不到见死不救。”   又是有恩!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痛,想着法子去救钟奇的行为实在是心有不甘。   他好意的提醒到“娘子,为夫已经救过钟公子一次了,所以……”   妖男竟然只是有些抗拒,并没有动怒!   孟灵兰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有些不太自在的望着钟奇的方向,避开了妖男的目光,低声道“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娘子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玄皓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主动扛下救人这件棘手的差事了。   “为夫尽力去救。但,钟奇能不能活下来,却,不是为夫所能决定的。”   妖男的话令孟灵兰松口气,心里弥漫起一种可称之为感动的感觉。   为了自家娘子,去救一个对自家娘子有怕图的男子,这份胸怀不是随便哪上男子都能做的出来的。   孟灵兰知道,玄皓定然是爱惨了孟小七,才会答应自己这有些强人所难的要求。   她心里叹着玄皓对孟小七的情意,心头竟有些微微的泛酸。   她不愿去深想,那泛酸的根由,是不是因为她有些嫉妒孟小七这只狐狸精了。   “小七谢过夫君。”   孟灵兰,以着小七的名,说出了自己的感谢。   玄皓见她向自己道谢,眸色变得暗灼起来,放于她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了“娘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替钟奇同为夫道谢?”   他的声音低沉,压的孟灵兰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望着他那双明显夹着恼意的眼眸,很真诚解释道“小七不替任何人,只是为了自己。”   “为了娘子自己?”玄皓皱起了眉头,与孟灵兰对视着,显然有些无法理解,她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灵兰明白他的疑惑,解释道“小七也知道,让夫君去救治钟奇这样一个将主意打到小七身上的男子,是多么的强人所难。   夫君答应了。得救的是钟奇,卸了心里负担的却是小七。   所以,小七要谢谢夫君。”   虽说不是很明白自家娘子的逻辑,但,只要她不是为了钟奇而同自己道谢就好。   “娘子为什么会有心理负担?”玄皓觉得这是一个弄清娘子心中想法的好机会,不愿错过。   孟灵兰瞧着玄皓转眼就面色晴霁,也松了口气,解释道“钟奇毕竟是沐老修为了小七才弄到这里来的。若是他死了,小七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玄皓没想到,自己担心了半晌,最后,得到的答案竟然只是,娘子把钟奇的死归结到受自己牵连上了。   “是啊”孟灵兰点头,斜眼瞥着玄皓,问道“难不成,夫君不信?”   “信,信”玄皓点着头,感慨道“娘子,若不是因为你,钟奇怕是早就躺在钟府的棺材里了!”   妖男这是在变着花样的安慰自己吗?   孟灵兰觉得妖男越来越贴心了,简直与白七郎不相上下。   想到白七郎,孟灵兰突然发现,最近这两天,她似乎很少将他拉出来与妖男作比较了。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妙,她下意识了挺直腰背,将背同妖男的胸口拉开了距离,望着地上的钟奇,问道“夫君要不要过去,先查看下钟奇公子的情况?咱们,用不用寻个安全的地方再救治钟公子?”   孟灵兰的疏离令玄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194磨牙   孟灵兰的疏离令玄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娘子”玄皓想要直接去问孟灵兰。却,还没等他将话问出口人,便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令他懊恼的想给自己糊涂的脑袋来上一拳。   孟灵兰感受到了身后妖男的情绪变化,她疑惑的望着他,问道“夫君有事?”   “哦,没事。为夫觉得这里足够安全了,不用再去寻找别的地方。”   玄皓醒过神来,嘴里说着,脚便迈开了步子,拥着孟灵兰走向钟奇。   孟灵兰听出玄皓话里的应付,知道他有心事不愿同自己讲,便也没有出言追问,安静的同着他来到了钟奇的身前。   离近了,钟奇如今的脸便直观的落在了孟灵兰的眼里。   原本丰润,俊雅的脸此时不只瘦如骷髅,上面的神情理是纠结痛苦。   孟灵兰下意识的便喊了声“钟公子?”   “没用的,他听不到。”   玄皓说着话,松开环在孟灵兰腰间的手臂,半蹲在钟奇的身前,缓缓的伸出了右手,紧紧的按在钟奇的左胸之上。   左心肝,又脾肺。   孟灵兰大气也不敢出的,将目光从玄皓的手,移向他的脸。   玄皓的双眼紧紧的盯在钟奇的脸上,神情肃凝。   顺着玄皓的目光,孟灵兰的目光也落在了钟奇的脸上。   钟奇的两只眼窝深深的凹下去,看着如同两个黑洞。   孟灵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躲在钟奇的眼皮之下窥视着自己。那种感觉令她极其的不舒服。   下意识的,她望了眼玄皓。   他的目光仍停在钟奇的脸上,两眉锁紧,唇紧抿。显然,钟奇的情况极为的棘手。   孟灵兰不敢出声打扰他,身体向着他的方向告靠了靠。   “有为夫在呢。”玄皓安扶着孟灵兰,手间突然用力,便听得钟奇的胸腔里突然发出了“突,突”的震荡声。   然后随着一声攸长的呼气声,他猛的掀开了覆在黑洞上的眼皮,转着仍有些木讷的眼珠,寻到了孟灵兰的方向,翕动着干瘪脱色的嘴唇喊了声“孟姑娘”   他的声音清润温雅一如从前。   孟灵兰对着他挤出一抹笑,并切的问道“钟公子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小七扶你起来?”   钟奇费力的摇了摇头,望着孟灵兰“孟姑娘,记住在下的话。在下加诸在孟姑娘身上的苦难,没有下辈子来偿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内现出不舍,最后有些不甘的望眼孟灵兰,他转动眼珠望着边上一直不曾出声的玄皓,面上突然又现了痛苦之色,闭眼顺了两口气,才对着他说“多谢宋公子,还请宋公子……”   钟奇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眸便被血色覆盖,张动的口里不再是人声,而是阴冷的笑声。   孟灵兰见此惊变,大惊失色,喊了声“钟公子”,转头,求助的望向玄皓。   玄皓面色沉冷的盯着钟奇那两只有些疯狂的眼眸,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孟灵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出的杀意,知道他想做什么,忙要阻止“夫君”   “没有先择了。”   玄皓话落,掌出,一道白光从他的掌心直直的射向了钟奇的心脏。   “咦”的一声怪音响过,孟灵兰便眼瞧着一道白影自钟奇的额头处钻了出来。   那白影孟灵兰见过不只一次。   “蠹魂?”   孟灵兰尚沉于钟奇被蠹魂夺舍的震惊中,玄皓的掌心的光已然狠狠的拍上了蠹魂。   “啊……”   随着一声惨叫,白影在孟灵兰的眼前烟消云散。   事情转变太快,孟灵兰还来不及平复自己的连连受惊的心,便眼瞧着玄皓再度出掌。   这次,妖男的目标是地上的钟奇。   “不要”   随着孟灵兰慌恐的声音落下,地上的钟奇便如同被风吹起的尘沙,飘扬飞散,很快没了踪影。   玄皓眼瞧着钟奇最后一缕魂魄消散,收回目光,有些无措的望着孟灵兰,有些忐忑的喊了声“娘子”   孟灵兰知道他怕的是什么,对着他扯了扯唇角,道“小七明白,夫君也是情非得已。”   已然苦思着如何同娘子解释的玄皓,闻言心中惊喜,望着孟灵兰的眼内星光闪动“娘子,不怪为夫?”   “怪”孟灵兰丢下一字,便走向了大柳树的身上那个黑洞。   玄皓忙追了上来“为夫将功补过,这就带着娘子去沐老修的肚府里面逛逛。”   孟灵兰也正有此意,正要答话,突然听到远传来一声少女惊喜的招呼声“小七姐姐。”   “灵儿……妹妹”   孟灵兰惊喜的转头,便瞧着身着灰色道袍依然难掩姿容俏丽的玄灵边挥手边向着自己的方向奔了过来。   她的身后紧紧的随着同样一身灰袍,气质修然如竹的玄风。   “玄灵妹妹怎么追在下,追到这里来了?”   玄皓目光越过玄灵,望着玄风,眸色便有些微沉,手间用力将孟灵兰拉一了自己的身侧。   孟灵兰见玄皓竟同涉世未觉的玄灵调笑,这眉头便皱了起来,望着玄灵,生怕她将妖男的话当真。   玄灵听到玄皓颇不庄重的话,便炸了,突然换了步法,瞬间立在玄皓的面前,怒瞪着他“你都有小七姐姐了,还整天勾三搭四的,你羞不羞啊?”   训完玄皓,她也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望着孟灵兰很是好心的建议道“小七姐姐,你这么好个人,配宋钟这种花心大萝卜多可惜,不如随灵儿回玉清峰吧。玄灵那些师兄,个个品貌出众不说,更重要的是,要都比你这位萝卜夫君靠谱多了。”   孟灵兰没想到,玄灵上来给妖男安了个不告谱的外号,又给自己提了个不靠谱的建议。   她有些担心的瞄了眼玄皓。   多了个不靠谱的外号,又眼瞧着玄灵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鼓动自己离开他,果真令他的心情相当的不好。   孟灵兰望着玄皓紧抿的嘴唇,似乎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了。   孟灵兰决定,自己得找机会好好的引导下玄灵。让她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别得罪人了都不自知。   只是,自己要如何开口,即不令妖男起疑,又令玄灵听进去呢?   孟灵兰正在犯难。随在玄灵身后追上来的玄风已经对着玄皓作揖赔195嫉妒玄风   “玄灵年幼,说话不过脑子,还请宋公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玄灵见自家大师兄上来便同宋钟鞠躬赔礼。说自己的不是。一张水嫩的小脸便不悦的揪了起来,颇为不忿的嘟囔着‘谁小了?’   孟灵兰瞧着自己家小师妹心里不平又不敢炸翅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唇角,眯了眼。   玄灵瞧见了,以为孟灵兰也在笑她人小,说话不走脑,便有些委屈,对着孟小七道“小七姐姐,玄灵是认真的!”   边上的玄风听了这话,颇为尴尬的望了眼玄皓,扭头望了玄灵一眼,低喝道“玄灵”   玄灵噤声,嘴撅的老高。   玄皓瞧着玄灵眼珠溜溜乱转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忍不住道“玄灵妹妹,这话,也就同在下说说。若是换个旁人,说不得要满世界的追杀你了。”   玄灵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正要驳斥他,收到自家师兄警告的目光,只得不甘的闭上嘴,颇为不屑望他一眼。   玄风见她不服不忿的样,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玄灵,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也就是宋公子大度,不同你计较。若是换个人,指不定怎么对你呢。”   玄风护师妹心切,这言语间便带了一些世故圆滑。   玄灵却不领情,不可置信的望着玄风那张温雅的脸,问道“师兄,咱们下山没几天。你怎么就那些江湖伪君子一样,学会逢迎拍马了?”   面对自家小师妹那颇为痛心疾首的目光,玄风只觉得热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话又无法同小师妹明说,脸色便有些涨红难看。   孟灵兰心疼自家大师兄,忍不住开口道“玄灵妹妹,这江湖险恶,人心旁杂,玄风道长也是怕我家夫君恼你才这样说的。”   玄皓原本觉得玄风吃瘪的样子很是有趣,听了孟灵兰的话,心情却瞬间就低落下去。   面前的玄风,虽说年不过十八,身上却自有一股淡然的气质。立在那里,一身灰色布袍,身形修然如竹,端是君子风华,淡雅温然。   玄皓不觉有些泛酸,低头俯在孟灵兰的耳边轻喃了一句“娘子,竟似很了解玄风道长呢?”   孟灵兰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望着面前的玄灵有些不自然的抽着嘴角,抬手推着玄皓的脑袋,道“夫君若是累了,咱们这就上路去寻家客栈。”   就算早就知道自家娘子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玄皓的心里仍然很是失落。   “好”应了声,就要同孟灵兰离开这里,那玄灵却又一惊一乍的嚷道“小七姐姐,大萝卜才不是累了呢……”   玄风见自家小师妹又要口中没遮拦忙喝住她“玄灵”   若是平常玄灵肯定就听了,可是面前这位小七姐姐越看越有玄玉师姐的感觉。   她的目光自玄皓身上挪开,改望着玄风道“师兄,大萝卜嫉妒你了。你就这样放心,让他带着小七姐姐离开。”   这是什么话!   玄风觉得头大的不成,有些无力抚额的望着面前这被,包括自己在内的清一派众人给惯的不知轻重,不懂收敛的小师妹,语重心长的说道“玄灵,不要乱说。孟姑娘与宋公子本就是两夫妻,孟姑娘自然随着宋公子一起离开的。”   玄灵也明白,世间讲的是“夫唱妇随”。可,她就是瞧不惯花心大萝卜,就是舍不得小七姐姐。   “可是”她还想说,玄风打断道她,对着宋钟很是贴心的建议道“离开此处,北行不远便是一个大镇,镇上有家名为“聚福客栈”的大客栈,两位可以去那里打个尖,住上一晚。”   孟灵兰听到‘聚福客栈’的名号,心里便是一动。   她一直没有来得及问玄风与玄灵怎么会到安贫寨这么偏僻的地方,听到“聚福客栈”她立时便想到了红裳。   原本埋头搭在孟灵兰肩头的玄皓闻言也直起身子,望着玄风,开了口“多谢玄风道长的好意了。玄灵妹妹说的没错,在下确实不累,只是有些,嫉妒玄风道长。”   孟灵兰没想到妖男竟然当着玄风的面,痛快的承认他在嫉妒。震惊之余本能的转头就要去看他眼。   玄皓搂的有些紧,她转的又太过着急,鼻子便撞上了玄皓的胸口。   酸意上涌,眼里便转了泪。“唉,为夫就这么说说,娘子也不这么急证清白啊”玄皓口里说着,手便忙着帮她揉鼻子擦泪。   玄风显然没想到面前这位气质清贵,容貌无双的宋公子竟然说,他在嫉妒自己。   他以为自己听差了,却眼瞧着玄皓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低头替怀里的女子擦泪揉鼻子,动作温柔,神情专注。   那一刹,玄风便明白了玄皓的心意。   他没有说笑,他只是太过在意那名叫做孟小七的女子了。   只有极度的在意,才会令他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人,才因为自家娘子无心的一句话,而心生不安,嫉妒自己这样一个平凡到极致的小道士。   玄风望发眼披着太阳光华的两人,不忍打扰,转头望向了一边的大柳树。   几人合抱的树身,黑洞洞的能容成人的巨大树洞。   面前这棵大柳树,同客栈老板娘形容的一模一样。   只是……他微微的凝神,望着大柳树顶端有些稀落的枝条,皱起了眉心。   现在正是万物繁华的时节,这柳树上竟然有大半的枝叶开始泛黄。   他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孟灵兰已然从鼻子酸痛中回过神来,正推搡着玄皓的胸口想要让他放开自己。   玄风见了,忙转避开目光,提步走向大柳树。   边上的玄灵瞧着玄皓温柔的替孟灵兰揉鼻子擦泪,便有些出神,直到孟灵兰推搡玄皓时,玄皓突然抬眸望她一眼,她才回过神来,脸一红连忙转头,随着玄风一起走到了柳树边上。   孟灵兰推搡无果,瞧着玄灵与玄风都避嫌似的跑到大柳树边上了,便低低的同玄皓服软,哀求。   “夫君,有外人在呢,就放开小七好不好?”   “不好!”玄皓答的干脆。   孟灵兰深感无力,自己怎么就忘了,以人类的羞耻感来要求妖男,无异于对牛弹196对牛弹琴   “不好!”玄皓答的干脆。   孟灵兰深感无力。自己怎么就忘了,以人类的羞耻感来要求妖男,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抬起头,望了眼头的天空。   瓦兰瓦兰的天空,挂着一个大大的太阳。   明晃晃,热呼呼的光线,晃的她睁不开眼。   孟灵兰忙低了头避开刺目的阳光,抿了抿唇,好生好气的对着玄皓道“夫君,外面阳光太毒,你我两人又贴的这样近,小七觉得有些热。”   “是吗?为夫没觉得热啊!”   说着话,玄皓还很体贴的抬手贴了贴孟灵兰的额头,嘴里自语道“娘子的温度挺正常的,一点也不热啊!”   孟灵兰对于玄皓这种明显在插科打诨打浑的行为,极度无语,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我贴紧的又不是额头!”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自在,面臊耳烧的。   玄皓听了她的话,就好像才明白过劲似的,伸手就要去摸两人相贴的地方。   孟灵兰给玄皓当了几天的娘子,别的可能体会不深,这玄皓借机想吃自己豆腐的心思,她倒是给摸准了。   就在玄皓那只修长的美手眼瞧着就要碰着自己衣襟的时候,她一把捉住他的腕子,咬了咬唇,有些尴尬的低语道“青天白日的,何况,这里还有别人。”   玄皓闻言,眸色灼亮,俯首,唇贴她耳的低声应道“好,为夫这就带娘子去寻客栈。”说着他直起上身,松开了孟灵兰。   孟灵兰被玄皓明显意有所指的话给弄懵了,直到风顺着胸口吹入,她才缓过神来。   坑是自己挖的,她连反驳都找不到由头。   郁闷的咬紧了唇,孟灵兰连看妖男的勇气都没有,目光直接望向了柳树边的玄灵,玄风。   玄风灰袍轻扬的立在柳树的边上,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已然将一只脚迈进了柳树洞的玄灵。   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孟灵兰不觉得想起了在玉清峰上时,每当玄灵与自己想找些乐子,被大师兄捉包时,他都会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的劝。   当然每次,他都以失败告终,然后,事发后,他便成了主动承担责任的那个人。   想着过往,孟灵兰丢下玄皓,加快的步子,向着两人奔了过去。   玄皓立在原地,望着自家娘子,如同乳燕归巢一般,向奔向柳树边那灰袍素装依然难掩风华的玄风,眸色暗沉,唇线紧绷的攥紧了袖下的手。   玄灵被自家大师兄扯住手听他训教,正听得烦燥,瞧见孟灵兰快步走过来,眼眸绽亮,忙冲着她招了招手“小七姐姐,要不要同玄灵一起进洞里去看看?”   “要”孟灵兰痛快的应着,人已经走到了玄灵的面前。   玄灵听了两眼闪亮,对着玄风道“师兄听到没有,小七姐姐要同咱们一起进去呢。”   玄风闻言冲着孟灵兰颔首打过招呼,回头对着玄灵训道“胡闹,树洞这么小,怎么可能容得下咱们三个人。”   面对自家师兄的轻斥,玄灵并不害怕,望着他抗挣道“那老板娘都说了,这棵大柳树成了精。   这个大树洞,多半是通到柳树精住处的,怎么就容不下三个人了。”   口里有些强词夺理的说着,玄灵睁着一双水莹莹的大眼讨好的望向孟灵兰,道“小七姐姐,玄灵还没有见过妖精住的洞府长成什么样子呢!”   看着玄灵那张水灵灵的小脸上带着讨好,与期待的神情。孟灵兰又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很没有原则的站在了玄灵这边。   她望眼沉着的玄风,声音柔和替着玄灵当起了说客“没想到,这竟是棵成精的大柳树,真是机会难得。小七也很好奇,柳树精住地方是什么样的呢?玄风道长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话时她的眼里不自觉得便露出一种带着些许期盼,祈求与狡黠的神情。   玄风望着那熟识的眼神,突然有些恍忽,张口便喊道“玄……”   那个玉字差点出口的空儿,有风吹过,他瞬间清醒过来。望眼面前这张清秀柔和,却与自己脑中人完全无法重和的脸,心情有些黯然。   “玄灵”他喊了声自己的小师妹,望了眼黑洞洞的柳树洞,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与孟姑娘一起进洞。   不过,在那之前,为兄得先进去探探情况,你要护好孟姑娘的安全。”   “好好,小七姐姐的安全就包在玄灵身上了。”玄灵喜出往外的望着玄风,道“玄灵就知道大师兄最好了!”   拍完马,她转头望着孟灵兰,眉开眼笑的说道“小七姐姐,玄灵就知道,小七姐姐一出马,大师兄肯定心软。”   顺嘴说完话,玄灵突然觉得周遭的气氛有些异样,想着孟灵兰已为人妇的身份,她慌忙补救性的解释起来“大师兄就会凶玄灵,以前只要玄玉师姐……”   提起失踪了好久的玄玉,玄灵与玄风都有些情绪低落。   孟灵兰心里也不太好受,忙安慰他们道“放心,吉人自天相。有你们这么好的师兄妹挂念着,玄玉肯定没事的。”   “就是,玄玉师姐那么好。”玄灵自我安慰的说完,突然端详着孟灵兰,咦了声“小七姐姐,玄灵越看,越觉得你像玄玉师姐了”   孟灵兰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应付过去,玄灵又道“等玄玉师姐回来了,小七姐姐一定要去玉清峰见见她。你们一定投缘。”   孟灵兰松了口气,笑道“一定”   边上的玄风自打玄灵说出那句“小七姐姐,玄灵越看,越觉得你像玄玉师姐”便有些失神,现在瞧见她轻笑的模样,彻底的失了魂。   玄灵瞧见了,嗔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进去啊?”   “啊?”玄风回过神来,忙垂眸避开孟灵兰,慌乱的答道“哦,为兄这就进去了。”说完,他才要抬脚迈步,便听到身后传来阻止之声。   “那洞,进不得!”   立在树洞前的三人惧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望向出言阻止的玄皓。   玄袍轻扬,步子翩跹,修然的身材,如玉的面貌,迎面走来的玄皓,风姿超凡如嫡仙。   玄灵见了,忍不住瞪大眼。然后,望了眼身侧的孟灵197人无全善   孟灵兰感受到边上的注视,忍不住回望了玄灵一眼,面带轻笑,声音温柔的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带了一丝宠溺的问话自然而然的顺着孟灵兰的嘴里冒了出来。玄风听了却是一愣,目光怔怔的望向她微微失神。   玄灵初时并没有在意,顺口答道“大萝卜真的叫宋钟吗?”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棘手,孟灵兰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答,反问道“玄灵妹妹,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   听着孟灵兰叫自己‘玄灵’,玄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那声“你又想到了什么?”是出自面前这位与自己并不是很相熟的孟小七,而不是玄玉师姐。   心里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侧头望着明显有些失神的玄风,很是惊奇的问道“师兄,有没有发现,小七姐姐越来越像玄玉师姐了?”   玄风目光深沉的望着孟灵兰没有回答。   孟灵兰被他瞧的心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玄灵道“真的吗?小七觉得不像啊?”   玄灵瞧她摸脸,忙道“不是容貌,是感觉。就是,就是”玄灵一时半会找一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便道“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完,又似乎是怕孟灵兰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她又望着玄风,求证道“师兄,你说是吧。”   玄风被玄灵吵的回过神来,望着孟灵兰那张清秀的脸,道“真巧了,孟姑娘与玄玉师妹都姓孟呢。”   “真的挺巧的。”   孟灵兰有些不安,正想着结束话题,一只有手的手臂环上她的腰,然后一具温热宽厚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不知那位玄玉仙姑,俗名叫孟什么?”   玄皓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眸扫过玄灵与玄风,一付极感兴趣的样子。   孟灵兰听玄皓称自己为仙姑,心里觉得极其别扭,动了动腰身,想要拉开点两人的距离。   玄灵原本因那画像的事对这玄皓就没有好感。虽说再她心下也怀疑,那个同自己师姐有纠葛的男子另有其人。却,仍是看不惯玄皓这种没脸没皮随时随地扒上她小七姐姐的轻浮行为。   “我家师姐的俗名,岂是你这大萝卜能问的!”她义正严词的说完才猛然想起了挺重要的一件事情。   “这洞,为什么进不得?”她皱眉问着玄皓。   “因为……里面住着柳树精啊!”玄皓说的理所当然。   玄灵听到树洞里住着柳树精,兴奋的两眼发光。   “玄灵瞧过狐妖,狼妖,还没有瞧过树妖呢。”   说着她转头望着玄风,道“师兄,一个树妖难不住你的吧!”   玄风因为玄皓毫不避讳的当着自己的面与孟灵兰搂搂抱抱的,令他的眼没地放,正望着那个大树洞想事情,听到玄灵问起,不得已,他转头望向了玄皓。   好在他与玄皓的身都够挺拔,而孟灵兰要娇小许多,两人平视时,他的目光刚好可以越过孟灵兰的头顶,不必与她对视。   “宋公子,这洞里的柳树妖很难对付吗?”   玄皓见玄风明刻意的避开了孟灵兰,同自己说话时神情明显有些不自在,不觉勾了唇角,道“还好,不过是只千年树妖。”   玄皓说的轻飘飘的。玄灵却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面前的大柳树“这树都有千年了?”   玄风没有理她,对着玄皓问道“宋公子,可是要替这一方百姓除了这树妖?”   “为什么?”玄皓挑眉望着玄风“这棵柳树的年头,可比这村子的看头长多了。在下,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后来者,去除树妖?”   闻言,玄风便是一愣。   他自幼学的便是除妖卫道本事,对于妖,见到就要除是他的本能反应。   还真就没有想过,这种做法,是不是合理。   边上的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知道妖男想护住沐老修,不想别人进到树洞里面去。便对着玄风道“小七以为,人无全善,这妖也无全恶。   这棵大柳树正如小七夫君所言,已立在这里千年,不知为多少旅人遮过风雨。   如若,仅仅因为他并非人类,便要打杀于他。   那,我们的所做所为与那些祸害人的妖,又有什么不同呢?”   初时,她只是为替妖男说服玄风,渐渐的便也深有感触起来,心中也替那些妖有愤不起来。   玄皓听了,忍不住收紧了手臂,想要将她紧紧的按在自己胸口,贴上自己的心。   玄风望着孟灵兰面上那双含着悲悯眼眸,陷入了深思。   玄灵则两眼闪亮的望着孟灵兰道“小七姐姐,玄玉师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孟灵兰听了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昴头望了眼妖男。   玄皓垂头俯视着她,背着光的两眼,深邃而闪亮,在与她对视一瞬,他的眉眼弯了起来,唇角上扬,赞道“娘子说的真好!”   “事实本就如此啊!”孟灵兰说着,不敢与他对视太久,转正了脸,望向玄风。   玄风显然也想通了,对着孟灵兰便是一揖“姑娘所言极是,是贫道狭隘了”   说完,他转头对着玄灵承诺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师兄,一定带你去看看妖精住的洞府。”   玄灵听了撇了撇嘴,有些不甘的望了眼孟灵兰,突然道“小七姐姐,我们悄悄的进去,再悄悄的出来好不好,不会惊到柳树精的。”   “不可!”孟灵兰还未答话,玄风便阻止了她。   玄灵撇着嘴,翻了个眼,扭头研究着那个大大的树洞,不再理会刻板的师兄。   以着孟灵兰对自己小师妹的了解,她知道,玄灵看似被大师兄给管住了,其实,她心底里不见得在打什么算盘呢。   孟灵兰最担心的便是,玄灵对这个柳树洞不死心,寻着大师兄不注意的时候,自己跑进去瞧新鲜。   她抬头望了眼玄皓,替着自己家小师妹问道“那个柳树精,很厉害吗?”   娘子这么问,明显是想让自己说那沐老修厉害,吓住玄灵那个小丫头。   玄皓心里像明镜一样。可是,要他堂堂一个万妖之主当着自家娘子的面承认别的妖厉害,实在有损小七君的威198睁眼说瞎话   玄皓心里像明镜一样。可是,要他堂堂一个万妖之主当着自家娘子的面承认别的妖厉害,实在有损小七君的威仪。   “也就那样吧!”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急的忍不住冲他挤了挤眼睛。   玄皓瞧了,忙道关切的问道“娘子的眼里进沙子了吗?”说着他抬手就要去拔孟灵兰的眼皮。   孟灵兰心知妖男是故意的,又不好让玄风,玄灵瞧出自己的意图,只得一咬牙,忍了。   玄皓只是想逗弄逗弄自家娘子,凑近了,在她的眼皮上吹了两口气,便将自己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给补齐了。   “比起钟府的血煞,多少还是差了些火候。”   这里藏着的竟是一个可以同血煞相提并论的柳树精!   玄风连将脚踏在柳树洞口的玄灵拉到了自己的身侧。然后,望着玄皓,问道“宋公子已经与这大柳树精打过照面了吗?”   他问的很是含蓄,玄皓又岂能不明白他话下的意思。望着他,轻声笑道“道长若是怀疑在下与妖有私交,只管明说!”   自己的想法就这样被玄皓明晃晃的说了出来。玄风当时便有些不自在,有些讷讷的说道“贫道没有别的意思。”   “在下,也没有别的意思。”   玄皓这样一说,玄风更加的不好意思,面色愈加的窘迫。   玄灵虽说平日里爱逗弄自家大师兄,却见不得他在别人那里受窘。   她挣开玄风的手,立在玄皓的面前,冲着他怀里的孟灵兰问道“小七姐姐,你说,这柳树精会不会是个女子?”   看着她转着小心思的古灵精怪样,孟灵兰忍不住笑道“玄灵妹妹,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柳树精是个老头子。”   “老头子?”   玄灵有些不愿接受的瞄了大柳树两眼,嘴里嘟囔了句“花柳,花柳,柳树怎么能是老头子?”   玄皓听着玄灵的自语,忍不住笑了。   孟灵兰则急的想要把玄灵拉一边,让她别乱说。   玄风的面色直接变得很难看,低喝道“玄灵”   “师兄,有事?”玄灵望着还没有从尴尬中走出来玄风,满脸疑惑。   玄风刚刚因为玄灵乱用词,尴尬之下喝止了她。   现在,她问起来了,他反倒有些说不出口了。   玄皓瞧见孟灵兰望瞄了眼玄风,似有帮他开口的打算,便先她一步,对着玄灵道“玄灵妹妹,小姑娘最好不要说‘花柳’两字”   “为什么?”玄灵有些鼓鼓的盯着玄皓。   面对玄灵的追问,玄皓也有些犯难。若是没有娘子在场,自己怎么解释都好。   现在……他神情很是郑重望着玄灵,道“总之,不太适合小姑娘说。”   玄灵虽见大萝卜说的含含蓄蓄,又联想一下自家大师兄欲语还休的样子,心里突然蹦出一个词。   “花街柳巷。”   她望着孟灵兰,问道“小七姐姐,花街柳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孟灵兰面对玄灵真天无邪,又好奇眼神,有些无力抚额的冲动,想了想,才用了个比较婉转的方式解释道“就是,里面住了好些跟狐精差不多的女子的地方。”   说起狐狸精,玄灵有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众浓妆艳抹,媚态百出,不知羞耻勾打男人的女人们。   她猛的明白便明白了为什么师兄与大萝卜会有那种反应了。心里发臊,脸一红,忙缩到了玄风的身后。   玄风听孟灵兰说起那大柳树精是老头,便好奇的问道“孟姑娘见过这柳树精的本尊?”   “在下同柳树精争斗时,娘子在一边观战来的。”   玄皓睁眼说瞎话,孟灵兰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便也没戳破,忍不住侧头瞄他一眼,。   玄皓冲她挑眉,抬起头,对着玄风道“玄风道长不是要去清玉镇,寻钟奇遇害与玄玉仙姑的线索吗?怎么跑到这里找柳树精来了?”   听玄皓问起,玄风倒也不瞒着,坦诚的说道“原本贫道与师妹玄灵离开钟府后,想用直接奔到清玉镇的。   可不成想,那些符竟出了纰漏,半夜三更的将贫道与师妹玄灵送到了一个叫做富华镇的地方。   贫道与师妹只得在镇上寻个家客栈投宿。   早上我们快要上路时,无意中听到“聚福客栈”的老板娘提起,两日前,有名俊美的公子带着一位清秀的女子,离开客栈奔着安贫寨的方向来了。   听她的形容,贫道便想起了画像中那位肖似公子的男子和在下的师妹玄玉。   细问了一下,老板娘告诉在下,这安贫寨有棵成妖的老柳树,那两人多半是来这里找这老柳树精了。   贫道听了老板娘的话,才同着师妹玄灵一起赶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宋公子与孟姑娘。   想来,老板娘说的那一男一女不会是你们两位吧?”   听着玄风将事情的经过讲完,孟灵兰便觉得有哪里不对。   红裳明明告诉自己那一男一女南下了。   怎么到了玄风这里,便成了安贫寨。   难不成……她说的那一男一女是自己与妖男。   可是,自己与妖男会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临时决定的。红裳又从何而知呢?   想到自己与玄皓的行踪,孟灵兰猛的又想起了破道观里的老槐树精与小林子。   再一想到这里的钟奇与沐老修。   孟灵兰心里生出一种种被人窥视行踪的强烈不安。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瞧出她的不安,冲着露出一个温暧而安心的笑容,然后抬起头,直视着玄风,目光深沉。   “玄风道长,以后称小七为宋夫人就好。”   明显带着宣示意味的话,令玄灵听得两眼闪光,道“小七姐姐,我叫你姐姐,没关系吧?”   对于妖男这种随时随地向别人宣告孟小七是他娘子的行为,孟灵兰早以见怪不怪。   她望着玄灵笑道“当然,玄灵妹妹想怎么叫,都没关系的。”   玄灵与孟灵兰的对话,化开了玄风的尴尬。   他望眼孟灵兰,突然问道“两位不是要去寻那画中人吗,怎么也跑这安贫寨来了?”   “迷路了。”   玄皓说的也算实话,只是他的态度落在别人的眼里,这话就成了应付之语。   他也不在意,低头对着身前的孟灵兰道“娘子,时间不早了,咱也得赶路了199没必要   玄灵还想寻机缠着孟灵兰去柳树洞里呢,听到大萝卜要带着她离开,心里不舍,睁着一双清透水灵的眼望着她,问道“小七姐姐,你与宋公子要去哪里?可不可以,带上玄灵?”   玄皓好不容易可以同娘子在一起了,这时间珍贵的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玄灵这个程咬金加进来。   他望着玄灵,很是好奇而关切的问道“玄灵妹妹,你与玄风道长,不是要去去清玉镇寻钟奇遇害的线索吗?若是太晚了,怕是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玄灵闻言,心里便有些愁闷。望着孟灵兰道“小七姐姐,你不想同玄灵一起去清玉镇查查那画像上的人,是不是宋公子吗?”   “不想,没必要!”   玄皓张口便打断了玄灵的话,对着玄风一抱拳“在下与娘子就此同两位别过。”   说完也不待玄风回礼,拥着孟灵兰便直接沿着大路走了。   头顶是兰碧如水的天空,地上是苍桑的大柳树。   天地间,男子身姿挺技,女子身形玲珑,两人相依相偎远去的背影,美好的如同一幅画。   不过,这看画人的心情却是不那么美妙的。   玄灵急的一跺脚,对着边上的玄风道“师兄,你怎么不留留小七姐姐?就这样让大萝卜把小七姐姐给带走了!”   玄风也没想到,玄皓竟然说走就走,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相依相拥背影有些出神。   现在,被玄灵一闹,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这个被惯坏的小师妹,道“孟姑娘是宋公子的娘子,当然得跟着宋公子一起走了。   为兄这个外人,怎么能多说话?”   “可是……”玄灵也知道玄风说的是实情,可是她就是心有不甘,在那里可是了半天,最后一急,道“师兄就不觉得,小七姐姐与玄玉师姐很像吗?”   玄风闻言,望着已经远去的两人,陷入了沉思。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竟然说走就走,直接把玄灵,玄风就给丢在大柳树那里了。   好容易相见,她心下多少有些不舍。   玄皓护她护得紧,她才要转头回望,他便低头附耳的问道“娘子可是舍不下,那清一派的师兄,师妹?”   说话时,他侧头,一双墨色深沉的眼眸专注的凝在孟灵兰的面上。   孟灵兰听他提到师兄时明显的咬了重音,所他又犯小心眼的毛病,捻酸吃醋,忙道“夫君不觉得,玄灵很可爱吗?”   “不觉得!”   玄灵的性子是有些太过骄纵任性了些,玄皓不喜欢,也是正常。   孟灵兰想着玄灵叫玄皓大萝卜时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笑。   玄皓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有些苦了脸“娘子,你真的不在意,为夫被那个小道姑喊成大萝卜吗?”   “小七为什么要在意?”   孟灵兰的回答令玄皓不知该笑她对自己如此信任,还是该哭她对自己如此不在意。   孟灵兰瞧眼他,又悠悠接口道“夫君,大萝卜很好吃的。”   “娘子喜欢吃吗?”   对上玄皓那两只亮亮的眼眸,孟灵兰突然有些不自在“还可以。”说完她又补充道“夫君,也知道小七在人间混的很惨,有吃的就不错了。”   她的话成功的勾起了玄皓的回忆。   冰冷的水里,一只小小的狐狸不甘的吐的水泡,连扑腾自救都做不到,只有两只耳朵不停着抖着,若不是自己出手及时,此时的她,或许已经投胎为人了。   玄皓想着那两名始作蛹者与她们背后的人,眸色阴沉,绿光隐现。   “娘子”一声夹着千情绪的低喃,他紧拥着孟灵兰,俯首脸侧贴着她的脸侧半天没有出声。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的反应这么大,心里感动,身体却有些发僵。   说实话,妖男的怀抱宽厚,令人安稳,只是,他的鼻息过于灼热了。   孟灵兰明显的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升温,蒸的她心开始变得慌慌的,脸开始热热的,头开始晕晕的。   她觉得唇有些干抿了抿,随着抿唇,喉间的吞咽令她一惊。   “沐老修,真的没关系吗?”   不停升温的空气,随着孟灵兰有些低哑的声音,直接冷了下来。   玄皓侧头,皱眉,紧紧的盯着她双明显有些不自在的眼,问道“有玄风道长在,娘子怕什么?”   提起玄风时,玄皓的语气有些生硬。   孟灵兰一愣,不知道玄风什么时候得罪妖男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玄风是清一派弟子,修的捉妖之术,而妖男是万妖之主,天下最大的妖怪头子,两者本就水火不融。   孟灵兰不想在坑绕,便转了话题“夫君,咱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玄皓双目深沉的凝在她的面上,没有回答。   孟灵兰被他瞧的心里没底,且有些不自在,挣了挣想要离开他温度半未完全退尽的怀抱。   “娘子,就那么相信玄风?”   妖男突来的问话,令孟灵兰心里一惊,她停止了挣动,侧头对上他那双墨染一样的眼眸“夫君此话,怎讲?小七不明白。”   “没什么”玄皓突然直起了脖颈望着了眼头顶的天空道“咱还是快些赶路吧,为夫可是又饿,又困了。”   说着,他用力的拥了下孟灵兰然后,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沿着一条路便奔了下去。   孟灵兰心中不安,可是为了追随玄皓的脚步,她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机会,直到他拉着她在一座牌楼前立定。   “富华镇”孟灵兰望着牌楼上的匾额,惊的侧头看了眼玄皓。   玄皓也不说话,领着她直接便奔了镇中最气派的那家客栈,“聚福客栈”   此时已近黄昏,正是旅客盈门的时候。   玄皓,孟灵兰远远的便听到了客栈里女子爽辣而风晴的声音“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听着红裳的声音,孟灵兰想起了那个灰飞烟灭的小林子,神情便有些黯然,伤感。   玄皓抬手拥住了她的肩,以手拍着她的肩头,以做安慰她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瞧见玄皓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张手臂搭了孟灵兰的肩头,难免会指指点点。   孟灵兰低头,抬手,便想将妖男的手臂从自己的肩上推下去。   玄皓不依,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沉冷的扫过路边的行200黄衫散人   身为万妖之主,玄皓生来就是清贵不凡的。路人虽不知他的身份,却也在他不怒而威的清冷注视下,下意识了垂了眼眸,避开养眼却有伤风化的两人,鸦然无声的快步走开了。   孟灵兰见路人纷纷避让,心里反倒更觉别扭了,低声道“夫君,让小七自己走。”   玄皓不想放手,可也明白,自家娘子与自已不同,她讲的是人的礼,不是妖的随性。只得不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娘子,不要离开为夫!”他侧头,低声的叮嘱她。   孟灵兰点了点头,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的拉住了玄皓的手。   玄皓一愣,续而手间用力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唇嘴上扬,眉眼舒展,整个人发着光,如沐春风,   躲在街铺后偷瞧的少女,为他的一笑所迷,失了魂,人跌出铺门,目光还是呆呆的,真到相依的两人进了客栈,失了身影,才猛然醒过魂来,慌乱的退回铺里。   “聚福客栈”的大堂依然富丽堂皇。   大堂正中,一身红衣的老板娘红裳正招呼着来往的客商,笑语嫣然,泼辣而妩媚。立于她面前的客人明显有些神迷,意乱。   孟灵兰望着笑容璀璨的红裳,不觉想起了曾立在那里招呼自己与玄皓的小林子,心境便有些凄然。   玄皓知自家娘子触景生情,心底有些后悔带着她一同回到“聚福客栈”,拉着她便想退出去。   孟灵兰不解,抬头望着他“夫君?”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应只有玄皓可以听得到,远离两人的红裳却踮起脚,越过客商向她招起手来。   “孟姑娘,公子!”红裳口里招呼着,上手直接拔开客商走了过来。   那客商在红裳与他擦身而过时,顺手便摸了红裳一把。   红裳抬手拍开他的手,回首横他一眼,又喜笑颜开的迎向孟灵兰与玄皓。   揩油的客商,只觉红裳手软无骨,眼波横媚,这半边身子都要酥了,望着红裳的背影,一付要流口水的样子。   孟灵兰把事情瞧在眼里,便不觉和皱了眉,更加的替小林子不值。   玄皓眸色微沉的瞧着红裳走到自己的近前,开口便道“为了个肮脏的蠢客,弄得客栈开不下去,你不觉得不值吗?”   面对玄皓的问询,红裳不以为意道“这客栈老板娘,红裳当的也够久了,也该换换别的了。”   随着两人打哑迷样的对话,那被红裳迷的呆在堂中流口水的客商突然发出一声杀猪样的嚎叫。   “啊……”   痛苦而惊恐破空而出,惊得一些胆小的食客筷子落地,杯斜酒洒。   只是转眼的空儿,食客便纷纷离了座,就连楼上客门内的客人也纷份挤到了楼栏杆处向下张望。   这一望之下,有胆小的直接吐了起来。   客商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目光惊恐的望着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已然不能称其为手,上面除了紫黑的肿泡,便是隐隐闪现的白骨。   “中毒了!快砍了那只手臂”   有江湖中人顺手丢了只小片刀过来。   客商早以吓呆,痛傻,心里满满的恐惧根本就无暇别人在说什么。   那江湖人见他失魂在那那里就知道叫,根本就不看自己丢过去的也,急了干脆跳过来,举起片刀就要去砍富商的手臂。   “不可!”   一黄袍道士自二楼翻身而下,一把捉住了江湖人的手腕。   江湖人见下来的是个牛鼻子老道,心里不服,道“你个牛鼻子,干麻拦着俺救人?”   道士并没有把眼前这半吊子的武夫放在眼里,丢开他的手腕,冷笑道“无知小儿,连诅咒与毒都分不清,还混什么江湖?”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哗然,纷纷望向了道士等他详说。   那江湖人被道士当着众人呼为‘无知小儿’,心头火起,瞠目怒视着道士,哼道“俺是无知小儿?来你个牛鼻子与俺比量比量。”   “与你比量?”道士不屑道“我黄衫散人可没那个闲空。”   道士一报出他的名号,堂内稍活腻见过点世面的人都倒吸了冷气。   这黄衫散人非别,乃是白水钟家的大弟子,其修为与钟家家主钟道临不相上下。   黄衫散人满意的扫了眼噤了声,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众人后又瞄了眼玄皓的方向。   玄皓与红裳正说着话,只有孟灵兰面带不忍的望向堂中的客商。   他唇角微勾,探手自腰间的百宝袋里取出一张符,迎风点然,然后猛的拍向客商的手臂。   说来也是神奇,原本客商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生着血泡,又不停的破掉,黄衫散人的符一粘上去,那些血泡便急速消退了。   客商觉不出疼痛缓过魂来,低头瞧着自己指尖上露出的一截白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堂内的众人瞧见了黄衫散人的手段心里佩服,便忍不住纷纷开口,问那诅咒来自哪里。   黄衫散人,抬手便指向了玄皓三人的方向。   ‘老板娘?’   堂内的人一想到自己住进了妖店里,便纷纷想逃,黄衫散人,摆了摆手,道“非也”   众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那客商在她的店里被人害成这样,她身为老板娘怎么着也得过来看看,可是这个泼辣,风晴的老板娘,却稳稳的立在那里同客人说话,对这客人发生了什么漠不关心。   黄衫散人知道大伙心里想什么,不等大伙开问便自怀里取出一张白娟,娟是画着的一男,一女两人。   众人见了奇怪,有离的近的发现,那画像上的男子同那边与老板娘说的公子生的一般无二。   黄衫散人指着画像上男子的图像道“众人可瞧着这画上人眼熟,他便是害了我家大公子的凶手。”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玄皓。   玄皓自打黄衫散人跳出来救那客商,便想看看他卖的是什么药,现在,见他将画像拿出来了,忍不住冷哼一声。   众人只觉得大堂内的空气突然降了温,忍不住打了个哆索,有那胆小的,惜命的忙缩回了客房,猫回了桌后。   黄衫散人对这个轻而易举便除了血煞的年轻公子心里也惧是慌,可是一想到自家新家主的吩咐,只得硬着头皮走向玄201小七只想问一句   “宋公子,宋夫人”黄衫散人对着孟灵兰玄皓,略一抱拳道“在下奉我家家主之命,想请两位前往钟府一叙。”   “你家家主?”   玄皓扫量着眼前的这位明显来意不善的道人,并未还礼,问道“追龙修士的棺材还没落地呢,你们钟家怎么又冒出个家主?”   这客栈里来往的都是走南闯北的人,对于追龙修士的名号并不不陌生。   他们才从黄衫散人口里得知,白水钟家的大公子疑似被面前这位俊美公子给害了。   现在,听这位公子的意思,那白水钟家的家主,追龙修士竟然也死了。   要知道,钟家能跻身于四大世家之一,这修为,实力便摆在那里了。   别提这钟家的家主,大公子。就是从他们钟府里随便扯个门徙弟子出来,也算是江湖中的好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世家的家主,公子竟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众人心里震惊,不由得瞄向黄衫道人面前的玄皓。   身形颀长,容貌绝美,一身玄色的锦袍,映着他身上清冷的气蕴,往那里一站,如下凡的谪仙,出世的魔主,令人心生敬畏。   黄衫散人被玄皓问的有些汗颜,道“群龙不能无首,钟家不能无主。钟名公子已于昨日承下钟府家主之职。”   “哦,是他啊”玄皓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   而那些堂中的客人,听闻钟家竟然落到了那个不见经传的养子手里,这心里多少也有些唏嘘。   黄衫散人心里也明白,如今的家主无论哪方面都有些摆上不台面。他有些讪然,道“还请宋公子,宋夫人,随在下走一趟。”   玄皓根本就没接他这茬,自顾自的说道“在下,若没弄错的话,钟名本不姓钟吧?怎么你们钟家不护好钟奇这嫡子,反而令他个外人承了家主之位?”   玄皓的声音不高,这番令人浮想连篇的话,却足以传到在场众人的耳里。   黄衫散人,面色微变,道“新家主自幼抚育于老家主的膝下,得其亲传,与亲子无异。现如今,钟家有难,钟名公子承众人所望,继钟家家主之位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说的义正言辞,玄皓听了不由冷笑“何谓,顺理成章?道长不觉得,你们钟家的嫡公子,钟奇公子死的蹊跷吗?”   他此话一出,堂内的围观者,便品出点味道来。目光纷纷投向这老家主还未下葬,便替新家主跑脚的黄衫道人身上。   黄衫散人自知新家主的上位有些过于急切了,很易落人话柄,便替其辩解道“正因大公子死的蹊跷,钟名公子才匆匆上位,方便以家主之名,广召天下豪杰,共查大公子的遇害真相。”   不得不说,黄衫散人的嘴皮子确实可以,众人听了心里便信了三分。   边上孟灵兰讨厌黄衫道人穿着道袍,却行着阴私之事的人。闻言,她便冷冷的望着黄衫散人问道“你口口声声要查名钟公子遇害的真相。小七只想问一句,你们钟家如何肯定,那灵堂躺着的,就是你们钟家的大公子?”   “这……”黄衫散人没想到边上看似柔弱的孟灵兰突然插嘴,他道“老家主不可能把自家骨血认错!”   这点,得到了堂下众人的认可,大伙纷纷点头。   玄皓心知自家娘子即然开了口,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被面前这老道给打发了。   果然,孟灵兰若有所思的望着黄衫散人,又问了句“你凭什么确定,那时的老家主没被某些东西控制了神志?”   基于钟奇的原故,孟灵兰并不想把钟家与血煞立约的事情广召天下。   众人听出孟灵兰话中有话,心里便有了各种的猜测,目光又纷纷的投向黄衫散人。   红裳闻言更是惊诧,道“钟家,不是除妖世家吗?还有什么邪物,能控制了钟老家主,追龙修士的神志?”   黄衫散人心里清楚,若是自家主人以身伺血煞的事情传开,整个钟家在江湖中便再无立足之地。   自己身为钟家人,也会落个颜面无存的下场,面色一时间便有些难看。   见他不答,孟灵兰又道“据说,鸣龙簪为钟家家主身份的标识,不知新家主,可从老家主处继下此物?”   黄衫散人听到孟灵兰提起鸣龙簪,心里一紧。   若是不答,钟名的家主之位得的不端不正。   若是答,又怕因簪断扯出血煞的事来。   就在他犯难的空儿,红裳道“哟,不会是老家主防着某些人,把簪子藏起来了吧?”   听了红裳若有所指的话,黄衫散人便急了,道“老家主怎么可能防着新家主!那鸣龙,明明是被这位宋公子给毁了。”   此话一出,无疑确认了钟道临是死在玄皓的手里。   孟灵兰皱眉,有些愧纠的望眼身侧的玄皓。   玄皓面对众人的震惊,面无波澜,握了握孟灵兰的手,望着黄衫散人,道“道长,可不可以把在下毁簪的因由,告诉在场的诸位?”   众人听了,便知这里面有故事。特别是前面孟灵兰暗指过钟道临被邪物控制,便纷纷猜测起来,一时间大堂里便有了喧哗之音。   黄衫散人被逼急了,知道如今自己说与不说,都极为不妥。他的目光扫过玄皓,孟灵兰,又望了眼堂内的众人。   大堂里的人都躲在桌后,一付即想瞧热闹又怕死的样子,只除了墙角那张桌后的坐着两名老者。   两老者皆一样的装束,浅灰袍子,白眉白须,连头顶上发髻大小都一般无二。   此时,他们充耳不闻外物,手里拿着小小的酒杯,‘滋吧’的喝口酒,然后,夹起一粒花生米,丢出口里。   两人动作一致的,如同镜里镜外的影人一般。   黄衫散人瞧了,眼眸一亮。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早以退出江湖不闻世事的龟龄二仙。   孟灵兰顺着黄衫散人的目光也瞧见了那两位老者。   当时,她心里便是一惊,下意识的拉紧了玄皓的手,身体向前,遮住了玄皓的半边身子。   玄皓心里一暧,俯身,垂首,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了声音道“娘子,认识那两名老者202别装了   孟灵兰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如今狐狸精的身份又摇了摇头。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有趣,便追问道“娘子,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倒底是什么意思?那两人,你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孟灵兰觉得,那龟龄二仙出现在这里肯定有事情,便决定告诉玄皓他们的身份,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便眼瞧着两道符光迎面射来。   其中一道,直奔玄皓。   她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抬手就去推玄皓低垂的脑袋。   玄皓的反应显然比她要快,抬头,扬手一气呵成。   黄衫散人没想到只在宋钟的举手之间,自己的符咒便失了效。   心底大惊,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强撑着,对着孟灵兰便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形!”   “你才妖孽!”   孟灵兰没想到黄衫散人偷袭不成,便想借刀杀人,她抬手指着他,气的瞪圆了两眼。   黄衫散人瞄着龟龄二仙,还安然的坐在那里喝酒,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喝喊一般,心底发急,咬了舌尖血就要喷出去,却突觉心口一痛。   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瞪着孟灵兰的手指,还来不及出声,人便如同被人抽了骨头一样,软软的瘫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最后成为一张干枯的皮。   孟灵兰头一次亲眼瞧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间便成了纸一样的皮,心里惊悚,转头望向玄皓。   “不是为夫”玄皓搂紧孟灵兰,瞄了眼边上的红裳。   红裳似被吓到了,抱着两肩,有些惊恐的望着地上的人皮。   孟灵兰曾亲眼瞧着红裳杀死纪墨渊,现在瞧着她如此做态便猜出这出手之手是她。   她知道红裳肯定有什么阴谋但加起了小心。   大堂里的客人眼瞧着名扬江湖的黄衫散人转眼间便成了一张没有生息的人皮,有胆小的直接吓瘫了,从二楼翻了下来,直接砸到了桌椅之上。   因为黄衫散人的惊变,大堂内的气氛阴沉,诡异,这突然响起的倾倒,砸裂之声,被无限的扩大,惊的胆小者直接晕了过去。   孟灵兰知道寻常人面对妖时有多么的恐惧,她将头努力的埋进玄皓的胸口,才算压下了出声安抚的念头。   玄皓用力的搂紧了她,望着边上还一付娇弱状的红裳,眸色阴沉。   红裳没有看他,望着地上那张皮,努力的缩紧自己的双肩,却,又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只脚去碰那张人皮。   人皮离她一些距离,她的步子又小,初次踢脚并没有碰到。她似不甘的又向前移了移,足尖刚一碰到皮,她便一个哆索。然后惊叫一声。   “啊”她叫的短促而克制,却令大堂里的人听得心惊肉跳。   挨着龟龄二仙邻桌上坐着一名胖胖的江湖中人,原本还强撑着,听到红裳的惊恐之声,终于忍不住尿了一裤子,空气中立马弥漫起一股尿骚味。   一直安静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的两名老者,忍不住皱了眉头,屈了鼻子,挥手驱着那难闻的味道。   角落里的空气密闭,异味那有那么容易驱散的?   坐在右手边的老者挥了两下手,受不了的对着屋内的客人道“这里的热闹,有什么好瞧的?一不小心,你们的命都得留在这里。还不赶快滚出去?”   别看他生的瘦瘦小小的,这声音却如洪钟一般,带着膛音,令人震耳发馈,不只本客躲在客房里的人听到了,就连那晕过去人都醒转过来。   有识人的猛的喊了声“两位前辈,可是龟龄二仙?”   老者不答,挥着手道“走,走,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他没有否认,无疑是坐实了别人的猜测。   即然,这除妖的祖师爷,龟龄二仙都发话了,他们当然不敢久留。   留在大堂里的人,瞄了眼玄皓,红裳,孟灵兰三人,趁他们没有注意,悄悄移到墙边,然后如老鼠一般,贴着墙快速的移向客栈的大门,屁滚尿流的逃了出去。   二楼客房里摸出来的人,从上到下的瞧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轻手轻脚的摸下楼梯,然后拼了命的奔出了客栈。   转眼的空儿,客栈里的客人便都跑空了。   诺大的大堂里只余了孟灵兰,玄皓,红裳,龟龄二仙与地上那张人皮。   “好了,别装了!”   玄皓瞧着这人也走空了,便冷冷的对着边上红裳开了口。   红裳闻言抬起头来,望着玄皓怀里的孟灵兰突然开口道“小七妹妹,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做出这种事来?”   孟灵兰没想到红裳竟然当着玄皓的面,把这锅丢给了自己。   她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墙角的龟龄二仙。   只是转眼的空儿,龟龄二仙又坐回了桌边,接着喝自己的小酒,吃自己的小菜,对于红裳说的什么,似并没有过耳。   孟灵兰盯着红裳,直接问道“红裳,可是要借这龟龄二仙的手除了小七,与公子?”   她话一出口,红裳便有些紧张的看了眼玄皓,道“红裳没有,红裳怎么会害公子。”   “你确实害不了本王。所以,害的是小七,对吧?”   玄皓冷冷的望着红裳,眼内是说不清的痛心与失望。   红裳没有反驳,指着孟灵兰,声音陡然拔高,道“公子为什么处处护着她?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像妖吗?”   龟龄二仙就坐在屋内,红裳这番话,无异于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的身份都摆在了龟龄二仙的面前。   玄皓闻言,垂下眼睑,声音里夹着一丝心痛“红裳,你似乎不知。本王曾答应过娘子,不会再枉害他人性命。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本王对龟龄二仙的性命,不感兴趣。”   孟灵兰听到妖男亲口说出,他曾答应地孟小七不伤人的性命,便是一愣。   她没想到,那个身体残破的狐狸精孟小七,竟然会对妖男提出这样的要求。   玄皓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对着她道“娘子,放心,为夫答应过娘子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龟龄二仙发出朗朗的笑声,道“好大的口气,老夫还得多谢公子不杀之恩了啰203化髓针   老位老者不只生的一般无二,这说话时的声音,也如同一人所发,瞧的好不诡异。   玄皓是万妖之主,对于龟龄二仙这种级别的捉妖者,他多少也了会去解一些。   现在,瞧着他们二人同时笑,同时出声,便知道他们动了杀机。   仙界的诸仙,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面前的只是稍具威名的人。   不过,想着自家的娘子,他对着两人一抱拳,道“两位说笑了,在下与两位无怨无仇的,哪能没事杀来杀去。”   玄皓生的出尘清贵,言谈举止却斯文有礼。龟龄二仙不由对望一眼,然后,由右边的老者开了口“公子,连真身都不愿透露。怎知,你我无怨无仇?”   右边老者说话时,左手边的老者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玄皓。   孟灵兰闻言,心头便是一跳,向着玄皓的怀里依了依,转眸望向红裳。   红裳已然收起了怯弱的小女儿形态,立在黄衫散人的人皮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皓拍了拍孟灵兰,冲着开口的老者道“红裳不是已经把在下的身份,透露给两位了吗?”说话时,他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瞄向红裳的方向。   孟灵兰随着他的话音,明显看出红裳的身体有些发僵。   她实在有些理解不了红裳的做法。   放着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小林子,纪墨渊不要也就算了,非得同心不在她这里的大尾巴狼较什么劲。   要较劲就较呗,光明正大的从自己这里把玄皓夺走,才是正事。   她可倒好,当着玄皓的面给自己黑锅背不算,还把玄皓的身份透露给嫉妖如仇的龟龄二仙。   虽说,刚看到龟龄二仙时孟灵兰迎身挡住妖男,那只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本能。   对于这两者的修为高低,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龟龄二仙,即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修不成仙的凡人。   妖男连仙都不惧,怎么可能会惧两名凡人。   所以,这红裳倒底是在害玄皓,还是在害龟龄二仙?   孟灵兰想不明白红裳除了想害自己,还想害谁。   她只恍忽明白了,为什么大尾巴狼会放着红裳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不要,而对孟小七这样一个貌不出色,修无皆无的小狐狸死心塌地了。   有些同情的瞧了眼使力使错方向的红裳,孟灵兰的注意力又落到了龟龄二仙的身上。   龟龄二仙右边的老者对着玄皓道“公子为万妖之主,这世间多见妖邪作恶。而我们两兄弟自幼习的是除妖卫道之术。公子以为,咱们是有仇有怨,还是无仇无怨?”   “即然习的是除妖卫道之术,想必两位是正人君子。现如今,如此直白的盯着在下的娘子瞧,是何道理?”   玄皓的话一出口,左手边的老者面色微变,刚要辩解,右手边的老者代为开了口“公子为一女仙与天界叫板,残害生灵的传闻,我们俩兄弟自幼便耳熟能详。   现如今,机会难得,便不觉多瞧了两眼,还请姑娘见谅。”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孟灵兰说的。   孟灵兰听了老者的解释便是一愣,   她一直以为玄皓两百年前与天庭叫板是为了孟小七。现在听来,却像另有其人。   迎着两位两者的目光,孟灵兰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了。   明明在苍梧时那个道空很明确的喊自己为“七姑娘”的。可为什么,老者要说玄皓痴恋的是女仙呢?   难不成,孟小七还是得道的妖仙不成。   孟灵兰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并没有注意到红裳望着的她的目光有多么的哀怨,嫉恨。   玄皓将她拉到怀里,护紧,对红裳理都不理,直接对着龟龄二仙道“两位觉得,在下会为了娘子,去残害生灵吗?”   “这个可说不准。”开口的依然是右边的老者。   “所以呢?”玄皓望着他们,道“两位是想在这里动手,还是出去动手?”   “为什么要动手?”问话的是左边的老者。   玄皓闻言便侧头打量着两名老者,道“不动手,两位留在这里客栈的大堂里,做什么?”   “替位故人,寻找他的女弟子。”说话的依然是左边的老者。   孟灵兰闻言,心头一跳,两眼紧紧的盯住了说话的那名老者。   玄皓听闻两老者说了一堆的废话,最后竟是替人在找女弟子,这眼神便沉了下来“留在这里找女弟子。难不成,两位的故人也是妖?”   “非也,非也。”   左手边的老者望着孟灵兰道“老朽的故人,不仅不是妖,还正好相反。   身为清一派的通微散人,他捉妖的本事,不在我们俩人之下。”   听着老者说出通微散人的名号,孟灵兰便有些怔忡。   她望着老者,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要问,可是,当着玄皓的面又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   “通微散人?”玄皓重复了一下,目光扫过龟龄二仙道“他的女弟子可是玄玉?”   “正是”龟龄二仙异口同声的答道“还请公子将人交出来。”   说话时,两人的目光不经而同的落在了孟灵兰的身上,令她担心的瞄了眼玄皓。   玄皓听着两人同自己要人,便笑了。   “两位觉得,一个捉妖的女道士落到在下的手里还会活到现在?”   孟灵兰闻言便是一哆索。   红裳闻言抬眸望了眼玄皓,心头五味陈杂,凄怨难述。   右手的老者道“这话,想必红裳姑娘最有资格发表看法。”   红裳没想到老者竟然扯上了自己,她笑着道“这位老前辈,红裳只不过是个客栈的,可不想扯进你们这些乱七八遭的事情里。”说话时,她扭腰欺身,抬手便去拍老者的肩。   左手边的老者见状抬手便去拍她的手。   “啪”   两位老者怎么也没想到,右边的老者侧身避开后,红裳的手竟然停在老者原本所在的位置,被左边的老者拍了个结结实实。   “哎哟”红裳痛呼出声,那声音尖利的令客栈外的行人都竖起了耳朵“摸就摸,这么大力气做什么?”   她以手握着被拍的那只手的手腕,语态娇嗔,身形妖娆的一扭,对着老者飞了个眼。   老者瞧了她媚意横生的样子,心间厌恶,生恼,便欲出手。   右边的老者忙拦住了他,对着红裳道“紫衣姑娘倒是重情。”   ‘紫衣’两字一出,孟灵兰明显的感受到了玄皓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她望了眼红裳,若有所思。   红裳没想到这龟龄二仙竟然知道自己的本名,她噗嗤一声笑道“红裳还以为,两位是除妖卫道的正人君子呢。没想到,竟也是被别人驱使的爪牙。”   红裳话一出口,龟龄二仙的面色微变,同喝道“妖女,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红裳笑的更凶了,如乱颤的花枝一般“两位不会是想告诉红裳。您二位,前知五百年前鸡下了几个蛋,后知五百年后猫生了几个崽。掐指一算,连红裳叫什么,都能算得出来吧?”   说到最后,红裳的语间一沉,眸内再无媚波流转,风,流情意。   龟龄二仙听着她的质疑,老脸有些受不住了,右边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舍弃正道,坠入妖道的事情是姑娘自己做出来。若是姑娘安份的躲起来也就算了,姑娘偏生跑出来开起了客栈。这客栈开了百年,老板娘却模样未变,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我们老哥俩好信打听打听,没想到还真挖出些陈年旧事。”   话落两名老者同时叹了口气,那左边的老者接着道“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何必执着至此呢。”   孟灵兰躲在玄皓的怀里,看着面前两老者与红裳,只觉得事情转变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了。   红裳瞧着老者看似悲悯的神情,笑道“红裳记得两位都退隐几十年了,怎么突然对同通微散人有了交情,又红裳感兴趣起来?”   说完,她不等龟龄二仙想出借口便又道“要成仙,先得道。这道不成,大罗神仙都没招。”   她话一出口,龟龄二仙的面色彻底的变了,一张童颜涨的通红,同喝道“妖女,休要胡说!”   “胡说?”红裳直直的望着两人,道“您二位敢说,紫衣这名字,不是别人告诉您二位的?”   面红裳的质问,龟龄二仙沉默无语,对望一眼后,右边的老者对着红裳便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左边的拔了腰间的短刀。   短剑名为斩妖,以千年寒兵融铸而成,甫一出鞘,寒光迫人。   短刀名为除魔,为千年赤铁打造,离鞘,便见红霞光起,热浪灼眼。   红裳自知不是两老者的对手。却,不愿在孟灵兰面前输了阵势,顺手便拔出了腰间的软罗。   孟灵兰瞧着三人驱着手中兵器缠斗在一起,望着眼前光气流转,兴奋的瞪大了眼,紧张的替红裳观起战来。   红裳修为不浅。但,她终究只是一个人,在两名老者配合默契的夹击下很快现了弱势,软罗上的光华渐渐的淡了下去。   孟灵兰心中担忧,忍不住喊了声“夫君”   她想让玄皓去帮红裳,却不想,这声音落到红裳的耳里便有些变味,她猛的咬破舌尖将血喷到了软罗之上。   软罗遇血,立马如重生一般杀气迫人,逼得龟龄二仙的刀气,剑气节节败退。   孟灵兰替红裳松了口气,又安静的观起战来。   玄皓低头瞧了孟灵兰一眼,目光便又落到了地上的人皮之上,眉头越拧越紧。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龟龄二仙的刀与剑的光芒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两人对望了眼,刀剑同时离手直奔玄皓。   红裳见了大惊,口里惊呼一声‘公子’软罗便追了过去。   孟灵兰原本随着玄皓低了头,听到红裳的惊呼,抬眼便瞧见一红光包裹的刀与一白光包裹的短剑直射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来不及提醒玄皓,捏手成诀便弹了出去。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不曾想,那刀与剑竟然真的在空中碰到一起,发出‘跄琅’一声脆响,然后跌到地上,光芒随之暗了下去。   孟灵兰一愣,正要望向玄皓却瞧着红裳的软罗如蛇吐信直奔自己的面前。   她要反应已然来不及,却眼瞧着玄皓两紧紧夹住软罗的头,随手一甩,那软罗便如同一块寻常的布带,软趴趴的落到了地上。   “公子”红裳急切的想要同玄皓解释。   他却瞧也没瞧她,抬手,挥袖,孟灵兰还没有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便听见了重物跌地的声音。   才刚刚腾身的龟龄二仙便如同被冻住一般,直直的跌到了地上。未起效用的黄符纸落在了两人的身侧。   “倒底是谁,支使你们到这客栈来的?”玄皓低头望着地上已然形像皆无,梗着脖子,愤然的望着自己的两位老者淡淡的开了口。   “无人支使。”说话的是右边的老者。   玄皓闻言,冷笑道“别以为硬撑着,就能保全你们所谓二仙的名头。”   声音阴沉的说完,玄皓转头,对着红裳道“红裳,黄衫散人身上的化髓针,可还能收回重用?”   红裳没想到,玄皓竟然这么快从黄衫散人的人皮上瞧出了门道。   她有些胆颤,心虚。但,还是强撑着,对着他道“能,只是效用可能会打折扣。化不了那么干净。”   “没关系,留点脑子,正好可以问话。”   玄皓口里说着,目光便在两老者的面上扫来扫去。   两名老者虽说活的足够久了,不怕死。   可是,瞧着地上那张人皮,再想着玄皓的话,这心里,还是有些发悚。   对望一眼,两人额顶猛的有光绽裂,随后,头便都无力的垂了下去。   玄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头瞧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没想到名震江湖的二仙最后落了个自散魂魄的下场,心里唏嘘,却,又松了口气。   玄皓心里庆幸这两名老者还算识食务,抬手吹气,龟龄二仙的身体便沉入地面,消失了。   处理完两人的后事,玄皓望向红裳。他的目光深邃无底,瞧的她心虚而紧张。   “公子”她牵强的开口,神情怯弱的令玄皓恍然又瞧见到了多年前那名在下花下的那名女204本王是妖   恍神间,玄皓心里懊悔,生涩,微垂了眼睫,抿紧了唇并未应声。   红裳将玄皓的神情收在眼里,心念微转,瞄了眼依在他怀里的孟灵兰,轻声道“公子回返,可是不放心紫衣?”   此时,她已完全是小女儿的情态,两眼满是期盼的望着玄皓,声音脆嫩如乳燕,黄莺。丝毫听出不客栈老板娘那种迎来送往的泼辣,风情。   孟灵兰见红裳一改往日的风情,纯情的如天真少女,再听着她改了自称,便知其后肯定事,颇觉兴味,抬头瞄了眼玄皓。   玄皓回过神来,抬眸望向红裳,面色如水,眼光微沉,道“本王还是觉得,红裳两字与姑娘比较搭。”   红裳瞧着玄皓不为所动的样子,自嘲的笑笑“看来,还真是红裳自作多呢了。说吧,公子晚上想吃什么,红裳这就着人去做?”   她转变的极快,快的让人觉得,令人很轻易的便瞧出她的洒脱有多么的刻意。   孟灵兰瞧着红裳的反应,越发的怀疑她与妖男之间,不只是简单的恩情羁绊。   “化髓针。替本王来上一小盘。”   玄皓说的话,听似玩笑,语气却是沉而冷的。   红裳身体一僵,牵强的笑道“公子说笑了。”   “可笑吗?”玄皓墨深的两眼,凝在红裳的面上,道“本王很是好奇,红裳的化髓针,是为谁备的?本王吗?”   红裳慌乱的否认,道“红裳怎么忍心,将化髓针用到公子的身上!”   孟灵兰瞧着红裳慌急辩解的样子,再想着刚刚她指证自己害死黄衫散人的场影,无声的苦笑了一下。   夫君桃花债,娘子背,还真没处说理去!   玄皓冷冷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睇向红裳,声音清冷“所以,你便将这化髓针,用到了小七的身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如同粹了冰,阴寒的令孟灵兰替红裳捏了把汗。   红裳迎着玄皓阴寒的目光,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公子心疼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凄情自哀,说出的话,无疑确认了玄皓的说法。   孟灵兰瞧着风情无限的客栈老板娘变成如今的模样,心生不忍,却又因妖男话低头瞄了眼地上那张人皮,透骨生寒。   “为什么?”她望着红裳,不解的质问道“那黄衫散人,并不曾招惹于你?”   “他招惹公子了!”   红裳话音刚落,玄皓便道“本王还没弱到,需要别人代为出头的地步!”   他话音不善,红裳却不以为意,一双媚意流转的眼眸横向玄皓,自叹道“好人难做啊!   没想到,当年,紫衣做回好人,没落好。   如今,红裳想做个好妖,也不落好!”   玄皓听红裳再三提起紫衣的名字,声音微冷,道“所谓的好妖,便是栽赃陷害?”   “怎么,公子心疼了?”红裳望着玄皓,眨了眨眼,道“即然心疼,刚才为什么不把那些人都杀了?”   红裳将杀人说的轻飘飘的,孟灵兰受不了,道“夫君,宅心仁厚。岂会与你同为一丘之貉!”   只是在情急之下的反驳,孟灵兰对于用词并没有讲究。   “宅心仁厚?”   红裳望着玄皓,突然笑出了声“呵呵……”她笑的两肩耸动,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孟灵兰也知道自己用这样的词来形一只妖,有些过了。   玄皓瞧着面前笑的有些疯狂的红裳,心里愧意横生,他不想在这客栈里久留,便直接问道“那化髓针倒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化髓针?”红裳止了笑,抬起一双水意迷漫的眼,望着玄皓道“红裳,若说无可奉告呢?”   玄皓望着红裳有些癫狂的眼,道“即然不想说,本王也不勉强。那就,就此别过,好自为知吧!”   语落,玄皓护紧身前的孟灵兰转身,便欲外走。   红裳没想到,玄皓对自己竟到连追问都不屑追问的地步。   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她叹道“这三百年的光阴,转眼即逝。红裳未变,公子,却连话都不想费在红裳的身上了。”   玄皓听到红裳意有所指话,身形一顿,转身望着她,道“你我恩情已了,本王还与你牵牵扯扯的。难道,是嫌小七的前路的太顺了吗?”   “恩情已了?”红裳落寞的自语,抬眼望着孟灵兰道“老天即让紫衣遇到了公子。却,为什么又弄出你这样个不仙,不人,不妖的女人出来?”   她的控诉令孟灵兰忽略了地上的人皮,望着她,道“感情不由人,这世上一定还有更好的男子,等着姑娘!”   孟灵兰是诚心实意的在安慰开解红裳,落到红裳的耳里,那些话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她望着孟灵兰,冷笑道“孟姑娘说的轻巧。   当年,为了公子一句‘人妖殊途’,我堂堂一名七霞山的弟子,硬是从人修成了妖。   现在倒好,孟姑娘一句‘感情不由人’,红裳这三百年的修行熬守,便成了自甘坠落,自找没事的笑话。”   孟灵兰没想到红裳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她求助的看了眼玄皓。   玄皓直接打断红裳,沉声道“当年,没人逼你成妖!   即然,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却牵怒到小七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说到最后,玄皓从眸光到声音无一不冷。   红裳似被他散出的寒意冻住了,痴痴的望着他,半晌才道“路,是我自己选的。   只是,公子不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同紫衣说清楚吗?”   “没必要!”   玄皓干脆的丢下三个字,落到孟灵兰的耳里便成了妖男心虚的明证。   “没必要?”红裳盯着玄皓,道“公子,是怕毁了公子在孟小七心里的形像吧?”   面对红裳的挑拨,孟灵兰更加好奇起,当年玄皓与身为七霞山弟子的紫衣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抬望眼玄皓,又瞄眼红裳,安静的依在玄皓的身前,一付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玄皓不愿再同红裳纠扯下去,冷笑道“姑娘或许忘了,本王是妖。若是,你以为那些过往说出来能令娘子离开本王的话,你大可以随便讲出来205要去哪里   红裳一直以为玄皓会在意曾经的过往会令孟灵兰不喜,所以,她将这些往当成了自己手里的筹码。   原本,她想借着玄皓的阻挠,勾起孟小七的好奇心,引起她对玄皓的猜忌。   如今,瞧着玄皓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她反倒犹豫了。   心里一转念,红裳便笑起自己的天真的来。   自己都当了三百来年的妖了,竟然还在按着人类的行为来揣度玄皓与孟小七的想法。   他们是妖。妖,又怎么会在意三百年前的玄皓曾与自己发生过什么呢!   张了张口,红裳笑笑,道“还是算了吧。红裳自知自已的斤两,那种年少无知,自取其侮的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孟灵兰没想到红裳竟然因为玄皓的一句话,便轻易的便将三百年前那一章给揭过了。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更加的好奇三百年前倒底发生了什么。   侧身仰望着玄皓,她很直接的问道“三百年前,夫君与红裳姑娘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   玄皓有些纠结,想要搪塞过去,又怕红裳瞧出自己的在意,接着在那些事情上面做文章。   他俯身以唇贴在孟灵兰的耳边,道“等晚上无人时,为夫再细细讲给娘子听,好不好?”   红裳眼瞧着玄皓当自己不存在一样与孟灵兰耳鬓厮磨的讲着情话。又眼瞧着孟灵兰红了面颊,垂下了头。一颗酸涩生恨,她咬紧贝齿,两只手攥紧又松开,最终,什么都没做,转头便向着客栈的后头走。   玄皓抬起头来,望着红裳的身影,突然道“化髓针,害人伤已,今后还是不要用了。”   红霞身形一顿,背对着玄皓,道“多谢公子关心。那名黑衣人只给了红霞一根针,用过,便没了。”   “黑衣人?”玄皓没想到红霞竟在这种情况下把化髓针的来历讲了出来,他忙追问道“是什么样的黑衣人?”   “红霞也没瞧清楚,不过,他对公子的行踪好像了解的很。”说话的空,红霞的人已到了门边,她突然又定住身形,背对着玄皓道“龟龄二仙多半也是黑衣人找来的。”   这次,她再没停步,直接消失在了客栈后的院子里。   孟灵兰瞧着红霞的背影消失了,望眼明显陷入沉思的玄皓,小心翼翼的问道“关天红霞姑娘口里的黑衣人,夫君心里可有什么眉目?”   玄皓叹了口气,很实诚的摇了摇头“一点眉目,也没有。”   孟灵兰知道事情棘手,便也不再追问,望眼地上黄衫散人的人皮,问道“难道这黄衫散人出现在这里,也是那人的算计吗?”   “不知道”   面对孟灵兰,玄皓对于自己在这件事情的无能为力并没有瞒着。   孟灵兰便也没有追问,换了话题,问道“夫君,接下来咱们要去哪里?”   “找家客栈,吃饭,睡觉。”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有些意外。   不过说实话,今早离开破道观后,她与玄皓又是安贫寨,又是聚福客栈的折腾了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现在还真是饿的不成了。   “咕噜噜”孟灵兰的肚子很应景的叫了起来。   玄皓不敢耽搁娘子的五脏大祭,拉着孟灵兰便跑出了‘聚福客栈’。   客栈外面候着许多胆子大好热闹的人。眼瞧着两人自里面出来,那些人做鸟兽散的避到了一边,瞧那神态如避蛇蝎厉鬼。   玄皓与孟灵兰两人在离开客栈时,便想到了这种结局,倒也并不在意。   快到饭点正是包子铺,面点铺正是热闹的时候,玄皓拉着孟灵兰便奔到了最近的一处包子摊前。   包子摊老板听到人群的动静,抬头正好瞧着孟灵兰与玄皓自从‘聚福客栈’的方向向自己走过来。   他才听说人说起,白水钟家的黄衫散人转眼的空便被个清秀文弱的小姑娘吸走精髓,化成了一张人皮。   现在眼瞧着孟灵兰从客栈的方向走过来,形像又生的清秀文弱,这手当时便抖的拿不住手里的蒸屉了。   眼瞧着那摞的高高的蒸屉开始打晃,孟灵兰忙拉着玄皓的手便要离开这家包子摊。   玄皓松开孟灵兰的手,大步迈到老板的近前,抬手便将上面的几层蒸屉端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对着身体不停打着拍子的包子摊老板,道“老板,你这包子怎么卖?”   “一……一……一三文。”   包子本来一个三文钱,老板心里慌恐,牙打着颤,话都说不清了。   “这几屉,在下都要了。”   玄皓说着取过一张屉布,将几屉的包子都倒在了上面,然后,系好交给孟灵兰,自己自袖里摸出块银子递给老板。   包子铺老板手里还端着一屉包子,两腿发软,整个人如同筛糠一样,那敢接玄皓递过来的银子。   孟灵兰见老板连看玄皓都不敢,盯着手里的蒸屉,根本就不可能去接玄皓的银子,便直接从玄皓的手里拿过银锞子,放到包包子的面案上,对着他道“老板,黄衫散人并不是小七害的。银子放这了,记得收好。”   玄皓听着孟灵兰很认真的同包子铺老板说黄衫散人不是自己害的,这心里眸色便暗了暗,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清者自清,娘子何必在意他们的看法。等着为夫把幕后之人揪出来,真相便可大白了。”。   孟灵兰也明白。自己如今是只妖,若是太过在意周围人的看法,着实有些奇怪了。   她将包子递交到玄皓递过来的手里,嘴里解释道“他们将黄衫散人化为人皮,不就是要小七背黑锅吗?小七干嘛要如他们意?”   玄皓注意到孟灵兰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她,更不是红霞。心里一暧,便握紧了她的手。   虽说与玄皓搂搂抱抱的事情也没有少做。孟灵兰还是无法坦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他表现出亲密的举止。   她向外抽了抽自己的手,反被玄皓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娘子,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孟灵兰受不了被围观的人当成可怖的妖怪看待,忙道“好,咱们要去哪里?”   “到了娘子便知道了。”玄皓拉着孟灵兰的手,便沿着大路奔了下206避重就轻   “到了,娘子便知道了。”玄皓说着,拉起孟灵兰的手便沿着大路奔了下去。   他们所在的大路是整个富华镇最繁华的地方。   商铺林立,往来之人本来就多。加之‘聚福客栈’里发生的事情被传出之后引了许多胆大,好热的人。放眼望去,人头攒动,颇有些人山人海的意思。   孟灵兰眼瞧着,原本挤挤挨挨的人群随着玄皓与自己的靠近而速度的让出路来,如避温疫似的,自嘲道“小七这下子,可算是出名了。”   玄皓侧头望她一眼,也跟着笑道“出名了好,出名的人好找。也省得娘子再跑丢了,为夫连人都寻不到。”   听着玄皓似玩笑似认真的话,孟灵兰心里一动,这步子便有些迟滞。   玄皓忙停下脚步,望着她道“娘子怎么了?为夫只是在开玩笑。”   他急切而笨拙的解释,反令孟灵兰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她突然有些同情他,道“小七以前,经常出走吗?”   “没有”玄皓否认道“其实,娘子只在两百年前出走过一次。可,为夫还是怕……娘子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玄皓的惶恐令孟灵兰心尖揪痛。   她在对上他那双隐藏着惶恐与祈求的眼眸时,突然间便明白了,为什么妖男会眼睁睁的看着红霞害死黄衫散人,载脏在他家娘子的身上,而未阻。   他是活了八百年余年的大尾巴狼,人类的恐惧,厌恶想必他早以无所谓了。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可能,就是孟小七了。   最刻骨铭心的,可能,就是那漫长的两百年的寻找吧。   孟灵兰不知道这两百多年里,妖男是怎么坚持来的。但,她知道那种一日定是比度日如年还要煎熬。   她能理解,玄皓现在这种失而复得却又害怕失去的惶恐心情。   想着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她心里有些不忍,有些不忍面对他。   瞄了眼周围如避蛇蝎的众人,孟灵兰很是认真的说道“夫君觉得,以小七现在的名声,离开了夫君,能活着走出这富华镇吗?”   她答的避重就轻,玄皓自然听得出来。   心里有些失落,他突然很认真的望着孟灵兰,道“只怕娘子的名声,现在已经传遍整个白水了。再晚些,整个天下就会无人不识君了。”   孟灵兰知道玄皓说的是实情,这不长脚的消息跑起来,可比人快多了。   她为着自己的前景犯愁,口里却安慰他,道“所以,夫君有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娘子离开自己后,会被那些个沽名钓誉的肖小们盯上。   玄皓心里揪结不已,口里却道“娘子的名气比为夫都要大了,为夫怎么能不担心呢?以后,只怕夫威难振哪!”   玄皓玩笑的说着,一把拉住孟灵兰的手将她给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突然在人群的面前发了神经,她面色一红,低着头挣道“夫君,好些人盯着瞧呢!”   玄皓闻言轻笑,贴在她的耳边道“娘子怕什么,反正这妖女的名头都已经带到娘子的头上了。你我还守着那些人的礼法做什么?”   玄皓的话,并没有毛病。可是……   孟灵兰心知无法说服玄皓,还想在最后替自己争辩两句,便听得一声浑厚的喝喊声传了过来。   “妖人,哪里跑!”   孟灵兰听着那似曾耳熟的声音一楞,抬头,便瞧着人群里挤出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挡在了路的正中。   小伙子生的圆头圆脑的,看起来身高约有七尺,腰围倒至少有八尺,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短打。   短打用的是最上等的料子,腰上系着一根红丝拧成的绦带,带上挂着一块晶莹透亮的玉葫芦。   孟灵兰瞧着那个玉葫芦就想上去抢过来,奈何自己现的身份只能忍了。   玄皓轻睨一眼面前一看就有些不太灵光的小伙子,道“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玄皓的声音才落,便听得人群里响起一个略尖的女声“挡的就是你们的路!”   随着话间一落,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从人群的头上掠过,立在了小伙子的身后打量起玄皓与孟灵兰来。   孟灵兰的长相至多只能算是清秀,那女子只是扫量了一眼,便不屑的将目光落在了玄皓的身上。   孟灵兰眼瞧着那女子眼眸猛然绽亮最后痴迷的舍不得移开眼。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望了眼玄皓,却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   心里一虚,她慌乱的抬起头,望着那女子,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这光天化日的盯着我家夫君,是什么意思?”   孟灵兰素来性子和婉,可是瞧着面前这女子实在不对眼,说出的话不勉有些尖刻。   玄皓闻言,不觉唇角轻扬,不仅令面前的女子更加的失魂落魄,连路人都有些心跳砰然起来。   白胖的小伙子见自家姐姐当着那么些人,直勾勾的盯着妖人瞧,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一把拉住女子的袖子,道“二姐,这男人是妖,你可别被他给迷住了!”   他的声音憨憨的,嗓门又亮,令围观的人听了个清清楚,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了那女子的身上。   女子猛然还过神,被围观之人瞧的心下恼火,皱眉对着小伙子道“嚷什么嚷!二姐不好好瞧瞧这妖人,呆会儿,怎么对付他们。”   “哦”小伙子被她一顿抢白,蔫了下去。   孟灵兰听着女子的强自辩白,忍不住冷哼道“小七才是杀了黄衫散人的那个,姑娘怎么不好好瞧瞧小七?”   女子被孟灵兰呛声,心底恼羞成怒便道“鹏远,还看着做什么,动手!”   小伙子听到女子的喝声,便要动手,却又突然收了手,有些茫然的望着她,问道“二姐,打架之前不是要先报名号的吗?”   女子明显被小伙子给气着了,嚷道“想报你就报!”   “哦”小伙子呆呆的点了点头,立定,清了清嗓,对着孟灵兰与玄皓道“妖人听好,我乃是苍林陈家的三公子,小如来陈鹏远。”   他嗓门响亮。那声苍林陈家,令众人皆是一207挑战   小伙子听到女子的喝声,以手摸上腰间的百宝袋就要动手。   手才摸到符纸,他却突然顿住了,有些茫然的望着女子,问道“二姐,打架之前不是要先报名号的?”   他憨憨傻傻的话气得女子微微变了脸,颇为不耐烦的说道“想报,你就报!”   “哦”   小伙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挺胸抬头的立定身形,清了清嗓才方对着孟灵兰与玄皓喝道“妖人听好。本公子是苍林陈家的三公子,小如来陈鹏远。”   他嗓门响亮。那声‘苍林陈家’令在场诸人皆是一惊。   苍林陈家与白水钟家齐名,同为江湖四大世家之一,其传承比钟家要久远的多。   只是,近十几年来,原本高调的陈家突然变得低调了许多。   很多年没有陈家子弟在江湖走动了,这猛然跑出来一个来,还真的吓了大伙一跳。   大伙定睛打量着面前这位白白胖胖的公子,心里忍不住有些唏嘘起来。   陈家几年未有动向,大伙还以为是因为换了家主,要韬光养晦。   不曾想,今儿冒出来的陈家三公子,竟是个憨小子。   想必,这后继无人才是陈家渐渐消音的真正原因了。   孟灵兰倒是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多,她只是盯着陈鹏远腰上的玉葫芦,舍不得移开眼。   玄皓对于什么江湖四大世家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目光一直落在孟灵兰的身上,见她盯着陈鹏远,这心里便觉得不舒服“娘子……”   他俯首在孟灵兰的耳边想要说话,小如来陈鹏远瞧见了,横眉立目的喝道“妖人,本公子,话还没说完呢!”   听着他呆气的话,围观的诸人都愣了,心里不由的开始替陈家的前途忧愁犯难。   玄皓见这个陈鹏远是个呆的,也不同他计较,抬起头来,望着他,道“公子想说什么,请接着讲。”   他说的和颜悦色,陈鹏远便横不起来了。他侧头,望了眼被玄皓引走目光的女子,问道“二姐,你的名号是要鹏远报,还是你自己来?”   女子原就因惊艳绝才如嫡仙的玄皓一直目光温柔的追随着他身侧那个貌不惊人的平凡女子,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而觉得气闷。现在,听到自家兄弟这半憨不傻的话,直接便炸了。   “管好你自己就成了,我的名号,我自己自然会报!”   “哦”陈鹏远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有些委屈的应了声,便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孟灵兰对陈鹏远的印像不怎么样,对他二姐的印像则算是极为糟糕。   现在,眼瞧着陈鹏远被他二姐训的像个没饭吃的孩子,这心里便有些同情,对他二姐的印像就更加不好了。   女子仔细的理了理自己的身上的衣衫,望着玄皓,轻启朱唇“小女子姓陈,名月云。江湖人抬爱,送了个小嫦娥的别号。”   其实,陈月云生的确实不俗。   一张柔腻如敷粉的脸蛋,生着两道弯眉,一双水眸,瑶鼻之下樱口润红如涂朱。整张脸完全就是粉面桃腮的写照。   至于身形,她出身于世家,自幼习武,身段较之寻常女子要苗条匀称许多。   只是,她这名号,落在江湖人的耳中便有些玩笑了。   谁不知道,四大世家里的陈家都有十几年未在江湖走动了。面前这位女子说不定都没有几个江湖人见过,怎么可能会抬爱的送她这么个贴金的别号!   摇了摇头,那人群中的江湖人士忍不住,替陈家叹了口气。   有陈鹏远这呆笨的公子,陈月云这样肤浅虚荣的小姐,陈家怎么可能长久!   孟灵兰,虽说也讨厌陈月云这样明晃晃的在玄皓面前表现的样子。却,并没有拆穿她给自己弄个贴金别号的事情。   毕竟比自己来,她确实漂亮多了。   孟灵兰望着陈月云,客套道“原来是陈公子与陈小姐,失敬了。”   陈鹏远听她说话的声音柔柔软软的与自家二姐完全不同,心里便对她生出一丝的好感,忙上前抱拳当胸学着别人道“不敢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他本不灵光,这客套的话完全是生搬硬套,像背书一般使人发笑。   陈月云瞧着他呆傻的样,便忍不住喝道“闭嘴,咱们是来捉妖的。不是来同妖攀亲的。”   “哦”陈鹏远应着,有些失落的瞄了眼孟灵兰。   玄皓原本就因为,自家娘子温柔的同陈鹏远这个傻小子客套而气闷。现在,听着陈月云一口一个妖的直指孟灵兰,便冷笑道“陈姑娘即是来捉妖的,何不亮出真本事来?”   陈月云原是在喝自己的傻弟弟,没想到面前的俊公子直接便承认了他妖的身份,并直同她下了战书。   “这人地窄人多,真的动起手来,怕是会误伤无辜。公子可否寻个宽敞的地言方,你我战个痛快?”   她的话令陈鹏远一愣,他不解的望着自已的二姐,问道“二姐,怕伤到无辜,设个结界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换地方?”   他人呆笨,脑子转不过弯,根本没有去想,自家二姐为什么会痴望着玄皓说出那样的话来。   陈月云听着自家兄弟说出的话,心间生恼,斥道“就你能耐。”   陈鹏远没想二姐的反应会这大,低声嘟囔道“设结界又不难!”   “闭嘴,就你能耐是吧?”   陈鹏远见自家二姐火气比平常还要大,忙闭了嘴。   孟灵兰瞧着陈月云恼羞成怒的样子,只觉好笑。忍不住抬头望着玄皓,问道“夫君,结界是什么?”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一本正经调皮的样子,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满眼宠意的说道“结界就是……要说清楚太难了,干脆,为夫替娘子演示一下。”   说完,玄皓挥袖,一道光便自地上升起,将孟灵兰,玄皓与陈鹏远,陈月去,瞧热闹的诸人分隔开来。   孟灵兰只是瞧着陈月云不顺眼,故意问了玄皓一句,没想到他竟动了真格的。   陈月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俊美妖男之间多了道无形的墙。她恨恨的瞧了眼自己只知道坏事的傻弟弟,对着结界里面的玄皓道“公子,可是不敢接受月云的挑战208掌心的温度   堂堂的陈家小姐竟然对一只妖以闺名自称!   围观的百姓暗自替陈家叹了口。   孟灵兰听着陈月云似嗔,似娇的挑衅之语,挑眉瞄了眼身侧的玄皓。   玄皓回望着自家娘子,神情颇为无辜。   陈月云见玄皓不答理自己,反倒在那里同孟灵兰眉来眼去的。心间恼火,便要发作,却觉着自己的袖子一紧。   回头便对着扯住自己的袖子的傻弟弟陈鹏远喝道“扯我袖子,做什么?”   陈鹏远虽有些愚笨,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自家姐姐对只妖说话时竟然不带姓,他便觉得有些奇怪。   再瞧着围观者的反应,孟灵兰与玄皓的态度,再笨也知道自家姐姐随便对只妖以闺名自称不妥。   他原想着提醒她,没想到竟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心里颇觉委屈,仍没忘了提醒自己家姐姐“二姐,那个俊公子是妖!”   他只是想提醒自家姐姐,却不知道收敛声音。他话里的内容,被围观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有喜欢捕食风捉影的便从这话上,想到了别处,望向陈月云的目光便开始变得异样。   更有胆大的,好占人便宜的在人群里嘀估“在下不是妖,也没老婆”   “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瞎了眼,也看不上你啊!”   男人流里流气的声音传到陈月云的耳里,令她面皮发臊,恼羞成怒的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本就是家里娇惯大的世家小姐,刁蛮是透在骨子里的。如今,动了怒,周身散出来的寒意令原本哄笑的人群立马噤了声。   陈月云寻人不果,心里火气没处撒,冲着结界里的玄皓便道“你是鳖精不成,躲在结界里不出,算什么英雄?”   玄皓尚未说话,她身后陈鹏远便道“二姐,鹏远帮你把结界破开。”   说着,他便将腰里摸出来的桃木剑丢向玄皓。   陈家到了陈鹏远这一代,虽说生了三个男孩,活下的却只有这个呆呆的陈鹏远一人。   所以,特别的宝贝。   这次钟府出事,陈家得到信后,原本想派两个可靠的弟子过来,不想被陈鹏远得信,非闹着要亲自过来。   长辈人扭不过他,又怕他被别人小瞧,欺负了去,除了令陈家未嫁的二小姐陪同,还特地将陈家压箱底的宝贝寻了几件给他带在身上。   这柄桃木剑,便是其中之一。   别看剑的个头不大,式样也很寻常,却是用大泽边上的桃木所制,是陈家祖上赖以成名的宝贝。   可说是,遇妖除妖,遇魔消魔。   陈月云眼瞧着,自家弟弟随随便便就将桃木剑给丢了出去,心里便有些不平。   她想训斥陈鹏远两句,还未张口,便瞧着玄皓探手抓住了桃木剑。   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你……”   她话未说完,陈鹏远便喝道“你是什么妖?还不快把桃木剑还给我!”   围观的百姓瞧着面前这位俊美到似仙不似人的公子,抬手便将陈家的桃木剑给捉在了手里,惊诧的望向陈家姐弟。   他们目光里的怀疑令陈月云异常的羞恼,望着玄皓,喝问道“你到底是何方妖人?”   玄皓不紧不慢的瞧了桃木剑两眼,顺手交给身侧的孟灵兰,才望着陈月云,反问道“问在下,还不如,陈小姐自己去想想。   有什么妖,是你们陈家的桃木剑所对付不了的?”   陈月云听了玄皓的话,心里便是一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玄皓,道“你……你……”   你了半天,她终于还是有所顾忌的将余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陈鹏远见自家姐姐一脸震惊,却半天没有指明面前的妖男是谁,便忍不住追问道“二姐,他是谁啊?”   陈月云知道自家弟弟性子虎,若面前的人,当真是自己猜中的那几人之一,只怕他不会退缩,反倒会上来倔劲,非要较个高下。   自家弟弟的水平,陈月云清楚的很。   虽说,平日里她瞧着这呆呆笨笨的弟弟,心里也烦的紧。看着长辈将各种宝物往他的怀里塞,也会心生嫉妒。   但,现在她们是相依相靠的陈家人。她不能眼瞧着陈鹏远得罪前这身份不明的公子。   她扭头瞪他一眼,道“自己用脑子去想,别老追着问!”   又二姐凶了,陈鹏远觉得委屈,只得在那里搅尽脑汁的想。   玄皓懒得理会陈家姐弟,却瞧着自家娘子的目光一直盯在陈鹏远的腰上。   难得,自家娘子对个物件上心。   玄皓冲着陈鹏远问道“这桃木剑,你们还要不要了?”   “本公子要,你就肯给吗?”陈鹏远盯着玄皓,有些怀疑有样。。   陈月云虽说猜不出玄皓具体的身份,却也知道,不论他是人是妖,都绝对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会闲的自家弟弟玩,便道“多谢公子。”   玄皓不喜陈月云,便道“现在道谢,为时过早了。”   孟灵兰就知道玄皓不会随随便便的将桃木剑归还回去,一双眼眸紧紧的凝在他的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陈月云一听玄皓的话,便知道,取回桃木剑肯定是有条件的,忙道“不知公子,有什么条件?”   陈鹏远见自家姐姐竟然软了态度同玄皓说话,忙提醒她道“二姐,那桃木剑原本就是咱陈家的东西!”   他看不清情势的提醒,令围观的百姓纷纷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的盯在了玄皓的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若是想要拿回桃木剑,便拿陈公子腰上那个玉葫芦来换吧。”   玄皓话一出口,孟灵兰先惊了,她有些不解的望向玄皓,眼里带着探询。   “娘子不喜欢,那个玉葫芦吗?”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心尖悸动,忙道“喜欢。”   “喜欢就好。”玄皓与她说完,抬眼望着陈家姐弟,道“把那个玉葫芦送给我家娘子,这桃木剑在下便还给你们。”   原本陈月云与围观的百姓都以为那个玉葫芦有什么特别之处,玄皓才肯用桃木剑来交换。   现在听着他与孟灵兰的对话,大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瞧上那玉葫芦只是因为自家娘子喜欢。   用天下至宝的桃木剑去换一只娘子喜欢的玉葫芦。这得多深的感情啊。   人群中有成过亲的妇人,望着自家挤在前面看热的男人,自命的叹了口气。   没成亲姑娘,望着玄皓那张俊脸,便开始期盼着自己也可以遇到这么个俊美又深情的相公。   陈月云望着相貌平平的孟灵兰心里觉得不平,张口便道“这个,不能换!”   “二姐,为什么?”陈鹏远望着自家的二姐,面露不解。   他笨,可也能弄明白饰物与宝物的区别。   这玉葫芦不过是个别致的小玩意,心里再喜欢,也只能挂在腰间把玩两下。   那柄桃木剑,却是自家的祖传之物。离家前父亲曾千叮咛,万嘱咐的对他说过,绝对不能弄丢了。   现在,二姐竟然为了玉葫芦要放弃传家的桃木剑!   陈鹏远觉得有些不可思意,他拉着陈月云的袖子道“桃木剑没了,父亲会伤心怪罪的。”   陈月云被他扯的烦燥,甩开他手,道“你都说,他们是妖了。   你不觉得,这妖人放着桃木剑不要,非要换这玉葫芦里面有事情吗?”   陈鹏远听陈月云如此一说,忙伸手护住了腰间的玉葫芦,道“不换。”   玄皓望着两人,双眸半眯,问道“当真不换?”   “不换!”陈鹏远说的斩钉截铁。   陈月云却在玄皓带着危险气息的注视下冷静了下来,有些犹豫对着陈鹏远道“要不,还是换了吧!”   陈鹏远虽说笨了些,听话了些。但,也是有自己脾气的。   眼见着自家二姐出尔反尔,他便有些不乐意了,对着玄皓道“本公子不换!”   陈月云听了自家弟弟的话,知道他的倔劲又上来了,忙喊他道“鹏远”   “不换”陈鹏远护紧了腰间的玉葫芦。   玄皓瞧见了,不想同他们姐弟浪费时间,便道“即然不换,别挡道,在下还有急事。”   说着他拉起孟灵兰的手,作势欲走。   陈月云瞧了便急了,一手拉开了陈鹏远的手,另一只手便将那玉葫芦自陈鹏远的腰间扯了下来。   “公子”她怕陈鹏远耍混,伸手便将玉葫芦递向玄皓。   明明刚才她亲眼瞧着玄皓探臂抓取桃木剑的,现在,她的手却被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根本就无法靠近玄皓。   她心底一惊,对着怡然而立的玄皓,语气恭敬“公子,你我一手玉葫芦,一手桃木剑,可好?”   她话音才落,玄皓便探手取走了她裳心的玉葫芦,交给孟灵兰,又将孟灵兰手里的桃木剑拿过来,放在了陈月云的手里。   陈鹏远见桃木剑回来了,伸手就要去拿。陈月云五指一合将其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心,对着玄皓道“多谢公子。”   陈鹏远觉得,自家姐姐有些莫名其妙。   “桃木剑本来就是鹏远的,谢他做什么?”   陈鹏远说的理直气壮,陈月云气的便让他闭嘴。   玄皓根本就不会同陈鹏远这样的人计较,他望着有些气鼓鼓的陈鹏远,问道“不知公子这玉葫芦是从何得来?”   孟灵兰听得玄皓问起玉葫芦的来历,心里便猛的一紧,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放松下来。   陈月云见玄皓问起来,忙道“公子可是喜欢?”   陈鹏远觉得自家姐姐答非所问,道“别人送的。”   “哦?”玄皓很感兴趣的问道“瞧公子如此宝贝的样子,送葫芦的定然是名女子吧?”   陈鹏远听了,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玄皓没想到自己真猜中了,心里有些不得劲,低头瞄了眼孟灵兰。   她正翻来复去的把玩着手里的玉葫芦,很是喜欢的样子。   陈鹏远头脑简单见玄皓不答便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玄皓懒得回答,抬手环住孟灵兰的腰,咒语一念便带着她直接移到了镇外的那座破道观里。   道观里依然是她们初次到来时的模样,到处都是蛛网尘灰。   孟灵兰瞧了,忍不住心底痒痒,便央着玄皓问起令旧屋换新的咒语。   玄皓也不瞒着,细细的同她讲了,然后很体贴的表示他可以先演示一遍。   孟灵兰知道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咒语记得再熟也白搭便没有拦着。   只是眨眼的空儿,玄皓便再次令这座破败的道观整洁如新,且,多变了张桌子出来。   取过孟灵兰手里的包子放在桌上,他便拉着她坐到了桌边。然后,对她说道“娘子稍等,为夫去寻些净手的水。”   孟灵兰原就怀疑玄皓带着自己回到这破道观,是有事要办。   现在,见他借口要出去,便很自然的想到昨夜他被老槐树精算计得现出原形的事情。   下意识的,她喊了声“夫君”并要求道“小七同夫君一起去。”   说着她便起了身,玄皓瞧着她眼内的担忧,忙笑道“为夫这次,真的只是去打水。娘子安心的在屋内等着,为夫去去就回。”   玄皓的拒绝令孟灵兰心底更加的不安,她忍不住道“昨夜,夫君也是自己出去的。”   孟灵兰提起昨夜的事来,心底还有一丝后怕。   若不是老槐树精并没有夺权的心思,只怕现在的玄皓连命都没了。   一想到玄皓会死,孟灵兰猛然抓住了他的手。   “带小七一起去吧!”   直到有些慌恐的声音落定,孟灵兰才惊觉,自己竟鬼使神差的拉住了玄皓的手。   她脸一红,低头,垂眸四顾的避开玄皓过于灿亮的眼睛,便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自家娘子难得主动,玄皓怎么可能会如她的愿。反手握紧孟灵兰的手,欣喜的问道“娘子是不是,舍不得为夫了?”   这话……这话问的,让人怎么答啊?   孟灵兰知道,若是自己不答,肯定会被玄皓当成默认。   她抬起头来,不看玄皓,看着窗子上的光晕,道“外面的天色好美。小七想去瞧瞧。”   好吧!   果然,如已所猜。   玄皓并没有得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不过,不管娘子回答的是什么,都抹不去她的手主动握上来时印在自己掌心的温209迷人   玄皓握紧了孟灵兰的手,望着她明显烧红的耳根,柔声说道“为夫很期待与娘子同赏这红云美景呢。”   嘴里说着邀请的话,玄皓拉着孟灵兰便向屋外走。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自己与他同行同的要求。原本还在不停盘算着如何说服妖男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两人推门而出理,外面已然是红霞满天。   壮丽似火的云霞下,破败的院子被夕阳的余辉镀了层赤金的色泽,瞧着瑰丽而种苍凉。   孟灵兰望眼前变得空荡荡的一处断壁,便想起了林子,老槐树精。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是重感情的人,对于林子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快释然。   拉着她的手,玄皓领着她穿过断壁,来到了那片依然焦黑的空地。   孟灵兰望着那片黑色的土地,眼前便又不可抑的想起了林子将那锭被他摸的发亮的银子递给自己的场景。   他只不过是为着一个并不爱他的人动了真心。为了心底所谓的爱,做了一此并不算是很光明的事情。   可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真正的害到自己。   无论是当初为了执行红裳的计划而放自己离开客栈,还是依从老槐树精的计划在破道观外设计靠近自己。   他都没有真正的狠下心来,在最后的紧要处,他依从的是他自己的心,而不是背后的指使者。   林子有一颗柔软的心,如同他喜庆的圆脸一样,柔软而干净。   孟灵兰望着地上的焦土,便似看到了林子那喜庆的笑脸“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声音带着跑堂小伙计特有的精明利落,但,很快的,那声音便成了一句慌乱的“孟姑娘?”   自已的夫君害他成了想死不能死的纪墨渊,他却依真切的担心着自己的生死。   孟灵兰说不清心底倒底在替林子可惜,还是替纪墨渊如愿的死去而庆幸,还是因为自己连累了成为纪墨渊的林子被天雷劈死而愧纠。   她只是沉默的望着那片焦黑的,看不到一丝一毫林子曾存在过的痕迹的土地,神情低落,心绪复杂。   玄皓立在她的身旁,同样沉默着。   他侧头望着身侧被夕阳镀了层金辉,神情愈显悲悯的孟灵兰,探臂将她搂在了怀里。   山上风硬,寒意重。   孟灵兰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还不觉得。此时,被玄皓搂入怀里,比往日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后背透过来的暧意。   她依着身体寻求温暧的本能,向着妖男的怀里依了依。然后,抬起头来望着他,轻声自语道“被雷击毁的是纪墨渊,还是林子呢?”   “是纪墨渊的身体”玄皓搂紧了孟灵兰,望着她因为夕晖而染了悲思的眼眸,如是回答。   他的声音温柔,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的。   孟灵兰愿意相信他,她望着眼前的黑土,口里默默的念起了往生的咒语。   玄皓知她心意,陪着她一同念了起来。   往生咒并长,孟灵兰连念九遍方才作罢。然后,了心事一般,望着玄皓,好奇的问道“夫君也要学这种往生的咒语吗?”   实际上,寻常的妖,是不会学这种咒语的。   或者说,它们没必要学这种咒语。   因为,妖修练成人形后,最终,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渡过雷劫,成仙得道列仙班。   二,渡劫失败,被雷击的灰飞烟灭。   第一种,位列仙班了,已经跳出五行之外,不入轮回,自然也不会往生。   第二种,被天雷灰飞烟灭,魂魄无存,想往生也没有办法了。   当然,还另外一种结局。   是渡劫之前,因为意外而死亡。   这种意外可以有很多,但无一例外的,都算是死于非命,对于修练的妖而言,死于非命就是天命。   天命难为,念个往生咒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孟灵兰只是觉得好奇方才一问,对于玄皓这种级别的妖是不是要会道家咒语这种问题,她并不是很确定。   玄皓只道是自己的行为令孟灵兰多想了,忙道“为夫曾因好奇,而翻过一些道家的书,便记下了。”   哦。   孟灵兰不疑有它,只是有些感慨老天的不公平。   自己学这往生咒,费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妖男却只是翻翻书,就念得比自己还要地道了。   当然,感慨归感慨,孟灵兰并不会因此而妄自诽薄,毕竟面前的是妖男,是妖中大妖。   若妖男跟自己一样笨,只怕早就被别的妖给赶下台了。   想起赶妖男下台,孟灵兰便想起了老槐树精魏怀安,想起了大柳树精沐老修。   两妖费了老大的劲,寻来帮手,设了计谋,目的无它,皆是为了妖男着想,想将自己从妖男的身边赶走。   孟灵兰想着两位老妖的说法,不觉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   不考虑五官,这孟小七的脸生的相当的不错,皮肤的手感水嫩如同鲜剥鸡蛋似的。   孟灵兰透过镜子瞧见过这张脸的五官,比自己那张脸美不上多少。   想着如此的平凡的长像,令孟小七成了两位老者心中的祸国妖姬,她下意的瞄了眼玄皓。   “娘子,有事?”玄皓侧过头来,迎着她的注视,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夕晖洒在他的眼内,令他的眼眸璀亮而深邃。   孟灵兰只觉得他的眼里如同蕴了两涡宝石的旋流,令人舍不得移眼,想要望进漩流的深处。   玄皓喜欢看着自家娘子为自己痴迷,唇边不觉的凝出了笑意。   孟灵兰望着玄皓面上的笑容,猛然回过神来,忙道“夫君觉得老槐树精口里那人,与沐老修提到的那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玄皓闻言,敛了面上的笑意,有些意外的望着自家娘子,问道“娘子怎么会想到这个?”   “小七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太过巧合了。”   玄皓两眼望着孟灵兰,很感兴趣的问道“都有哪些巧合?娘子说来听听。”   孟灵兰刚刚只是凭直觉,问了玄皓一句。现在,听他很认真的问了起来,她便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老槐树精魏怀安与大柳树精沐老修都对你我的行踪了如执掌。”   说到这里,她便瞧着玄皓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计划里都有一个用来挑拔你我关系的男子。”   对于这点玄皓也表示赞同,点了点头,接着孟灵兰的话头,说道“在他们的眼里,为夫是因为被娘子的美色所迷,自甘坠落。”   总结完,玄皓极为认真的打量起孟灵兰的容貌来。   孟灵兰被他瞧的不好意思,低头想要避开,却听得他接着总结道“能把娘子说成以美色祸人,足以说明魏怀安背后之人与沐老修背后之人的眼眼一样的,不好用。所以,他们多半是同一个人没跑了。”   虽说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生的并不若红裳,媚姝一样美好。   可,就这样被玄皓直白的指出来,还是让孟灵兰觉得……妖男太实诚了!难怪,孟小七放着他这张俊脸不要,一跑就是两百年。   心里吐槽着,孟灵兰却并没有忘了正事,她观察着玄皓面上的神情,问道“对于这背后之人,夫君心里,可有什么眉目了?”   “有一点,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娘子。”   玄皓上来便堵住了孟灵兰想要追问的嘴,她依不死心,问道“可是夫君的亲近之人?”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玄皓闻言盯着孟灵兰,颇为惊异的问道“娘子怎么推出这样结论的?”   瞧着玄皓的神情,听着他口中的问话,孟灵兰便知道,自己猜的大约不差了。   她望着玄皓,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因为,能令老槐树精魏怀安与大柳树精沐老修这样修形快千年的老人相信夫君被小七……”   孟灵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明显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她还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娘子,把为夫怎么了?”玄皓望着孟灵兰,眼眸里闪着暧昧的光。   孟灵兰被玄皓瞧的气闷,反道“夫君觉得,以小七这样的容貌,能称其为迷人吗?”   玄皓闻言,两眼痴迷的望着她点了点头“迷人,为夫心悦之。”   突来的表白,令孟灵兰的心跳慢了半拍。继而,慌乱的砰跳不止。   “夫君,小七是认真的!”孟灵兰努力的令玄皓对自己的影响降倒最低,声音颇严的提醒他。   “为夫也是很认真的!”玄皓很是认真的望着她,说话的声音也极其的认真“娘子在为夫的心里,是最迷人的风景,无可替代!”   最后四字他说的一字一顿。一下,一下的敲在孟灵兰的心上,令她因悸动而害怕。   她不敢再在这种问题上停留,抬头望了眼如同焰火一般浓烈的半边云霞,对着玄皓道“夫君要去哪里取水?”   见自家娘子转移了话题,玄皓便从善如流的指着山坡的下方,道“顺着那边的小路,一直往走不远就有一条小溪流。”   说完,他便松开了孟灵兰转而拉着她的手离开黑土,绕上小路向坡下走。   山上树木浓密,此时太阳又隐了下去,那条小路上的光线便有些晕暗。并没有什么好景。   孟灵兰随着玄皓出来,原本也不是为了看景。她随着玄皓一同来到溪边净了手,又盛了些水,便直接回到了破道观。   远远的望着老槐树精曾立过的那处断墙,孟灵兰的心情依然有些压抑。   玄皓望着那堵断墙,瞳孔微敛,搂住了孟灵兰。   对于妖男随时随地同自己勾肩搭背的行为,孟灵兰已然认命的接受了。   她略略的动了动肩膀,令自己舒服些,方才抬眸望向玄皓。   玄皓眉头轻皱,目光已然从焦黑的土地移向断墙之内。   孟灵兰知道他定然发现什么了,抬头望着他,压低声音的问道。“夫君可是发现什么了?”   “吁”玄皓低头,以指按在孟灵兰的唇上,目光又望向了破道观仅存的那间屋子。   孟灵兰瞧着玄皓的两耳陡然变尖,且耳尖微微颤动。就猜道,他是在听屋里的动静,忙噤了声。   屋内的不速之客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玄皓听了两句,便弄清了来者的身份。   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玄皓有些后悔没让娘子先把包子给吃了。   他低头望着孟灵兰,关切的问道“娘子,可是饿了?”   孟灵兰瞧出了玄的神情里的自责,她笑笑道“还好,小七不是很饿。”   原本因为紧张,孟灵兰确实忘了饿。现在,被玄皓提出来,她的肚子便很不给她面子的叫了声。   “咕噜”   孟灵兰觉得有些尴尬,忙对着玄皓道“说来也怪,怎么不说不饿,一说饿,它就自己叫了!”   玄皓听了她的话,心里更加的心疼她,道“屋里有人,不如咱们先去镇上寻些吃的,呆会再回来。”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决定并没有异议,她只是觉得自有必要提醒夫君一下“咱们要以现在的面目,去镇上吗?”   玄皓明白孟灵兰的担心。   以着市井间八卦流传的速度,只怕现在整个富华镇都认识自己与娘子这两只法力无边的妖了。   玄皓倒是此无感,他怕自家娘子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   再者,黄衫散人,龟龄二仙,与陈家姐弟同时出现在这富华镇上决不是什么巧合。   说不定,镇上还藏着些别的高手。   玄皓这种连仙都不怕的妖,自然不会怕人间的高人。   但,自家娘子不同。她在人间转了两百年,说不得哪个高手便会同她曾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玄皓即不想让孟灵兰为难,也不想眼瞧着她再遇见个一个年轻又俊美的熟人。   “富华镇太乱了,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玄皓才做了决定,便觉得气流有异,他拥紧孟灵兰一个纵身,险险的避开了一道突然自地上窜起的红光。   红光似有生命一般,一击落空,在空中顿了一下同,便冲着玄皓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孟灵兰有玄皓护着,对于自身的安全放心的紧,两只眼便紧紧的盯着那看起来极具灵性的红光。   玄皓好像也知道她的想法,在躲避红光的追击时,故意离它很近。   及近了,孟灵兰才瞧清楚,那红光之中竟是一只手掌大的红色纸210赤霞明君   及近了,孟灵兰才瞧清楚,那红光之中竟是一只手掌大的红色纸鹤。   赤霞明君?   孟灵兰盯着那只特特殊到,她也只瞧见过几次的红色纸鹤,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清一派属于道门,驱使纸鹤,是门内弟子都会玩的一种小把戏。   清一派的纸鹤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黄符纸折成。另外一种,是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朱草纸折成。   赤霞明君便是用那种朱草纸折成的纸鹤。   困为朱草花开七日后便会萎掉,极是难得。是以,这种由朱草制成用来折纸鹤的纸特别的珍贵。   孟灵兰活了之么大,也只瞧见过两次。她并不是很确定那纸鹤是不是真的是赤霞明君,试着在心里默念了句驱鹤的咒语。   随着她的心音,红色纸鹤的双翼明显的一顿。   果真,是赤霞明君!   孟灵兰望着紧闭的屋门,开始猜起里面的人来。   玄皓便趁着赤霞明君一顿的空儿,抬手便捏住了它的双翅,放低着头,反复的观瞧。   孟灵兰望着玄皓手里的赤霞明君,有些担心的望了眼紧闭的屋门。   随着她目光的飘动,那门被人猛然的拉开了,然后,自屋里走出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白发白眉,白衣飘飘的老道士。   甫一露面,他便指着玄皓喝道“你是何方来的妖孽,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老道士的声音略细,听起来有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孟灵兰一眼便认出,面前这老道士是自家的三师叔祖。   她将手里明显出现燥动的赤霞明君向着袖子拢了拢,以两指紧紧的扣住了赤霞明君的喉咙部,身子向着玄皓的方向靠了靠。   老道士召不回自己的赤霞明君,心里便有些吃惊,扫量着玄皓与孟灵兰两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孟灵兰的身上。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他很是客气的对着孟灵兰一揖手,孟灵兰忙还要还礼,被玄皓一把给拉住了。   “她是在下的娘子,孟小七。”玄皓颇为积极的替着孟灵兰做了回答,却连老道的名号都懒得问。   孟灵兰早以习惯妖男这种四处与人宣告自己身份的行为,见怪不怪,对着老道士道“小七见过道长。”   她态度颇为恭敬,老道士便和悦的颜色,打量着她,问道“不知孟姑娘身出何门,师承何人?”   老道士的问话,令他身后的陈月云,陈鹏远两姐弟一愣,望向孟灵兰与玄皓的目光明显的变了。   陈月云落在玄皓面上的目光由看着猎物的防备化为了少女崇拜的娇羞。   陈鹏远的目光则简单的多,除了好奇,就是崇拜。   孟灵兰望着自家的三师叔祖,不敢大意。   有些为难的回他道“家师不喜虚名,告诫过小七不可将他的名号示人,还请道长见谅。”   闻言,老道士与陈氏姐弟,心里俱是一动。   江湖中不愿令其弟子露其名号的,多半都是隐世的高人。   陈月云扫眼玉树仙芝样的玄皓,又望眼姿容寻常的孟灵兰,眼内已不复原来的不屑轻视,而略带遗憾,不甘。   老道士则道“刚刚的红纸鹤可是被孟姑娘所得,还请还于贫道。”   孟灵兰出于清一派自然知道这赤霞明君是何其的通灵,若是还回去,自己刚刚默了清一派咒语的事情定会为三师叔祖所得。   到时候,自己的身份怕是保不住了。   若是面对是别的长辈,孟灵兰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捉住这个机会表明自己的真身。   偏偏现在来的是自己家的三师叔祖。   清一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代掌门仙去后,与他同辈的师兄弟们便会同时隐退,将清一派完全的交到新掌门的手里。   面前这位三师叔祖自打孟灵兰的掌门师叔继承清一派的掌门之位后,便很少露面。   孟灵兰只在三年前瞧见过他两次。   第一次遇见老道士时,孟灵兰还小,性子皮的很。   有一次她偷拿了大师兄的元灵弹弓,拉着玄灵一同跑出山门去追兔子。   两个小女孩子打弹弓的技术都不算太好,眼看着一只兔子在面前跑来跑去,她们便越追越远。   、就在她们发觉自己迷路时,遇到了一个白发白眉,白衣飘飘的道士。   她们以为遇到了仙人,便上前求助。   那道士笑眯眯的,问了她们好些问题,又从孟灵兰手里借过弹弓玩赏一番,才给她们指了条道路。   孟灵兰与玄灵见他笑眯眯眯的态度和善热情,不疑有它便沿着他所指的路便奔了下去。   奔了许久,直到大师兄寻过来,孟灵兰与玄灵才知道,沿着老道士所指的路根本就无法回到清一派,只能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若是看不破那里的机关,转不出来,就只能等死。   孟灵兰知道自己被人给骗了,当时便急了,非要去找那个老道拼命。   大师兄拉她不住,只得点了她的穴,背着她才算把她给背回清一派。   回到门里被自家师父训斥是勉不了的,最后又是惯例的一指禅点地倒例。   往日师父都是意思两下,便让她收功下来。   那天她才立好,掌门师叔便派大师兄将师父请了过去。   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师父回来的很晚,以于于孟灵兰的手指都撑肿了。   为着肿成萝卜的手指头,她没少被玄灵笑话。以至于素来没心没肺的她,难得在心底给白衣黑心的老道记了一笔帐。   她觉自己之所被骗是因为学艺不精,不识阵法。   是以,从那以后,她一改往日作派。从起床便开始做功课,画符文,练功法。认真勤奋的令整个清一派的人都时不时的抬头,瞧瞧天上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天孟灵兰觉得自己的本事应该差不多够用了,拉着玄灵的手便信心满满的要去找那个白衣老道算帐。   她们两个人的脚还未迈出门槛,便眼瞧着那个白衣黑心的老道向着山门走来。   抬着下颚,挺着胸脯,虽说还是白眉,白衣却没有半点仙气看着凶巴巴的。   玄灵见来者不善拉着孟灵兰的手,便想回去告诉师父。   孟灵兰不想在自己小师妹面前丢了面子,丢开她的手,挺胸上前,便要拦住白衣黑心的老道。   老道打量着她,笑着说了句“没看出来,你个小女娃子还有两把刷子。”   这话无异于变相的承认,那天他是故意将孟灵兰给丢进阵里的。   孟灵兰气急,当时捏诀便要弹向老道。   “玄玉,不可造次。”   得到讯息匆匆赶来的通微散人,远远的高喊一声喝止了孟灵兰。   孟灵兰虽说皮了些,对于师父却是打心底里尊重的。   见师父喝止,她虽心里不愿还是拉着玄灵一同退到了一边。   “通微/通明见过三师叔”   眼瞧着自家师父与掌门师叔恭恭敬敬的向着那个差点害死自己的白衣老道行礼,孟灵兰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白衣黑心老道是自己的三师叔祖德志散人的事实。   孟灵兰自幼长在玉清峰,在清一派诸位同门的关爱下长大,她实在不愿相信,清一派会有阴损小人。   所以,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将这位三师叔祖骗自己与玄灵的行为解释成了一次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反正,最后自己与玄灵也没有真的受伤。自己还变得上进了。   说不定,这就是三师叔祖的良苦用心呢。   孟灵兰都快被自己的说辞说服了,三师叔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是所有的清一派弟子都是良善之辈。   “几年不见,两位师侄倒是越来越有大家的风范了。”德志散人神情高傲的扫了眼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微微的扯了扯唇角,笑的皮笑肉不笑。   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头。   “三师叔莫要取笑师侄了”两位师兄弟,对望一眼,同声而出。   德志散人见自己的两位师侄立在门侧,丝毫没有让自己进门意思,低头望了眼门槛道“两位师侄貌似对老朽的不请而至,并不欢迎啊!”   德志散人的说话里带刺,通明掌门做着笑脸道“小侄怎敢,三师叔里边请。”   通微散人也道“三师叔里边请。”   他口里向里让着德志散人,冲着边上的孟灵兰使了个眼色。   孟灵兰拉着玄灵正想退到一边,德志散人的目光便瞟到了她的身上,转头对着通明掌门,质问道“师侄教的好弟子,连点尊卑都不懂?”   孟灵兰听了德志散人的话,心里便觉得不舒服,她实在不相认这种黑心的人当师叔祖。   拉着玄灵,她撇了撇嘴,就想跑掉。   “玄玉,玄灵,过来见过三师叔祖。”通微散人喊罢孟灵兰,玄灵后对着德志散人陪了笑脸“孩子还小可能礼数不周,还请三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   孟灵兰见自家朗月清风的师父竟然给个黑心肠的人陪笑脸,这心里极度的不舒服,低着头,拉着玄灵,不甘不愿的喊了声“三师叔祖”   “乖孩子,来三师叔祖送你们个见面礼收好了。”   说着话,德志散人便从怀里取出一把的弹弓。   手掌大小的弹弓,周身闪着乌金的光泽,柄若蟠龙,龙头上昴起的两根龙须间连着一根带兜的弓弦。做工精美,造形别至。   孟灵兰与玄灵瞧着德志散人手里的弹弓便有些傻眼。   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眉头拧起,对着孟灵兰与玄灵道“还不快谢谢三师叔祖。”   孟灵兰与玄灵听到师父的话,忙从德志散人的手里各取了一个弹弓,然后道了谢。   “玄玉/玄灵谢过三师叔祖。”   德志散人听着两人的道谢声,突然变和颜悦色起来“不过是个小玩意,不用客气。”   说着他做势便要去摸孟灵兰的头,孟灵兰心底里厌恶他,作势把玩弹弓,将头凑到玄灵边上避开了他的手。   德志散人手落了个空,面色便有些不虞。   通微散人瞧见了,便望了通明掌门一眼。   通明掌门对玄灵,玄玉这两个小女娃子也很是喜欢,便对着德志散人道“三师叔手里的弹弓好生别致,可不可送师侄一把?”   通明掌门开了口,德志散人的注意力果真被引到了他的身上。   德志散人瞧了眼手里的弹弓,道“正好还剩两把,两位师侄刚好一人一把。”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弹弓分到了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的手里。   刚刚用眼睛时,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便觉得有些震惊,现在弹弓拿到了手里,他们的心便是一凛。   这弹弓仿的太像了,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们根本就无法从外观上瞧出这是仿品。   德志散人看着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一脸震惊的瞧着手里的弹弓突然便道“通明师侄,老朽记得,师侄年轻时的兵器便是一把弹弓。不知老朽这把比之当年那把,如何?”   “不相上下。”   面对德志散人明显不善的问话,通明掌门以实相告。   “是吗?”德志散人自通明掌门人的手里拿回弹弓,拉开弹弦,又猛然松开。   “咻”“啪”   蟒筋制成的弹弦弹性大,回弹时带的空气都发生了震动。   “师侄以为如何?”   面对德志散人的追问,通明掌门依然据实以告“好弓”   “比之后翼如何?”   “不相上下。”   德志散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手弹着弹弓的弓弦,慢悠悠的说道“这弓在清玉镇卖一千两一个把。”   说完,他盯着通明掌门道“掌门师侄,老朽没记错的话,这后翼弓是德清师兄传于师侄的吧。   据说世间仅上一件,怎么德清师兄才驾鹤西去,这后翼便在民间泛滥了。”   面对德志散人的质问,通明掌门望着他,态度很是恭敬的问道“请恕通明愚钝,不知三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德志散人把玩着手里的弹弓道“一把一千两,两把便是两千两,若是弄个百八十把的,只怕清玉镇最火的银楼都没有掌门师侄来钱快。”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孟灵兰与玄玉都要气炸肺了。通明掌门却依然很是恭敬的望着德志散人道“师叔说笑了,现如今,随便替财主驱个黄鼠狼,赶只狐狸都要五千起价了211嫁妖,随妖   “师叔说笑了,现如今,随便替个财主驱个黄鼠狼,赶只狐狸精都要五千起价了。”   通明掌门态度恭敬,话语不急不缓。   德志散人没想到,几年未见,通明这个以老实见称的师侄,竟然也学会了四两拔千斤。   那种一拳打在棉花团上,得不到半点自己想要的回应的感觉令令德志散人心底憋闷,颇有不甘。   他以手摸着弹弓柄上的蟠龙眼,望着通明掌门,赞道“看来几年未见,师侄将这清一派经营的很好啊!”   通明掌门知道自家三师叔绝不是那种真人想看到自己好的人,答话里便加了小心“三师叔谬赞了。”   “师侄何须谦虚。   这种以利养人的做法,早在五十年前,你的师父德清师兄便提出过。奈何当时的掌门师叔性子古板,抱着祖训不愿变通,令我堂堂的清一派弟子下山试练连住客栈的钱都拿不出来。   三师叔没出息,以往下山时瞧着别人家的弟子吃香喝辣,住上等客房常常眼红心急。   现在好了,你师父的想法终于有你来实现了。有了师侄的带领,咱清一派的弟子总算不用再清苦度日了。”   德志散人的夸赞落到了孟灵兰的耳朵里令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他的语气神情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她想要弄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对自己这位三师叔祖的印像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   孟灵兰先望了眼师父通微散人。   通微散人看似在洗耳恭听,眉头却微不可查的拧了起来。   她又望了眼掌门师叔。   通明掌门早就知道,自家三师叔是那种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所以,从得到信息的那一刻便加了小心。   刚刚,瞧着德志散人拿出后翼弹弓时,他便明白自己这位三师叔是有备而来的同自己找碴了。   他是小辈不能顶撞长辈,听着德志散人看似夸赞实者带刺的话,他很认真的回应道“清一派,立派之初便定下了心,身皆清的修行之路。   通明身为清一派“通”字辈的弟子,怎敢违背门规,行那博利之事?”   通明掌门的话尚未完全说完,德志散人便打断了他,笑道“老朽又非那刻板之人,师侄又何必糊弄老朽。   想当年,老朽捉了只八百年的狐狸精,收了事主主动塞进来的一百两银子,便给掌门师兄罚的在静堂内面壁思过了整整半个月。   现如今,捉妖驱怪有明码标价了,若说不是师侄的功劳,老朽可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听到这里,孟灵兰总算明白德志散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他诬谄掌门师叔仿卖派中宝兵后翼不成,又要把掌门师叔往背弃祖训上引了。   她看不过去,张口便道“价钱才不是咱清一派列出来的呢。是人家事主主动给的。”   通微散人知道掌门师兄性子纯厚,又碍于身份不好当面驳斥自家那位明显是来找事的三师叔。   是以,对于孟灵兰插话解释的行为,他并没有及时制止。直到孟灵兰说完了,他才不轻不重的说了声“长辈说话,哪有你这个小辈插嘴的道理!”   “哦,徙儿知错了。”   听着通微散人两师徒在那里一唱一和,德志散人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身上,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猫腻,你上哪里知道去?”   他这话说的过于明显了,通明掌门一向温和的面容也现了恼意,眉心微蹙就要开口。   孟灵兰最烦的就是德志散人这种说着是是而非的话,挑事搬是非的人。   她不理会师父投来的警告的目光,对着德志散人,道“掌门师叔做人光明磊落。才不像有些人,笑面黑心,连同门同派的小辈都想害。”   她的话说的并不隐讳,德志散人的面色便有些难看,他有些讪然的望着孟灵兰,笑道“师侄孙是不是误会了?”   原本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还要调查倒底是哪来的老道跑到清一派的地盘上,弄了个落阴阵来害清一派的弟子。   现在,听着孟灵兰与德志散人的对话,两人总算明白设阵之人是谁了。   想着那日若不是深得师兄真传的玄风赶到破了阵法,玄灵与玄玉会被活活的困死在阵里,两人的心里便觉愤恨。   通明掌门望着孟灵兰,道“师侄,话不可乱说!这连同门小辈都害的还能算是人吗,怎么能拉来同你们三师叔祖比?”   他话一出口,德志散人觉得有人给自己脸上狠狠的拍了掌,有些火辣辣的痛。   通微散人似没瞧见德志散人的神情变化,望着孟灵兰,关切的问道“乖徙儿,为师一直忘了问。那日,是谁把你与玄灵给引到落阴阵里面去的?”   德志散人见通微散人当着自己的面问起了落阴阵的事情,忙打着哈哈道“都怪老朽一时兴起,想测测咱清一派“玄”字辈的修为,便顺手弄了个阵把玄灵,玄玉两位徙孙给暂时困进阵里了。”   听德志散人将那害人之事说的冠冕堂皇,轻轻飘飘,孟灵兰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她张口便想把德志散人的话给驳了,可这话音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呢,便被一直呆在自己身侧,半天没有出所的玄灵抢了先。   “才不是暂时!若不是玄风师兄赶到的及时,玄灵跟玄玉师姐差点就饿死在阵里了。”   玄灵对面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长辈没有半分好感,说的丝毫不留情面。   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听了玄灵的话,心底气愤,异口同声的喝止道“玄灵,不可对三师叔祖无礼!”   玄灵是被惯大的,从小就机灵,会看眼色,瞧着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的架势便知道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   “玄灵又没说错!”她小声的嘟嚷着“不信,可以去问玄玉师姐。”   “玄灵没说错啊。那地方又空又冷的,出不来连个吃的喝的都找不到,”孟灵兰接过玄灵的话,抬眼望着德志散人,问道“三师叔祖能选出那样一块地方,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心思吧?”   她人生的小小,望着德志散人的眼眸,却眸光清亮,有着不容人欺的坚定。   “玄玉!”   通微散人对着自家徙弟低喝一声,抬眼望向掌门师兄。   通明散人望着德志散人,道“‘玄’字辈还是群孩子,三师叔不要同她们计较。”   说完,他转头对着孟灵兰与玄灵道“被落阴阵困住,只能怪你们学艺不精,怨不得三师叔祖。”   孟灵兰瞄了眼玄灵,两人点头应和“玄灵/玄玉省得了”。   “省得就好。”   通微散人与通明掌门点了点头,向里让着德志散人道“外面风硬,三师叔还是到后面房里坐下说话吧。”   孟灵兰见德志散人抬腿上了门槛,突然好奇的问道“三师叔祖的落阴阵好生利害。不知道,能不能教教玄玉?”   她话音一出,德志散人抬起的腿便有些发僵。   通微散人转过头来,望着孟灵兰喝道“那落阴阵,与女相方,女落无解。你学它做什么?”   “与女相方,女落无解?”孟灵兰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嗯,女子落入陈中若无男子相助,断然不能破阵。”   听着师父的解释,孟灵兰瞪大眼望着德志散人,大声道“三师叔祖将玄灵,玄玉引入落阴阵,岂不是想要我们俩人的性命?”   她喊的直白,玄灵望着德志散人大声的附和道“三师叔祖为什么要害玄灵与玄玉师姐?”   德志散人怎么也没想到通明管理下的清一派会有两个如此难缠的小女娃。   他心里愤恨,扯着唇角,陪着假笑“这……两位师徙孙想必误会了。老朽身为长辈,怎么可能去害你们两个晚辈。”   怎么不可能!   通明掌门与通微散人心里都明白,却碍于身份不能与面前这位德志散人撕破脸。   通微散人瞪了孟灵兰一眼道“休要胡言乱语,这清一派上多的是男子,一个小小的落阴阵怎么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通明也道“话不能乱说!若真要害你们俩人的性命,三师叔怎么可能让玄风及时赶到。”   德志散人听着自已两位师侄在寻里唱喝,心里越来越别扭。   面对着两名明显变得今非昔比的徒侄,他发觉,自己准备的太不充分了,需要加去再备份更加详备的计划。   “呀!”   他突然惊呼一声对着通明掌门,通微散人道“老朽出来时忘添炉碳了。”   说完,他便如同一阵风一样在原地失了踪影。   打那以后,孟灵兰便记住了自已这位实在不堪为清一派长辈的三师叔祖。   现在,望着容貌未变,气质更加的倨傲的德志散人,孟灵兰问道“可是一只,红色的纸鹤?”   德志散人点了点头“正是。”   孟灵兰闻言伸出了右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可是这只?”   德志散人望着孟灵兰掌心熟悉的红色连忙点头“正是这只。还请姑娘还给贫道。”   孟灵兰见德志散人果真同自己要这赤霞明君,迟疑了一下,便将手递了过去。   德志散人见了心里一喜,忙伸手去孟灵兰的掌心里拿那只自己仅存的赤霞明君。   “慢着!”   就在德志散人的指尖碰到赤霞明君的翅膀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腕子。   德志散人见有人阻止自己取回赤霞明君,瞳孔猛收,翻手捏诀便拍向玄皓的后脑。’   “小心!”   紧张的声音冲口而出,孟灵兰抬手翻腕,捏了个天女诀同样的拍向玄皓的后脑。   两道势均力敌的手诀在玄皓的脑后相碰,带起一阵清风,吹的玄皓的发丝轻拂。   德志散人显然没想到面前这个纤弱女子的修为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他心底有些怀疑,那黑衣人传给自己的消息是否准确了。   孟灵兰吃惊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端详,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激散了自己三师叔祖的手诀。   玄皓抬手摸了摸被风吹到的头发,望着自家明显被惊呆了的娘子,以手捏着赤霞明君的头,对着德志散人道“你个牛鼻子,是不是很想要这只纸鹤?”   德志散人自知自己这次看走眼了,不敢造次,对着玄皓一揖首道“还请公子将纸鹤还于贫道。”   “公子?”玄皓闻言,望着德志散人勾起唇角,问道“不知妖孽,什么时候有了公子的别称?”   玄皓的面上并无怒意,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的寒意。   虽是一丝,却足以令德志散人后背寒,心底发毛。   他知道自己遇到硬茬子了,望了眼陈鹏远,陈月云两姐弟,他陪着笑道“想是误会了,陈家姐弟说这山上有妖,贫道出于道义便随了上来。   公子也是修行之人,应能理解贫道需要喝出气势。,他望了眼立在边上看热闹的陈月云,陈鹏远两姐弟,对着玄皓陪起了笑脸“想是误会了,贫道随着陈小姐,陈公子来这山上追妖。   听到动静,便喝了出来。”   陈鹏远听到德志散人同玄皓解释,便有些不解的问道“散人,你同这妖解释做什么?”   边上的陈月云见修为,辈份比自已父亲还要高的德志散人竟然态度有些卑微的同玄皓解,心底便自行给玄皓安了个身份。   她见自家弟弟张口就是妖,心底便有些不悦,望着他便低喝一声“张口妖,闭口妖的。我看你才最像妖!”   陈鹏远被自家姐姐训的莫名其妙,望着孟灵兰便问道“孟姑娘,你是人?还是妖?”   “在下是妖。在下的娘子,自然也是妖。”答话的是玄皓。   陈鹏远对孟灵兰的印像相当的好的,现在听着玄皓亲口承认她是妖,心里颇有些遗憾。   “孟姑娘,你为什么要当妖啊?”   他的话问的憨憨傻傻的,陈月云听了,忍不住瞄了眼玄皓,见他的一张俊脸明显的沉了下来,便拉了拉陈鹏远的袖子道“闭嘴。”   陈鹏远虽傻,也听出自己二姐因为自己的话而不高兴了。   他习惯了被二姐管,只得不甘的闭了嘴,瞪着一双眼,盯着孟灵兰。   孟灵兰看着陈鹏远的样子,心里一软,便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七嫁的夫君是只妖,便也只能随着夫君做妖了。”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竟然掰出这样一套歪理来糊弄陈鹏远,他眸内带了笑意的望着孟灵兰道“好个嫁妖,随妖。为夫喜欢212痴迷   妖男本就生的姿容无双,气质清绝。如今,悦从心头起,他那双深邃透亮的黑眸里碎光闪动,似融进了整个夕辉,灿耀人眼。   孟灵兰被玄皓暧昧的话语,深情的眼神弄的心慌意乱,连忙垂眸避开,悄悄的去观察德志散人的动向。   德志散人与她之间还隔着陈家姐弟,所以她的目光率先扫过了陈家那位花痴的小姐。   陈月云被玄皓周身所散出的光芒所迷。在心跳砰然,意乱情迷之下,根本就忘了自己是陈家二小姐,而面前的男子刚刚亲口承认他是妖。   她望着玄皓边上明显比自己丑上许多的孟灵兰,心底不平,妒意横生。   立在边上的陈鹏远见自家二姐又对着面前的妖男露出了那种快要流口水的表情,觉得丢人,想了想,才鼓起勇气拉了拉她的袖子,想要提醒她擦擦嘴角。   陈月云正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袖子猛然一紧,便有些烦燥的转头,对着欲言又止的陈鹏远便是一通喝斥。   “有话就说!身为陈家的男人,整日磨磨叽叽,作些拉拉扯扯的小动作,算什么事!”   陈鹏远原就有些怕自己这个性子有些乖戾的二姐,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她的一通喝斥之下萎了下去,低着头,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孟灵兰瞧着陈鹏远,这个堂堂的陈家继承者被陈月云训的连话都不敢说,便忍不住帮他说了句话。   “陈小姐,陈公子好说也是你们陈家未来的家主,小姐这样训他,似有不妥吧?”   陈鹏远原就对孟灵兰的印像不错,现下见她替自己说话,心里感激,一双眼便落在她的面上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面前的孟姑娘虽说远没有自家几位姐姐生的漂亮夺目,甚至都没有自已房里的小丫鬟明心生的好看。却有一双比她们所有人都要清透温柔和婉的眼眸。   此时,她口里说出的话,明显是在替自己着想,远比那些个当着父母对自己恭,对着父母便对自己凶的姐姐们要可亲的多了。   这样想着,陈鹏远望向孟灵兰的眸内便也染了痴迷之色。   玄皓原本就因为陈月云对自己犯花痴,嫉妒孟灵兰而讨厌陈家人。   现在瞧着自家娘子替陈家那个傻小子说话,还由着傻小子发着花痴的盯着她瞧,这心里便恨不得把陈家的小子给打成猪头。   陈月云听到孟灵兰替自家弟弟出头,心里便极其的恼火,她正要发作,却瞧见玄皓望着自家弟弟眸色转阴。   她心里一喜,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是有夫之妇,这样帮着一个外男说话更加不妥吧?”   孟灵兰听了陈月云的话,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前一刻还灿若春阳的俊脸,此时已然沉了下来,一双眼眸半眯着,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之气。   孟灵兰心里猛然一紧,轻轻的唤了玄皓一声。   “夫君”   玄皓闻声,睨她一眼,声音无波的回了声“娘子”然后,望着陈鹏远,声音沉泠的说道“陈公子,你可是要继承陈家家主之位的,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训你两句,只怕陈家到你手上扛不了多久,便得垮了。”   说完他也不看陈鹏远的反应,转头又对着陈月云道“陈小姐是陈公子的姐姐吧?”   玄皓的声音清冷而朗润,听的陈月云心头猛跳,血色上涌。一张原本如同粉桃花样的面容瞬时红透如霞。   “对,月云是鹏远的二姐。”   说话时,陈月云一脸痴迷的望着玄皓的脸,不舍移开。   陈月云望着妖男时两颊泛起的潮红令孟灵兰很是担心。   她觉得,若是妖男再这样由着陈家小姐看下去,说不得陈家小姐一会儿就要因流鼻血而失血而亡了。   她拉了拉玄皓的手。   玄皓原本还有话要说,见自家娘子貌似有事要讲,忙丢下花痴的陈家小姐,低头望向孟灵兰,道“娘子,可是有事?”   他的声音柔的可滴出水来,与刚刚的清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陈月云猛的回过劲来,为自己竟然对着一只连好脸色都不愿丢给自己的妖犯花痴而觉的羞恼。   她需要将心度的火气泄掉,望着那个夺了妖男所有注意的孟灵兰,眼神阴沉。   孟灵兰瞄了眼陈月云,对着玄皓道“夫君,据说陈小姐还待字闺中呢。有些话,可不要说的太过了。”   玄皓见孟灵兰是在没话找话的同自己说话,心里便明白了她的动机。   自家娘子在吃醋了!   原本因陈家姐弟而受到影响的心情又和悦起来,他望着孟灵兰弯了眉眼,扬了唇角。   “为夫省得了”   他声音温柔,说的一语双关。   孟灵兰心头一慌,再次没出息的转眸避开了。   陈鹏远听到孟灵兰提醒玄皓的话,心里越发觉得她温柔善良。是自家府里那些空有皮囊的女人,所比不了的。   如同发现了绝世的珍宝,陈鹏远那双一直带着憨气的眼眸猛然闪亮,盯着孟灵兰舍不得移开。   陈月云听到孟灵兰说与玄皓的话,心里便有些气急。现在,瞧着自家弟弟竟然一付心悦于她的样子,这里心的火气更不打一处来。   “鹏远!”   她声音燥怒的喊了自家弟弟一声。   陈鹏远虽说觉得孟灵兰的话说的极有道理,明白自己是陈家未来的家主,不应该由着二姐随便训斥。   可,他毕竟被自家姐姐训斥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   下意识,他低了头,对着陈月云喊了声“二姐”   陈鹏远生的白白胖胖,看着挺壮,那声‘二姐’却叫的有些低声下气。配着他有些怯怯的神态,活似受气小媳妇似的。   孟灵兰瞧着陈鹏远扶不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转眸望了眼自己身侧的妖男。   妖男生的眉目如画,长身玉立。一身锦袍,挺然如树,气质卓然。有着陈鹏远做对比,完美到孟灵兰搜肠刮肚,也无法将其风姿完全述出。   “娘子,可是满意?”   孟灵兰正叹着孟小七的好眼光,猛然听到妖男的问话,一张脸便猛的泛红,慌乱转眸,正好望见了一直立在边上不曾出声的德志散人。   德志散人目光阴沉,内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孟灵兰心底猛的一颤,忙转过头。   玄皓也发觉了德志散人望向自家娘子的目光不善,不觉眯了眼眸。却与自家娘子明显有些不安的眼眸对着正着,他忙握紧了她的手。   孟灵兰只觉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热,心底突然安稳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陈月云喝住了自家的弟弟,听着他陪着小心的声音,心里才觉得宽慰些,却,猛然瞧见孟灵兰与玄皓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表现亲密,这心里便又燥动起来。   “鹏远,孟姑娘嫁妖随妖,二姐以有夫之妇说她,有些不准。   你是货真价实的陈家唯一的继承人,可千万不被这妖女给迷住了。”   自家二姐难得说的语重心长,没有喝斥。   陈鹏远却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是不太灵光,可又不傻。刚刚二姐的望着妖男快流口水的神情,他可是看的真切呢。   要说起来,孟姑娘的夫君才是真正的大妖!   她自己都被妖给迷住了,还好意思来管自己!   陈鹏远心里嘀咕着,倒底是胆子小,终没敢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玄皓本就对犯花痴的陈家二小姐没有好感。现在,听她竟然暗指自家娘子勾引她那个肥猪样的傻弟弟,心里恼火。   他转身,抬眸望着陈月云,勾了唇角,轻笑道“陈小姐放心,我家娘子虽说生的丑了些,这心眼却是明亮的很。   什么样的人,可以动心勾搭。什么样的人,不值得动心勾搭。她一向分的清。”   玄皓笑不达眼底,声音又颇为清冷,陈月云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话中所指,一张脸又臊又热,又羞又恼。   孟灵兰虽说乐见陈月云在玄皓手下吃憋,可是,亲耳听着玄皓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贬低自己的容貌,终觉不舒服。   她望着陈月云,接着玄皓道“陈小姐放心,小七虽说眼拙,却也明白皮囊之下皆骷髅。   再好看,顺眼的容貌也不过是张皮。   这没有深交便上手的事情,小七是做不出来的。”   玄皓听着孟灵兰反击的话,忍不住挑了眉“娘子觉得,为夫皮囊之下的东西如何?”   因为身份使然,玄皓根本就不在意现在道观里围观的陈家姐弟与德志散人,只是一心的望着孟灵兰。   孟灵兰却是做不到,她有些窘迫,不想回答。   玄皓不依,俯身逼视着她,又追问了一句“娘子当真看不出,为夫的皮囊之下,除了白骨还有什么吗?”   孟灵兰被他追的心慌,便回了句“小七看不出!”   “看不出,便摸摸看!”   玄皓完全不顾还有外人在场,拉起孟灵兰的手便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陈鹏远见孟灵兰似乎并不愿意被玄皓拉着手去按她的胸口,便冲着玄皓喝了声“强迫女人好不知羞!”   他喝的很大声,吓了陈月云一跳。   陈月云知道自己弟弟的行为有些太过鲁莽了。可是,一想到玄皓与孟灵兰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亲亲我我的,便咽下了斥陈鹏远的话。   孟灵兰听到陈鹏远的话,一愣,感激的望了眼陈鹏远,然后有些兴灾乐祸的望向玄皓。   妖男的眼眸阴沉似水,孟灵兰心里一紧,有些担心陈鹏远。   “陈公子,妖本来就是不知羞的!”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 `Τ ` 零`贰` . c`o`m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一边,几乎要被给忘掉的德志散人。   玄皓见刚才还怕死的德志散人开了口,望向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道“在下好像忘记请教道长的名号了,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孟灵兰听着玄皓对德志散人的称呼从牛鼻子转到了道长上,便猜他心里肯定有什么算计,便有些看好戏的观望起来。   德志散人知道玄皓的修为肯定不低,不敢轻易惹他,揖首答道“贫道乃清一派弟子,德志散人。”   玄皓听德志散人报出了‘清一派’的名号,心头一动,侧头望了眼身侧的孟灵兰。   孟灵兰望着德志散人,后背有些僵,眉心微微蹙起,对他的不喜表现的很是明显。   “哦,原来是散人啊!不知散人不在玉清峰上修行,跑到这破道观来做什么?”   面对玄皓的发问,德志散人下意识的瞄了眼孟灵兰。   玄皓捉到他的眸光,心里便是一沉,伸手将孟灵兰紧紧的搂在了自己的身侧。   孟灵兰也捉到了德志散人的目光,知道玄皓是怕德志散人伤到自己,所以她向着他的怀里依了依,并没有挣脱。   陈氏姐弟瞧着玄皓,孟灵兰当着自己的面又搂在了一起,心里不约而同的浮起一句话。   妖果真与人不同,不知廉耻!   陈鹏远见孟灵兰那么温善可亲的人,竟然也同别的妖一样不知羞耻,心里觉得特别的遗憾,难过。咬紧了嘴唇,他有些无助的看向自家的二姐。   陈月云恨恨的想着玄皓对自己的轻视,望着孟灵兰一双眼内带着浓重的不屑与妒意。   德志散人瞧着玄皓保护欲十足的动作,望向孟灵兰的眼眸便微微的眯了起来。   “贫道听闻自家一个“通”字辈的徙侄孙不见了,心下焦急,便离了玉清峰,帮着寻找。”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孟灵兰的面上。   孟灵兰听到德志散人下山是为了寻找那个“通”字辈的徙侄孙,心便猛然的提了起来。   玄皓位于孟灵兰腰间的手拍了拍她的腰,对着德志散人道“不知道长那位徙侄孙,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得上忙。”   孟灵兰见玄皓同德志散人打听那位“通”字辈徙侄孙的情况,一颗心提的高高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德志散人的面上。   德志散人听到玄皓的客气话,一揖首,也客气道“贫道先行谢过公子!”   陈家姐弟瞧着在山下时还傲气不凡的德志散人竟然跟已然自报妖身的玄皓客套起来,这心里对他满是不屑。   陈鹏远瞧不过去,直接嚷道“散人同只妖客气什么213眼熟   德志散人听了陈鹏远不留情面的话,面色微变,颇为尴尬的一甩手中的拂尘,转头对着玄皓道“陈家公子还是个小孩子,公子千万不要同他计较。”   玄皓瞄了眼皱着眉头,对德志散人一脸不屑,被陈月云拉住袖子,按住的陈鹏远,无谓的说道“陈家的气运,也不过如此了。在下,还计较个什么劲。”   他说的不急不缓,声音不高却足以令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德志散人闻言变色,颇有些担忧的望了眼陈月云,陈鹏远姐弟。   陈月云没想到玄皓评论起自家来,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她咬紧了牙,面色微恼的瞧了眼自家明显已经压不住火气的弟弟,有些急切的喊了声“鹏远”   陈鹏远虽说资质有些愚钝,却并非不明事理。   平日里父母当着自己笑,背着自己叹气,他多少也能感觉的到。陈家的人当着自己父母对自己恭敬,背着自家父母便对自己倨傲,他也瞧的明白。加之他偶尔从下人处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令他的心底里一直鼓着一股火。   只是,他从小到大,忍习惯了,那股火便也一直隐忍未发的忍住了。   现在,玄皓当着自己的面说出那样明显轻视的话来,终令他心里急需泄去的火气,完全的燃了起来。   他一把甩开了陈月云的手,怒视着玄皓,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陈家的嫡子,动了真火的陈鹏远看着竟也有了七分的气势。   陈月云原想拦着自家的弟弟,怕他惹恼了连德志散人都不敢惹的玄皓与孟灵兰。现在,她看着自家弟弟周身散出从未有过的气势,心底震惊,一时呆住,余下的话便喊不出口了。   玄皓望着陈鹏远,低眉敛目,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德志散人没想到陈鹏远这个陈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扶起来的公子,竟然也有虎气冲天的时候。   他突然很想瞧瞧陈家的真功夫到了陈鹏远这一代被传承的如何。也想借机见识一下,妖男的修为深浅。   跨步上前,他一把扣住了陈鹏远肩头,俯身对着他低声耳语道“公子贵为陈家的继承人,身子金贵,何必同只妖计较。”   陈月云见德志散人扣住了陈鹏远与他低语,心里松了口气,觉得以着德志散人的身份,威名自家弟弟不可能不听他的。   只要他听了德志散人的话,压下心底的火气同自己安全的离开这破道观,自己也算是对自家爹娘有个交待了。   陈月云心底想着,侧着耳朵便想听听德志散人对自己的弟弟说了什么。却不想,自己那个笨呆的弟弟一把打开了德志散人的搭在他肩头的手,对着玄皓喝了声“你再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陈鹏远红着眼,口里的话基本是吼出来的。   玄皓别有意味的瞧了眼德志散人,望着陈鹏远悠悠说道“陈家的气运,也不过如此了。在下,还计较个什么劲。”   他说的字字清淅,连语气都与刚才不差分毫。   陈鹏远受不得玄皓如此的轻视自己,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定魂铃,对着玄皓便猛摇起来。   德志散人没想到陈鹏远出手便是天下道家人的至宝,紫金八宝定魂铃。   他望着那不停闪动的铃铛,抿了抿唇,喉头滑动,咽了咽口水。   陈月云见自家弟弟突然睚呲目张,心里便明白了。   刚刚德志散人与自己弟弟低语,并不是为了劝自己的弟弟,而是为了火上浇油,把他给推出来。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陈家人,也是陈鹏远的亲姐姐。眼看德志散人当着自己的面,对着自家弟弟动歪心思,她心里便对德志散人起了防备。   紫金八宝定魂铃甫一出现,陈月云的心里也是一惊。   她没有想到自家爹娘,竟把陈家镇府的宝物给塞进自己笨弟弟的怀里了。   心底有些醋意。但,更多的是担心。   她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人对宝趋之若鹜的道理。   转眸,眼角的余光刚好德志散人贪婪之相收入眼底。   她心底对德志散人愤恨不屑。却又知道,自己与弟弟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心底忧急,她转眸便对着德志散人道“妖人厉害!鹏远与月云两人,怕是对付不来的。还请散人出手,相助一二。”   她说的很是直接,根本就不给德志散人推诿的余地。   德志散人原想借着陈鹏远与玄皓的争斗,趁机摸摸玄皓的底,见识下陈府的绝技与紫金八宝定魂铃的威力。   现在陈月云出口便想让他上去助陈鹏远一臂之力,他心底便有些迟疑。   面前的玄皓面对陈鹏远手里令天下诸妖为之丧胆的紫金八宝定魂铃,身形稳当的立在那里,抬袖护住怀里的女子。神情沉静,衣襟飘飞,似仙似神。   德志散人自知自己那点修为绝不是面前这只妖的对手。他不想为了陈鹏远而把自己卷进去。   可,若是自己为了保命,不理陈月云的求助。一旦陈家两姐弟活着离开这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传入江湖,足以令自己一生英名尽毁。   身为江湖人,名声便是一个人的面皮。德志散人惜命,惜财,更惜面子。   心思飞快的转动,权衡。德志散人突然间便动了。   他身形如风,出手如电,直取陈鹏远手中的紫金八宝定魂铃。   陈鹏远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玄皓,因自已手里的紫金八宝定魂铃不曾在玄皓的身上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而焦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自己身边的德志散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当然,以他的头脑想也想不出,与自己父亲有些故交的德志散人会对自己出手。   “你!”   他愤然的望着德志散人,也顾不得边上的玄皓了,顺腰间的百宝囊里抓出张符便丢了出去。   陈月云心里早就对德志散人起了防备,见他对着自己的弟弟出手,抬手一把定魂针便冲着德志散人飞了过去。   德志散人对紫金八宝定魂铃势在必得。将其拿在手中,对着扬手两道符便直奔了陈月云与陈鹏远,挡住了他们射来的定魂针与落魂符。   陈月云与陈鹏远眼见着空中窜起两道蓝色火焰,定魂针与落魂符失了灵性跌落地上。   陈月云知道在道家的修为上自己与弟弟不可能在德志散人的手里讨到便宜,抽出腰间的软鞭‘凤舞’,冲着自己的弟弟便喊了声“龙凤缠”   陈鹏远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连忙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龙啸”,与陈月去一同跃身缠向德志散人。   德志散人拿到了紫金八宝定魂铃,不敢久留,丢了颗霹雳弹出来。   霹雳弹着地,“啪”的一声震响,便有浓浓的白烟自地上窜了起来。   “他要跑!”   原本与玄皓一同立在边上,坐壁上观瞧着德志散人与陈家姐弟争斗的孟灵兰一瞧见德志散人自怀里取出颗鸡蛋大小的黑丸子,便瞧破了他的打算。   孟灵兰打心底里厌恶自己这位人品有着极大问题的三师叔祖,冲口便向着陈家姐弟出声提醒。   陈月云与陈鹏远被德志散人夺了陈家的至宝,怎么可能放他离开,两人身形如箭的冲进雾里。   玄皓低头望了眼孟灵兰,道“娘子好像,不太喜欢那个牛鼻子。”   孟灵兰也不讳言“是不喜欢。”   “即然娘子不喜欢,让他跑掉,就太便宜他了!”   语话落身动,孟灵兰只觉得眼前一花,人便随着玄皓立在了空中。   德志散人在清一派的辈份虽说不低,这修为却并不拔尖。别说腾云驾雾,连御剑飞行都无法持久。   拼了全力飞出十来里地后,他便觉得有些气虚。回头见后面并无人追来,他松了口气,降落到了地上,收回了自己的佩剑。   “陈东风啊,陈东风,你陈家快要到头喽。”   他嘴里说着,拿出紫金八宝定魂铃得意妄形的摇了摇“紫金八宝定魂铃,从今儿以后,你可就归我德志散人啰。”   他嘴里叹着,迈步就欲前走,却猛然发现眼前多了道黑影。抬头,便瞧着一双墨深带笑的眼眸正望着自己。   “你……你……”他心底慌乱,忙对着玄皓摇起了手中的定魂铃。   玄皓探手自德志的手里取下定魂铃,望着他摇了摇头“散人的记性怎么这么烂。刚刚陈家公子就摇得在下眼晕。现在,散人还要对着在下摇,这也太没有新意了。”   说着话,他将定魂铃交到了孟灵兰的手里“铃铛看起来不错,娘子,拿着玩去吧。”   德志散人眼瞧着玄皓从自己的手里拿走了定魂铃,心底对玄皓的修为更加的发悚。   他自知玄皓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对着他怀里的孟灵兰便道“贫道记性确实太差了。贫道一直觉得,孟姑娘瞧起来有些眼熟。   现在才想明白,原来孟姑娘与贫道那位玄徙侄孙生的挺像。”   玄玉与孟小七除了长的都不是特别美,至多算清秀以外,可说没有半分相像之处。   是以,孟灵兰听了德志散人的话,心里便是一动。她努力令自己神色如常,望着德志散人微微一笑道“是吗?散人当真的觉得,那位玄玉长的像我孟小七?”   孟小七眸内含笑,却未达眼底,德志散人只觉心头一紧,瞄了眼边上的玄皓,“论长相,自然不像,只是那眼神,神态可说是越看越像。”   玄皓闻言,低头对着孟灵兰道“这牛鼻子老道连基本的人品都没有,娘子与他废什么话!若是娘子好奇,哪天为夫寻了那个玄玉过来,你们面对面的瞧瞧不就知道了。”   玄皓口里说着,抬手便指向了德志散人。   德志散人虽说口里打着孟灵兰的主意,心底却一直不曾松懈了对玄皓的防备。听到玄皓与孟灵兰的话,他心里便有些急,一咬牙便想丢出杀手锏。   “孟……”   他张口,才发出一声,便觉得身体一僵,不只声音发不出来,手脚也不能动了。   孟灵兰望见德志散人瞪着眼,嘴张张合合的样子,便知道是玄皓捣的鬼。她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夫君,他好像有话要说。”孟灵兰望着玄皓,不想错过他面上的表情。   “连友人宝物都抢的人,能有什么诚信!他说出来的话,还不如放屁来的真实呢。”   清风朗月的人竟然说出‘放屁’这样的话来。孟灵兰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重听了。   她望着玄皓,微皱了眉头“夫君好像特别的烦,这位德志散人?”   “夫君是妖,当然烦牛鼻子了。”   玄皓说着,松开了孟灵兰,一把拎住了德志散人的腰带,然后对着孟灵兰道“娘子,搂紧为夫的腰。”   孟灵兰虽觉得当着德志散人的面与玄皓搂搂抱抱有些尴尬,还是伸出手抱紧了玄皓的手臂。   玄皓确认孟灵兰抱的够紧,心中默念咒语,带着孟灵兰,拎着德志散人便升到了半空中,驾起云,向着破道观的方向奔了过去。   陈月云与陈鹏远冲入浓烟中时已然失去了德志散人的踪迹。   他们知道,以自己的修为要想追上德志散人是根不可能的事情,便干脆放弃了。   走出浓烟时,两人发现玄皓与孟灵兰也不见了踪影,只当是两人趁机走掉了。   心底有些不甘,又有些庆幸。他们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屋子,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便顺着来时的路向山下走。   两人虽说不会御剑,轻功却是不错,三纵两纵之下便到了山脚的小溪边。   陈月云总觉得德志散人放出的烟不干净,走到了溪边便想要清洗下手脸。   “鹏远,你也洗洗。”   她招呼着自家弟弟,蹲下,俯身以手去捧水时,望着起波的水面,突然一愣。抬头,便瞧着玄皓玄衣飘飘的自空中落下。   容貌俊美如画,身姿修然如竹,气蕴飘然若仙。   虽说不是初见,陈月云依然被玄皓迷的大脑空白,忘了反应。   孟灵兰对于陈月云不分场合的对着自家夫君犯花痴的行为,微微的皱了眉,不觉搂紧了玄皓的手214不太自在   玄皓侧头望着明显有些不悦,冷着脸的孟灵兰,唇角轻扬,眸眼轻弯。   孟灵兰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发痒。   不用看,她也知道,定然是那个不懂收敛的妖男又在不顾场合的在盯着自己瞧。   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自在,她慌忙松开了抱着玄皓的手臂的手,挺了挺背,垂眸望向陈家姐弟前的地面。   玄皓的手臂少了孟灵兰的温度,一下子便清冷起来。那种猛然空荒下的感觉,让他觉得别扭,探手便环住了孟灵兰的腰。   陈月云眼瞧着自己心里如同谪仙一般的玄皓,公然当着自己的面同孟灵兰腻歪,心里妒火猛烧,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的难看。   陈鹏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孟灵兰与玄皓之间的小动作,他的心思沉在在了刚刚玄皓自空而降的带给他的冲击中,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你——你……你竟然不用御剑,也能飞?”他望着玄皓,惊的瞪大了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下是妖,当然不用御剑!”   玄皓对于陈鹏远以手指着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计较,无谓的说着,顺手便将手里的德志散人给掼到了地上。   “咚!”   德志散人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实在不讨人喜欢。   玄皓手底毫不留情,就那样直直的将手里的德志散人给丢到了地上。   德志散人口不言,身不能动,身体与紧硬的地面相碰时,痛的猛吸了一口气,求助的望向陈家姐弟里比较好骗的陈鹏远。   陈鹏远心里恨他夺了自己的宝物,对他连半分的好感都没有了,瞪着他,张口便说了句“活该!”   德志散人听着陈鹏远语带不屑的话,心下有愧,面色发臊,一张老脸忽青忽白的,努力的想将头埋进胸口。   陈月云因为玄皓的轻视,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现在,瞧着在山下时还有些倨傲德志散人如同丧家犬的样子,心里愤恨,上去便踢了一脚。   然后,才抬眼望着玄皓,语带不解的问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皓虽心下不喜陈月云,却喜欢看自家娘子醋意横生的样子。   垂眸避开陈月云有些过于灼热,痴迷的目光,他望着地上的羞然欲死的德志散人,沉声道“这牛鼻子是陈小姐,陈公子带上山。自然应由你们二人将他带下山。”   闻言,陈鹏远不可置信的望着玄皓,问道“公子是要将这德志散人交由鹏远与二姐处置吗?”   玄皓点头,道“随你二人处置。”   得了确认,陈鹏远感激的望着玄皓,目光却不期然的望见了他身侧,小鸟依人的孟灵兰。   心底里的有丝异样的情绪划过。他对着孟灵兰笑笑。走到德志散人的边上,便同他要自己的紫金八宝定魂铃。   德志散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只是努力的以口做形,以目做示的瞟向玄皓,孟灵兰。   陈鹏远瞧不明白德习散人想表达的是什么。只道是他因被孟灵兰,玄皓所擒,心里心存怨念,忍不住斥他道“宋公子与孟姑娘是妖,又如何?抢我陈家紫金八宝定魂铃的,可不是他们215改头换面   孟灵兰听到陈鹏远提及陈家的紫金八宝定魂铃心底便有些发虚,探手就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紫金的铃铛即使隔着一层细软的布料,入手依然有一种清冷,硬实的触感。   孟灵兰的手按在上面只迟疑了一下,一只温润有力的手便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妖男此时作出这样的举动,其用意不说自明。   孟灵兰相信玄皓此举有其用意,她也会尊从他意愿。   只是她还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加明确的表示,她昴起头,望向玄皓。   玄皓的手按在孟灵兰的手上阻止她,面上如同没事人一样,正两眼闪亮的望着地上的德志散人,一付看好戏的神情。   孟灵兰顺着玄皓的目光,也望了眼地上的德志散人。   德志散人又是张口,又是瞥眼的样子看着着实的落迫可怜。   孟灵兰心里生出一丝不忍,想要上前先将他扶起来,余下的事情再接着说。   玄皓一把按住了自己烂好的娘子,道“娘子,有些人可是比狼还会咬人的!”   玄皓说的话语带双关,孟灵兰猛的清醒过来,熄了自己那点毫无原则的同情心。手顺着玄皓的掌心里滑了下去,离开了腰间的铃铛。   德志散人躺在地上,刚好可以将孟灵兰手摸腰间的举动收入眼中。   他望着这位算是自己半个徙侄孙的女子,心生愤恨,盯着她喉头滑动,张口便将一口口水吐向她。   孟灵兰没想到自家的三师叔祖都不能动弹了竟然还要吐自己口水,根本就来不急躲避。   玄皓横眉扬手,一阵妖风猛起,卷着那口水狠狠的打在了德志散人的面上。   陈鹏远瞧着晶亮的口水顺着德志散人的眉眼处向下滑落,兴奋的拍手,道“该,活该!”   德志散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忍着口水下滑的水湿,粘滑的恶心感。现在,又被陈鹏远如此讥讽,心火猛窜,恶念陡生,咬破舌尖便将一口带着诅咒的心血吐向了玄皓。   玄皓对于德志散人的羞恼之极后的最后搏击早就防备,眉头不皱,就要挥袖起风。   孟灵兰心底猛然想到一事,大喝了声“不可”,手捏成诀便弹向了德志散人。   玄皓听到孟灵兰的提醒之声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势,护着孟灵兰猛然腾向空中。   德志散人没想到事到最后竟然被自家的徙侄孙坏了自己的大事,他不甘的昴头盯着半空中衣袂飘扬的两人,喉咙里发出了咕噜之声。   陈鹏远被眼前的空变给惊住了,抬手望着半空中的玄皓满眼的崇拜羡慕,根本就没有理会德志散人。   眼瞧着德志散人的脸越涨越大,一直立在边上注意的事情动向的陈月云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一把拉住了陈鹏远,道“退后!”   陈鹏远闻言,心底猛然一惊,下意识的随着自家姐姐纵身后跃,在断壁后立定,才驻足望了眼德志散人。   不望还好,一望之下,他差点恶心的把肚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德志散人的整个脸如同吹了气一般,涨的皮肤透明,连五官都快挤没了。   “二姐,他这是?”陈鹏远求助的问向陈月云。   陈月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两姐弟正在那里疑惑,忐忑,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女的惊呼“改头换面!”   陈月云心里一动,不可置信的望着破院中的德志散人。   只是一晃神的空,德志散人的面庞便又大了一圈,涨的好像随时会爆掉的猎尿泡。   “改头换面是什么?”   陈鹏远抬头望了眼空中的孟灵兰,好奇的发问。   玄皓觉得这陈鹏远呆笨,还谦虚好学的样子,很是讨厌。   他挥袖便罩住了孟灵兰的头脸,然后,以空出来的手指向着脚下的德志散人一点。   就如同一只吹的鼓鼓的猪尿泡被人猛的扎了一下。德志散人巨大鼓涨的脸上发出‘噗’的声,整个头部急剧的萎缩。   原本他头上皮肤被撑到了极致,现如今被突然放了气,那撑松的肌肤失了弹性,便皱皱的粘在一起,垂坠着挂在头骨之上。   陈鹏远瞧着德志散人的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心底有些不明白,德志散人练这种会令自己丑绝人寰的术法做什么。   陈月云原没有陈鹏远那般简单,她的心思自打德志散人被玄皓丢在自己的面前便飞快的转了起来。   对于德志散人那翻挣扎努力的表达,她多少明白了些。后又瞧着德志散人被自己弟弟羞辱后又是口水,又是舌尖血的袭向孟灵兰,玄皓便猜到那紫金八宝定魂铃多半是落到玄皓两人的手中了。   她虽是陈家的人,却因为是女儿身的原故,许多的陈家绝学,宝物她并没有接触的资格。   这紫金八宝定魂铃,她也只是在看幼时匆匆的瞄过一眼,对于其用法她并不清楚。   刚刚,她亲眼瞧着玄皓在紫金八宝定魂铃被祭出时,玄皓毫发无伤。所以,她并不敢轻易的去他手里将其夺回。   即然,不能硬夺,她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德志散人的身上。   她相信德志散人这样一个在江湖中装了近六十年人,绝对不甘替孟灵兰玄皓背黑祸。   陈月云盯着德志散人,瞧着他会最后再搏一次,到时自己便可借机修为看起来极弱的孟灵兰手里入手。   她自认计划的很好,却猛然听到孟灵兰张口便指出德志散人练的是江湖中早以失传的“改头换面”之功。   ‘改头换面’曾是清一派的绝学,却因结果过于惨烈而被列为禁术,在江湖中失传了近百年。   陈月云没有想到孟灵兰可以搏学到识破‘改头换面’的地步。   她不得不重评估孟灵兰的强弱。   在陈月云的认知里,修为的高低可能与天份,机缘有关。修为的有无,却绝对是实打实的,只要动了修行的念头,它就会存在。   以着孟灵兰对修行之术的了解,她不可能一点修行术都没有接触过。   接触过处行之术,却令人感受不到她的修为,其解释只能有一个。她的修为已然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其修为之高只怕还远在那位俊美的妖男公子之上。   想到孟灵兰的修行要远远高于玄皓,陈月云心底的妒意竟然消了。   她现在有些担心弟弟知道紫金八宝定魂铃在玄皓与孟灵兰手中后会鲁莽行事。   自己早晚要嫁于外姓,陈家的宝物再厉害也与她无关。   陈月云对于紫金八宝定魂铃现在中谁的手里,并不是特别的关心。   她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如何带着完好无损的弟弟回到苍陵陈家,同自己的爹娘交差。   望着面部扭屈,摇摇晃晃自地上站起来的德志散人,陈月云的心里突然有了计量。   她突然张口对着德志散人喊道“你刚刚可是想说紫金八宝定魂铃的下落了?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她计划的很好,若是紫金八宝定魂铃真的被孟灵兰与玄皓得了,他们二人为了灭口肯定会直接杀了德志散人。   没了德志散人那紫金八宝定魂铃的下落便成迷了。   自已弟弟会为了紫金八宝定魂铃与妖男,妖女相争,却绝对不会为了德志散人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出头。   她想的很好,两眼望着德志散人,眼解的余光动瞄了眼天上。   陈鹏远见到德志散人的变化,就够觉得震惊了。   现在,又听到自家姐姐同德志散人问起了紫金八宝定魂铃的下落,他的心里又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抗拒。   他不想听这德志散人说话,可是姐姐肯定不会如自己的意,只祈祷着事情没有猜的那么糟糕。   孟灵兰听到德志散人站起来的动静,心便提了起来。后又听到陈月云问他关于紫金八宝定魂铃的归处,心便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德志散人听见陈月云问自己,紫金八宝定魂的铃的归处。却未答,抬头,透着眼皮的缝隙望着空中的两人,唇角凝出一抹诡异的笑。   “陈公子,可会召唤你们陈家的紫金八宝定魂铃?”他低下头,一张丑脸面对着陈鹏远,开口便问。   陈月云此时才从德志散人的口中得知,原来自己家的紫金八宝定魂铃是可以召唤出来的。   她心底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心情有些紧张的望向自己的弟弟。   陈鹏远虽说讨厌德志散人的为人,面对他的问话,还是点头做了回应。   德志散人见陈鹏远承认自己可以招唤紫金八宝定魂铃,便又问道“公子同贫道讨要那紫金八宝定魂铃,何如,自己召它出来?”   因为“改头换面”耗掉了太多的元气,德志散人的话明显的有些后继无力,勉力说完,胸口便被喘气带着呼呼震动。   陈鹏远听了德志散人的话,有如鹈鹕灌顶,闭眸凝神,便开始默念起了召铃的咒语。   陈月云见德志散人鼓动自家弟弟召出紫金八宝定魂铃,便知道他没安好心,忙阻止陈鹏远道“鹏远,不要听他的!”   陈鹏远闻声,睁开眼,不解的望着自家的姐姐,问道“为什么216相由心生   “相由心生!”   对于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弟弟,陈月云解释的言简意赅,直白明了。   “相由心生?”陈鹏远闻言,不由得皱了眉头,自然而然的打量起面前的德志散人来。   德志散人的脸,已经不能称其为脸。被过份过扯过的皮肉像鼻涕一样耸拉着,起起伏伏的,将他的五官遮掩起来。   陈鹏远瞧着德志散人的脸,心里便有些作呕。他想避开,可又怕自家姐姐说他毛燥,只得强忍着心下的不适,又瞄了眼德志散人的眼睛。   德志散人的眼睛几乎要被垂坠的眼皮盖个严实,只余一点点的缝隙,缝隙里有带着戾气的光亮闪现。   陈鹏远对正宗的相人之术,并不精通。在他的眼里,人的相貌不过是分为生的好看的,生的难看的,看着顺眼的与看着不顺眼的几种。   现在的德志散人,明显是生的极度丑陋,让人极其看不顺眼的那一类。   陈鹏远厌恶德志散人的相相,便毫不怀疑的认定,德志散人鼓动自己召唤紫金八宝定魂铃,定然是没安好心。   德志散人虽说看不清陈鹏运神情上的变化,却能感受的到他所散发出的厌恶气息。   心底有些急,他忙聚起自己的力量,对着陈鹏远道“陈……”   只是转眼的功夫,他的声音便已然苍老的现了翁翁之声。   陈鹏远瞧着德志散人不顺眼,对于他的声音,便也厌恶的不成。皱着眉头,伸出手,冷冷的望着他,打断了他的话“紫金八宝定魂铃,交出来!”   他的声音,神色皆不善,看起来竟也颇有几分气势。   德志散人心下一凛,明白自己想要借着陈鹏远对付玄皓与孟灵兰,是不可能了。   他有些不甘心,转头望向边侧坏了自己计划的陈月云。   离离花花的视线里,陈月云有些清冷的望着自己。   德志散人抬起手,用指端拔起眼皮,总算勉强看清了陈月云的目光。   陈月云清冷的目光里夹着一抹说不上是可怜,还同嘲讥的意味。   德习散人心下恼火,喉间挤出一声冷笑,道“陈二小姐为何阻止令弟召回紫金八宝定魂铃?”   陈月云早以瞧出德志散人被玄皓中途破了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对自己与陈鹏远已然没有多的危胁了。   她没有阻止德志散人说话,待他问完,才缓缓开口,道“紫金八宝定魂铃乃我们陈家的镇门之宝,连我陈月云对其用法都知之不详。散人,又如何知道,鹏远可以召回它呢?”   陈月云语气不善,陈鹏远听了也在边上帮腔,道“就是!这紫金八宝定魂铃是我们陈家的宝物。你是清一派的老道,怎么会知道我可以召唤它呢?”   陈鹏远似被人开了窍一样,望着德志散人的目光竟然清明,锐利起来。问出的话,更是直指要害。   天上的孟灵兰听了陈鹏远对德志散人的质疑,忍不住替着德志散人叹了口气。   他这做人做的,也太失败了!连陈鹏远这种头脑简单的人,都懂得去置疑他了。   玄皓见孟灵兰俯身瞧着陈鹏远,口里叹着气,面上却憋着笑,心里便有些不得217皱眉头,老的快   收紧手臂,令孟灵兰紧紧贴向自己。玄皓很是关切的提醒着自家娘子“娘子,你与为夫还在天上呢!若是娘子探身太厉害,是会掉下去的!”   若不是自己背后那具紧绷的胸膛,出卖了玄皓的真实想法,孟灵兰对他的话,肯定不会多想。   她微微的转头上望,果真瞧见的是一双微凝的眼眉,轻蹙的眉头。   身为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的万妖之主。玄皓竟然会吃陈鹏远这种笨呆公子的飞醋。   突然被玄皓的形为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孟灵兰抬手,轻轻的抚上玄皓微拧的眉心。   玄皓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娘子竟然主动的安抚自己!   他的身体明显的一僵,气息一窒,微垂了双眼,紧紧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   孟灵兰要抚平玄皓眉间的褶皱,只是心之所至之下的下识的反应,待指尖触上玄皓微微发冷的肌肤,她才清醒过来,被自己的大胆孟浪吓了一跳。   待两眼楚清玄皓那双深邃而灼热夹杂着不解,探询的眼眸,一颗心彻底的慌乱了。   “皱眉头,老的快!”   她嘴里胡乱的说着,便想收回自己的手。   “那便麻烦娘子,帮为夫抹平了吧。”玄皓按紧了孟灵兰的手,头凑到了她的眼前。   一张俊颜在自己面前无限的放大,孟灵兰心跳加速,低头垂眸的避开了。   她与玄皓的脚下没有云彩的遮挡,低头之下,地面上的情形便瞧了个一清二楚。   地面上的三人,显然听到了自己同妖男的对话。此时,停止了争论,俱昴头望着自己与玄皓的方向。   孟灵兰想到自己与玄皓刚刚的举动都无遮无掩的落到了三个人的眼中,心下臊的慌,便想挣出玄皓的怀抱。   玄皓低头瞧着孟灵兰因羞恼而红透的脖颈,俯到她的耳边说了句“娘子,你若是再乱动,可就要掉下去了!”   孟灵兰闻言身子一挺,紧紧的靠住了孟灵兰的胸口。   玄皓被孟灵兰的反应,逗的弯了唇角。   地面上的三个人静静的望着天上毫无顾忌与自家娘子腻歪的玄皓,心思各异。   陈鹏远眼瞧着孟灵兰被玄皓紧紧的拥在怀里,心里便有些义愤填膺。   他甚至想要纵身,跃到半空,将那个不知羞的玄皓给扯下来。   陈月云自打猜测孟灵兰的修为比玄皓还要高些之后,便息了嫉妒的心思。   只是,现在被迫亲耳听着玄皓那样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语气宠溺同孟灵兰这样貌不出众的女子亲昵,还是令她心底郁气难述。   她收回目光,望了眼自家的弟弟。   眼瞧着陈鹏远的眉头皱起,眼眸半眯,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生出的是多么荒唐的想法。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陈月去一把拉住了陈鹏远落在百宝囊上的手。   陈鹏远资质不佳,对于陈家的祖传绝学修练的皆不到火候,只能靠着身上的法器来给自己撑腰。   如今被陈月云按住了手,他急的冲口,便喊道“二姐,松手!”   陈月云盯着陈鹏远,沉声道“爹娘把你交到二姐手里,二姐便不能眼瞧着,你拿自己的性命胡闹。”   “鹏远,哪有胡闹!”   陈鹏远被自家二姐猜中了心思,说起话来便有些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低。   陈月云见了他这样子,叹子气,提醒他,道“鹏远,孟姑娘亲口承认过,她是妖!”   “鹏远知道!”   心下突然有些燥,有些恼,陈鹏远恨恨的攥紧了拳头,转身便想离开破道观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啧,不愧是陈家的公子,喜欢的女妖,都与众不同!”   德志散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令陈鹏远身体一僵。转头,望着快要支撑不下的德志散人,喝道“休要胡说!”   “贫道,胡说吗?”德志散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拼了全部的力报气,道“身为陈家未来的家主,公子不想着如何替天行道除了两妖,反而对只妖动了心。想必,陈东风也想不到吧?”   陈鹏远听到德志散人将自己的父亲给搬了出来,心下羞恼,一掌拍过去,便想让他噤声。   德志散人的修为,早在玄皓破坏了他的“改头换面”之术时便泻了个九成九。   此时,不过是靠一口心气在支撑着。   陈鹏远的掌风袭来,他毫无反应的余地,直接瘫倒在地上。   陈鹏远只是想教训德志散人一下,没想到德志散人竟这么的不抗击。他反倒有些愣住了。   陈月云也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然为了孟灵兰那个妖女,对着德志散人出手。   心下恼火,她喝了声“鹏远!”便连忙去查看德志散人的情况。   已进入回光返照之态的德志散人冲着她摆了摆手,道“没用了。没想到,我捉了一辈子的妖。最后,竟然因为妖,死在陈家小辈的手里!”   陈月云原本念在自己与陈鹏远实力太弱,需要帮手的份上,想保住他的一条命,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着德志散人活着离开这里,一定会将鹏远为了一名貌丑妖女对他出手的事情,宣传的天下皆知。   陈月云怎么说也是陈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望着德志散人,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杀意。   “我们陈府的紫金八宝定魂铃,在哪里?”她盯着德志散人,追问道。   “在……”德志散人拼力的指着半空,才张口,便觉得嗓眼一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你……”   德志散人用手指着陈月云,满眼的不可置信。   “散人,可是哪里不舒服?鹏远的身上,带着好些灵药呢。或许,散人能用着的!”   听到自家二姐说,要用自己的药去救德志散人。   陈鹏远慌忙阻止,道。“爹娘把药交给鹏远,是为了让鹏远护好二姐的安危。可不是,随便谁,都有资格用的!”   原本,陈月云对于父母将陈家上好的丹药,交给陈鹏远这个呆傻的儿子,而不是聪慧的自己。心里颇有些不满。   现在,亲耳听着陈鹏远那个谎都说不好的弟弟说,他身上的丹药是为了护住自己。心里一软,一暧,她的声音,便柔了下来“嗯,二姐知道了。”   说话时,陈月云的面上竟然隐隐的带了笑意,令陈鹏远有些呆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二姐?”   他试探的喊了声,却换来陈月云的喝斥声“什么事?快说。”   陈月云翻脸的速度比翻书快多了。   陈鹏远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开始怀疑刚刚那个温柔的二姐,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敢同自家二姐确认。只能,胡乱指着地上的德志散人,道“他怎么办?”   “他……”陈月云望着正在苟延残喘的德志散人,心底也有些为难。   她偷偷的望了眼天上,不想却对上了玄皓那双深邃无底的眼眸。   大脑依然很没出息的变得一片空白。陈月云眼瞧着玄皓拥着孟灵兰自空中徐徐而落,立在自己的面前,她才猛然缓过劲来。   “你们……”她手摸向腰间的软鞭,向着陈鹏远的方向靠了靠。   “在下瞧着陈小姐不知道如何处置牛鼻子,特地下来帮个忙。”   玄皓嘴里说着,垂眸望了眼地上的德志散人。   那张如鼻涕,烂肉样的脸,实在是倒人胃口。   玄皓怕孟灵兰瞧了不适,一掌便将其打进了地里。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陈鹏远道“陈公子,可还有事?”   他问的没头没脑,陈鹏远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根本就没有反应出他在问什么。   玄皓自认,没有点头便是没事,对着他道“即然没事,陈公子与陈小姐还留在这道观内,做什么?”   陈鹏远总算回过神来了,听到玄皓的问话,忙转头望向自己的二姐。   陈月云也被玄皓瞬间埋了德志散人的本事与狠戾给震住了。   她有些遗憾玄皓身边站的不是自己,却又庆幸,这将德志散人活埋的公子是妖。   心思复杂间听到玄皓对陈鹏远说的话,心里突然一喜,忙一把拉过陈鹏远对着玄皓施了一礼,就要告辞。   陈鹏远总觉得,什么都没有查到就下山,有些灰溜溜的,便想留下来。   陈月云恨他痴,低喝了一声“难不成散人说的,是真的?”   陈鹏远闻言,连忙否认,随着陈月云一同下了山。   眼瞧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了,玄皓抬头,望眼已然暗沉下来的天空,叹了口气“不知包子,还能不能吃?”   嘴里说着,脚下没停,玄皓便拉着孟灵兰便回到了屋内。   德志散人与陈月云,陈鹏远两姐弟为了寻找与玄皓有关的线索,破了玄皓的法术,令屋子又恢复了破败的原貌。   眼瞧着一兜包子落在铺满了厚厚灰尘的地上。玄皓突然有些后悔便宜了陈月云,陈鹏远,让他们顺顺利利的下山离开了。   孟灵兰见玄皓盯着地上的包子,面色沉了下来,眸色也有些转冷。   知道他心里恼火,忙挣开他的手,弯腰将那兜包子拾了起来,拍了拍包子外面的荷叶,吁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外面的荷叶,包的够紧实218德志散人   知道他心里恼火,忙挣开他的手,弯腰将那兜包子拾了起来,拍了拍包子外面的荷叶,吁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外面的荷叶包的够紧实。”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肯定不想让自己为了几个包子,去为难陈家两姐弟。   他顺手接过孟灵兰手里的包子,挥手令屋子变得干净整洁,拉着孟灵兰坐到了桌边,把已经被自己弄热的包子放到了桌上的盘子里。   “娘子,请!”   听着玄皓相模相样的邀请,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孟灵兰伸手便要去拿包子。   手伸到了一半,她望着自己沾着黑灰的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回来。   “小七,先去洗洗手。”孟灵兰说便想起身去院子里,用打来的水洗洗手。   玄皓一把拉住她,手指一点,桌边便多了个盆架,架上的铜盆里水清净透,可以瞧见盆底的双龙。   孟灵兰满眼崇拜的望着玄皓,开口便问“夫君好厉害,什么都能变出来吗?”   被娘子崇拜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是以玄皓很是自得的点了点头,道“基本一吃穿用度的东西都能变得出来。娘子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玄皓的热情卖弄,令孟灵兰瞪大了眼,打量着他自负的俊脸,突然便来了句“即然可以变得出,夫君为什么还要去山下的小溪取水?   “为夫想同娘子一同赏景啊!”   玄皓深情满满的望着她,答的理直气壮。   孟灵兰被他的眸内的深情弄的有些心慌意乱。却并没有迷糊到完全的相信他的说法。   她总觉得以妖男的修为,智商不可能想不到陈家两姐弟会追到这破道观来。   明知道他们会追过来,还带着自己避出去,明显就是给他们创造一个进入屋内搜查的机会。   “陈家姐弟离开道观后,会去哪里?”   孟灵兰突然的话,令玄皓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孟灵兰的想法转得这么快。   “该会去白水钟家吧!”玄皓随口说着,取过架上巾布放入盆内浸湿了,便伸手去拉孟灵兰的手,想要替她兰净手。   孟灵兰不习惯被人服侍,更不习惯被玄皓如此亲密的对待。避开玄皓伸过来的手,便接过他手里的巾布。   玄皓没有坚持,送出手里的布巾后便眸光温柔的望着她。   孟灵兰被他瞧的心底发慌,低着手便用巾布擦了下手。她手上都是荷叶包上的浮灰,沾在雪白的巾布上很是显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被玄皓瞧见,忙将两只手连同巾布都放到了铜盆里。仔细的洗净了,才抬起头来,望着玄皓道“夫君就不担心,他们将夫君杀了德志散人的事情传出去?”   “娘子不必担心,他们对今儿的事绝对会守口如瓶。”   “为什么?”孟灵兰相信玄皓的判断。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原因。   “因为娘子腰里的玉葫芦与紫金八宝定魂铃。”   堂堂的陈家公子,小姐竟然连陈家的镇门之宝,紫金八定魂铃都守不住,确实是丢够人的。   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怕是会笑陈家后继无人。   说不得本有歹心,却被陈家家主威名压住的人。从此以后就把主意打到陈鹏远的身上了。   孟灵兰想通了其中关要,总算明白,为什么妖男要留下陈家的紫金八宝定魂铃了。   她对于自已曾把玄皓留下的紫金八宝定魂铃行为,解释成他是在借花献花讨好孟小七,而心生惭愧。   “紫金八宝定魂铃是陈家的镇门之宝,放在小七这里实在有些浪费了,还是交由夫君收好吧。”   说着她探手便去摸自己的腰间的铃铛想要还给玄皓。   玄皓一把按住她的手,道“为夫活了八百多什么宝物没见过,那个紫金八宝定魂铃不过是有些虚名而矣。为夫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留给娘子把玩呢。”   堂堂四大世家之一陈家的镇门之宝到了玄皓的口里就是个轻飘飘的小玩意,却丝毫令人觉出不半点浮夸之态。   孟灵兰相信以着玄皓的身份,见过的宝物肯定多不胜数,这个紫金八宝定魂铃入不了他的眼并不奇怪。   即然玄皓看不上眼,东西放到他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放在自己这里,说不得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呢!   孟灵兰心里想着,心安理得的将陈家的紫金八宝定魂铃收下了。   紫金八宝定魂铃与玉葫芦一起被孟灵兰放在了腰间,按着铃铛时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了那个葫芦。   “紫金八宝定魂铃是镇门之宝,陈鹏远两姐弟不愿让别人知道这它夫君得了有情可原。   那个玉葫芦怎么在妖男的口也变得如此的重要了呢?   那不过是个挂在腰间的佩件,以着陈家姐弟的身手,被夫君这样一个除了血煞的高手所抢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因为……”玄皓说着突然出手,一道白光破窗而出。   “啊……”   男子的惨叫声震得窗纸响动,烛焰暴涨。   “夫君!”孟灵兰依向玄皓,两只眼眸,紧张的盯着窗子的方向。   “没事,不过是个毛贼。”玄皓拥紧了孟灵兰的肩头,低声安慰着她,带着她一同走向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天色黑沉沉的,让孟灵兰觉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孟灵兰原本就不怕鬼,更何况,现在有玄皓立在她的身后。   她探身向外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窗子下面呢!”玄皓提醒着孟灵兰,带着她直接穿了墙壁。   孟灵兰活了这么大还是头次从墙里穿过,立在地上,望着完全的墙壁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发丝顺滑,额头饱满,头上没有半分的伤。   她心下觉得神奇抬手又摸了摸墙壁。   结结实实,上面的大石头的冷意清淅的自掌心传过来。   她抬头又望向玄皓,手下意识的抬了起来。玄皓低头,笑着在她的掌心蹭了蹭。   掌心中顺滑的触感令孟灵兰慌乱的收回手,眼眸张望的同玄皓问道“人呢?”   “在那里呢!”   顺着玄皓的手指,孟灵兰一眼便见了墙脚处团起的人。   灰色的道袍,皮肉堆垂的脸,令孟灵兰忍不住惊呼出声“是德志散人219憧憬   玄皓目光清冷的盯着墙脚那张丑到极致的脸,点了点头。   “除了德志散人那种虚伪的牛鼻子,应该没有谁,会想不开的把自己弄成这付恶心人的面目!”   原本玄皓称德志散人为牛鼻子时,孟灵兰还没有多想。   现在,听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的对德志散人吐槽,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别扭,忍不住道“夫君好像很不喜欢道士?”   话是冲动之下说出来的,直到说完了,孟灵兰才觉出自己这话问的是多么的多余   玄皓的身份是不仅是活了八百年的大狼妖,他还是万妖之主,手下管着数不清的妖,怪。本就与那些以捉妖为正道的道士是敌对而立的身份,能对道士们有好感才奇怪呢!   “嗯……小七的意思是……夫君好像……特别的讨厌德志散人!”   孟灵兰努力的给自己圆着话,有些忐忑的瞄了眼玄皓。   玄皓的目光凝在孟灵兰明显有些不自在的脸上,眸内隐笑的倾听着,直到她把最后一个字说完,才反问道“难道娘子不觉得,这个德志散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太过无耻了吗?”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心底一松,他只是讨厌德志散人的作为,并不是因为他道士的身份。。   心里的结解开了,孟灵兰便认真的思考起玄皓的话来。   若德志散人仅仅是江湖上的修士,他这种窥视的小辈手中宝物,并且出手抢走,意图归为已有的行为,确实只用无耻来形容便够了。   孟灵兰最为在意的是,德志散人身为清一派的‘德’字辈,却抢了江湖四大世家中陈家的镇门之宝,紫金八宝定魂铃。   原本清一派与陈家各居一隅,虽无深交,却也相安无事。德志散人的行为无异于将这种和平给打破了,失了紫金八宝定魂铃的陈家绝不可善罢甘休。   想着自己生长的玉清峰就要因为德志散人的自私行为,而被扯进江湖恩怨的漩涡,孟灵兰心底就觉得恼恨。   “岂止是无耻,简直是可恶的很!”   瞧着一向温和,宽容的娘子说的咬牙切齿,玄皓忍不住挑眉“能把娘子给气成这样,看来这牛鼻子还真挺不简单的!”   玄皓的话语与端详的眼神,令孟灵兰猛的清醒过来。   她不敢给玄皓深究自己为何情绪暴发的机会,皱着眉头,忍着恼恨,作呕的感觉,盯着德志散人,问道“夫君不是把德志散人,给埋进土里了吗?他怎么又跑到窗根来了?”   “许是为夫埋的不结实吧。”   玄皓的应付令孟灵兰的心底的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抬眸望着玄皓,她想要得到真实的答案。   不信任被自家娘子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看似温和,真的扛上劲来,性子比自己还要倔。   当年,因为自己的沉默,娘子一气之下离开自己,一躲就是两百年。   想着那生不如死的两百年,玄皓再也不敢瞒着,眸色墨深的望着孟灵兰,很诚实的说道“为夫没猜错的话,咱们被人给盯上了!”   “是谁?”   孟灵兰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现在亲耳从玄皓的口里得到了确认,她本能的反问着。   玄皓望着平整的看不出半点痕迹的地面沉思半晌,苦笑道“为夫这八百年得罪的人,多的自己都记不清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是猜不出来啊。”   孟灵兰相信玄皓得罪的人少不了,却不相信他连一点眉目都摸不出来。   毕竟,这世间敢同玄皓扛上,并且有能力,有实力来对付他的人可是不多的。   她想要驳他,可是想想自己是孟灵兰并非孟小七,便闭了嘴。   玄皓见孟灵兰没有追问,心底松了口气,又有半分失落,反倒主动开了口“不管是谁,只要是冲着为夫来的,为夫都不怕。为夫只怕,他们的主意会打到娘子的身上。   孟灵兰闻言心弦颤动,侧头望向玄皓的侧脸。   玄皓望着乌沉沉的天,神情沉凝。   “怕什么!他们来了,夫君把他们打跑不就得了”   孟灵兰说的语气轻快,玄皓闻言转头望向她,认真的端详着她脸,似在判断她此话的真假。   孟灵兰有些心酸,笑道“夫君不会是嫌小七废物,竟给夫君添麻烦吧?”   “怎么可能!”玄皓一把抱住她,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娘子不要怕,为夫一定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又是同样的话自妖男的口里说出,孟灵兰的心弦被狠狠的拔动。   她依着他的胸口,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整个人都放空了“我不怕。”   她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玄皓却听了真切。   他并没有忽略掉怀里的娘子用的是‘我’,而不是‘小七’。   以手撑住孟灵兰的肩,略略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直视着孟灵兰的眼,神情凝重,语气忐忑的问道“娘子不会离开为夫了,是吧?”   孟灵兰不想面对玄皓那双深情的眼眸,闭着眼,点了点头。   得了想要的答案,玄皓心满意足的再次将孟灵兰搂进怀里。   两人的胸口再次相撞,孟灵兰却无法安心的呆下去了。她用手撑住玄皓的胸口,对着他道“夫君不用去瞧瞧德志散人的情况吗?”   孟灵兰虽为自己的行为找了借口,身体上的抗拒却是瞒不了人的。   玄皓原本浸满了喜悦的心又跌进了冰里。他闭上眼,抿紧唇,狠狠的搂了孟灵兰一下。然后,不甘不愿的松开自己的走臂,拉着她的手走向德志散人。   德志散人挨了玄皓那一掌,根本就没有活命的可能,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玄皓不愿孟灵兰碰到德志散人,令孟灵兰站在原地,他蹲身查看一番之后,便一掌击出直接将他的尸身给拍的灰飞烟灭,连丝头发都没有留下。   孟灵兰眼瞧着德志散人的身体在自己的面前化为烟气不见了,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与自己这位三师叔祖并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对其厌恶的很。可眼瞧着好好一个大活人转眼便烟消云散了,她的心里还是颇有些不好受。   玄皓见孟灵兰有些沉默,怕她生自己的气,忙道“为夫只是灭了他的身,他的魂魄早被勾走了。”   堂堂的妖主在孟小七面前竟如此的谨小慎微。   孟灵兰心里泛酸,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心痛玄皓,还是在嫉妒孟小七了。   嫉妒?   孟灵兰被心里的念头给惊住了,她摇摇头,甩掉不该有的想法,望着已然没了德志散人的地面,问道“夫君可有什么发现?”   “为夫确实发现些跷蹊的东西,回屋再细讲”   玄皓口里说着,拉住孟灵兰的手便回到了屋内。   眼瞧着窗子落下,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窗纸上,一道淡白的烟气自德志散人被埋的地方升起,向着窗子的方向靠了过去。   “找死!”   一道黑影突然自空中落下,向着白烟便是一掌劈了过去。   屋内的孟灵兰闻声,惊的便自桌边站了起来。   玄皓一把按住了孟灵兰的肩,摇了摇头。   孟灵兰见玄皓眉心紧拧,神情凝重,便也不敢轻动,紧张的盯着窗子的方向,宁息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窗外的黑影立在窗前,,似在打量周围的情形。   孟灵兰的心随着黑影转动的头部缩得紧紧的。   玄皓冲着孟灵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中的大氅兜头将她遮个严实,然后,走到窗前,猛的推开了窗子。   树上的鸟被开窗声惊的飞起,震得枝头上的一件道袍扬了起来。   玄皓瞧见与窗上影子相差无几的道袍,扬手便将其给招入了自己的手中。   那不过是一件很寻常的道袍,除了尺寸小了些与德志散人身上那件并没有什么区别。   玄皓回首望了眼安静的呆在大氅内的孟灵兰,眸色阴沉绿光隐现。   道袍似乎感受到了他眼内的杀气,无风自抖起来,随后便化为一阵清烟自玄皓的手里消失了。   孟灵兰眼前一片黑暗,半天听不到玄皓的动静。心里有些不安,担心妖男的安危,却又怕自己轻动会坏了他的事,正自煎熬着,头上的大氅猛的被人收起,眼前一亮,玄皓那张如画的俊脸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夫君!”   孟灵兰惊喜的声音,喜悦的眼眸,化掉了玄皓心里的阴沉,他眸眼晶亮的回望着孟灵兰,调笑道“娘子,可是担心你家夫君了?”   孟灵兰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却很诚实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同他面对,目光越过他的肩头飘向着窗口的方向。   “早跑了!”   玄皓口里说着,拉着孟灵兰便坐到了桌边,抬手拿起只包子便递给了孟灵兰。   “吃吧,再呆会儿又要凉掉了。”   孟灵兰没接包子,望着玄皓,问道“刚刚在外面的,倒底是什么人?”   “一个小妖”玄皓说着将包子递到嘴边便咬了一口“还不算凉,娘子若是嫌为夫手脏,就自己拿吧。”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觉得有些别扭,她忙解释道“小七没嫌夫君手脏。”   孟灵兰的话音才落,一只被人咬掉大半的包子便递到了她的面前。   孟灵兰目光顺着包子上移,落到了玄皓的脸上。   玄皓眸内含笑的望着她,温声道“包子不凉不热刚刚好,再晚些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口里品评着,玄皓的手又向着孟灵兰的嘴巴前递了递。   孟灵兰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望着玄皓满是期待的神情,一咬牙接过包子便囫囵塞进了嘴里。   包子个头不小,虽说被玄皓咬去大半,余下的也足够把孟灵兰的口里塞得满满的。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显是在赌气,把自己两颊塞的鼓鼓的样子,心下发笑,手指点桌,化出一套净白的茶具。   提壶倒了杯清香四溢的茶水,递给孟灵兰,他道“先喝口水,别噎着”   孟灵兰被包子噎得难受,说不出话来,瞪着他,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茶水,举杯便喝。   有了茶水的滋润,孟灵兰总算将包子给咽了下去。又喝了两口茶水,缓缓气,她瞪着边上强自忍笑的始作蛹者玄皓,突然便来了句。   “夫君是万妖之主,怎么就让只小妖给逃了?”   玄皓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的便恢复如常。   “为夫是万妖主不假。只是术业有专攻,为夫攻的是管妖之术,降妖之术,对于捉妖之术并不在行。”   孟灵兰初时还真信了玄皓的话。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降妖之术与捉妖之术在对付妖时好像并没有什么很大区别。   “那小妖很厉害吗?夫君这个万妖之主都降不住他?”   孟灵兰特地强调着玄皓万妖之主的身份。   玄皓苦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那张足以倾天下的俊脸脸凑到了孟灵兰的近前,讨好的说道“要不,娘子修些捉妖的法术?   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跑得快,还不听话的小妖,娘子便捉了,再交给为夫处置。   娘子你看怎么样?”   玄皓盯着孟灵兰的脸,一脸的憧憬。就好好似凡家的相公在同自己的娘子憧憬着那种你织布,我耕田的美好生活。   孟灵兰心头一跳,讪然的避开玄皓的目光,有些为难的说道“小七的修为……”   “没关系。为夫不急的。反正咱们时间,多的很。娘子可以慢慢来”玄皓说着,又拿起一只包子,道“来,先吃包子,再说别的。”   玄皓又将话题转到了包子上,孟灵兰忙伸手自己拿起只包子就往嘴里塞。   看着她防狼似的防着自己,玄皓便忍不住翘了嘴角,提壶替她倒了杯茶水,自己也拿了只包子细细的品了起来。   包子对于饿极之人绝对属于人间美味!   孟灵兰吃的心满意足。才发现玄皓捏着咬了一口包子,没有动口,一双眼盯在自己的脸上。   想着自己刚刚的吃相,孟灵兰有些发窘。   她指了指桌上的盘子,对着玄皓道“小七已经吃饱了。夫君把余下的,都吃了吧。”   说完,她才注意到,桌上的盘子里的包子被她吃的只剩一只了。她心里越发的窘迫,不好意思面对玄皓,便将目光投向了窗220无赖   窗上已有了月色的清辉,眼见着离熄灯睡觉的时辰不远了。   破道观座落在人迹罕至的山上。   周遭一片荒凉,屋内晕黄的灯光带着一丝旖旎的温度。   孟灵兰虽说已经不是头一次与玄皓同屋而居,同榻而卧。却仍是放不开,一想要在这间道观里与玄皓同眠,心底便有些犯悚。   “娘子,为夫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安歇了?”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孟灵兰心里才开始犯愁睡觉的问题,玄皓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夫……”   孟灵兰猛然记起,进屋前玄皓说过,进屋后要告诉自己有关他在德志散人身上的发现,忙开了口。   玄皓却根本不给她拖时间的借口,将浸湿的巾布直接覆到了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孟灵兰被玄皓毫无预警的亲密举动惊傻了,本能的伸手去夺他手里的巾布。   被湿巾蒙住了两眼,孟灵兰只能凭着直觉去掀湿巾。   她心里发燥,动作发急,下手不稳,整只手便直接按在了玄皓的手背上。   玄皓的手,生的极其的完美。骨节分明,手梢修长,平日里瞧着便极为的赏心悦目。   现在,孟灵兰的眼被遮,不能见了,手上的触觉便变得极其的敏感。   掌心内传来细滑却偏生透着阳刚的触感,令孟灵兰心下一震,如被蜇一样,猛的抬起了手。   玄皓的手放在湿巾上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湿巾下传来的热力,他不觉发笑,道“娘子,为夫的手结实的很。娘子多摸两下,也是无防的!”   孟灵兰原就因为两人的亲密而发窘,听了玄皓的调笑,她羞恼异常,忍不开一把扯住了湿巾的角。   玄皓怕两人在湿巾上较力,会令孟灵兰不舒服忙,松了手。   孟灵兰一把扯下湿巾,瞪着玄皓,气咻咻的驳道“谁要摸你的手!”   她脂腻样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湿巾留下的水气,似最鲜活的桃花瓣,又瞪着黑白分明的眼,鼓着两腮,瞧着说不出的可爱。   玄皓忍不住心底发痒,抬手便去捉她的手,道“为夫要摸娘子的手,还不成吗?”   虽说,早以习惯了妖男的动手动脚外加无赖。孟灵兰还是觉得有些无语。   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嘴里却不甘的嘟嚷道“哪有这样无赖的。”   “为夫就是这样无赖啊!”   面对孟灵兰,玄皓无赖的理直气壮。   孟灵兰自认没有妖男厚脸皮,心下气结,只得不甘的闭了嘴。   玄皓见自家娘子不愿搭理自己,便没话找起话来。   “娘子是喜欢拔步床,还是小竹床?”   外面月色正明,屋内灯火晕黄,孤男寡女处在一室本就爱昧,玄皓偏生又问起床的问题,令人不多想,都难!   “打个一人宽的地铺就好。”   孟灵兰要求不高,只要不跟玄皓挤在一起,怎样都行。   “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玄皓惊喜的表情,晶亮的眼眸,令孟灵兰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补充道“小七在外时习惯了。夫君睡夫君的大床便好,不必为了小七而将就。”   孟灵兰觉得自己说的很是清楚了,玄皓却道“那怎么成,你我本是两夫妻,为夫当然得跟着娘子。娘子睡哪,为夫便睡哪!”   嘴里说着,玄皓抬手一指,香案的边上便多出个厚稻草铺底,锦缎褥子铺上的豪华地铺。   孟灵兰盯着锦缎上折射出的光华,怀疑自已再次当着玄皓的面,给自已挖了个坑。   “娘子,请”   相对于孟灵兰愁眉不展,满心懊恼的样子,玄皓的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   他口里说着客气的话,伸手便去拉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避开他的手,突然道“小七突然觉得,这地铺有些小了。夫君可不可以弄个大些的地铺出来?”   “即然娘子想要,那当然没有问题。”   随着玄皓的话落,孟灵兰便眼瞧着玄皓用法术变出来的桌子,凳子都消失了,整间屋子的地面,包括自己的脚下都多了层厚厚的锦褥。   孟灵兰扫视了眼屋内的情形,一眼便相中了香案下的空间。   “夫君自便,小七先睡了。”   口里说着,她便走向香案,合衣团到了香案的下面。   玄皓早已猜到自家娘子会选在那里,便不急不慌的随了过去,靠坐在案腿上同孟灵兰说起闲话来。   “娘子,你听说过小老鼠偷油吃的故事没?”   对于这个几乎人人都耳熟能详的故事,孟灵兰当然是听过的。   “听过几次。夫君睡吧,小七困了。”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是在堵自己的嘴,他可不想如她的愿,便自顾自的说道“娘子,你说这香案这么高,那些老鼠是怎么爬上去的?”   孟灵兰本不想理玄皓,奈何他老一口一个老鼠的提。她心里听得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小七也不知道。赶明儿,夫君找个属下问问吧。”口里说着,孟灵兰便拍了拍自己嘴巴,一付困的不成的样子。   玄皓也知道今天太折腾了,便也不想太拖时间了,直接道“娘子堵住他的门了,为夫不好召他出来。”   玄皓话一出口,孟灵兰心底便有些发毛,忍不住扭头,想确认下这香案的下面,是不是真的有老鼠洞。   香案下面烛光照到不,黑乎乎的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却觉得腿上多了个毛乎乎的东西。   老鼠!   孟灵兰本能抬手将毛乎东西拍下去,便想从香案下面出来。   她情绪过于激动,一瞬间忘了自己在香案底下,直接就想起身。   “咚”   玄皓眼瞧着香案上的东西被撞的震了起来。他心下懊悔,抬手震飞香案,直接冲过去,扶住了孟灵兰。   “娘子撞到哪里了?”   他嘴里关切的询问着,手轻轻的拔开孟灵兰的头发,两眼盯着她的头皮,仔细去查看她的伤情。   孟灵兰被香案撞的结结实实,头顶又涨又痛的感觉让她觉得委屈。   现如今被玄皓搂在了怀里,身体有了依靠,还过神来的孟灵兰便压不住心底的委屈了,抬手拍开他的手,护着自己被撞痛的头顶,颇觉委屈的说道“小七的头上,肯定撞了个大包!疼死了221诡异的道君   因为痛疼,委屈,孟灵兰的眼内氤满了水气。却,因不想当着玄皓的面流泪,而强忍着的。那种倔强,怜弱的神情,令人瞧着便心疼不矣。   玄皓轻轻的拉开她护头的手,小心的拔开她的头发,望向她泛红的头皮。   望着孟灵兰头顶那个肉眼可见的大包,他心里自责不矣,口里却道“香案那么重,娘子怎么能顶得起来?”。   “谁要顶香案了?”孟灵兰嘴里驳着,两只眼四下张望,寻着那老鼠的踪迹。   瞧着自家娘子到了现在还不安份,玄皓即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娘子,乖些,别动。为夫帮你吹吹。”   玄皓口里说着,当真对着孟灵兰的头顶吹起妖气来。   孟灵兰只觉得头顶似春风拂过,涨痛感竟然一下子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苏麻感自头顶窜向全身,惬意的令她根本就忘了去寻老鼠,打了个哈欠,人便软了下去,依在玄皓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眼瞧着怀里的小人双眼紧闭,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玄皓不再吹气,眼柔似水的俯首盯着睡的安详全无戒心的孟灵兰,将自己的脸颊额在她的额头,幽幽的叹了口气,也阖上了眼皮。   屋内变得寂静无声,两人相依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拉的很长。   立在神龛左边的道君,睁着一双威仪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龛下相依相偎靠在香案边侧的两人,紧抿的唇角突然微微的扬了起来。   神龛上的道君本是木雕泥塑,此时弯起的唇角在烛下的掩映下,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屋内的玄皓以法力所化出的烛火似有了感知,随随着道君的微扬的唇角,烛火的不停的摇曳起来。   道君望着屋内明显变得不安的烛火,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   孟灵兰依着玄皓宽厚紧实的胸膛,在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的安抚下,睡的很是沉实,对于这屋内的变化,一无所知。   同样沉睡的玄皓倒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两道长眉渐渐的拢了起来,唇也抿成了一道直线,搂着孟灵兰的手臂更是加了力度,只是,他却始终不见醒来的意思。   “夫君……”   神龛上的道君望着相依相偎的两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声音,猛听,似孟灵兰被人掐住了脖子。   随着他的声音,玄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睑之下的眼珠也明显的震动着。   道君瞧着玄皓似陷入梦厣的反应,面上的诡笑染上了自得之色。   “娘子……”   似恶作剧一样,他又对着孟灵兰喊了声,声音依然细微。   孟灵兰的头微微侧侧,似在侧耳倾听。   道君瞧见了,唇角的笑意一凝,又喊了声“娘子……”   这次孟灵兰却理也没理,以脸蹭蹭玄皓的胸口,又安静下去。   原来,她并不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动静而转头,只是想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   道君松了口,面上自得的笑着,转了转自己的脑袋,又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   他是本木雕泥塑之物,身上的关节僵硬不灵,转动之下发出‘卡巴,卡巴’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带着回声,异常的渗人。   沉睡中的孟灵兰似乎被那阵阵‘卡巴’声所惊,不安的向着玄皓的怀里依了依。   玄皓依然是眉头紧锁,眼睑内眼珠乱颤,一付深陷梦厣的样子,并没清醒,手臂却本能的搂紧了孟灵兰。   玄皓强有力的臂膀令孟灵兰安静下来,头依在他的身前,平静下来。   道君见神龛下的两人依偎紧密并没有醒来的样子,膛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咕,咕’的声音。随后他的整个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直直的落向地上。   道君的身体虽说被玄皓以法术换了新颜。内里,却还是原本的朽木之躯,根本就承不得撞击之力。   当道君觉出不对劲时,他那幅看着光鲜的身体直接从中间断为两截。   沉重的上身失了支撑,整个跌落到了地上,打了半个滚才停下来。   地上铺着厚厚的锦褥,倒是令道君的破败身体免于四分五裂。   此时,他已顾不得笑了,用僵硬的手臂撑着地面,便试图将自己这笨得的身体重新立起来。   “咔嚓”   两只木制的手臂已然朽,半点也不堪用,他方一用力便已折为两截,令其重新跌到了地上。   没了手臂的支撑,笨重的上身,根本就不能立起来。   不甘的试了一次,道君便躺在地上,不想再浪费力气。   道观的屋子不大,屋顶的大梁却很是粗壮。   没有手,没脚的道君瞧了,心下一喜。刚想张口,心里却又有些不放心,努力的转动头部,瞄了眼玄皓,孟灵兰。   玄皓的眼珠依然在眼皮下颤动,孟灵兰也依然在安睡。   他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张口,一条血红色的长长的舌头自他的口中窜出,直奔屋顶的大梁,紧紧的缠了上去。   借着舌头的力道,他的上半身很容易的便立了起来。   ‘咚’笨重的上身猛然直立,底端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虽说地上有厚厚的锦褥做缓冲,依然发出沉闷的响声。   屋内的烛火道君的动静震到,火苗陡长。   道君心里突收不安,他收回舌头之后,小心的望向香案边侧的孟灵兰与玄皓。   玄皓与孟灵兰依然维持着相依相偎的姿势,他放下心,正要舒口气,猛然瞧见香案上的烛火附近有一只白色的蛾子正绕着烛火打转,看那样子,似在研究从哪个角度冲进去的姿态比较优美。   道君瞧见白蛾子,肚子“咕噜”一声响,张口长长的舌头自口内冲出,直奔而去。   白蛾子不知自己已大难临头,根本连避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道君的长舌卷个正着。   猎物到手,道君心里喜悦,收舌时却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自己的舌头无法收回来了!   那只看起来,小小的,极为美味的白蛾子竟然竟然力道惊人,自己拼了全力,依然不能拉动它分毫。   道君心下大惊,连忙松开自己的舌头,试图收回自己的222装上瘾了   道君心下大惊,连忙松开自己的舌头,试图收回自己的舌。   不收还好,一收之下,他才发现,自己的舌头根本就无法收回来了。   那只蛾子竟似被钉在了舌头上,自己根本就无法摆脱。   道君知道自己遇到硬茬子了,两眼盯着那只看似寻常,却绝对不寻常的白蛾子,他全身用力,憋的两眼突起,两颊鼓涨,然后猛的张开了一张大口。   一股带着腥臭之气的淡红色烟气自他的口里喷出,直奔白蛾子。   “好臭!”白蛾子突然口出人言,对着地上的玄皓便道“你个臭小子,是不是装死,装上瘾了?还不快起来!”   白蛾子的个头不大,声音却很清亮,带着英爽之气。   “不睡得久点,怎么对得起他的毒。”   地上的玄皓懒懒的张开眼,轻轻的拍了拍怀里孟灵兰,两只眼便四下搜索起来。   屋子如今干净的很,他实在寻不到什么可用之物,才有些不甘不愿的掏出块帕子,团成团向着道君张开的大口丢了过去。   道君心知自己中了玄皓的圈套,肝胆有些发颤,想躲,想逃,奈何自己的舌被这只来历诡异的白蛾子给钳制住了。   眼看着玄皓丢出的帕子歪歪扭扭的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道君一狠心,猛的闭上嘴,生生咬断了自己的长舌。   白蛾子身上的那截断舌没了道君的支撑,直接从白蛾子的身上向下掉落。   白蛾子在与道君的拉扯时飞到了孟灵兰的上方。   眼看着那截断掉的舌头向着孟灵兰的方向掉落,玄皓挥手,便打出一团白气,直接将那令人作呕的舌头给化成了灰。   白蛾子瞧见了玄皓掌间的威力,忍不住啧舌道“只是个断掉的舌头,用得着那么费力气吗?”   口里说着,她便要落在孟灵兰的头顶。   玄皓瞧了,半眯了眼,缓缓说道“那只癞蛤蟆,要跑了!”   “跑就跑吧!反正,他在是你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丢人的又不是我。”   口里说着话,白蛾子轻飘飘的落到了孟灵兰衣襟上。   她打量着孟灵兰,嘴里嚷道“我说你个臭小子,倒底瞧上她哪点了?要貌没貌,要心没心的!”   “小玄子就是瞧上她的人了。”玄皓口里说着,探出两指便捏向了嘴里喋喋不休的白蛾子。   白蛾子见了,猛的飞了起来,对着玄皓嚷道“你个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小玄子是妖,男女授受不亲是人伦礼术,对我没有用。”   玄皓悠悠的说着,低头便亲了孟灵兰的额头一口,然后,挑衅的望向空中的白蛾子。   “啧……我说小玄子,,怎么说你也活了八百年了,有本事,你等她醒了再亲!”   白蛾子停在空中,瞧着玄皓珍宝样的护着怀里的女子,有些不屑的嗤笑着。   玄皓不受白蛾子的激将法所激,打量着白蛾子轻盈的身姿,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姑,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对这男女亲热之事,实在感兴趣,去找九叔,他肯定乐意之至的!”   玄皓望向白蛾子的眼神,比他的声音还要真诚。   白蛾子闻言,身形一顿。   “你个臭小子,嫌姑姑老了,在你面前碍眼了是不是?随便找只笨鸟,就想把我给推出去!”   望着明明动了心,却还在嘴硬的白蛾子,玄皓心底发笑,向着她便伸出了手。   白蛾子以为他又要捏自己,忙抖翅飞开,道“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听着白蛾子抱怨的话,玄皓失笑,道“姑姑才不过比小玄子多活了两百岁而矣。哪里老了!若是姑姑算老,九叔算什么?”   玄皓话不离九叔,白蛾子心里有些发虚,嘴里却仍其的硬气,道“他不过是只笨鸟,活了多少年都是笨鸟一只。怎么能跟我比!”   “是,是,是,九叔是笨鸟,姑姑的是天仙!”   听着玄皓明显是在糊弄自己的哄人话,白蛾子忍不住笑着嗔他道“就你个臭小子会说话,比那只笨鸟强多了。”   玄皓听白蛾子失口而出的话,忍不住盯着她,面上憋笑的问道“不知姑娘口里的笨鸟与小玄子心里的,可是同一只?要不要小玄子去提点他两句,把他教得聪明些?”   被玄皓瞧的有种心虚又无处遁行的感觉,白蛾子直接绕开笨鸟的话题,道“你个臭小子,还要不要捉那只癞蛤蟆精了?”   玄皓知道感情的事逼迫不得,见白蛾子明显岔开了话题,他便也从善如流,道“当然要捉!”   得了玄皓的准信,白蛾子认真的打量那个半截道君像一眼,然后飞了过去。   她并没转身,也没有放出烟雾,便由白蛾子的形态变成了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绝美的女子。   步子款款的走到道君像边,她手裳隔空一抓,便揭开了蒙在道君面上的帕子,并顺手丢给玄皓。   然后,盯着道君像的脸,嗤笑道“你不说是,自己本事通天吗?怎么现在当起缩头乌龟了!”   她的声音突然婉转如百灵,只是内里不是动听的歌声,而是不屑的讥嘲。   道君像似乎是受不得她的讥嘲之意,猛的自中间炸开,一道白烟腾起,渐渐映出了一名男子轮廓。   身着锦袍,腰束宫绦,手拿折扇,头束玉冠。那男子还真带着几分的倜傥姿态。   “没想到你个癞蛤蟆,学人,竟也学的像那么回事了!”   随着白蛾子的声音,烟雾消散,男子的面容便也完全的显露出来。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男子生也不算丑,只是那双眼有些圆得过分,鼻下的阔海口更是宽的夸张。   “几年不见,百姑娘越发的美丽了!”   男子恭维的声音有些发嗡,含含混混的,摇着手里的折扇便向着白蛾子走了过去。   白蛾子心底里对这只自以为是,不知自己斤两的癞蛤蟆实在没有好感,也不同他客套,以手指着他,便问道“是谁指使你来害小玄子的?”   因为事关自已外甥安危,白蛾子的语气便不觉有些冷223金蟾   “小玄子?”   男子听她喊的亲密,转头望眼拥着孟灵兰坐在香案边,一付悠然看戏之态的玄皓,面上明显有了嫉恨之色。   “他,就是百姑娘拒绝在下的理由?”   因为嫉妒,他面色带了恼怒之意,声音明显有些拔尖,听得人心下极不舒服。   白蛾子瞧着男子活似被人给带了绿帽子的样子,便觉得反胃。   她强压着性子,才没出口相讥,直白的说道“拒绝你,不过是因为,我看不上你。同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她说的毫不留情面,男子被刺激的面色涨红,青紫,胸口更鼓鼓的震动。只是眨眼的空儿,他那付原本还算倜傥挺拔的身体便似被吹了气一样,肚腹之处变得圆鼓鼓的,撑的绦带上的系扣直接绷开,落到了地上。   玄皓瞧着他衣袍欲裂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道“癞蛤蟆就是癞蛤蟆。修成人形,也改不掉癞蛤蟆的样,难怪我家姑姑看不上你!”   男子原就被白蛾子的话激的心下恼火,只是碍于自己得维持在白蛾子面前的风度,才忍着没有发作。   现下听了玄皓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语,终于忍不住一肚子气,张口,一股浊气便直奔玄皓。   玄皓虽说没把一个三只脚的癞蛤蟆放在眼里,却也不想自家娘子沾上,癞蛤蟆的脏气,拥着熟睡不醒孟灵兰直接腾空避开了男子口中的浊气的同时击出一掌。   心里恼恨男子令自家娘子不能稳的睡觉,玄皓这一掌并未留情。   眼瞧着淡金色的光华自玄皓的掌心隐现,男子身形陡变。伏于地,发出“呱”的一声,腿猛蹬,整个身体直接窜上了屋顶,趴伏在大梁之上。   玄皓眼瞧着男子避开了自己的掌风,收里却并不着急。   他低头瞧了眼怀里的孟灵兰,然后,抬头对着白蛾子道“姑姑,小七睡的沉,小玄子不好乱动,这癞蛤蟆便交给你了。”   嘴里说着,还未等白蛾子说话,他便带着孟灵兰稳稳落到了神龛之上。大有坐壁上观的驾式。   白蛾子听着玄皓理直气壮的安排,忍不住“难怪世人会总结出一句‘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话来。姑姑也是女人哪!”   听着白蛾子似嗔,似怨的唠叨,玄皓忍不住道“小玄子知道,姑姑最是心善,最心痛小玄子的了。姑姑也不想小玄子再打个几百年的光棍,是不是!”   面前的臭小子可算是自己看大了,白蛾子心里怎能不心疼他。口里虽然报怨着,手,眼,耳却都没闲着,眼瞧着梁上的男子化为一只金色的三足蟾蜍,她微眯了眼,弹指一道白丝便向着扑向玄皓的三足蟾蜍缠了过去。   三足蟾蜍自知很难离开破道观,又恼恨白蛾子羞辱自己。这一扑之下便存了与玄皓同归于尽的念头,对于白蛾子的攻击根本不在意。   就在白线缠上他后足的一刻,猛的张口,一颗带着些许用腥臭之气的元丹便直奔玄皓。   玄皓要留三足蟾蜍的性命,以便问询他的背后之人,便不肯下死。   眼瞧着元丹逼近,他一手护紧孟灵兰,一手挥袖,直接将元丹笼了起来。   白蛾子见玄皓解决了元丹,手间一用力,停在空中的三足蟾蜍便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呵,呵……”   被跌得身体生痛,肚子快要炸裂的三足蟾蜍,望眼白蛾子,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白蛾子与玄皓都因他的反常而提了小心。   白蛾子怒瞪着地上的三足蟾蜍,喝问道“你个癞蛤蟆,又再搞什么鬼?”   玄皓则下意识的低头,拉开自己的袖子,瞧了眼里面的元丹。   元丹失了光彩,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   “金蟾你就不怕,本王把你的元丹毁了!”他盯着三足蟾蜍也出言相喝。   三足蟾蜍又笑了两声,才停下来,昴头扫眼玄皓,又望眼白蛾子,最后对着白蛾子道“百姑娘,可不可以让在下坐起来?这样趴着,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白蛾子闻言,戒备的盯着他,道“少玩花样!”   三足蟾蜍见她不允,做了凄哀的表情,道“百姑娘,在下的元丹都没了。想玩花样,也得能玩得出啊!”   白蛾子见三足蟾蜍惺惺作态,心里更加烦他,却还是转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念诀封住袖内的元丹,方对着白蛾子点了点头。   白蛾子见状,便稍稍了松开了金蟾身上的白丝,对着他喝道“你最好老实些,别玩什么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金蟾闻言,作出一付苦相“百姑娘,在下倒是想玩花样,可是拿什么玩啊。”   嘴里说着,金蟾动了动自己的三条脚,蹲坐了起来。   他生的高大,立在那里足有一个娃娃高。浑身的癞圪塔看着着实令人倒胃口。   白蛾子不想同他浪费太多的时间,张口便道“倒底是谁,支使你来这里,对付小玄子的?”   “这个……”金蟾望着白蛾子,道“百姑娘,可不可以,先让在下化为人形,再回答百姑娘的问题。”   见金蟾明显是在拖时间,白蛾子直接驳他道“少拖时间,回答问话用口就好,化成人形也变不了你是癞蛤蟆的事实。”   白蛾子一想起被金蟾缠住的岁月,便觉得恼恨,说出的话丝毫不给金蟾留情面   没了元丹的金蟾倒似转了性子一般,对着她的尖刻,声音很是温雅的说道“百姑娘不在意。可是,在下会在意的。”口里说着,他转头望向玄皓,道“想来妖主,能理解在下的感受”   玄皓确认自己袖里的元丹无事之后,心便放了下来,安静的护着孟灵兰瞧着白蛾子对付金蟾。   现在听了金蟾的话,他微皱眉头,想着金蟾子为了自家姑姑硬是修出个倜傥的身形,便点了点头,道“若是想玩什么花样,到时候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白蛾子听出玄皓话里的意思,却仍是不放心,同他确认道“小玄子,当真没问题吗?”   “姑且信他一回吧!”   玄皓话落,金蟾便道“百姑娘,在下连元丹都被妖主给拿走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啊!”   白蛾子想想也是,斥他一句“少玩花样”便收了他身上的白丝。   身上猛然少了束缚,金蟾子便忍不住的用力撑了撑后腿。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点 t x t 0 2 点 c o m   白蛾子心里对他依然有不放心,两眼瞧着他,瞧着他后腿用力,袖下使丝的两指便紧紧的捏了起来,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金蟾瞧着白蛾子满是戒备的眼神,道“百姑娘,你我两人难得有机会可以面对面的好好说话。在下,怎么可能浪费机会。”   说完话,他猛然在地上一滚,便化为了锦衣公子的形像。   自地上起身,他低头仔细的拍去衣服上不存在灰尘,理了理衣襟,袖口,才抬头望着白蛾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百姑娘见笑了。”   一向要面子的金蟾当着自己的身滚地变身,令白蛾子心下多少受了些触动,道“没了元丹还可变身,已是件令人佩服的事情。”   白蛾子语气平淡的讲了一件众妖皆明的事实。金蟾却从中听出了以往并不曾有过的温和。   “百姑娘当真觉得,在下的这点小技,值得佩服?”   他着白蛾子,眼内的喜悦,令白蛾子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觉得今的癞蛤蟆有些反常的厉害,沉下脸,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说正事,谁支使你来的?”   感觉出金蟾对玄皓的敌意,白蛾子便将自己的问话,稍稍的变通了一下。   金蟾以经不是头一次被白蛾子冷对,心下早以习以为常,不只没有恼怒,反而有些发痴的望着她。   “若,在下告诉百姑娘背后指使之人,百姑娘可不可以告诉在下,姑娘为什么会化为蛾子躲在这破道观里?”   对于金蟾不会痛快的把背后之人交待出来,白蛾子与玄皓的心里都早有准备。   “你先说,我自然会告诉你。”   白蛾子答应的很是痛快,金蟾却似有些不信任的望了眼玄皓,道“百姑娘先说,在下随便把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   见金蟾讨价还价,白蛾子望了眼玄皓,见他点头,便对着金蟾道“两个时辰前有人传书,让我化为白蛾来这破道观与小玄子见面。”   “两个时辰前有人传书?”   “是。现在轮到你了,到底是谁支使你来这破道观的?”   面对白蛾子的追问,金蟾只是道“传书的人,生的什么模样?”   “他并未露面。”   白蛾子答了金蟾的问题,又追问他道“别扯话题。到底是谁支使你来这破道观的?”   金蟾知道白蛾子虽不喜自己,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骗自己的必要,便也不再追问。   “说起来,同姑娘差不多,在下也没有瞧清那人的面目。”   白蛾子听了金蟾的话,并不是很相信。   她打量着金蟾那张已经比初见时顺眼多的脸,冷哼道“你金蟾活了快一千年了,会被一个连面目都看不清的人的支使?”   面对白蛾子质疑,鄙视,金蟾忙替自己解释道“我金蟾好说还懂得知恩图报的,那人对在下有恩。   在下自然要帮他做件事,还了恩情。   只是,不想这事里面竟然涉及到了百姑娘。   若是早知道百姑娘会在这里,在下怎么说,也不会答应那人的。”   金蟾解释着,还不忘同白蛾子表达自己的情意。   白蛾子早被他恶心习惯了,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注意力反倒被金蟾口里所谓的“恩情”所吸引了。   “你金蟾也会沦落到,欠别人人情的地步?”白蛾子显然有些不相信。   金蟾子为了消除白蛾子对自己的怀疑,只得将当初有些丢脸的事情给翻了出来。   “说来话长,那还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在下正苦于修行入了歧途,修为不进反退,突然听闻苍陵陈家捉到一只喜灵虫。”   说到这里,金蟾突然顿了下,对着白蛾子解释道“百姑娘可能有所不知。   那喜灵虫于我们金蟾而言,就如嫦娥飞升的灵丹,白素贞盗取的仙芝。”   “现在,我知道了。”白蛾子打断他,道“陈家那只喜灵虫,可是有什么问题?”   白蛾子的聪慧,令金蟾眸内痴迷更甚,盯着她的脸,点了点头。   白蛾子被他盯的难受,皱眉催到“那喜灵虫,到底有什么问题”   “百姑娘稍安勿燥。容在下慢慢的将事情说来,姑娘便明白了。”   知道若是金蟾真想拖,自己这样口头催也不管用,白蛾子便不再开口。   金蟾也所废话太多,反引白蛾子反感,便接着说了下去。   “那时的陈家,虽说已倚身于江湖四大世家的行列。   在下却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进到陈宅之后,在下很快便寻到了喜灵虫。   大喜过望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其吞入了腹中。   那喜灵虫看外观并没有什么异样,却不想,内里被陈家人却了手脚,放了刘海戏蟾符   不怕百姑娘笑话,自打那次败在刘海的手下之后,刘海便成了在下的克星,只要粘上与刘海相关的东西,在下便只能甘败下风。”   坐在神龛上的玄皓没想到金蟾把事关自己性命的秘密,都讲了出来,心下微动,望了眼白蛾子。   白蛾子显然也没有想到,金蟾会把这样重要的秘密讲给自己听,她心里微悸,望了眼金蟾。   金蟾对她苦笑一下,接着说道“在下也没想到,自己曾搅动天下,却被个小小的陈家给收住了。”   “陈家收你只癞蛤蟆做什么?”白蛾子本能的问了句。   那句‘癞蛤蟆’虽说不好听,金蟾却听出了关心,语气便轻快自嘲起来“借着在下的大肚子,替他们陈家生钱呗!”   金蟾被刘海收服后,一度随着他海替天下贫苦百姓招财的事情,白蛾子也是听说过。   “陈家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她皱着眉头,有解的问了句。   金蟾失笑“百姑娘可曾听过人间有句俗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哪有嫌钱多的224成见还这么深   金蟾失笑“百姑娘可曾听过人间有句俗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哪有嫌钱多的。”   白蛾子也曾在人间走动过几年。对于人性的贪婪,她也算是深有感触的。   只是,陈家位列江湖四大捉妖世家,修得应是道家之术。   道家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核心,便是清静无为,对人,对事,对权,对利,皆是如此。   她有些不能相信,以道术立天下的陈家,会对金钱动了贪念。   “陈家除了让你吐钱,还让你做什么别的事情没有?”   面对白蛾子的疑惑,金蟾道“并没有,事实上,他们除了……”   说到自己像只猴子样被关在笼里,在陈家人的强迫下不停的吐元宝的事情,他有些尴尬的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含糊带过“事实上,在下并没有被他们困很久,那名黑衣人便凭空出现了。他击败了陈家人,将在下带出陈府。”   听到金蟾提到黑衣人,玄皓便特别的留了心。   他清楚的记得,魏怀安,沐老修都曾提到过,替他们出谋划策坑害自己的背后之人,便是一名黑衣人。   他当时便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开口。   好在,白蛾子在他张口之前,先行发出了疑问之声“黑衣人?”   “对,不只衣服是黑的,面纱,头罩皆黑,捂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到。”   “看不清长像,你总能看出是男是女吧?”   面对白蛾子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话,金蟾觉得有些冤。   他虽曾在人间为害多年,却不曾干过迷惑女子,采~阴补阳的勾当。   “我金蟾虽说不是正人君子,却绝不是那种奸邪之徙。并不曾干过奸害女人的勾当。”   听着金蟾急切的辩白,白蛾子明显有些意外。   玄皓却道“那你总能辩得出男人与女人在身形,举止上的区别吧?”   白蛾子听见玄皓发声,便也借机驳斥金蟾的话“看男看女,与你作过什么恶,有什么干系?”   虽说白蛾子的态度并不怎么好,金蟾的心却放下了。   听白蛾子话里的意思,想来是她相信自己的话了。   “百姑娘有所不知……”   见金蟾有意要卖关子,白蛾子便有些不耐的说道“你说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玄皓瞧着自家姑姑顶着一张千妖百媚的脸,说着比石头还硬的话,忍不住有些同情金蟾。   金蟾被白蛾子呛了,心里却不觉恼怒,只是盯着她,然后缓缓张口,说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秘密。   “金蟾,并不能辩出男女!”   啥?   白蛾子当时便眯起了眼,盯着金蟾道“即然如此,在你的眼里,本姑娘是男是女?”   玄皓听到白蛾子的问话,两眼盯着金蟾,静等他的反应。   金蟾听出白蛾子语气不善,便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忙道“百姑娘,别误会。金蟾当然知道姑娘是女人。”   白蛾子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说,金蟾分不出男女吗?”   “是分不出。百姑娘,听在下说完!”   因为事关自己在白蛾子心中的印像,金蟾难得对着白蛾子用了强硬的语气。   白蛾子见过他赖皮,不要脸,还真没见过他如此硬气的同自己说话,便道“好,你讲吧。”   金蟾见白蛾子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心放了下来,道“金蟾与别的蟾蜍不同。无男无女。”   “无男无女?”   白蛾子下意识的打量一眼金蟾子明显归属于男性的容貌,皱起眉头,一付你逗我玩的表情。   “金蟾是不用传后的,并无男女之分。至于,在下的样貌,不过是因为世人对于男子更加宽容。以男装行走会更加的自在。”   听到这里,白蛾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即然知道自己是男身,又怎会分不出男女?”   “看脸,在下也是可以分出男女的。”金蟾道“可是,那人的脸是看不到的。”   “那你不会从身形,举止上去分辩?”   “这个有些难吧,低个男人,高个的女人,阴柔的男子,粗旷的女子,世间又不是没有。”   听到这里,白蛾子心下确信,这金蟾是在东拉西扯的拖时间,根本就是在绕开重点。   她目光锐利的盯着他,问道“即然看不出男女,他多高,多胖,你总能有个印像吧?”   “不高,比在下低些,比姑娘高些,至于多胖……他身上衣服宽宽大的,实在是看不出来。”   金蟾的回答比不回答,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白蛾子终被他绕来绕去的态度给激怒,冷笑道“如此看来,你死皮赖脸的在我面前晃了这么多年,是瞧上我这付皮囊啰!”   “不,不是。百姑娘你别误会。”   金蟾见自己的话竟让白蛾子有了这么强烈的反应。他急的想把刚才的话给吞下去,上来便给了自己的两巴掌道“看在下这张破嘴,怎么连个简单的事情都说不明白。”   听着耳边响亮的耳光声,看着金蟾又似以往一样的混不吝举止,白蛾子只是微微的皱了眉,望着他没有说话。   玄皓见了金蟾又故态复萌,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有话说话。打自己,做给谁看?”   他的声音清冷,白蛾子却觉得意外。   她有些不明白,一向懒理世事的小玄子,怎么有心情训教起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来。   金蟾闻言,抬手摸了下自己发烫发涨有脸颊,挺起了后背,对着白蛾子道“说实话,在下只看到一团人形的黑影,根本就无法分辩他是男是女,高低,胖瘦。”、   听金蟾出尔反尔,说出的话一会儿一个样,白蛾子便有些气咻咻的喝问道“金蟾,逗着我,很好玩吗?”   随着她的音落,有丝丝银光开始在她的身周闪现。   金蟾知道,这次她是动了真怒,忙道“百姑娘,在下真的只是想同姑娘多说儿会话。”   明明化成了七尺男儿,此时的金蟾却神情发怯,低垂着头,上抬着眼皮,偷偷的望着白蛾子,活似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神龛上的玄皓瞧着金蟾子的样子,只觉他可怜,可悲,忍不住瞧了眼白蛾子。   白蛾子没想到,金蟾东拉丁扯的根由竟在自己这里。   瞧着面前一会心虚之态的金蟾,她气结而笑“想同我说话?你怎么不说些,对我有用的话!”   “这……”金蟾还想拉扯些有的没的话题,瞧着白蛾子快要结冰的脸,只得实话实说。   “两天前,那个黑影只是让我来这里对付妖主,余下的事情,在下当真都是一无所知。”   “即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确衣两天前的黑影与七十年前的黑影是同一个人?   听到玄皓发问,白蛾子也应和道“而且,你就从未怀疑过那黑影为什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陈家?”   “这……”   金蟾早就怀疑过,当年自己被陈家困住,被黑衣人救走,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   只是,而今他会按着黑影的话出现在破道观,对付玄皓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报达黑衣人的恩情。   实际上,在未知道玄皓与白蛾子有关系之前,他对于玄皓的感觉便是嫉妒的。   或者说,他对于玄皓的万妖之主的宝座是有所觊觎的。   他不敢让白蛾子知道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又知道她肯定不会甘休,想搜罗借口,却不小心被白蛾子瞧出了问题。   她知道,金蟾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实话,便对着玄皓道“小玄子,你的读心术练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玄皓说着,有些不屑的望了眼金蟾,道“姑姑不是想让小玄子将元神浪费在他的身上吧?”   金蟾听白蛾子问起玄皓的读心术,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   “在下并不信任那黑影,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嫉妒妖主。想赌把运气,看自己能不能取而待之。”   听着金蟾一气把心里的话说完,白蛾子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就凭你?”   白蛾子的轻视令金蟾心里羞愧难受,道“在下知道,百姑娘一直看不起在下。   在下不过想着换个身份,或许,百姑娘就会对在下改观了呢!”   若说刚才白蛾子只是鼻子气歪,现在则直接气炸了肺“你把我百花羞当成什么人了?”   瞧着自家姑姑气的花容变色,玄皓心下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他从袖里拿出了那颗本属于金蟾的元丹一面把玩着,一面对着白蛾子道“姑姑,为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兼无耻无赖的癞蛤蟆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当的。”   玄皓安慰远白蛾子望着金蟾道“别把自己说的跟个情圣似的。想要本王的妖主之位,直接,少拿姑姑当借口”   金蟾没想到玄皓不只当着自己心怡姑娘的面把自己形容的一无事处,还将自己的底给揭开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安然离开破道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在心里恨急玄皓不在白蛾子面前给自己留情面,便干脆使出了拼命的架式,跃身便向着玄皓扑了过去。   他本是金蟾蜍,跃动之下的冲击力惊人。   白蛾子眼见一道金光冲出,手间的白丝便追了过去。   玄皓早知道金蟾会来个渔死网破,眼瞧着冲来的金光,他微微勾唇,便将手中的元丹冲着金光丢了过去。   金蟾没想到玄皓会放着自己的元丹不用,直接丢给自己。   眼瞧玄皓扬手冲着自己丢出一物,他以为玄皓丢出的定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法气,扬手便狠狠的将其给挡了出去。   玄皓眼瞧着金蟾将他自己的元丹搪开,直奔自己而来,扬袖便筑了个结界。   金蟾没了元丹,身上的灵力微弱,依着自身的冲力根本无法破开玄皓的结界。整个身体停在距玄皓半臂的住置,而后无力在空中苦撑直接坠落。   他的下面正是那张令孟灵兰头部受苦的香案。   他的身体直接砸到烛台之上,压得蜡烛折为几截出下面的尖尖的尖头。   白蛾子与玄皓只听得“噗”的一声,便眼瞧着金蟾身下有血开始浸出。   与此同时,那颗被金蟾击飞的元丹也直直的撞上神龛上的神像,然后跌落。   合该金蟾命不长久,元丹自神像上落下之时,不知打哪跑来一只老鼠叨了元丹便跑。   玄皓望着金蟾,却并没有忽略到身后的动静。反手便是一掌。   按理说,以玄皓的修为,别说是一只老鼠,就是一条龙也不见得能逃出他的掌风。   但那只老鼠却在金芒罩下的前一瞬,突然间便消失了。   白蛾子眼见着一只看似普通,自己也没有察觉出妖气的老鼠竟然在玄皓的手下逃脱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指着玄皓的身后道。   “小玄子,老鼠跑了。”   跑了?   玄皓转头,身后空空如野,根本没有老鼠的踪迹。   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且带走了金蟾的元丹,那只出现的太过巧合的老鼠令玄皓的心情变得极为的凝重。   他抱起孟灵兰起身,望了眼趴在香案已然现了金蟾蜍原身,已无生还可能金蟾,对着白蛾子道“姑姑,小玄子今晚得去你的府上讨扰一晚了。”   “想去蹭吃,蹭喝就直说,少在姑姑面前装。”白蛾子嗔着玄皓,眼睛却不受控了望了眼案上的癞蛤蟆。   巨大的金色身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癞圪塔,只是因为没了生命元气支撑的原故,那些圪塔看起来干瘪了许多。   说实话,白蛾子心里对癞蛤蟆并没有什么好感,当初他活着时死皮赖脸的纠缠令自己心底恨极,恼极。   如今,眼瞧着他以这种莫名其妙的言式死了。白蛾子的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轻松,解脱,只是生出些世事无常的感慨。   玄皓见白蛾子的目光落在金蟾的身上,神情间带着一抹怜悯,便道“他曾害过无数的人的性命,如今倒是死的轻巧。”   白蛾子闻言,心思便抽了回来,对着玄皓道“老规矩。姑姑的府里,可是不许男女同宿一处的。”   玄皓没想到都过去两百年了,自家姑姑对小七的成见还这么225没想什么   玄皓没想到都过去两百年了,自家姑姑对小七的成见还这么深。   他也知道,想要消除姑姑对于孟小七的偏见,不是自己三句两句的话能做到的,便也没有反驳。   他望眼香案上已然失了光泽的金蟾,问她道“姑姑想怎样处置,这只癞蛤蟆?”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就这样吧。”   嘴里说着,白蛾子提步便往外走。   玄皓忙抱着孟灵兰紧随其后,两人前后脚的离开了屋子。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的黑了下来,天上只有一个瘦瘦的小月牙。   白蛾子抬头望眼清冷的月牙,对着玄皓说声“走了”,便直接飞身上了夜空,低头向下瞧了眼。   天地都被夜幕笼着,只有月牙的那点清辉落在屋顶的瓦片上,看着异常的孤寂。   玄皓以大氅将身前的孟灵兰护得严严实实,随在白蛾子的身后,也飞上夜空。在白蛾子的身侧立定。   他见白蛾子并没有急着离开,且明显有些失神,便顺着她的目光,向脚下的破道观望了。   破道观失了自己法术的加持,露出了原本的破败面貌,映着夜幕与清冷的月光,说不出的悲凉。   玄皓知道自家姑姑嘴硬心软,定然是有些不忍道观里的金蟾就此陈尸。便一手护紧孟灵兰,空出另一只手,抬掌,对着道观便是一击。   随着掌风的击出,那本就岌岌可危的道观瞬间倒塌于地,碎成了一地的砖瓦碎砾。   白蛾子感激的望眼玄皓,带着他一路飞回了自己的府邸。   那是一座落于一处花香遍地的山谷里的三进院。随着白蛾子身形的落地,院子门处,与院里的灯都悉数亮了起来,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白发白眉,面相和蔼的老苍头,才一露面便对着白蛾子,关切的问道“小姐,事情可还顺利?”   对于家里这位自甘低位,追随在自己身侧的安叔,白蛾子很是尊敬。   “还算顺利,让安叔担心了。”   白蛾子回应着老苍头的问话,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内里的玄皓,对着老苍头道“安叔,你看谁来了。”   安叔仿佛这时才瞧见白蛾子身侧多了个人,忙上前见礼“玄公子好久不见。老朽这就去把‘观柳斋’收拾出来。”   安叔说完,转身就要去忙。   白蛾子张口叫住了他“安叔,除了观柳斋,望月阁也一并收拾出来。”   安叔闻言微愣,半眯着眼,才总算瞧清,玄皓身前的大氅里似乎藏了个人。   “玄公子把孟姑娘给找回来了?”想着两百年来玄皓苦熬,安叔是真心的替他高兴。   面对安叔的关切,玄皓点了点头,笑意盈脸的答道“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安叔嘴里念叨着,转身走了。   望着安叔明显见了老态的背影,玄皓望了眼白蛾子“安叔他……”   “年前,眼睛就开始不好使了。”   提起安叔的现状,白蛾子的心情明显的有些低落。   玄皓心下也有些唏嘘。只是,对于安叔的选择,他这样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多嘴的余地。   “走吧,咱们走到地方,安叔就应该把观柳斋,望月阁给收拾出来了。”   白蛾子打起精神,提步便走向了院门。   玄皓忙快步的追了上去,与白蛾子并肩而行,侧头问她道“姑姑当真,要将小玄子与小七分开?”   白蛾子闻言立住身形,侧身望着玄皓,道“姑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丢下话,白蛾子又提步前行。   玄皓在她的身后喊道“姑姑就不想早日抱上小小玄子?”   白蛾子听到玄皓的话,再次立身,直接转身望着面前已然生高大的俊美的玄皓,忍不住从头到脚的扫他一眼,道“姑姑想,有什么用!也得人家肯给你生啊!”   玄皓知道自家姑姑是最疼自己的,忙道“姑姑,小玄子好容易才逮着一个媳妇。姑姑却让我们一个住观柳斋,一个睡观月阁。这中间都隔出好几间房子呢,要我们怎么圆房啊?   没圆房,怎么能知道,小七肯不肯给小玄子生娃娃啊!”   瞧着玄皓哀怨的样子,听着他不知羞的话,白蛾子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玄皓瞧着白蛾子明显被震到,有些受不了的神情,忍不住问道“姑姑,你总不会除了九叔,当真没同别的男人有过牵扯吧?”   “我百花羞,什么时候同那只笨鸟有过牵扯了!”   白蛾子下意识的想要撇清与傲九天那只大笨鸟的关系,却不想反应太过,反令玄皓捉到了她对傲九天的微妙感情。   心下替傲九天觉得慰藉,玄皓眸内带了笑意的望着白蛾子道“九叔可是天天念着姑姑呢。”   “那只笨鸟没事念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白蛾子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不待玄皓回答,便道“你若是真有那个心,我这府里的院墙想拦也拦不住吧?”   玄皓闻言,道“姑姑,小玄子都八百岁了,还爬墙算什么事啊。”   瞧着玄皓那张带着乞求的俊脸,白蛾子忍不住叹了口,望着他怀里只知道睡,余下一概不知的孟灵兰,有些不满的说道“她孟小七,到底哪点好?连你这个活了八百年的老妖,都被她勾走魂了。”   “人好!”玄皓答的干脆。   “人好?”白蛾子扫量着玄皓怀里的那个人形大包,冷嗤道“所谓的人好,就是不言不语的不辞而别,凭空消失?   就是,由着你个万妖之主,丢下所有的事务,疯了样的去找她,她都不曾露面。   就是,你个妖主挑战天界,差点同天界干起来,她依然连露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又直接回到人间?”   想到玄皓为了寻不辞而别的孟小七几乎将三界翻个底朝天,以至于树敌无数,至今隐患重重。   白蛾子提起孟小七时的语气便带了满满的怨怒。   玄皓虽说明白,想让自家姑姑改变她小七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实现的。   但,他仍努力的替自家娘子辩解道“当年的事情,也怪小玄子。   若不是我忽略了小七的感受,将事情都闷在肚子里,不肯与她当面讲清,也不至于被人钻了空子,令她生出误会,赌气离开。”   眼见着玄皓直到现在还在为孟小七出走的事情开脱,白蛾子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孟小七若真的爱你,又怎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   “小七若不爱我,又怎会离开我,跑去人间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折磨。”   想着这些年娘子所经历的种种苦难,玄皓的心里便揪痛,懊悔不矣。   他低头望着孟灵兰全无戒备的睡颜,忍不住抬手轻轻的抚上她小小的头颅。   白蛾子听了玄皓的话,便有些愣神。   这么多年以来,她眼见着玄皓受的是什么样的煎熬,心里对始作蛹者孟小七的意见越来越大。   却,压根就没有想过,孟小七离开玄皓,坠入人间之后,是不是也在承受苦难。   她被玄皓堵的无话可驳,便忍不住嘟囔道“反正,姑姑是没瞧出,她孟小七有哪点好了。”   听着白蛾子嘴硬的嘟囔声,玄皓忍不住抬头望着她,笑了。   “所以,喜欢小七的人不是姑姑,是小玄子啊!”玄皓说的理所当然。   白蛾子心里明白,在孟小七这件事情上,混小子是绝对是鬼迷心窍,半点余地也没有了!   她有些不甘的哼了声“即然知道姑姑不喜欢她,你还要当着姑姑的面,来个鸳鸯双宿,梦双飞。难不成,是想气死姑姑不成?”   瞧出自家姑姑是在虚张声势,玄皓便撒起娇来“小玄子哪敢啊。”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   面对白蛾子不留情的揭底,玄皓委屈道“小玄子想同小七鸳鸯双宿,梦双飞,想了两百年了,姑姑真要棒打鸳鸯啊?”   听着玄皓不知羞的话,白蛾子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知羞。”   “知羞,怎么生小小玄子嘛!”   白蛾子拿玄皓的厚脸皮没辙,道“也亏着,现在的孟小七能受得了你。姑姑可不成了,先走了”   嘴里说着,白蛾子快走了两步,然后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身对着玄皓道“别浪费了‘观月阁’里的大床。”   她话里的意思不说自明,玄皓忍不住弯了唇角,对着她高声道“多身姑姑,小玄子一定身体力行,不负姑姑厚望。”   说话说的……   白蛾子虽说活了千年了,毕竟还是个姑姑家。   同玄皓说出‘鸳鸯双宿,梦双飞’‘别浪费了观月阁里的大床’这样带着隐意的话,已是她的极限了。   现在,听到玄皓更加直白的回答,她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一个腾身,直接飞走了。   眼瞧着白蛾子匆匆转身,身影消失在夜空。玄皓唇角轻弯,眸色晶亮的低头望了眼怀里的孟灵兰,然后,向着观月阁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显然,对于自家小姐口硬心软的作派,安叔是极其了解的。   此时,他已然收拾好“观月阁”,候在了门外。   眼瞧着玄皓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安叔忙快步迎了上去,带着玄皓一起走进了‘望月阁’内。   玄皓不只一次来过白蛾子的府邸,只是,每次都是住在“观柳斋。这‘望月阁’他还真没有住过。   安叔在前面带路,领着玄皓顺着木质的台阶走上二楼,便推开了二楼的房门。   望着屋内桌上大红的喜烛,床上挂着大红的幔帐,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玄皓便是一愣。   “这些都是小姐今天出门前,交待老朽布置的。”   安叔一面将玄皓让进屋,帮着他将孟灵兰放到床上,一面解释道。   玄皓想着自家姑姑与安叔替自己的所做的事情,心里一暧,对着安叔便抱拳施道“多谢安叔了。”   安叔忙还了更深的一礼,道“玄公子客气了,这是老朽的分内之事。要谢,也是谢我家小姐。”   “天色晚了,明早在下再去同姑姑道谢。”玄皓说着。   安叔见屋内没有需要自己做的事情了,便同玄皓告退,道“时辰不早了,老朽也不打扰公子与孟姑娘休息了”   安叔离去后,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桌上红烛明灭,映着屋内有种如梦似幻的旖旎之美。   玄皓坐在床沿,低头瞧着孟灵兰安睡的脸,忍不住抬手抚了上去,然后低头俯身在她的额头深深的一吻,随后合着衣衫躺在孟灵兰的身侧拉过喜被将两人盖了起来。   孟灵兰阖眼听了半晌,听到身侧玄皓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确定他已然熟睡过去,才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大红的床帐,令她不由得想起了苍梧妖王宫的静意堂。   一转眼,自己竟然以着孟小七的身份同大尾巴狼玄皓在一起呆了将近一个月了。   是猫是狗也会有感情的,想着自己将要离开,孟灵兰忍不住侧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面向自己侧卧着,修眉挺鼻,眉目如画的一张脸,就那样直直的映进了孟灵兰的眼里。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孟灵兰以经可以从气质,眼神里将玄皓与白七郎分的很开。   此时的玄皓合着双眼,身体也放松下来,瞧着就活脱脱另一个白七郎。   想着安危不知的白七郎,孟灵兰心下便有些担忧,焦燥。在床上怎么也躺不下去了。   她轻轻的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大红喜被,扫量着玄皓将床沿挡个严实的身体,发愁从哪里下床时,玄皓猛的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盯着她问道。   “娘子,在想什么?”   玄皓有些锐利的声音里夹着一丝的不安,两只眼因为背对着光线,亮的有些迫人。   孟灵兰的心里无端的有些发虚,道“没想什么。”   “娘子当真,没想什么?”   玄皓逼近的眼眸,压迫得孟灵兰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垂眸,避开他的眸光,道“小七能想什么?”   面对她的反问,玄皓直接拆穿,道“娘子心里没事,为什么直到为夫睡下,娘子才起身226不管用   听出玄皓话里的隐含之意,孟灵兰猛瞪大了眼,复又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道“原来,夫君早就知道小七醒了!亏着小七,还自认演的毫无破绽呢。”   想着自己为了装的逼真,将整张脸都贴到了玄皓的胸口,孟灵兰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辛苦夫君了!”   “明知道小七醒了,还要抱着小七走了那么久。”   “而今,好容易有张床,能躺下休息了,还不敢真的放松。”   “总得提着精神,随时盯紧小七,好等着小七自露马脚,自动上钩。”   说到最后,孟灵兰抬眸望了玄皓一眼,眸光亮灼,却透着一片萧索,自嘲之意。   玄皓知道她定然是误会自己了,忙替自己辩白道“娘子误会了。为夫并不是有意要欺骗娘子的!”   虽说孟灵兰欺骗在先,玄皓却反而比她看起来还要心虚,不安。连声音都失了往日的清冷,透着,忐忑与慌急。   孟灵兰凝望着玄皓已然失了沉稳的面容,张口打断他,道“夫君并不想欺骗小七?”   “嗯,嗯”   玄皓连忙点头。生怕晚了,孟灵兰就会怀疑自己的真心了。   “为夫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娘子的。”他极力的替自己辩白着。   “夫君觉得,什么样才算得上是故意的欺骗?”   不是,孟灵兰非要纠着玄皓不放。   实在是,她以孟灵兰的魂魄扮着孟小七的角色,一面怕负了孟小七的恩情,一面又怕令玄皓看出破绽的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令她受够了。   她需要一个爆发的途径。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不敢轻易回答,只是道“为夫真的不是故意欺骗娘子的。”   他的辩驳实在过于苍白无力了些,原本只是单纯的想找茬的孟灵兰听着他的回答,忍不住冷笑一声。   “夫君不想承认,也可以啊。   只是不知,那个明知道小七醒来,还抱着小七奔了一路的男人,不是夫君,是谁?那个刚刚还在床上假寐,等着小七上勾的人,又是谁?”   在清一派众人的爱护下长的大孟灵兰,自小就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深黯先声夺人,无理搅三分的精髓。   面对她连珠炮样的追问,玄皓的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愧意。   “是夫君,都是夫君。”   他有些心虚,却在捉到孟灵兰眼中一闪而过的小得意后,突然气势全变。微眯着眼,盯着孟灵兰,问道“论骗人,好像是,娘子先骗的为夫吧?”   他转变,令孟灵兰察觉出了危险的气息。   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两只眼心虚的迎着玄皓的越来越近的逼视,人便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观月阁”的床很大。   但,再大,它也只是一张床,至多不过是比寻常的床大上那么一点点。   孟灵兰身体后移。背部很快的便抵到了床内侧的墙壁。   瞧着自家娘子两手撑着床,眼神游移,身子避无可避的样子。   玄皓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活似一个强迫良家女的大盗,恶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着孟灵兰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难道,为夫吃人不成?娘子怕成这样。”   孟灵兰正在庆幸玄皓没有再紧逼下去,突然听到他的问话,忍不住回到“夫君是不吃人,可是,夫君吓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人。娘子如此害怕,不过是因为心虚。”   玄皓壮似无意的一句话,惊孟灵兰心头一跳。   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玄皓倒底有没有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小七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嘴硬着。   玄皓没有回答,下了床,走到窗边,抬眼望着窗纸上的婆娑树影,声音低沉的问道“外面,是不是有了娘子牵挂的人?”   他迎着月光,背对着孟灵兰,身周有月色镀下的清辉,说不出的落寂。   孟灵兰的心猛的跳了下,反倒放下心来。   妖男并不是发现了自己的真身,他只不过是怕孟小七再次离他去。   “小七……”孟灵兰犹豫了一下“小七并没有牵挂的人!”   理清了孟小七,孟灵兰与白七郎的关系后,她说的斩钉截铁,干脆利索。   闻言,玄皓猛的转过身来。   此时,他背对着月光,一双眼在烛光的映照下灼亮迫人。   孟灵兰只觉心头一紧。   玄皓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   孟小七心里没有牵挂的人,他不应该高兴吗?现如今,他这眸眼轻眯,似悲,似恼的样子,又是在唱哪一出?   孟灵兰心下苦思着,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玄皓闻声,猛的转身,望向窗外。   孟灵兰只觉笛声悦耳,忍不住问道“是那位姑姑吗?”   即然自己装睡的事情都被玄皓揭穿了,孟灵兰便很直接的点出了白蛾子的身份。   玄皓转过身,面向着孟灵兰,摇了摇头道“姑姑只会抚琴,不会吹笛。”   “那……”孟灵兰望着玄皓紧锁的眉头,很自然的问道“这笛声,可有不妥?”   玄皓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孟灵兰,问道“娘子觉得,这笛声如何?”   “婉转飘缈,宛如天籁。”   孟灵兰对笛声的评价可谓极高。   玄皓却直接对她泼了冷水,道“这笛音虽美,娘子还是少听为妙。”   “为什么?”孟灵兰下意识的问了句。   玄皓正不知无何开口,便瞧着孟灵兰的脸色突然变得燥红,两道秀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屋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了?”   听着从自己口里冒出来的软糯之音,孟灵兰惊得连忙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生了一双好手,肌肤细白,手梢修长,尖若削葱。挡在娇艳欲滴的唇上,一红,似红樱朱丹,一白,似白玉羊脂,两相映衬,说不出的诱人。   玄皓瞧着那鲜嫩的唇,腻白的手,只觉得口唇有些发干。   “许是笛声的原故,娘子捂上耳朵就好。”   孟灵兰虽说有些意乱神迷,却依然明白玄皓黯哑的声音,灼暗不明的眸光,代表着什么。   她心底有些慌,却并没有乱。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她被自己的心思给吓坏了。忙抬手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是,不管用。   那吹笛之人似钻进了她的耳内,那令人神迷的笛音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间回旋着的,令她的身体越来越热,眼神越来的越痴迷。   “夫君”   她眼神迷离望着玄皓,朱唇轻启,声音软糯。   玄皓何曾听过孟小七的口里吐出如此含娇带媚的声,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苏了。   心底的渴望,令他期望着可得到更多。理智却令他立在原处,对着孟灵兰道“娘子,睡吧,睡着了也就不觉得热了。”   “小七睡不着,小七想要夫君抱抱!”   孟灵兰似换了个人,嘟着嘴,两眼水迷迷的望着玄皓。   玄皓哪能受得了孟灵兰的如今的样子,渴望终于压住了理智,他直接奔到了床前。   “夫君”   孟灵兰瞧着突然立在床前的人,空落落的心突然有了依托,人便想偎到他的怀里。   玄皓伸出两臂相接,就在指尖碰到她肩头的一刻,变了方向,两手捧住了孟灵兰的脸。   孟灵兰酡红的面色,红润的唇令她瞧起来像一只可口的果子。   玄皓喉节滑动,努力的将目光从她的唇上移开,安抚她道“娘子什么都不要想,睡上一觉,醒来就好了。”   孟灵兰身上发热,后背发空,只想找个温热宽厚的胸口依偎,见玄皓竟然不肯,顿时觉得委屈。   “夫君嫌弃小七不成?”   她两眼离迷的望着玄皓,嘟起的嘴巴,似颗红透的草莓果。   玄皓耗费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压下了轻咬草莓果的冲动,望着她,否认道“怎么会呢,为夫喜欢小七,都还来不及呢。”   “那你连抱抱小七,都不肯。”   孟灵兰向个渴望被爱的孩子,抬头盯着玄皓,身体不安分的动着。   玄皓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被孟灵兰无意识的动作给点燃了,急速的窜向某处。   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玄皓苦笑不矣。   原想着借机同自己家娘子多亲多近一些,没想到自己倒先成那个承受不住的。   他目光深凝的盯着孟灵兰,艰难的开口,努力的令自己声音自然一些,问道“娘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孟灵兰点了点头,两只明明迷离的带着诱惑的眼里浮现出了孩子样的童真。   玄皓望着她的样子,终于没有抵过心底压抑了两百多年的渴望,半坐在床边,双臂一揽,将其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只觉得他身上的锦袍凉凉滑滑的贴在自己烫热的脸上很是舒服,忍不住将脸用力的在上面磨着,整个身体也贴了过来。   玄皓努力的拉开两人的下半身的距离就是为了避免孟灵兰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现在孟灵兰的人贴过来,目光便免不了瞥见了某处。   若在往常,她肯定会觉得玄皓对自己居心不良,气急而走。   现在,却只是羞臊的垂头避开。将脸更深的埋向了玄皓的胸口。   玄皓望着身前羞怯,却并没有恼怒避开孟灵兰,眸色变得更深,搂她的手臂也更加的用力。   “娘子”   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语一声,声音已然哑的令人心惊。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心底知道危险,却对那种未知的危险充满了期待   “嗯”   她的声音低如蚊蚋,软软甜甜,直接击溃了玄皓心底的最后一点理智。   他一个翻身便将孟灵兰给压到了床上,唇便欺了上去。   玄皓对孟小七渴求压抑了两百年。   孟灵兰,则根本就是被笛音迷了魂。 八_ 零_电 _子_书_w_ w_ w_.t _x_t _0_ 2. c_o_m   两人的唇甫一碰到一处,便一发不可收拾。   “小七………小七……”   纠缠间,呢喃之音顺着玄皓的口间溢出,钻入孟灵兰耳里,令她有那么一瞬的清明,但,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清明。   此时的她,只是一个被燥动的血液支配的女人。   “白……”   她反手搂着玄皓的脖颈,迷离的双眼望着玄皓已现汗珠,血管喷张,明显就要爆发的俊脸,无意识的喃出了一个字模糊的字音。   玄皓只觉冷水淋头,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他强压下了自己身体里叫嚣的血液,低头望着胸口间的孟灵兰,轻声的问道“娘子刚刚喊的是谁?”   “是……”孟灵兰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玄皓忙将自己的脸凑近了去听,却被孟灵兰一把搂紧脖子。   此时的孟灵兰神志不清,力道却大的惊人,玄皓一个没注意,差点被她给带倒。   “你身上好凉,好舒服。”   孟灵兰的脸埋在玄皓的颈窝,嘟嚷着,有些烫热的气息悉数喷在了玄皓的肌肤之上。   玄皓原本强行压下的渴望,随着她的手臂的触碰,她灼热气息的包围,又开始疯狂的叫嚣起来。   下冲的血液,令玄皓身上的某处涨的比他的心还要痛。   “小七……娘子……”   他低头望着那颗在自己颈间点着火焰而不自知的小小的头颅,轻轻的叹着。   孟灵兰也不知,是被他的呢喃之音所吸引,还是因为他的气息吹到了她的颈后,她抬起似醉酒般酡红的脸,眼神迷离而疑惑的望了玄皓一眼。   玄皓便在孟灵兰抬头的一瞬,低下头,狠狠的吻上她微张的,有些红肿的唇瓣。   随着玄皓气息顺着口腔渡入,孟灵兰盯着玄皓的眼眸渐渐的阖上了眼皮,身体也随之软了下来。   玄皓望着已然入睡的孟灵兰,苦笑的看了眼自己命苦到无处可说的某处,轻轻的拿下孟灵兰搭在自己颈间的手臂,小心的摆正她的身体,扯过被子将其盖好。   才起身走向屋外。人快到屋门时,他突然转身,确定床上的人是真的沉睡过去,才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玄皓才走出屋子便瞧见‘观月阁’墙外正在吹笛的傲九天,与远远的坐在他的右手边,正在煮酒的白蛾子。   显然白蛾子听到了屋门开口的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小扇,抬头望着玄皓便惊呼了一声“小玄子,你怎么出来了227不知道珍惜   傲九天听到白蛾子的惊呼,便也收起了笛子,皱眉望着玄皓,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夫费了这大的力气,你个臭小子怎么也不知道珍惜!”   玄皓本就涨痛的难受,听见傲九天邀功的话,心下郁闷,沉着脸也不搭理他,直接从‘观月阁’的二楼飞到白蛾子的身侧拿起红泥小炉上的酒壶,一仰脖便将壶里的酒对着嘴灌了下去。   “哎……那是百姑娘给老夫温的酒!”   傲九天嘴里喊着,伸手便要去抢玄皓手里的酒壶。   “我温的酒,给小玄子喝口怎么了?”白蛾子斜了傲九天一眼,拿着帕子便要替玄皓擦他下巴的酒渍。   玄皓抻手拿过白蛾子手里的帕子,将手里的酒壶往傲九天的怀里一塞,也不说话,走到小桌边便坐了下来。   傲九天抱着酒壶,望着不言不语的玄皓,有些摸不着头脑,与白蛾子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围在玄皓的身侧,由着白蛾子先开了口。   “你与孟小七……”   白蛾子毕竟还算是姑娘家,有些萦在口边就是问不出来。   玄皓闻言,抬眼望着自己这位姑姑,挑眉望着她,一语不发,静待她将余下的说完。   傲九天见白蛾子的面色红了又涨,干脆自己开了口,道“你个臭小子,不会已经办完正事了吧?”   有人替自己把话问完了,白蛾子松了口气,感激的望了眼傲九天,却正好对上傲九天回望过来的视线,脸一红,忙将目光转到了玄皓的面上。   玄皓坐在桌边,冷眼瞧着自家两位长辈在自己面前传情达意的,眸内微光一闪,望着傲九天,道“头些年,有不长眼的给小玄子进献了两粒‘回春锁阳丸’。   小玄子正愁没地处理,赶明儿就着人,送九叔那去吧。”   傲九天听着玄皓暗指自己的不行的话,当时便跳了起来“我傲九天,堂堂的男子汉,岂用的着那种玩意!”   玄皓瞧着傲九天当着自家姑姑面前炸毛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九叔,这种事情,是不能讳疾忌医的。”   说话时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飘向了白蛾子。   白蛾子听着两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大言不惭的谈论着那种男人间的私密之事,窘的只想找个地缝避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玄皓意有所指的一眼。   傲九天受不得玄皓当着百姑娘的面置疑自己的能力,急的大嚷道“你个臭小子怎么就知道,老夫没尝过那种滋味了!”   嚷完,对上白蛾子投过来的怨念的目光,他才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样的蠢事,心虚的同白蛾子解释道“百姑娘,你听我说……”、   白蛾子虽说知道,妖不必在意贞洁,有个几个过往是妖之常情。她还是懒得理傲九天这只笨头笨脑的大笨鸟,不声不语的转身,就想去瞧眩‘观月阁’里的孟小七。   傲九天受了冷落,当时便慌了,一把拉住了白蛾子的手臂,便道“百姑娘,你别走啊。”   白蛾子瞧着傲九天当着玄皓的面同自己拉拉扯扯,心里只觉得别扭,皱眉盯着傲九天那只钳住自己的大手道“放开”   “不放”   别看傲九天生的高大威猛,面对白蛾子半点气势也提不起来,倒像个抱着玩具不松手的孩子。   “百姑娘,你听我把话说完成不?”   听着软绵绵的话从傲九天的口里说出来,玄皓忍不想笑。   白蛾子瞧见玄皓快要忍不住的笑意,再瞧着有些死皮赖脸的傲九天,当真是又羞又恼。   “你……”她知道傲九天是个没脸皮的,便皱了眉嘟嚷道“你把我捏痛了。”   听到白蝗子喊痛,傲九天忙松开手,低头就想查看白蛾子手腕上的情况。不想白蛾子直接将手收进了袖子里,根本不给他瞧。   “就让我瞧一眼。”他讨好的望着白蛾子。   白蛾子不理他的请求,盯着他的眼,问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不说,我可走了。”   见白蛾子又做势要走,傲九天忙道“说,说,说。其实……。那些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自打遇到百姑娘之后,就再没有做过那种蠢事了。”   一气把话说完,他有些怨念的瞄了眼边上一付看好戏神情的玄皓,后悔自己刚刚,顾忌着孟小七身上灵力皆无,减了笛曲的威力,令玄皓那个臭小子有机会跑出来看自己的笑话。   白蛾子听了傲九天的话,脸便止不住的红了,斜了他一眼,轻唾一口,直接飞身落到“观月阁”的二楼,推门走了进去。   傲九天见白蛾子不理自己,直接走掉了,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急的就要飞进‘观月阁’去追她。   玄皓哪能让别的男人进到自家娘子的寝房。一把拉住了他,道“九叔,小玄子有事请教。”   傲九天见玄皓阻止自己去追白蛾子,便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个臭小子,就不能等着老夫追回你姑姑再说?”   “不能!”玄皓答的斩钉截铁。   傲九天见玄皓此时的神情无比的郑得,只得不甘的望了眼‘观月阁’紧闭的屋门,转身望着玄皓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把你家姑姑给气走了才说?”   玄皓觉得有些冤枉,心底有些同情自家姑姑起来。   九叔平日里明明挺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一遇到姑姑就变得这么的呆笨了?   “九叔还知道,姑姑是被你给气走的啊?”   瞧着玄皓那奈张的表神,傲九天恨不得揍他两拳出出心里的郁气,目光却忍不住飘向‘观月阁’的二楼。   玄皓顺着他的目光望着‘观月阁’紧闭的屋门,心里也不舍屋内孟灵兰,便不再开傲九天的玩笑,很认真的望着他,问道“九叔,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半个时辰了。你个臭小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玄皓瞧着傲九天一脸防备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道“小玄子关心关心九叔,还不成啊?”   对于玄皓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傲九天是从来不信的,他道“少来,有什么话直接问。绕来绕去的,净耽误老夫追媳妇228眉目   玄皓见傲九天当着自家姑姑什么都不敢说,背着姑姑便急得巴巴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道“小玄子,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姑父了?”   傲九天见玄皓这个臭小子竟然敢笑话自己,便瞪眼,作怒,道“大人间的事,告诉你个臭小子作什么?”   听着傲九天在那里嘴硬,玄皓上下打量着他道“九叔,不应该是老人家吗?小玄子从记事起,就见着九叔整日天追着姑姑跑,现在小玄子都快八百岁!”   被玄皓揭开了老底,傲九天气哼哼的说道“你个臭小子,倒底是问正事,还是来拆老夫的台的?若是不问,老夫可追媳妇去了。”   玄皓还真怕傲九天上来那股子劲,直接冲进“观月阁”里面去找白蛾子。忙问起了正事,道“九叔也是接到别人传书,才赶过来的吗?”   “是啊。”傲九天显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玄皓会发此一问。眼内现了疑惑之意   “九叔,可曾见到传书之人?”   面对玄皓的追问,傲九天更加的不解了,道“你个臭小子,到底想问什么?”   玄皓见傲九天发问,便将这两日来遇到的事情都大略的讲了一遍。   傲九天听完,眼便瞪圆了。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你个臭小子的头上了?”   玄皓知道傲九天上来脾气了,忙安抚他道“九叔莫急,这人间的皇帝之位,还有数不清的人惦记呢。   “更何况,小玄子的妖主之位?”   “能号令天下众妖的吸引力,可比皇帝之位大多了。”   傲九天听了他的话,似有所悟,两眼紧紧的盯着他的眼,问道“你个臭小子的心里,是不是已有眉目了?”   “也不算很清淅,还有许多的东西需要理顺。”   玄皓说的信心实足,傲九天放下心来,对着他道“若是,确认是谁了,直接告诉老夫。”   “你个臭小子顶着妖主的名头,不方便出手。”   “老夫帮你除了他。”   玄皓听着傲九天豪气冲天的话,心下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九叔,觊觎小玄子的妖主之位的人少不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杀不净的。   “再说了,对方可是耗费百十年的时用来布局的。咱们不陪他玩玩,直接把对方给杀了,岂不是无趣?”   傲九天对于玄皓的理论,不敢苟同,道“那点陪人玩的时间,还不如用来追媳妇来得实在呢。”   说话时傲九天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观月阁”的二楼。   玄皓瞧见了,便很好心的建议道“用不用小玄子把姑姑给叫出来?”   “算了吧!”   傲九天摆摆手,心回目光,神情郑重的望着玄皓,问道“你个臭小子对于下一步要做什么,心里可有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玄皓的回答,令傲九天忍不住挑眉打量起他来,道“你个臭小子不会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同小七发展感情吧?”   对于傲九天一言便指出自己心里的小算盘,玄皓并不否认,点点头。   傲九天见自己猜对了,忍不住盯着他,问道“你个臭小子,就不怕他们会伤到小七?”   玄皓闻言,周身的气息一冷,眸内现了杀意,道“有我玄皓在,绝不会给他们机会!”   “但,总归有……”   傲九天想提醒他,人生总会有意外发生,不会永远掌控在他的手里。   话到嘴边,他望眼玄皓,想着臭小子对孟小七的绝掺不了假的感,将余下的话咽下了。   臭小子选择走这步险棋,肯定有些考量。傲九天如是认为。   玄皓知道傲九天想说的是什么,两眼望着‘观月阁’的方向,神情坚定的说道“小玄子,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心里有数就好”傲九天望着有些过于执扭的玄皓,道“有需要九叔的地方,只管开口。”   “小玄子省得的”玄皓点头,问道“九叔可知道,七十年前金蟾被陈家困住一事?”   傲九天摇了摇头,语气疑惑的问道“这金蟾自打刘海归位后,便消声匿迹了,那陈家怎么能把他给捉了?”   玄皓闻言便将金蟾所讲的经过同着傲九天讲了一遍。   傲九天听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道“这喜灵虫极为罕见,陈家是如何得到的?”   “九叔也知道喜灵虫?”   面对玄皓的疑问,傲九天点了点头,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见过一条。”   “九叔可知道,喜宝虫都有什么作用?”   “这个……”面对玄皓的追问,傲九天皱着眉头仔细的想想了“那喜灵虫生了一付透明头脑,除了看着新奇,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连活了千年的傲九天都不清楚喜灵虫的作用!   这无疑从旁处证实,七十年前金蟾的被捉,被救,都是别人设好的圈套。   至于陈家……   玄皓相信,在那场七十年前的阴谋里,陈家肯定知道一些细节。   “九叔可知道,陈家是如何在江湖中扬名的?”   傲九天也觉得,连仙都修不出的陈家能用喜灵虫诱困住金蟾,这事情绝不简单!   现在,听到玄皓问起陈家,便道“还不是你个臭小子给他们创造的机会!”   玄皓对于江湖四大世家的事情都有了解,却只限于感兴趣的地方。   细说起来,他不知道的事情,还真的挺多的。   陈家扬名的原因,他便不是很清楚。   现在,听到傲九天说这陈家兴起与自己有关,便不解的问道“小玄子又不认识这陈家,怎会给他们造机会?”   “你可记得,小七离开后,自己都做了哪些蠢事?”   除了不理妖界世事,同天界下个战书,满世界的找小七,好像没有没做过什么蠢事。   傲九天只是想借机训斥他一下,见他不语便道“当年你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孟小七,挑战天界,不理事务,令苍梧后山的狼虚怪趁机入世,为害人间之事,你可还记得?”   “好像有点印像。”想着因为自己的失职而令母亲镇住的恶妖逃脱一事,玄皓多少有些愧纠,心虚。   “那狼虚怪被何人所除,你可知晓229情之所至   玄皓侧头,拢眉,仔细的想了想,方才答道“当年,小玄子曾令争天入世去追捕狼虚怪。   听他所言,那狼虚怪是被一名道号青山的小道士给除掉的。”   傲九天听玄皓说完,便道“那名青山道士,便是陈家的第一代家主,陈青,陈远山!”   玄皓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陈家家主是除了狼虚怪的道人。   心里有光一闪而过,他连忙追问道“九叔可知那青山道士师承何处?如何除的狼虚怪?又是如何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   傲九天有些恨其不争气的冷哼一声“哼,当初狼虚怪下世为乱时,你都做什么去了,现在才知道关心这些?”   玄皓心下清楚,自己这些年里为寻到小七,根本就没有精力打理妖界事务,令九叔与姑姑多有看不惯。   他有些讪然的对着傲九天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小玄子不是怕媳妇跑远了,追不回来,生不出小小玄子给九叔抱吗。”   瞧着玄皓一付没出息,又讨好卖乖的样子,傲九天忍不住翻了个眼,道“就你现在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小七肯给你生娃,才怪!”   玄皓瞧着傲九天昴然而立,居高临下的睨着自己,一付训教的样子,心里便忍不住的腹诽。   自己才不过两百来年,便把小七变成自己的娘子了。   九叔追着姑姑跑了快八百年,还没名没份呢!   当然,这种话是能想不能说的。况且玄皓也不想把话题扯得太远了。   “小七替小玄子生娃,是早晚的事。”   瞧着玄皓自负的样,傲九天刚要笑他,便听他接说道“九叔还是讲讲,那青山道人是怎么回事吧?”   “这有什么好讲的。”傲九天很随意的说道“就是一个修为极高的,背景却无人知晓的道士横空出世,借着除掉狼虚怪在江湖中有了名声便娶妻生子,创立陈家。后陈家依着除妖的本事,跻身于江湖四大世家之一。”   傲九天讲的很是精练。   玄皓却从中听到了许多的以往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那个陈家绝对值得自己好好去查一下。   他心里有了决断便换了话题,瞄眼“观月阁”的方向,扯了扯傲九天的袖子,道“九叔当真,不用小玄子进去把姑姑给请出来?”   傲九天心里当然是想的很,可是,当着玄皓的面,又觉得有些拉不下脸面,道“你个臭小子,想见自己媳妇了就赶紧回去,扯老夫做什么!”   瞧着傲九天嘴硬的样,心下觉得有趣,道“九叔若是不想姑姑,小玄子可回屋同姑姑叙叙离情去了。”   说完,他大摇大摆的走到‘观月阁’下,纵身跃到二搂,轻轻的扣了扣门。   傲九天听着扣门声,便背着手,抬着头做出了一付悠闲赏月的姿态。   天上月儿弯弯,只有一个细细的牙。   玄皓回头瞧眼傲九天的样子,便觉好笑,用眼神同白蛾子示意。   白蛾子瞄了傲九天一眼,拉着玄皓便同回到屋内,回手带上了屋门。   听到关门声,傲九天挺直的背便垮了下来。他没想到玄皓那个臭小子竟然将自己一军,把自己给晾这了。   他急的直想冲到观月阁里把百姑娘给拉出来,可是想着百姑娘平日里对自己的训斥,只得做罢,有些寥落的走到红泥小炉边,拿起了边上的扇子。   玄皓进到屋内,便急急的走到了床边,去看孟灵兰。   白蛾子瞧着他急切的样,便有些不解的问道“即然满心满眼都是她,刚才跑出去做什么?”   白蛾子不提还好,一提玄皓便觉得心里憋闷。   他望着自家这位口硬心软的姑姑,忍不住道“小七总会有自愿替小玄子生娃的那一天的。姑姑不用太过担心。”   他说的很是委婉,白蛾子挑了眉头道“怎么,嫌姑姑多事了?”   “怎么会。”   玄皓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水,道“小玄子这不是觉得自己都八百岁了,还得让姑姑操心,有点过意不去嘛。”   白蛾子闻言,横他一眼,道“少来,要不是怕夜长梦多,你当姑姑我乐意管你们小孩子的事啊。”   白蛾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却说出这翻语重心肠的话来,玄皓忙道“小玄子知道,姑姑对小玄子最好了。”   面对玄皓的讨巧卖乖,白蛾子实在没有抵抗力,一摆手道“姑姑还有事,就不赖在这里,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外走。   玄皓喊住了她,问道“姑姑与小玄子的关系,除了九叔,还有谁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妖王宫的人都知道啊!”   白蛾子说完猛然想起一事,道“那传信之人不会是来自妖五宫吧?”   “不是!”   玄皓怕白蛾子一着急便直接去妖王宫,安抚她道“妖王宫里,除了小玄子,还有谁能在姑姑面前藏住行踪不成?”   “媚姝”   白蛾子张口便吐了一个名字。   玄皓微愣了一下,还真的把媚姝这只九尾狐给忘了。   白蛾子瞧着他的反应,只当是被自己给猜对了,摩拳擦掌的便要去找媚姝算帐。   玄皓连忙阻止道“媚姝姑娘早就离开妖王宫了。”   媚姝早不走晚不走,赖了五百年却偏在这个节骨眼走了。白蛾子更加的确信,媚姝一定因是对玄皓爱而不得,由爱转恨,所以设了局想要害他。   “那狐狸精肯定是心虚,避祸去了。这事包在姑姑的身上,我非得把她的尾巴给揪下来做围脖!”   瞧着一付温婉长样的白蛾子,咬牙切齿的说着狠话。玄皓还真担心,她心气起来,拉着自己那个不嫌事大的九叔去找媚妹算帐。   现如今事情并没有明朗起来的情况下,他不想错怪无辜。   而且,他心底清楚的很,以媚姝一个人的力量,设不出这种大局来。   还有无法明说的一点,对于媚姝的为了自己离开青丘一事,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他连忙阻止白蛾子,道“媚姝早就同青丘断了关系,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布出这样一个大局来对付小玄子?”   白蛾子想想,玄皓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只是……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件事里媚姝脱不了干系。   以着自己对姑姑的了解,玄皓知道白蛾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媚姝。   “姑姑放心了。若是有需要姑姑帮忙的地方,小玄子肯定不会客气。”   即然玄皓这个当事人不想让自己插手,白蛾子也就没有坚持,叮嘱玄皓以后多注意一下,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随着屋门再次被白蛾子带上,屋内便又成了一个密闭的,静谧的空间。   玄皓走到床边,替孟灵兰掖了掖被子,便靠着床头坐了下去。   孟灵兰面上红意还未消裉干净,玄皓瞧了,心潮又有些荡漾。   他连忙闭眼调了调气息,压下乱窜的沸血,之后便不敢看向孟灵兰,望着床顶,思考起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   孟灵兰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挺长的梦,睁眼时便瞧着玄皓靠坐在离自己头顶不远的床头,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   她张口喊了声,因为是才醒,嗓子有些干哑,声音听起来慵慵懒懒的。   玄皓侧身低头的望向她,背光的眼里是比春晖还要灿亮的笑意。   “娘子醒了!为夫这就替娘子倒杯水来。”   说着话,他便两脚落地的走到了桌边,去取茶水。   孟灵兰只觉得眼前一空,望着玄皓挺拔迷人的背影,有些晃神。   玄皓似后背长眼,才提起壶,便转头,望着孟灵兰,唇角眉梢是便是抑不住的温柔笑意。   孟灵兰呼吸一窒,连忙低头,望着身上的被子,恍然想起了睡前的情形。臊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地缝没有,床上只有被子。   所以,当玄皓端着水杯转身时,瞧见的便是一个只露头顶,整个人都没进被子,安静的在装死的孟灵兰。   “娘子!”玄皓很是欣喜的问道“娘子可是在邀请为夫上床睡个回笼觉?”   他话一出口,孟灵兰猛的从被子里坐了起来,道“天都亮了,小七这就起床。”   说着便下了床,看也不看玄皓直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   玄皓手里拿着杯子,眼瞧着面颊红烫似火的孟灵兰目不斜视的从自己的身侧走过,有些哭笑不得追了过去。   “娘子脸色怎么这红?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用不用为夫替娘子把把脉?”   口里接连追问着,玄皓便用空着的手去扣孟灵兰的脉腕。   身体上还残留着昨夜缠绵时的销魂记忆,孟灵兰对于两人的触碰变得异常的敏感。   “小七没事”她飞快的避开玄皓的手,有些局促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娘子当真没事?为夫瞧着娘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热啊。”   说话的空儿,玄皓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额头。   孟灵兰只觉得苏麻之意顺着玄皓的掌触开始蔓延,忙扭头避开,道“小七真的没事。”   “当真没事?”   玄皓侧头低身,自下往向的望着孟灵兰的眼睛。   孟灵兰被他追问的羞急而恼,抬手便想将玄皓那张惑乱人心的脸给推开。   不想玄皓根本就不准备避让,她的手直接便按到了他的脸上。   孟灵兰身上的触觉似都在昨夜被唤醒。   手掌碰上玄皓脸颊的那一刻,昨夜的记忆但飞速的涌来,她慌乱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玄皓一把捉住腕子,给按到了脸上。然后,用一双过分明亮的眼望着她,道“娘子可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同为夫闹别扭?”   这种事情可会意不可言传,玄皓偏生给直白的说了出来。   孟灵兰又羞,又臊。一张粉嫩的脸红的透血,嘴唇抿的紧紧的,侧过头努力的向外挣着自己的手,就是不想搭理他。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道“娘子,你我是两夫妻。这种事情本就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的事情。”   说话的空,玄皓的脸又凑到了孟灵兰的耳际“娘子又何必,不好意思。”   原本只是想逗逗自己的家娘子,不想,望着她似娇花一样的羞态,身体便有些意马心猿的不受控制。   孟灵兰碍于自己现在是孟小七的身份不好过于挣扎,只得僵着身子,努力的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   “夫君……”她努力的避让着玄皓的气息,却不想腰间被某个硬物硌了一下,她当时便呆掉了。然后,拼了全力猛的推向玄皓。   玄皓的手里还拿着那杯没有送出的水,被孟灵兰猛推之下,身体有些不稳,水便泼洒出来,溅到他与孟灵兰的身上   风顺着窗口吹入,透过湿掉的衣襟便带了丝丝凉意,倒是平和掉了些许的燥热。   玄皓随意的抹把脸,瞧着有些呆掉的孟灵兰,上手便想帮她把脸上的水液擦掉。   孟灵兰本能的想避开,玄皓自嘲的笑笑道“为夫只是想帮娘子擦把脸,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孟灵兰抬手自己抹了把脸,对着他道“夫君的衣襟都湿透,小七这就去取身衣服过来?”   玄皓听着孟灵兰的烂借口,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道“为夫怎不记得,带了换洗的衣服?”   “这……”孟灵兰忙道“小七这就去找姑姑借身。”   “姑姑家里只有一个老苍头。”   玄皓处处将路堵死了,孟灵兰有些无计可施道“那……那小七避出去,夫君把身上有衣服脱下来,晒干再穿吧。”   玄皓听着她越来越牵强的借口,两眼专注的望着她,语气很是郑重的说道“你我是两夫妻,娘子为何要避出去。”   “这……”以着孟小七的身份对玄皓回避确实有些说不通。   玄皓瞧着她拢眉苦思的样子,又道“娘子的衣襟比为夫的还要湿。不若,你我一起,脱下来晾晾吧。”   玄皓的建议吓得孟灵兰以手挡在自己的身前,道“小七有带换洗的衣服。”   说着转身便往床边走,去寻包裹。   玄皓怕自己逗得太过,当真惹急孟灵兰,便说了声“不知道姑姑备了早饭没有?为夫下楼去看看,娘子慢慢换。”   原本,孟灵兰愁找什么样的借口把他给支出去。   现在,他主动走了,她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立在原地,望着关紧的屋门微微有些发230可怜兮兮的傲九天   现在,他主动走了,她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立在原地,望着紧闭的屋门微微有些发呆。   玄皓打开屋门,便被扑面而来的山间晨风吹的精神一震。   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由着山风带着清透的凉意顺着气管一路向下,渗进血液之中才总算将血液中的燥动叫嚣压了下去。   长长的吁了口气,他再次睁眼时,眸里已然是一片清明。   “观月阁”院外的小路上,白蛾子与傲九天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了立在栏杆处的玄皓。   傲九天远远的瞧见玄皓一人在‘观月阁’的二楼吹冷风,便猜出他肯定是有火无处泻。   “吹冷风,哪有泡冷水来得快!”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高声建议着。   白蛾子听到他的话,急走两步同他拉开了距离。   他急了,连忙追上去,道“百姑娘,说不得小七还没醒呢,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白蛾子不想搭理他。“观月阁”上的玄皓却对他刚刚的话做出了回应。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多谢九叔将多年心得传于小玄子,小玄子心领了。”   话落,他便瞧着傲九天吹胡子瞪眼的追着姑姑便想解释。   “百姑娘,我……”   白蛾子怎么说也是女人。哪好意思听他傲九天解释这种男人的私下行为。   不容他解释,便直接飞身上了“观月阁”二楼,落在玄皓的身边。   傲九天见白蛾子不搭理自己,直接飞到了玄皓那个臭小子的身边,便有些懵,当他反应过来,也飞身窜上“观月阁”时,白蛾子已经进屋,带上了屋门。   望着紧闭的屋门,他伸手想推被玄皓拦住了。   傲九天想起屋内睡着孟小七,恨恨的冲着玄皓一跺脚,道“你个臭小子,倒底向着哪一边的?”   他原本就是亮堂的嗓门,此时带了恼意,更是亮如洪钟,带了回声。   玄皓扭头瞄了眼紧闭的屋门,回问他,道“九叔觉得,小玄子与姑姑哪个重要?”   傲九天没想到玄皓丢出这个问题来,皱眉打量着他,道“你个臭小子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吃自家姑姑的醋不成?”   屋内的孟灵兰听着傲九天的话,忍不住望了眼白蛾子,眼里的笑意眼看就要溢出来了。   白蛾子被她瞧的不好意思,走过去拉开屋门对着傲九天便嗔了句“你只笨鸟,说的这叫什么话,也不怕人笑话!”   傲九天望着门间的白蛾子,两眼冒光,道“百姑娘,你肯理我了!”   听着他呆头呆脑,没头没尾的话,白蛾子实在不好意思看孟灵兰与玄皓的表情,皱眉,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见百姑娘没有不理自己,傲九天终归放下心来,收了声,小声道“刚才百姑娘一言不发的就过来找小七,我还以为姑娘气我心思不静,不愿搭理我了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白蛾子便想起了刚刚玄皓与他的对话,心下羞恼,有些后悔当着玄皓,孟灵兰的面搭理他。   看也不看可怜兮兮的傲九天,她转头对着孟灵兰道“小七可是饿了,姑姑新做了百花糕。一起去吃,怎么样231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没良心   看也不看可怜兮兮的傲九天,她转头对着孟灵兰道“小七可是饿了,姑姑新做了百花糕。一起去吃,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孟灵兰回答,白蛾子拉着她便直接飞下“观月阁”,走了。   傲九天瞧着佳人远去,心里便有些慌了,他转头望着玄皓,有些求助的问道“老夫可是说错什么了?”   玄皓颇为同情的看着自家这位活了几千年,修为几近无敌。却连自家姑姑都搞不定的九叔,安慰道“女人心,海底针。小七当年跑的那么远,现在,不也回来当了小玄子的娘子。”   听着玄皓现身说法的安慰,傲九天放下心来,却,猛然又跳了起来。   “不成!万一你姑姑跟小七学,也跑个百八十年的。老夫可上哪里找她去?”   一想到可能还要再拖过百八十年的才能娶到佳人,傲九天就再也呆不住了,腾身便向着白蛾子与孟灵兰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玄皓心里也挂记着孟灵兰,紧随傲九天的身后也追了下去。   白蛾子的府里虽说就住着她与安叔两人,规模却绝对不小。   孟灵兰被白蛾子拖着贴地而行,很快便被府里这左转右拐小路的给弄得晕头转向,不知身处何处。   白蛾子虽说修为不低,毕竟是个女人,体力上先天不足。带着孟灵兰这样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前行,很快的便觉出了手腕吃劲。   “除了吃,睡,你都不练功吗?”   白蛾子终于忍不,住定下身来盯着孟灵兰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孟灵兰知道早就从白蛾子与玄皓的对话里猜出,玄皓这位姑姑对于孟小七的意见似乎很大。   “有试着练一些简单的小法术。”   孟灵兰答的小心翼翼,意图在白蛾子心里的留下一个不算太糟糕的印像   “简单的小法术?”   白蛾子秀眉微凝的望着孟灵兰,语气里的不信任与轻视令孟灵兰心生不快。   “嗯!”孟灵兰点头,道“夫君替小七洗完灵,小七的修为便消失了,只能练些点灯,吹灯的小法术。”   孟灵兰自认洗灵是好口好锅,此时又顺口搬出来,将自己毫无修为的锅丢给了玄皓。   “洗灵?那个臭小子替你洗灵了?”   白蛾子一脸震惊的望着孟灵兰,反应之大令孟灵兰吓了一大跳。   “姑……姑姑,有什么……不妥吗?”她望着白蛾子,问的小心翼翼。   “岂止……”   白蛾子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随后追来的人给打断了。   “能有什么不妥,百姑娘不过是心疼臭小子的那点灵力罢了。”   随着洪钟样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傲九天便如一只巨鸟从天而降,立在了白蛾子的面前。   “百姑娘”他有些忐忑的望着她,喊的小翼翼,生怕再惹她生气。   白蛾子瞧见同玄皓一个鼻孔出气的傲九天便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诘问道“那也叫一点灵力?!”   “多吃两顿姑姑做的好饭菜,就补回来了。”   白蛾子瞧着飘落在孟灵兰身后对着自己神眼色的玄皓,心疼,不甘终究还是顺了他的,把话烂在肚子里,对着他道“就知道你嘴馋,姑姑做了你最爱吃的百花糕。一起去吃吧。”   说完白蛾子转身便走。   玄皓看出自家姑姑是在生自己的气了,忙拉着孟灵兰去追。   傲九天瞧着白蛾子又不搭理自己,负气走了,只道是自己刚刚替玄皓那个臭小子说话又惹着她了,自怜的叹口气,苦着一张脸也追了上去。   白蛾子的早饭做的很是丰盛,除了百花糕,还有些别的说不上来的糕点,水果之类。   孟灵兰因为担心,吃的过多会给玄皓的姑姑留下个孟小七是饭桶的不好印像,而有些放不开。   玄皓瞧着孟灵兰拿着一块百花糕磨了半天的牙也没有吃下多少,便直接取下她手里的百花糕,拿在自己手里的递到她的口边去喂她。   傲九天瞧着他毫不避讳的举动瞪大了眼,自盘里拿起一块百花糕望着白蛾子,大有跃跃欲试的架式。   白蛾子瞧着玄皓竟然不避讳别人在场就如此低气的照顾孟小七,心里觉得有些气闷。及瞧着孟灵兰面对玄皓的殷勤竟然一脸不情愿的连口都不想张,心底便有些气。   “小七,姑姑做的百花糕可是不合你的口胃?”她面上笑盈盈的,话里隐含的意思却着实不善。   孟灵兰听着白蛾子夹枪带棍的话,正想辩解,玄皓抢先一步开了口“小七同小玄子的口味是一样的。只是,她毕竟是头次面对长辈,总有些抹不开面子。”   就知道,玄皓那个臭小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没良心。   白蛾子嗔了玄皓一眼道“姑姑同小七说话,没你的份。”说完,她转头夹了块百花糕放到孟灵兰面前的盘子里道“这百花糕是用落云谷里的九十九朵带着朝露的初绽之花做成,小玄子最是喜欢,你也多吃点。”   孟灵兰知道白蛾子给自己夹百花糕完全是看在玄皓的面子上,她不想驳了她的面子,忙拿起来咬了一口。   边上的傲九天瞧着白蛾子给孟灵兰夹糕,给玄皓那个臭小子夹糕,就是不给自己夹,便有些寥落。   他巴巴的望着替孟灵兰倒蜜水的玄皓问道“你个臭小子盘子里的那块糕是不是特别好吃?”   他垂涎的样子令孟灵兰大感意外,玄皓则很干脆的便将盘里那块姑姑递过来,还没被自己咬动过的百花糕递了过去,道“九叔喜欢,便拿去吃吧!”   傲九天也不客气,伸就手就去接。   ‘啪’白蛾子伸手打在了傲九天的手心上,瞪他一眼,道“孩子的东西,你也要抢!”   口里说着,她顺手拿了块糕点递到了他的手里。   傲九天大喜过望,连忙接过,三口两口的便塞进了嘴巴里。   玄皓瞧着傲九天乱没形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九叔,这糕可是比平日里好吃?”   “好吃,好吃”傲九天拼命的点着头,嘴里的糕还不及咽下,便有渣沫趁机从他张开的口里喷232开窍   白蛾子瞧着傲九天形像全无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眉头。   “你只笨鸟!又不是不给你吃,做什么弄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口里轻斥着只知傻笑的傲九天,她拿过手边的蜜水递了过去。然后,抽出帕子就想帮他把前襟上沾着的那些碍眼的糕点渣给擦掉。   手到半空眼看就要碰到傲九天的衣服时,白蛾子突然觉出不妥,收手又有些太过尴尬,便干脆回手拭了拭自己的嘴角。   傲九天端着蜜水只觉喜从天降,瞧着白蛾子抽出帕子将手伸向自己,连忙‘咕咚’一口就将一杯蜜水喝个了底朝天,挺着胸等佳人服侍。   却不想,白蛾子的手又收了回去。   眼瞧着白蛾拭拭嘴角就要将帕子收起来,胆子被那块糕点,那杯蜜水养大的傲九天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拉向自己的身前便按了下去。   白蛾子怎么也没想到,呆笨了几百年的大笨鸟竟然会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当时便呆住了。   直到傲九天拉着她的手开始清理衣襟时,才猛的回过神来。   根本就不用瞧,白蛾子也能猜出现在的玄皓一定是一付乐见其成,看好戏的神情。   她心下恼火,瞪着傲九天便低斥道“你发什么神精呢?放手”   傲九天原是一时冲动才抓住了白蛾子的手,现下被她一喝,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心下有些胆突的不敢看她,手却是没有松开,嘴里还道“不放!”   他那付如同孩子抢着个心爱的玩具,明知自己错了,却不敢放手的神态令白蛾子微愣,语气便软了下来,道“小玄子瞧着咱呢?”   许是,白蛾子软化下来的语气给了傲九天勇气。   也或许是,刚刚的举动令傲九天终于冲破了心底的那种障碍。   他不想再重复过去几百年的那种明明渴求,却随时保持距离的日子。   他抬起头来,一双满是情意的眼紧紧的凝在白蛾子的脸上,神情坚定不移。   “他个臭小子爱瞧,就让他瞧去。怕什么?”   白蛾子被他眼里的坚定与深情所染,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嘴里低低的说了句“这样子,怎么成?”   “怎么不成啦?”   傲九天豪气冲天的瞪了玄皓一眼,轻喝道“你个臭小子,看什么看?”   玄皓瞧着硬气起来的傲九天,心里替他与姑姑高兴,忙道“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小七,咱什么都没看到是吧?”   口里说着话,玄皓的手很自然的握住了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只当是玄皓要帮傲九天,便没躲避,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声音很响亮的应了声。   “除了深情不渝,两情相悦,小七什么都没有看到。”   白蛾子听着玄皓与孟灵兰的对话,心下越发的羞腆,挣着便想抽回自己的手。   傲九天如今已然将步子迈了出去,自是不肯收回的。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沉声道“百姑娘,你摸摸看。我傲九天的心里,装的都是姑娘。”   他话一出口,玄皓差点没有惊掉下233情意   玄皓实在是想不明白。   自家那个感情呆笨到令人发指的九叔,怎么突然之间就开窍了。   这情话说的,都快赶上自己了!   孟灵兰对于傲九天这只老妖能说出动人心魄的情话来,倒是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意外。   她只是很好奇,对于傲九天这种腻死人的情话,白蛾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白蛾子根本就无法相信自己耳里听到的话是出自傲九天之口。   她怎么也想到,自己竟然能从傲九天这只呆头笨鸟的口里听到情话,心潮涌动之下,以手按着他的胸口,一时间忘了反应。   傲九天得不到白蛾子的回应,心里便有些没底,低声的喊道“百姑娘?”   白蛾子在傲九天忐忑的声音里还缓过来神,嗔他一眼,斥道“油腔滑调!”   “不是。我是真……”   眼瞧着傲九天面色涨红的慌急辩解的样子,白蛾子斜他一眼,道“什么真的假的!我的点心做的不好吃,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白蛾子的声音似嗔似恼,夹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软糯娇羞。   傲九天初时,还以为是她在生气,及反应过劲来,大喜过望,拿起一块点心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好……”   他刚要赞白蛾子的手艺,猛的想起糕点会喷渣,忙闭了嘴。只是用一双兴奋,欢喜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   白蛾子瞧着傲九天的样子,嗔恼的瞪他一眼,取出帕子帮他擦了擦唇角。   边上的玄皓瞧着两人间的那层薄纸终于被傲九天给捅破了,心下替两人欢喜,侧头望了眼自己身侧的孟灵兰,握紧了她的手。   孟灵兰虽说与白蛾子,傲九天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心里也一样是替两人高兴的。   她下意识的望向玄皓,却刚好收到了玄皓投过来的目光,深邃含情,内里的情意比着傲九天的那句情话还要动人。   桌下,他的手更是温厚有力,宣告着的他的情意。   孟灵兰的心不受抑的漾了漾,心底里却渐有涩意漫延。   玄皓眼见着孟灵兰垂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抽出手,拿着糕点有些神魂不属,眸色便暗了暗。   “娘子”   他以手臂环上她的肩头,低头,侧脸,关切的望向她。   “小七饱了。这个,夫君吃。”   孟灵兰有些牵强的扯扯唇角,目光回避的落在自己的手上,将手中的百花糕递了过去。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安。   他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百花糕,转头对着边上已经快速的进入成老夫老妻状态,边吃东西,边对望的白蛾子,傲九天两人,道“小玄子饱了,带着小七去园子里消消食。姑姑,九叔慢用。”   丢下话,他拥着孟灵兰起了身,离了饭厅。   孟灵兰心里清楚,玄皓肯定是瞧出自己的刚刚的情绪异常了。   她心里有些发虚,却又无别法可想,只能随着玄皓一同拐到了一座池塘前。   池塘边上生的着许多的垂柳。轻风拂过,柳条轻扬。   玄皓拉着孟灵兰在一棵柳树下立定,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半晌无234苍陵陈家   玄皓拉着孟灵兰在一棵柳树下立定,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半晌无言。   孟灵兰立在玄皓的身边,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心思看出了多少,悬着一颗心,目光也落在了水面。   清透的见鱼的水面被风吹的起了皱,波光闪闪,不见平息。   孟灵兰被水面上的片片粼光晃的心神浮燥,终于忍不住,先于玄皓开了口。   “夫君带着小七来这水边,可是有事要讲?”   她很聪明的避开了“问”字,用了没有那么明确指向性的“讲”字。   玄皓闻言侧过头来,双眸凝在她的面上,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为夫瞧着,娘子似有心事,不知道能否告诉为夫?”   孟灵兰被他盯的心虚,有些讪然的笑笑。   “小七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瞧着姑姑与九叔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替他们高兴。”   “九叔追了姑姑几百年,今日终于开窍与姑姑得修成正果,确实值得高兴。只是……”玄皓若有所思的望着孟灵兰,道“为夫高兴不起来。为夫总觉得,娘子不像以前那样喜欢为夫了。”   “怎么可能!”孟灵兰慌忙辩驳道“小七一直都是喜欢夫君的呀!”   “是吗?为夫怎么总觉得,娘子有时会刻意同为人保持距离,不肯同为夫亲近。”   “哪有?”孟灵兰嘴硬的驳斥他道“夫君就会乱想!”   玄皓神色很是凝重的望着孟灵兰道“为夫,也希望自己是在乱想,可是,刚刚娘子竟然不肯让为夫拉着娘子的手。”   面对他的控诉,孟灵兰道“有九叔,姑姑盯着呢,小七哪有夫君脸皮厚。”   “是,为夫脸皮厚”玄皓很痛快的承认了孟灵兰的看法,突然的把将她给搂到了怀里。   孟灵兰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了一跳,两肩用力的撑着他的手臂道“夫君……”   玄皓低头瞧着她明显有些惊乱,抗拒的样子,突然俯首,唇贴到了她的耳际,道“这里只是你,我,没有外人”   他的气息打孟灵兰的脸际,令她忍不住的面红。他的声音低沉,更是令孟灵兰的心一紧。   “夫……夫……”   迎着那张越来越近的俊脸,她紧张的话不成语。   “娘子,可是怕了?”   玄皓突然挺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望着孟灵兰,语气里带着一抹就不上来的落寂。   “没有啊!”孟灵兰牵强的笑笑,道“小七只是不太适应。”口里说着,她抬起头来望发眼天上的太阳道“青天白日的,总觉得那些鸟啊,树啊的在瞧着你,我。”   “即然娘子不惯室外,为夫这就带娘子回屋。”   口里说,着玄皓打横抱起了孟灵兰,便要迈步。   两甫一离地,孟灵兰就慌了,她有些嚅嚅的说道“这种事情,小七……小七还没有准备好。”   “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娘子不用准备,一切都有为夫呢!”   玄皓口里说着,迈着大步的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院落走去。   孟灵兰见玄皓是要动真格的,用力的挣扎着便想要下去。   玄皓定住身,低头望着一脸慌乱的孟灵兰,道“昨夜的娘子,可不是这样的。”   “昨夜?”孟灵兰想起自己的大胆热情,血液便急速的涌上了脸颊,她有些不敢看玄皓,努力的替自己辩解道“昨,昨夜,小七听了笛声才……才……”   她实在无法将昨夜所做的事情说不出口。   “那白姓公子,也是因为笛声才喊错的?”   玄皓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克制,却足以令孟灵兰心胆俱颤。   “什么白……白公子?小七不知道夫君在说什么?”   “娘子当真不明白吗?为夫还道是娘子错将为夫当成那位白公子才动的情。”   玄皓有情绪有些过于平静的,静的令孟灵兰心里更加的心惊。   事到如今,她只能咬着牙关,装傻装到底。   “小七怎么不明白夫君说的是什么?”   “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   玄皓突然将孟灵兰她放到了地上,两臂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将她的头紧紧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的叹了口气。   孟灵兰一时间猜不透玄皓在想什么,僵着身子根本就不敢乱动。   “娘子一直陪着为夫好不好?”   头顶上又传来了玄皓近乎乞求的声音。   孟灵兰想没想了应了声“好”,之后脸贴在他的身前便不再出声。   玄皓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按,两手撑着孟灵兰肩令两人稍离,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又将她用力的按在了自己心口。   孟灵兰为着他所表现出的浓浓不安所感,想要离开的念头有了片刻动摇。   只是片刻,她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必需寻到玄静找回自己的身体,招回孟小七的真魂,方能不负玄皓对孟小七的真心。   她挣着自玄皓的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问道“夫君准备什么时候,去寻那画上的两人?”   “娘子似乎急于见到画上人啊!”玄皓撑开孟灵兰,盯着她的眼,面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孟灵兰没有从玄皓的面上看出明显的喜怒,心却不敢放松,对上玄皓的眼眸,她很认真的回答道“夫君不想知道钟奇遇害的真相,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吗?”   “当然想。”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寻到了台阶,她就势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寻画上的两人?”   “现在。”   话落,玄皓拥着孟灵兰便直接腾上了空中,向着落云谷外飞去。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说走就走,低头瞧着脚下的那片屋舍,她好心的提醒他道“夫君,咱们不同姑姑,九叔辞行患难夫妻?”   “辞行做什么?九叔与姑姑好容易捅破那层纸了,说不得怎么腻歪呢,你我过去不是讨人嫌吗!”   孟灵兰想着离时九叔与姑姑那若无旁人的眉眼纠缠,面颊便有些发红。   玄皓低头瞧着她,忍不住笑道“娘子,想到哪里去了?”   孟灵兰从他促狭的声音,与闪亮的眼眸里品出的他中隐含的意思,不愿回他,直接问道“夫君,准备去哪里?”   “苍陵陈家。”   苍陵陈家座落在苍陵最东端的一座名为“望来”镇的大镇的中心。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玄皓带着孟灵兰落在了镇外一处林木茂密的树林里。   孟灵兰的两脚才一挨地,便觉得阴寒透背忍不住缩了下肩。   玄皓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双精光锐利的眼眸扫过光影斑驳的林间空地,眉头便皱了起来。   孟灵兰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对于他气息的变化半点也没有错过。   “这片树林,可是有什么问题?”   她侧仰着头,盯着他明显有些紧绷的,线条完美的下巴。   “不过是些屑小,算不得大问题。”   口里安慰着孟灵半,玄皓猛的抬手,向着离他们最近的那棵大树便打出了一掌。   孟灵兰只当是又遇到树精了。   她心下叹着玄皓八字与木相克,却,猛然闻到了阵阵腥臭的气味。   那气味她并不陌生,不久前的大蟒精佘怀林口里便是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蟒蛇!   想着佘怀林那令人作呕的样子,她本能的向着玄皓的怀里依了依。   玄皓以袖护住孟灵兰,移身换步避开巨蟒偷袭之余,以手作刀狠狠的砍上了巨蟒的后脑。   怕吓到孟灵兰,玄皓一心想要速战速决,这一掌使出了五成的修为。   巨蟒被玄皓一击而中,自空中狠狠的砸向地面。   他不甘的挣了两想,想要反扑,身上却似被无形的绳索所勒,痛得他皮肉欲列,筋骨欲焚。   他知道自已的修为比起玄皓差远了,根本就不可能从他的手下逃脱,认命的安静下来,等着他的处置。   玄皓知道孟灵兰因为佘怀林一事,对于巨蟒肯定是厌恶不喜的,以手扣着她的后脑令她的脸贴向自己的胸口,他望着地上装死的巨蟒冷冷的开了口。   “陈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令你躲在此处对付本王?”   玄皓面上无怒,周身的气势却足以压倒一切。   巨蟒只觉得自己在玄皓的面前卑微如蝼蚁,没了半分争位的心思。倒开始恨起那名许自己以美好前景的黑衣人。   “妖主息怒,令小人躲在此处的不是陈家人,而是一名小人从未见过的黑衣人。”   “黑衣人?”孟灵兰与玄皓俱是一震,孟灵兰更是直接从玄皓的怀里抬起头来,扭头望向地上的巨蟒。   地上是一条青黑色的,比佘怀林小上半圈的大蟒。   孟灵兰不喜蟒蛇的长相,对于面前这条大蟒更是厌恶。   他眼内的光芒比之佘怀林还要阴险狡诈的多了   巨蟒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知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小人原只想在这里安静的修练,并不曾与外界的人有过什么交集。半天前小人刚刚醒来,便瞧见有名黑衣人立在了小人的身前。   他对小人说,小人修不出人形,是因为小人的元丹存在先天不足。   他还告诉小人,今日将有一男一女出现在这片林子里。小人只要能捉住那两人将他们的修为夺过来,便能立马修出人形。   小人急于求成,才被那人钻了空,害得小人对妖主大人不敬235愤怒   对于大蟒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黑衣人身上的做法,玄皓并没有出言驳斥。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   “那黑衣人是男,是女?有何特征?”   “大约有这么高!”   大蟒用力的向上挺了挺自己的身体,却,因为玄皓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禁制而无法将自己的身体直立起来。   他有些为难的望眼玄皓,道“妖主可否,解了小人身上的禁制?”   玄皓闻言,扫了他一眼,道“你的嘴若是不管用的话,留着也是个摆设,不如封了省事。”   大蟒原想借着描述黑衣人的机会,解开身上的禁制,好寻机逃生。没想到,直接就被玄皓给驳了回来。   他被玄皓眸内的冷意所惊,身体瑟缩了一下。   “黑衣人有一人来高,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外袍,带着黑巾,黑布包头,看不清面相,也分不出男女。”   孟灵兰听大蟒说的含混,皱眉,昴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冷哼一声,道“连男女都辩出,却敢谋图本王的妖主之位。看来,是本王失职,令你们的胆子一个个肥上了天。”   说到最后,他话音一沉,压的大蟒的胆差点没爆了。   大蟒慌恐的趴伏在地上,一颗硕大的蟒头用力的砸着地面。   “妖主饶命,妖主饶命!”   孟灵兰原就不喜大蟒的形像,现在瞧着他如此没有骨气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厌恶,忍心不住呛他道“即然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有瞧出来,你如何便信了它的话,觉得自己可以抢了我家夫君的妖主之位?”   玄皓被孟灵兰那句‘我家夫君的妖主之位’,感动的不矣,以至于面对大蟒时,面上的笑意都未曾消散。   “若是本王的妖主之位那样好坐,黑衣人会把机会让给你?”   玄皓说的一针见血。大蟒再自欺也明白,自己被那个黑衣人给当傻子戏耍了。   “妖主饶命,妖主饶命!”   事到如今,大蟒悔的肠子都悔青了。一门心思的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饶命?”玄皓居高临下的睨着大蟒,不紧不慢的问道“本王很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搏了个宽厚,仁慈的名声?”   玄皓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大蟒身子乱抖,口里道“小人可以帮着妖主找到那名包藏祸心的黑衣人。”   “就你?”玄皓瞧了大蟒瘫软在地上的身体一眼,眸带不屑“你不是连他是男是女都没瞧出来吗?又怎么能寻到他?”   “妖主别看小人修为不成,寻人却是拿手的。”似为了取信玄皓,他道“小人偷瞄着那黑衣人是去了陈府的方向。”   “陈府?”玄皓曾开言,孟灵兰已然望着大蟒,开了口。   “‘望来’镇是陈家的地盘,你盘跃踞此处,就不怕陈府灭了你?”   大蟒原本只是为了取信玄皓慌乱之下才报出的陈府的名号,没想到孟灵兰却捉住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追问起来。   玄皓赞赏的拍了拍孟灵兰的肩头,抬眸扫过大蟒曾经藏身的大树道“自己家地盘上死了这么多人,陈家就没有找过你的麻烦?”   大蟒见玄皓连自己曾在这树林中害人性命的事情都看出来了,知道瞒不过去了,心一横,便将自己来这‘望来’镇安身的因由说了。   听到他说出自己是被陈家人掠来放到树林里的,孟灵兰的眉头便紧紧的蹙了起来。   及听到大蟒说出,陈家将那些上门挑战的江湖人士丢到这座树林里供它食用时,孟灵兰气得怒目圆睁,两手成拳,就想冲出树林去找陈家的人替那些死者讨个说法。   玄皓用力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道“娘子,稍安勿燥。”   孟灵兰闻言,安静下来,只是怒视着大蟒。   大蟒曾听人说起过妖主夫人的身份,不敢再当着她面提及自己曾经做过的杀戮之事。   他望眼玄皓,身为妖主的玄皓倒是并没有阻止他说下的意思。心里权衡一下,还是孟灵兰的态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小人虽杀生无数,却,并未害过无辜的百姓。还望妖主明查。”   玄皓知道孟灵兰不爱听悲伤的事情,便也没有追究大蟒这句话的真假,转而问道“陈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你留于此处,只是为了替他们毁灭证据?”   堂堂江湖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捉只连人形都化出不的蟒妖,只为了替他们消化那些上门挑衅的江湖人,说出来,大蟒自己都不会相信。   “有时会将小人带进府,做陈家子弟的陪练。”   孟灵兰倒是听过江湖中会有一些邪门左道的人会困养妖邪之类的做法。对于大蟒的说辞并没有怀疑。   她只是无法相信,身为江湖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竟然会残害生灵,暗走邪门歪路,一颗自幼被师傅输灌了大量正义道德的心里燃起了愤怒的火,恨不得直接立在陈家家主的面前,问个分明。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正义感爆棚,拍了拍她的肩头,对大蟒道“听起来,你对陈府应该是很熟悉的?”   “陈府机关遍布,寻常人是无法自由出入的。”   大蟒努力的想要在玄皓的身前休现出自己的价值。只是,他的头脑实在是有些不太灵光,孟灵兰听着他的说词,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将活了八百年,敢与天界单挑的妖男当成寻常人来对待,只怕呆会儿他怎么死的,他都想不明白。   玄皓倒是没有计较大蟒小看自己的事情,说了声‘前面带路’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竟真的应了大蟒的心思,让他带路去陈府,心里有些意外。   ‘夫君’   她想要提醒妖男,自己对面前的大蟒并不是全完信任。却在对上玄皓那双令人安心的眼眸时,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娘子放心,不过是条不成气候的蟒。想要坑害你我,他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他安慰孟灵兰的话语,令大蟒忍不住一哆索,道“给小人几个胆,小人也不敢坑害妖主啊。”   玄皓懒得点破大蟒不久前,才要坑了自己,意图抢夺妖主之位事实,只是道“前面带路。”   大蟒连忙转身,欲行,又扭头,面有难色的望向玄皓,道“妖主,可不可以先解了小人身上的禁制?”   他话音才落,玄皓便以指捏诀,将道白光弹向他。   大蟒只觉得后颈一松,心中大喜,连忙谢过玄皓“多谢妖主”。   玄皓没有应声,他不也耽搁,忙扭着身体蜿蜒的游向林外。   孟灵兰瞧着大蟒在地上蜿蜒的身形,连忙提醒玄皓道“夫君,他这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怕是不妥。”   玄皓目光温柔的望着她,道“若连陈府都到不得,留他又有何用?”   他的声音不高,却刚好可以传到大蟒的耳里。   大蟒心一抖,忙回头对着孟灵兰解释道“夫人放心,陈府来人接小人时,带着小人走的是一条无人的秘路,并不会被外人瞧见小人的样貌。”   玄皓心知孟灵兰讨厌面对蟒蛇,对于大蟒这种略有些讨好的行为,并不领情。   “带路”   大蟒对玄皓的指令不敢懈待,转头便领着两人出了密林。   密林外有条河。河的两侧是乱石堆叠的河滩。   大蟒望着河的上游,对着玄皓解释道“顺着这条河的方向上去,便可以见到密道的入口。”   “带路”   玄皓丢下话,便拉紧了孟灵兰的手,提醒她小心脚下的石头。   孟灵兰瞧着前面的大蟒越游越快,心里便有些担心他借机逃脱。步子迈的有些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   圆圆的石头承不得孟灵兰的重量,便有些摇摇晃晃。   孟灵兰身体不稳,脚一打滑就要跌倒,好在玄皓随在她的身边,眼瞧着她要跌倒,直接将她给拉向自己怀里,然后打横一抱,就将她给抱了起来。   孟灵兰身体悬空,心底便有些慌乱。   “小七自己能行的。”   她想要下去,玄皓却道“再慢些,那条大蟒可就要溜走了!”   孟灵兰一听大蟒要溜走,忙安静下来,由着玄皓抱着她,直接从石上飘过追向了大蟒的方向。   大蟒发觉玄皓与孟灵兰没追上来时,心里犹豫了一下,瞄了眼河面便窜进了水里。   他知道水底有个可以令自己容身的石洞,正要钻进去,洞里猛的窜出一股气流,直直的击到他身体上,将他整个甩掉了到河岸之上。   孟灵兰与玄皓赶到时正好瞧见大蟒狼狈的在石滩间抽曲的情形。   玄皓的目光从大蟒泛着水光的身上飘过,落到了河面之上。   整条河的水在微风的轻拂下,起了层层的波,反着天的上太阳光,如同洒了层银光在水面,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孟灵兰从大蟒的狼狈与玄皓的目光中发现了异常,她盯着大蟒问道“那河底有什么?”   “没……没什么。”   大蟒整个身体都要碎掉了,却不敢让孟灵兰发常异常,咬牙忍着疼,答着她的问话。   孟灵兰一眼便瞧出了大蟒在说谎,她挣着便想让玄皓将她放下来。   玄皓好奇她要对大蟒做些什么,便依了她。将她放了下来,以手紧紧的牵住了她的236滑稽   玄皓好奇她要对大蟒做些什么,便依了她。将她放了下来,以手紧紧的牵住了她的手。   孟灵兰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习惯了玄皓的拉扯亲密。   故而,她并没有挣开自己的手,牵着玄皓直接走到了大蟒的近前。   “我孟小七有那么恐怖吗?竟然把条蟒蛇给吓出冷汗来了!”   她低头望着脚底下的大蟒,说出的话令大蟒心里一哆索。   就是借它几个胆,它也不敢说自己被妖主夫人吓出冷汗了。   可要承认是水,又无异于承认自己刚刚想溜走来着。   两难间,大蟒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小人在树林里窝久了,平日里吸不日月精华,身体便有些不顶用了。”   大蟒的嘴里胡谄着,一面拖着时间,一面飞快的转着脑子。   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在河上,水面反着银色的光,轻风吹过,水面起波,那碎银样的光影便带着水气反射到大蟒的眼睛里。   他脑间一亮,道“这外面太阳足,小人的身体虚,阳光一照便出了些虚汗”   对,就是汗。   他怕孟灵兰不信,将尾巴勾到眼前,荡了荡自己额间的水珠,对着孟灵兰道“夫人,小人能去水边洗洗身上的汗水吗?”   孟灵兰听着大蟒瞎掰,忍不住挑眉,一脸惊奇的望着他,道“蛇,也会流汗吗?”   “这……”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蟒蛇,大蟒准会因为孟灵兰的疑问而吓出一身冷汗。   “为夫没有见过。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玄皓低头望眼大蟒,道“本王很好奇,你当真能确定身上流的是汗,不是血啊,水啊什么的?   他态度之亲和,足以令大蟒的吓得胆裂。   “嗯……是小人弄错了,不是汗,是水,是水”   “是水?”玄皓盯着大蟒,问道“你当真能确定是水,不是自己把汗错当成水了?”   “是水,是水!”   大蟒发现自己那点小聪明根本就逃不过孟灵兰与玄皓的眼睛,决定坦白自己曾下过水的事情。   “小人没有手脚,行动全靠肚腹。这河滩上全是石头,小人的肚腹被硌得难受,便想偷偷懒,从水路游上去,所以弄了一身的水。”   大蟒说的合情合理,孟灵兰却是不会相信的。   她盯着大蟒身上有些乱掉的鳞片,道“若我眼睛没有花掉的话,刚刚好似看到你是从天上跌到石头滩上的。不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蟒没想到孟灵兰竟然早就窥破自己的谎言了。   那……   她与妖主的问自己的那些话……   大蟒一想到玄皓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假,心便慌的忘了节拍,忙道“水里有妖,小人被他给丢上岸了。”   孟灵兰听着一条大蟒口吐人言,说自己被妖给吓着了,便觉得滑稽。   “水里有什么妖?”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大蟒苦着脸道“小人才进水里,便被丢出来了,根本就来不及看清那妖的长相。”   “刚才没看清楚,那就再钻水里,去瞧一眼好了。”   玄皓的话令大蟒差点没瘫成一团乱237天经地义   玄皓的话令大蟒差点没瘫成一团乱泥。   他虽说没有看清那水下石洞里的对自己出手的人是谁,心里却是明镜一般。   黑衣人那样一个神出的鬼没,连妖主都敢设计的人,岂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那个……”   大蟒明显胆怯的缩了缩身子,面带惧意的向着玄皓嗑了两个头,嘴里讨饶道“还请妖主放小人一条生路!”   “放你条生路?”   玄皓狼眸半眯,声音沉冷“你不是没看清水下之人是谁吗?怎知,自己下去就一定会被他夺了性命?”   “这个……那个……”   大蟒哭丧着脸,道“妖主明鉴。小人虽架式唬人,实则没有半分能耐。   若水下之人对小人出手,小人必死无疑。”   一条伤了无数人性命的阴毒大蟒,岂求着玄皓给他一条活路!   大蟒那贪生怕死的卑微样貌,令孟灵兰心底厌恶的不成。   她冷笑一声,望着大蟒,道“唬人的架式?”   “我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你好像还在打我家夫君的主意,想要夺个妖主的位置坐坐吧?”   “你连我家夫君都不放在心上,却对这水底之物怕到要死”   “难不成,这妖主的本事在你的眼里还比不一上只不知是阿猫还是阿狗的东西?”   孟灵兰问的十分尖锐,惊的大蟒直接瘫软于地,一时间根本就不知如何作答。   玄皓喜欢孟灵兰护着自己的样子,搂紧她的腰,满心欢喜笑道“娘子同个不开眼的东西,置个什么气?”   孟灵兰在玄皓的亲密举动里惊觉,自己对大蟒的厌恶,竟然出于他意图对妖男不利,轻看妖男。   瞧清了自己心底最隐密的思绪,孟灵兰的心有些慌乱,不知要如何的面对玄皓。   她动了动身体,想要拉开与玄皓的距离。   玄皓却然窥破了她的内心,又怎会如了她的愿?   他手臂未松,反而俯首贴耳的对着孟灵兰道“娘子护夫,天经地义。娘子又何必,不好意思!”   原本就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对妖男上了心,而心生别扭。   现在,他偏生做出暧昧的举动,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   孟灵兰面色涨红,老羞成怒,抬手拔开玄皓贴在自己脸而侧,不停吹烦人热气的脸,冷言道“亏着夫君还是万妖之主呢,连个阿猫阿狗的威信都不如!”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故作冷淡,刻薄的样子,唇角轻弯,眸间带笑,脸又腻歪的贴了上去。   “只要娘子不离开,为夫保证让那些个有眼无珠的小妖们明白,为什么坐在妖主,住在苍梧的是为夫,而不是那些阿猫,阿狗!”   语落,他抬起头来,睨眼蓄势想要趁着两人不注意时溜掉的大蟒,道“对于夫人的疑问,你可有什么解释?”   随着玄皓的话音一沉,大蟒只觉得自己身遭的空气突然间降了温,冷的似要将他冻成冰条。   “小人……”大蟒无法解释,也不敢解释,声音抖抖的说道“小人这就下水,这就下水。”   孟灵兰眼瞧着大蟒哧溜一下滑进水里,抬头看了玄238望来镇   玄皓回望她一眼,神情间颇有些显摆,讨夸的意思。   孟灵兰瞧着玄皓孩童一样的表情,便是一愣,思绪便有些恍忽。   这样孩子气的神情,不该出现在一只活了八百年,曾搅得天地为之变色的大妖的身上。   它应该属于白七郎那样生着一双干净的眼眸,笑容温暧,心性纯净的人。   就在白七郎的脸与玄皓的脸重叠的一瞬。孟灵兰猛然发现了一个令她不安的事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习惯了妖男的那张脸,而越来越少的想起白七郎。   孟灵兰不敢想像,若是按着现在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自己还能不能离开玄皓,做回自己的孟灵兰。   心思惊乱之下,她猛的推开了玄皓。   孟小七的身体虽无内力,突然爆发之下也是力道惊人。   玄皓根本没有想到孟灵兰会突然间推开自己,毫无准备之下,被孟灵兰推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娘子!”   玄皓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夸奖,反而被人嫌弃,眸内的光亮瞬间黯了下去。   “夫君”孟灵兰没想到自己会爆发出那样大的力道,面色尴尬的应着玄皓,忙伸手去拉他。   玄皓握住她的手,就势又将她拉进了怀里,问道“娘子,刚才这怎么了?”   “哦,没什么”孟灵兰低眸四顾不敢看向玄皓。   “当真没有?”   面对玄皓契而不舍的追问,孟灵兰急智之下猛的瞥见了水面的反光。   “小七在想,那水面下的倒底是什么东西?令大蟒怕成那样。”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显有些慌乱的神态,自知不能逼她过急。   “为夫也有些好奇。”   口里应和着孟灵兰的话,他拥着她目光便移到了水面之上。   清透的水,起着层层波皱,反着粼粼波光。瞧的久了孟灵兰的眼前便有些发花,发晕。身体便控制不住的有些打晃。   玄皓见她身形不稳,忙以自己的胸口依紧了她的后背,关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小七没事”   孟灵兰用力的眨了眨眼,再睁开时,面前的水依然平静的流淌着,连个鱼吐的泡泡都见不着一个。   “娘子,别看了。”   玄皓口里说以足尖挑起一块石头射向水面。   ‘扑通’   就在石头落水的一刹那,一道水柱冲出水面直奔孟灵兰的脑袋,玄皓的胸口。   水柱势突然,奔势极快,眼看着便到了冲到了两人的近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玄皓拥着孟灵兰腾身而起,跃到了半空。   水柱显然是被人驱使并无生命,玄皓起身,它依然按着即定的路线,擦着玄皓,孟灵兰脚底滑过,坠地,落在石滩之上,溅起一片水珠,留了一地的湿痕。   孟灵兰被突来的变故惊得瞪大了眼,她望不见水底之物,却知水底之物绝不简单。   怕自己成为妖男的累赘,影响他的反应,孟灵兰干脆自己反手,探臂搂紧了玄皓,令其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水下的之物。   佳人主动投怀,以命相托。玄皓唇角微扬,眸色灼亮的盯着水面,出掌,一道白芒自他掌间冲出,直劈水面。   ‘哗啦’   就在玄皓的掌风触水的一瞬,一道蟒形黑影打着旋的从底钻出,扑向玄皓。   玄皓身形未动,一手护住孟灵兰,一手作爪。   孟灵兰眼瞧着见着空中猛然显现出一只巨大的狼爪,直扑黑影,忍不住惊的瞪大了眼。   水间冲出的大蟒似未瞧见狼爪,亦未感受到气流的变换,攻势不改,不知避闪,硬生生的被玄皓虚化出的狼爪狠狠的击中了头部。   ‘噗嗤’一声响,一股黑血溅出,狼爪化为虚影散掉,那大蟒便直接从空中跌落石滩之上,庞大的身躯痛苦的扭了两便不再动弹。   孟灵兰定睛瞧眼地上头部血烂,已透的大蟒,心猛的提了起来,忍不住望眼玄皓。   玄皓面色沉静,低头回她一笑,以袖子护住她的头,便又神情肃穆的盯向水面。   孟灵兰她道是大蟒是水下之物为了扰乱妖男的注意力,好方便它来个攻其不备,却不想,水面彻底的安静下来。   眼前一抹黑的孟灵兰等了半晌不见动,抬手推开玄皓碍眼的大袖子,望了眼水面。   玄皓从水面收回目光,低头望着孟灵兰,叹了口气。   “为夫下手好像重了些。这陈府,咱得自己想办法进了。”   孟灵兰现在关心的并不是陈府的问题。   她望着玄皓的眼睛,问道“夫君可有瞧清,那水面之下隐藏的是什么东西?”   “没,娘子刚刚看见什么了吗?”   玄皓反问,孟灵兰敏感的发现,他似乎有些紧张。   “小七瞧见……”   她话音一顿,明显的感觉到玄皓的身体有些紧绷。   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孟灵兰望着玄皓那双温柔,含情的眼。提醒自己,自己是孟灵兰,有些东西,自己没必要过于追问。   “小七刚刚瞧见一条大鱼,不是草鱼就是鲤鱼。”   随着她胡谄的话,玄皓明显的松驰下来,道“娘子有没有想吃鱼?为夫瞧见一群鱼,个个肥大,烤着吃,味道一定鲜美。”   站在一条脑袋稀烂,血肉模糊的蟒蛇尸体边上谈论吃食。孟灵兰忍不住白了玄皓一眼。   玄皓也觉出自己说话的场合不对了,忙道“娘子不喜,为夫这就带娘子离开这里。”   “夫君不等着看看那水面下的是什么吗?”   “这会儿说不得早就溜了。”   “即使溜了,这河里的鱼虾总归能记住它长成什么模样。夫君何不召条鱼出来,问问倒底是什么东西在水底搞鬼。”   “这……”玄皓很诚实的同孟灵兰坦白道“娘子,为夫身为万妖之主,至多也就管管鱼妖,虾妖。对于半分修为都没有的鱼,虾却是鞭长莫及的。”   孟灵兰见玄皓同自己扣字眼,便道“那夫君召只鱼妖出来好了。”   “鱼妖?”   玄皓哭笑不得的望着孟灵兰,道“娘子,妖哪有那么容易修成。再说了,这里是陈家的地盘。能修成妖都不傻,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送死。”   孟灵兰原想着鱼妖找不出,找别的妖来问问也成。   结果,直接被玄皓堵住了嘴。   玄皓瞧着孟灵兰撇着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娘子对为夫就这么的没信心?不过是个陈家而矣!”   “不是……”   孟灵兰原想接着追问水底之物。可是想想,又觉玄皓不会无原无故的应付孟小七,便作罢了。   玄皓见孟灵兰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眉眼弯了起来,很认真的盯着她,道“娘子要对为夫有信心。再怎么说,为夫也是万妖之主,总不会连个陈家都对付不了。”   口里说着,玄皓还特意挺了挺胸,微抬着下巴,一付信心满满的自负模样。   孟灵兰被他成功的逗笑了,彻底压下了心底对水中之物的好奇。   “大蟒死了,咱们下一步要怎么走?”   面对孟灵兰的问题玄皓道“先去镇上找家饭馆,把肚子填了。”   听着玄皓一说,孟灵兰才现这转眼的空,太阳都高高的挂到正头顶了。   时间过的太快,两人不敢在耽搁下去,玄皓说完便孟灵兰落到了‘望来’镇外一处荒败的院子里。   孟灵兰两脚落地,打量一眼空荡无人的院子,抬眸望眼玄皓,感慨道“刚刚怎么没有发现这里!”   “若是直接落到这里,说不定就呆会被陈家的人坑了都不知道怎么坑的。”   玄皓话中有话,孟灵兰却很快的明白了,落到树木是他有意为之。   想想也是,妖男是万妖之主。那树林里隐着大蟒,葬着那些冤魂怎么可能逃出他的眼睛。   “夫君是有意选中那片树林,做为落脚之处的?”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问与不问也没有什么大意义,孟灵兰还是忍不住问了。   “算是”玄皓含混的答了句,拉着孟灵兰的手便往院外走。   孟灵兰能感觉到,玄皓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她有深问,随着他一起出了院子,顺着一条荒芜的小路,走到大路之上,来到了“望来”镇的牌楼之下。   “望来”镇的规模比之“富华”镇要大上许多。   只是与“富华”镇那种商铺林立,人头攒动的繁华不同。“望来”镇的街上明显要清冷许多。   孟灵兰望着街道两边门庭冷落的铺子,与坐在铺子里神情懒散的伙计们,心里便生出一股不安。   下意识的,她望了眼玄皓。   玄皓握紧了掌心内孟灵兰的手,侧头送给她一个温暧的足以令人安心的笑意。   孟灵兰的心在玄皓的笑意间寻到了主心骨,安稳了下来,随着他向着一家酒楼走了过去。   “客官,里边请”   两人才在酒楼外站定,内里便跑出一名穿着利索的小伙计,热情的向大堂里让着两人。   玄皓拉着孟灵兰随在小伙计的身后进了酒楼大堂。   这家酒楼大堂的面积比之“红裳”的聚福客栈还要大上许多。   只是,里面的客人实在不多,只有一人。   客人背对着大堂过道的方向,一身似雪白衣,引走了孟灵兰的所有视239失落   “客官,楼有的有雅间,共分来‘天’‘地’‘玄’‘云’……”   最近难得遇到玄皓这样一身贵气的客人登门。酒楼的小伙计很是卖力的向玄皓,孟灵兰两人推荐着楼上的雅间。   孟灵兰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盯着那客人的背影,她的一颗心鼓鼓的堵在喉头,似要爆裂一般。   “白……”白自溢出口间,她慌忙的闭紧了双唇。   似感受到了孟灵兰的热烈的注视,亦或是听到了那的声音。正在独酌的客人,扭头向着孟灵兰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转回头接着自斟自酌。   他虽只是回头一瞄,却足以令孟灵兰看清他的容貌。   冠玉面庞,青山眉,一双虎目灼灼生光。   那是一张与其淡雅从容的气蕴并不相搭的陌生面容。   孟灵兰只觉松了口气,心头却又萦起了淡淡的失落。   “娘子可是认识那边的客人?”   玄皓俯身,脸贴在孟灵兰的耳际,眼盯着客人的背影,轻声的问了句。   “啊……”孟灵兰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不认识,刚刚是小七有些眼花,认错人了。”   “为夫刚刚听着娘子嘴里喊了声白什么?他到底是谁啊?”   玄皓侧脸望着孟灵兰,好奇的问道。   孟灵兰心头一惊,怕玄皓误会孟小七,她便解释了一句。   “小七曾被一位白姓公子救过,刚刚便是将那客人错认成白公子了。”   “哦,这样啊”   玄皓了然的点了点头,盯着孟灵兰,道“若有机会,娘子可不可以把那位恩人引荐给为夫?”   这……   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的面貌,白七郎能不能认出来自己孟灵兰心里并没有谱。   她一想到自己被玄静夺走的皮囊,心里便有些忿然。   想到玄静背后的神秘人,她觉得心中不安,担心起白七郎的安危来,心便有些慌急不定。   “小七已经好久没见过白公子了。咱们还是先去寻找画上的两人,弄清钟公子被害的相真吧。”   孟灵兰的回答令玄皓眼光闪烁,欲言又止。   在前面引路的小伙计见玄皓与孟灵兰停在那里意态亲密的说话,便立在了楼梯入口处,安静的候着。   “小二,上酒来”   听到独酌的客人呼声,小伙计对着玄皓与孟灵兰欠意的说了道“客官稍候,小人去去就来。”便飞快跑到后堂去取酒。   孟灵兰见了,心里便觉讶异,再度仔细的扫量了一眼酒楼的大堂。   与“聚福客栈”的金壁辉煌不同,这家酒楼布置的极为雅致。墙上的书画一看便是出于名家之手,造价不菲。   小伙计取来酒送于客人桌上,便又折回热情的招待着玄皓,孟灵兰。   玄皓似对独酌的客人起了好奇之心,放着楼上雅间不用,拉着孟灵兰走到了客人对斜对过,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伙计见两人坐定,忙向两人推荐起楼里的招牌菜来。   “我们天宝酒楼的无为熏鸭,先熏后卤,其味道可说是天下一绝,独一份!您二位,要不要来份尝尝?”   玄皓瞧眼孟灵兰,见她颇有些神思不属,便喊了一声“娘240有意思的小二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显有些神思不属,便将头凑过去,喊了声“娘子”   孟灵兰猛的回过神来,盯着玄皓那张离的过近俊脸,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道“吓死小七了!夫君,可是有事?”   “娘子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说话时,玄皓的目光似无意的扫了眼斜对过埋头喝酒的客人。   孟灵兰怕玄皓误会自己与那位客人之间的关系,忙道“小七在想,这么大的酒楼,怎么就一个跑堂的?”   边上的小伙计听了,忙道“小人一个人可以顶十个人用,客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孟灵兰听着小伙计有些急切的回答,忍不住望了他一眼道“再能干,你也只是一个人。难不成……”   她扫量一眼墙上的字画,道“总不会你们老板把银子都花在那些字画上了,所以,没钱雇人,只能可着你一个人造了吧?”   小伙计听了孟灵兰的话,陪了笑道“客官说笑了。我们天宝酒楼可说是整个‘望来’镇的头一号,怎么着也,不能差这点人工钱啊!”   孟灵兰,听着小伙计急切的替自家老板叫屈,还有他说起自家酒楼时压也压不住的自豪劲,忍不住扫量一眼算上自己与玄皓在内只坐了三名客人的大堂。   小伙计怕孟灵兰多想,忙主动解释道“平日里,我们这里足足有十一名跑堂的。只是,这两日不巧,陈府贴榜招人,大伙都跑去碰运气了。所以,只剩了小人一个。”   “陈府,可是那个四大世家里陈府在招人?”玄皓颇感兴趣的问了句。   小伙计忙点头道“正是。我们‘望来’镇只有那一份,敢称陈府。”   说完,他似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忙岔开话头,卖力的介绍起了店里的菜式。   玄皓听着他口吐莲花的介绍,张口便打断了“只管捡好吃的上来,银子不是问题。”   小伙计见自己果真遇到了财神,喜行于色,忙要去后厨安排。   玄皓见他转身,张口叫住了他。   “小二,上菜不急。你刚刚说陈府张榜招人,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伙计瞧着玄皓一身贵公子的打扮,气质清贵不似江湖人士,再看孟灵兰虽说姿貌平常,气质却是温婉的紧,也不似那些江湖女子的泼辣。便当是哪家公子出门游玩,对陈家的事情好奇,于是热情的解释了起来。   “大约半个月前,陈府突然放出话来,要招一百名下人。据说,资质好的有可能成为陈家的入门弟子。”   “陈府在江湖上多有地位,两位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玄皓与孟灵兰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这样一个江湖世家招榜招人,可是百年难遇的。”小伙计接着说道“机会难得,这‘望来镇’的年轻人得信,便都跑过去应试了。”   “那你怎么没去?”   面对孟灵兰的问询,小伙计,道“陈府虽好,毕竟是大户人家。规矩多,事情杂。若是进去了,想要出来都难。”   “小人自由惯了,怕是受不得那些约束。”   孟灵兰听着小伙计的理由,觉得有意思,忍不住问道“你在酒楼当个小伙计,被人呼来喝去的,也不见得多自由啊241爽快   孟灵兰听着小伙计的理由,觉得有意思,忍不住问道“你在酒楼当个小伙计,被人呼来喝去的,也不见得多自由啊?”   “这不一样!”   小伙子的回答,令孟灵兰更加的好奇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伙计见孟灵兰追着自己问,便有些急了,道“这个……这个说出来,客官也不明白!”   “哦?”   玄皓瞧着小伙子明显被自家娘子给逗弄的发急的样子,忍不住挑眉,也追问道“你不说,怎知在下听不明白?”   “就是!”孟灵兰接着玄皓的说头道“你说都不说!又怎么能知道,说出来,我与夫君是不是能听明白?”   小伙计被孟灵兰,玄皓两人一唱一和弄得心底急燥,忍不住道“陈……”   他刚张口便听得柜台后一直在打盹的老掌柜打了哈欠。   “哈……长生,还不快去后厨递菜单?”   小伙计听到老掌柜的动静,忙道“这就去,这就去!”   口里应过老掌柜,他对着孟灵兰与玄皓说志道“两位稍后,小人这就去后厨催菜。”   说完,他不等孟灵兰,玄皓作出反应就一溜烟的跑了。快跟只兔子一样,令孟灵兰生有狼在追他的感觉。   她不是狼,玄皓才是。   孟灵兰侧头瞧了眼玄皓,玄皓目光压根就落在小伙计的身上。他目光微凝的望着柜台,感受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侧头望她正好,起身,向她伸出了手。   孟灵兰也觉得那个老掌柜有些奇怪,忙将手递了过去,借着他的手劲也起了身,随着他一同走到了柜台前。   柜台后的老掌柜,看起来有些年岁了。   白发,白眉,白胡须,外加一张红脸膛,很是详和。   两人过去时,老掌柜哈欠打了一半,便停往了。   他吧了两下嘴。眯着眼认真的打量了玄皓一眼,又望向孟灵兰,神情疑惑的问道“两位,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玄皓声音颇为恭敬的说道“在下宋钟,瞧着一见老爷子就觉得投缘,想请老爷子赏脸陪在下喝两壶。”   老者显然没想到周身清贵的公子走过来,竟然是为了请自己喝酒,他似有些不信,道“那……酒钱……?”   玄皓爽快的笑道“自然是算在在下的头上”   “好,够爽快!老夫最喜欢爽快的人。”   老掌柜一面从柜台后起身,一面的对着后堂喊道“长生,把我房里那两坛‘醉梦死’搬来。”   随着他的话落,名为长生的小伙计便自后堂跑了出来,立在柜台前道“那‘醉梦死’一共就两坛子了。”   瞧着小伙计颇为舍不得的样子,老掌柜的抬手,以指点着他的额心道“你个小气鬼。难得宋公子肯请老夫喝酒。不喝‘醉梦死’,喝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老掌柜子佯怒,道“老夫都没几天活头了,想喝口顺口的都不成了?”   孟灵兰瞧了半晌品出些味来,对着小伙计道“放心,酒钱包在我家夫君的头上。”   玄皓听了孟灵兰的话,很干脆的自怀里摸出根金条递向小伙计“这些可够酒钱了?”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做事如此干脆,道“若是不够,夫君手里还有。”   “还有?”老掌柜两眼放光的盯着金条。然后,对着小伙计板起了脸“长生看到没有?那一坛酒,不过一根金条,宋公子还是付得起的。”   一坛酒,一根金条。   老掌柜的真敢说!   孟灵兰有些同情的望了眼今天的冤大头,玄皓。   玄皓是化外之妖,对于金银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他顺手又从怀里摸出更加闪亮的一根递给小伙计,道“喏,算上这根,酒钱应该够了吧。”   小伙计瞧眼递到眼前的金条没接,有些怨念的望了眼老掌柜。   老掌柜拿过玄皓手里的金条,塞到他怀里道“酒没了,再酿就是!宋公子走了,大方的人可就没地找去了。”   孟灵兰听着老掌柜话,心下不得不佩服老爷子拍马的水平。   只是……   她有些担心的望了眼小伙计手里的金条。   不知道过两天,金条还是金条不?   小伙计不知道孟灵兰在替他担心。他不甘不愿的接过金条,嘟嚷着“自己想,喝还找什么借口。”   “你在说什么?”   老掌柜以手掏了掏耳朵,迎着小伙计道“老夫没有听清楚。”   “越活越倒性,喝死算了!”   小伙计气呼呼的说完,转身便跑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把金条放好。”   老掌柜望着小伙计背影,气得吹胡子瞪眼。   孟灵兰望着老掌柜佯嗔,佯怒却饱含宠溺的神情,忍不住道“长生,是您老的孙儿吧?”   老掌柜显然没想到孟灵兰一点弯都没拐直接问了出来,眼里便带了赞赏之意道“令两位见笑了,他自幼没了父母,被老夫给惯坏了。”   “哪里!”玄皓语气真诚的说道“长生灵利可爱,老爷子当真有福啊。”   口里说着话,玄皓便引着老掌柜的坐到了窗边的坐位上。   老掌柜也不客气,坐到桌边,便很坦然的打量着孟灵兰与玄皓,道“两位瞧着不似本地人。不知到我们这“望来镇”,是走亲,还是访友?”   “访友”玄皓道。   “访友?不知,公子的朋友住在哪里?”   “陈府。”   玄皓话一出口,老掌柜的眉心便拢了起来,神色间也颇见了些冷淡的意味。   “原来是陈府的贵客!”老掌柜起身,指着酒楼的大门道“公子出了老夫这座酒楼的大门,便能望见到陈府的‘定风楼’了。”   只要不傻不笨都能瞧出,老掌柜这是要送客了。   玄皓忙招呼着老掌柜坐下,道“老爷子误会了。在下的友人并非陈家人。”   “公子要访的,不是陈家人?”   老掌柜皱着眉头,盯着玄皓,颇有不解。   孟灵兰也想知道玄皓接下来要说什么,转头望着他。   玄皓道“在下要访的那位友人,前些子来‘望来’镇要同陈家人切磋一下技艺,至今未归。在下有些放心不下,便干脆直接找过来了。”   听闻玄皓的朋友是来同陈家人切磋的,老掌柜马上关切的问道“公子那位朋友怎么称呼?何时来的‘望来镇’242城府   听闻玄皓的朋友是来同陈家人切磋的,老掌柜马上关切的问道“公子那位朋友怎么称呼?何时来的‘望来镇’?”   玄皓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不想老掌柜认真的追问起来。   他多少有些后悔,来陈家之前没有做好功课!   身为妖主,他的一颗心多半系在了自家娘子的身上。   余下那极少一点注意力,也多是系在与妖界休戚相的事务上。对于江湖中的那些人与事,知道的有限。   现在老掌柜细究起来,他心下开始犯了难。   “在下那位朋友……”   他所知道的那些名号,全是名满天下的大家。压根就不可能没事跑这陈府来切磋技艺。   若是让他随口编个。老爷子在这‘望来镇’上开酒楼,消息最是灵通,说不得上来就被猜破了。   两难间,声音便不觉的拖了一下。边上的孟灵兰早以料到玄皓对于江湖事务不熟,连忙接口道“夫君不用担心。刘贞,刘远山的名号虽说不响,老爷子见多识广,说不定听过他‘西山剑’的名号呢。”   娘子出面解了围,玄皓忙望着老掌柜,很是急切的问道“老爷子开着酒楼,消息定是灵通的,可有听过西山剑的同陈府切磋一事?”   “公子那位朋友是西山剑?”   老掌柜听着孟灵兰报出那野道士的名号时,心里便生出了一丝疑惑。   现在听着那三个字从玄皓的口中里吐出来,他皱眉再次扫量了玄皓一眼。   身着一件最上等锦料制成的长袍,作功之精致绝非寻常百姓能穿得起的。   腰间玉带之上,系着一块玲珑美玉,更是价值不菲。   更何论他周身透出的那种清贵气度,不皇亲也是贵胄。   玄皓并不认识西山剑是何方神圣,现下瞧着老掌柜的态度,便觉出自家娘子给自己按排的这位友人怕是有些问题。   他迎着老掌柜的打量,硬着头皮的应道。“正是!老爷子,可曾见过在下那位朋友?”   老掌柜,略一沉吟,答道“见,倒是见过”   玄皓听了老掌柜的回答,心里一喜,忙问“他什么时候到的望来镇,与陈家的切磋结果如何?”   对于这位未曾谋面,连名字都是头次听说的朋友,玄皓表现的很是关切。   老掌柜盯着他,似要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破绽。   什么都没有。   面前的宋公子,显然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老掌柜从他的神情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   “半个月前,公子那位朋友曾在老夫这里点了一桌子好菜。之后,便去了陈府。至于结果,他并没有回到老夫的酒楼。所以,老夫也不清楚。”   “哦,是这样啊。”玄皓有些失望的委顿了下去。。   边上的孟灵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夫君不必担心!陈府家大业大,又累负盛名,说不定留着刘大哥在府上小住呢。”   “会是这样吗?”   玄皓望着孟灵兰,眼里的疑惑令孟灵兰都不得不佩服这百年狼妖的演技之强,是自己难望其项背243无语   边上的老掌柜听着两人的对话,特别是玄皓透出的那种江湖小白迷芒,忍不住插嘴道“陈府家大业大,陈家家主历来好客。”   “这些年来进府挑战的人,没有上千名,也有上百名了。”   “老夫眼瞧着他们从我这酒楼的大门走了去,却再也没有看见他们回来。”   “想来是陈府将他们留下了。”   “陈府家资丰厚,定然不会亏了府上的客人。”   “至于公子的那位朋友,多半留也在陈府当贵客,享厚待去了。”   老掌柜侃侃而谈,孟灵兰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幅认真倾听的样子,心里却不平静。   她刚刚在林子里见过了大蟒,知道那些挑战者的下场,现在听老掌柜的话,下意的与玄皓对望一眼,道“从没有一个挑战者从陈府出来吗?”   “许是有的吧?老夫老眼昏花的,时常认不清人。若是从门口路过,多半是认不出来的。”   老掌柜须发皆白,看岁不轻了,那双眼睛却是透亮异常,丝毫不见混浊,此时说出这样一翻话来,不得不令孟灵兰多想。”   她望了眼玄皓,锦衣玉冠,君子修然,气蕴清贵,只应是人间公子,天上谪仙,身无丝毫妖气。   玄皓瞧见孟灵兰望向自己,对着她道“娘子,你说,刘大哥会不也留在陈府当客了?”   “多半是留下了。”   “哦,能吃上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府的饭,也算是刘大哥的福气了。”   玄皓感叹了句,拿起桌上的茶壶,便要替老掌柜将他面前的水杯满上。   老掌柜瞧见了,忙接过茶壶,对着后堂的方向喊道“长生,菜好了没?酒怎么还没送来?茶水没了,快把我的太平猴魁沏壶送过来。”   “知道了!菜没好呢。无菜喝酒伤身,先不上了。茶,就来。”   小伙计在后堂应了声,声音里还带着一股子因为老掌柜要喝酒而生出的怨气,听的孟灵兰直想笑。   老掌柜瞧着孟灵兰忍心竣不竣样子,颇为无奈了叹了口气。   “唉!这孩子,也怪老夫,总觉得没爹娘的娃可怜,一来二去就被老夫给惯坏了。令两位见笑了。”   他的声音才落,便听得小伙计不满的声音从后堂传了过来。   “哪有你这么惯人的?我出去玩会不成,整天呆在这酒楼里当牛做马,还不给工钱!”   孟灵兰听着小伙计的报怨,忍不住就笑了,目光转向了酒楼后堂的入口处。   老掌柜听着小伙计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冲着后堂道“这一大天就端了五个酒坛子,你瞧着哪家牛马有你这么闲?”   他的话音才落,小伙计便提着店里的大铜壶从后堂走了出来。   “那还不店里生意不好,又怪不得我。”。   “你……”老者两眼瞪着小伙计手的壶,一脸的心疼“我让你沏一壶茶,你这是沏了多少?”   “一壶啊?”小伙计边说,边走,边将手里的大铜壶向上举了举,看的老头连忙提醒他道“小心点,小心点,被它砸脚上,肯定得废了。”   他话音才落,便听得“咣挡”“哗啦”之声。   小伙计路过那名白衣客人时,没有注意到他放在凳边上的酒坛子,一脚踢了上去。   他个头小小提着个大铜壶看起来就有吃劲,现在脚上被挡,心一慌,重心不稳,他的人带着手里的大铜壶便向前跌了过去。   “小心!”   就在老掌柜,玄皓,孟灵兰都紧张的起身时,白衣客人探臂当胸护住了小伙计,阻止了他的跌势。   手里的铜壶沉重,小伙计的胸口与白衣客人手臂碰触的结结实实。   白衣客人眉头微蹙,低头望向臂间的小伙计时,她面色一红,挣着起身,低声道了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说完不待白衣客人回答,便低着头,提着铜壶飞快的走到了玄皓的桌边。   孟灵兰瞧着小伙计跑的急,连忙离坐就要去接他手里的铜壶,却被老掌柜抢了先。   “说你多少回了,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   老掌柜接壶时还不忘训斥小伙计两句。   小伙计显然不爱听,口里顶了句“谁知道,他把酒坛子放过道上啊!”   他低头着头,嘴里委屈的嘟嚷着,向着白衣客人的方向瞟了一眼。   “你还有理了!”   老掌柜瞪了小伙计一眼,瞧着他低头蔫了下去,忙替着孟灵兰与玄皓将面前的杯里倒满水。   “老夫教孙无方,让两位看笑话了。”   “哪有,小孩子都这样,小七小时候比他还毛燥呢。”   孟灵兰瞧着老掌柜对着小伙计满眼宠溺,又莫可奈何的样子,便似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师叔们。   她想着自己如今的样子,想要再见都难,心里便有些伤感,怀念,忍不住安慰起老掌柜来。   “真的?”   立在边上的小伙计听了,猛的抬起头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神情温婉的孟灵兰,显然有些无法相信她话。   老掌柜瞧着小伙子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孟灵兰瞧,瞪他一眼,道“人家姑姑只是在好心安慰爷爷,你看不出来啊?”   “哦”   小伙计被老掌柜训了,蔫蔫的低下了头。   孟灵兰瞧了,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实在没想到,这老掌柜生的一付鹤发童颜的仙家之貌,说起话来也不流俗套,直白的一点弯都没拐。   玄皓听着老掌柜训斥小伙计的话,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唇角轻翘的看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被玄皓瞧的心下发恼,瞪他一眼,却发觉斜对过的那名白衣客人对着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举起手中的杯子。   孟灵兰原就因为白衣客人生的与白七郎有几分相像而对他心生好感。   现在瞧着他对自己笑,便习惯性的回以微笑,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玄皓瞧着孟灵兰同白衣客人示好的举动,眉头紧皱,问道“娘子认识那位客人?”   孟灵兰总觉得玄皓身上的气蕴有些危险,怕他当着别人的面打翻醋坛子,忙道“不认识。”   “即然不认识,娘子为什么对着他又是笑,又是点头的?难不成,他比为人长的好看不成?”   孟灵兰对于玄皓丝毫不顾别人在场便狂吃酸醋,又极度自恋的行为有些无语。   “师父讲,要与人为善。小七抬头,刚好与那位公子的视线对上了,人家彬彬有礼。夫君总不能让小七瞪人家两眼吧!”   她的声音并不高,内里还带着一点点克制的。   只是,这间酒楼的大堂太大了,客人太少了,连点噪音都没有。   她的声音直直的传出去,根本就没有点的遮掩,足以令包括玄皓以内的人都听清了。   白衣客人显然是觉得孟灵兰怼玄皓的话有趣唇,角一弯,自酌了一杯。   老掌柜瞧着孟灵兰与外表有些不搭的言行,好奇的问了句“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这……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口快的毛病又给自己惹出麻烦了。   她有些不安的望了眼身侧的玄皓。   玄皓侧头望着她,眼光深邃闪亮,瞧着她颇为心虚。   “家师无名,说出不怕是也没几个人认得。”她打着哈哈意图混过去。   “你不说,怎知别人不认得?”小伙计盯着她,把她当初的话又给丢了回去,懊恼的孟灵兰直后悔当初帮他说话。   “老爷子见多识广,娘子说出来,说不定老爷子能听过呢?”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知道,今儿是躲不过去了!   她一咬牙,道“小七师承白髯翁门下。”   “白髯翁?”   玄皓,老掌柜,小伙计三人的六只眼睛都听在她的面上,显然是没有听过的大名。   孟灵兰目光扫过三人,瞧着玄皓眸内的兴味,心下又些发虚,忙道“小七就说家师低调,名讳没人识吧。”   玄皓听着孟灵兰的话,面带微笑的问道“为夫还是头次听到娘子提起自己的师父呢。不知那位‘白髯翁’都教了娘子哪些东西?”   这个……   孟灵兰牙疼的斜了玄皓一眼。   自己什么都不会,他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当着老掌柜,小伙计的面问出来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玄皓无视孟灵兰嗔恼的目光,耸了耸肩,道“为夫真的好奇呢?”   明明是夫妻,当丈夫的连自己娘子有什么本事都不知道!   这事谁见了,谁都好奇。   孟灵兰感受到老掌柜,小伙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缓缓开口,道“师父说,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最重要。   他把捉知了猴的决窍,做知了猴的方法都传给了小七。”   众人本是满怀期待的等着孟灵兰介绍她学到的本事,不想,她直蹦出个知了猴来。   “娘子,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吗,比如画个符啊,飞个剑啊的?”   玄皓的态度令孟灵兰觉得,自己的看门绝技受到了轻视。   她下巴微抬的瞪着玄皓问道“画符能变出好吃的炸知了猴吗?”   玄皓没想到自家娘子竟然能扯到吃上去,眸内含笑的望着她,老老实实的答道“不能!”   孟灵兰听了,下巴又抬高了些“飞剑能捉到知了猴吗?”   “不能!”   “即然,都不能。小七费那么大的力气学符,学剑做什么244像足了白七郎   “即然都不能。小七费那么大的力气学符,学剑,做什么?”   孟灵兰说的理直气壮,玄皓无力无抚额,只能望着她,神色复杂。   老掌柜见多识广,对于孟灵兰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竟然喜欢捉知了猴这种村野把戏,到也没有多少意外。   他和蔼的望着孟灵兰与玄皓,听着两人拌嘴。   小伙计阅历浅,见孟灵兰如此不入俗流的人生态度,心里直接将其视为了偶像。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孟灵兰,很是兴奋的问道“小七姑娘,你一晚上,最多能捉多少知了猴?”   “这个没有一千只,也能有个三五百只”   孟灵兰的回答令小伙计更加的兴奋的,他追着问首“小七姑娘,能不能把诀窍传给长生?”   “这个……”   孟灵兰故作为难的,挠了挠头。   小伙计见了,只当孟灵兰不肯,正要努力说服她,便听得老掌柜说道“那边的酒坛子,还没清理呢!”   “哦”   小伙计立马又蔫了下去,转身就要去白衣客人那里收拾残局。   老掌柜一指铜壶,道“里面的茶送那客人一壶,权当是咱的赔礼了。”   小伙计闻言,撇了撇嘴,嘟嚷道“小气!”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令老掌柜听个清楚。   “你懂什么?”   老掌柜起身,一脸心疼的指着铜壶,道“那太平猴魁可是野茶树上采来的,千金难买。”   “是,是,是。您这太平猴魁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千金难买。”   小伙计口里应着,提着壶前走,嘴里也没忘了嘟嚷两了句“再难买,也是树叶子。”   “你……”   老掌柜被小伙计气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玄皓,孟灵兰忙起身安抚他道“小孩子还不懂得品味茶之妙呢!等大些,自然就理解老爷了。”   “哼”   老掌柜盯着小伙计的背影,气咻咻的叹了口,转过头,忙让着玄皓,孟灵兰品他的好茶。   玄皓将杯端到鼻嗅了嗅,幽香扑鼻。又轻轻的呷了口,茶味醇厚爽口,回味无穷。   他忍不住夸了声“好茶。”   老掌柜听到玄皓夸赞自己的茶,喜笑颜开的点头,而后便如遇知音同玄皓论起了茶道。   孟灵兰虽说能喝出茶的好坏,对于茶的品质却并没有多大的追求。   她喝着杯里的茶,注意力却一直追随着小伙计,落到了白衣客人的身上。   那名白衣客人显然很好说话。   小伙计去拾酒坛的碎片时,他主动的移身,抬脚,并以手指点着小伙计去够桌下的碎片。   孟灵兰瞧见他微低着头,以修长的无名指将地上的酒坛碎片的位置指给小伙计时,心突然揪了起来。   忽略那张过于英气的脸,这白衣客人像足了白七郎。   白衣客人似感受到了孟灵兰的目光,抬起头,冲着她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孟灵兰想要回以微笑,想到边上的玄皓,邃有些慌乱的低了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玄皓与老掌柜谈的热火朝天,眼角的余光却并没有忽略掉孟灵兰的神情变245客套   瞧着孟灵兰欲盖弥彰的低头喝茶,他的眸光微沉,对老掌柜欠意的笑笑,侧头望着孟灵兰,拿过了她手里的杯子,提壶倒满茶,又将杯子推到她的手边。   孟灵兰心里有些发虚,嗓子有些发紧,拿起杯子便喝了一大口。   “娘子,茶可不是这样喝的。”   玄皓的话令孟灵兰下意识的瞄了眼老掌柜。   老掌柜惬意的抿了口茶,捋了捋自己胸前的雪白长须,道“老夫年岁大了,耳朵不好使啰!”   “两位刚刚在说什么,声音太小,老夫听不清。”   老掌柜柜侧斜着脑袋,似模似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道“老夫这耳朵也不知道怎么了,时好,时坏的,总是听不清你们小年轻的在说什么。”   孟灵兰瞧着刚刚还与着玄皓相谈甚欢的老掌柜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下无语,面色一红,斜横了玄皓一眼。   玄皓被孟灵兰含嗔带恼的一瞪,心下顿觉委屈。   老掌柜自己要当善解人意的长辈,关自己什么事?!   孟灵兰瞧着玄皓的样子心里好笑。   她两手捧着杯子,很是恭敬的递到了玄皓的面前。   “夫君,请为小七示范茶应该如何去喝。”   她收着下巴,低垂着眼,看着绝对的恭敬,只是,玄皓不用瞧都能猜出她眼里定然闪着挑衅意的光。   伸手接过孟灵兰手里的杯子,他轻轻的吹吹了浮沫,然后轻抿一口,很是享受的闭上眼。   须虞,他缓缓的睁开眼,俯身探头,脸凑到孟灵兰的眼前,两只眼盯着她,问道“娘子可是学会。”。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竟然真的当着自己的面装了起来,她提起茶壶将玄皓手里的杯子倒满,道“夫君,可不可以再示范一次?”   “不可”   玄皓答的干脆利索。   “为什么?”   明知道玄皓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挖坑,孟灵兰还是管不住自已舌头的跳了进去。   “品茶如品人,雅趣在于心,而不在于形。”   孟灵兰听着玄皓说的一本正经,没把自己给丢坑里,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即不在形,小七喝大口,还是小口,夫君又何必看不惯?”   “为夫没有看不惯娘子以茶当水。”   听着玄皓否认,孟灵兰觉得自己占了先机,她扬着下巴睨着他道“即然如此,夫君为何有意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小七不会喝茶?”   “为了显示他比姑娘有品呗”   老掌柜的话适实响起,深得孟灵兰的心。   她感激的望了眼老掌柜,正要借着老掌柜的话头对着玄皓发难。老掌柜拔拔自己耳朵道,刚刚“你们说什么来着?”   瞧着老掌柜像个孩子样的挑拔,孟灵兰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当着人一派大家风范的,背着人老小孩一样的师祖。   “老爷子还要不要喝茶?”   她很是殷勤的替老掌柜将他面前的茶杯倒满。   “要喝,要喝。”   老掌柜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望着玄皓道“宋公子,刚刚咱们说到哪了?”   玄皓没想到,自己正事还没说呢!   孟灵兰与老掌柜,便章法全无的把话题扯到了八百里外。   他对着老掌柜欠意的说了声“老爷子稍等。”便转头望向了孟灵兰。   孟灵兰心底发虚,准知道酷爱沾酸吃醋的妖男,这是要对自己发难了。   她提起茶壶,主动替玄皓将杯子倒满。   玄皓一把捉住她提着茶壶的腕子,两眼盯着她,很直接的问道“娘子可是觉得,那边的客人与为夫长得差不多?”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心突然放下了。   原来他也瞧出白衣客人同自己像了,要同自已求证啊。   孟灵兰瞄了眼白衣客人。   在看不清脸的情况况,他与白七郎可说是生的极像。   而玄皓就与白七郎生的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孟灵兰点了点头,用力的挣了挣自己的手。   老掌柜就坐在近边,玄皓怕孟灵兰恼羞成怒,没有坚持。   他松开了孟灵兰的手,颇为不满的问道“娘子可有瞧清了?他生的可比为夫粗糙多了!”   玄皓委屈的抗议声令孟灵兰觉得汗颜。   不说妖男隐藏的万妖之主的身份。   单单是现在这一身锦袍,气质卓然清贵公子形像。怎么看都同幼稚不沾边。   偏生,他口里就说出的话幼稚之极。   孟灵兰瞪了玄皓的眼,压根就不敢去看老掌柜的表情,更不敢去看白衣客人的反应。   玄皓话落时,小伙计刚好拾起了最后的一块碎片。   他直起身,睁着一双纯净好奇的眼睛望眼玄皓,又望眼白衣客人,道“没有啊!”   孟灵兰听了这话,忍不住望了眼玄皓,两眼含笑。   小伙计不知道孟灵兰,玄皓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又接着解释道“宋公子的五官精致,俊美的就像画上的仙人。”   这是事实,孟灵兰心下表示赞同,对小伙计对白衣客人的评价满是期待   “可是,这位客官的五官生的也不差啊”   “虽然不如宋公子美的无可挑剔,却好看的更加真实。”   “剑眉,虎目多英气的长像!”   孟灵兰听着小伙计对白衣客人的点评,心下便觉得好笑,偷偷的瞄了眼玄皓。   玄皓板着一张脸,显然对于小伙计给白衣客人的评价比自己高有些不满意。   小伙计虽然年幼,阅历不足,看眼色的聪慧劲还是有的。   他怕玄皓不满意,便又补充了句。   “两位公子可说是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刚刚都很明显的表现出对白衣客人容貌的偏向了,现在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反道有些欲盖弥章,更令人郁闷了。   孟灵兰有些幸灾乐祸的瞧了眼一脸郁闷的玄皓,差点笑出声。   玄皓瞧着孟灵兰要笑不敢笑的样子,气呼呼的离了坐位,直接走向白衣客人。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当时便有些懵了。   在她的心里,妖男虽说背着人时会做些幼稚事情,说些幼稚的话。但,在外人面前却绝对可称得上清冷稳重。   像这样因为小伙计对于他容貌的评价,便冲动的直接跑到白衣客人面前的事情,孟灵兰还是头一朝遇到。   等她反应过味来,想伸手去拉妖男时,玄皓已经立在了白衣客人的桌前。   小伙计见玄皓来者不善,忙端着箕斗退到了一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等着瞧热闹。   白衣客人对于自己的桌前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人,并没有表现出震惊,防备,恼怒等情绪。   他抬起眼眸,向着玄皓微微含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坐位,道“公子可否赏脸,陪在下喝一杯?”   “却之不恭”   玄皓痛快的应着,一屁股便坐到了白衣客人的对过。   小伙计瞧见了,忙道“宋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取酒杯。”   玄皓摆了摆手,抬臂,扬手,一道白线似灵蛇自他的袖中飞出,缠上了孟灵兰面前的茶碗。   孟灵兰还是头次见玄皓用功夫,两眼紧紧的盯在了白线之上。   玄皓瞧着孟灵兰盯着白线时的兴奋样,唇角微勾,手腕翻转,那根白线便如灵蛇归洞一样,带着茶碗缩回玄皓面前的桌子。   在孟灵兰与小伙计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玄皓手间的白线缩回了他的袖内。   原本缠在线上的茶碗,稳稳的落在桌上。   茶碗内孟灵兰倒得满满的茶水,微微的漾了漾,却一滴也不曾溅出。   孟灵兰惊的瞪大了眼,若不是身前的桌子碍事,旁边又坐着老掌柜,她真想跑过去,扯出玄皓袖子里的白线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好功夫!”   白衣客人拍了拍手,对于玄皓露出的这一手绝活,喝了声彩。   玄皓冲着白衣客人一抱拳,谦逊的说道“雕虫小技,让足下见笑了。”   “宋公子过谦了。在下乔白,自认内力深厚。在做出同宋公子同样的动作时,也不也保证碗内的茶水可以点滴不溅。”   一句寒宣夸赞,白衣客人顺便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   孟灵兰总觉得白衣客人自报家名的做法有些刻意了,心里忍不住念了遍‘乔白’。   在她印像里,江湖中姓乔的高手不在少数。   像乔白这样年轻的,却只一个,‘泥猴真君’乔龙飞。   乔龙飞人高不过五尺,面皮灰黑,无论无何也不可能扮成乔白的样貌。。   寻不出对上号的人,孟灵兰的心思便一动。   会不会……他用的是假名?   乔白,乔……白!   心里想到某种可能,孟灵兰的心急速的鼓动起来。两只眼定定的落在乔白的脸上,想要寻求破绽之处。   玄皓察觉到孟灵兰的气息变了,眸光微沉,对着乔白道“原来是乔白兄,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玄皓的客气话说的很是刻意,假的连边上的小伙计都听不下去,撇着嘴,翻了个白眼。   乔白拱手回礼,笑问道“在下初次下山,尚未在江湖中闯出名号。宋公子何来的久仰一说?”   白七郎一向是温润的,从不会使人难堪。   孟灵兰的心猛的一空,紧紧的盯着乔白,意图看出些什么,   虚伪的客套被人当场揭穿了,玄皓却没有半点的尴尬。   他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面带微笑的望着乔白,道“不过是江湖客套。乔公子,又何必当真246有意为之   玄皓说的坦坦荡荡。   做为旁听者的老掌柜微眯眼眸,小伙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孟灵兰则生出一种无力抚额的冲动。   都说妖精诡诈,大尾巴狼地位够了,修为够了,懒得费那些心思,可以理解。   可,可他也不能这么直白啊。   这不是不给面子,打人脸吗?   江湖中一言不合便动手的事例举不胜举!   孟灵兰不担心玄皓会败在别人手下。   她只是有些担心,乔白与玄皓若是在酒楼里争斗起来会引起陈府的注意。   若是被陈府注意到自己与妖男的存在了,想要入陈府只怕会变得极其的困难。   当然,除了怕玄皓的行为影响到两人下一步的动作,孟灵兰的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乔白的。   毕竟,他看起来同白七郎是如此的相像。   孟灵兰心下按奈不住,就想起身到桌边去盯着玄皓。   “小七姑娘,茶太放凉,口感就涩了。”   老掌柜指着玄皓留下的茶杯,眉目温和,一派好意的提醒她。   孟灵兰被老掌柜打断了思绪,人猛然的清醒过来。   玄皓活了八百年,如何做事岂需自己指点!   她感激的对着老掌柜笑笑,拿起杯子心不在蔫的喝了口,目光仍留在玄皓与乔白的身上。   对于玄皓的直白,当事人的乔白却没有什么恼怒之类的反应。   他冲着玄皓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道“宋公子够敞亮!在下敬你一杯。”   玄皓也不理会自己杯中的是茶不是酒,迎着乔白也举起茶杯,与他同时昴脖,一口干净。   “痛快!”   乔白一派豪爽的放下酒杯,提起桌下的酒坛就要帮玄皓满上。   ‘天宝酒楼’的酒坛子不大,至多只能装个三五碗的酒。   原就被乔白喝的差不多了,此时再倒,只滴了两滴残液下来。   乔白觉得有些败兴,冲着小伙计一招手,吩咐道“小二,上酒!”   “好勒”   小伙计痛快的应着,正要动身,就听得玄皓喊住他,道“麻烦小兄弟送坛‘醉梦死’过来。”   “这……”   小伙计立在原地有些为难的望了眼老掌柜。   老掌柜没有表态,玄皓已经起身对着乔白道“可否请乔公子移身去在下的桌上一叙?”   乔白挑眉,望眼不视外物专心品茗的老掌柜与拿着杯子,慌乱避开目光的孟灵兰,很是痛快的应了声“好”便起身走向孟灵兰。   “乔公子,请坐!”   玄皓亲自拉出了老掌柜与自己的之间的座椅。   乔白并未落座,走到老掌柜的身侧,抱拳当胸的对着他行了一礼,又转向孟灵半微微点头,道“晚生乔白见过老爷子,见过姑娘。”   随后,他便直接坐到坐到了老掌柜与孟灵兰之间的位置上。   乔白突然坐到自己的身边,孟灵兰的心便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   瞧着乔白的穿着打扮,周身透出的气度,并不是那种不通礼法的人。   他如此的挑衅妖男,主动坐到自己的身侧,显然是有意为之。   至于他意图是什么?现在的孟灵兰不能确定他的真身,自然也无从知247燥火   心里没底,孟灵兰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目光微沉。坐到位上,取过孟灵兰面前的杯子,拿起来便喝了一口里面的残茶。   残茶里沉着些许茶叶渣沫,玄皓不以为许的咽了。   “不知,乔公子师承何门?来这‘望来镇”,可是为了去陈府切搓技艺?”   面对玄皓的询问,乔白道“家师姓胡。至于门派,家师令在下以他的名号创立‘胡门’”   ‘胡门’?   ‘狐门’?!   孟灵兰心下一凛,细细的瞧了眼白乔。   其风姿之倜傥不弱玄皓,白七郎。   白七郎,孟灵兰原本并没有多想过,如今成了妖,却开始对他的身份有些不太确定。   玄皓,是货真价实的妖,大尾巴的狼妖。   孟灵兰手下掐诀,意图探出白乔的底细。   “原来是一代开山祖师,宋某以茶代酒敬乔公子一杯。”   玄皓口里说着客套话,起身便去取桌子中心的茶壶。不知有意无意,他的手肘碰了孟灵兰一下。   孟灵兰知道,妖男定然是猜出自己的意图,不愿自己当着老掌柜的面露底。   她懊恼的松开了手指,望着玄皓,看着他提起茶壶,然后……   原本,老掌柜,孟灵兰,玄皓一人一只茶杯,根本就没有乔白的份。   “小兄弟,来个酒碗!”   玄皓提壶,对着后堂便喊了声。   “不必”   随着乔白声落,孟灵兰便瞧着一只酒碗擦着自己的耳边,落到了乔白的手里。   这招隔空取物,孟灵兰曾见过两次。她心下一窒,桌下的手攥的死紧,侧头望向乔白的手腕。   乔白自袖间露出的一截手腕,劲瘦有力,上面却是光洁无物的。   面前的乔白,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孟灵兰的心里除了失落,还生出一丝庆幸。   玄皓瞳孔微敛,赞道“乔公子好修为!”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让公子见笑了。”   乔白的客气之语令取酒回来的小伙计忍不住惊呼道“若这都能称为雕虫小技,长生宁愿以‘醉梦死’做礼,请公子传长生一招两招小技。”   话落,小伙计便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拿着酒碗奔到了桌前。   “放肆!”   老掌柜低斥一声,伸手接过了小伙计手里的酒坛。   “哦”   小伙计委屈的瘪着嘴,将手里的酒碗放到了桌上。   “去后面看看,都等这么久了,菜怎么还没好?”   “知道了”   小伙计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转了身走了。   老掌柜打发了小伙计,上手便拍开泥封,替众人倒酒。   ‘醉梦死’是老掌柜选用最上等的高梁,配以九九八十一种药草,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又埋于地下整整二九一十八年,方才酒成。   众人眼瞧着淡绿色的酒液从坛内流出,嗅着醇厚的酒香,忍不住同赞一声“好酒!”   “好酒可断肠,老夫敬三位一杯!先干为敬”   老掌柜话落,昴脖便将碗中的喝了个干净。   孟灵兰觉得老掌柜的话听起来有些苍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许是酒劲上脸,老掌柜的面色发红,眼内晶亮。   玄皓与乔白紧随老掌柜的后面,同时举碗,干净了碗中的酒浆,翻过了酒碗。   孟灵兰见大伙都干了,忙将酒碗放到嘴便,深吸一酒香之气,便欲一口干净。   “娘子体弱,这酒为夫便代劳了。”   玄皓不容分说便拿过了孟灵兰手中的酒碗,昴头,喝的点滴不剩。   孟灵兰从老掌柜说出‘醉梦死’的名字开始,便对这诗意的酒充满了好奇。   现在好容易到口边了,却只闻了个酒香便被人抢了!   她心有不甘的瞪了眼玄皓。   玄皓承着娘子的嗔怒,有些讨好的说道“等回家了,娘子想喝什么酒,为夫给娘子找什么酒,保证让娘子喝个够。”   老掌柜,乔白还在边上呢!   孟灵兰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乔白在边上,心里便有燥火炸开。   “小七只想喝刚才那碗‘醉梦死’”   娘子突然间变得不讲理令玄皓哭笑不得“娘子,酒已经被为夫给喝了。难不成,娘子想让为夫吐出来,给娘子喝?”   “吐”本是个很恶心的行为。从玄皓的口里说出却带了诸多暧昧的意味。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错位了,拿起玄皓面前的酒碗便直接塞进玄皓的手里。   “现在就要!”   “娘子确定?”   玄皓手里拿着酒碗,俯身盯着孟灵兰,眼内的光华晦暗,意味难明。   孟灵兰心里一紧,理智却回来了。   她盯着玄皓举到嘴边的酒碗,窘得只想钻到桌下边去。   “咳”   就在孟灵兰不知道要如何的收场里,耳边传来了乔白清嗓的低咳声。   她心里更窘,头低低的垂着,差点垂到腔子里。   “两位伉侣情深,令人羡慕啊!”   乔白望着孟灵兰,眸内微光轻闪,口里感慨了一句。   “看轻真好,看着两位老夫才明白当年错过了多少。”   听着老掌柜同乔白的唱和,孟灵兰臊的脸上发火,耳根红烫的要滴出血来。   “在下的娘子素来随性惯了,时常忘了场合,令两位见笑了。”   玄皓口里说着提壶倒了杯茶递给孟灵兰。   “哪里,小七姑娘天真质朴,不为世俗眼光所累。在下羡慕,还不了及呢!”   孟灵兰刚呷了口茶,以掩自己的窘态。听了乔白虚伪至极的客套话,差点没被嘴里那口茶呛道。   玄皓瞧见了,忙替孟灵兰拍背顺气。   “乔公子不过是客套两句,娘子千万不要当真,骄傲!”   玄皓嘴里吐出来的话,令孟灵兰好容易顺过的气,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边上的老掌柜听着玄皓看似坦荡实则暗怼乔白的话,颇有兴味的望了三人一眼,对着后堂道“菜,可好了?”   “就好,就好,马就上就到。”   说是马上就到,话音刚落小伙计便出现在了后堂入口。   他手上托着一个红漆的木托盘,托盘里是叠成塔样的菜品。   孟灵兰瞧着托盘里叠得高高的盘碟,看着小伙计有些瘦弱的身形,心下即叹长生的财迷,又担心那盘中的盘碟会倒,菜品会洒。   玄皓活的年岁久了,看到什么样的技艺都已觉得习以为常。   乔白倒是很感兴趣的盯着小伙计,目不转睛的盯着,直盯的小伙计心下有些发毛,脚便有些不稳。   “喂!”   他刚想斥乔白无礼,却望见了乔白边上的老掌柜,只得不甘的闭上嘴,皱眉瞪了乔白一眼。   乔白瞧着他嗔怒的样子,起身便直接迎了过去,上手就要去取小伙计手里的木盘。   “你要干什么!”   小伙计侧身避害开,戒备的望着他。   乔白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道“在下只是瞧着小兄弟手里的菜盘叠放的有些悬,过来帮你搭把手。”   虽说他表达的是好意,小伙计却不领情。   “不劳公子费心了,这菜有人付过帐了。公子安心的坐到桌边,等吃就好!”   面对胆敢质疑自己能力的乔白,小伙计的语气有些冲。   乔白未恼,座位上的老掌柜却坐不住了起身对着小伙计道“长生,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小伙计今天接二连三的被老掌柜训斥,憋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可泻,又遇着乔白主动上前招惹自己。他气呼呼的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乔白道“麻烦公子把路让开。”   乔白望着小伙计气忽忽一脸嫌弃的样子,心怀疑他心里的说是另外一句话,好狗不挡道。   他好脾气的笑笑,侧身给小伙计让出条路出来。   小伙计心气不顺懒得搭理他。   虽说他长的确实挺养眼,脾气也够好。小伙计还是目不斜视的从他的身侧走了过去。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乔白突然贴着小伙计的耳朵说了句“金条晃眼。却不见得,比我乔某人的银子实在。”   小伙计微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他一眼,想要开口询问,瞧着他弯眉带笑,一付等着自己开口的样子,心下又恼了,昴首挺背的离开乔白,走到了桌边。   乔白瞧着小伙计傲气的背影,微眯的眼眸,飞快的赶上去,越过他回到了桌边坐好。   孟灵兰好奇乔白刚刚与小伙计耳语了什么令小伙计如此的气恼,便忍不住望他一眼。   乔白迎着孟灵兰的目光,微垂着眼睑,自嘲的叹了口气。   “唉,人穷志短!想我乔白空有一身报负,想吃顿好的,还得借姑娘与宋公子的光。”   孟灵兰越来越觉得这位乔白不简单,对于他意味不明的话,她不敢轻易接口,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乔公子说笑了。若在下没瞧错的话,公子腰上这颗绿珠子的价值怕是比羊脂玉还高吧?”   玄皓不说,孟灵兰没真没有注意到乔白腰间宫绦的两端稳各坠了一颗色泽墨绿近黑的珠子。   珠子有莲子大小,即不透亮又无光泽,看着极不起眼。若是不玄皓提及,一般人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不会有。   乔白闻言心下懊恼自己的大意,面上却是惊异的表情“不过是两颗石头珠子,有那么值钱吗?”   “至少值五十两248葫芦药   “至少值五十两!”   五十两!   还至少五十两!   孟灵兰实在不明白妖男这是在发什么神精了。   要知道,五十两连自己手里的玉葫芦都买不到,更何况是据说达到羊脂玉级别的宝贝。   她忍不住望向玄皓,想要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葫芦药。   小伙计原本以为乔白是个喝酒连菜都舍不得点的小气鬼,落迫鬼。故而一听到玄皓说乔白身上的绿珠子值钱里,他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盯着乔白,想要瞧出他腰间的珠子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当然,乔白是坐在桌边的,他腰上的珠子自然也隐在了桌下,小伙计眼睛瞪得在大也瞧不到,反而引来乔白善意的微笑。   “小兄弟,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不,不用了!”   瞧着小伙计面色一红,慌乱的低头避开,乔白的眼眸便忍不住的弯了起来。   春花初绽,春水初漾也不过如此。   闻声抬眸的孟灵兰刚好对上乔白的笑脸,立时便呆了。   一时间,她的面前除了那双突然间变得异常温润的眼眸,再也看不见其它。   玄皓原本神色悠然的望着乔白,等着他的反驳,不想却等来了孟灵兰的对乔白的痴迷。   他心下懊恼自己的考虑不周,忍不住将握住了孟灵兰桌下的手。   手背上突然传来温热而缩紧的感觉,孟灵兰回过神来。慌乱的低了头。   自打喝了‘醉梦死’便有些消沉的老掌柜冷眼瞧着众位小辈的反应,微眯了眼,提起酒坛将里面残余的几滴酒倒入碗中,一饮而尽。   小伙计听到酒坛落地的声音,忙抬起头来,正好瞧着老掌柜昴头进酒的横样,立时不悦的对着老掌柜喊道“你又偷喝!”   他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乔白,孟灵兰,玄皓纷纷望向老掌柜。   “哪有”老掌柜有些心虚的将碗翻给小伙计看‘你看,这碗里哪有酒?’   “都喝没了,碗中当然没了!”   老掌柜有些讪然,佯嗔的对着小伙计道“哪有当着客人,这样跟爷爷讲话的?”   “你不也当着客人的面偷喝剩酒了?”   小伙计颇有些不依不饶的嘟嚷着,令老掌柜面色一红。低喝道“还不替客人把酒满上?”   “就会用辈份压人!”小伙计嘴里嘟嚷着,抱起了酒坛子,做势要拍泥封,手却顿在了半空。   “‘醉梦死’,喝一碗泌人心脾,喝两碗却是要伤人心神,诸位可要再喝?”   “喝,给老夫满上!”   老掌柜从座位上立起,举着酒碗,一双微微见红的眼扫过乔白,玄皓,孟灵兰,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述老夫失礼了。”   口里说着,他探身就要去抢小伙计手里的酒坛子。   小伙计显然早就想到了老掌柜会来这一招,侧身避开,一双杂染着悲戚,薄恼的眼瞪着他。   老掌柜的手落了空,有些不甘的对着小伙计道“再喝一碗,就一碗就好”   仙风道骨的长者,涎着脸的同一个小辈求酒。   孟灵兰心里止不住的好奇,便将乔白的绿珠子放到了脑后,专心的盯着老掌柜,小伙计这对祖孙。   小伙计看着自家爷爷如此不计形像的样子,心里更悲,他微扬着下颚,道“这坛‘醉梦死’以经以一根金条的价钱卖给宋公子。”   闻言老掌柜转头对着玄皓道“宋公子,可否再请老夫饮碗‘醉梦死’?”   ‘醉梦死’原本是老掌柜的私藏,他却要以两根金条为代价卖给玄皓,再从玄皓手里讨酒喝。   孟灵兰见了,便猜这‘醉梦死’的后面定然是有什么故事,以至于老掌柜要借着玄皓买酒的面会才能喝上两碗。   她心下好奇这‘醉梦死’后面隐着什么样的故事。   也好奇玄皓会如何应对老掌柜,目光便直接落到了玄皓的面上,等着他的答案。   “老爷子怎么如此客气。这酒原就是给人喝的,老爷子想喝,大可随便喝。”   老爷子听了忙对着小伙计道“听到没有,宋公子是个痛快人,你还不快点把酒坛开开,替我把酒碗满上!”   “这……”小伙计闻言,便有些为难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神情温和的望着他,问道“小兄弟可是要告诉在下关于这‘醉梦死’的事情?”   孟灵兰听到妖男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面上难掩悸动。   边上的乔白一直未曾说话,静静的瞧着孟灵兰。   现在瞧着孟灵兰望着玄皓,面上的神情起了波动,他微眯了眼,自语了一句“‘醉梦死’,醉生梦死。”   孟灵兰不知乔白为何突为来了这一句,下意识的望了他一眼,却瞧着他直接取过了小伙计手中的酒坛,上手便拍开了泥封。   浓郁的酒香气从泥封中冲出,老掌柜忙将碗递到了乔白的面前。   小伙计见了心下着急,顾不得回玄皓的问题,便对着老掌柜道“这酒是宋公子买下的。”   乔白刚刚并未通过玄皓的同意便将酒坛开封已经是失礼的行为,如今被小伙计指出来,他却没有丝毫的汗颜,窘意。   他对小灯计的话充耳不闻,望着老掌柜,问道“老爷子可否告诉在下,这‘醉梦死’的背后隐着怎样的故事?”   “故事?”   老掌柜扯了着唇角笑笑,声音染满了悲凉之意。   小伙计见自家爷爷有些失态,心里难过,忙奔到他的身侧,捉住了他端着酒碗的手喊了声“爷爷”   自打孟灵兰与玄皓进到客栈,小伙计还是头一次喊老掌柜爷爷。   孟灵兰与玄皓,还有乔白心下都是一动。   他们静静的望着神情带着悲意的爷孙,等着他们讲述‘醉梦死’的后面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故事。   老爷子反手拍小伙计的肩膀,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意,道“放心,爷爷没事。”   “可是……”   小伙计欲言又止,老爷子道“去,把门板下了。”   老掌柜的语气绝然不容拒绝。   小伙计知道自家爷爷心意已决,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有些不安的望眼老爷子,又扫了眼孟灵兰,玄皓,乔白,才奔到酒楼的外面,下了门249爷爷没事   他有些不安的望眼老爷子,又扫了眼孟灵兰,玄皓,乔白,才奔到酒楼的外面,下了门板。   厚重的门板阻挡住了外面强烈的阳光。   少了阳光的射入,大堂内的光线立马变得晕暗起来。   在晕暗的光线里,大伙看不清老掌柜面上的神情,却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他周身散出的无可掩藏的悲意。   “点灯”   老掌柜声音苍哑的对着回到堂内的小伙计吩咐了声。   小伙计连忙跑到后堂,取了根蜡烛过来。   因为急小伙计忘了取火折子,还是乔白摸出自己的火折子将大蜡点了起来。   烛光晕黄,摇曳令大堂里的气氛带了些许说不清是压抑还是神密的感觉。   老掌柜望眼蜡火,将自己的碗递到了乔白在面前。   “麻烦乔公子,替老夫满上!”   这一次,小伙计只是安静的盯着老掌柜手里的碗,再没有出言阻止。   乔白替老掌柜倒了满满一碗的‘醉梦死’   酒液高了碗口平,凸起成了一个圆润的,并不安稳的弧,反着烛光,看起来如同碗面上落了一颗巨大的泪珠。   老掌柜在众人的注视下,昴脖净碗中的酒液直接的倒进了喉咙里。   因为倒的过急,他被呛的咳了起来。   小伙计慌忙替他拍着背,顺着前心,口里道“叫你不要喝的!叫你不要喝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令众人的心下都不由的提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喝了‘醉梦死’的老掌柜会发生什么。   “不过是两口酒,爷爷死不了的!咳……咳……咳咳咳”   老掌柜一把按住了小伙计替他顺着胸口的手,侧头望向明显还是个孩子,眼里转着水意的小伙计,声音里带着宠溺。   许是因为咳的过急,他的眼里也如同小伙计一样带着水意。   那水意衬着他渐渐泛红的眼底,看起来比小伙计的还要多,多到他的眼框很快就收不住,直接顺着两颊流了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一个历过岁月沧桑的老男人。   老掌柜无声的悲切令孟灵兰心底也是悲意莫名。   玄皓关注着大堂内的一切,自然不会忽略孟灵兰眼内的水光。   他探臂,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因受老掌柜的影响心生仓凉悲意,如今玄皓送上了宽厚坚实的胸膛,便如汪洋中送上了浮草。   下意识的,出于一种寻求安稳的本能,孟灵兰向着玄皓的怀里依了依。   边上的乔白望着老掌柜,眼解的余光将孟灵兰与玄皓的亲密举动尽收眼底。   他瞧着玄皓将貌不惊人的小女子紧紧的护在怀里,仿若护着是世间最珍贵宝物。心底冷笑一声,唇角轻扯,眸光变得晦暗难名。   小伙计全付的身心都落在了老掌柜的身上。对于大堂里的余下三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   “即然忍不住了,便痛快的哭一回吧。长生不会笑话爷爷。”   小伙计小心的擦着老掌柜脸上拭不净的泪水,望着他眼内的摇曳的烛火,声音哽咽。   “说什么呢?”   老掌柜拔开小伙计的手,胡乱的抹了把脸,目光扫过不避别人将孟灵兰搂在怀里的玄皓,神情带着淡伤,两眼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孟灵兰与沉默的乔白。   “让几位见笑了。”   只是转眼的空儿,老掌柜的声音便急速的苍老了许多。   孟灵兰心下有些接受不了,刚刚还仙风道骨的老掌柜,眨眼间憔悴成了寻常的老人家。   “老爷子……”   她忍不住喊了老掌柜一声,内里的关切之意,丝毫无假。   老掌柜对她笑笑,道“小七姑娘放心,老夫没事。”   “可是……”   孟灵兰实在不忍心当着老掌柜的面指出,现在的他看起来是多么的苍老。   其实,老掌柜白眉,白须,白发,红脸膛的样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只是,就如同被烈日烤过的草木,失了莹润的光泽,干枯的没有半点活力。   老掌柜显然知道,孟灵兰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笑着安慰她道“不过是付皮囊,老维持一个样子,也会累的。等老夫了了心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哄不了孟灵兰,当然也哄不了大堂同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大伙都有揭破。   玄皓拍了拍孟灵兰的肩头。   乔白望着老掌柜道“即然累了,老爷子先去休息吧。有话,醒来再讲,也不迟。”   乔白表现的如此体贴,令孟灵兰忍不住望向他。   玄皓微微皱眉,抬手摩擦着孟灵兰的头顶,望着乔白没有开口。   小伙计知道自家爷爷心意已决,对于乔白的劝阻并不报什么期望,自然也没有帮腔。   老掌柜听了乔白话,牵强的笑笑,道“老夫这一肚子的话憋了十五年了,再不说,怕是没有多少机会说了。”   嘴里说着话,他又将碗递到了乔白的面前。   乔白深看老掌柜一眼,将他的酒碗到了个五分满。   老掌柜也不计较,昴脖又是一口,喝了个一干二净,突然捧着碗哭了起来。   初时,只是有断断续续的哽咽之声从他的喉间挤出。后,哭声渐响,终于化为号啕大哭。   “志林啊,志林……爹……”   老掌柜哭的肝肠寸断,小伙计也不停的抹着泪,一声声的喊着“爷爷”   孟灵兰不知老掌柜的底细,却因祖孙二人的悲切之情,而心下动容。   玄皓抽出帕子,递向小伙计。   小伙计瞧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方白帕,止了哭声,抬头,睁着一双泪眼,感激的望眼玄皓,接过帕子便要替老掌柜擦泪。   老掌柜又哭又喊的将心里压抑的情绪宣泻出来,理智便又回归,压过了情感。   “爷爷没事了。”   他泪眼含笑望着小伙计,拿过帕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还说要当大丈夫呢,看你哭成什么样子了?”   小伙计听着老掌柜取笑的话,却并没反驳。   他那双水意尽染,压抑着浓烈的情绪的眼眸紧紧盯着老掌柜,一语不发,由他着替自己擦净脸上的泪水。   老掌柜擦得很是仔细。他一边擦,一边不停的自250苦楚   老掌柜擦得很是仔细。他一边擦,一边不停的自语。   “志林啊,一转眼,长生都长大了。”   “志林啊,你若是能看到多好,长生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志林啊,……”   “志林……”   ……   老柜每擦一下,都要哽咽着感叹两句。   句句不离那个令他肝肠寸断的名字,志林。   小伙计听着爷爷的悲伤之语,心下戚然,眼里的泪水如同流尽的泉水,随着老掌柜擦拭的动作,越流越急,转眼间便湿透了老掌柜手中的帕子。   老掌柜见了,心下慌急,丢开帕子便用自己的袖子去擦。   “不哭,不哭,志林不哭。”   老掌柜混乱的话语,泛红的眼,下落的泪,令小伙计眼内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老掌柜见小伙计一动不动,只知道哭,心里忧急,动作更加慌乱了。   他以手扯着袖子,更加用力的擦着小伙计面上的泪水,擦得小伙计的脸颊都开始泛红。   老掌柜边擦,边嘟嚷着“好好个孩子,哭什么,吃点东西都变成眼泪,还怎么长个?”   孟灵兰听着老掌柜已似癔症的话,鼻头酸涩难耐,忍不住将脸埋理了玄皓的怀里。   玄皓轻轻的拍着孟灵兰的后背,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眸紧紧的盯在老掌柜的身上。   乔白瞧着小伙计神色悲戚的立在那里,无言的哭泣,安静的承受,心底里有些说不上是厌烦,还是些别的什么情绪升腾起来。   探手入袖,他取了两块素净的帕子出来,递向老掌柜与小伙计。   小伙计感激的望着他,伸手将两块帕子都接了过去。   眼瞧着小伙计,抿着唇,神情克制而隐忍的替老掌柜拭泪。   乔白忍不住对着老掌柜道“老爷子心里有什么苦楚,说出来总会好些。这样憋着,小兄弟反而更加难过。”   老掌柜闻言,睁着一双眼底泛红,水意满满的眼眸,望向乔白。   他的神情颇为迷惑,似要看清说话之人是谁。   “在下乔白,‘胡门’掌门。是来这‘望来镇’与陈家切磋技艺的江湖人。”   乔白主动的自我介绍着,声音温温润润,内里却带着一服强大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老掌柜的眼猛然瞪大,抬手狠狠的拍着自己的额头,似在拼命的想着什么。   小伙计瞧见了,慌忙捉住了老掌柜的腕子。   “爷爷,爷爷。”他声音慌急,令人动容。   老掌柜放下自己的手,仔细的盯着小伙计瞧了半晌,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志林?长生?”   小伙计连忙道“爷爷,我是长生,长生!”   “长生?长生……”老掌柜嘴里念叨着,突然放生痛哭。   “长生,长生,你爹再也回不来了!啊……”   “长生知道,长生知道!”   小伙计紧紧的拥住了老掌柜腰,头埋在老掌柜的胸口,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老掌柜的衣襟很快就被小伙计的泪浸湿,紧紧的贴到了老掌柜的身上,湿湿的,微微透凉   老掌柜低下头摩着小伙计的头,哽咽道“都怨老夫,是老夫……没有拦住你爹251无能为力   玄皓冷眼瞧着屋内的一切,听到老掌柜自责的话,声音清冷的问了句“小生的爹,也是去陈府与人切磋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空寂昏暗的大堂里晌起,带着令人清醒的魔力。   “是!”   老掌柜无力的闭上眼,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   孟灵兰听了老掌柜的答案,心下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她与玄皓对望一眼,心下同情的落到了小伙计的身上,犹豫着要不要将大蟒说过的那些话告诉他。   玄皓搂紧了孟灵兰,刚要张口,却被乔白抢了先。   “老掌柜可是猜到令郎去陈府挑战的下场。所以,才在‘望来镇’上开了这家‘天宝酒楼’?”   “是”   老掌柜悲愤的应着。睁开眼睛,低头望了眼怀里的小伙计。   而后,他抬眸扫过玄皓,孟灵兰,乔白三人,道“当年志林离开时,老夫便知道,他这一去,定然是有去无回!”   老掌柜说出的真相,令孟灵兰一愣,她忍不住问道“即然知道令郎有去无回,老爷子为什么不拦住令郎?”   话一出口,孟灵兰才想起,刚刚老掌柜还因为当年自己没有拦住儿子而自责。   “天命难违啊”老掌柜声音悲切,令人心恸。   孟灵兰觉得心酸之余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升起。   她刚要开口问询,老掌柜已经自顾自的说开了。   “早在志林出生之时,老夫便算出,他会因为争强好胜而横死。”   此语一出,堂内的众人都雅然无声望着老掌柜,认真的倾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小伙计抬起头来,紧紧的望着老掌柜。   老掌柜拍了拍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唉,老夫以为,即然老天让老夫算出志林的结局,定然是要给老夫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为了令志林避开他的结局,老夫退出江湖,隐于乡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老夫想用自己的努力去纠正志林的人生轨迹,并且看似有了效果。”   “志林乖巧,懂事,知书达礼,从不与人争斗。”   提起那段看似和乐,平安的日子,老掌柜唇边现了苦笑。   “谁知造化弄人……老天爷不过是同老夫开了玩笑!”   “老夫眼瞧着志林到命定的年岁还整日捧着书卷,立志要成为教书先生那样的博学之人,便放下心来。”   “谁想……呵,谁想,正是老夫自以为是的逆天改命害了志林。”   “老夫把所有同刀剑,江湖武林相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却……单单忘了收起箱底的那几本书。”   “老夫瞧着志林捧着本书卷看的废寝忘食,只道是他求知若渴。谁知……他看的是那几本令他送命的书。”   “待老夫发现不对劲时,志林以经对书上的术法沉迷的无法自拔。”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练到了什么水平,求着老夫要跟老夫切磋……老夫……老夫却……”   想起当初儿子苦求时自己绝决的应对,老掌柜悔的肠子都青了,自恨的以手作拳,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咚……咚……”   他咬着唇,无声的呜咽着样子令小伙计泪流不止,他上手便扯住了老掌柜的手腕,哭着喊他道“爷爷”,   老掌柜探手替小伙计擦了擦他脸上的小泪又回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长长的唉了口气,道“老夫自以为躲着,藏着就能息了志林的心思……”   “谁想……志林如同走火入魔一般,老夫无法,便替他寻了门亲事。”   “婚后不久长生出生了。老夫松了口气,以为命中的定数已经躲过了。”   “当他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由,要带着长生的娘亲游历天下时,老夫便没有多想。”   “谁想……这一大意,志林再也没回来。”   “老夫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便带着长生离开村子来寻志林。最后寻到了这里。”   “当时长生还小,没了爹娘,老夫舍不下他。便在这镇上开了家‘天宝酒楼’,等着长生长大,也等着能对付陈家的人的出现。”   老掌柜苍哑的声音刚落,乔白便问道“在下与宋公子,小七姑娘,可是前辈口里能对付陈家的人?”   “老夫不知道!”   老掌柜摇了摇头,答案令边上的人都愣住了。   孟灵兰怕自己冒失,强压着心底的诧异,并没有开口。   玄皓侧望着小伙计,似在评估老掌柜口里的志林长成什么模样。   小伙计则昴着头,望着老掌柜,道“可是,爷爷把‘醉梦死’卖给了宋公子。”   “那不过是因为老夫累了。做为逆天改命的代价,老夫早已算不出任何人的命运。”   小伙计听着老掌柜的话忍住喊了声“爷爷。”   “爷爷没事!”老掌柜安抚着小伙计,慈爱的笑笑。   “不知这‘醉梦死’与令郎有什么关系?”问话的是乔白。   “醉梦死所用到的草药,是志林亲手采的。”   大伙一直把‘醉梦死’想的很是神秘。   没想到,它背后的真相,竟是如此的简单!   “老夫带着醉梦死在这望来镇上一呆就是十几年,一直盼有如日中天一日能有人活着从陈府出来。”   “却不想,老夫送走了不下几百人,却不曾迎回一人。”老掌柜说着,酒碗又递到了乔白的面前。   乔白一面替他满酒,一面问道“前辈认为,他们也同令郎一样遭了陈家的毒手?”   面对乔白的疑问,老掌柜自嘲的说道“说来不怕诸位笑话,老夫年轻时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点孟灵兰相信,她很好奇老掌柜的真实身份,便忍不住问道“不知老爷子,如何称呼?”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老夫也差不多忘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辉煌都忘了。   可,老掌柜不想说,孟灵兰也不好追问。   玄皓安抚的摩了摩孟灵兰的后脑,向着老掌柜问道“老爷子在这镇上的十几年里,可有什么发现?”   “自打老夫在这镇上安身,便发现镇外那片林子的阴气特别的重。”   “并且,来挑战的人越多,阴气加重的越快。”   “想来,那里便是那些有去无回者的归宿了。”   他话一出口,孟灵兰便忍不住瞪大了眼。   “即然老爷子看出不妥了,可有去那林中打探过情况?”   老掌柜摇了摇头,唉了口气“不曾,老夫曾立过誓,一定要把长生带大,在那之前,绝不会令自己涉险!”   “爷爷”小伙计声音哽咽的抱紧了老掌柜。   “长生总算长大了!”老掌柜低头望着小伙计,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如此的祖亲情深,令人不动容都难。   孟灵兰心底却仍有疑惑,她望着老掌柜,问道“老爷子不曾招出令郎的魂魄出来,问明陈府之事吗?”   “怎么没招?”   老掌柜的面上现了悲愤的恨意“陈府不只要了我儿的命,竟然还镇住了他的魂魄!”   孟灵兰即见过大蟒了,对于陈家会做出镇人魂魄这种阴损的事来,并不是很意外。   她同情的望着老掌柜,道“恶人自有天收!老爷子放心,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时候到了,陈府肯定会为他们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   孟灵兰说的极为的愤慨,乔白忍不住望她一眼,道“天若有眼,又怎么眼瞧着陈府害了这许多的人?”   “天若无眼,陈府又怎会只剩了陈鹏远一个继承人?”   孟灵兰闻言,忍不住抬眼望向玄皓。   她不明白,清清冷冷的玄皓怎么会呛上今天才初次见面的乔白。   难道说……   孟灵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复杂了。   以着玄皓的性格,他这么做,多半是因为乔白生的不比他差。   玄皓若是知道孟灵兰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好妒的公鸡,只怕会郁闷到吐血。   当然,现在他一样郁闷,自家媳妇总爱有事没事的自向乔白那个虚伪小人。   乔白心知玄皓对自己没有好感,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出言反驳的,是小伙计。   他悲愤的望着玄皓,道“陈鹏远必竟还活着,还能承下陈家的香火,还能让陈家的人享天伦这乐。”   孟灵兰想要安慰小伙计,就听他带着哭腔的说着“长生做错了什么?爷爷又做错了什么?   陈家人共享天伦,长生与爷爷却只能窝在这酒楼里,等着老天爷开眼的时候,一等就是十几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混,说到最后已经化成了抽泣之声。   “乖孩子”   老掌柜紧紧的搂着小伙计,大手抚娑着他的脑后,颈背。   孟灵兰瞧着小伙计窝在老掌柜怀里低声抽泣的样子,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心底怨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玄皓感觉到孟灵兰的心里活作,用力的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以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对着老掌柜说道“老爷子即然不知道对付陈府的人生的什么模样,为什么要将这些话讲与我们?”   “难道……老爷子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中有人会去陈府告密?”   老掌柜闻言,抬起头来,一双泪意已敛,血意未消的眼紧紧盯着玄皓,极为郑重的问道“宋公子会这么做252搭错弦   “看在老爷子与‘醉梦死’的面上,应该……不会。”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心下郁闷。   什么叫,看在老爷子与‘醉梦死’的面上,应该不会?   她有些气恼,有些不解的抬头望向妖男,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玄皓低头对上孟灵兰瞪的溜圆的眼,问了句“娘子对为夫的答案,有不同的意见吗?”   对于玄皓这种若无旁人的问询,孟灵兰心里更加懊恼。   她半眯眼眸望着玄皓,很温柔的问道“夫君觉得,那位陈家三小姐生的如何?”   原本讨论的是如何对付陈家的事情,孟灵兰却被扯到了陈家的女子身上。小伙计,乔白连带着老掌柜都纷纷望向了她。   “算是挺好看的吧?!”   “什么叫挺好看?的吧!夫君若是觉得陈小姐比小七好看,大可直说!”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的哪根筋又搭错弦了。   自己明明只是想借着陈家三小姐,令玄皓表达出对陈府的不喜,从侧面证明他不会同陈府告秘,而令老掌柜放心的。   怎么听着玄皓还算客观的答案,自己心底里都泛酸拱火呢?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心里肯定是被妖男给带累的病了。   玄皓听着孟灵兰讥嘲之语,瞧着她拧眉懊恼的神情,忍不住抬手捧住了她的脸。   孟小七的容貌平凡,肌肤的质感却是极佳,用吹弹可破形容都不为过。   玄皓心下极为喜爱,她面颊红透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两腮。   孟灵兰被迫着与玄皓那两只亮如星的笑眼对视,心头慌乱的想避,又无可避,气恼的对着他道“松手!有人瞧着呢!”   因为脸被挤的变了形,孟灵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翁声翁气的。不只逗笑了玄皓,更是引得老常柜无眼可看的垂了眸,小伙计面色羞红的瞪大了眼。   至于乔白,眼瞧着玄皓一脸宠溺的逗弄着孟灵兰的样子,唇角微微的扯起。   “非礼勿视,娘子怕什么?”   孟灵兰就知道玄皓的歪理一大堆。   她真想提醒他,现在他是人类宋钟,而不是那个妖主玄皓,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光天化日,有伤风化。”   孟灵兰觉得以玄皓的悟性,肯定能从自己的话里意识到现在的身份处境。   “江湖儿女,不必拘于小节!为夫都提醒娘子多少回了。”   听着玄皓理直气壮的说辞,孟灵兰恼的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怎么说来说去,倒成了自己小性了。   她咬了咬嘴唇,侧头望玄皓,眸内带笑的应和道“夫君所言极,是”   随着咬着牙的“是”字出口,孟灵兰的脚便狠狠的落在了玄皓的脚面上。   玄皓瞧着孟灵兰计谋得逞的样子,忍不住舒眉而笑,两手搂紧她的肩头,低头俯在她的耳边道“为人知道娘子喜欢为夫。”   孟灵兰一听这开头就知道,妖男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两手用力的去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给推开。   玄皓生的挺拔如树,孟灵兰却是小巧玲珑。   论力道,她远不及他的三分之一,直累的手腕发酸,她未推动他分253实话   玄皓生的挺拔如树,孟灵兰却是小巧玲珑。   论力道,她远不及他的三分之一,直累的手腕发酸,她未推动他分毫。   眼瞧着自家娘子脸色憋的通红,玄皓上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娘子随便挠两下就成。若是累着了,为夫会心疼的!”   孟灵兰自认没有玄皓的厚脸皮,她恼的连推他的力气都没了,无力的垂下手臂,低斥了声“无耻。”   玄皓原本还涎着脸瞧着孟灵兰的眼,听了她的喝声,眸光有一瞬的暗淡,但,很快又亮灼起来。   他有些自嘲的笑着,搂紧了她,唇贴着她的耳道“夫妻间,敦伦之礼都行得!为夫不过是摸摸脸娘脸,怎么就无耻了?”   玄皓声音里的隐忍压抑令孟灵兰猛的一惊。   她有些窘迫的低头,却没敢推搡,道“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好在外面……”   听着孟灵兰弱弱的,羞臊的声音,玄皓拉开两人的距离,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脸,道“这话可是娘子亲口说的!”   孟灵兰就知道玄皓逗弄自己准没好事,可是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   她只是郁闷的瞪他一眼。   玄皓笑笑,松开了孟灵兰的脸,盯着她眼,极为认真的说道“若以姿色论,这世间好看的女子何其多!难不成,为夫瞧一个就要爱上一个?”   并未刻意压低,足以令大堂里的几个人都能听清的声音与意有所指的话,灼热的目光,比刚才的亲密还要令孟灵兰觉得羞臊。   她羞恼的瞪了妖男一眼,辩驳道“小七不是这个意思!”   玄皓闻言,颇为不解的望着孟灵兰“不是这个意。那又是为了什么?”   “小七,小七只是想,只是想……”   孟灵兰恼急,一踩脚,望着老掌柜,道“小七只是想让老爷子放心。   有陈家三小姐那样的人在,没有几个人乐意站在陈家那边。”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玄皓恍然,转头对着老掌柜,道“娘子不喜欢陈家三小姐,在下自然也不会帮着陈家。老爷子尽管放心。”   眼瞧着两人当着别人是空气的腻歪半晌,竟然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答案。   小伙计觉得不可思意,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睁大眼瞧瞧孟发兰,又瞧了瞧玄皓。   乔白见小伙计的小脑袋在自己眼旁移来晃去的,手有些痒,忍不住抬手便拍了拍他的头顶。   “你?”   小伙计猛的扭过头,盯着乔白。   显然,他并不高兴别人碰他的脑袋。   “小兄弟,别误会。在下只是想告诉小兄弟,有些事情,等小兄弟娶妻之后,自然就理解了。”   不只被人摸了脑袋,还换来一通歪论!   小伙计的心里原本就难过不痛快。此时瞧着乔白那张与温润声音颇为不搭的英气面孔,忍不住呛声道“聘礼都没准备好呢,上哪娶媳妇去!”   原本沉重,悲伤的气氛随着小伙计的这句话彻底的消散了。   老掌柜抬手抹了把因为泪水浸过而发紧,发涩的脸皮,低斥了小伙计一声“长生,茶凉了,去后堂提壶热茶过来。”   “知道了”   小伙计委屈的应了声,两只脚却并没有迈步,明显的不想离开。   乔白望着老掌柜道“前辈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暂时还不渴。就不劳小兄弟跑腿了。”   小伙计听到乔白竟是在替自己说话,感激的望他一眼,转眸又望向孟灵兰,玄皓。   小伙计乍喜乍悲的性子像极了孟灵兰的小师妹。   她不忍让他失望,便对着老掌柜道“小七与夫君也不渴。”   即然娘子表了态,玄皓自然不会拖她的后腿。   他也对着老掌柜说道“茶水的事不急。在下想知道,老爷子喝了醉梦死之后,可是要对陈府有所行动了?”   小伙计闻言,神情紧张的盯着老掌柜。   老掌柜望着玄皓,道“宋公子可否助老夫一臂之力?”   “只在老爷子不嫌弃,在下自当出力。”   得了玄皓的答复,老掌柜又转头望向乔白,道“乔公子可否替老夫守住这个秘密?”   “前辈瞧着在下,像那种背后使拌子,抱大脚的小人吗?”   对于乔白不直接回答自己爷爷的问话,反而提出反问的做法。小伙计明显有些不满。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爷爷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肚子里怎么想的?”   “长生!”   老掌柜见小伙计明显有些针对乔白的意思,微恼的低喝一声。   然后转头,极为歉意的对着乔白道“长生还是孩子,说话不知道好歹。乔公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伙计接二连三的被老掌柜轻斥,心里窝着火,便瞧着乔白越来越不顺眼,他有些不甘的嘟嚷一声“长生才不是小孩子呢!”   老掌柜听着自小伙计不服不愤的声音,横眉瞪他一眼,直瞪的他低了头,闭嘴,才又满是歉意的望向乔白。   乔白见了,不等老掌柜张口,便轻笑道“小兄弟说的也对。”   “若真是看面知心,也不会出现画皮妖抢了别人皮,骗了原主亲人的事了。”   孟灵兰原本就因为自己不是孟小七而经常心虚,现在听了乔白似有所指的话,惊得抬眸便望向了他。   乔白面对着老掌柜,似没有感受到孟灵兰探询目光,道“前辈放心,在下身为‘胡门’掌门,绝不会对陈家做出卑颜献媚之事!”   “有乔公子这句话,就够了。”   老掌柜感激的说完,转头对着小伙计吩咐道“长生,再去取两坛酒来。”   “哦”小伙计应着,望着老掌柜问道“爷爷是要一壶热茶,还是要两坛酒?”   “当然是酒,把咱天宝酒楼最好的酒,拿来!老夫要敬两位公子”   “知道了。”小伙计应了,转身就要要走。   “小兄弟,慢走。”   乔白张口喊住小伙计,对着老掌柜说道“在下创立‘胡门’,急需在江湖中闯出个名头出来。   这陈府应该老天爷送到在下跟前的机会,在下不能错过。   在下怕贪杯误事,这酒便等改天再饮吧。”   孟灵兰听着乔白直接回拒了老掌柜,心里便有些不大得劲。   这大堂里身为客人的除了他乔白,还有妖男与自己呢!他却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就做了决定,回绝老掌柜。   如此自我的人,绝对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   想着自己差点被乔白的面貌给误导了,孟灵兰就觉得郁闷。   她总觉得安静的由着别人决定一切,不是妖男的性格,便抬眼望向玄皓。   玄皓弯了唇角与她对视一眼,抬头望着乔白,道“乔公子准备以挑战者的身份,进到陈府吗?”   对于玄皓的猜想,乔白点了点头,也不瞒着,道“正是。”   小伙计一听乔白要去陈府,忙兴奋的问道“乔公子可不可以带着长生一起去?”   “长生,不可!”   说话柜,是老掌柜。   小伙计闻言便蔫了下来。他转头祈求的望着老掌柜,道“爷爷……长生只是想跟着乔公子进到陈府去看看。又不会同那些陈家人动手,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成!”   老掌柜的声音沉稳,坚定,绝无半点回寰的余地。   小伙计知道,自家爷爷一旦做了决定,便很难更改。   可是,让他放弃这次机会,他又实在心有不甘。他转了转眼珠,道“有乔公子护着长生呢,长生不怕。”   “那也不成。”   “哦”   小伙计蔫蔫的应了声,转过头,望着乔白极为认真的劝阻道“乔掌门,我家爷爷并不相信你能活着从陈府出来,你还是不要去送死了。”   “噗嗤”   孟灵兰瞧着小伙计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便笑了。   老掌柜则气的以手指着小伙计,道“你……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实话!”   眼瞧着老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小伙计嘟着嘴,抱上了他的腰,磨着他胸口,道“爷爷……乔公子那招隔空取物多厉害。大不了到时候让乔公子隔空把长生送回来。”   对于单纯的习武之人,小伙计这话就是痴人说梦。   对于孟灵兰,老掌柜这种练过奇门遁甲的人而言,他的提议极为可行的一种办法。   老掌柜闻言,转头望向乔白“乔公子,你看……”   乔白瞄眼小伙计,道“只要小兄弟与前辈信得过在下,在下定然可保小兄弟安然无恙”   小伙计听了,两眼冒光的望着乔白,兴奋的对着老掌柜说道“长生就知道,乔公子长得这么英气,这么俊,肯定是个讲义气的好人。”   乔白被他夸的有些哭笑不得。   “刚刚好像有人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兄弟你可要当心,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怎么会?长生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人骗呢!爷爷,你说是吧?”   老掌柜瞧着小伙计兴奋的样子,心底的悲伤被冲淡不少,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进了陈府,不要离开乔公子瞎跑,更不要自做主张。一切行事都要听乔公子的。记下了没?”   “记下了,记下了。”   小伙计按奈不住兴奋的望着乔白道“长生的命,就交给乔公子了254发誓   乔白瞧着小伙计一扫原来的伤感,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颇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唇角,然后板起脸,很是认真的盯着小伙计的眼睛,极为郑重的提醒他道“一旦进了陈府,你绝对不可以私自行动。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跟紧我。这点,绝对要记牢,不可出半点的差错。”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随着乔白进到陈府,小伙计的心里就很激动。   他生怕乔白后悔答应带上自己,忙立正挺胸的同他保证道“公子放心!只要出了这酒楼的门,长生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公子左右,绝对不会给公子添乱。”   “这种事情光用嘴说不成,得打个手印。”   眼瞧着乔白坚起了大拇指,小伙计的眼睛瞪的老大,从乔白坚起的手指扫过他英气,沉稳的面孔,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意。   乔白见小伙计眼瞪的老大的傻看着自己,便动了动大拇指,小伙计见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忙将自己的大手续指印了上去。   老掌柜瞧着乔白如此童稚的举动,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清咳一声,提醒小伙计道“长生,手印都印过了,你若是做不到,可是会变小狗子的。”   原本孟灵兰对于乔白用如此儿戏的举动来约束长生还觉得有些意外,现在听了老掌柜的话,她却不得不开努重新思考乔白的举动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他早以了解了老掌柜与小伙计的相处模式。   若是前者,不过是一种巧合,并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若是后者,孟灵兰一想到到乔白那句关于画皮的评语便觉得心底发毛,不安。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肩微不可查的缩起,探臂便她的肩头将自己的半个身体靠了过去。   发空,泛冷的后背碰上玄皓厚实,温热,又带着沉稳心跳的胸口,心底的那种不安立马的淡化了下去。   孟灵兰也知道,自己对妖男越来越强的依赖不是好事。   是以,任凭心底里对于玄皓怀抱的贪恋再强烈,她还是动了动自己的肩背,想要稍微拉开点距离。   玄皓依然如同以往一样,孟灵兰越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手臂收的越紧。   最后,孟灵兰认命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颈处。   小伙计对着老掌柜做了保证,侧头便看到了孟灵兰与玄皓。   两人的亲密相依令他红了脸,慌忙垂眸避,对着玄皓道“长生可不可以拜托宋公子留在酒楼,陪我家爷爷两天?”   小伙计的肯求令孟灵兰与玄皓觉得一丝意外,一点感动。   只是……   孟灵兰与玄皓都觉得,对于小伙计这种单纯人的请求,若是若是做不到,就不能乱答应!   两人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接口。倒是老掌柜按奈不住的对着小伙计说道“爷爷答应你,只要你跟乔公子可以好好的走出陈府大门,爷爷决对不会踏进陈家一步。”   小伙计闻言,抬头望了眼乔白。   乔白极为郑重的对着老掌柜保证道“前辈放心!在下乔白,以‘胡门’创派掌门的身份发誓:小兄弟跟着在下踏进陈府时是什么样子,出来时还会是什么样子。决对不会缺胳膊少腿255轻蔑   有了乔白的保证,老掌柜放下心来,小伙计却对乔白的说辞有些不满。   “乔公子,别人起誓,说的都是毫发无损!为什么到了乔公子,长生这里,就变成缺胳膊少腿了?”   对于自家孩子时常弄不清重点的思维方式,老掌柜有些无奈,他低喝了声“长生!”   小伙计郁闷被老掌柜给喝跑了。   他突然间有些害怕乔白反悔,忙陪着笑脸的道“长生明白。”   “汗毛,头发这种东西,自己都会没事掉下来,更何况,咱进到陈府不见得会遇见什么样的状况。”   “那些个张口就是毫发无损的人,纯粹是在耍嘴皮子。哪有乔掌门实在!”   “长生最喜欢实在人了。”   乔白瞧着小伙计献媚样子,听着他巴结的话,扯着唇角,扫量他一眼,道“小兄弟即然如此喜欢在下,不若加入我的“胡门”。怎么样?”   “这……”   入门派毕竟不像窜门吃饭一样随便,小伙计望了眼老掌柜。   老掌柜道“鸟大了独飞,孩子大了也不能事事都靠着长辈决定。入与不入,你自己做决定吧。”   有了爷爷的表态,小伙计转头便对着乔白道“只要乔掌门能打了陈家的脸面,长生便入乔掌门的‘胡门’!”   “这个容易。”   乔白说的极为的轻松。   孟灵兰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见状,俯首贴耳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为人也觉得容易。”   孟灵兰当然知道,陈家在妖男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可是,乔白就在自己附近站着呢,自己实在不好同玄皓明着讨论,只得推了谁玄皓,让他把自己的大脸移走。   玄皓的脸在孟灵兰的掌心中蹭了蹭,才直起了身子。   孟灵兰只觉得掌心苏麻,脸际一下子便红了。好在小伙计,老掌柜的注意力都被乔白给吸引了,才没人注意到了她的窘态。   小伙计虽说见识过乔白手隔空取物的绝招活,对于他如此的轻看陈家,还是有些怀疑的。   “乔掌门可曾见过陈家人?”他问   “不曾!”   乔白答的干脆,小伙计的眉头便有些微蹙。   “那乔掌门可知,陈家擅长的是什么样的功夫?”   “不过是些个画符,烧纸,装装神,弄弄鬼,逗逗小妖,糊弄糊弄人的小把戏。”   乔白态度轻蔑的评价,不只令小伙计皱眉,老掌柜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打鼓。   “老夫冒昧的问一句。乔掌门习的是哪一方向面的功夫?”   “画符,烧纸,驱妖除魔。”   “那岂不是跟陈家一样?”   对于小伙计的评价,乔白驳斥他道“陈家修了这么些年,除了混出个四大世家的名头,连个半仙都不曾修出,岂能跟咱们‘胡门’的本事相提并论!”   乔白说的极为自负。老掌柜凝眸盯着他,瞧着他不像在说大话,心便又放了下来。   “不知乔掌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陈府登门挑战?”   “就现在吧。”   长生听乔白就要去陈府兴大奋的两眼放光,转头看到老掌柜,眸光又暗了下256满意   长生听乔白就要去陈府兴大奋的两眼放光,转头看到老掌柜,眸光又暗了下去。   “爷爷……”   他转身便搂住了老掌柜的腰,脸贴在老掌柜的胸口,话语中带着不舍与娇嗔。   老掌柜用厚实的手常摩擦着小伙计的头顶,道“爷爷在酒楼里等着你们,哪都不去!”   安抚完小伙计,老掌柜探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乔白,道“老夫以茶代酒,敬乔掌门一杯!”   乔白接过一饮而尽,便带着小伙计离开了酒楼。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大堂显更加的空旷,昏暗了。   老掌柜望着门板有些出神,直到再也不听到酒楼外面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对着玄皓很是歉意的说道“大堂里光线昏暗,两位还是移到二楼的雅间吧。   菜凉了,老夫再让后厨重做一份。”   说完他转身便要领着孟灵兰,玄皓两人上楼。   孟灵兰瞧着老掌柜明显有些佝偻身形有些心酸,喊住他道“不用了,菜还不算太凉,小七与夫君随便吃口就成。”   即然娘子不挑,玄皓自然也没有意见。   他很是谦和的对老掌柜说道“老爷子不用忙活了,在下与娘子随便吃口,也要去办正事了。”   听玄皓说他还正事要办,老掌柜转过头来,望着玄皓那张在烛火下俊的有些虚幻的脸,问道“宋公子也是要去陈府,替你那位朋友报仇吗?”   玄皓点了点头“是。”   老掌柜得了自己预想中的答案,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宋公子因何未与乔公子同去?”   说实话,老掌柜也清楚,这种问题很有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个人的隐私问题。   若不是因为事关陈家,更有可能关乎长生的安危,他是断然不会问出来的。   玄皓理解老人家的心思,更知道孟灵兰对于老者的天然亲近感。   他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与陈府切磋打脸,有乔公子一人就足够了。在下想用别的方法混入陈府,了解的更深入一些。”   老掌柜对于玄皓如此信任自己,把心中的打算毫无隐瞒的告诉自己心存感激。   他道“公子可是想借着这次陈府招人的机会,混进陈府?”   玄皓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同老掌柜隐瞒,很痛快的承认了。   “正是。”   确认了玄皓的打算,老掌柜扫了眼身形纤弱,容貌清秀的孟灵兰,好心的提醒他们“陈府只招青壮年的男子。”   “公子若是放心,小七姑娘可时暂住在老夫这里。”   老掌柜是好心,孟灵兰却不想错过这个探知陈府内幕的机会,她抢在玄皓应对之前,便谢过了老掌柜。   “小七谢过老爷子的好意。只是……小七实在不放心我家夫君一个去陈府涉险。”   玄皓对于孟灵兰以自己为借口回绝了老掌柜的好意,感到极其的满意。   他伸手握住了孟灵兰的手,对着老掌柜道“多谢老爷子的美意。在下的易容术还算拿得出手,让我家娘子改个面貌混进陈府,应该不成问题。”   “即然这样,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玄皓望着老掌柜那双自打饮了‘醉梦死’便再也不掩住苍桑与悲意的眼眸,道“麻烦老爷子借身小兄弟的衣服给我家娘子。”   “好,老夫这就去取”老掌柜转身要取衣服,中途转过身,道“下面光线暗,两位还是换个房间吧。”   这次玄皓与孟灵兰没有拒绝,随着老爷子进了二楼的雅间。   安顿好两人,老掌柜才要转身走了。   听着老掌柜明显有些蹒跚的脚步声,孟灵兰便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神情不觉有些落寂,伤感。   玄皓瞧着孟灵兰出神的样子,弯起唇角,走到她的面前,半蹲着身子,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   “娘子想什么?”   “没……没什么”孟灵兰有些慌乱的收起自己的情绪,眼眸四顾的避开玄皓的注视,口里道“老爷子当年肯定是个风云人物。”   明知自家娘子又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玄皓还是没原则的顺着问道“娘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孟灵兰指着墙上的字画道“夫君不觉得,这天宝酒楼的布局过于清雅了吗?”   玄皓顺着孟灵兰的手望了眼墙上的画,是道士张素卿的《老子过流沙图》“把个千金难买的画挂到墙上,哪里清雅了?”   孟灵兰知道玄皓在同自己抬杠,她道“敢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随便挂墙上,起码可以证明老爷子有底气,不用担心别人把它抢走吧?”   “也许这画根本就是个赝品,老爷子不心疼呢?”   论起抬杠来,玄皓绝对是把好手。孟灵兰也甘示弱,她道“即使是赝品做到可以乱真的地步,也得值不少银子吧?”   “那可不见得!”   “怎讲?”   “也许这画是老爷子自己仿的呢!”   玄皓说完,微抬着下巴瞧着孟灵兰一付小人得志的样。   孟灵兰挑眉,道“那岂不是侧面证明的了,老爷子资质不凡?”不等玄皓接口,她又道“能仿得张素卿画中精髓的人,其修为悟性绝对低不了。”   对于自己能从妖男的抬扛的话里寻出突破口,侧证老爷子有成为风云人物的本钱,孟灵兰很是有些小得意。   玄皓瞧着孟灵兰小人得志的样,忍不住又杠道“谁说有修为就一定要进江湖的?说不定,人家老爷子是隐世高手,不为人知呢?”   孟灵兰听着玄皓硬杠的说辞,颇为得意的提醒他道“老爷子自己说过,他可是为了自已儿子才寻个村子隐居的。”   “就算那样……”   玄皓还想杠下去,孟灵兰却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她不想同他杠了。   望着玄皓那张美男脸,她满是期待的问道“夫君可不可以让小七变得好看点?”   “这个……”玄皓捧着孟灵兰的脸,像模样样的端详半晌,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道“难度大了些。”   孟灵兰就知道玄皓口里说不出好话,不想搭理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玄皓瞧着自己面前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回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把。然后,对着孟灵兰轻轻的吹了口257妇唱夫随   玄皓瞧着自己面前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回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把。然后,对着孟灵兰轻轻的吹了口气。   温热的风吹过眼皮,孟灵兰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忍不住颤颤眼睫张开了眼。   一张平凡到令人过目就忘的脸出现在她的眼睛里,惊得她张大了嘴。   “你……”   “妇唱夫随!”   玄皓显然对于孟灵兰的反很是满意。他涎着脸凑到孟灵兰的眼前。   “为夫这张脸看起来,是不是同娘子很搭?”   妖男一付讨夸,讨好的神情,孟灵兰却并不领情,她很是嫌弃的皱着眉头,将那张大脸推远,转头就想去找个能照人影向的镜子等物。   “娘子,这里是酒楼,又不是闺房,哪来的镜子。”   玄皓的好意提醒。令孟灵兰不得不记起了面前的妖男会读心术的事实。   耳边响着乔白说过的画皮的话,孟灵兰心底不安,不敢看向妖男,却又忍不住问道“夫君怎么知道,小七在现想的是什么?”   “为夫会读心术啊!”   早就清楚的答案,依然令孟灵兰的心猛然缩紧。   她偷偷的瞄了眼雅间的门,又瞄眼高高的窗户,心下开始盘算着自己要从哪边离开。   好像选哪边,都不可能逃出玄皓这只大妖的手掌!   孟灵兰一想到着自己这幅没什么修为的身体,就觉得搓败,不甘。   正自哀着,一只大手抬着她的下巴,托起了她的脸。   “娘子,想什么呢?”   玄皓睁着一双细小眼,眸光晶亮的对上孟灵兰有些慌乱的眼眸。   虽说知道自己的掩盖不过是自欺,孟灵兰还是垂着眼睫,低声道“没……没想什么。”   “当真没想什么?”   妖男轻扬的声音令孟灵兰心虚。   她不敢抬头,以至于错过了玄皓唇角那抹微弧,眸内那抹笑意。   见孟灵兰不答,玄皓叹了口气。   “难不成……”   玄皓低沉的语气令孟灵兰惊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玄皓眸色深邃的盯着孟灵兰,缓缓吐口“娘子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夫?”   他声音里的那抹落寂令孟灵兰惊讶,忍不住抬头望向他。   妖男的眼形虽然变得平淡,内里的光华却依然邃亮。   孟灵兰只瞧一眼,便想避开,却再次被他捧住了脸。   他的眼眸在她的脸上逡巡,令她有种无处遁形的恐慌。   “娘子倒底在回避什么?为什么不敢看为夫?”   玄皓的接连质问,令孟灵兰心惊,更令她讶异。   她抱着试探的,赌一把的心情,抬眼直视着玄皓的眼睛,问道“夫君可是瞧清了?”   “瞧清了!”   玄皓点头,盯着孟灵兰的眼睛,抬起手,很小心在她的眼角拭了下。   “娘子今儿早,可是没有好好洗脸?”   玄皓调侃的语气,嫌弃的神情,与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令孟灵兰面色一红。   她低头,垂眸,避开了两人的直接对视。   “小七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玄皓不解的的摸了摸自己耳朵“那……娘子是要让为夫看什么?”   玄皓嘴里说着,招呼也不打,又扳住了孟灵兰的下巴。   左瞧瞧,右瞧瞧,一通猛瞧之后,他一脸疑惑的望着孟灵兰,道“娘子的脸蛋,白白净净的,比蛋清都干净。也没沾染脏东西啊。”   听着玄皓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的话,孟灵兰沉不住气了。   “夫君不是会读心术吗?”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玄皓的眼,却,瞧着玄皓那双细细眼渐渐弯成了一双小月牙。   孟灵兰被他笑的心里发毛。   “逗着小七玩,很有意思吗!”   瞧着自家娘子像被惹急的斗鸡,瞪着眼,气呼呼的样子,玄皓面上笑容的越发的灿烂了。   “是挺有意思的!”   玄皓的诚实,令孟灵兰胸脯的震动更剧烈了。   她盯着玄皓那双明明变得寻常,却依然光华流转晃人眼的眯缝睛,恨恨的想掀起他的眼皮来瞧瞧他心里倒底在算计着什么阴谋。   心想手道,孟灵兰的手竟真的反使神差般伸了出去。   眼瞧着指尖碰到了玄皓的面皮,她才惊的猛然惊醒,手如同被蜇了一般,猛的后缩。   玄皓一把捉住她的腕子,望着她的神情颇为伤心。   “为夫是毒蝎子,癞蛤蟆不成?只是碰下脸,娘子就嫌弃成这幅样子了!”   玄皓那哀怨的语态,实在像极了被男人背叛的小媳妇。   孟灵兰有些没眼看,心下也明白玄皓胡拉乱扯的功夫有多强,自然不愿与他多扯。   “想知道为什么,夫君何不自己用读心术,读读小七的心里话?”   就知道娘子的心结在这读心术上,自己若不给她个定心丸她是安生不下来了。   “为夫的读心……”   玄皓本想借机消了孟灵兰心底的隐忧,可话还没有说全呢,便听得门外专来一声清咳。   “咳……”   孟灵兰知道老掌柜怕打扰到自己与妖男,不好意思进来,忙跑过去替开门。   “你是……”   面前这张清秀的脸实在陌生,老掌柜猛一打眼瞧见,还真愣了一下。   孟灵兰对于老掌柜的反应很是满意,她颇为自豪的问道“老爷子,我家夫君的易容术如何!”   “高!”   老掌柜的言简意赅,所有的赞赏都凝在了这短短的一字之内。   屋内的玄皓瞧着孟灵兰把老掌柜堵在门口,忍不住弯着唇角,对着她道“小七,你堵着门,老爷子还怎么进来?”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提醒,忙退到了一边“老爷子,里边请。”   她口里说着,一眼瞄到了老爷子手里提着的食盒,忙伸手去接。   老掌柜也不客气,将食盒递到她手里,一双闪着精光的眼打量着屋内的玄皓。   说实话,若不是那身玄黑色的衣服过于打眼,老掌柜还真无法将面前这个细眉,细眼,厚嘴唇的男子与楼底下那名风华绝代的男子联系起来。   玄皓神态自若的迎着老掌柜的打量,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叠衣服,嘴里道着谢“多谢老爷子。”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老掌柜口里说着,目光依然没有从玄皓的身上抽258不安   如此不着痕迹的易容之术,老掌柜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那是还是在十几年前,是一位修为极高的老者,用的是道家的符咒。   面前的宋公子看起来太过年轻了。   老掌柜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公子可是用的障眼法?”   玄皓摇了摇头,道“不是。”之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老掌柜瞧着玄皓的态度便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该打听的。   他便没有再问,只是由衷的赞了句“大变活人也不过如此了!”   对于老掌柜的夸赞,玄皓表现的极为谦逊。   “老爷子过誉了!不过是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   妖人妖术,当然登不得大雅之堂!   将食盒放到桌上的孟灵兰瞄眼玄皓那张爹娘都认不出的脸,心里腹诽一句。   玄皓似听到了她的心语,突然望了她一眼。   孟灵兰心虚,连忙低头去揭食盒的盖子。   盖子甫一打开,饭菜的香味便窜了出来。   折腾大半天都不曾好好吃饭的孟灵兰当真有些饿了。   望着盒内色泽鲜亮爽口的小菜,她差点就流口水了。   老掌柜瞧着孟灵兰一付饿急的样子,歉意的解释道“最近客人少,灶上能随时上桌的便只有些这些了。只能委屈下两位的胃了。”   孟灵兰吞了口口水道:“不委屈,不委屈!”   玄皓瞧着孟灵兰一付饿狼见肉的表情,忙过去帮着她把食盒里的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食盒的最下面有两碗米饭,一壶酒。   玄皓将碗放到孟灵兰的面前,取出筷子递给她。   然后,才对着掌柜道“老爷子也一起用点吧!”   老掌柜不客气的坐到了桌边,口里却道“老夫不饿”   孟灵兰原本拿着筷子就要开动,见老掌柜坐在自己的边上,瞄眼桌上的理该属于玄皓的那碗饭,扯过来便放到了老掌柜的面前。   “老爷子请慢用。”   孟灵兰口里说着,坐正了身体,一付正襟危坐等着长者先动筷的架式。   老掌柜瞧了,忙摆手道“老夫不饿。老夫只是想陪着两位,坐会儿。”   孟灵兰知道老掌柜是在担心承着乔白去了陈府的小伙计,便安慰他道“老爷子放心,有乔公子在呢!您的孙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的说很是笃定。落到玄皓的耳里便成了自家娘子在变相的夸那个胡说八道的‘胡门’掌门厉害,心里便有些不得劲。   “娘子此话差矣。”   玄皓话一出口,孟灵兰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若在平常,玄皓抬杠就抬杠了,大不了自己再杠回去,就当练嘴皮子了。   现如今老掌柜可还坐在边上呢。   一句照顾不到,说不定就会令他人家多想了。   孟灵兰瞧不得老人家伤心,她瞪了玄皓一眼,道“乔公子那手隔空取物,夫君也瞧见了,哪里差了?”   说话时她对着玄皓使了个眼色:老掌柜还在边上坐着呢,说话时悠着点。   玄皓瞧着孟灵兰使劲的对自己眨眼觉得好玩。   极为关切的问道“娘子可是眼睛不舒服?”   口里说着不算,他的脸又凑了上去,丝毫不在意老掌柜在边上坐,伸手做势就要去翻看孟灵兰的眼皮。   孟灵兰的脸皮没他厚,又顾忌着老掌柜在场不好驳他。只得做势以手荡了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像模像样的寻了个理由。   “不过是根眼睫,没事了。”   “当真没事了?眼睛可比不得别的地,娇贵的紧,千万不能大意。”末了,玄皓又加了句“老爷子是长辈,不会笑你我的。”   玄皓话一出口,孟灵兰就眼瞧着老掌柜拿过酒壶,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她有些轻怨的瞪了玄皓一眼,忙将桌上未动的筷子递向老掌柜,道“空腹喝酒伤胃,老爷子还是先垫两口菜吧。”   老掌柜抬眼瞧了孟灵兰一眼,道“小七姑娘,眼睛的事可不能大意。”   孟灵兰被他说的脸一眼,幽怨的嗔了玄皓一眼,道“没事了。小七陪着老爷子喝两杯?”   老掌柜闻言,取过另外一只小酒杯,倒了一点酒,便将杯子递给了孟灵兰。   杯中的酒只够覆底,孟灵兰刚想说老掌柜小气,一只手横到她的眼前一把拿走了酒杯。   “能在这里遇见老爷子也是缘份,宋某敬老爷一杯。”   话落玄皓便昴脖喝光了杯中酒。   孟灵兰知道玄皓是故意给自己捣乱,虽说他是好心,她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   “好酒,在下好久没有喝到这么醇的酒了。”   玄皓说着,根本就不给孟灵兰搭话的机会,也不见外,左一杯,右一杯,喝起来没完没了。   “好酒,娘子要不要也来一点?”   玄皓总算又记起边上的孟灵兰,提起桌上的壶就要帮孟灵兰倒酒。   那酒壶原就不大,刚刚他又喝得毫无节制,现在根本就倒不出酒来。   老掌柜瞧见了,忙道“老夫再去取壶上来!”   说着他便要出去。   玄皓喊住了他,“娘子没什么酒量,就不劳老爷子跑腿了。”   口里说着,他直接打开了壶盖向里面瞧了瞧。   孟灵兰瞧着玄皓的样子,便有些皱眉。   她总觉得喝过酒的玄皓瞧起来有些怪怪的。   “夫君?”   她试探的喊了声,玄皓从壶口上抬起头来,很是兴奋的对着她道“娘子,这壶底还有两滴呢。”   说着话,他直接将酒壶倒扣在了酒杯之上。   说是两滴,壶里控出来的酒液也将将将铺满了酒杯底。   “娘子尝口,很好的。”   玄皓口里说着,手便拿着杯子直接递向孟灵兰的嘴巴。   孟灵兰早就防着妖男这招,她探手,侧头,想要拿过玄皓手里的酒杯,不想他的手直接向上一滑避开了她的手,然后又压向她的唇。   “娘子,很好喝的!”   玄皓很执着的劝着孟灵兰,声音听起来有些偏执而飘忽。   孟灵兰突然觉得后背有些透冷。   “夫君”   她有些不安的喊着妖男。   妖男似没有听到一般,探臂便将孟灵兰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娘子,很好喝,来喝口”   玄皓俯身就着因为后退无路而后仰的孟灵兰,执着的将酒杯按到了她的嘴259我是谁   孟灵兰以经可以确定,玄皓的身上出了问题。   相当严重的,大问题!   她惊恐的以手去推玄皓手中的酒杯,拼命的扭头望向此间的主人,老掌柜。   老掌柜安稳的坐在桌边,低头盯着面前的酒杯,似没有看到玄皓的强迫,孟灵兰的挣扎。   孟灵兰的心立时便凉了。   在酒中动了手脚的人,果真是这个看起来善良而可怜的老人家。   “你到倒底是谁?”   孟灵兰愤怒的瞪着老酒柜,意图看破他的伪装。   “姑娘问的,可是老夫?”   老掌柜在孟灵兰的怒喝之下,缓缓的抬起头来。   孟灵兰盯着老掌柜那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幽暗的眼睛,脑中灵光一闪。   “你……”   “正是!”   随着话落,一抹诡异而自得的弧度,在老掌柜的唇边溢开。   孟灵兰望着老掌柜那张突然变得诡异,阴沉的脸,在凉夜滑过喉咙时,不甘的喊了一声。   “玄皓!”   随着话音,她手间的诀也弹向玄皓的小腹。   玄皓的手依然按着杯子,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胸腹,抬头时,目光茫然。   老掌柜瞧着玄皓明显变得有些迟笨的反应,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玄皓是谁?”   他望着眼唇角还挂着晶莹口水的孟灵兰,眸色兴味,声音阴沉。   孟灵兰没有搭理他,目光直直的望着玄皓。   老掌柜转过头来,盯着玄皓的眼,问道“你可认得玄皓?”   玄皓皱眉,眉眼间有些痛苦,有些迷茫。   老掌柜对于玄皓的反应,很是满意。   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面前的可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万妖之主,他可不敢太过大意。   他以手指着玄皓怀里的孟灵兰,对着玄皓问道“你可认得她是谁?”   “娘子,我家娘子”   玄皓嘴里强调着,一把将孟灵兰搂在了怀里。   他收力之急,令孟灵兰的上半身狠狠的撞到了他的胸口发出“砰”的碰撞之声。   玄皓也不知道痛,眉不皱,面不改色,只知狠狠的搂着怀里的小人,好似有人会把孟灵兰抢走一般。   老掌柜瞧着玄皓看似质仆,实内里是有些呆傻的反应,摇了摇头。   “都言红颜祸水。老夫今儿,才算真的见识到了。”   玄皓的反应比之寻常人都要慢上半拍,却听了出了老掌柜话间的意思。听   他显然不乐意听到别人说孟灵兰的坏话。   “娘子才不是。”   玄皓驳斥的极为急切,不像活了几百年的妖,倒似一个没什么阅历的毛头小子。   “确实”   老掌柜赞同的点了点头,扫量着玄皓怀里的孟灵兰,道“她这幅寡淡的长相,确实撑不起‘红颜’两字。”   “娘子长的很好看的!”   玄皓辩驳着,护着孟灵兰的手臂捂的更紧了。   老掌柜瞧着玄皓死护着孟灵兰的样子,突然问道“公子生的俊美不俗,怎么就娶了小七?”   “娘子生的很好看的!”   玄皓的辩驳听起来有些无力。   老掌柜笑笑道“是不是想不想来了?”   玄皓皱着眉头,一付苦思不愿承认的模样。   老掌柜也不急,凑近了他的脸“公子可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   玄皓嘴里嘟嚷着,眉头紧皱,手摸后脑,一付苦苦思索的模样。   老掌柜瞧着玄皓苦思不得的样子,眸间现了得意的笑。   “公子是不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他不怀好意思的追问着。   “你知道我是谁?”   玄皓热切的望着老掌柜,似期待着他来解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一只占了别人皮囊的,孤魂。”   老掌柜给出的答案,令玄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不愿相信的用空出的手,摸着自己的衣襟,脖颈,抬起眼,用一双泛起了血丝的眼望着老掌柜。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玄皓的质疑声里夹要着不甘与心虚。   老掌柜很满意目前的效果,他盯着玄皓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占的,是我的皮囊!”   玄皓也不知是被老掌柜的话给惊到,还是被他的目光吸引。盯着他,并没有反驳。   “这下,可是记起来了?”   老掌柜盯着玄皓,唇角上斜,目光阴沉,神情里带着势在必得之势。   玄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呆呆的望着老掌柜。   “当真记不起来了?”   老掌柜眯眸,抬手便拍向玄皓的肩头。   他这一掌凝了内力在上头,玄皓却似感觉不到他的掌风,不躲不避的受了。   “咔嚓”   随着老掌柜掌落,玄皓的半边肩膀塌了下去。   老掌柜瞧着玄皓几近吊在身上手臂,与他用另外一只手臂护住的孟灵兰,眸中突现阴邪的笑意。   “小七!”   他探身便要将玄皓怀里的孟灵兰搂进自己的怀里。   骨折肩掉都未有反应的玄皓终于有了反应。   他侧身护着孟灵兰,一双眼眸防备的盯着老掌柜。   老掌柜瞧着玄皓防贼一样的神情,心情大悦,对着玄皓道“你当真觉得小七将你当成了她的夫君?”   玄皓闻言,突然做了一个出乎老掌柜意料的动作。   他将孟灵兰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用胸口堵住了她的眼,用手捂住了她的耳。   瞧着堂堂的妖主做出如此孩子气的动作,老掌柜眸内的笑意更堪了。   “你把皮襄还给我,我把小七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玄皓从孟灵兰的身上收回目光,盯着老掌柜,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老掌柜瞧着玄皓的样子,心底越发的得意了。   他指了指玄皓,又指了指自己。   “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把我现在的身体送给你。至于她……”   老掌柜指着一直没有反应的孟灵兰,又指指玄皓道,道“她,你想带她去哪就去哪。”   闻言,玄皓的眸内有亮光一闪而过,抬手便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老掌柜瞧了,摇了摇头,道“皮囊,可不是衣服!”   不是衣服?   那是什么?   玄皓目光迷茫,一脸不解。   老掌柜懒得同他解释,两眼盯住他的眼,道“站在那里别动。”   像个乖巧的孩子,玄皓果真站那里不动,甚至连眼皮都不动260找死   老掌柜围着玄皓转了半个圈,眸光闪亮,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玄皓这付皮囊的喜爱。   “站稳了!不要动”   老掌柜嘴里吩咐着玄皓的同时,一道淡白的烟气从老掌柜的头顶冒了出来。   是蠹魂!   蠹魂如烟似雾,飘飘忽忽的浮动着,眼着就要冒出大半时,突然又猛的缩了回去,然后老掌柜望着玄皓扬起了手掌。   玄皓对这一切都一无所觉。   他安静的立在原地,由着老掌柜的手掌按上了他的头顶。   这一次,老掌柜头顶的白烟没有在他的头顶凝聚,直接飘向了玄皓的头顶。   两人离的近,蠹魂窜的急。只一眨眼的空儿,它便触到了玄皓头顶的玉冠。   玉冠猛的散出清冷的白光,惊得蠹魂猛的缩回了老掌柜的头顶。   在老掌柜的头顶定了定魂,蠹魂望眼回复如常的玉冠,又望眼如同木雕一般立在那的玄皓,再次试探的飘了过去。   这一次,它不敢大意,小心的避开了玉冠,触到了玄皓的前额。   这一次,玉冠没有反应,玄皓也没有反应。   眼看着就要得到令人垂涎的身体,白烟中弯出一抹似笑的弧形,整个身体都离开了老掌柜,就要钻入玄皓的体内取而代之。   “我是谁?”   清冷如霜的声音陡然响起,蠹魂惊得变了形状,惶急的将身体缩向老掌柜的方向。   “还有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呢,怎么就想跑了?!”   玄皓声音陡沉,蠹魂便觉得老掌柜的头顶变得如同玉石一般的凉冷,坚硬。   它自知自己破不了万妖之主的结界,身体猛收一起,然后向着孟灵兰垮塌的肩臂便冲了过去。   玄皓身形陡起,在空中一抖肩,原本吊在那里的手臂便完好如初,向着蠹魂斩了下去。   蠹魂身形后荡,避开了玄皓的攻击,再次扑向老掌柜。   “想的美!”   玄皓身形一沉,落在了老掌柜的身前,挡住了蠹魂的路。   蠹魂见夺不回老掌柜的身体,化为一道白影急速的射向玄皓怀里的孟灵兰。   “找死!”   随着玄皓声落,一道白光直奔蠹魂   蠹魂似早已料到玄皓会出此招,身形猛的一沉,向着地面坠了下去。   蠹魂看似如烟似雾,没有几分重量。   此时坠地,却如金锭坠楼,无半点拖沓之势。   玄皓怀里护着孟灵兰,腾身而起。   蠹魂如影随形,贴上了孟灵兰的脚底。   事关娘子安危,玄皓不敢稍怠,身形一个旋转,摆开尚未附着稳当的蠹魂同时一道火光自他的指尖射出,直奔蠹魂。   “啊……”   被火击中的蠹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坠地面。   玄皓冷眼瞧着在地上痛苦扭成一团的蠹魂,拥着孟灵兰落在了它的身侧。   “老掌柜的魂魄呢?”   “没……啊……”   蠹魂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烟中便有火苗猛的窜起,痛得它不停的在地上翻滚。   玄皓面色平静的瞧着,只觉差不多了才又问道“魂魄呢?”   随着他明显没有多少耐性的声音,蠹魂身上的火弱了下去。   蠹魂得以喘了口气,忙不迭的说道“小人这就交出来,这就交出来!”   随着它话音落下,有点点莹光自它的体内飘了出来。   莹光越聚越多,渐渐的显出了一个人形轮廓。   人形轮廊很虚,近似透明的飘在空中,看起来随时都要飘散一样。   玄皓怕它真的散了,扬手便将魂魄推进了老掌柜的体内。   原本无魂之时,老掌柜的身体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立的稳稳当当。   如今有了魂,却如同无根之木,若不是玄皓散出的真气相托,他就得砸到地面。   玄皓安置好老掌柜,转回头来望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蠹魂,冷声问道“余下的魂魄呢”   “被……被……被小人……给……给吃了。”   蠹魂被玄皓的真火烧怕了,说话时,身体不停的瑟缩抖动。   玄皓知道落到蠹魂的手里,还能留下多一半的魂魄,已经算是老掌柜幸运了。   “你留着一半的肚子,是不是准备把本王也吃了?”   玄皓以脚挑了挑地上的蠹魂,好似在评估他的胃容量一般。   “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妖主饶命。”   瞧着面前没有半分骨气的蠹魂,玄皓微沉了眼眸“奉命?不知你奉了谁的命令?”   “奉……”   蠹魂还没有说出支使之人是谁,便身体抖如筛糠。   玄皓查觉出蠹魂的不对劲,扬掌,一道白气便冲入了蠹魂的体内。   “交待出背后之人,本王保你性命!”   蠹魂得了玄皓的灵力的支持,身体总算不再抖动了。   事到如今,自己显然成了别人手里的废棋,若要活命,怕是只能依靠面前这位本事通天的万妖之主了。   求生的本能令蠹魂的心里很快的有了决断。   “是……”   “夫君?”   玄皓怀里懵懂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蠹魂的话。   玄皓低头便对上了孟灵兰那双还处于迷离之态的眼眸。根本就没有在意蠹魂在他垂头之时猛的抽动一下,消散无踪   “娘子”   他对着怀里的人露出的温柔的笑意。却不想,孟灵兰猛的推上了他的胸口。   “你是谁?”   孟灵兰眼里的防备令玄皓心疼,愧疚。   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娘子不认得为夫了?”   端详着面前那张俊美到夺人呼吸的面容,孟灵兰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清醒了?”   想着自己强行灌酒的行为,玄皓觉得有些对不住娘子。   “为夫吓到娘子了吧?”   听出他话语中的自责,愧疚,孟灵兰知道他是真的清醒了。   “快吓死了!”   想起玄皓跟得了癔症,中了邪一样的行为,孟灵兰现在还有些后怕。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掌柜呢?”   “在那边躺着呢。”   玄皓令孟灵兰在自己的怀里转过身子,将老掌柜躺身的位置指给了孟灵兰。   从孟灵兰的方向看去,老掌柜平躺在地上,身体僵直,如同死了一般。   “他死了?”   孟灵兰心里有些不安。   她忘不了那个随着乔白去了陈府的小伙计走时对自家爷爷的不舍,眷261可惜   “还没有。”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要老掌柜还活着。   只要他没有死在妖男的手里,就好。   心里突来的念头令孟灵兰有些慌,但很快的她便又在自我安慰中释怀。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小师妹种了两棵不会说话,不会哭的小草,还宝贝的不行呢。   更何况妖男长的像白七郎,又处处把自己入在心上,自己对他生出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想通了,孟灵兰便又有了面对玄皓的勇气。   “老掌柜是被利用,还是被控制了?”   孟灵兰出身道门,自然瞧出老掌柜这样是魂魄受损了。   魂魄受损多半与妖鬼相关。   自己身侧的玄皓是货真价实的大妖,故而她刻意没有提到‘妖’字。   “是被蠹魂夺舍了。”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又想直敢那个神出鬼没的诡异白烟,她紧张的眼眸四望。   “娘子不用找了,它已经被灭口了。”   “被灭口了?”   孟灵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着夫君的面?”   “不是”   玄皓回答的极为简短。反倒令孟灵兰生出一种,他怕丢人不好意思承认的错觉。   孟灵兰虽说喜欢同玄皓抬杠,却不想令玄皓没面子。   “哦”她随口应了声,便将话题又扯回到了老掌柜的身上。   “夫君可不可以放开小七?小七想过去看看老掌柜。”   孟灵兰避开蠹魂的话题,正中玄皓下怀。他拥着孟灵兰走到老掌柜的身侧才放开了她。   孟灵兰离开玄皓的怀抱便直接蹲到了老掌柜的身前,去翻他的眼皮。   玄皓知道孟灵兰想要查看老掌柜的状况便没有打扰她。   老掌柜的瞳孔虽微有放大,却并不严重。   孟灵兰知道老掌柜性命无忧,心便放下了大半。   她探手又号了号老掌柜的脉搏。   脉搏虽虚,却绝对是属于活人才有的脉相。   孟灵兰舒了口气,望着玄皓问道“夫君觉得,老掌柜得多久才能醒来?”   “娘子号不出来吗?”   面对玄皓的明知故问,孟灵兰也不矫情,直接回他道“是谁,在不久前说过妇唱夫随的?”   “是为夫!”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明臊的面色发红,还强撑着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   “娘子想让老掌柜什么时候醒来?”   孟灵兰原就因为刚刚那句“妇唱夫随”而心下羞臊,现下被玄皓灼色的目光一盯,心里就跟小鹿乱窜一样。   她不敢继续与玄皓对视,便将目光落到了老掌柜的身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好!即然娘子说了越快越好。那为夫便觉得,老掌柜马上就能醒来一。”   什么叫娘子说了,为夫便觉得?   孟灵兰轻皱了眉头,觉得玄皓有耍嘴皮子的嫌疑。   两人相处的经验让她明白,妖男耍嘴皮子时,自己最好保持沉默。   孟灵兰真想沉默一回,晾着妖男一回。   可惜,她的舌头实在有些不受探,张口便来了句“小七有些不明白,什么叫我觉得越快越好,夫君便觉得老掌柜马上就能醒来啊262不够用   “不是娘子,要为夫妇唱夫随的吗?”   玄皓丹唇轻启,吐出的话差没有呛死孟灵兰。   孟灵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脸上烧烫。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不知羞的话来。   “嗯……那个……那个……”   孟灵兰心下羞臊,懊恼,舌头便有些打结,远不如平时利索。   玄皓见孟灵兰看都不敢看向自己,在那里左顾言它,半天说不成句话的样子,忍不住微翘了唇角。   “娘子一直,那个……那个……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妖男盯着孟灵兰,眼神湛亮,唇角似欲扬起又被他绷直。   孟灵兰被玄皓瞧的羞恼不矣,反倒顾不得羞臊避人了。   她斜睨着玄皓,问道“夫君是万妖之主吧?”   “是!”   玄皓对于孟灵兰接下来的表现很是期待,两眼晶亮的望着她,答得很是干脆利索。   “蠹魂也算妖物吧?”孟灵兰接着追问。   “算”   有了玄皓的回答,孟灵兰接下来的问话便变得理所当然了。   “蠹魂即是妖物,怎么着也得归夫君管吧?”   玄皓就知道自家娘子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蠹魂的事,他叹了口气,道“为夫还真管不着它们。”   “管不着?”   孟灵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天下,还有不归万妖之主管理的妖物?”   “当然有。并且,为数不少。”   妖男的答案,令孟灵兰一直以来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下意识的确认着“夫君是万妖之主。对吧?   万妖之主,住在苍梧,管着天下诸妖,对吧?”   面对孟灵兰一连串的疑问,玄皓耐着性子同她解释起来。   “为夫是万妖之主没错,管着天下诸妖也没有错。”   “就如同人间的皇帝一样,能力再强,也总有皇权管不到的地方。”   玄皓并没有长篇大论,言简意赅的两句话便解释了蠹魂之所以不归他管辖的因由。   孟灵兰闻言,满眼疑惑的望着玄皓,问道“即不归夫君管。那蠹魂,归谁管?”   “不定。”   “不定?”   孟灵兰越发觉得,自己在玉清峰上学来的那点关于妖物方面的知识,根本就不够用了。   她不解的追问道“难不成,这蠹魂除了夫君管不着,别人都能可能管得着?”   “这个……”   玄皓明显有些犯难的摸了摸脑袋,对着孟灵兰道“事情有些复杂,说出来娘子也不见得能弄明白。”   玄皓原想着自家娘子聪慧,善良,肯定能听出自己话语里的为难,从而放过自己。   却不想,孟灵兰反倒被他含混糊弄的态度勾起了好奇心。   她憋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夫君说都不说,怎么就知道小七弄不明白了?”   玄皓见自家娘子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得应道“还不是因为……”   孟灵兰正想侧耳倾听,等着玄皓讲解蠹魂的事情。却听他突然很急切的说道“娘子,咱们得马上赶去陈府。”   “为什么?”   孟灵兰直觉的反问,心里突然想到一事“难道蠹魂背后的人,会对乔公子,长生不利263人之常情   孟灵兰直觉的反问,心里突然想到一事“难道蠹魂背后的人,会对乔公子,长生不利?”   自家娘子竟然把乔白那小子摆在了小伙计长生的前头!   玄皓得心里醋波翻滚,气郁的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娘子冲到乔白的面前,亲手剥了乔白的皮给娘子瞧。   当然这只种念头只能是想想。   玄皓可不敢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时候带着自家娘子去涉险。   他只能强压着心头的酸意,决定把帐先记下,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同娘子清自。   “为夫担心的,正是这个。”   玄皓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孟灵兰见玄皓神情凝重,便知道事态紧急。   一想到躺在地上的老掌柜,她便对长生的安危担心的不成,在屋里再也呆不下去了。   抬眼,她便望向了窗子。   玄皓一眼瞧破了她的企图,忍不住提醒她,道“娘子,青天白日的,有人跳窗子,只怕会把街上的人吓个半死的。”   孟灵兰知道玄皓说的是实情只得息了走窗的念头。目光转向了屋门。   玄皓也不废话,直接将孟灵兰护在自己的身前。   “娘子,搂紧为夫。”   同样的话,同样的场影孟灵兰不只经历过一次,她知道,玄皓这是要带着自己直接移到陈府。   她相信玄皓,正要闭眼,突然瞧见了地上活死人样的老掌柜,忙对着玄皓道“老掌柜怎么办?”   “暂时便让他躺在这里吧。等着解决了陈府的事情,为夫再替他想想办法”   玄皓口里说着,扬袖便在屋中布了结界。   “有了结界,这屋子除了娘子与为夫,别是无法进来的。”   玄皓同孟灵兰解释了一句,令她安下心来,便带着她直接移到了陈府。   陈府很大,玄皓带着孟灵兰落脚的地方,是一处住于湖中的无人小岛。   孟灵兰被湿凉的轻风吹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四周的波光粼粼的水面,忍不住靠紧了玄皓。   “夫君,可知这是哪里?”   玄皓随意的扫量一眼湖边的花草,道“陈府的后花园吧?”   孟灵兰听玄皓的说话的语气,便猜出他对这个陈府也是不熟的。   她有些担忧的问道“咱们要到哪里去寻乔公子与长生?”   乔白再次排在了小伙计长生的前头!   玄皓郁闷了绷紧了唇线,没有搭理孟灵兰。   孟灵兰不见回应,仰头望了玄皓一眼。   见妖男下巴紧绷,正望着岛外的方向,便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入眼便是一座高高的塔楼。   孟灵兰知道富户人家通常会在塔楼上布哨,心便提了起来。   “夫君”她轻轻的喊了玄皓一声。   玄皓闻声低下头来,瞧着孟灵兰明显有些紧张不安的样子,问道“娘子怎么了?”   “那塔楼上有人!”   “那种楼本来就是用来放哨用的,自然会有人守着的啊!”   玄皓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惊惧之意。   孟灵兰听着玄皓沉稳的声音,心突然安定下来。   自己身边跟着的可是万妖之主,怕什么!   孟灵兰为自己鼓着勇气。可一想到离开妖王宫后,玄皓三番两次的被人坑害,她的心里的底气便又弱下去。   再一想到不归玄皓管的蠹魂,当着玄皓面灭了蠹魂的背后人,她的心里不安起来。   心里一急,她直接扯着玄皓的衣袖,让他跟自己一起蹲了下身子。   玄皓有些不明所以,随着孟灵兰一起蹲下了身子,才贴在她耳侧问道“娘子,这是要做什么?”   “有树挡着,楼上的人应该瞧不见咱们了。”   玄皓听着孟灵兰说出的理由,心底异常的郁闷。   他忍不住提醒孟灵兰“娘子,为夫是万妖之主。”   “小七知道。”   孟灵兰知道身处高位久了,都会有些自负狂傲。   她怕玄皓蹲不住,站起会成为塔楼上人的目标,忙安抚他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没有错的。”   “话是这么说。”   玄皓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孟灵兰道“只是,娘子不会忘了这陈家是做什么的吧?”   经玄皓他一提醒,孟灵兰猛的悟出,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傻。   堂堂的江湖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以捉妖闻名于世。   其府内弟子随手便能画张符,顺手就能布个阵,怎么可能仅靠着楼上的一双人眼来防犯入侵者。   孟灵兰一起到自己与玄皓可能落到了陈家设好的符阵里,便下意识的以手捏诀,想要探出这陈府的虚实。   玄皓见孟灵兰紧张的样子,忙搂紧她,以自己的大掌包住了她捏诀手。   “有为夫在呢,娘子不用担心。”   玄皓的掌心是温热的,胸膛是厚实的,声音是带着一抹夹着淡淡愧疚的坚毅。   孟灵兰从玄皓阻止自己捏诀便猜到,将自己洗灵后修为全无这件事,都归到了他的身上。   孟灵兰不想令玄皓背负过多的包袱,便松懈了紧绷的身体,依着他的胸口,柔声的应和着“小七明白”   玄皓并不知道孟灵兰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从孟灵兰的应答中,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那种被信任的美好令他心情飞扬,忍不住低头去蹭孟灵兰的颈窝。   孟灵兰毕竟不是妖,她内心深处还是接受不了玄皓这种随时随地表现亲密的行为。   动了动肩膀,她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对着脸侧那个有些做事不分轻重之嫌的狼头,问道“咱们要去哪里找乔公子与长生?”   娘子又把乔白那个赝品摆在了小伙计长生的前头!   玄皓心里酸恼的不成,侧头便将脸狠狠的贴到了孟灵兰的脸上。   别看玄皓是名男子,脸上的皮肤却是光滑似玉,碰在脸上触感相当的不错。   孟灵兰只觉得脸侧腻滑温热,苏麻的感觉直冲大脑,让她呆在那里半晌才么应过劲来。   “乔公子与长生还等着夫君去救呢?”   孟灵兰一边推着那颗有些沉重的狼头,一边提醒他:两人来这陈府,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办的。   玄皓听着孟灵兰又一次将乔白摆在了前面,心底醋波翻涌。   “啵!”   他狠狠的在孟灵兰的脸侧亲了一口。   孟灵兰怎么也没想到,玄皓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亲了自己。   她只觉得血往上涌,脸烧成了红布,大脑烧的有一瞬空白。   待入空的大脑回到正常,她恼的抬手便推向玄皓的脑袋。   玄皓在自家娘子的脸上留了印记,心底美的冒泡,被孟灵兰似嗔似恼的一推,干脆搂着她直接倒向了地面。   孟灵兰整个人结实的躺到到玄皓的身上。   她心里慌了,挣扎着想要从玄皓的身上起来。   奈何腰被玄皓给禁锢住了,孟灵兰会力的挣动,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除了令自己陷到更加尴尬,危险的境地。   孟灵兰在挣动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身下似乎多了个硬物。。   初时她还没有在意,只当时妖男身玉佩硌到了自己。   她觉得硌得不舒服,挣着扭着动着,便想避开玉佩。   “娘子,别乱动!”   被孟灵兰弄的快要涨死的玄皓终于忍不住出言阻止她的乱来,声音沙哑而克制。   孟灵兰对于玄皓这种哑音可不陌生。   她猛的想到了某种不可说的事情,惊得脸如红布,身如木雕,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玄皓闭目调了调气息,压下了燥火,拥着孟灵兰坐了起来。   孟灵兰经了刚才的事情,身体僵直,一动都不敢动了。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为夫又不会在这里吃了娘子,娘子何必怕成那样?”   听着玄皓的调笑声,孟灵兰心下便有些来气。   她的忘性可没有大到,转眼就忘了妖男对自己产生了多么无耻的反应。   “小心使得万年船。”   孟灵兰僵直着背,看也不看玄皓。   玄皓知道娘子是被自己刚刚反应给吓到了。   他也觉得委屈。   有谁跟自己似的,整日娘子夫君的喊着,却连房都没得圆!   心下郁闷,玄皓便忍不住说了句“又不是没做过,娘子怕什么?”   “那个……”孟灵兰再羞臊也没有忘了,自己现在是孟小七。   身为人妻,把夫妻敦伦看成洪水猛兽,怎么说都有些过不去。   她只能厚着脸皮的,强辩道“被塔楼上的人瞧见了,多丢人啊!”   “瞧就瞧呗,男女大欲,人之常情!”   玄皓说的理所当然,孟灵兰心里越发的打鼓。   她怕再留在这个岛上,玄皓当真会不顾一切的对着自己做些什么事出来,忙道“夫君不是要去救人吗?”   这一次,隐约品出玄皓酸意的孟灵兰即没有提长生也没有提乔白。   玄皓见孟灵兰总算口不离乔白了,心里的一口郁气也就散了。   他拥着孟灵兰起身,站稳,而后松开她的腰,握紧了她的手。   “娘子千万不要离开为夫。”   玄皓极为郑重的叮嘱着孟灵兰。   孟灵兰也明白,陈府对于一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自己意味着什么。   她握紧玄皓的手,点了点头“小七明白。”   玄皓因为孟灵兰反手握紧自己的动作,而心头漾动,忍不住又想去拥她的肩264妖品   玄皓因为孟灵兰反手握紧自己的动作,而心头漾动,忍不住又想去拥她的肩头。   孟灵兰自打知晓了硌到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身体便本能的对玄皓的行为起了戒备。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微微侧身意图的躲避动作,苦笑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娘子,为夫好说也万妖之主。说话还是算话的,娘子不用紧张成这样。”   堂堂的万妖之主竟然说出如此无奈,心酸的话来,若说孟灵兰心下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小七自是相信夫君的。”   孟灵兰将所有的解释都溶进了这句话里。   玄皓心里清楚娘子这句看似应付的话,代表着什么。   她在意自己的感受。   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自己。   虽说,这点在意,心疼,离自己所要拥有的还差的很远。   但,毕竟是在往好的方展。   过往的沉痛经验让玄皓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操之过急。   他扫量着孟灵兰那张带着些许紧张的脸庞,好奇的问道“娘子是相信,为夫不吃娘子?还是相信,为夫能救出长生?”   “都相信!”   孟灵兰怕自己的表现的不够诚肯,很是认真的说道“夫君身为万妖之主,说出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小七绝对相信,夫君说得到,做得到。”   明知道,娘子是在用她最大的努力安抚自己。   玄皓还是因为孟灵兰将可相信的理由归结到自己的万妖之主身份,不是因为信得过自己这个人,而觉得有些郁闷。   “娘子难道忘了?”   “为夫是妖!妖讲的是随心,随性,强者为王。皇帝的那套君无戏言,套在为夫的身上是行不通的!”   玄皓的望着孟灵兰,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她的思考方向。   他以为,以着自家娘子的悟性,肯定能明白自己心下的委屈。   却不想,孟灵兰直接瞪大了眼睛,防备的盯着他。   玄皓知道,自己怕是又巧成拙了。他忙道“为夫一定说到做到。”   若以往,他说出这样的保证之语,自家娘子肯定会相信他的。   这一次,孟灵兰却防备的盯着他,并重复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夫君刚刚说过,夫君是妖。妖讲的是随心,随性,强者为王!”   “是,为夫承认自己说了混话”玄皓心下懊恼,连忙补救道“为夫不过是说了气些话,娘子千万别放在心上。”   “气话?”   面对孟灵兰的质疑不解,玄皓生怕自己答的慢了孟灵兰多想。   他忙道“为夫就是有些气娘子不是因为为夫而相信为夫,是因为为夫万妖之主的身份而相信为夫。心里郁闷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妖男说的跟绕口令似的,孟灵兰反应半晌,才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抬眼瞧着玄皓可怜兮兮的样子,孟灵兰心里五味陈杂,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抚他了。   玄皓说完,见自家娘子没有反应,心里便有些急了。   “娘子,为夫说的是绝对是真的。为夫只不过……”   玄皓瞄了眼孟灵兰,见她抿着唇貌似正在认真听着自己讲话,忙道“为夫只是想从娘子口中听到,娘子相信的为夫的人品,而不是什么君无戏言。”   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完,玄皓便有些委屈的等着孟灵兰的表态度。   孟灵兰半晌无言,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玄皓被她打量的心中忐忑,正要开口问询,却听到孟灵兰“噗嗤”一声笑了。   自家娘子笑了!   肯定是没事了!   玄皓的一颗心随着孟灵兰的笑声,总算放了下来。   他正思量着要不要再卖卖可怜,看能能不从娘子的口里换点好听的出来,却听得孟灵兰道“夫君什么时候,有人品了?”   如冷水泼头,玄皓的心又揪了起来,他忙要替自己辩解,却瞧见了孟灵兰眼内的促狭之色。   微愣之下,他马上就明白了自家娘子话中的意思,忙自我纠正道“为夫现在是宋钟,装人过久,一不小心代入过深了。”   “是妖品,妖品。为夫的妖品比人品还要可靠。”   孟灵兰听着玄皓在那里王婆卖瓜的自夸,忍不住打断他道“可不可靠,自然有时间来证明。”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做呢。”   玄皓知道孟灵兰心里担心长生和那个……乔白。   心里再酸,也不能表现出来,望着孟灵兰,玄皓问道“娘子觉得,咱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孟灵兰对这陈府半点不熟,她也不知道陈家人会把乔白与小伙计长生安排哪里。   她面对玄皓,她有些搓败的承认“小七也不知道,陈家人会把乔公子与长生安排到哪里。”   说完,她望着玄皓,眼眸突然变得晶亮“夫君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面对一双纯黑透亮,带着满满期许,信任的眼眸,任谁也不忍心出说令人失望的话来。   玄皓有些好笑的望着自家娘子,道“娘子就那信任为夫这只妖?”   孟灵兰对于玄皓这种见缝插针替自己找夸的行为有些无语,她睨着他,反问了一句。   “夫君觉得,自己足以令小七信任吗?”   “那是自然!”   玄皓挺着胸脯道“为夫好说也是万妖之主。”   话一出口,玄皓便瞧见了孟灵兰要笑不笑的样子。   他连忙补充道“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为夫要怎么保护娘子?”   说完,玄皓很积极的同孟灵兰商量起来。   “娘子觉得,咱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以着玄皓的本事,问出这样的事情话,根本就是在没话找话!   孟灵兰心下虽担心乔白,长生的安危。却也明白:玄皓不急,定然是知道乔白与长生现况如何。   即然能确定乔白与长生暂时无事,孟灵兰便耐着性子的观察起岛上的形势来。   孟灵兰与玄皓落脚的地方在岛的最高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十分的便利。   岛看似不大,树木葱茏,没亭,没阁的看起来有些荒芜。   岛周是一片碧色的湖水,波光荡漾,看的她有些眼晕。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神态有些不对,忙探臂搂住了265酸味   这一次,孟灵兰没有拒绝妖男的亲近。   她就势依在玄皓的胸口,望着岛下的茫茫水面,对着玄皓感叹道“陈府怎么扣的连个桥都舍不得修了!”   玄皓就知道,自家娘子肯定还有后话,便笑着接话道“说不定,人家浮水过来呢?”   “浮水?小七可不成。看来看来,想要离开这里,只能是麻烦夫君了。”   孟灵兰转着弯的小心思,令玄皓忍不住发笑。   “你我两夫妻,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玄皓口里说着,带着孟灵兰一个腾身,便稳稳的立在了空中。   孟灵兰知道,玄皓并不把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放在眼里。   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夫君,咱们这样大咧咧的站在人家的头顶,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有云挡着呢,再说了,还有为夫呢。”   孟灵兰对于玄皓这样张狂自负的行为,有些无语。   她虽不想在玄皓面前承认自己胆小。   更不想人还没救出来就惹出一麻烦。   “小七知道夫君厉害!”   孟灵兰随口恭维一句,而后话峰一转“陈家不过是个连仙都修不出的凡人世家,若是同他们缠上,多晦气!”   知道陈家的所作所为之后,孟灵兰对于陈家实在不耻,提起来,便没有半分好语气。   玄皓见自家娘子拐着弯的担醒自己这样大咧咧立在空中不妥,忍不住问她道“娘子以为,为夫现在隐身,还来得及吗?”   陈家人的修为虽说不足以成仙,却足以令他们比寻常人敏锐。   所以,若是碰巧被看到,现在在躲,自然是……来不及了!   孟灵兰只能认命了。   不过即然做都做了,再担心没有的没的也没有半分用处了。   孟灵兰知道自己有玄皓可以依仗,干脆立在云端向着地面张望起来。   俗语言,站的高望的远。   如今的孟灵兰立高空,极目便将陈府的情况都收进了眼底。   陈府占地很大,楼舍众多,亭台遍布。   看起来,比玄皓的妖王宫还要大一些。   孟灵兰没心情欣赏陈府的景致,她急切的在那大片屋瓦,绿荫之间搜寻着乔白与长生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略偏的院落里,孟灵兰瞧见了一乔白的那身白裳。   “夫君……”   她侧头急切转头,想要将乔白的位置指给玄皓看。   玄皓心下泛酸,忍不住问道“娘子,离的这么远,你怎么能肯定下面的那人,一定是乔白与长生?”   孟灵兰知道玄皓是个吃醋拈酸的性子,不愿同他计较,直接说道“小七认得乔公子的衣裳。”   “相同的衣裳多去了,娘子怎么就能肯定那一堆白里面有乔白?”   对于玄皓的没事找事的找茬行为,孟灵兰似听不懂一般,很耐心的同他解释起来。   “同样的衣裳,不同的人来穿,会穿出不同的味道。”   见自家娘子丝毫不在意自己感受,侃侃而谈。玄皓心里的醋波翻腾,带着他的话都带了浓烈的酸味。   “娘子是想告诉为夫。娘子虽说只同那个乔白见过一面,他的味道却溶在娘子的血液里了,是吗?”   瞧着一只活了八百年的狼妖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说着酸话,孟灵兰突然觉得有趣。   她认真的端详着他,突然道“夫君不觉得,乔公子的身姿与夫君有些相像吗?”   “怎么可能!”   玄皓对乔白烦死了,怎么可能愿意同他扯上关系。   孟灵兰听着玄皓干脆利索,语带厌恶的反驳,心下发笑。   “小七觉得像就成了。起码,这样好认!”   孟灵兰霸道的说着,低头又去搜寻乔白。   玄皓怕孟灵兰寻的着急,人掉下去,不只手臂收紧,将她锁紧在自己的怀里,更是悄悄的将云头向下压了压。   这次,孟灵兰瞧清了。   乔白被数名身着白袍的人围在了当中,正提笔画符,想来是在同那些属于陈府的白衣人比试术法。   长生紧紧的随在乔白的身后侧,头随着乔白手上的动作而转动。   按理说,长生这样一个小伙计,见到别人比技法术好奇的目不转睛,并没有什么不妥。   孟灵兰却还是觉得,长生转头的样子瞧起来有些怪怪。   像……   像……   孟灵兰正拼命的想着长生这种似被人牵着的,有些僵硬的行为像什么,长生猛的抬起头来。   孟灵兰只觉得两道诡异的光线从长生的眼中射向自己。   她惊的身体向后一仰,结实的靠进了玄皓的怀里。   “不过是个小妖,娘子怕他做甚?”   玄皓口里说着,上手便帮孟灵兰顺着胸口的气,替她压惊。   孟灵兰处在震惊之中,一时间并没有觉出玄皓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长生是妖?”   孟灵兰有些接受不了,也有些不愿相信。   在天宝酒楼里,玄皓并没有指破,乔白也没指破。   孟灵兰心底便怀了些侥幸,她不愿相信那么真诚的小伙计是妖?   玄皓理解自家娘子的心情,叹了口气道“酒楼里的长生不是妖,现在这个却是妖了。”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心里便明白了。   那个可爱的,舍不得爷爷,却为了自家爹爹陪着乔白进入陈府的长生,被妖给害了。   这里是陈家的地盘,寻常的妖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想到陈家披着除妖卫魔的皮,占着四大世空的位置作着恶事,孟灵兰便恨得牙痒。   她真想冲下去替长生,替那些在这里送命的江湖人讨回公道。   但她忍住了,她拳头攥得死紧,同玄皓询问道“下面的妖,是披了长生的皮,还是幻化成长生的长像?”   玄皓闻言向下望了望,道“为夫看不出来。”   堂堂的妖主,怎么可能看不出一只妖所使的手段?   孟灵兰从玄皓意图含混过去态度里,猜出了他话下隐藏的真相。   一想到天宝酒楼长生鲜活的样子,孟灵兰的心里便对陈家,对妖弃满了是怨恨。   她的后背死命的抵在玄皓的胸口,咬得下唇发白,才将哭声憋在了喉咙里。   玄皓看着孟灵兰难过,隐忍的样子,揽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地面上的人,是听不到的。”   玄皓的动作温柔,声音温柔,孟灵兰却在他温柔的安抚中炸了。   她瞪着他,吼他道“你们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玄皓知道小伙计的死亡带给自家娘子的冲击有多大。   他安静的立着,任由孟灵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情绪失控的孟灵兰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两拳之上。   玄皓不躲,不闪,不皱眉,低头望着孟灵兰,由着她将所有怨气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孟灵兰打了两下,手被玄皓的胸口震的生痛,神志便清醒过来。   望着不避不躲由着自己发泄的玄皓,她整个人都泄了力,头埋在他的胸口,哭的稀里哗啦。   哭够了,孟灵兰挣着站直了身体。   玄皓的身前一片狼籍无声的诉说着,刚刚她的失态。   孟灵兰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玄皓。   她正低头懊恼,一方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孟灵兰没敢抬头,她接过帕子便替玄皓清理他身上的泪痕,鼻涕的印痕。   越清理,孟灵兰心里越觉得羞愧的慌。   她实在想不出,玄皓这样一个谪仙样的人,要如何忍下一件被自己泪水,鼻涕涂毒过的衣衫。   玄皓原本只是想给孟灵兰寻个台阶下。   现在,瞧着她似擦上瘾了一般,看也不看自己,只知道低着头在那里擦呀擦的,忍不住问她道“娘子真的认为,为夫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连看都不愿看为夫了?”   孟灵兰听着妖男的话,拿着帕子的手便是一顿。   她猛的记起自己在哭之前,吼了怎么样的一句出来。   “你们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若是妖男静下心来,说不定能从这句话里想到些什么?   孟灵兰顾不得懊恼,害羞了。她抬起头,望着玄皓。   “难道小七说错了?”   “你们男妖,哪个不是沾花惹草,一堆风一流帐的?”   捉妖出身的孟灵兰对于妖仗色做恶的事情并不陌生。   故而,她说的理直气壮。却忘了,这种话,通常是女子用来质问情人的。   玄皓瞧着孟灵兰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替自己抱起屈来。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为夫除了娘子,绝对……”   不知怎的,玄皓的心里突然窜出了一名立于树下的娇俏女子,声音猛的虚了下去,他含混道“为夫绝对没有一堆烂帐。”   孟灵兰在意的,是玄皓有没有发现她话中的不妥之处。   对于玄皓的片刻失态,含混其词,她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孟小七,没有立场去细究。   “夫君能替小七,教训教训那只妖吗?”   “娘子想让他落个什么样的下场,为夫便送他个什么样的下场。”   有了玄皓的承诺,孟灵兰便又有了胆气,低头去看下界的形情。   乔白依然在同陈家的子弟比试,长生也依然立在乔白的身后侧。   孟灵兰一想到乔白身后立的不是长生,而是一只妖,心里便替乔白担心起266不公平   孟灵兰一想到乔白身后立的不是长生,而是一只妖,心里便替乔白担心起来。   她想要提醒乔白,又怕自己的唐突会令乔白分神,反而害了他。   纠结犯难间,孟灵兰只能求助的望向玄皓。   “夫君……”   孟灵兰心知玄皓对孟小七的感情有多浓,有多喜欢为吃孟小七的酸。求助的话含在喉间,迟迟没有出口。   玄皓原就因为孟灵兰对于下界那个粗劣赝品掩也掩饰不住的焦急关切,而心里郁闷,泛酸。   现下,瞧着自家娘子为了那赝品欲言又止的样,心里郁燥,干脆很直接的说道“娘子放心。乔白连为夫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那只小妖。”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时的乔白不见得知道玄皓是大妖怪头子啊!   孟灵兰根本就无法因为玄皓的一句话,而放下心里担忧。   玄皓瞧着孟灵兰焦急的趴到了云边去看乔白的情况,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娘子,若下面的是为夫,娘子还会这么着急担心吗?”   孟灵兰闻言,扭头望了玄皓一眼。   玄皓身形颀长,从孟灵兰的角度望去,高大挺拔的如同天神一般,背光的眉眼看起来更是深邃异常。   孟灵兰不是初见玄皓,却还是被着面前的玄皓所震住了。   玄皓见孟灵兰望着自己发呆,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如风光初霁,玄皓那张明明背着光的脸,散出了比春日朝阳还要绚烂的光彩。   孟灵兰只觉眼前一亮,忙拉回了自己的神志,站了起来。   “以夫君的本事,还用得着小七担心吗?”   孟灵兰努力的挺起腰杆,仰头斜睨着玄皓。   这话可以勉强当变相的夸赞。   玄皓心里安慰着自己,可还是觉得不公平。   他瞄了眼地面上的乔白。然后,望着孟灵兰,道“下面的乔白,虽说比起为夫差了些。但也足以对付那些妖啊,怪啊的。为什么娘子还要去担心他?”   面对玄皓抱屈的质疑,孟灵兰有些哭笑不得,很认真的同他解释起来。   “夫君是万妖之主,本事通天。小七自然用不着担心的。”   “下面的乔公子,只是个修行之人。他的修为有多高,小七又不清楚,自然会有些担心。”   对于孟灵兰的解释,玄皓并不买帐。   “娘子又怎知,乔白只是修行之人?”   “说不定,他是只狡猾又善伪装的老狐狸呢!”   虽说,孟灵兰心下对于乔白的身份也起疑过。   现下,通过玄皓的口里说出来,她反倒有些不信了。   毕竟,玄皓是只爱吃酸醋的大尾巴狼。   若那乔白真如他所说的是只老狐狸,他怎么可能会让他带着长生离开天宝酒楼?   对于玄皓让乔白带着长生离开这一点,孟灵兰也不是很有底气。   她也知道玄皓这样的妖,懒得管别人的事情。   可是,从他设计诱出蠹魂而不是直接对付被夺舍的老掌柜这件事上,孟灵兰更愿意相信。   玄皓对于老掌柜这样的人,还是愿意付出点关心的。   长生是老掌柜的孙子,玄皓自然不会眼瞧着他被一只妖给带走。   “不管怎么说,乔公子是过来对付陈家。若是,他被那只妖分了神,岂不是正好如顺了陈家的意267慌急   “不管怎么说,乔公子是过来对付陈家。若是被那只妖分了神,岂不正好如了陈家的意?”   孟灵兰很聪明的,没有同玄皓争论乔白是不是老狐狸精。   她权衡之后,寻了个更容易被妖男接受的说辞。   玄皓虽不是狐狸精,这活够八百的心思,却比一般的狐狸精要来的通透的多。   孟灵兰才一开口,他便将自家娘子那点小心思给看破了。   自家的娘子不相信自己的话,还一心向着乔白,令他心里满是搓败懊恼。   不过,转头一想,喜欢简单痛快的娘子知道拐着弯的同自己说话,起码表示出她对自己的感受还是有一点点在意的。   这一点在意,让玄皓心里多少得到了一点安慰。   他虽心里郁闷不甘,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急燥不得。   玄皓将心里的那点酸恼之意压下了,对着孟灵半道“娘子要为夫如何去做?”   “小七也不知道!”   孟灵兰很实诚的随认,自己对于接来动作,半点方向也没有。   其实不问玄皓也知道,若是自家娘子真有什么好主意,早就自己去做了。   若是她做不出来,也会直接的同自己说,而不是欲言又止,一脸无助的求助自己。   “即然,娘子心里也没有好的计划。不如静下心来,看看下面的情况,再视情况而定吧!”   玄皓貌似在征询孟灵兰的意见。   实则是要拖着时间,在天上当个坐壁上观的看客,静观其变。   孟灵兰不笨不呆的,自然听出了玄皓要坐壁上观,不肯轻易出手的意思。   她心里急的想要追着玄皓想些实际的办法,一想到孟小七的身份,又只得作罢   即然暂时没办法可想,孟灵兰只能压下心底的担忧,俯身观望起来下面的情形来。   陈家的子弟与乔白依然在切磋。   长生也依然紧紧的立在乔白的身后。   只是,他距乔白的距离似乎比刚刚要近了许多。从孟灵兰的角度看去,他的胸口都要贴上乔白的后背了。   乔白专心的同陈家弟子比试着驱符之术,对于对长生靠近,没有丝毫反应的反应。   孟灵兰望着快要贴成一体的两人,心直接堵到了嗓子眼。   “乔……”   她差点惊呼出声,忙以手捂住了嘴。   孟灵兰与玄皓离地面挺远,她的声音又极为短促,陈家的弟子与乔白并没有注意到。   披着长生皮的妖,却猛的抬头向上望了一眼。   这一次,孟灵兰心里早就对下面这只妖起了防备,并没有被他吓的退缩。   她知道,地面上的妖肯定知道自己在上面了,便也没有隐藏自己,就那样忿然的瞪了他一眼。   为妖的长生望着孟灵兰的方向,唇角突然上扬,化出一个诡异的笑意。   那笑意令孟灵兰心惊,她紧张的望向乔白。   乔白似察觉出了什么,驱动黄符的同时,突然抬头向着天空的方向望了一眼。   孟灵兰心下惊喜的便要喊他,他却又低下头,专注的与人比试起来。   看着乔白的反应,孟灵兰很搓败的发现,乔白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与玄皓的存在。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   连乔白那种修为的人都没有发现陈府上空隐着自己与妖男。   陈府的那些子弟,更不可能发现他们家的头顶上有人正看着他们。   他们没有发现自己与玄皓的踪迹,证明自己与玄皓躲的很好,很安全。   可是,孟灵兰的心却还是松不下来。   一想到被妖物虎视眈眈的乔白,她的心反而提得更高了。   乔白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修行的凡人。   若他身后那个明显包藏祸心的小妖动手,全无防备的他,怎么可能躲的过!   孟灵兰一想到下面这位同白七郎气蕴相似的人,会被他所认为亲近的妖所害。   便忍不住想到了白七郎,想到了以着自己的面目随在白七郎身侧的图谋不轨的玄静。   想着,白七郎会被他所信任的那张面孔所害,孟灵兰的心便揪得紧紧的。   她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接受不披着人皮的妖,利用人间最可贵的信任来害人!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颈背紧绷,大有跳下去揭开长生真面的意思,上手就捞住了她的腰。   孟灵兰在腰问被锢住的同情,冷静了下来。   自己现在这付身体从这么高的云端落下去,即然能侥幸留下性命,也只能是给乔白添乱。   她轻舒了一口,心里多少是有些庆幸自己被玄皓拦住的。   身为人夫的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替别的男人担心,还将全付的精力情意都放到了孟小七的身上!   孟灵兰一想到自己的披着孟小七的皮,却依着孟灵兰的心意来做事,便觉得心愧。   她在心里催眠着自己,以着玄皓娘子孟小七的身份,她放松了紧张的身体,靠在玄皓的身前,对着玄皓解释道“乔公子像极了夫君,小七做不到,眼看着他被妖人害人。”   玄皓知道乔白的身形与自己相像。   也知道,乔白最像的并不是自己。   但,即然娘子选择了以自己为借口,说明她很在意自己的感受。   自己应该感到高兴!   可是,玄皓实在高兴不起来,不只不高兴,心底还有些郁闷。   就乔白那虚伪的样子,怎么能跟自己比!   “为夫有乔白那只老狐狸那么假吗?”   “许是没有吧”   孟灵兰莫棱两可的应付着,就要离开玄皓的臂弯去看乔白的情况。   玄皓对于娘子心心念念的不忘乔白安危这件事,心里实在是醋意翻天。   他真的想带着娘子直接离开这糟心的地方。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下面的人没有一个省油灯,说不定会耍些什么样的花招出来。   他不怕耍花招,他怕那花招是用来糊弄自家娘子的。   到时候,若娘子被那些人给骗了,对自己生不出满来,自己想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于是乎,心再不甘,情再不愿,玄皓这只可以号令诸妖的万妖之主,连句阻止的话没有说,皱着眉随着孟灵兰一同立在云边,俯瞰脚下。   他与孟灵兰只是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下面的情况便发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陈家的子弟依然将乔白围在了当中,为妖的长生也依然紧紧的立在乔白身后,乔白也依然在与对面的陈家子弟比试。   只是对面那名陈家弟子显然是换了人。   上次是个矮胖子,这次换成一个瘦高条的竹竿。   瘦竹竿不知道擅长的是什么,手里什么也没有拿,背着手而立。   乔白的手里的再是黄符,而是一只木质的剑。。   依着孟灵兰的经验,她很快的便从剑身的光泽中上辨出,那是一柄有些年头的桃木剑。   桃木本身就可以驱妖避邪。若是制成剑,斧之形,其驱妖避邪的功效可说成曾增长。   若是桃木剑吸收了主人的灵力,不仅会成为最为趁手的法器,更有甚者会成为灵物,宝器。   乔白手里的那柄桃木剑,看起来,便很有些年头了。   孟灵兰下意识的,望了眼乔白身后的长生。   长生稳稳的立在乔白身后,神态不惊,根本不不受乔白手中桃木剑的影响。   孟灵兰大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只抢人皮囊作恶的妖,竟然修为强到不惧桃木剑的威力。   妖如果不怕桃木剑,便不会惧怕桃木剑的主人。   换句话说,乔白面对这个假长生,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孟灵兰一想到乔白的处境,心里便慌急的不成。   她根本就没有去想,自己这幅身体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修为,能起到什么做用。两只手都捏成了诀。   玄皓立在孟灵兰的身后,感受着孟灵兰因为紧张担忧而绷起的身体,低头凝着她以成诀的双手,心底里有些五味陈杂,却没有阻止她。   地上的假长生似感受到了孟灵兰有些不稳的气息,再一次抬起头望向她的方向   孟灵兰在与假长生神线相对的一刻,头脑突然冷静了下来。   假长生即然知道自己在上面,定然也知道玄皓也在云上。   玄皓是万妖之主,他这样一妖,竟然不怕!   连妖主都不害怕的妖,除了蠢笨,就是极为自负,根本没将玄皓那八百年的修为放在眼里。   孟灵兰直觉认为,能瞒过乔白的妖,肯定不是会是一只蠢笨的妖。   所以……面前这只妖的修为,只怕是……极高!   乔白身侧围一群心思叵测,以击败他为目的陈家子弟。身后又站着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妖物,对他虎视眈眈。   孟灵兰望着对险况混然不觉的乔白,紧张的额头见了冷汗。   玄皓受不得自家娘子为个赝品男人担惊受怕。   他心下郁闷恼火,又不能明说。只能摸出块帕子,塞到孟灵兰捏着诀的手里。   孟灵兰对于自己竟然当着玄皓的面,为着乔白捏手诀,而心下愧疚。   “多谢夫君”   孟灵兰转头望向玄皓,有些愧意的道着谢。   孟灵兰的额头鬓角上原就冒出了密实的水珠,在她头部的转动之下,那些相近的水珠相融,直直的掉了下去。   孟灵兰感觉到脸上有水意滑过,心里一惊,拿着帕子胡乱的抹把脸,便低头望向地266依赖   只是孟灵兰转下头的空儿,地面的形势便发生了一些变化。   乔白依然立着,他手中的桃木剑脱离他的手,悬在了半之空中。   桃木剑的四周有数柄反着寒光的长剑与其相对而峙,争斗一触即发。   孟灵兰知道驭剑靠的是意念,不能打扰,便静了下来。   乔白身后的假长生突然抬头望了孟灵兰一眼,唇角勾起,然后对空吹了口气。   随着他口中气流的窜出,孟灵兰便眼瞧着一颗闪着刺目星光的水滴形物在空中显现出来,向着乔白的桃木剑砸了下去。   “夫君!”   孟灵兰在大惊之下,直觉的向着身后的玄皓发出了焦急的求助之声。   这一次,孟灵兰的声音没有收敛,落到地上诸人的耳中。   陈府子弟飞快的对望一眼,除了瘦竹竿,余下的皆抬头望向发声所在。   就在众人抬头观望的一瞬,那颗晶莹的水滴,突然炸裂,化成数块碎片,向着陈家子弟的眼落了下去。   陈家子弟不防,待发现危险时,已经躲避不及。   “啊……”   痛叫声起,昴头望天的陈家子弟纷纷捂上了自己的眼。   少了陈家子弟的操探,空中的长剑纷纷失控,从空中掉落发出一阵金属的鸣音。   瘦竹竿见此巨变,惊得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招呼也不打,直奔乔白面门。   乔白身形未动,悬于空中的桃木剑迎头搪住了瘦竹竿手中的长剑。   孟灵兰瞧着下方的桃木剑与瘦竹竿斗的眼花撩乱,难分给解,一时间分不出个高低胜负,便将注意力移向了假长生。   “娘子,小心!”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假长生此时的状态,便被玄皓一把扯了回去。   孟灵兰只道是玄皓不愿自己太过关心乔白,正想挣开玄皓的禁锢,玄皓已带着她,旋身而起。   随着玄皓起身,一阵‘叮咣’的金属撞击声传入了孟灵兰的耳内。   孟灵兰心下大惊,知道刚刚是自己小心眼,误会了玄皓,忙探臂搂紧了玄皓。   玄皓的唇角随着孟灵兰信任依赖的举动而弯了起来。身形却没有丝毫的迟滞,带着孟灵兰在剑阵中腾身旋转。   那些剑只是一味的想要攻击孟灵兰,并没有章法。   随着玄皓的灵活的躲避,它们往往转身不及而撞在一处。   剑身皆为精钢所制,相撞之下便发出鸣响,溅出火花。   孟灵兰只觉得剑鸣刺耳,火花刺眼,忍不住便说了句“夫君为什么不直接把它们都给打下去?”   玄皓原本还想借着机会与娘子多亲近会儿,如今被娘子瞧破了,只得对着那下宝剑下了狠招。   孟灵兰没有瞧见玄皓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晃,稍后便听到了几声悲呼。   “啊………………”   孟灵兰大惊!   她猛然记起,师父曾跟自己讲过:对于驭剑之人,讲的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她心底突然生出极大的不安,就要低头去瞧地面的情形,却被玄皓飘飞的衣袂挡住了视线。   孟灵兰看见不脚下,只得抬起头来,望向玄皓。   玄皓刚刚停下腾闪的动作,头上散掉的几根发丝还在舞动,面上却无半点疲267别扭   “娘子有事?”   玄皓低头望着孟灵兰,眸光温柔似水,丝毫不见刚刚踩下那些宝剑时的冷冽无情。   “那些剑……夫君是……如何处理的?”   一想到那些剑后所代表的性命,孟灵兰的心里纠结不矣。   她怕听到结果,可是又想知道结果。   “不过是些害人之物,留着也是些祸害!”玄皓说的轻描淡写。   孟灵兰知道玄皓的说的没错。   可是……孟灵兰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玄皓对待人命的冷淡态度。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心性善良,担心的便是她会误会自己凶性不敛,好伤人命。   现在,瞧着她一脸纠结的低下头,不再看自己,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陈家依仗着自己江湖四大家之一的身份,在这些年里不知害了多少上门挑占的人。若是留着这些肖小的性命,只怕会有更多挑战者化为冤魂。”   孟灵兰知道玄皓说的是实情。   她也明白,以善治善,以恶治恶的道理。也喜欢看到天道轮回,坏人遭报的结局。   只是……只是……   孟灵兰的心里还是特别的别扭。   她就是觉得,谁来结束这些人的这些人的性命都可算是功德一件。   只除了,玄皓这头大尾巴狼。   玄皓见孟灵兰咬着嘴唇,看起来有烦燥纠结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娘子是怕那些人,脏了为夫的手吗?”   面对玄皓的问话,孟灵兰点了点头。   玄皓以手拍了拍孟灵兰,如同安抚孩子般笑道“娘子的好意,为夫明白。”   “只是,古人曾云:路不平,路人铲。”   “若是路人的娘子都怕路人累着,那条不平的路岂不是得一直坎坷下去了?”   道理孟灵兰都明白,她只是出于一种自己不愿承认的心理,不想看到玄皓妖性的一面。   如今听了玄皓用着寻常的人性来做解释,她突然间便释然了。   心下释然无事,孟灵兰才惊觉,原本乔白桃木剑与瘦竹竿长剑不停相碰,相砍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孟灵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低头便要去看乔白的情况。   玄皓瞧着孟灵兰又在为着那个赝品忧心,焦急。他的心里相当不是味。   他真想带着自家娘子安静的坐在云上赏赏景,吹吹风,等着下面的人折腾完了,在现身。   可他也知道,自家娘子就是个多情善感,好糊弄的人。   若是自己现在置身世外,表现的冷情一点,说不得娘子的心思又会转到哪里,心里又会怎么编排自己呢!   妖生漫漫,遇到个可以令自己心安的好媳妇儿可不容易!   玄皓对于自己在自家娘子心里的形像,是相当的在意。他可不想留个狼性难改的印像在自家娘子的心里。   “娘子,搂紧为夫!”   玄皓口里叮嘱着孟灵兰,以手臂护紧她,便从空中飘向地面。   地上的瘦竹竿因为被众多师兄弟的突然暴亡刺激到,而迷了心窍,失了心志。   他根本就不去想,为什么那些剑是从天下落下来的?只是红着眼,以剑气攻击着乔白。   乔白敢自创门派,其修为自然是不弱的。   只是,修为再强,也怕遇到不要命的。   瘦竹竿的攻击毫无章法,却令乔白不敢大意。即使孟灵兰与玄皓从空中落下,他都没有抽出精力去招呼,寒喧。   孟灵兰见乔白与瘦竹竿以剑气相缠斗在一起,知道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将目光便转向了假长生。   假长生依然立在乔白的身后,对上孟灵兰的视线,突然咧嘴而笑。   长生的嘴原本不大,红润小巧似女子。   这假长生用着同样的一张脸,笑起来的唇,却变得细长而诡异。   孟灵兰原本以为,假长生夺了长生的皮,随在乔白的身侧是要对乔白不利。   现在,瞧着乔白依然安好的同瘦竹竿斗在起。孟灵兰很自然的便猜到,这假长生的目标多半并不是乔白。   不是乔白,便只能是自己,或是妖男。   不管他针对的是谁,这个假长生都绝对是个危险的存在。   孟灵兰盯着假长生那张变得诡异的脸,身体向玄皓的身上靠了靠。   玄皓很满意自家娘子在关键时刻的自觉。   他护住了孟灵兰肩头,望了眼屋顶,手臂滑到她的腰上,带着她飞身一跃,落到了屋瓦之上。   玄皓身为妖,用的是腾云之术,其轻盈之感远胜江湖人的轻身术不知多少倍。   孟灵兰中觉身体如轻羽飞起,又如树叶落下,飘然的似仙子一般,忍不住瞧了眼玄皓。   玄皓对她一笑,拉着她坐到了屋瓦上,静心的当起了看客。   头顶是碧空白云,身侧是俊美妖主,面上又吹着温暧的和风。   孟灵兰心里有种飘然不真实的感觉。   那种太不真实令孟灵兰害怕,她强迫着自己收回了心思,转头望向屋下。   屋下的假长生突然对她眨了下眼。   然后,腾身飞起,出手如电的直取乔白手中的桃木短剑。   孟灵兰没想到假长生突然来了这一手,惊得喊了声“乔……”   她话尚未喊出,便觉眼前一晃,而后便是‘噗’的一声。被人背后推了一下的假长生的肩臂被瘦竹竿的剑气穿透,直接撞到了瘦竹竿的剑上。   瘦竹竿眼色血红,见有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根本就不去看剑上的人是谁。   手腕一转,便欲废了假长生的胳膊。   血顺着伤口流出,浸透了衣衫,假长生却似感觉不到痛意一般,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捉住了瘦竹竿拿剑的腕子。   假长生不顾肩上的长剑,顺着剑身猛贴向瘦竹竿,而腕间用力,以手握着他的手腕,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瘦竹竿虽疯魔,却还是有感知。   他觉得胸口有些痛,便低头瞧了眼。   望着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臂,他喉间咕噜一声,抬空出的手猛的砸向假长生的胸口。   瘦竹竿是陈府的得力弟子,其内功修为也相当了得,他这一拳若是砸过去,假长生的身上便得多个大洞。   千钧一发之际,孟灵兰以手成诀便弹了出去。   孟小七这幅身体,本就没有修为。捏诀,不过是孟灵兰为了护住长生的身体而做出的下意识的举动。   “咔嚓”   随着随着手指的弹动,孟灵兰的耳边便听到了耳碎之声,与之样应瘦竹竿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绵软的如同没有骨头一般。   孟灵兰瞧见瘦竹竿身上的发生突变,当时便惊呆了。   她顾不得假长生,举起自己的手放到了眼前。   手还是孟小七原来的那双手,没有半点的变化。   她有些不能相信,又要捏诀,却被玄皓一把捉住了腕子。   孟灵兰心里一惊,生怕玄皓质部自己会使手诀这件事。   她忙讪笑着,道“没想到,小七从本旧册子上胡乱学的手势,竟然这么厉害!”   “娘子,你确定,那个瘦子的手是被你的手诀给弄成那样的?”   面对玄皓的质疑,孟灵兰心里一松,抬手摸了摸脑袋,道“应该差不多。”   玄皓听着自安娘子明显应付的话,忍不住提醒她道“娘子,能力这种东西可以眼去感受,而不是想当然。”开始四顾的打量起眼前的情形来。   只是低头抬手的空儿,院中的形势便发生了变化。   假长生的身后,乔白寂然而立。   他一手按在假长生的肩头,一手微卷,无名指点向瘦笔竿的额心。   一点微芒在瘦竹竿的额间闪现,他便如被人撤了线的木偶滑落到地上。   解决了瘦竹竿,乔白望眼孟灵兰,玄皓微微的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而后望着假长生的后脑,冷声问道“你倒底是谁?”   假长生是对乔白有所畏惧,回答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小人是天宝酒楼的小伙计,长生啊!”   “天宝酒楼的小伙计,长生?”   乔白声音低沉,望着他,眸间带了清冷的笑意,道“你当在下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没,没!”假长生慌乱的摇着头“长生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他缩着脖子,摇着头,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怯弱,委屈的样子。   乔白瞧着假长生缩肩勾背的样子,冷笑道“不知道?你手上血还没有干掉呢,就敢说不知道了?!”   “你以为,乔某没有瞧见你三番两次的往天上望?没有窥破你害陈家子弟的手段?”   面对如山的铁证,乔白一句紧似一句的逼问,假长生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背,朗声道“这陈府子弟虚伪狡诈,害人无数。小人瞧不惯,便借着公子入府的机会,混了进来。”   “是吗?”   乔白打量着面前的假长生,道“若宋某的眼没有瞎掉的话。你也是只妖吧?”   “公子果真好眼力!”   即然被点破了,假长生并没有隐瞒,他道“小人是妖没错。那些陈府子弟的为人,连小人的这妖都不如。”   “如此听来,你还算是个好妖啰?”   乔白扫量假长生的眼眸越来越冷,令他的心里有些打颤。但他依然挺着背,道“妖无好坏,小人只不过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好个顺着心意做事270当真   “好个顺着心意做事!”   乔白冷笑道“长生不过是天宝酒楼里的一个小伙计,不曾做过恶,害过命,又与你无冤无仇。”   “你却为何要食其魂,占其身?”   “你的所作所为,与你刚刚唾弃的陈家子弟,又何分别?”   乔白原就就身形挺拔,容貌英朗的君子。   此时,他神情威严,言辞犀利,目光清明,周身散出的气蕴令其恍然若神。   假长生被乔白身上气势所惊,舔了舔唇,才道“那个小伙计原本就是要进这陈府,替其父报仇的。小人不过是成全了他的心意,而矣。”   孟灵兰听着假长生强词夺理的的辩解,气不打一处来,激动的就要冲过去。   玄皓手臂一紧,锢住了孟灵兰,示意她冷静下来,安静的看着乔白要如何处置这假长生。   乔白听了假长生的话,忍不住怒问道“你怎知,以命相换的报仇,是长生想要的?”   假长生瞧着乔白面上的冷意,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哆索,嘴上仍强辩道“以小伙计那点本事,他根本就不能平安的从这里出去。”   “与其让他白白的死掉,还不如把身体交给小人用用。”   乔白听着假长生无理搅三分,又完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话,不怒反笑。   “当真是好算计啊!只是,不知你将乔某人当成什么?”   “‘胡门’的创派掌门啊!”   假长生面上突然带了笑意“若不是掌门公子,小人怎么能大大摇大摆的进到陈府来呢?”   口里说着,假长生突然转头,一口白气呵向了乔白的面部。   孟灵兰瞧此惊变,便欲挣脱玄皓去救乔白。   玄皓虽不愿出手,却不得不搂着孟灵兰对着假长生推出一掌。   假长生用一口白气暗算了乔白,挣脱了他的禁制,面对玄皓的一掌,他反手扯过乔白,猛的丢向玄皓。   孟灵兰见此惊变,惊得伸出两手便欲接住飞来的乔白。   玄皓为着自家娘子不自量力的行为。忍不住皱了眉头。侧身避开乔白,一掌便劈向紧随乔白之后扑过来的假长生。   假长生没想到,玄皓竟然不顾孟灵兰的感受,不顾乔白的死活,直接对着自己发难。   假长生因为失算而失了避让的机会,被玄皓狠命的按住了天灵。   孟灵兰就在玄皓的怀里,可以真切的瞧见假长生眼内的不甘与恐惧。   她望着那张曾经鲜活的脸,心生不忍“长生的魂魄哪里去了?”   面对孟灵兰的询问,假长生的眼内浮起了求生的渴望“小伙计的魂魄,被小人封在天宝酒楼了。”   “两位若是可以放过小人,小人便带着两位去小人藏魂的地方。”   听假长生说,长生的魂魄还在。孟灵兰欣喜的望了眼玄皓。   自家娘子的意思很明显,她想随着假长生去寻长生的真魂。   玄皓抬手拍了拍孟灵兰的脑袋。而后抬眸,凝视着假长生,道“想要讨价还价可以。出来,让本王瞧瞧你是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玄皓眸光突冷,令假长生打了个哆索。   “还请宋公子体谅。小人灵力低微,离开这幅身体怕是无法活着替两位去寻小伙计的魂魄了。”   求生的渴望,令假生长的神情明显变得卑微。   “是吗?”玄皓挑眉望着假长生,直接便戳破了他话中的破绽“若你离开长生的身体,就要死!”   “那,在遇到长生之前,你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是……”   假长生偷偷的瞄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一想到这假长生竟然对着性子纯真的像极自家师妹的长生下手,这心里便又恼,又恨。   她依着玄皓,怒瞪着一双清透的眼,一幅防着假长生耍花招的样子。   假长生被孟灵兰眼里的恨意看得心里发颤,忙收回目光。   “小人刚成形时,原是寄在一只狗身上的。”   “然后,有一天,小人遇到一个哭得特别伤心的姑娘。”   “那位姑娘抱着小人哭了好久,之后跳水自杀了,小人便占了她的身体。”   玄皓未语,孟灵兰忍不住开追问道“然后呢?”   “后来,过了大约一百多年。小人便来到了‘望来镇’,在这陈府当了几年丫鬟。一次意外,小人看到了那些道貌岸然的陈家人所做的肮脏之事。”   玄皓冷眼瞧着假长生,依然没有说话。   孟灵兰听到假长生说他在陈府当丫鬟,便忍不住质问道“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与圾君,身为陈府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徒有其名,连你是只妖都没有看不出来?   还是……你想说,你心地善良,为了长生,令可重回陈家?”   孟灵兰的语气不善,假长生忙道“姑娘误会了。小人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什么意图都没有!”   “陈述事实?”孟灵兰两眼紧紧的盯着假长生,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姑娘,投水即死,身体却可百年不老?”   “妖……”假长生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才道“主……”   “妖主”   孟灵兰气急而笑的反问。   玄皓听闻‘妖主’两字从假长生的口里吐出来,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冷笑道“你不是准备给那女子扯上个妖主旧爱的身份吧?”   假长生似没有听出玄皓口里的讥嘲之意,惊诧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那紫裳……”   紫裳?   孟灵兰心下一动,望了眼玄皓。   玄皓显然也被这名字给惊到了,眸内突然带了杀意,盯着长生道“这名字,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只假长生被玄皓身上的冷意所吓。   孟灵兰也被玄皓过于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望望明显带着怯意的假长生,又望眼寒气逼人的玄皓,若有所思。   “是……是……”假长生小心的转着眼珠,神情忐忑的望着玄皓按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道“是……是那位姑娘,亲口告诉小人的。”   “当真?”   玄皓的手随着声音同时下沉。   假长生不傻,他知道面前这位祖宗的手再压下去那么一点,自己的小命肯定得完玩了。   “是……”   假长生还没有把余下的话说出来,便猛的一瞪眼,头便无力的垂了下271温柔   孟灵兰眼瞧着假长生就这样死掉了,大惊。   她眸眸四顾,随了地上被假长生害得不知生死的乔白,连半点影子都没有看到。   看到乔白,她本能的便想要过去看看他的生死。   玄皓搂紧了她的腰道“气息还在呢。”   一只八百年大妖的敏锐绝对是值得孟灵兰信任的,她放下心来,又开始一门心思的追寻假长生的死因。   假长生倒在地上,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的,掉在了一边。   孟灵兰知道,长生这具身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觉得微微心痛,闭上眼,平了平心情。   玄皓怎么也有没想到,假长生当着自己与自家娘子的面,死了!   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假长生绝对不是自杀。更不是被自己所杀!   可是……   玄皓慌忙低头,望向怀里的孟灵兰。   孟灵兰梗着背,紧抿着唇,闭着眼,似有所思。   玄皓见了孟灵兰的样子,心里便有些慌乱不安。   他有心要替自己解释。   可……此情此景之下,没有实证,他的解释也只会显得无力。   孟灵兰私心里觉得,以着玄皓对孟小七的在意,不会做出这种当着自己的面杀死假长生的事来。   可是,她无法忽略,假长生说出‘紫裳’那名字时,玄皓眼内那抹明显的杀意。   心里的痛意加大,揪扭的令人不安。   孟灵兰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对着身后的玄皓道“小七想过去瞧瞧。说不定,能从他身上看出,是人还是是妖出的手。”   清一派的弟子素来只学救人的捉妖之术,医人的歧黄之道。   对于能不能查出假长生的真正死因,孟灵兰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此时,她只是抱着一种侥幸的渺茫心里,试图在假长生的身上长出一星半点的证据来洗脱妖男的嫌疑。   事到如今身披最大嫌疑的玄皓,即使知道假长生的死是有人给自己弄了个坑,他也不能阻止自家娘子去探寻真相的尝试。   他松开了锢在孟灵兰腰间的手臂。   眼瞧着孟灵兰离开自己的身前,玄皓的心里突生不安,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跨步同她一起走到了假长生的身侧。   假长生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怒睁着两眼,望着天空的方向,   显然,他是死不瞑目的。   孟灵兰心里替真正的长生难过。   俯身,探臂,她就要以手去阖长生的眼皮。   边上的玄皓原就觉得这假长生死的蹊跷,处处得着小心呢。   现在,眼瞧着自己家的傻媳妇儿就要去碰触他的脸,忙先她一步,手掌挡在孟灵兰的手下,浮于假长生的面上,轻轻一拂。   孟灵兰被玄皓手掌一阻,心里便多少明白,妖男是不想,让自己去碰假长生的。   不管妖男是出于哪种目的,孟灵兰的心里都能理解他。   要查死因不碰尸体是不可能的,孟灵兰决定,自己要尽量少与假长生的触碰。   为了减少触碰的次数,孟灵兰只能力求自己的判断精准一些,再精准一些。   望着地上那张因为阖上眼皮,而状若熟睡的脸。孟灵兰强压着心里的愤恨,心痛,努力的模拟起假长生被害的场景。   被害时,假长生与玄皓曾现一种面对面的站立的姿势。   若凶手不是妖男,出于避开玄皓的目的,他最大的可能是隐在假长生背后的某一地方,对他下了杀手。   孟灵兰当即决定,先从假长生的后背查起。   假长生是仰面倒地,若想查看他后背,只能是,先把他给翻过去。   长生的身材相较一般的小伙子弱了些,孟灵兰翻过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考虑到妖男的感受,以及尽可能维持假长生身上痕迹的原因,孟灵兰求助的望向玄皓   “夫君……”   玄皓早就知道,依着自家娘子上来拧劲时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她肯定不会放弃对假长生死因的追查。   是以,当孟灵兰的眼刚一瞟来,声音刚一出口,他便知晓了她的意图。   “娘子可是要为夫,将他给翻过去,背冲上?”   玄皓发问,孟灵兰点头,并解释了一句“小七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躲在他的身后动的手。”   玄皓听了孟灵兰的解释,心里说不出的熨贴。   “娘子”   他心情激动的喊了声孟灵兰。眸色水亮的,令孟灵兰的心不爱控的砰跳起来。   “夫君可是有事?”   孟灵兰很快的板起了脸,低头望着地上的假长生,声音平静的有些太过刻意。   玄皓从自家娘子过于刻意的表现里品着她心底对自己的感觉,眸色越发的温柔。   “没事,为夫这就把他给翻过来。”   玄皓声音似水温柔,手间的力道却是不弱。   他只微微的向上抬了抬手,假长生的身体便随着他的手势悬到了空中。然后,又随着他的手势翻了个身,最后平稳的落于地上。   孟灵兰瞧着玄皓轻而易举便将长生翻过来的手段,心下止不住怀念起自己那一身修为来。   当然正事当前,怀念的念头一闪而过。孟灵兰便又认真观察起面前的假长生来。   她的眼仔仔细细的从假长生的脑后一直扫到脚底。   除了头发,衣服上占了些灰尘,他身上整齐没有半点的异常。   远看不清楚,孟灵兰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了假长生头部的位置。   她正要蹲下去,仔细的查看一翻,突然听到了玄皓的声音。   “娘子,小心!”   随着惊呼声玄皓一把将孟灵兰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对着地上的假长生,挥手便击出一掌。   孟灵兰还没有反应出发生了什么,就被玄皓带着腾上了空中。   “砰”   孟灵兰的耳边传来一声东西的炸裂声。   孟灵兰心道不好,下意识的喊了声“乔公子!”   眼瞧着自家娘子惊乱的低头去寻乔白的身影,玄皓冷不住气哼哼的丢了句话出来。   “他没这么容易死的!”   玄皓的声音里的郁气令孟灵兰冷静下来。   毕竟自己还是妖男的娘子呢!   如此明目张胆的当着妖男的面,关心别的男人。怎么说,都有点说过不去272想歪   有些讪然的向着玄皓的怀里依了依,孟灵兰方才抬头,望着玄皓,问道“夫君刚刚发现什么了?”   孟灵兰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知道,妖男从那个貌似死掉的假生长身上发现了什么发。   玄皓却有些误会了。   他一直担心自家娘子会把假长生的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如今,孟灵兰很寻常的一句问话,落到他的耳里便生出些许问诘的味道来。   玄皓最不想面对的,便是自家娘子的对自己生疑。   他很急切的想要借着自家娘子发问的空儿,把假长生立在自己面前死亡这件事情说清楚。   “为夫只是觉得,假长生死的太过凑巧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为夫动的手。”   玄皓边说,连专注的观察着怀里的孟灵兰。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话深有感触,赞同的点了点头。   玄皓见了孟灵兰的反应,忐忑的心情松驰了一些,又接着说道“院子里只有娘子与为夫,设计假长生死亡的人,肯定是想让娘子误会假长生是被为夫所杀的。”   孟灵兰原本只是觉得假长生死的过于巧合,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听了玄皓的话,她反而有些糊涂了。   “小七误会夫君,对于别人能有什么好处?”   玄皓原本想告诉自家娘子,她在自己的心里有多重要。   转头一想,若自己的感情,令自家娘子觉得压力,再悄悄的跑掉,就惨了!   咽下了想说的话,玄皓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说道“谁让为夫如此优秀呢!让别人妒忌到见不得为夫美女在怀,情事如意呗!”   这自负的语气,一如往常。   孟灵兰虽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因为他称自己为美女,心里一跳。   对别人的夫君产生砰然心动的感觉,令孟灵兰极其不喜。   她突然道“夫君怎知,那人是妒忌夫君呢?”   “说不得,那人是想把小七逼走,取而代之呢?”   孟灵兰微酸的话令玄皓有些意外。   他低头凝视着孟灵兰,突然俯身,嗅了嗅她的头顶。   “娘子几天没有洗澡了?好酸哪!”   孟灵兰被玄皓的举动,弄得心里臊急而恼,想也没想,抬手就去推妖男的大脸。   “彼此,彼此。小七都没有嫌弃夫君呢?”   她原是想借着插科打浑,装糊涂的话来揭过自己刚刚的酸话。却忘了,玄皓是个厚脸皮!   脸被孟灵兰的手挡住了,玄皓不仅没有识趣的避开,反而张口吐舌的在孟灵兰的手心上舔了口。   孟灵兰只觉手上温热湿腻,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昴头,怒瞪着玄皓。   玄皓瞧着孟灵兰瞪着眼,咬着唇,气呼呼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干脆将自己的大脸直接压了下去。   孟灵兰知道玄皓厚脸皮,想躲,后脑却被他给扣住了,想躲都没处可躲。   “夫……夫君”   她讪然的挤出个笑,侧头转眸的想要避开玄皓接下来可能的触碰。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的样,忍不住委屈道“娘子,为夫是洪水猛兽不成?娘子总是怕成这样?”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孟小七呢!   孟灵兰只能鼓起勇气,转过头。   玄皓那张大脸离的太近了。孟灵兰能清楚的从他的眼内看到自己的倒影。   孟灵兰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玄皓的目光中,她慌忙垂下眼眸,避开妖男深邃,深情的目光,抽了抽鼻子,道“什么味道?”   自打玄皓毁剑令众陈家子弟丹田爆裂而亡,空气中便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孟灵兰直到再在才发问,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玄皓闻言,低头瞄了眼脚下。   大片的血色间,乔白的那身滴血未沾的白衣便显得有些格外的刺目。   “为夫的男人味!”   玄皓拥着孟灵兰将头搭在她的肩头,望着远方,也抽了抽鼻子道“为夫闻到一股山泉的清甜。娘子要不要随着为夫过去,洗理一下自己?”   “乔公子还在下面呢!”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邀约避而不答,低头就去寻找乔白的身影。   又是乔白!   玄皓一把捧住了孟灵兰的脸,令她转向自己。   四目相对,玄皓的眸色幽深灼亮,令孟灵兰心意慌乱,用了最大的定力,才能与他对视,而没有避开。   “娘子”   玄皓喊了孟灵兰一声,微皱的眉头,绷直的唇线无不透出:他此时的心情很受伤,很不太好。   孟灵兰知道妖男,为何而伤,为何而心情不好。她讪然扯扯唇角,安静等待他将话说完。   “为夫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娘子老这样想着别的男子,算怎么回事啊?”   本来应该气势十足的质问,从玄皓的口里吐出来,带着股子小男人的委屈。还有些令人耳红心跳隐意。   孟灵兰听着玄皓意有所指的用词,面色一红,替自己辩驳道“小七只是不想看着乔公子死在陈家。”   玄皓瞧着孟灵兰身体绷的僵直的样子,便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唇角弯出一抹轻弧,手臂一个用力,两人间由孟灵兰努力拉开的那点缝隙便不见了。   血气方刚的男人,本就是个令人暇想的词。如今玄皓强行令两人亲密相贴,孟灵兰的心里便慌了,顾不得许多,以手肘努力的撑着玄皓的胸口,想要挣脱出去。   “娘子,为夫只不过是想让娘子听听为夫的心跳,感受一下为夫的郁闷!娘子做什么这么激动?”   自己想歪了?   玄皓的话音刚落,便瞧着孟灵兰停止了挣扎,面红耳赤,跟个木鸡一样立着,根本就不敢看向自己。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心虚的样子,眸内浮出一抹猾诘的光采,挺着胸口贴到了孟灵兰的耳朵上。。   “娘子,你听,为夫的心,是不是已经碎了?”   油腔滑调的话从玄皓的口中吐出,羞的孟灵兰的心乱跳到不能自已。   她想要挣开玄皓的束缚,又不想示弱,眼珠一转,她强压着快要管不住的心跳将脸贴到了玄皓的胸口听了听。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装模似样的样子,忍着笑,对着孟灵兰道“娘子可有听清了273妖,人   玄皓听着孟灵兰的评语,心里委屈又慌急,忙替自己辩解道“为夫的心里只有娘子一人,天地可鉴的”   孟灵兰虽对玄皓随时随地表忠心的行为习以为常,心还是不受探的有些悸动。   她瞄了妖男一眼,目光又落到他的胸口,突然张口问道“紫裳,是妖吧?”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还记着紫裳那茬呢,忙撇清到“紫裳姑娘是人,是人!”   “哦”   孟灵兰淡淡的应了声,便若有所思的不再言语。   自家娘子的淡然,安静令玄皓心里特别的不安,猛的想起了假长生死前说的话。   他慌忙解释道“娘子,别听那个假长生胡说!紫裳姑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可能,把身体让给他用!”   “哦”   孟灵兰又是淡淡的应声,之后又是不言不语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皓被孟灵兰的冷淡以对弄得心里越发的不安,主动的介绍起紫裳的身份来。   “那紫裳姑娘,娘子也见过的。就是‘聚福客栈’的老板娘,红裳。”   听着玄皓主动提起红裳与紫裳的关系,孟灵兰望着玄皓的胸口,道“小七若没有记错的话,那紫裳姑娘是为了夫君才把自己修练成妖女红裳的,对吧?”   孟灵兰抬头,一双黑澈的眼望着玄皓,声音平静的令他揪心。   玄皓心下懊悔的要死,望着孟灵兰急切的想要将自己不堪的过往剖在她的面前,消了她的疑思。   “当……”   玄皓突然想起了当年娘子的决然离去,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孟灵兰听了半晌,没有听到下句,便抬起头来,盯着玄皓的眼睛,好奇的问道“夫君想说什么?小七听着呢!”   原本快要煎熟的心,在对上孟灵兰那双清亮的眼眸时,突然安稳下来,玄皓回望着孟灵兰,轻声问道“娘子是妖?还是人?”   孟灵兰被玄皓突然丢出的问题惊的一愣,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夫君觉得,小七如今的样子,是像个妖,还是样个人?”   迎着孟灵兰那张故做嗔态的脸,玄皓认真的端详起来。   一张白皙的,下巴处略有些清瘦的鹅蛋脸上生着两弯秀眉,一双水目,瑶蒜的鼻子,点朱的樱口。   眼前小人的容貌一如当年的清灵秀美,只是眸色较之以往还要清透一些。   玄皓的双眸紧紧的凝在孟灵兰的眼上,想要望进她的眸底,寻到自己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记。   孟灵兰被玄皓过于专注的眼神瞧的有些发毛,   她正思忖着如何把这话题绕开时,突听得玄皓啧啧称奇道“娘子这只连修为都没有的妖,竟然比为夫还要像人。”   孟灵兰心里一跳,以手指着玄皓的胸口,道“夫君是想说,小七人不人,妖不妖的,像个二刈子啰?”   二刈子,通常用来形容不男不女的人,可算不得什么好词。   玄皓忙道“娘子若是二刈子,为夫岂不也是二刈子了。”   “世上哪有夫君这么俊的二刈子。”   “世上也没有娘子这么可爱的二钊子啊?”   两人心亮堂,嘴里打浑,很有默契的将紫裳的话头给掩了下去。   孟灵兰松了口气,心思便又转到了乔白的身上。   她与乔白交往不深,对他的印像却还不错,不忍心他葬身陈府。   “夫……”   她刚要寻个由头让玄皓把乔白救出来,脚下突然传来了破门之声。   “砰”   “哗啦”   孟灵兰收下大惊,也顾不得罗列理由了,直接求助玄皓道“夫君,救下乔公子。”   “好”   这一次,玄皓答应的异常痛快。   话落之后,孟灵兰只瞧着玄皓挥了一下衣袖,脚下的小院便变得天地晕暗,风声大作。   碰门而入的陈家子弟,还来不及看清院内的情况,便被猛风打的睁不开眼,移不了步。   “镇定”   狂风中,一声厉喝,扯破了风声。   随后,一点亮光在空中亮起,越飘越高。   随着黄符的燃尽,院内的天地恢复了平静,风停,日显。   陈府子弟瞧着院内的一地狼藉,惊得向着领头的老者靠了过去。   老者生的黑瘦,一双豆大圆上内带阴光。   “怕什么?不过是些死人!”   他轻飘飘的说着,扬手丢了张黄符出去。   随着黄符带着火飞到空中,风再次莅临小院,将覆在陈家子弟身上的落叶吹的一干二净。   能到这‘步罡堂’与挑战者切磋的都是陈家子弟里挑出的好手。   如今无一例外的死在比斗场上,令年轻些的子弟忍不住有些心悚。   “怕什么?”   老者一双阴冷的眼扫过众人,指着人群最后面的几名明显是加入陈家不久的弟子,道“你们,过去。一人一个,查看一下,他们是怎么死的。”   “天陈仙长……”   几名新弟子心里生怯,声间略抖的同时开了口。   “怕什么!”   老者阴冷的眼眸扫过几名新弟子。   新弟子吓的一个哆索,咬着牙,走向院中的死者。   老者望着那几名小心翼翼的新弟子的背影,突然一勾唇角,手中丢出数张黄符。   那几名新弟子,似有所感,刚要回头,人便倒在了死者的身上。   “落魂”   孟灵兰在空中听着老者似枭唳一样的声音,心猛的揪了起来,顾不得看晕沉的乔白,低头便去看脚下。   随着老者的声落,那几名倒地的弟子,身体开始动了起来。   伸手,伸脚。   孟灵兰看着那几人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动作,忍不住捏了个“金刀诀”   玄皓救出乔白,目光便没有离开过了孟灵兰。   眼瞧着娘子又以手捏诀,他便向着院中的陈府子弟喝道“连同门都要残害,你们还算不算人?”   随着话落,众人便瞧着地上的那向个刚刚还挣着要起身的弟子,猛的跌回到死去的同门身上,不动了。   老者抬头望着玄皓所在的方向,喝问道“哪里来的妖人,敢在我陈府,装神弄鬼?”   他喊了数声,没有得到回应,气急,自腰包内取出一只纸鹤便丢了出去。   纸鹤遇风而动,震翅飞到了空中,绕着玄皓曾呆过的那片云,飞了两圈,回到老者的手中,突作人274苦心   “他以经走了!”   “走了?”老者盯着面前的纸鹤,声音比眸光更加的阴沉吓人。   纸鹤似被寒风吹到的破纸,身体不由的向后荡了一下。   “走了有一阵了。”   纸鹤的声音里透着小心,却还是一个不防,被老者一把捏在了手中。   “走着瞧!”   老者望着天上那片自打玄皓落过便不再流动的云,冷哼一声,手间一个用力,使听得他的手中传来似鸭被掐脖的声音。   ‘哦”   短促的声音消失,老者张开手,片片黄色的碎纸似雪片从他的手中飘落。   ……   天宝酒楼的雅间内,孟灵兰步子微沉的走到了老掌柜的身侧。   老掌柜依然晕沉不醒的躺着。对于孟灵兰的到来,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孟灵兰蹲下身,探手便要去号老掌柜的脉搏。   玄皓没有阻止,只是道“娘子觉得,一个白发送黑发,儿孙尽亡的老人当真比一个常睡不醒的老人过得好吗?”   孟灵兰闻言,手便无力的放了下去。   她望着老掌柜那张似陷入沉睡一般,安静详和的脸,想了自己的三师叔。   “夫君能不能寻个安全的地方,安置老掌柜?”   玄皓理解孟灵兰的心情,他反有直接反对,只是道“对于老掌柜而言,怕是没有哪里,比自己儿孙埋骨的地方让他牵挂了。”   “可是,这里……”   孟灵兰忍不住望向窗子。   窗外便是望来镇最大的那街,顺着大街前行不远,便是陈府的所在。   天宝酒楼离陈府如此之近,突然没了掌柜,没了伙计,不可能不引起陈府的注意。   以着陈府那种阴损的作风,老掌柜不见得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老掌柜不能留陈府的地盘上!”   孟灵兰很是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玄皓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眼,神情郑重的说道“娘子放心。为夫即然敢将老掌柜留在这里,自然会按排好一切。”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保证,心里便有些羞惭。   她望着玄皓,道“小七相信夫君。”   “为夫不会让娘子失望的。”   玄皓上手搂住了孟灵兰的肩头,望着她略带伤感的侧脸,问道“娘子准备接下来,去哪里?”   “陈府”   自打瞧见陈府的老者是如何对待那几名新弟子的,孟灵兰便坚定了挖出陈府内幕,将其曝于世人面前的决心。   “好”   玄皓努力的贯彻着自己妇唱夫随的理想,答庆的干脆利索,拥着孟灵兰站起来,便要向屋外走。   孟灵兰急了,扭头望着被放在屋地上的乔白,道“乔公子还没醒过来呢!”   玄皓闻言,瞄了眼边上跟老掌柜一样安静的乔白道“反正他也死不了。在这里陪着老掌柜,不是刚刚好?”   “可是……”   孟灵兰想要替乔白争取一下,却被玄皓给打断了。   他扳住孟灵兰的肩头,令其只能面对自己。   “娘子与乔白,当真只是初见?”   妖男的声音很轻,眼眸却深邃的紧,落在孟灵兰脸上令她有种压的顺不过气的感觉。   孟灵兰回望着玄皓,反问道“夫君不相信小七吗?”   “为夫,只是怕……”   玄皓的脆弱,触碰到了孟灵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望着妖男,眸光璀亮,唇角轻弯的调笑道“小七可听人讲,夫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呢!怎么现在,反倒怕起一个连仙都修不成的凡人了。   难不成……”   孟灵兰上下扫量着玄挺,了悟的说道“夫君老了,这胆气自然也就弱了,小七理解。”   被自家娘子嫌弃老,玄皓不恼,将脸凑到孟灵兰的耳边,低声道“为夫老与不老,娘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孟灵兰慌乱的说道“夫君答应过小七的!”   “答应过什么?”   玄皓望着孟灵兰,微微的皱起眉头,一付苦思不得的样子“为夫怎么不记得了。”   孟灵兰瞧着玄皓装傻的样子,恼急。话便冲而出。   “夫君答应过小七,不吃小七的。”   话一出口,孟灵兰忙抬手捂住了嘴巴,很没出息的红了脸,根本就不敢看向玄皓。   “为夫有说过吗?”   眼见着玄皓明目张胆的耍赖,孟灵兰也顾不得矜持了,直接指证道“今天在楼下时,夫君才答应过小七,怎么可以转头就忘了!”   “哦”   玄皓恍然,道“原来娘子说的是那句话啊。”   “夫君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玄皓很是歉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娘子也不说清楚,早说是为夫在天宝酒楼对娘子做的承诺,不就好了。”   明明是他在装傻充愣,如今还要倒打一耙。   孟灵兰恼的在心里念了数便‘大尾巴狼’才压下了同妖男争辩的心思。   玄皓瞧着孟灵兰气呼呼,动嘴不出声的样子,心下发笑,道“这里有墙,有顶,还没有人能瞧见你我做什么,算不得外面吧。”   “这里只是个客栈,又不是你我的私宅,怎么就算不得外面?”   面对孟灵兰的强辩,玄皓好脾气的笑笑。   “哦,为夫懂了。等办完陈府的事,为夫就带着娘子回苍梧。”   孟灵兰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夫君不去追查画像上的人了吗?”   “自然要追!”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舒了口气。   只要再多拖些时日,自己总能寻到离开妖男的机会的。   “反正那两人也不会凭空消失,晚追个一天,半天的也碍不得事。”   玄皓轻飘飘的话,令孟灵兰的心直接跌一到谷底。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显有些沮丧的脸,关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若是想家了。为夫现在就带娘子回家。”   妖男的话惊得孟灵兰的绷直了身体,忙不迭的摆手道‘没,小七只是在想,这一次,咱们要怎么进入陈府。”   “按着原来的计划,借着陈府招人的机会,光明正大的进去。”   玄皓说出自己的计划,上下打量了孟灵兰两眼,有些嫌弃的说道“娘子身上的衣服,沾上血腥味了,得换掉。”   口里说着要孟灵兰换衣服,玄皓抬起的两手上便出现一套白缠枝纹兰地粗布衣衫。   孟灵兰伸手接过衣衫,望着屋内的玄皓,乔白,老掌柜便有些为难。   “娘子放心,老掌柜什么都看不到的。”   嘴里安抚着孟灵兰,玄皓还是化出一道屏风挡住了老掌柜。   安顿完老掌柜,玄皓回身望眼比老掌柜还安静的乔白,扬手,一件玄色大氅突然凭空出现,将乔白蒙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娘子换吧。”   玄皓为了表示自己的君子风度,转头,背向孟灵兰。   孟灵兰见多了玄皓的厚脸皮,对于他会不会途转身,心里并没有肯定的答案。   “夫君”   孟灵兰望着玄皓的背影,有些难为情的喊了声。   “娘子,可是需要为夫帮忙”   玄皓的话,吓得孟灵兰差点把手上的衣服给丢倒地上。   她盯着眼前傲然挺立的背影,鼓起勇气,道“夫君可不可以,躲到屏风后面去?”   “不可以!”   玄皓转过头来,望着孟灵兰,道“都老夫老妻的了,娘子怕什么!”   ‘小七只是,只是……’   夫妻关系就像个紧箍咒,只要玄皓一提出来,孟灵兰只有投降的份。   “只是什么?”   面对妖男的追问,孟灵兰一咬牙道“小七体味不雅,夫君还是避让一下的好。”   为了让自己避开,自家娘子都开始自黑了。   玄皓使劲吸了吸鼻子,一付要晕厥的样子,对着孟灵兰道“不成了。为夫确实得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孟灵兰被玄皓奈张的表现气的不成,瞪着他,却不敢发作。   玄皓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没忍住将脸凑到她的近前,使劲吸了吸鼻子“其实,也没有很臭。”   孟灵兰瞧着面前的大脑袋碍眼,恼的伸手便要去推他。   玄皓没等孟灵兰的手落在自己的头上,便直起了身子,走到屏风前。   “娘子若是需要为夫帮忙,只管喊上一声。”   玄皓说丢下话,直接转到了屏风的后面。   孟灵兰静静的候了一会,直到屏风后面传来玄皓的问询声。   “娘子可是需要帮忙?”   “不用,不用”   孟灵兰慌乱的回绝着玄皓,不敢再耽搁下去,用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玄皓化出来的衣服是一身短衣,长矮宽窄就像是为孟灵兰量身订做的。   孟灵兰穿好衣服,低头瞧着衣服上的蓝底白花的图案,便觉得哪里别扭。   候在屏风后的玄皓听着孟灵兰的动静息了,便在屏风后出声问道“娘子,可换好了。”   孟灵兰正苦思不解,为什么自己身上的衣服色挺素,看着却总觉得哪别声。听到因素皓的追问,她脑中灵光一闪,猛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大尾巴狼竟然给自己弄了身被面做的衣服!   孟灵兰气呼呼的盯着屏风,道‘换好了!’   她话音才落,挡在她与玄皓之间的诺大一组屏便凭空消失了,露出了地上躺着的老掌柜,与一脸惊艳之色的玄皓。   孟灵兰眼瞧着屏风在自己的面前消失,突然后知后觉得想起来。这种用幻术化出来的屏风,对于玄皓好像是没有什么做用的!   孟灵兰一想到,自己换衣的过程被玄皓给瞧见,心里便臊得慌,而后火大。   理也不想理玄皓,她转身就往门口走。   玄皓见自家娘子火气冲天,看也不看自己便要出去,忙道“为夫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话无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孟灵兰猛的回过头来,斜睨着玄皓,道“小七有说过,怀疑夫君偷看吗?”   “没有”   玄皓像做错事的孩子,很乖顺的望着孟灵兰,道“那娘子,为什么生气?”   孟灵兰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搅闹太久,便道“小七没有生气。”   “可是,为夫瞧着娘子就是在生气啊!”   孟灵兰听着玄皓一付无辜的追问自己生气的原因,她低头望了眼身上的短衣,道‘小七确实在生气!’   “娘子在气什么?”   面对玄皓的关切,孟灵兰反问道“夫君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娘子是不是误会为夫了?”   “没误会”孟灵兰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小七不明白,那么多衣服可以选,夫君为什么给小七弄了身被面当衣服?”   “这个啊……”玄皓上下打量着孟灵兰道“被面怎么了?穿娘子身上挺好看的啊!”   “好看,夫君怎么不穿?”   “因为……”   玄皓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而对望着孟灵兰道“为夫这张脸,搭上被面还能看吗?”   孟灵兰望着面前黑锅炭一样的脸,脑海里中想了下玄皓穿大被面的样子。   好像,是有些不能看。   “娘子这下理解,为夫爱护娘子的拳拳苦心了吧?”   孟灵兰听着玄皓大言不惭的话,忍不住翻了下眼皮,直接问道“夫君可有想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陈府应招?”   “这个,为夫想好了。”   玄皓抬手指着孟灵兰道“娘子便姓玄,小名柱子,慕名来望来镇想要碰运气,刚好碰到陈府收人,便报了名。”   玄柱子勉强还能过的去。   孟灵兰记下了,望着玄皓问道“夫君呢?”   “为夫是娘子两小无猜的发小,为帮娘子完成心愿,陪着娘子一起来望来镇碰运气。”   人物设定,勉强还能过的去。   “夫君叫什么?玄二憨怎么样?”   不怎么样!   若自己是憨子,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玄皓腹诽着,却没敢口头反驳孟灵兰,承下了‘二憨’的名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孟灵兰与玄皓可谓轻车熟路,很快便走到了陈府门前。   陈府大门外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玄皓没拉孟灵兰的手,以肩碰了碰她肩示意她跟紧自己,便走向陈府的台阶。   两人的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台阶上便传一声嗡声嗡的喝喊“站住,你们是作什么的?”   孟灵兰寻声而望,并有看到什么人影。倒是发现大门上的一对青铜铺首的兽面上,有光华流275面团脸   孟灵兰瞧着那衣服的花色,心里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而熟悉的感觉。   她皱眉盯着那说不上是艳,还是素,但绝对扎眼的衣料,有些犹豫。   玄皓瞧着孟灵兰隐带嫌弃的样子,忍着笑,很是热心的自荐道”娘子若是发愁换衣服的事,为夫倒是很乐意帮忙的。”   孟灵兰听到妖男狼心召召的话,心里一急,一把便拿过了他手里的衣服,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防备的盯着他。   ”小七手脚齐全,换衣服这样的小事情,就不劳夫君上手了。”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防狼一样的眼神,心里觉得有趣。   “即然娘子不愿,为夫就在这边上候着。娘子若是需要,只管吱声。”。   玄皓声音温和,神情间却带着难掩的遗憾。   孟灵兰被玄皓明晃晃的不甘弄得的心下羞恼,抱着衣服护在身前,瞪眼妖男,又扫了眼躺于两处,却同样安静无声到近于死去的老掌柜与乔白。   ”麻烦夫君留在这里看顾一下老掌柜与乔公子。”   孟灵兰口里说着话,抱衣服便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玄皓见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孟灵兰知道自己的腕子落到妖男的手里,断然没有挣出来的道理。便干脆认命的由他捉着了,   “小七去隔壁,换下衣服。很快就回来了。”   孟灵兰话音刚落,玄皓便道”不可”   ”为何不可?”、   孟灵兰不解的望向妖男。   妖男的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唬人。   “不可,就是不可!”   玄皓少见的霸道不讲理,让孟灵兰上来的拧劲,非要问出个丁卯来。   “为什么不可?难不成,夫君准备让小七,当着老掌柜,当着乔公子的面,更换身上的衣服不成?”   玄皓听了孟灵兰的说辞,忙道”为夫不是那个意思?”   孟灵兰瞧着刚刚还冷傲到连解释都不肯的玄皓为着自己的一句话而急了,觉得有趣。   她侧头,望着他,好奇的问道”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要小七把衣服随便套在外面吧?”   玄皓见孟灵兰两眼晶亮的望着自己,大有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样子,只得拉着她走到了门边,一把拉开了雅间的门。   大堂里的蜡烛以经熄灭,只有门板间钻进的几继光线根要就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堂,反而蝢衬的大堂更加的静寂昏暗。   孟灵兰瞧着空荡昏暗的大堂,不知玄皓的用意,侧头望了他一眼。   玄皓转头望一头雾水的孟灵兰,以手指了指空落落的走廊,又指了指楼下空荡荡的大厅。   ”娘子若是发觉自己熟悉的酒楼就成这样了,头一反应是什么?”   ”反常!”   ”就是反常!娘子不觉得,这酒楼里的人都太过镇定吗,连娘子都觉出不正常了,他们还没有什么反应。”   孟灵兰听玄皓把话说话,忍不住问道”酒楼的人?这出没在酒楼前堂的人,不就长生……与老掌柜吗?”   一想到老掌柜这对爷孙的下场,孟灵兰的心情便不觉有些低落。   玄皓立在她的身侧,拍了拍她的肩头。   ”出没在前堂的人只有长生与老掌柜不假,但这酒楼里不只他们两人吧,现在长生与老掌柜不见了,别人的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娘子不觉得奇怪吗?”   ”许是……他们呆在后堂做事,还没有发现老掌柜与长生不见了呢?”   对于自家娘子的说法,玄皓直接指着空无一人的大堂,问道‘娘子觉得,天宝酒楼的后厨能有多少的事情要做?’   ”也可能,他们躲在后面聊天……”   孟灵兰望着半个人影都不见的大堂,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厨师们呆的后堂与迎客的大堂相接。   那些厨师们即使没有离开后堂,应该也能发现前堂里异于平常的寂静。   心里猛的一跳,孟灵兰有些不愿相信的望着玄皓,道”夫君想说这酒楼里的人都出事了?”   玄皓点了点头,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神情望着孟灵兰。   孟灵兰无心计较玄皓的目光有多么的令人着恼,她急切的想要冲下楼去后堂看看。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偶尔冲动的个性,早就有了准备。   他搭住孟灵兰肩,将她锢在自己的身前,阻止了她冒失的行动。   ”娘子觉得,老掌柜的修为如何?”   玄皓的问话,令孟灵兰清醒过来。   她感激的望了眼玄皓,略思忖了一下,道”应该,挺高的吧?”   身为修为全无的孟小七,孟灵兰的语气并不肯定。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给出的结果是否精准并不在意,他盯着孟灵兰小巧的耳朵道,”娘子觉得,老掌柜都被暗算了,娘子若是过去,会是什么结果?”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孟灵兰一想到自己可怜的魂魄有可能落得与老掌柜一样的下场,心里还真有些后怕。   玄皓只是想让自家娘子长点记性,没等她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所以,娘子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独自冒进,一定要拉着为夫一起去。记住没有?”   孟灵兰怎么也没有想到,妖男说了一大通,竟然只是为了劝誎自己。   悸动从心底涌出,孟灵兰侧头望着玄皓,眸光晶亮。   ”若小七把夫君喊的心烦了,可怎么办?”   ”怎么会”玄皓用力的拥着孟灵兰道”为夫怎么会烦小七呢?”   他说的很是笃定,根本就不曾想到,在不久之后,他用自己的行动,将自己说出的话变成了一句谎言。   孟灵兰听着世间最美好的情话,心变得轻飘飘的,忍不住向着玄皓的方向依了依。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搂搂抱抱。妖,果真是没羞没臊的东西!”   耳边突来的一声冷嗤,令孟灵兰大惊。   她一面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同,一面想要同玄皓拉开距离。   玄皓闻言不仅没有放开孟灵兰,反而搂得更紧了。   ”光天化日,躲在暗处偷窥人家两口子亲密的人,竟然还有脸提羞臊两字。”   ”我没有脸,还有谁敢称有脸?”   随着声落,大堂的屋顶上突然破出一个大洞。   昏暗的大堂里猛然有强光洒入,亮的令人觉得刺目。   孟灵兰半眯着眼,眼瞧着一张大脸出现在屋顶洞口之上。   说是大脸,实在是因为……那张脸……太大了,像个塞子一样,将屋顶的大洞堵得严严实实。   孟灵兰见过各式各样的妖人妖面,这种胖胖的足有小面盆一样大的脸,还是头一次看到。   她仗着有玄皓撑腰,明目张胆的盯着那张脸,一通猛瞧。   白,胖,那张大脸看起来,白白软软,宣宣腾腾的,瞧着好似一团发好的白面。   再看脸上的五官。   眼不大,圆圆的,亮亮的。   鼻子不高,鼻尖却生的很是挺翘。   嘴不大,被白白的面团脸衬的小巧而红润。   孟灵兰越端详,越觉得面团脸像镇上阿婆做的面点,顺眼,顺带着有一种让人捏上两把的冲动。   面团脸对孟灵兰也很感兴趣,趴在洞口处,也不急着下来,只用一双黑亮似宝石的眼盯着着孟灵兰猛瞧。   被晾在一这的玄皓瞧着自家娘了不只盯着面团脸猛瞧,还由着面团脸盯着她猛瞧,心里便觉得郁闷。   “娘子”   他低头,贴在孟灵兰的耳边,喊了一声。   “有事?”   孟灵兰觉得玄皓的气息离自己太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边上侧了侧脑袋。   玄皓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屋顶上的面团脸却笑了。   “呵……呵呵……”   面团脸的笑声倒与他的长相一样,混混屯屯带着一股子憨劲。   孟灵兰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侧脸低头避开了玄皓。   玄皓被他笑的恼火,睨着他,道“要笑,就痛快点笑。这样憋着,也不怕憋坏了!”   面团脸瞧着玄皓那郁闷至极的脸,忍不住,昴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随着打雷一样的笑声,屋顶上有泥灰纷纷掉落。   孟灵兰望着屋顶上那个越来越大的洞口,心里有些担心起酒楼来。   玄皓见孟灵兰忧心忡忡的望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挥了挥衣袖,挡开飘落的瓦灰,皱眉对着屋顶的大洞,道“你跑这来,不是为了拆人家酒楼的吧?”   随着他这句看似稀松简单的问话,笑声止了,而后一道……不对,是一块白影从屋顶上飘下,落向孟灵兰的身侧。   孟灵兰好奇面团脸长成什么样,可还没等白影落定让她瞧清呢,自己便与玄皓换了方向。   “玄兄,你也太小气了吧?”   面团脸说着,身形一移便又飘向了孟灵兰的方向。   玄皓出手,一把扯住面团脸,回手将他按在自己的身侧。   “苍梧妖王宫的千灵草没了大半,不知被哪个毛贼给偷了?”   玄皓说的没头没脑,面团脸忙道“玄兄家大业大的,何必为这点东西劳心!”   说完,他根本不给别人接口的空,望着孟灵兰道“这位就是玄兄的夫人吧。”   玄皓见面团脸提起孟灵兰,便替两人做了引荐。   当他指着面团脸,说出他的名字‘千竹君”时,孟灵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怎么也没办法将面前这个宣宣胖胖,跟个面蒸人一样的大胖子与‘千竹君”联系起来。   “娘子不用奇怪。他叫千竹,只不过是因为他曾在一天之内吃了一千零一百一十一根新笋。”   一千零一百一十一根新笋!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解释,忍不住瞄了眼面团脸的肚子。   面团脸很是得意的拍了拍,道“肚大能容天下事”   “那敢问,你不在千竹山呆着,跑这酒楼来可是为了什么天下大事?”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问话也好奇的望向面团脸。   面团脸对上孟灵兰的目光,叹了口气对着玄皓道“还不是为了,玄兄的终身大事!”   他话一出口,玄皓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面团脸有些为难的望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一瞧便知,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定然是不方便自己知道的。   “小七还有事,先回屋了,你们慢慢聊。”   说着,她便想挣开玄皓的束缚,转身回屋。   玄皓用力的钳住她,道“娘子留下来,陪为夫听听。”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会留下自己。惊诧的望着他,静了下来。   面团脸更没有想到玄皓会留下孟灵兰。   一双圆眼望望孟灵兰,落到玄皓的脸,眼神有着欲语还休的犹豫。   玄皓明白面团脸担心的是什么,便干脆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千竹,你说吧。为兄心里坦荡,若是顾忌太多,对着娘子遮遮掩掩的,反倒易被别人利用。”   面团脸认识玄皓多年,对于玄皓与他娘子之间的纠葛,可说是从头看到尾。   如今玄皓终于想清楚当年的症结了,他心里也替玄皓高兴。   望了眼孟灵兰,他道“嫂子别误会,世上爱慕玄兄的女子不少,他所在意的仅有嫂子一人。”   孟灵兰没想到面团脸生的横样古怪,说出话却如此的语重心长。   品着他话中的意思,她心不可抑的鼓涨起来。   那种涨满的幸福,令她忍不住望向玄皓。   玄皓回她以温柔的注视,而后抬起头来,望着面团脸,眼内带着一抹感激之色。   面团脸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小弟瞧见媚姝了。”   孟灵兰听到媚姝的名字,下意识的望向玄皓。   玄皓眉心微拧,望着面团脸,等他把接下来的事情讲完。   “玄兄,就不好奇媚姝去到哪里,又做了什么吗?”   “好奇”   有了玄皓的回应,面团脸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望眼边上的孟灵兰,见她是一付认真倾听的样子,便又接着说道“小弟是在玉清峰下的清玉镇瞧见的媚姝。”   孟灵兰一听面团脸提到媚姝出现在清玉镇,心便提了起来。   她心里突然有些隐隐的豫感,媚姝跑到清玉镇,十之八久与玉清峰上的清一派有关。   “她去那里做什么?’   问话是的孟灵兰。面团脸望向她,问道“嫂子可听说过玉清峰上的清一派?”   “据说,是仅次于四大世家的道家门派。”   孟灵兰身为清一派的弟子,语气不自觉得带了一丝的自豪。   面团脸深望她一眼,道“媚姝想要拜入清一276撇清   面团脸深望她一眼,道“媚姝想要拜入清一派!”   青丘的狐狸公主,要进捉妖的清一派当弟子?   孟灵兰从面团脸的话里,品出了浓重的阴谋的气息。   她心里担心玉清峰上的师父,师妹,与从多师叔,师兄弟的安危。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飞回玉清峰,揭穿媚姝的身份。   玄皓感受到身侧娘子的燥动不安,搂紧了她的肩头。   孟灵兰在玄皓有力的禁锢下猛的冷静下来。   身为狐狸精的孟小七,怎么可能与清一派扯上关系?   孟灵兰有担心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却是没有看她。   “媚姝姑娘,早已离开苍梧妖王宫。她拜入哪家门下,与为兄有何干系?”   面团脸听着玄皓竭力与媚姝撇清关系的话,忍不住望了眼孟灵兰。   至多算是清秀可人的长相,比起媚姝的艳丽姝容差了不只一点半点。   面团脸心里实在想不透。玄皓这样一个挑剔的人,怎么就被一个要嘛没嘛的小女子给迷了心窍?   玄皓瞧着面团脸当着自己的面,就那样毫不掩饰的打量自家娘子,皱头便拧了起来。   孟灵兰瞧着玄皓突然变得不悦,心里觉得奇怪,便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面对面团脸明显有些挑剔的目光,孟灵兰表示理解的对着他笑了笑。   面团脸没想到孟灵兰面对自己并不友善的打量,竟然如此坦然,友善。   他心下有些意之余,似乎明白了玄皓的选择。   微微颔首回应了孟灵兰,他转头望向玄皓。   “玄兄。怎么说,当初也是你同意人家住进你的妖王宫的。”   “人家堂堂一个青丘公主,没名没份的在你的妖王宫里一住就是五百年。”   “如今人刚走了,你便这样说话,未免太过伤人了吧!”   玄皓冷眼瞧着面团脸一脸痛心的说完,才开目光幽邃的望着他,问道“怎么,你心疼了?难得千竹会动心,为兄想办法成全你,怎么样?”   面团脸闻言,连忙摆手,道“玄兄,你可别拿小弟开玩笑了。”   “媚姝姑娘为了玄兄,都要去当道姑了,怎么可能瞧得上小弟。”   “那可不一定,千竹还是去玉清峰上瞧瞧为好。”。   面团脸望着玄皓那张老奸巨滑的脸,忍不住打了冷战,对于自己热心跑来送信的行来,感到了万分的后悔。。   “哦,小弟突然想起来,还有件挺重要的事情等着小弟去做呢!”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玄皓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为兄还想拜托千竹,帮忙处理一下后山的千叶果呢。”   “如今看来,只能等着为兄有空儿的时候,再去处理了。”   “千叶果熟了?”   面团脸提起千叶果,两只眼睛都冒出光来,活似一匹饿了许久的狼,看见一头新生的小羊。   不过,很快的,他眼内的兴奋便消了,皱着眉头道“小弟没记错的话,那些千叶果不是十天后才能熟透吗?’   对于面团脸的疑惑,玄皓答的轻描淡写“为兄也不知道,那些千叶果是怎么回事277夫妻本一体   口里解释着面团脸的疑惑,玄皓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兄那些千叶果,成熟的太不是时候了!真是可惜了了。”   面团脸听玄皓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让那些百年难遇的果子自生自灭!   他连忙主动请缨,道“才好容易长好的果子,就那样落了,多可惜!”   “小弟这就赶去苍梧,替玄兄处理好它们。”   玄皓瞧着面团脸慌急要走的样子,挑眉,启唇。   “为了几颗果子,误了千竹的正事。怕是不大好吧?”   面团脸瞧着玄皓那张要笑不笑的脸,便知道自己又被大尾巴狼给套住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   “千竹突然觉得,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玄兄的事重要。摘完千叶果,小弟抽空儿去玉清峰瞧瞧媚姝想干什么,再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也能赶趟。”   孟灵兰瞧面团脸被玄皓几颗果子给套住后,认命的同玄皓套近乎的样子,颇有些同情,又有些好笑的看他一眼。   面团脸感受到孟灵兰的注视,回以一笑问,道“嫂子想不想吃,小弟亲手做的千叶酥?”   孟灵兰一听,便猜出那是一种很难得的点心。   她正要点头,回应面团脸,便听玄皓先她一步,对着面团脸,道“小七可是,为兄好容易娶到手的!你可别把歪心思,动到她身上去!”   面团脸被玄皓当面点破意图了,有些讪然的笑了笑。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又瞧见了面团脸的反应,对于千叶果酥更加好奇了。   她假意没有听懂玄皓话里的意思,对着面团脸道“光听千叶酥名字,就很让人流口水。   小七很期待赏到千竹君的手艺呢。”   “千竹一定不会让嫂子失望的!”   面团脸说着,还颇为得意的瞄了玄皓。   玄皓沉着脸,道“若是再晚些,千叶果怕是要落完了。”   面团脸一听玄皓的话,忙道“小弟这就告辞了!”   话音还没有落净,面团脸便穿过屋顶的大洞,走了。   玄皓瞧着面团脸的白影消失了,低头对着孟灵兰道“娘子,咱们回屋吧。”   孟灵兰的注意力从屋顶的大洞,飞快的转到了媚姝要进清一派的事情上。   她转头望着玄皓,忍不住问道“夫君觉得,媚姝姑娘进入清一派,是做什么?”   “想学些捉妖的本事,回来对付为夫吧!’   玄皓的回答明显就是在插科打诨。   孟灵兰知道,他即然不想说,自己问也问不出来。   问得多了反倒会让他多想,便闭了嘴。望着后堂的方向。   玄皓瞧见孟灵兰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在担心后厨的那些师傅。   他怕她会忍不住跑过去,查看,只得叹了口气,将实情告诉了孟灵兰。   “已经晚了!娘子还是随着夫君一同回屋吧!”   孟灵兰虽知后堂的人凶多吉少,答案从玄皓的口里说出来,她还是呆了呆。   “夫君,就眼看着那些妖,祸害世人吗?”   孟灵兰的声音有些低低的,压的玄皓心里难受。   “自然不会”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颇为惊诧。   面对自家娘子的注视,玄皓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过了。   他打了个哈哈“怎么说,为夫也是妖主,不是魔头,还是要些脸面的。   若是那些屑小做的太过了,挨骂的还是为夫。”   孟灵兰觉得玄皓会对自己解释他的想法,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不过,细想,他主的也没有错。   她放下心来,转头对着玄皓道“小七想寻间屋子把衣服换了。”   玄皓听了,便道“有为夫在呢,那乔白与老掌柜是不会瞧见的。”   孟灵兰听到玄皓这样说,便没有坚持,随着他回到了雅间。   玄皓回到屋内,便挥手,在老掌柜与孟灵兰之间化出一道屏风。   而后,望眼跟老掌柜一样的乔白,直接化出件披风,将他从头到脚的盖了起来。   “娘子,可以换了。”   孟灵兰瞧着玄皓立在自己边上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只得有些为难的喊了声。   “夫君……”   玄皓了然,回避的转身,以背对向孟灵兰。   孟灵兰知道玄皓不会回头偷看,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夫君”   孟灵兰望着玄皓的背影,喊了声。   玄皓闻言转身,两眼晶亮的望着孟灵兰,问道“娘子可是,需要为夫帮忙?”   玄皓的话,吓得孟灵兰差点把手上的衣服给丢倒地上。   她鼓起勇气,说道”夫君可不可以躲到屏风后面去?”   “为什么?”   玄皓答的望着孟灵兰,道“娘子与为夫都是老夫老妻了。娘子还在怕些什么?”   ‘小七只是,只是……’   夫妻关系就像个紧箍咒,只要玄皓一提出来,孟灵兰只有投降的份。   “只是什么?”   面对妖男的追问,孟灵兰一咬牙,道”小七体味不雅,夫君还是避让一下的好。”   为了让自己避开,自家娘子都开始自黑了!   玄皓使劲吸了吸鼻子,做出一付就要晕厥的样子,对着孟灵兰道“不成了。为夫确实得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孟灵兰被玄皓奈张的表演气的不成。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两眼圆圆,气的鼓鼓的,却不能发作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他住将脸凑到孟灵兰的近前,使劲吸了吸鼻子   “其实,细闻,也没有很臭。”   孟灵兰心里发恼,瞧着面有的大脑袋便觉得碍眼,伸手就要去推他。   玄皓没等孟灵兰的手落下来,便直起身子,大步走向屏风。   “娘子若是需要为夫帮忙,只管喊上一声。”   玄皓说丢下话,才转到了屏风的后面。   孟灵兰怕他突然转回,望着屏风,静静的等了一会。   “娘子,可是需要为夫帮忙?”   屏风后传来玄皓的问询声,惊得孟灵兰忙回拒道“不用,不用”   “哦,若是需要娘子随时开口啊。”   玄皓丢下话,孟灵兰再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手忙脚乱的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玄皓交给她的是一套短衣裤。长短,宽窄就像是为孟灵兰量身订做的,极为合身。   孟灵兰将身上的衣服穿戴停当,低头盯衣服上的蓝底白花的图案,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想啊想,就是不知道这看似熟悉的面料,为什么瞧着那么的不顺眼。   “娘子可是换好了?为夫可要出去了。”   屏风后传来玄皓的声音,孟灵兰突然脑间灵光一闪,猛的明白为什么这布料看着这么熟悉了。   在玉清峰下的镇子里,老人家最喜欢用这种兰底白地的布做被子。   大尾尾巴狼竟然给自己弄了身被面做的衣服!   孟灵兰气呼呼的盯着屏风,道‘换好了!’   她话音才落,挡在她与玄皓之间的诺大的一组屏风便凭空消失了。   望着屏风后躺着的老掌柜与一脸惊艳之色的玄皓。突然后知后觉得想起来。   这种用幻术化出来的屏风,对于玄皓,好像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孟灵兰一想到自己换衣时,玄皓躲在屏风后偷看,心里便臊得慌,继而火大。   被火气拱着,孟灵兰转身便往门口走。   玄皓感受到自家娘子身上散出的火气,忙拉住她的手库臂,道“为夫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话无易当年邻人留下的那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未曾偷。   孟灵兰羞急,恼急,猛的转头,斜睨着玄皓,道”小七有说过,夫君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吗?”   “没有”   玄皓像做错事的孩子,特别乖顺的望着孟灵兰,道“那娘子为什么生气了?”   孟灵兰不想同玄皓讨论,自己换衣服的事情,不相同他在这件事上搅闹下去,便直接道“小七没有生气。”   “可是……为夫瞧着娘子,就是在生气样子啊!”   孟灵兰见玄皓搅在自己是否生气的事情上,应付不过去,干脆回他道‘小七确实是在生夫君的气!’   “为夫又哪里惹着娘子了?”   面对玄皓装傻弃愣的疑问,孟灵兰干脆反问道”夫君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自然是真的不知道!”   玄皓神情真诚的望着孟灵兰道“娘子,是不是误会为夫了?”   “即然是真的不知道。夫君又怎么知道,小七生气是因为误会夫君了?”   面对孟灵兰带着挑衅的问话,玄皓道“很简单啊。为夫根本不可能做出惹娘子生气的举动来。”   玄皓说的笃定,孟灵兰指着身上的衣服道“夫君觉得,小七与这被面挺搭是吧?”   “这个啊……”   玄皓上下打量着孟灵兰,道“娘子身上穿的是衣服,不是被面。而且,这花色的衣服,娘子穿上确实挺好看的。”   玄皓的回答让孟灵兰忍不住,反问道“即然不是被面,夫君怎么不弄身这样的衣服,穿穿?”   玄皓瞧着孟灵兰一脸嫌弃的盯着身上的衣服,忍不住道“娘子穿上真的好看,一点都不像被面。”   孟灵兰原就火大,听了玄皓嘴里貌似夸赞的话,心里的火便直接炸开了。   她扫量玄皓一眼,而后,面上挂笑的望着他,柔声道“夫君。小七常听人讲,夫妻本一体,在地如联理枝,在天似比翼鸟。”   “小七与夫君的感情,应该不比比翼鸟差吧278认真   “那是自然!”   玄皓回答的毫不迟疑。   孟灵兰迎着玄皓深情的注视,微微的蹙了眉心,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道“小七听人讲。比翼鸟,各为鸟的半边,不比不能飞。”   玄皓瞧着孟灵兰扯着袖子,在那里东拉西扯的,面上忍不住轻笑道“娘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绕弯子为夫可是听不懂的。”   听不懂才怪!   孟灵兰腹诽一句,开门见山的说道“小七想与夫君穿一样的衣衫。”   玄皓听了,打量一眼孟灵兰道“娘子不会是,想让为夫穿娘子身上的衣服吧?”   孟灵兰见玄皓如此上道,忙笑嘻嘻的望着他,道“小七正是这意思。”   玄皓瞧着孟灵兰喜笑颜开的样子,忍不住给她泼了瓢冷水。   “娘子,咱们是去陈府应征当仆人的。又不是去逛街上香,太过招摇了,不好吧?”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描绘起自己与玄皓穿着同样的衣服招摇过市的情形来。   自己到还好,生了一张寻常路人的脸,穿的在古怪,别人至多瞧一眼,也就算了。   妖男的前景……好像不太妙。   他那张脸原就够俊,再搭着兰白被面这样接地气的衣服,只怕还没到陈府呢,人就被大姑娘,小媳妇瞧进眼里,都拔不出来了。   一想到众多觊觎的目光落在妖男的身上,孟灵兰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脑袋,试图将那种可怕的场景从自己的脑海里清除出去。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道“娘子,再晃,为夫的头都要被你晃晕了。”   孟灵兰被玄皓一拍,醒过腔来。   “天好热。”   孟灵兰为自己的失态找着借口。烂得她自己都有些没耳听了。   玄皓听着娘子的借口,心下发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娘子,用头当扇子,很容易晃傻的。”   妖男说的语重心长,孟灵兰恼的不想搭理他。   玄皓也不急,道“娘子,为夫说的是认真的。”   “夫君,天阳快下山了,若是想今天进陈府的话,咱们可得抓紧了。小七说的也是认真的。”   面对孟灵兰的提醒,玄皓也不着急,抬手便在脸一抹。   孟灵兰眼瞧着一张陌生的脸自玄皓的手下显现出来,惊得瞪大了眼,心里羡慕的不成。   玄皓很是享受的孟灵兰崇拜的注目下伸出手指,在孟灵兰的眼前,晃了晃。   “娘子,回魂了!”   孟灵兰在玄皓戏谑的声音中,还过神来。   她盯着玄皓那张锅灰覆面一样的脸,问道“夫君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陈府应征?”   听自家娘子问起来,玄皓很有些小得意的说道“娘子放心。你我的身份,为夫早就想好了!”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孟灵兰,道“娘子姓玄,小名栓子。”   “玄栓子?”   孟灵兰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玄皓点头“栓住小玄子的,栓子。娘子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孟灵兰原本就隐约猜出了玄栓子这名字不简单。   如今,亲耳听着玄皓亲口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只觉得一颗心悸动的,令她不安。   “小七若是栓子,夫君岂不是得叫狗子了?”   为了掩饰心中的不自在。孟灵兰强行的说笑着。   玄皓瞧着孟灵兰面对自己却眼神乱瞟,笑意牵强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眼光湛亮的夸赞道“不愧是为夫的娘子,果真聪明!”   不是吧!   孟灵兰有些无法接受的扫了眼玄皓。   她没想到玄皓竟然自恋到这个地步。   她懒得答理他,心里开始寻思起,妖男与狗子的相通之处来。   寻常生活中叫狗子的往往都是最底层,长的不是机灵如豆,就是憨壮如牛。   面前的妖男,虽脸如黑灰,却眸光湛亮,身形挺拔飘逸,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贵公子。   孟灵兰穷极了自己的想像,也没想出除了性别为男,妖男还有哪点能同狗子这种混名联系起来。   “夫君,你这样子,至多也就是个假狗子!”   “哪里假了?娘子说来听听。”   玄皓望着孟灵兰一付虚心求教的样子。   即然玄皓开了口,孟灵兰自然不客气,从玄皓的身高长像,到衣着眼神,全都点评一通。   玄皓很是认真的倾听着,待孟灵兰讲完,他才道“娘子先背过身去。”   孟灵兰知道妖男这是要变身了。   机会难得!   孟灵兰可不愿,错过这种近距离观摩妖怪变身的机会。   她眸光晶亮的望着玄皓,道“小七想瞧着夫君变身!”   只要是在不会伤害到自家娘子的前提下,玄皓对于孟小七的请求素来是有求必应的。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挺了挺原就挺拔的身形,低头拍了拍孟灵兰。   “那,娘子可要瞧仔细啰!”   孟灵兰被玄皓拍小狗样的动作,拍得郁闷,正要抗议,听了他接下来的话,忙将两眼瞪的溜圆。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如临大敌的样,忍不住冲她一眼眨。   而后,孟灵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里的人便成了一个不头不高,生的憨憨壮壮的陌生小伙。   “就这样?”   她有些不愿相信的问着面前的小伙子。   小伙子抬手摸摸后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娘子,还想怎样?”   憨小伙嘴里吐出来的声音,依然是属于玄皓的清润之声   孟灵兰无心计较声音与人是不是搭调的问题。   她只是觉得,玄皓刚刚变化的场景与自己的认知,差的太远了。   她真想追着玄皓问问,传闻中妖精变身时的白烟,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怕多问多错引起玄皓的疑心,只能将好奇心给压了下去。   “夫君好厉害!”   孟灵兰真心实意的,毫不吝啬的夸赞着玄皓。   “那是自然!要不怎么保护娘子!”   玄皓说着,一把将孟灵兰圈在了自己的臂中。   以往,他生的身形颀长,两人相拥之下,孟灵兰的头刚好可以枕在他的胸口。   如今,他的身高却是同孟灵兰差不多的。   孟灵兰只觉得一张黑呼呼的脸猛的压了过来,她忙侧头去279完美   孟灵兰只觉得一张黑呼呼的脸猛的压了过来,她忙侧头去避。   慌乱下的孟灵兰,低估了玄皓的执着,高错自己应对的灵敏度。亦忽略了玄皓变身后的身高与自己相差不多。   她避,他追之下,两人的鼻尖不期然的碰到一起。   孟灵兰惊得石化当场,玄皓趁着她不知躲避的空儿,顺势将整张脸都欺向了过去。   孟灵兰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她反应过味来,玄皓已经轻轻的攫住了她唇。   鼻息交缠间,苏麻的触感从两片柔软唇上传来。激的孟灵兰大脑一片空白。   玄皓见自家娘子呆傻的不知反应,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孟灵兰猛的醒过神来。   为着玄皓的亲密之举,她整个人都慌乱了,使劲的推着玄皓想要挣开。   “乖,别闹”   玄皓叨着孟灵兰的下唇,嘟囔一声,又伏下了头,接着品尝自己的美味。   孟灵兰呆了呆,身体上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飘然的感觉,令她惊恐万分。   她攒起所有的力气,拼命的挣扎,却被妖男以一臂之力给紧紧的锢住。   “娘子”   玄皓微微的拉开两人的避离,一双带着灼热暗火的眼,盯她半晌,再次侵向她的唇。   孟灵兰被那声含混的‘娘子’,激得心生荒芜。   她盯着眼前近得快要看不清的头颅,认命的闭上眼。而后,张口……含上了玄皓的唇。   意乱神迷的玄皓,得了娘子的回应心下大喜。   他刚要抬眸瞧眼自家娘子,却猛然觉得唇上一痛。   痛意令玄皓被情所占的头脑速迅的回归清明。   他望眼孟灵兰,更加用力的吻了下去。   孟灵兰只想阻止玄皓。却不想,随着牙齿的咬合,她的口腔里窜出一股血腥之气。   这下子,她是真的慌了。   她挣扎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看玄皓的情况。却被他扣着后脑,根本就动不得。   “你不要命了!”   唇被狠狠的堵上了,她只能两眼瞪着玄皓,呜呜咽咽的吼他。   玄皓根本就不管孟灵兰有多么的担心自己,又狠狠的在她的唇上碾转一番,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她的唇,直起了身子。   玄皓嘴唇红亮,上面有一点血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汩汩的冒出,变大。   孟灵兰瞧见了,心下有愧,正不知如何是好,玄皓抬手,以指尖拂过血珠,递到了眼前。   专注的盯着指上的血迹,研究半晌,玄皓将手指递到唇边,舔了舔。   孟灵兰静静的瞧着玄皓,有些面红耳热,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   玄皓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研究,抬眸望着忐忑不安的孟灵兰,笑道“娘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孟灵兰压抑了半晌,好容易等到玄皓开口找破沉默了,却上来就给自己扣了顶大帽子。   她瞧着玄皓眸内刺眼的光,有些后悔自己力道用轻了。   “小七还以为夫君乐在其中呢!”孟灵兰忍不住,呛了一句。   “娘子的力道若是再轻些,就更加完美了”   玄皓一双眼紧紧的盯在孟灵兰微微红肿的唇上,眼内的暗火,令她心惊。   孟灵兰僵着背,防备的盯着玄皓的嘴唇,嘴上却不示弱。   “那也得夫君先学会看场合,才是。”   似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地上的乔白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声。   孟灵兰听到动静,顾不得羞臊,转头便望向了乔白所在的方向。   乔白被玄皓的大氅盖的严严实实。   孟灵兰只能大氅急剧的震动上,判断出他是要醒过来了。   她急切的想要去查看乔白的情况,却被玄皓给按在了怀里。   孟灵兰惊诧望着玄皓。不明白,妖男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玄皓迎着她的注视,道“男女有别。乔公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为夫吧!”   竟然又在乱吃飞醋了。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小心眼,有些笑哭不得。但,她还是很明智的点了点头。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放开孟灵兰,扬手收了乔白身上的大氅。   少了大氅的遮掩,乔白那张明显因为呼息不畅而憋的发红的脸,便出现在了孟灵兰的面前。   孟灵兰下意识的望了玄皓。   玄皓顺手将大氅丢到了孟灵兰的怀里,径直走到了乔白的身侧。   乔白似感受到了什么,明显有些不安的挣动起来。   玄皓瞧着乔白很容易让自家娘子产生误会的反应,眸色渐暗。   “乔公子,醒醒……醒醒”   他口里说着,两只手左右开弓的拍上乔白的脸颊。   “啪”   “啪”   孟灵兰被玄皓上手打乔白的动作,给惊着了。   她忍不住喊道“夫君”   玄皓转头望眼孟灵兰,解释道“为夫瞧着乔公子是厣着了。”   说完,玄皓转过头,望着乔白又举起了手。   这一次,他的手还没有落下,乔白便眼皮颤动的醒了过来。   “宋公子,在下这是怎么了?”   孟灵兰听到乔白惊诧的问询声,心情激动,抱着大氅便走了过去。   乔白瞧见孟灵兰,眼眸明显的一亮。   “孟姑娘,这是哪里?”   玄皓瞧着乔白同自家娘子套近乎的样子,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望着乔白,抢在孟灵兰的前面开了口。   “乔公子这么快就忘记,陈府的事情了?”   “陈府?”   乔白有些迷茫的望着孟灵兰,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帮助。   孟灵兰一想到陈府,便想到了惨死的长生。   她不想让长生背下害人的恶名。   “乔公子不记得那个假冒的长生了?”   似被孟灵兰话中的意思刺激到了,乔白猛的坐了起来。   “长生呢,长生哪里去了?”   孟灵兰看着乔白急切的张望的样子,心里更加的心酸,不忍回答。   边上玄皓冷眼瞧着乔白,道“乔公子觉得,一个被夺舍的人,会落下什么样的下场?”   乔白闻言,眸光直接黯淡了下去。   孟灵兰瞧着乔白低落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却又心酸的不知如何开口。   乔白突然抬起头,望着玄皓。   “宋公子是可以救得了长生的,是不是?”   乔白的话,令孟灵兰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望向玄皓。   玄皓盯着乔白,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宋某人,不过是一闲人。连乔掌门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下怎么可能做的到280赌气   乔白听了玄皓的回答,忍不住挑眉,扫量着雅间,道“宋公子何必过谦!   这屋内的结界,怕是四大世家联合起来,也不见得能破得掉吧!”   孟灵兰知道乔白的修为不弱。但真没有想到,以着他的修为,竟然能一眼便瞧出了玄皓修为的高低。   她不由得对乔白刚刚那句“宋公子是可以救得了长生的,是不是?”走了心。   玄皓清冷的眸光落在乔白的身上,眼角的余光却并没有忽略自家娘子。   眼瞧着孟灵兰变得心事重重,玄皓望着乔白,拍了拍手。   “乔掌门当真是好眼力!在下,佩服!”   面对玄皓的虚伪客套,乔白回以真诚的笑意。   “宋公子此话差矣。结界是公子布出来的。若说佩服,也应当是在下佩服公子,才对!”   玄皓与乔白两人笑面以对的,说着恭维客套的话。   孟灵兰却觉出了空气中有剑拔弩张的压抑之势。   她望望乔白,又望望玄皓,不知道他们二人这是开始唱哪出了。   玄皓见孟灵兰疑惑的目光飘来,弯唇,探臂环住她的肩头,才对着乔白道“宋某人有一事不明,还请乔掌门明示。”   “请讲”   乔白与玄皓说着话,目光却落在了孟灵兰的身上。   孟灵兰只觉得不自在,忙低了头。   玄皓对于乔白盯着自家娘子看,显然是不太高兴的。   他收紧手臂,令孟灵兰与自己贴的再紧些,凝视着乔白,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下很是好奇,为什么乔掌门可以一眼看穿在下的所布的结界,却没有发觉长生的异常?”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问话,心里也是一动,竖起耳,静等着乔白的答案。   “唉……”乔白长叹一声。   “说起来,也怪在下。”   “在进入陈府之前,在下便发觉了长生的不对劲。”   “可是一想,他才十几岁,眼见就能替自家父亲报仇了,情绪反常也没什么,就大意了。”   乔白满是自责的说辞在孟灵兰听来,还算合情合理。   玄皓深望着乔白半晌,突然问道“乔掌门可知,害了长生的是什么妖邪?”   “看起来,像是蠹魂!”   玄皓闻言挑眉,望着乔白,一付挺意外的神情。   “没想到,乔掌门也听过蠹魂其物!”   “在山上时,师父曾绘了本千妖谱,第一页上便蠹魂。所以,在下对它的印像比较深刻。”   乔白说的极为谦逊。   孟灵兰心下越发的好奇乔白的师父到底是何方高人。   玄皓听了乔白的答案,一付了然的神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   孟灵兰总觉得玄皓话里有种意犹为尽的感觉,忍不住望向乔白,想听他的回答。   乔白望着玄皓,惊喜道“难道真被在下猜对了?”   “在下也不知道。”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皱了眉头。   “即然,乔掌门连那妖邪是什么都不能肯定。又如何肯定,在下定能救了长生呢?”   玄皓接下来的话,令孟灵兰恍然。   她还真没有想到,妖男与乔白说了对套话,竟然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孟灵兰心里也很关心,为什么乔白相信玄皓能救得了长生的答案,望乔白,生怕错过什么。   乔白迎着玄皓的注视,道“以宋公子的修为,还有降服不了的妖邪吗?”   说是问话,却更像是顶高帽子。   孟灵兰闻言,心里一动,越发的觉得这乔白不简单。   她忍不住紧盯着他的眼,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乔白感受到她的注视,回她一笑。   弯眉笑眼,眸光和煦的令孟灵兰的心跳失了拍。   若不是肩头上玄皓的手臂压着,她非要追着乔白问问,他在世间可有什么亲兄弟。   玄皓发觉孟灵兰痴对乔白,眸色一黯。   “乔掌门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   “在下若真有那本事,岂不早就踏平青丘,占领苍梧了!”   玄皓将话说到这里,基本上是说死了。   孟灵兰有些担心乔白难堪,轻轻的扯了扯玄皓的袖子。   “小七觉得,乔掌门说的没错啊。夫君那么厉害,那些小妖怎么可能是夫君的对手。”   玄皓听到自家娘子的话,便将乔白丢到一边,低头望着孟灵兰道“娘子当真得觉得为夫很厉害?”   问话时,玄皓的脸凑近了孟灵兰,眼神深邃似要把她给吞噬进去。   孟灵兰有些不自在忙道“自然是真的。”   得了孟灵兰的夸赞,玄皓心情大好。   他抬头望眼若有所思的乔白道“长生死了,乔掌门可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   孟灵兰不理解,长生死了与乔白接下来的打算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觉得,玄皓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长生。   她盯着乔白,想要从乔白那里得到答案。   “夜探陈府,替长生讨个公道回来。”   乔白的仗义,令孟灵兰忍不住深看他两眼,心里替长生感到了一丝的安慰。   玄皓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乔白,道“长生的魂灵若在,一定会助乔掌门,一臂之力的。”   乔白见玄皓接二连三的提起长生,手不觉的攥了起来。   玄皓不理会乔白的反应,转头望了眼窗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明亮的天空暗了下来,大片的云霞涌上了天边。   “时候不早了,乔掌门还是寻间屋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乔白听了玄皓明晃晃在撵人的话,抱拳告退,便向外走。   孟灵兰想到酒楼的现状,心里有些担心乔白的安危。   她想要喊住他,提醒他,却见他接开门,又猛的关上了。   “乔某能力低微,还是在宋公子这里将就一晚吧。”   乔白嘴里说着,也不等玄皓答话,径直走到老掌柜的身边坐了下来,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孟灵兰见状,望了眼玄皓。   私心里,她是希望玄皓留下乔白的。   玄皓见自家娘子老是向着外人,心下有些郁闷。   “乔掌门即然想住,便住吧。在下与娘子出去透透气。”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竟然小心眼的与乔白赌上气了。   她有些歉意的望了眼乔白,道“麻烦乔掌门照看一下老掌柜281涟漪   玄皓听孟灵兰提起老掌柜,直接从她怀里扯出了她一直抱着,不知道要放到哪里的大氅,扬手便丢了出去。   大氅似有灵,在空中划过,稳稳的落在老掌柜的身上,将他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   乔白望着老掌柜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很快的又回了常态,赞道“宋公子好功夫!”   对于乔白的夸赞,玄皓不以为意,随口客套道“乔掌门过讲了”   丢下话,也不待乔白接口,便拉着孟灵兰离开了屋子。   外面的太阳落了下去,屋顶上洒进来的光线已变得不甚明亮。   孟灵兰扫了眼昏暗,空落的大堂,面前又浮现起了,长生立在光亮的大堂里招呼自己的情形。   阳光明媚间,少年的笑脸异常的鲜活。   悲意无可抑制的从她的心底涌起,孟灵兰忍不住攥紧了五指。   玄皓感受到她的悲意,用力的环住了她。   没了人气的阴森森大堂里,玄皓的怀抱异常的温暧宽厚。   孟灵兰的身体出于寻常安稳,温暧的本能,向着玄皓的怀里缩了缩。   玄皓感受着自家娘子身上浸出的悲悯之意,忍住将脸贴到了她的脸际。   “娘子放心,为夫一定会替老掌柜与长生讨回公道。”   玄皓如同起誓一般的话,驱散了孟灵兰心头那点牵恼之意。   她望着安静的后堂,对着身后的玄皓问道“夫君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找间屋子,睡觉!”   玄皓理所当然的回答,令孟灵兰一愣。   不久前,可是他亲口说的。   除了两人身后的雅间,这间天宝酒楼里再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孟灵兰侧头瞧着玄皓有些讪然讨好的神情,猛然明白了什么。   忿忿的盯了玄皓一眼,她挣着就想从玄皓这个奸诈小人的怀里挣脱出去。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嗔恼的样子,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这间酒楼里,真的只有布过结界的屋子才是安全的。”   几字之差,意思却相觑甚远。   孟灵兰停止了挣动,侧头盯着玄皓,冷声问道“与小七玩文字游戏,很有意思吗?”   看着自家娘子明显因面子受损,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玄皓再傻,也不敢做出火上浇油的事情来。   “为夫这么做,还不是想与娘子多呆一会儿吗?”   玄皓低气的话,落在孟灵兰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她斜了玄皓一眼,忍不住呛他道“怕是想多呆会儿是假,想当登徒子是真吧?”   孟灵兰生了一双灵泉一样的眼,此时轻轻一横,眼波流转间,整个人都染上了往日里不曾见过的风情。   玄皓只觉得呼吸一窒,眼里只余了一张清丽,秀媚的脸。   “为夫想……”   玄皓的声音明显的有些发黯沙哑。   孟灵兰心惊,没想到玄皓都活了八百多年了,竟然还这么不经逗。   她再也不敢胡乱点火,忙垂了眼帘道“那个面团脸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些!   孟灵兰慌乱回避的意图昭然若揭曝露在玄皓的面前。   低头望着自家娘子为着自己而羞怯慌乱的样子,笑意便不觉得染上了玄皓的眼眸。   “进到屋里,为夫再慢慢说与娘子听。”   嘴里说着,玄皓不容分说的带着孟灵兰便推开一雅间的门,走了进去。   眼瞧着玄皓在屋内布完结界,望向自己。孟灵兰的心里便有些忐忑。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显不安,防备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抱怨起来。   “为夫可是娘子名正言顺的夫君。娘子用不着用那种防着登徒子的神情,盯着为夫吧?”   孟小七与玄皓的夫妻关系,就如同一道箍,只要玄皓一抛出来,孟灵兰只有认命的份。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孟灵兰有些不在自在的低头,避开玄皓那双好似含了笑的的眼眸,弱弱的替自己辩解道“小七哪有。”   “没有?”玄皓逼近孟灵兰,盯着她问道“即然没有。娘子为什么,看都不敢看向为夫?”   孟灵兰闻言猛的抬起头来,玄皓逼的过近,她的作动又有过急,头顶直接顶到了玄皓的鼻子上。   “娘子,你谋杀亲夫啊!”   玄皓揉着酸痛的鼻子,忍不住与孟灵兰报着屈。   孟灵兰瞧着玄皓双眸溢水的样子,心里有愧,鬼神神差的伸出了手。   手指刚碰到玄皓的鼻尖上,孟灵兰便瞧着玄皓嘴角翘的高高。   她觉得他的笑容实是碍眼,手一转路,直接挡在了自己的嘴前。   “哈……好困”   “天色还早,娘子怎么就困了?”   玄皓口里问着,手却没有闲着,指尖一点在屋同化出一张大床,便拦腰将困的打晃的孟灵兰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困得哈欠连天的孟灵兰一沾到床,便被排山倒海的因意淹没,接连打了两个不甘的哈欠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皓低头凝望着呼吸绵长,睡的安稳的孟灵兰,低头轻轻的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吻罢,玄皓环视屋内一周,确认结界并没有破绽,才走到窗前,摇身,化为一道轻烟直接穿过窗子,消失了。   玄皓走后一久,一道淡淡白影顺着玄皓飘出的窗子钻入屋内,化出了实体。   雪白衣袍,英挺五官,分明就是隔避屋里的乔白。   乔白闭目细探了一下屋内的气息,才提步走到了床边。   沉睡的孟灵兰并不知道屋内发生的变化。   她躲在玄皓特地为她化出的床上,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唇角都扬了起来。   “白……”   孟灵兰嘴里发出了一声含混的嘟嚷声。   乔白知道孟灵兰嘴间那个字的含意,不由得唇角勾起,眸内带了必得的笑意。   “七郎来找孟姑娘了。”   乔白口里说着,俯身便将孟灵兰抱在了怀里,然后推开屋门,直接走了出去。   玄皓离开天宝酒楼,便直奔了镇外的小树林。   暗沉的天空下,一身红裳的女子立在阴沉树林之外,身姿娉婷,如同一株正在盛开的红色山茶花,艳夺人眼。   “公子”   望着空中陡然出现的那抹修然如谪仙的身姿,红茶花样的女子,面露欢颜,如同飞蛾扑火般迎了上282荣幸   望着空中陡然出现的那抹修然如谪仙的身姿,红茶花样的女子,面露欢颜,如同飞蛾扑火般迎了上去。   “怎么是你?”   玄皓定身,盯着咫尺之外的红浓女子,眸色如霜,声音淬冷。   无法近到玄皓身侧的红裳望着面前衣袂翻飞似仙,却周身透着浸骨冷意的玄皓,笑得风情万种。   “怎么?候在这里的不是媚姝公主,让公子失望了?”   玄皓望着嫣视媚行的红裳,心里突然出生一股极大的不安。   招呼也不打,玄皓转身便欲离开。   “公子觉得,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红裳的话令玄皓的心猛然一沉,猛然转身望向身后的孑然而立的红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裳迎着玄皓那双阴冷的绿色眼眸,无辜的耸了耸肩。   “公子那么聪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红裳话落,便觉得喉头一紧,衣领便被玄皓紧紧的揪在了手中。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玄皓声音沉冷,眸色阴沉。   红裳无惧的盯着玄皓泛着绿光的眼眸,扬头,轻笑。   “怎么,公子也会因为女人心慌了?”   玄皓不理红裳的调笑,收紧了指尖的力度,几乎是咬着牙的问道“到底是媚姝,还是姬晔让你这么做?”   红裳紧紧的盯着玄皓那张已然不再俊美,却依然气蕴不凡的脸,哑声道“难道在公子心里,红裳就是个任人驱使的贱婢?”   红裳眼眸内隐现的戚然,自嘲令玄皓心下一紧,手不由的一松。   但,只是转瞬的空儿,他的手便收的更紧,直卡得红裳的面色开始泛红发涨。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   玄皓的手劲收的太紧,红裳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更何况说话。   玄皓见装,五指一松,顺手将她推开。   红裳只觉得颈间的压力一松,她的人便在玄皓随着推力跌到了地上。   林外的空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砾,杂草。   红裳从空中跌落,身上被石砾硌的生痛,她却无意理会,以手撑地坐了起来。   玄皓失手将红裳推落地面,心里愧纠,便随着她一同落到了地上。   红裳觉得眼前一黑,抬头斜眼了面色阴陈的玄皓一眼,低下头以手开始清理头上粘拈的杂草。   玄皓见红裳不语,明显是在现自己耗时间,直接开口,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红裳理着头发的手顿了顿,她扬起脸,望向玄皓那张陌生却依然可能凭着一双眼被自己一眼认出的脸。   玄皓阴沉含怒的眼眸中,隐着一丝令红裳不容错辩的沉痛。   红裳扯了扯唇角,声音苦涩。   “公子是不是觉得,如今的红裳很可悲,很可恨?”   因为当年那件荒唐事,玄皓对修成妖人的红裳一直心怀愧意,现在瞧着她的样子,他忍不住自责到。   “当年是本王荒唐!你又何必若着自己,把自己变成这样?”   “荒唐?”   红裳闻言突然昴天长笑起来“呵,呵……呵呵……”   玄皓心愧红裳,听着她自嘲的笑声,心里揪痛不矣。   红裳笑罢,猛的一跃,从地上站了起来。   红裳的身量与孟小七差不多,立起来刚好与变过身的玄皓对视。   “荒唐?”她凝望着玄皓的眼眸,笑的自嘲而悲凉。   “原来,红裳一直赖以存活的依仗,在公子的眼里不过是可笑的荒唐之举。”   玄皓听着红裳凄凉的声音,心里懊恼,愧纠,沉声道“千错万错,是本王的错。”   “公子竟然肯与红裳认错了?”   红裳盯着玄皓,突然道“公子是不是想知道,孟小七的下落?”   红裳猛然变得内敛的神情,令玄皓的心直接提了起来。   “他要把小七带到哪里去?”   红裳瞧着玄皓提到孟小七进掩也掩不住的焦急,关切,心里一阵酸涩。   “公子当着红裳的面,这样急切的关心另外一个女人,就不怕红裳心里嫉妒,给个错误的答案?”   “紫裳不会!”玄皓答的笃定。   红裳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紫裳……紫裳……”红裳声音渐渐沉了下去“紫裳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   说到最后她的眼里突然反出了可疑的水光。   玄皓瞧着红裳的样子,心有愧意。   可如今时间紧急,他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   “本王相信,紫裳没死。她那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看着奸人掠走小七,钳制本王。”   红裳听着玄皓将话讲完,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挑眉望着他道“公子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笑了吗?”   “红裳,从人到妖,苦熬了三百年。”   “三百年,公子知道红裳是靠着什么才撑过来的吗?”   面对红裳的质问,玄皓的心里一颤。   “小七并不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这一切都怪不得她。”   “怪不得她”   红裳的神情突然变得怨毒起来“红裳熬了三百年,若不是她,公子怎会对红裳不闻不问?”   “所以,你准备让人毁了小七,出了这三百年来,因为本王而生的怨气?”   玄皓盯着红裳,眼神比他的声音更加的寒冷。   红裳抬眸盛下玄皓眼内所有的寒意,低声道“红裳在公子心里,就这么的不堪?”   红裳的话,令玄皓的心陡然的松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本王一直相信,一个人再变,她的本心也不会轻易改变。”   “人都能变妖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红裳说着,抬头望了眼越发暗沉的天空。   “公子与红裳在这里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就不怕那人对孟小七不利?”   “怕”   玄皓毫不隐瞒的说道“所以,本王需要红裳的帮助。”   红裳没想到,自己竟然从玄皓的口中听到了求助的话。   她自嘲的笑笑,道“没想到,红裳等了三百年前,竟然等到堂堂的万妖之主开口向自己求助了。”   “红裳可真是荣幸之至,受宠若惊。”   “只可惜,红裳对于那位公子的计划一无所知,怕是帮不到公子了。”   红裳说的是实话。她现在万分庆幸,当初自己拒绝了那位公子的提议,深度参与他的计划之283信任   “不,你能!”   玄皓望着红裳,眼带期许,说的斩钉截铁。   “我能?”   红裳指着自己,弯眸而笑。   “没想到,红裳竟得公子如此信任!”   红裳边说边笑,笑得眼角溢出泪来。顺着脸颊流下,流到口边,被她的所探出的一截小舌所阻,落进了她的口中。   咸,涩,那是一种,她足足有三百年不敢沾染的味道。   她细细的品罢,斜眸横了边上神情寂然不语的玄皓一眼。   “公子的忘性怎么这么大了?”她挑眉,而问。   玄皓凝眸,望着面上已泪意尽敛,一派肃然的红裳,不解的问道“本王忘了什么?还请红裳明示。”   “忘了调公子离开天宝酒楼,引公子来到这里的,正是公子所信任的红裳!”   玄皓闻言,眸色深沉的望着她,问道“红裳,可是在提醒本王些什么?”   红裳眨了眨眼睛“公子这么聪明,还需要红裳提醒?”   语落,她掸了掸衣衫上的浮尘,抬头凝视着玄皓,道“公子,准备怎么处置红裳?”   问话时,她敛了面上的浮荡之色,端然的立在那里,眉眼清宁。   “天宽地阔,离那两只狐狸远点!”   尾音还未飘散,玄皓的身影便已从她的眼前消失。   红裳望着玄皓消失的方向静如石雕泥塑,直到有早出的袅鸟立在树梢发出戾鸣,她才回过神来。   “珍重!”   最后望眼远处高耸的塔楼,她转沿着树林的边缘走了下去。她的身后,原本生机勃发的草,瞬间萎败。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树影婆娑的小院,在不堪明亮的月色下显得静谧异常。   孟灵兰自睡梦中醒来,望着树影摇曳的窗子惊的猛然自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   她扫量着空儿一人的屋子,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夫君?”   孟灵兰试探的喊了声。   随着她的喊声,耳边突然传来了珠帘碰撞的声音。   孟灵兰连忙寻声,转头。一张如画的俊颜穿过珠帘,出现在她的面前。   “孟姑娘总算醒了!”   温润的声音,温润的眼眸,令她恍然入梦。   “你……”   她惊讶的望着越来越近人的,眼里是喜到极致的不可置信。   来人瞧着孟灵兰明显呆掉的神情,面上的笑意越发璀璨。   “怎么,才两月不见,孟灵兰便不认识在下了?”来人说着,人已到了床的近前。   望着近在眼前的那张俊脸,孟灵兰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她努力的眨了眨了眼,还是有些不敢个信眼前所见,干脆伸出右手去掐左手的手背。   来人瞧见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冲她一眨眼,道“不用掐了,在下姓白名七郎,从梦里跑出来私会一位名叫孟灵兰的姑娘。姑娘可知孟灵兰在哪?”   孟灵兰闻言,便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   她盯着面前这张曾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喜悦突消,疑窦重生。   不着痕的向着床里退了退,孟灵兰盯着白七郎那张与玄皓一模一样的脸,道“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女子虽说姓孟,却名为小七,并非公子口中的孟灵兰。”   白七郎闻言便笑了。如春光初放,耀的屋内烛火都黯然失色。   孟灵兰盯着那熟悉的笑颜,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可笑的吗?”   无意识间,她露出了只有对于熟人才会流露出的嗔态。   白七郎止了笑,一双黑琉璃一样的眸子紧紧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有些失落的问道“孟姑娘,可是忘了在下的身份?”   “公子的身份?”   孟灵兰盯着白七郎那张与玄皓如同一个模出刻出的容貌,‘万妖之主’几个字,自心底跳起,险险的卡在了咽眼。   “公子都有什么身份?说来给小……灵兰听听”   险险的改了口,孟灵兰盯着白七郎,心有忐忑,再不敢多说什么。   “白七郎啊!”   白七郎理所当然的说道“孟姑娘难道忘了,在下的识妖之术,可是天下一绝!”   孟灵兰听了这话,便想起了两人的初见。   那时,孟灵兰还是个初下玉清峰的毛头小道人。怀着一腔除妖救人的宏愿。   是以,当一个面容凄苦坐在大树下哭的很惨的老婆婆与她哭诉,自家姑娘被只狐妖上身,折腾的很惨时,义愤填膺的孟灵兰想也想,便要随着老婆婆去她家捉妖。   就在两人要出起身抬步时,树上突然落下一位白衣飘飘的公子。   白衣公子长的极俊。眉若山,眸若星,身形修然如玉树,加之身上极少人穿的白色衣袍。直瞧的孟灵兰这个自小在玉清峰的众多美男中混大的人,都看直了眼。   仙人下凡!   这是孟灵兰对于白衣公子的头一反应。   还没等孟灵兰开口,白衣公子便对她展颜一笑,然后,反手扯住老婆婆给丢了出去。   孟灵兰见此惊变,少女心的泡泡爆碎。指尖捏诀,便欲降了行事狠戾的白衣公子。   不想,白衣公子比她出手更快,她的指还未弹出便被他捉住了腕子。   孟灵兰大惊之时,白衣公子直接将地上的老婆婆指给她看。   地上哪里还有什么老婆婆的身影?   一只团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黄鼠狼,令孟灵兰羞的都不敢看人。   白衣公子倒是大度,也不计较她误会自己为妖,要出手的事情,直接自陈自己姓白,名七郎,欲往东苍。   刚好孟灵兰要去的目的地也是东苍,两人顺路,便理所当然的结伴而行。   一路下来,孟灵兰与白七郎处的极为投缘,便成了朋友,直到现在。   “你当真是白七郎?”   孟灵兰的问话,令白七郎捧心,一付伤心欲绝的样子。   “除了我白七郎,还有谁,能一眼便瞧出你是孟灵兰?”   白七郎说的极为自信,孟灵兰心底却还有疑惑。   “白公子,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白七郎望了眼窗外。   树影摇曳,散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天色不早了,吃着饭,七郎慢慢说给姑娘听。”   经他一提,孟灵兰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她望了眼空荡荡的桌子,下意识的望向白七郎的284记得   白七郎瞧见了,抬起的给她瞧了瞧,口里道“七郎可是好人,学不来妖精骗人那一套。”   他的话让孟灵兰心底一顿。   她扫量着白七郎,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位乔掌门,不会白公子吧?”   面对孟灵兰的疑问,白七郎颇有些小得意“怎么样,七郎的易容术不错吧!”   “毫无破绽”   孟灵兰心悦诚服的夸赞,眼却又不由自主的瞄向白七郎的手。   白七郎不解,举起手来,放到眼前瞧了两眼“七郎的手有什么不妥吗?”   修长均称的手梢,圆润干净的指甲。   白七郎的手如同他的脸一样,与玄皓的手一样,完美的令人挑不出缺点。   孟灵兰盯着他干净莹润的指尖叹了口气。   “手这么干净,看来是没叫化鸡可吃了。”   孟灵兰为了吃食而满脸遗憾的样子,引得白七郎忍不住笑道“孟姑娘稍等。”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   孟灵兰望着叮铛相碰的珠帘,若有所思。   白七郎回转的很快。   孟灵兰连忙下地想要帮忙,一只香气四溢的鸡腿出现在她的面前。   “孟姑娘尝尝,看看七郎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孟灵兰接过鸡腿,便咬了一大口,然后赞到“还是白公子手艺好”   白七郎得她的夸赞,两只眼弯成了亮晶晶的月芽“喜欢就慢慢吃,这一只都是你的。”   孟灵兰听脸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把手里的鸡放到一边,伸手扯了将余下的那支鸡脚扯下来,便递给了白七郎。   “白公子也吃。”   白七郎推辞道“七郎想吃随时可吃,还是留给孟姑娘吧。”   孟灵兰也不客气,直接收回了递鸡腿的手,便要往自己嘴边放。   “有水没?”   她突然问道。   白七郎扫量了眼桌子,住进来的太过苍促了,桌上连只茶壶都没有。   他忙道“七郎这就去烧些水来。”   孟灵兰听了忙道“不用那么麻烦,生水一样能喝。”   对于孟灵兰的将就对付,白七郎显然并不赞同。   “烧壶水,很快的。孟姑娘忍忍。”   对于白七郎的体贴,孟灵兰早就习以为常。   她为心安理得说了句“用着我时,记得喊我啊。”便又开始盯着手中的鸡腿开始研究从哪里下嘴比较好。   白七郎瞧着,笑笑转身便出去了。   孟灵兰听到白七郎的步声在院中响起,面色便凝重起来。   叫化鸡的下面垫着荷叶,她扯一半下来,包好自己口里的鸡肉。她才走到了窗边。   透过白棱窗纸,随了树影,便是忽明忽暗的火光。   孟灵兰盯着火光,眉头便紧紧的锁了起来。   白七郎烧水的速度很快。   孟灵兰脑袋里的东西还没有理清时,白七郎便提着一壶茶回到了屋内。   孟灵兰见了取了只杯子就去迎他。   白七郎瞧见了,笑笑道“茶水还热呢,拿着烫手。”   孟灵兰从善如流,将杯子放到了桌上,一面盯着白七郎帮自己倒茶,一面抱怨道“要是喝生水,哪还用等。”   她话音才落,白七郎便将杯子递给了她。   “喏,喝吧!”   孟灵兰接过杯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白七郎道“这么快就凉了!白公子用的什么法子,可不可以传给我。”   “小把戏而矣”   白七郎一如即往的谦逊,与好说话。“等用完饭,七郎一定教给孟姑娘。”   孟灵兰却是不干,她缠着白七郎道“现在就教,可不可以?要不,心里挂着它,我吃不下饭!”   白七郎缠不过孟灵兰,只得无奈的将口诀教给了孟灵兰。   孟灵兰学得快,学完之后便拿着茶水左不杯右一杯的试,根本就忙了吃饭这茬。   白七郎见她如此痴迷,颇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应该在饭前教你!”   孟灵兰听这话忙帮白七郎盛了碗粥,正襟危坐的坐到了桌边,的让着他道“白公子请。”   白七郎瞧着孟灵兰面前空空的碗,伸手便去拿她面前的碗。   孟灵兰忙阻止道“饶了我吧,刚刚鸡肉吃多了,现在实在吃不下。”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孟灵兰指了指桌上的明显被人扯掉大半的叫化鸡。   “半只鸡足够了,再吃下去,我今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白七郎瞧了眼桌上的半只鸡,又瞧了眼明显是用来包骨头的荷叶,也就不在劝她。   孟灵兰瞧着白七郎喝完一碗粥,一面接过碗替他盛粥,一面问道“白公子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这个啊……说来话长。”   白七郎接过碗放到了桌上,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从孟灵兰变成孟小七的吧?”   当然记得。   孟灵兰说什么也不会忘了,自己是怎么从清一派的玄玉,变成瘸腿狐狸孟小七的。   她抬眼盯着白七郎,犹豫一下,方才问道“那天……白公子……也在桃林吗?”   “不在”   白七郎的回答明显令孟灵兰松了口气,她望着他,道“即然不在,公子双怎么知道孟灵兰是怎么变成孟灵兰的?总不会是玄静告诉公子的吧?”   “猜对了!”   白七郎的话令孟灵兰一愣。   她皱眉打量着白七郎,道“白公子,你不会用是美男计,把玄静给迷晕了吧?”   “没有。”   白七郎替自己正了名,怕孟灵兰再乱猜些有的没的,忙将茶水推到她的面前,道“喝口茶。七郎这就把经过讲给孟姑娘。”   孟灵兰两手捧着茶杯,盯着白七郎,一幅认真倾听的架势。   白七郎拿过杯子喝口茶润了润嗓子,便从头讲了起来。   说来也巧。   那天白七郎因事路过清玉镇,刚好碰到了从玉清峰上下来的玄静与钟奇。   白七郎并不知道桃林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见孟灵兰与钟奇在一起,原想回避,却被玄静认了出来。   玄静邀他一起吃饭。   他原想拒绝,却发现孟灵兰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事要同自己说。   他将孟灵兰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发现她的异常,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留了下来。   席间,钟奇很兴奋,他喝了好些的酒,并宣布了一上令白七郎无法相信的消285放过   席间,钟奇很兴奋,他喝了好些的酒,并宣布了一上令白七郎无法相信的消息。   孟灵兰同意嫁入钟家,成为钟奇的妻子!   说到这里,白七郎目光幽幽的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连忙摆手道“同意嫁给钟奇的,可不是我!”   白七郎瞧着孟灵兰慌忙撇清的样子,眼便愉悦的眯了起来。   “七郎,也这么认为。”   当时的白七郎虽说对于孟灵兰会同意嫁人有些无法消化,还是很有风度的恭喜钟奇娶得佳人归。   钟奇很高兴,席间便不免多喝了些,以致酒醉不醒。   白七郎将烂醉如泥的钟奇安顿好,便要同假孟灵兰辞行。   假孟灵兰以钟奇仗着自己是钟家公子的身份强娶自己为由,要白七郎带自己离开。   白七郎听了假孟灵兰的话便觉得,事有古怪。   孟灵兰虽说自小便没爹没娘,但,那可不代表她孤零无依。   不说别,单她的师父,师妹就不可能眼瞧着她被别人强娶。   白七郎觉得孟灵兰即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问也问不出实话,便想着等钟奇醒来,与他对质。   若钟奇使了些阴损手段令孟灵兰不敢与山上众人说出实情,他一定会替孟灵兰讨回公道。   假孟灵兰却是一刻都不愿耽搁,非要他马上带着自己走。   当时的白七郎,也是被假孟灵兰的样子迷惑了。   他心下虽然有些起疑,却还是没有拗过假孟灵兰,带着她出了客栈,就要一起离开清玉镇。   两人才出了镇口,钟奇突然现身,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假孟灵兰瞧见钟奇,便躲在了白七郎的身后。   白七郎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歪,护住假孟灵兰,质问钟奇强娶孟灵兰的事情。   钟奇并不接话,上来便动起手来。   白七郎只道钟奇理亏,仗着身后钟家的显赫名头欺人。他最看不得仗势欺人的人,手下便也没留多少情面。   原以为钟奇身为钟家的继承人,他身手定然不弱。   没想到两人才过了三招,钟奇便一口血吐到地上,死了。   “钟奇怎么变得这么不经打了?”   孟灵兰有些疑惑的感慨,令白七郎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不,谁知道堂堂的白水钟家竟然培养出这样一位花架子。还偏偏让七郎给碰上了。”   孟灵兰听着白七郎自叹自怜,忍不住问道“钟奇死了之后呢。白公子怎么又同玄静分开了?”   白七郎原想从孟灵兰那里换来两句安慰,没承想半句都没有得到。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接着讲了起来。   钟奇死了,白七郎自认自己应该扛下责任。把他的尸身,送回白水钟家。   假孟灵兰当时便不同意,直言这样上登门,钟家不会饶了他。   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但,却决不是孟灵兰原有的办事风格。   在白七郎的心里,孟灵兰是那种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不怕事,也不躲事的性子。只要她认定对了便会去做,绝对不会先衡量利弊再决定做与不做。   当时,白七郎便对假孟灵兰有些起疑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假意附和着假孟灵兰的话,要寻个地方把钟奇的尸体藏起来。   假孟灵兰表现的很积极,白七郎便趁她不注意,查看了钟奇的状况。   一看之下,他才发现钟奇的死因果然蹊跷。   他并不是被自己掌风扫到才死的,而是被某种咒术害死的。   “七郎知道,清一派的孟灵兰是绝对不屑于用咒术害人的!”   白七郎深情的注视,令孟灵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咒术用不好,可是会反噬的!我可没那么傻!”   她解释令白七郎忍不住笑了“是,孟姑娘最聪明了”。   对于白七郎的夸赞,孟灵兰有些郁闷的接口道“再聪明,还不是让玄静给坑了。”   瞧着孟灵兰失落的样子,白七郎道“这事怪不得孟姑娘,任谁也想到,平日里待自己挺样的玄静会是个阴损小人。”   白七郎对于玄静的评语可说是一针见血,孟灵兰深有同感。   她盯着白七郎那双黑亮的眼睛,追问道“白公子是怎么看出,那个孟灵兰是玄静的?”   “这个,做起来就容易了。”   “发觉她的行为与孟姑娘相左之后,七郎便留了心眼,趁她不备时,弄了张显魂符贴到了她的背上。”   “显魂符?”   孟灵兰兴奋的盯着白七郎,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白公子可不可以传我?”   “当然没问题”   白七郎的痛快令孟灵兰喜笑颜开“就知道白公子最好了。”   白七郎瞧着她兴奋的样子,有些莫可奈何的说道“孟姑娘,还要不要听七郎把事情讲完?”   “要,要”   白七郎瞧着孟灵兰坐到边,一付认真倾听的样子,便又讲了下去。   当看清孟灵兰的皮囊里住的是玄静的魂魄之后,白七郎的心里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直接将假孟灵兰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山谷,与她追问孟灵兰的下落。   起初玄静的嘴很紧,根本就不承认。   即使,白七郎危胁着要把她的魂魄赶出孟灵兰的身体,她也不怕。   白七郎也明白,若是真的将玄静的魂魄驱走,说不得等到了孟灵兰的魂魄回来时,身体可能就废了。   他只能用别的方法套玄静的话。   玄静心思奸滑,根本就不上当。就连白七郎要替孟灵兰招魂,她都不怕不惧。   白七郎无招可想之下,便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玄静一听白七郎把孟小七形容成纯洁的似仙的女子,把自己说成阴毒小人,便怒了。   她得意的告诉白七郎,他所在意的小仙女成了秃毛,瘸腿,没舌头的狐狸。   她还细细的描绘了,钟奇是如何的捏断了狐狸的脊骨,自己是如何将她丢进冰冷水塘的。   孟灵兰听着白七郎的话,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重生时的狼狈,忍不住抱紧了肩。   白七郎瞧着,便伸臂要将她搂进怀里。   孟灵兰避开了。她望着面色沉痛,不解的白七郎,道“成为孟小七,整日被只妖搂着不得脱,今总算自由了,白公子就放过我吧286是谁   白七郎听着孟灵兰故无谓玩笑的讨饶之语,眼内满是疼惜之色。   “孟姑娘”   白七郎似情难自禁的喊了一声。   孟灵兰听出他话中难述的情愫,忙道“我福大命大的,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白七郎听到孟灵兰的话却并没有笑,道“若是七郎在,一定不让她们害你。”   “我知道七郎老厉害了。接下来呢?白公子可曾找到那个水塘?”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白七郎面上现了懊恼的神色。   “听了玄静的话,七郎便怀了侥幸的心思,让玄静领路去找那个水塘。   不想,才进到那片桃林便被她给逃脱了。”   “清一派的弟子,小时候都爱往那片逃林跑,地势自然熟的很,被她逃脱了也是情理之中。”   孟灵兰陈述着事实,也算是安慰白七郎了。   白七郎深深的望了她两眼,又接着说道“七郎不死心,便自己按着玄静描述过的路线,自己去找水塘。   这点上,她倒没有骗人,七郎很快就寻到了孟姑娘被害的地方。”   白七郎似想起了那水塘的冰冷,神情都变得阴沉起来。   孟灵兰瞧了,嘟囔道“什么被害啊,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白七郎闻言,眸里立时又有了光彩,他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倒底是谁救了姑娘?”   对于玄皓的事情,孟灵兰并不想同白七郎细说。   “孟小七的夫君。”   她随口丢了个答案出来,便又追着白七郎问道“白公子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总不会,是跳进水里没摸着狐狸尸体才确定的吧?”   对于孟灵兰的猜测,白七郎点了点头。   “七郎确实下到水里了。但,并没有呆多久,便发现这并不是个好法子。   于是,七郎干脆回到岸上,替孟姑娘卜了一卦。”   听白七郎说到卜卦,孟灵兰便想起了自家师父的那一卦。   “白公子卜出了什么?”   “小吉。”   白七郎说到卦像结果,人都轻松起来“确定孟姑娘没事。七郎便想先结了钟奇的事情,再去寻找姑娘。”   “即然了结钟奇的事情,白公子应该去白水钟家才是,怎么跑到望来镇了,成了‘胡门’掌门乔白了?”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白七郎好脾气的说道“孟姑娘别急,等着七郎一件件说,就能说到了这了。”   孟灵兰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忙递了杯茶水过去道“你说,你说,我听着。”   白七郎说了半天也渴了,拿过杯子喝了些茶水润嗓,又接着说了下去。   “七郎确定孟姑娘没有大事之后,便原路返回,想带着钟奇的尸身去白水钟家说明情况。   不想,七郎到了镇口钟奇倒下的地方,却根本就没有瞧见钟奇的影子。   七郎知道事情不简单,便想招回钟奇的魂魄问问。   不想,招了几次都失败了。   七郎不敢耽搁,便直接起程来到白水拜访钟家。”   “钟家人没有为难公子吧?”   面对孟灵兰的关切,白七郎眸光温柔。   “让孟姑娘担心了,事实上,七郎还没有赶到钟家,便被拿画追凶的钟家子弟给盯上了。七郎从他们的口里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坐实了谋害钟奇凶手的身份。   当时,七郎便反应过来,这事肯定跟玄静脱不了干系。   处理了钟家子弟,七郎便卜了一卦,并按着卦向寻到了‘望来镇’”   孟灵兰听白七郎讲,完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这么说,公子是为了玄静才跑到望来镇的啊!那玄静呢!”   她急切的追问着。   白七郎摇了摇头“七郎并没有发现玄静的行踪,事实上,七郎依着卦像坐在天宝酒楼里便是在等玄静的出现。”   “等玄静?”   孟灵兰两眼都要瞪圆了,盯着白七郎道“玄静哪去了?”   “玄静没等来,等来个玄玉。”   孟灵兰听了白七郎的话,忍不住问道“白公子即然等的是玄静,又怎么能确定出现在你面前的是玄玉?”   “直觉”白七郎盯着孟灵兰道“七郎相信自己的直觉,打看到孟姑娘的第一眼,七郎便觉得很亲切。”   “那公子又怎么能肯定,我知道自己是谁?是不是还认得公子?”   孟灵兰的问题接二连三,白七郎也不烦,不恼,神情温和的望着她,很是认真的反问道“孟姑娘,刚看到七郎时难道就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有”孟灵兰很认真的解释道“白公子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身形,穿着,要认出来很容易的。”   “孟姑娘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神情,动作习惯。要认出来,很容易的。”   白七郎的话令孟灵兰低了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白七郎见了,手便轻轻的按上了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似被惊到了,手似被什么东西烫到了,猛的缩了回去。   白七郎见了,也不恼,孟灵兰倒是反过劲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两只手绞了起来。   “白公子即然认出了我,为什么又带着长生去了陈府?那陈府是怎么回事,长生又是怎么回事?”   孟灵兰不停的提问却连手都不让自己摸,令白七郎有些失落。但他仍好脾气的解释起来。   “七郎从孟姑娘进入天宝酒楼,便一直在关注着姑娘。   初时七郎并不能很肯定,进到酒楼里的真是孟姑娘,也怕自己认错。   直到姑娘看到在下时的那一瞬的呆愣,让七郎可以确认,面前的真的是孟姑娘。   七郎不知道姑娘怎么成了那位宋妖的娘子,不敢轻动。   后来七郎听到姑娘想去探陈府,便想着先去探探路,便带着长生一同去了陈府。   至于长生的异常,七郎只当是他年纪小,要报父仇心下激动所至,根本就没往妖邪的方向去想。”   关于长生的问题,白七郎说的倒是与在雅间里的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回答完孟灵兰的问师,白七郎,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不会是,怀疑七郎也被妖邪附体了吧?”   “有那么一点。”   面对孟灵兰坦荡的回答,白七郎表示理解。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是真价实的白七郎。   “那可不一定287证明   “那可不一定”   窗外传来的清脆女音惊得孟灵兰直接从桌边站了起来。   白七郎见了,忙起身立到孟灵兰的身侧。之后望着窗子,喝道“谁在外面胡言乱语?”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窗子便被人打了个大洞。   “玄灵,你怎么来了?”   孟灵兰望着洞口里那张娇俏水嫩的脸蛋,跨步就要奔过去。   白七郎也是认识玄灵的,此时,他却眉头紧皱的捉住了孟灵兰的腕子,令她无法靠近玄灵。   玄灵瞅着白七郎捉住孟灵兰,直接跃上窗台,进到屋内,走到了两人的身前,扫量着白七郎,啧叹道“还真跟花心大萝卜长的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玄灵没头没脑的话,令白七郎一愣。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哪里像萝卜了。”   对于白七郎的疑问,玄灵暂时没有精力理会。   她的注意力又跑到了孟灵兰的那边,一双黑溜溜的眼盯在孟灵兰的身上,从上看到下,又从头看到脚。   以孟灵兰对玄灵的了解,知道自己这位师妹多半将自己与白七郎的对话都听去了。   她便干脆回归了自己孟灵兰的身份,对着玄灵道“师姐与白公子的对话,灵儿应该都听到了吧?”   “听个差不多吧。”   玄灵口里说着,神情突然变得气郁闷起来。   “在钟家时,师姐为什么不认玄灵与大师兄。害得玄灵跟大师兄,担心死了!”   孟灵兰理解玄灵此时的心情。   她挣开白七郎的手上前搂住了委屈的玄灵。   “师姐也想相认,可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玄灵抬起头来,盯着她,道“是因为那位宋公子吗?”   不想当着白七郎的面讨论玄皓,孟灵兰扯开话题道“玄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师兄呢?”   关切的问完,孟灵兰才觉出当着白七郎的面谈论这些似乎不妥。   她忙拉开了与玄灵的距离,拉着她向着白七郎介绍道“白公子,这位便是我经常提起的小师妹,玄灵。”   然后又对着玄灵道“灵儿,这位就是白七郎,白公子。”   白七郎待孟灵兰介绍完,便笑着同玄灵作揖行礼,笑意温和的招呼道“在下白七郎,久仰姑娘大名。”   玄灵对于白七郎很是善意的招呼,并不太领情,她望着他,直接问道“公子当真是师姐口中那位上天下都都没有二一个的白公子?”   “正是在下。”   白七郎毫不谦虚的承下玄灵口中所说的身份,然后转头,目光灼灼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笑道“多谢孟姑娘厚爱。”   孟灵兰被白七郎瞧的,不好意思,低了头。   白七郎望着她的低垂的头颅眼内的笑意越发的浓重。   边上的玄灵瞧着白七郎盯着孟灵兰的样子,轻咳一声,道“白公子当真是那位白七郎,白公子吗?”   她绕口令似的问话令白七郎的目光自孟灵兰的身上收了回来,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她,问道“在下不是白七郎还能是谁,这点孟姑娘可以做证。”   孟灵兰听着玄灵一直纠在白七郎的身份上,忙道“灵儿,白公子自然就是白七郎,白公子。”   玄灵听了,望着孟灵兰道“师姐,你能确定?眼睛可是最能骗人的。”   说完,她盯着白七郎,直接问道“你说你是白七郎,怎么证明?”   “证明?”   白七郎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玄灵,道“玄灵姑娘,在下本来就是白七郎。   难不成还要自己证明是自己不成?”   “你不证明,我怎么知道,你就是白七郎?”   孟灵兰见玄灵还咬着白七郎的身份不放,忙道“玄灵,你是不是对白公子有什么误会?”   一面说着,她一面扯了扯玄灵的袖子。   玄灵只道是孟灵兰一心护着白七郎,不让自己说。便转头对着她道“师姐,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孟灵兰听着玄灵少年老成的话,差点没笑了。   边上的白七郎见玄灵如此执着于自己的身份上,忍不住问道“玄灵姑娘可是因为那位宋妖,面对在下生出了什么误会?”   “宋妖?”   玄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望着了眼孟灵兰。   孟灵兰心里对于白七郎称妖男为宋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以至于,她并不想代替白七郎同玄灵解释‘宋妖’的含意。   “就是那位假化成在下容貌的,宋钟。”   对于白七郎的说辞,孟灵兰心里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强烈,不觉丰足起了眉心。   白七郎瞧见了,忙道“孟姑娘不用着急,在下走的正,行的端。早晚会让玄灵接受在下的身份的。”   白七郎状似无意的将孟灵兰给摆到前面的话,令玄灵忍心不住对着孟灵兰道“师姐,你准备给这位公子什么身份?”   孟灵兰对于白七郎若有所指的话,心里也不舒服,低着头假意听不懂。   现在玄灵却直晃晃的同自己点明白七郎话中的意思,她回避不得,只得轻斥了玄灵一句。   “怎么说话还这么没轻没重的。白公子只是对于你老怀疑他的身份有些上火而矣。”   说完话,她抬起头,望着白七郎道“灵儿还小,说话没遮拦,白公子别介意。”   “玄灵并没有说错,七郎为什么要在意呢。”   玄灵见白七郎当着自己的面便那样明晃晃的盯着孟灵兰瞧,忍不住说了声“真是不知羞。看来那位姐姐真的没说错。”   孟灵兰被白七郎那看似深情的目光,压的想逃听到玄灵的话,忙望向她,道“什么姐姐?”   “一位长的特别,特别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姐姐。”   玄灵说起那位姐姐两眼都要冒光了,瞧着孟灵兰都生出了寻机与那位姐姐见上一面的念头。   玄灵自然知道自家师姐的想法,她叹了了口气,很遗憾的说道“玄灵光想着来找师姐,忘了问那位姐姐名字,住处了,以后还能不能见,玄灵也没数”   同着孟灵兰解释完,她转头对着白七郎,道“即然,你说,你是真正的白七郎。那,可不可以让玄灵与师姐说会儿悄悄话?”   “若孟姑娘想与她的师妹说会悄悄话,在下自然会回避288露尾巴   “若孟姑娘想与她的师妹说会悄悄话,在下自然会回避。”   白七郎说话时,目光紧紧的盯在玄灵的面上,令孟灵兰突生不安,心猛的提了起来。   她有些忐忑的望向玄灵。   玄灵听着白七郎若有所指的话,眼瞪的圆圆的盯着白七郎,道“想给我玄灵按个新的身份,你也不想想师姐与我是什么关系?”   警告完白七郎,玄灵转头对着孟灵兰,便道“师姐,你现在还,觉得这阴阳怪气的男人是你印像中那个宽和善良的白七郎?”   孟灵兰见玄灵大咧咧的当着白七郎的面问的毫不委婉。忙道“灵儿,你对白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玄灵见孟灵兰到现在还护着白七郎,气得一跺脚。   “师姐,你到底中什么邪了,怎么连玄灵的话都不信了!”   孟灵兰见玄灵真的急了,怕她口无遮拦的再说下去,忙对着白七郎道“麻烦白公子先回避下,我想同灵儿说几句话。”   白七郎听了孟灵兰的话,没有动,而是盯着玄灵,喝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白七郎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极其的凌厉,吓得玄灵一哆索。   她转身就扒到了孟灵兰的身上。   “师姐,瞧见没有,他露尾巴了吧?”   白七郎听着玄灵与孟灵兰说自己的坏话,冷哼一声。   “玄灵姑娘,你没事在后脑上刺根银针做什么?用不用在下帮你拔下来?”   玄灵的后脑有银针?   孟灵兰大惊失色,就要扣住玄灵的脑袋查看。   玄灵的手飞快过的扫过后脑,然后对着孟灵兰道“师姐别听他胡说。玄灵好的很,后脑有针自己能不知道?”   孟灵兰亲眼瞧见了玄灵回避自已,以及她摸着后脑的动作,心直接沉了下去。   玄灵瞧着孟灵兰的神情不对,忙道“师姐别听他胡说。”   “我胡说?”   玄灵听出白七郎语气不善,想要躲避,却还是慢了半拍,被白七郎直接给定住了。   孟灵兰瞧见眼前白影一闪身便提了起来,失声喊了句“别……”   “别什么……”   白七郎立在玄灵的身后,望着她,声音温和。   孟灵兰看着立在那里两眼圆瞪,不能动弹的玄灵,忍不住问道“白公子,灵儿她……?”   “孟姑娘放心,在下只不过是将她给钉住了,待在下拔了她脑后的定魂针,便放她自由。”   嘴里解释着,白七郎按在玄灵头上的手猛然抬了起来。   一点银光在空中划过,呆立的玄灵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令孟灵兰的心如同被刀剜了一下,却不敢上前。   白七郎面色一凝,抬手便按上了玄灵的天灵盖。   玄灵不知是因为拔针后遗症,还是不愿被白七郎触碰,不停的挣动着想要从白七郎的掌间挣脱。   孟灵兰刚亲眼瞧见白七郎取出了玄灵脑后的银针,知道玄灵的情况自己这种半点修为都没有的人是应付不了的,急的直咬嘴唇。   “水”   孟灵兰听到白七郎的吩咐,忙拿了杯冷掉的茶水递了过去。   白七郎没接,探手入怀取了个小瓶出来,对着孟灵兰道“这个给她服了。”   孟灵兰接过小瓶,犹豫一下,望着玄灵明显失了神志的脸,一咬牙将将小瓶里的药粒全都倒在自己的掌心,喂着玄灵服了下去。   服下药,玄灵便明显的安静下来,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般,不再挣扎。   见玄灵安静下来,白七郎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孟灵兰道“麻烦孟姑娘替在下倒杯水。”   孟灵兰见白七郎的鬓角眉梢都见了汗,知道刚刚定然的是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忙提壶倒水,又手递了过去。   白七郎接过茶杯,一口喝干,将杯子递还给孟灵兰。   孟灵兰忙又帮他倒满。   就这样,白七郎一连喝了小半壶的水,又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才长舒了一口气。   孟灵兰见了忙拉过凳子让白七郎坐下,才开口问道“白公子,玄灵这是怎么了?”   “睡着了。”   白七郎的回答,让孟灵兰一愣。   她凑近了玄灵,竟然真的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   孟灵兰担心玄灵站着睡会累着,便想将她给弄到床上去。   白七郎瞧出了她的意图,忙阻止道“孟姑娘不可!”   孟灵兰知道白七郎这样做肯定有其用意,便也没有坚持,只是问道“玄灵什么时候能醒来?”   “很快!”   “很快,是多快?”   孟灵兰的话音刚落,便瞧着玄灵的眼睫颤了颤,睁眼醒了。   “玄灵!”   孟灵兰激动的直想将玄灵搂进怀里。   “小七姐姐?”   玄灵皱着眉头,迷茫的眼神从孟灵兰的身上落到白七郎的身上,而后猛然睁大。   “花心大萝卜?你这么快就找着小七姐姐了?”   孟灵兰听了玄灵的话,心里一动,有话想问,望眼边上的白七郎还是放弃了。   白七郎闻言便道“玄灵姑娘是不是弄错了?”   玄灵闻言,眼便眯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七郎道“两个时辰前的事情,玄灵怎么可能弄错!明明是你亲口告诉玄灵,小七姐姐不见了,还要玄灵帮忙来着。”   玄灵说着,转头对着孟灵兰道“小七姐姐,你跑哪里去了?让花心大罗卜担心的不成。”   孟灵兰听着玄灵的话,望望白七郎,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白七郎直接对着玄灵道“玄灵姑娘,你真的弄错了,在下不是什么花心大萝卜,在下姓白名七郎。”   “白七郎?”   玄灵有些无法相信的盯着白七郎,又望眼孟灵兰道“花心大萝卜不是姓宋吗?”   面对白七郎,孟灵兰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玄皓,便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白七郎不管玄灵接受度如何,又指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不是什么小七姐姐。她是你师姐。道号玄玉,俗名孟灵兰。”   “你是玄玉师姐?”   白七郎给出的信息,显然是太过震憾了。   玄灵一遍遍的打量着孟灵兰,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看出两个洞出来。   孟灵兰理解玄灵,她望着她,柔声道“灵儿,我确实是你师姐,玄玉。”   知道单纯的一句话并不能说服玄灵,孟灵兰直接附到了玄灵的耳边,说了句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的秘289不见   玄灵听完孟灵兰所说的秘密,激动的一把搂住了她。   “师姐,大伙找你找的好苦!”   孟灵兰听着玄灵喜急而泣的声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师姐知道。”   玄灵闻言,趴在孟灵兰的肩头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抹了把脸。   然后,直起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以手捉着孟灵兰的两臂,仔细的打量着她的五官。   孟灵兰明白玄灵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她迎着玄灵的打量,一脸的温柔宠意。   玄灵望着,望着,眼里的泪水突如泉涌。   孟灵兰瞧见了,忙抬手去拭。   玄灵抬手便搪住了孟灵兰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的脸。   孟灵兰一愣。瞧着玄灵两颊鼓鼓,秀目圆瞪,气呼呼的样子,便明白了。   玄灵这是在生气自己不言不语的消失之后,连个信都没带给玉清峰,令大伙担心太久。   一想到玉清峰上那些陪着自己长大的亲人们。孟灵兰的心暧暧的,涨涨的。   她讨好的望着玄灵,道“灵儿长得这么可爱,若是气炸肚皮,可就不美了!”   玄灵原本只是心疼孟灵兰,恼自己对于孟灵兰的失踪无能为力,并不是真的在生孟灵兰的气。   现在瞧着孟灵兰讨好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斜了她一眼,嗔道“要你管。”   “我是玄玉,你是玄灵。论辈份,我是师姐,你是师妹。师妹不让师姐管,还要让谁管?”   孟灵兰说的理直气壮,玄灵忍不住抱怨道“这时知道自己是玄玉,是玄灵师姐了?在白家时,怎么当孟小七当得那么乐和,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孟灵兰听着玄灵的口风,便知道,她心里并没有真的怪自己。   “那时不是没有机会吗!”   孟灵兰说的确是实情,玄灵不呆不傻的自然也明白。   以着花心萝卜对着孟小七的情意,若是他知道面前的娘子不叫孟小七,叫孟灵兰,还是清一派的弟子,指不定得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想到宋公子看着自家师姐那种情意外溢的神情,她忍不住问道“师姐怎么成了孟小七了?”   面对玄灵的疑问,孟灵兰将玄灵让到桌边,让她坐下来,然后,把对白七郎讲过的经过又重复了一遍。   玄灵听到是玄静坑害孟灵兰时,气得咬牙切齿,非要冲出去找玄静算帐。被孟灵兰拉住好说歹说才算给拉住了。   “后来呢?”   孟灵兰本来不想让玄灵知道,自己曾经历过多么悲惨的事情。   可是,她瞄了眼边上的白七郎,还是将钟奇捏碎自己脊骨的事情讲了出来。   玄灵当场便红了眼“是不是很疼?”   “还好,还能忍得住。”孟灵兰说的风淡云轻。   玄灵闻言眼更红了,忿然的说了句“活该钟奇遭报应!”、   白七郎无声的走到了孟灵兰的身后,环住了她的两肩。   孟灵兰身子一僵,转头望眼白七郎,道“我已经没事了。”   玄灵瞧着白七郎拥住孟灵兰肩膀的动作,便觉得有些别扭。   她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盯着白七郎,有些不甘的问道“你当真,不是花心大萝卜?”   白七郎没想到玄灵注意力转的这么快。   眼里因为孟灵兰所受苦难而愤怒泛红的血丝还没有褪下去呢,注意力便又跑到了自己的身上。   迎着玄灵的那双充满探究,怀疑的水亮眼眸,白七郎很认真的说道“在下姓白,名七郎,绝对不是玄灵姑娘口里那位姓宋的花心大萝卜。”   “白七郎?”   这次玄灵总算听进了白七郎的自我介绍,她有些恍然的,望向孟灵兰。   “他就是师姐口中那位,天上地下无人能及的白公子?”   “嗯”孟灵兰点了点头。   玄灵从孟灵兰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忍不住又将白七郎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   “若没有花心大萝卜做比较,白公子还真可说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白七郎见玄灵又提起了花心大萝卜,忙道“玄灵姑娘刚才说,你在两个时辰前见过那位与在下生的很像的花心大萝卜?”   “是啊!”玄灵点头。   “那位花心大萝卜,同玄灵姑娘说了些什么?”   孟灵兰听到白七郎的问话,眼神微凝盯住了玄灵。   “他急着去找自己的娘子,并没有同玄灵说什么。”   “那玄灵姑娘见过花心大萝卜之后,可曾遇到过别人?”   “别人?”   玄灵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道“玄灵记得花心大萝卜说,让玄灵帮他找娘子,之后……”   玄灵又眉紧蹙,似在苦思着什么。   白七郎追问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   玄灵抬起头,扫眼白七郎与孟灵兰,道“之后……玄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眼便看到师姐与白公子了。”   白七郎听了玄灵的答案,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道“玄灵姑娘可认识这个?”   玄灵望着白七郎掌中反着冷光的银针,抬起头来,困惑的望着白七郎,问道“白公子让玄灵瞧根银针,做什么?”   “这是在下从姑娘脑后取出的,钉魂针!”   白七郎的答案,令玄灵的面上现了惊乱的神色。   她望着孟灵兰,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玄灵没有,做出什么错事吧?”   “没有”   虽说孟灵兰回答的毫不迟疑,玄灵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当真没有?”   面对玄灵不安,孟灵兰伸手便撑住了玄灵的肩膀,盯着她道“灵儿会放任师姐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吗?”   “不会!”玄灵答的干脆。   “可是……”玄灵的目光不安的瞟向白七郎手中的银针,心底实在没底。   “可是什么……”   孟灵兰扳正她的脸,很认真的望着她的眼,说道“灵儿不会放任师姐,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师姐自然也不会放任灵儿,去做以后会后悔的事情。”   玄灵知道自家师姐说的是实话,是她的肺腑之言。   正因为如此,她的心里才会更加的不安。   身为道家子弟,玄灵的修为虽说没有多强,该懂的东西还是懂的。   对于钉魂针这类旁门左道的邪术,清一派虽不许门下弟子修练,却也会让他们多少了解一些的。   玄灵心里很清楚,那人将钉魂针用在自己的身上,利用的便是师姐对自己的深厚感情。   以着自己与师姐的感情,她根本就不可能防备自己。   以着自己与师姐的感情,她也根本不可以告诉自己,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错事。   孟灵兰瞧着玄灵神情纠结不安的样子,便知道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   设身处地的想想,若自己被人钉过魂,肯定比玄灵还要惶恐不安。   “白公子,麻烦你告诉灵儿一下,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面对孟灵兰的求助,白七郎很痛快的对着玄灵道“玄灵姑娘什么都没有做,除了同试图诱导孟姑娘相信,在下是妖不是人。”   玄灵瞧着白七郎说的认真,便信了她。   她当时便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白七郎温的和注视她只觉得有些尴尬,悄悄的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点了点头。   玄灵松了口气。   望着白七郎那张与花心大萝卜一样俊的没有天理的脸,嘟嚷道“生成这样,本来就像妖多过像人。”   孟灵兰听到了,轻声喝斥她道“灵儿”   玄灵一吐舌,忙正襟危坐的挺直后背,鼻观口,口观心,一付乖乖宝的样。   白七郎笑道“童言无忌,在下就当玄灵姑娘是在夸在下,好了。”   对于白七郎的大度,玄灵却并不领情。   “谁童言无忌了?”口里驳着,她还斜了白七郎一眼。   “不知在白公子眼里,像妖是在夸你,还是像人是在夸你?”   孟灵兰见自家师妹对着白七郎语气不善,只觉得有些头大。   “灵儿,可是困了?”   面对自家师姐递过来的梯子,玄灵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很诚实的摇了摇头“玄灵不困”   孟灵兰不死心,又问了句“灵儿当真不困?”   玄灵听着孟灵兰一问再问,心时恍然明白了,忙打了个哈欠“还真有点困了”   她才说完,白七郎便道“时间不早了,两位也早些安歇吧。”   嘴里说着,白七郎便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   孟灵兰见了,忙起身帮忙。   白七郎没有阻止,接过孟灵兰拾起的碗筷,便欲外走。   孟灵兰瞧着他要走到珠帘边,忙过去一面挑起珠帘,一面问道“白公子睡在哪里?”   “七郎就睡在外间。”   孟灵兰听了白七郎的答案,忍不住抬头望了眼珠帘。   细虾须的水晶珠帘子,精致,华美。却,起不到多少的阻隔作用。   白七郎瞧着孟灵兰下意识的动作,忙解释道“七郎实在不放心孟姑娘。离得近些,若是姑娘那里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孟灵兰被白七郎瞧出了心思,多少有些尴尬,忙道“白公子,也早些睡吧。”   “嗯,孟姑娘去陪玄灵姑娘吧”   白七郎应着,端着碗碟离开了屋子。   孟灵兰放下珠帘,才转身便望见了桌边冲自己招手的玄灵。   她连忙奔了过去。   玄灵见孟灵兰过来,忙以手指了指外间。   孟灵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低声道“白公子去院子里了。”   随着她的声音,窗子上便有烛光透了进来。   玄灵忙拉着孟灵兰走到了窗前。   白棱的窗纸上透着烛光,月影却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玄灵以指沾着口水在窗纸上洇出一个小洞,将眼贴上洞上向外看了眼,确定白七郎在灶间忙着,忙拉着孟灵兰又回到了桌边。   孟灵兰不知道玄灵在搞什么鬼,只能立在桌边眼瞧着她解下了腰间的百宝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   玄灵从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拿出笔,朱砂,与黄符纸,往孟灵兰面前一放,道“隔音符”   孟灵兰有些为难,道“我现在没有修为,画出的符,怕是没什么用。”   “师姐只管画,玄灵有用。”   孟灵兰望了眼窗子,怕白七郎突然回屋,便也不敢耽搁,拿起笔,饱了朱砂,一气呵成的画出一道融音符。   玄灵立在边上,认真的观察着孟灵兰的笔法,待她画完,接过笔,便也照猫画虎的弄了张符出来。   孟灵兰瞧着玄灵的举动,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灵儿,这符能管用吗?”   对于玄灵的画符水平,孟灵兰实在没有抱有太大的信心。   “这种小符,应该没问题吧!”   玄灵口里说着,拿起桌上的黄符便直接祭了出去。   “噗”   黄符绕着屋内飞了一周,便猛的自燃,化成一道灰烟消失了。   “这便是成了吧?”   玄灵望着孟灵兰,有些不太确定的问着。   孟灵兰对于玄灵这种什么都行,却画符无能的天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该吧。”   说实话,对于玄灵画出的符能有多大的成效,孟灵兰也不是很确定。   玄灵却把孟灵兰的话当成了肯定。   她飞快的跑向珠帘,然后立在帘前对着孟灵兰道“等玄灵穿过珠帘,师姐便喊玄灵两声,要大声。”   说完,她根本就不给孟灵兰阻止的机会,便穿过了珠帘。   孟灵兰望着珠帘后的玄灵,忙喊了声“灵儿?”、   玄灵原本是望着里屋的方向了,随着孟灵兰的喊声,她突然转头望向外屋的某处,而后离开珠帘走了过去   孟灵兰觉得玄灵的行为不对劲,起身才要去找玄灵,突然便听得玄灵喊了声。   “花心……”   孟灵兰大惊。她喊了声“灵儿”便冲过了珠帘。   珠帘后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当时便急了,正在搜察,便听得“砰”的一声响,白七郎破门而入。   “孟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一脸紧张,关切的白七郎,孟灵兰冷静下来。   “玄灵不见了!”   “玄灵不见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如何不见的?”   面对白七郎的追问,孟灵兰,道“玄灵喊了句‘花心什么’之后便失了踪影。”   “花心?”   白七郎皱眉,沉思,突然抬头道“有没有可能,玄灵姑娘最后喊的那声是要提醒孟姑娘,掠走她的人是谁?”   “白公子的意思是……掠走玄灵的,是与花心有关的人290妖异   “白公子的意思是……掠走玄灵的,是与花心有关的人?”   问话时,孟灵兰的神情颇为纠结,凝重。   白七郎望着孟灵兰,点了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七郎怀疑,玄灵姑娘口中没有喊完的话是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   孟灵兰猛的瞪大眼,盯着白七郎,道“白公子的意思是,掠走玄灵的是孟小七的夫君,宋公子?”   白七郎点了点头“正是”   “为什么?宋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灵兰望着白七郎,困惑神情下,隐着她不愿接受这种答案的抗拒。   白七郎瞧出了孟灵兰的结纠抗拒,他很干脆直接丢出了自己想法“想来,他是舍不得孟姑娘吧。”   对于白七郎所给出的答案,孟灵兰明显有些想不通。   “宋公子即然能找到玄灵,利用玄灵。自然也是知道晓了我的真实身份,   即然自家娘子换了人,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去寻长他的娘子孟小七吗?   还在我这个假孟小七的身上浪费这许多的精力,做什么?”   面对孟灵兰提出的一串问题,白七郎目光微凝的盯着她,突然道“或许,所谓的孟小七,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呢?”   没由来的,孟灵兰的心,因为白七郎的话,而一紧。   她紧紧的盯着白七郎那张极为认真的脸,语带不解。   “白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晕了。”   “孟姑娘,当真不明白吗?”   问话时,白七郎突然前倾,两眼盯在孟灵兰的面上,令她感到了极大的压迫。   在白七郎的压迫下,孟灵兰的头部不由后仰,两只眼却仍顽强的迎着他的注视。   “宋公子对孟小七的情意,决不是假装出来的”   孟灵兰说的很是肯定。   白七郎望着孟灵兰坚定的神情,目光突然变得幽暗难名。   他紧紧的盯着孟灵兰的双眼,半晌没说话。   孟灵兰被明显反常的白七郎盯的心里发毛,忍不住开口道“白公子,你这样盯着我看,让我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听着孟灵兰直白的抗议,白七郎扯扯唇角,直起了身体。   随着白七郎的起身,孟灵兰面前的压力总算消失了。她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   白七郎瞧着孟灵兰不再紧绷的身体,突然道“七郎觉得,孟姑娘没有以前那样喜欢七郎了。”   白七郎俊美的不染俗尘,声音温润的没有杂质,坦荡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纯真不带邪念。   孟灵兰闻言一愣,望着白七郎,有些讪然的笑笑“哪有,灵兰一直都把白公子当成最好的朋友啊!”   “只是朋友?”   白七郎望着孟灵兰,眼内灼热,神伤交杂在一起,令孟灵兰呼吸一窒。   眼瞧着孟灵兰有些回避,白七郎有些不甘的说道“为什么孟姑娘会对那个七郎赝品上心,却不愿对七郎上心?”   孟灵兰听着白七郎的话,便忍不住替玄皓辩解道“宋公子并没有假装白公子,我也没有一直假装孟小七。”   听着孟灵兰的辩白,白七郎忍不住问道“孟姑娘当真以为,那位宋公子长成七郎这样,只是巧合?”   “难道宋公子认识白公子?”   对于孟灵兰的问题,白七郎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   他紧紧的盯着孟灵兰的眼眸,沉声问道“那位宋公子,当真姓宋吗?”   孟灵兰有些接受不了咄咄逼人的白七郎,她微微的垂眸避开他的注视,口里道“宋公子不姓宋,还能姓什么?”   “姓玄!”   白七郎口中的答案,令孟灵兰猛然一惊。   她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白七郎,好像从不曾真正的认识过他。   白七郎瞧着孟灵兰震惊的样子,面上突现了哀伤的神色。   “是不是,七郎不说破,孟姑娘便要替玄皓一直瞒下去?”   面对白七郎尖锐的问话,孟灵兰心底突然有些慌乱。   她迎着白七郎的目光,瞪着他,突然笑了。   映着屋内明灭的烛光,她的笑容看起来便有些诡异,苍凉。   白七郎显然没有想到,被自己点破真相后,孟灵兰会是这种反应。   他连忙关切的问道“孟姑娘,你这是何意?”   孟灵兰止了笑,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在笑自己的蠢笨。拿只奸滑的妖当成神人崇拜,亲近了这么久。”   说完话,孟灵兰不待白七郎开口,转身便走了床边,而后对着立在原地的白七郎道“我困了,白公子可不可以看在我曾把你当成朋友的份上,回避一下。”   孟灵兰的疏离让白七郎慌乱起来。   他大步走到了床前,对着孟灵兰解释道“孟姑娘,你误会。七郎并不是有意要骗姑娘的。”   “不是有意?”   孟灵兰坐在床头,越过白七郎盯着桌上那点烛火,声音有些幽远“即然不是有意要骗我,那我倒想请教一下白公子。不知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就看上我这小小的道女了?”   “七郎……”白七郎有些犹豫的望着孟灵兰,欲言又止。   “放心,你是妖,是鬼,我都接受的了。”   孟灵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薄凉,白七郎一咬牙,道“七郎不过是只千年狐妖。”   “千年狐妖?”   孟灵兰扫量着白七郎,点了点头“难怪你能认出玄皓,还敢出现在我这个捉妖人的面前,逗得我团团转。”   孟灵兰的声音意外的平静,令人听出来她此时的喜怒。   白七郎明白孟灵兰的心里肯定不会如同她的面上一样平静,他忙道“七郎只是想同孟姑娘交个朋友,对孟姑娘并没有恶意的。”   他说的小心翼翼,孟灵兰却不置可否。   “即然白公子活了千年。想必,修为比那个活了八百年的所谓万妖之主还要高些吧?”   孟灵兰的问话,令白七郎一愣。   他实在想不明白,孟灵兰关心这种对她而言,好像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问题作什么。   “不分伯仲。”   得了白七郎的回答,孟灵兰的眼神突然就得凌厉起来。   “即然,白公子的修为与万妖之主不分伯仲。白公子为何没有看出长生的异常,还差点被假长生所害?”   随着孟灵兰的质问,桌上的烛火跳了三跳,闪动的光亮,映得白七郎仙般俊美的五官都有些妖异起291怀疑   随着孟灵兰的质问,桌上的烛火跳了三跳,闪动的光亮,映得白七郎仙般俊美的五官都有些妖异起来。   “孟姑娘,是在怀疑七郎?”   他眸光闪闪的盯着她,声音微哑。   孟灵兰自烛火上收回目光,盯着白七郎,道“长生死的,太惨了!”   “七郎知道。”   白七郎的平静令孟灵兰悲愤交加。   她盯着白七郎,声音微哽,道“长生还是个孩子,他哪里招惹到你了?”   白七郎见孟灵兰眼圆泛红的,水意上涌,有些情难自禁,忍不住上前,探臂就要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猛的抬手,挥向白七郎的手臂。   “啪”   寂静的夜里,手臂相撞所发出的声音,大的惊人。   孟灵兰一愣,手腕便被白七郎给捉住了。   “放开”   她两眼泛红的怒瞪着白七郎,努力的挣动的自己的手腕。   “不放”   白七郎的无赖令孟灵兰忍不住讥嘲的盯着他,道“露出真面目了!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是吧?”   白七郎被孟灵兰眼内的冷意,疏离所伤,他慌乱松开了孟灵兰的手腕,道“七郎,从未骗过孟姑娘。”   孟灵兰闻言,忍不住的冷笑起来。   “白公子,我孟灵兰的记性很好,你若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直说就好,用不想把我当个傻子耍。”   “孟姑娘误会了,七郎真的从未想过欺骗姑娘。”   白七郎辩解的苍白而无力。   孟灵兰敛了笑,盯着他,缓缓吐口“即然不想白公子不想骗我,那麻烦公子告诉我,长生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只是个意外,意外。”   白七郎毫不真诚的解释令孟灵兰有些不奈的打断了他。   “白公子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解释?”   “可这就是事实。”   面对孟灵兰的不依不饶,白七郎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孟灵兰瞧着神情突然变得极其有严肃的白七郎,道“我累了也是事实,还请白公子回避一下。”   听到孟灵兰又要赶自己出去,白七郎又有些急了。   “孟姑娘是不是觉得,七郎在这碍眼了?”   面对白七郎的问题,孟灵兰答的一点也不婉转。   “我若说是,白公子准备怎么处置我?”   在孟灵兰带着挑衅的注视下,白七郎的眼内溢满了搓败无力。   “在孟姑娘的心里,七郎的狐狸之身,就那么的不可原谅?”   “是”   孟灵兰答的决绝无情,眼内的水意却出卖了她心中的痛楚。   “人妖殊途,白公子当初就不应该来招惹我。”   白七郎瞧着望着神伤孟灵兰,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化成了一句话。   “孟姑娘早些睡吧,七郎就在屋外,若是有孟姑娘喊声,七郎就能听得到。”   说完话,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孟灵兰却突然喊他道“白七郎”   白七郎身形顿了一下,然后转身,眸带惊喜的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可是有事?”   “白公子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白七郎眼内的惊喜随着孟灵兰的问话,淡了下去。   “七郎瞧不得,孟姑娘与玄皓那头狼亲亲我我。”   白七郎的答案可说是在孟灵兰的意料之中,她应了声,而后盯着他,问道“白公子,好像很不喜欢玄皓,为什么?”   听着孟灵兰口中提到了玄皓,白七郎的神情突然变得阴沉。   “孟姑娘好像很关心玄皓那头狼,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冷,神情更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孟灵兰望着面前如同变了个人的白七郎,同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现在的白公子,才是真实的白公子吧?”   “孟姑娘不喜欢,七郎不这样便是。”   口里说着,白七郎的脸上的荫翳一扫而光,目光和煦,温润的仿若刚才的一切的都只是孟灵兰的错觉。   孟灵兰只觉得恶寒,她一刻也不想与这虚伪的狐狸呆一起。   “我睡了,白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孟灵兰又在开口撵人,白七郎也不恼,他的脸上似乎带了个壳子,目光,神情无一不温润,柔和。   “孟姑娘若是有事,随时都可喊七郎”   这一次,孟灵兰没有喊住白七郎,由着他穿过珠帘,离开了里间。   孟灵兰听着珠帘发出的‘叮铛’碰撞之声,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突然下定决心,脱了脚上的鞋,轻着手脚走向窗子。   孟小七的修为不高,身形却很轻盈。孟灵兰又特意的脱了鞋,轻了手脚,可说是声音轻不可闻。   “孟姑娘可是有事?”   孟灵兰刚走到了桌边,白七郎关切的声音便透过珠帘传了过来。   “没事。开窗透下气”   孟灵兰口里说着,干脆大大方方的走到了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   苍茫的夜色下,树影婆娑的院子,显的特别的静谧。   孟灵兰探手便揪住了探到自己的眼前的树枝,手间用力便想折将那枝条折断。   树枝似乎知晓了她的意图,瑟瑟发抖起来。   孟灵兰瞧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啊!”   她声音才落,白七郎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关切的问道“孟姑娘怎么了?”   孟灵兰似惊魂未定的指着窗外的大树道“它,它,它会动。”   白七郎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道“孟姑娘肯定是精神太紧张了,所有的树都会动啊。”   “不是”   孟灵兰反驳道“我说的动,是指,它会样人一样的害怕,抖动。”   白七郎听了孟灵兰的话,对着窗外的大树便说了声“还不出来见过孟姑娘!”   随着他的声音落,孟灵兰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个身姿娇娆的翠衫女子便婷婷玉立出现在了孟灵兰的眼前。   粉腻腻的一张鹅蛋脸,弯弯的两道柳叶眉,秋水做眸,红樱为唇。   女子生的粉面桃腮,肩如削成,腰如约束,映着天上的不甚明亮的月色,美丽,轻盈的如同月宫仙娥。   “奴婢翠珠,见过孟姑娘。”   女子向着孟灵兰盈盈一拜,声音柔嫩的令孟灵兰这样一个女子的都觉得骨292不速之客   孟灵兰细细的打量着翠珠,突然夸赞道“翠姑娘生的可真美!”   她夸的真心实意,翠珠却是一愣,抬眸望了孟灵兰后侧的白七郎,又飞快的垂眸,低头,一付恭谦至极的模样。   “孟姑娘,翠珠没姓,姑娘叫她翠珠就好!”   白七郎温润的声音在孟灵兰的身后响了起来,算是解了翠珠的围。   孟灵兰闻声转头,望着身后侧一身净白锦袍,身形端正如修竹,眸色清润无杂垢的白七郎,笑意盈然。   “白公子,当真艳福不浅!我很是好奇,这院内除了翠珠,可还有玉珠,红珠?不若白公子将她们统统叫出来,与我见下面?”   孟灵兰面上带笑,语气轻盈,所蕴的情绪却是一片陈杂,讥讽,鄙夷,还有失落。   翠珠听着孟灵兰情绪杂揉的话语,忍不住抬头瞄她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   白七郎知道,孟灵兰是在恼火自己没有把翠珠立在窗外这件事情告诉她。   他忙道“孟姑娘误会了,翠珠早在七郎买下这座宅院之前,便住在了这里。”   说话时,他的目光状似无意的瞟了眼翠珠的方向。   翠珠随着白七郎的声落,抬起头来,对着孟灵兰,道“这翠苑原是一书生为了翠珠而建。孟姑娘放心,这院子里除了翠珠,再没有玉珠,红珠之类的来碍人眼。”   翠珠生的极为灵秀,这话说的,却带着世俗女子的尖酸。   白七郎听了翠珠的应和之语,神情微变,对着翠珠便低喝了声“翠珠”   他语调不善,翠珠忙禁声,低头。   孟灵兰冷眼瞧着翠珠与白七郎相应和,淡淡的说了声“月色虽好,这树枝虬然,确是有碍人眼。”   话落,转身,孟灵兰擦着白七郎的肩侧走向床边。   白七郎忙追过了去,对着合衣靠在床头的孟灵兰,轻声喊道“孟姑娘!”   他喊的小心翼翼,引的孟灵兰抬起了眼皮。   望着面前神情忐忑的白七郎,孟灵兰垂眸弯唇的做了个笑脸出来。   “天色不早了,还请白公子回避一下。”   孟灵兰的声音是少见的清冷。   白七郎见孟灵兰明明心底苦涩却强自隐忍,上前便要去捉她的手,却被她给轻轻避开了。   “窗外的人,看着呢!”   孟灵兰垂着眼睫,声音很轻。   白七郎忙回头望了眼窗子的方向,翠珠迎立窗前,身姿柔弱,神情哀婉。   白七郎面上现了懊恼的神色,隔空挥手放下窗子,将翠珠挡在了窗外。   而后,他对着孟灵兰说道“孟姑娘若是不喜翠珠,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姑娘的眼前,便是。”   “那样话,我岂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说话时孟灵兰微侧的头,望着桌上的烛火,压根就不看白七郎。   白七郎感受到了孟灵兰的疏离,探臂便按住了她的肩膀,强迫着她看向自己,口里道“在七郎心里,孟姑娘才是这座院落的主人。”   宣誓一样的话,令孟灵兰有片刻的恍然。   此刻的白七郎与那个深情而霸道的玄皓,好像。   难道说,妖在对待女人时,都喜欢使用这种霸道的把戏?   心里想着,孟灵兰抬眼望着白七郎,张口便问了出来。   “白公子不觉得,这话说的太过霸道了吗?”   白七郎听了孟灵兰的话,便是一愣。   他在说话前,便豫想过孟灵兰听到自己情感表白时的反应。   以着他的经验,这时的孟灵兰,应该是惊喜到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然后确定没有听错后,喜及而泣。   而不是现在这样,睁着一双水亮亮的眼睛,像在探索什么似的质问自己。   “孟姑娘不想成为,七郎院落的女主人吗?”   这次,白七郎问的很是直白。   孟灵兰盯着他,似乎是在研究他话里的真诚度有多少。   白七郎瞧着有戏,连忙又道“若是,孟姑娘不喜欢窗前有树,七郎明儿就把树砍了,改种些姑娘喜欢的花草。”   孟灵兰听着白七郎明显有些急切讨好的话,颇为同情的望向窗上的树影。   “白公子,当真舍得翠珠?”   问话时,孟灵兰明显的感觉到窗上摇曳的树影凝滞了。   “七郎与翠珠之间并没有什么,谈不上,舍得舍不得。”   白七郎的话,令孟灵兰后背的些发寒。   她怎么也没有没有想到,面前的白七郎会这么的冷血,绝情。   她盯着白七郎那双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眼,问道“若是有一天,白公子觉得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了。不知道我孟灵兰,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白七郎听到孟灵兰清冷的问话,似才觉出话中的不妥,忙道“孟姑娘怎会这么想?七郎怎么可能舍得孟姑娘。”   “舍不得吗?妖惑人时,是不是都爱说这样的话?”   孟灵兰盯着白七郎,问的极其的认真。   孟灵兰将自己对她的好归结到妖在惑人,这令白七郎明显有些急了。   他扳着孟灵兰的肩,盯着她的眼,急切的说道“七郎若是对孟姑娘心存不轨,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孟灵兰没有回答,她似乎因为白七郎的话,陷入了沉思。   白七郎望着若有所思的孟灵兰,收回自己的手,丢下一句“七郎是认真的”,便转身离开了。   孟灵兰听着白七郎步声转去,抬起眼皮,盯着碰撞的珠帘,指尖不觉得捏了起来。   “嘭”   “哗啦”   随着孟灵兰手指成诀,一名白衣男子从屋顶砸进屋内。   碎瓦,泥灰倾泄的同时,男子飘落在孟灵兰的面前,衣袂轻扬,如仙似神,丝毫不见狼狈。   孟灵兰盯着不速之客那张大大的笑脸,连面上的瓦灰,都忘了去擦。   眸亮如星,皓齿如贝,不速之客的笑脸灿若春阳,明媚的令人眼里再容不下其它。   “几天不见,怎么变丑了。”   不速之客眸内含笑的望着呆傻的孟灵兰,边口里絮叨,连按住孟灵兰手,就要替她擦脸。   肩上的力道令孟灵兰缓过劲来,她抬手,一把捉住了不速之客拿着帕子的手,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他那张俊美到赝品接二连三出现的293是谁   “你到底是谁?”   孟灵兰的话音才落,屋内白光一闪,一身绿衫的翠珠便出现在屋内。   “孟姑娘,有翠珠在呢,不用害怕”   翠珠话音落下,人以经移到了孟灵兰迫前。   “何方……”   她口中的喝问在对上不速之客那张俊极的脸庞时戛然而止。   “白公子?”   原本还英气勃发的翠珠,明显的现了惊惧之色。   “奴婢该死!”   她惶恐的低头,化为清烟消失了。   孟灵兰从翠珠消失的地方收回目光,盯着不速之客,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白公子这么做,很好玩吗?”   不速之客瞧出孟灵兰眼内的怒气,探臂就要环将她怀到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知道自己在力气上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指尖便又捏了个诀。   “别乱用”   不速之客低声说着,直接以掌包住了孟灵兰捏着手诀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令孟灵兰有种莫名熟悉,安心的感觉。   她放弃了挣扎,由着他搂住了自己。   宽厚,温热,不速之客的胸膛令孟灵兰安心的心慌。   她抬眼,有些惊乱的盯着他。   “你……?”   孟灵兰口中的话尚未问完,不速之客便臂间用力的将孟灵兰抱到了地上。   “搂紧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令孟灵兰盯着不速之客那张完美到令她混乱的侧颜,有些恍神。   “搂紧,咱们可要走了”   不速之客低头望着明显有些心事重重的孟灵兰,眸色温柔。   孟灵兰心头一窒,然后猛的点了点头。   她的反应令不速之客的笑意加大,抬头望眼屋顶上那个可见星空的大洞,他抬手便以衣袖将孟灵兰紧紧的护了起来。   孟灵兰眼前一暗,那种熟悉的感觉令她紧紧的闭上了眼,屏着呼吸等着不速之客接下来的动作。   “稀客,稀客。”   耳边熟悉的声音令她的心头一紧,挣着便想探出头去看看屋内情形。   不速之客搭在她手顶的手未动,扣住她腰肢的手臂明显一紧。   “何方妖物,竟然冒我的容貌?”   头顶传来不速之客的喝问之声,孟灵兰紧张的屏息,坚耳。   “呵……呵呵……”   白七郎的冷笑声,令孟灵兰的心提了起来。   “妖物?若我是妖物,你又是什么?玄皓!”   白七郎口中吐出的名字令孟灵兰的心猛然一颤,抬手就掀开了罩在自己头顶的广袖。   不速之客低头瞧了她一眼。   孟灵兰眼内的震惊令他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孟灵兰的心里所有的疑惑,不解,怀疑,都在不速之客拍小狗一样的动作中有了答案。   心,突然间便安定了下来。   感受到怀里小人的放松,与信赖,玄皓的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他神情悠然的望着对面的白七郎,突然叹了口气。   “唉,没想到圣灵帝英名一世,生的一双儿女,却尽是不省心的主。”   白七郎见玄皓突然提起了自己的父亲,眼内戾色突现,衣袖更是无风自动。   玄皓瞧着白七郎一付风雨欲来的架式,却也不怕。   他拥着孟灵兰,睇着白七郎,神情依然懒懒散散。   “女儿也就算了。好容易生了可继承自己帝位的儿子,还是正事不作,只知装神弄鬼,背后阴人的货色。唉…294破绽   玄皓绵长的一声叹息,令白七郎的面色变得阴沉难看。   “论装神弄鬼,你玄皓,比我姬晔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口里说着,白七郎的目光便移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孟姑娘,你不觉得,玄皓来得太过及时了,出现的方式也太过不正常了?”   怕孟灵兰听不懂自己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白七郎特地抬眼望了望屋顶上的大洞。   幽暗广阔的天幕上,星光点点,弯月如钩。   孟灵兰实在很难想像的出,玄皓这样一个可以移位于无形的妖,是如从星空下的云朵上猛然坠下,以身躯砸破屋顶,坠入屋内的。   想像不出来,自然也就很难推测他这样做动机。   孟灵兰不敢细推玄皓这样做的动机,她盯着白七郎那双隐着阴险的黑眸,眨了眨眼。   “白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七郎还没有接口应答,玄皓便声音清冷的提醒孟灵兰道“娘子,你面前这位,可不是什么白公子,黑公子的。   他姓姬名晔,有个大名顶顶的别称,千华君!”   千华君!   青丘帝君,千华君?   孟灵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前这位白七郎竟然是与万妖之主齐名的青丘帝君,千华君。   机会难得!   孟灵兰生怕一个眨眼,姬晔便消失了,瞪着眼,把他上下的一通扫量。   玄皓对于孟灵兰见着个好看点的男子便要细心打量的行为,其极的……不舒服。   “娘子,一只连真容都不敢示人的狐狸精,有那么好看吗?”   玄皓说出的话,酸气冲天。气得姬晔牙关紧咬,胸口的火气一触即发。   许是有了玄皓做靠山,孟灵兰面对青丘帝姬晔倒是表现的极为镇定。   “小七久慕青丘帝的威名,今日总算看到了真身,岂有错过的道理!”   口里答着玄皓,孟灵兰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姬晔。   玄皓听着自家娘子当着姬晔那个九尾狐狸的面,表达对他倾慕之情,心口里就如同数九寒天的冬夜吃了块冷掉的红薯,堵的生疼。   姬晔瞧着玄皓面色难看,却强自忍着不好发作的样,便如同暑天吃了块冰,通体舒坦。   他挑衅的睨了玄皓一眼,低头望着孟灵兰,弯起了唇角。   玄皓瞧着姬晔当着自己的面去引诱孟灵兰,心底郁气难耐,忍不住冷言嗤笑道“堂堂的青丘帝,却要顶着别人的容貌与人套近乎。不知传出去,你那些狐子狐孙们,会做何感想?”   姬晔听着玄皓牙酸的话,心里得意,根本就不去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孟姑娘,要不要随本王去青丘看看?”   青丘,一个据说集中了世上最多的俊男,美女。哦不对,是最多的俊妖,美妖的地方。   一个令无数人好奇,却从来无人能活着进入,活着出来的神秘地界。   孟灵兰自小就听过青丘的传说,自然不想错过这难得机会。   她下意识的就想点头,却,因身遭突然猛降的温度而变了主意。   “千华君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的回答,令玄皓身上的寒意尽褪,瞟了眼姬晔,神情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   姬晔对于孟灵兰的婉拒,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只是有些不甘的问道“本王比之孟姑娘身后那头狼,到底差在哪里?”   孟灵兰没想到姬晔竟似演白七郎演上瘾了一般,说出这种足以引人暇想的话来。   狐狸本就是狡猾之物,更何况一条活了近千年的狐狸精!   孟灵兰相信,姬晔刚刚的话,绝对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她的心立时起了防备,盯着姬晔带着轻愁,哀怨的俊脸,忍不住提醒他道“千华君,你我不过认识才一天而矣。我连你的真容都不曾见过,又怎敢随你同往青丘?”   姬晔自认自己的白七郎扮的维妙维肖,不曾露出破绽。却没有想到,孟灵兰张口就点破了自己并非与她相熟的那个白七郎。   他心底有些不甘,望着孟灵兰,语带不解的问道“孟姑娘何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说,本王只不过有了另外一个称呼,孟姑娘便要否定你我的过往了吗?”   玄皓原本因为孟灵兰出言点破姬晔身份的话而意外,惊喜,现下,他听着姬晔明显带着诱骗意味的话,一双狼眼便半眯了起来。   孟灵兰望着姬晔那张看起来与白七郎一般无二的脸,有些很不忍心的提点他道“千华君现在的容貌,确实与白公子生的一模一样。只是,有一点,千华君可能忘了注意。”   孟灵兰对于姬晔变身白七郎欺骗自己一事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是以说到关键之处,她故意一顿,吊起了胃口。   姬晔见孟灵兰语说一半,果真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本王,倒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手!”   “手?”   姬晔闻言,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放到眼瞧仔细的瞧着。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自己的手不只正常,简直是完美的很。   玄皓见姬晔因为孟灵兰的一句话,便开始研究起自己的手来,心里也生出了好奇,忍不住朝着他的手多看了两眼。   姬晔眼见着玄皓的一双狼眼不怀意的落在自己的手上,干脆放下手,对着孟灵兰道“难不成,那白七郎的手有残?亦或根本就丑的像只狼爪?”   听着姬晔如同自恋的孩童贬低白七郎的形像,孟灵兰很是同情的望了他一眼。   “白公子的手,不残也不丑。起码,与千华君的手比起来,白公子的小拇指的指甲,生的很好看!”   孟灵兰给出的答案,与颇为遗憾的语气,令玄皓唇角飞扬,愉悦异常。   姬晔听了孟灵兰的答案,缺甲的手攥的紧紧的,忿然的瞪了眼玄皓。   孟灵兰瞧着姬晔的眼神,一下子便猜出,他缺失的小拇指指甲,肯定与玄皓有关。   按理说,姬晔都是千年老妖的级别了,又是青丘帝君。以他的修为,让断甲再生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却由着那块指甲一直缺失着,其中的意味可就有些耐人寻味295诚实   若单看两人的身份。一个为青丘帝君,一个为万妖之主,其身份皆为妖间至尊。   论修为,青丘帝为半神之躯,玄皓则敢单挑仙界,修为都以达到妖间臻化之境。   论相貌,玄皓的俊美是毋庸置疑的。青丘帝虽无人得见真容,以青丘的胜名,他的容貌也错不了。   经较下来,可说是两妖各方面都是旗鼓相当。   这样的两只妖,不是惺惺相惜,便是相忌。   从孟灵兰的角度看来,两妖相忌的可能性要远大于两妖惺惺相异。   两只相忌的大妖,不太可能混在一起笑闹一团。   若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个伤痕,只可能是两妖发生过争斗。   争斗的结果,以着姬晔着小拇指指甲残缺的状况来看,多半是以玄皓胜出告终。   一只千年九尾狐狸精,败给了一只八百年的狼!   孟灵兰不用去费脑子,都能想得到这件事情会在姬晔的心里留下什么样的烙印。   他心里的怨念之深,从他留着时刻提醒自己败迹的残缺指甲就能看得出。   孟灵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   她下意识的偎紧了身后的玄皓,小心的观察着姬晔的表情。   对于孟灵兰不知不觉间所表现出来的依赖,玄皓毫不掩饰心底喜悦的扬起唇角,俯身在孟灵兰的耳边道“有为夫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足以蔑视天下的霸气。落在孟灵兰的耳中,便似在她的心里下了定海神铁。   姬晔眼瞧着玄皓毫不避讳的当着自己的面与孟灵兰亲近,心里替着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妹妹叹了口气。   “孟姑娘如此诚实的将本王的疏露之处指出,就不怕以后被本王所骗?”   说话时姬晔的目光紧紧的落在孟灵兰面上,神情间带着赞赏与好奇。   孟灵兰被姬晔瞧的不好意思,略略拉开与玄皓之间的距离,很诚实的说道‘怕’   姬晔闻言,心里更加的好奇了。   他盯着孟灵兰眼睫微垂的一张小脸,很是不解的问道“即然怕,姑娘做什么那么诚实的将破绽之处告诉本王?”   “这……”   孟灵兰实在不想告诉姬晔。   自己之所以那么诚实,不过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想姬晔若是知道了破绽之后会去做什么。   玄皓早就知道,自家娘子的诚实不过是因为她的一时嘴快。   现在听着孟灵兰语间稍有迟疑,他便笑道“有为夫在呢!娘子,有什么可怕的?”   听着玄皓自信笃定的话语,孟灵兰便又有了底气。   面对姬晔,她微微一笑,。   “千华君觉得,第一次骗不成,第二次就能骗得成吗?”   孟灵兰说的底气实足的样子,令姬晔心里有些没底。   他深看着笑容浅淡,气若兰芷的孟灵兰,突然道“孟姑娘有没有点好奇,为什么本王会知道白七郎其人,并幻化成他的形像?”   姬晔的问话,令孟灵兰心底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安与抵触。   她望着姬晔道“白公子是人是妖,并不防碍我与他成为朋友。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姬晔没想到孟灵兰上来便阻止了自己揭穿真像的可能,他抬眸望了眼玄皓。   玄皓微垂着眼睑,望着身前的孟灵兰,根本就不看他。   “没想到孟姑娘竟然这样看的开,只是不知,若是姑娘的师父听到了姑娘的话,会做何感想?”   孟灵兰听着姬晔话里的话的话,心头一惊,下意识的侧头望向玄皓。   玄皓突然抬头,望向屋顶的大洞。   “时辰不早了,若是在耽下去,觉都没得睡了。娘子搂紧!”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便人便被拉进了玄皓的怀里,与此同时她脚下一轻,整个人都随着玄皓顺着屋顶的洞口腾到了空中。   姬晔望了眼腾在空中玄皓,恨恨的攥着拳,终于还是将口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孟灵兰原本担心姬晔会追上来,没想到,他与玄皓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两眼,扬袖便把屋顶给补好了。   预想中的大战没有发生,孟灵兰的心里反倒有些迷惑了。   她心里姬晔与玄皓为敌的想法开始有了动摇。   玄皓见孟灵兰盯着屋顶发呆,忍不住唤她道。   “娘子可是舍不下,下面的白七郎?”   屋子里的白七郎是姬晔假冒,孟灵兰与玄皓都清楚。   现在玄皓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孟灵兰忍不住偏头望向他,很是认真的问道“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皓只不过是心里有些泛酸才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   其实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现在瞧着孟灵兰明显带了戒备的神情,他忙道“为夫,只是气不过娘子盯着屋下的姬晔猛瞧,心里不舒服!”   玄皓说话到是诚实,孟灵兰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隔着屋顶呢,就凭小七这点修为,能看见的除了瓦片,还能有什么?”   孟灵兰说的是实话,所以玄皓的心里才更郁闷。   眼睛看不到,还在看,才说明自家娘子对那个白七郎是用了心的。   玄皓心里郁闷,口里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低头望着身前人的头顶,突然以手按着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了个,与自己对面而立。   “对了,刚刚姬晔提到娘子的师父是怎么回事?”   玄皓突然的问话,惊得孟灵兰的一心提得老高。   “师父,什么师父?”   玄皓瞧着孟灵兰眉头轻皱,眼眸乱瞟的在那里装傻充愣,唇角一弯又飞快的绷紧。   “刚刚姬晔提到娘子的师父是怎么回事?”   听完玄皓的话,孟灵兰恍然大悟的“哦”了声。   “原来夫君是因为千华君的话才有一此一问啊!”   对于孟灵兰的演技,玄皓自觉比之自己还差了些火候,不过他还是决定配合一下。   “娘子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姬晔那只狐狸精对于娘子的事情,知道的比为夫还清楚?”   孟灵兰瞧着玄皓眉眼半眯,一付山雨欲来的样子,忍不住反问他道“小七到底是谁的娘子?夫君又是谁的夫君?   为什么,夫君会觉得那个狐狸精比小七还要可靠?   为什么,他说什么,夫君就信什么296怨恨   为了让自己的气势够足,孟灵兰接连用了一串的反问。直逼问得玄皓,都开始莫名心虚起来。   “为夫不……”   玄皓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下。   可是,他才一开口,还没说出些什么呢,便被孟灵兰给截住,打断了。   “夫君,不是万妖之主吗?”   “手下不是有数不清的大妖,小妖吗?   “随便喊上两只去查查小七过往,不就什么都瞒不了夫君了么?”   孟灵兰根本就不给玄皓辩驳的机会,越说越激动。   说到了最后,她竟真如同孟小七附身一般,为着那个只属于孟小七,而自己并不曾经历,也不是很清楚的过往,红了眼。   玄皓眼见着孟灵兰情绪激动难抑,连忙陪罪道“为夫错了。为夫,不该把那只狐狸精的话放心上。”   堂堂的万妖之主在主动示弱!   若是以往,孟灵兰肯定会就坡下驴将这一篇给翻过去。   现在的孟灵兰,却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代入成了货真价实的孟小七。   想着那付脚瘸,舌断,皮毛生疮的身体,想着自己被钟奇捏碎脊骨时的痛意,补玄静丢水中的无助。   她的心里突生起一股巨大的怨恨。   望着玄皓急切的眼眸,孟灵兰突然笑道“其实,夫君没错。错的,是小七!”   玄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主动承认错误的行为,竟然勾起了自家娘子的火气。   望着孟灵兰那张笑得悲凉的脸,玄皓的一颗心变得慌乱无主。   “为夫只是想逗逗娘子。娘子千万不要生气,好不好?”   玄皓两手撑着孟灵兰的肩,望着她脸的眼内写着哀求,语气别说是万妖之主的威仪,就是寻夫君的硬气,都不见一毫。   孟灵兰只是一时间有些情绪失控,神志还是清醒的。   眼瞧着玄皓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她心下酸酸涨涨的也说清是什么感觉,忙借着他的台阶就要把自己家师父的事情给遮过去。   “夫君不让小七生气,凭什么啊?小七都没有逮着媚姝与红裳姑娘,找夫君的事呢!”   孟灵兰话里带着委屈与威胁,惊得玄皓连忙表态。   “为夫,真的知错了!”   闻言,孟灵兰眨眨眼,望着玄皓,一付并不是很信任他的神情。   “夫君当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不是孟灵兰得了便宜卖乖,非要追着玄皓不放。   实在是,如今孟小七的身份令她变得有些敏感。   她时刻都在担心玄皓从哪里寻到自己的破绽之处,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往她觉得,玄静夺了自己的身体,若是自己随随便便就死了,正好是趁了玄静的意。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寻到玄静,揭开玄静的面皮前死去。   如今,随着她与玄皓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心思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对于现在的孟灵兰而言,她最怕不是玄皓发现真相后的杀意。   她怕的是,自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因为自己占了孟小七的身体,而心碎发狂的玄皓。   玄皓望着孟灵兰,看出了她的不安。   自家娘子因为自己而生出的那份不安,令他心生懊恼。   他向着孟灵兰,保证道“为夫保证,以后绝对随便轻信别人的话!”   玄皓身为妖主,说出的话可是金口玉言。   孟灵兰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不在纠结。   她抬头望了眼天,又低头望了眼屋顶,最后望着玄皓,道“夫君呆在这里,是要等着千华君找上来吗?”   玄皓见自家娘子总算绕开刚刚的话题了,心里松了口气。   “自然不是。”   “那还立在这里做什么?”   孟灵兰话落,玄皓便带着她便回到了“天宝酒楼”   雅间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地上,映出了老掌柜那过于安静,几近死亡的身躯。   孟灵兰两脚落地,便要奔向老掌柜,被玄皓给拉住了。   孟灵兰猛然记起了‘天宝酒楼’的现况。对于自己刚刚的鲁莽,向着玄皓感激的一笑   晕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眸晶亮,晶亮的似两颗星瞧着玄皓心痒。   他连忙将目光从孟灵兰的面上移开,望着灯的屋子,对着她道“娘子要不要试试那日新学的小把戏,给屋子照个亮。”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鼓动,回忆了一下玄皓讲过的要点,心中念诀,手轻点。   “噗”   一道烛焰猛然在屋内亮起,映出了孟灵兰惊喜的脸。   孟灵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将手放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的猛瞧,然后又要出手再试。   玄皓心里替孟灵兰高兴,怕她一下子用力过猛,将体内好容易生出的那点灵力耗尽,伤身伸手便将她的手给包了起来。   “一根蜡烛就够用了,还是改天再试吧。”   孟灵兰知道玄皓是好意,可是她真的想要再试一次。   玄皓拗不过,只得松手。   孟灵兰再次出手,这一次屋点的光线没有丝毫变化   孟灵兰心里有些失望,她有些不甘的望着玄皓,问道“这蜡烛真的是小七点燃的?”   “自然是娘子点燃的”   怕孟灵兰不信,玄皓试着替她解释道“以娘子的修为,第一次便能做成这样,已经是很厉害了。”   孟灵兰身为修行的人自然知道,法术所依托就是个人的修为。   以孟小七没什么修为的身体,能点燃蜡烛确实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想通了,孟灵兰便不再坚持尝试,将注意力转到了地上躺着的老掌柜的身上。   老掌柜晕迷不醒,对外界事情毫无反应,孟灵兰瞧了难免有些心情低落。   玄皓见了,心下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娘子放心,姬晔那只狐狸精并没有伤害老掌柜。等为夫处理完陈府的事情,一定想法唤醒老掌柜。”   孟灵兰相信玄皓说的是真心话。   她望着地上无知无觉的老掌柜,声音低落“若是老掌柜醒来后,知道长生没了,怕是生不如死吧。”   玄皓明白长生的死,对于孟灵兰的冲击有多大。   他自身后拥住了她,自责道“是为夫错估了姬晔的手段。”   孟灵兰闻言身体一僵,偏头盯着玄皓,问道“夫君是什么时候知道,乔白是千华君姬晔的297试探   玄皓见孟灵兰两眼紧盯着自己,毫不放松的样子,心下便有些犯难。   若实话实说,他真怕自家娘子气自己的隐瞒。   可,若用是假话应付。一时半会倒不见得会被娘子瞧破。   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若是哪天被娘子发觉,自己在乔白的事情上糊弄她了。   只怕,她会气得更狠。   以着自家娘子有气憋心里,自已扛的个性。到时候,说不得又要来个赌气失踪,丢下自己一人孤零零在世间,苦苦寻她不见。   玄皓已经受够了与自家娘子离别的日子。是断然,不会再做出那样的蠢事来的!   他抿了抿唇,有些的心虚的望着孟灵兰,道“为夫若是说了,娘子不要生气,好不好?”   孟灵兰见了玄皓的反应,心里更加确信,妖男在初入酒楼时,便看破了乔白的真实身份。   一想到,玄皓明知乔白为狐狸精姬晔所化,却眼瞧着自己对他心思浮动而不点破。孟灵兰的心里就觉得心虚,气恼。   她恼的真想吼玄皓两声,来掩下自己的心虚。   可是,当她瞧见玄皓比自己还要心虚的样子,心里的恼火全被一股酸酸涨涨的情感给淹没了。   “夫君若是肯与小七说实话,小七就不气夫君的隐瞒。”   孟灵兰说的很是大度。   玄皓得了孟灵兰的回应,心安便一下半。   他赌着运气的说道“差不多是在看到乔白的第一眼时,为夫就知道他的身份有异了。”   说话时,玄皓那双深邃的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的面上,生怕错过她面上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妖男的答案与孟灵兰猜测的差不多。是以,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玄皓瞧着孟灵兰平静的反应,心里更加的发虚。   “娘子不会因为为夫明知道乔白有问题,却不告诉娘子,而生气吧?”   孟灵兰瞧着玄皓小心翼翼活似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的神情,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微皱了眉头,孟灵兰盯着心情忐忑的玄皓,反问道“夫君觉得,小七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有时候,是!   玄皓深切的体会过自家娘子犯小心的后果,所以他答的很是小心。   “娘子若是小心眼,为夫岂不是没心眼了!”   对于玄皓颇有自知之明的说辞,孟灵兰很是满意,大方的说道“即然夫君都这么说了,小七还怎么生气?”   玄皓得了孟灵兰的回答,总算放下心来。   他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得孟灵兰又开口问道“夫君即然知道乔白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要将小七一个人留在酒楼?”   说话时,孟灵兰那双水透的眼就直直的盯着玄皓。   玄皓有些心虚,却也明白,为了以后着想,自己最好别对自家娘子瞒着,掖着。   “说起来,都怪为夫大意。”   玄皓上来就自承错误的行为,令孟灵兰忍不住斜睨他一眼。   “总不会哪里跑来个美女把夫君的魂给勾走了,以至连小七都不要了!”   孟灵兰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随着她的话落,玄皓素来清静的面上,竟然起了急色。   “娘子就这么的不信任为夫?”   玄皓的反应之大,出忽了孟灵兰的意料。   她不得不开始认真的思索,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令玄皓丢下自己,离开酒楼。   “是媚姝?”   孟灵兰望着玄皓,试探的问了句。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竟然一下子就猜对了,他忙慌急的解释道“娘子,你听我说……”   玄皓的急切,令孟灵兰明白,自己蒙对了。   说不清心里该有什么样的感觉,是酸楚,还是失落。   她好暇以整的望着玄皓道“夫君想说什么,请讲,小七听着呢?”   因为对媚姝的不喜,对玄皓一面与孟小七深情,一面与媚姝勾扯不清的厌恶,孟灵兰的声音难免有些发冷。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误会了,忙道“为夫对媚姝半点男女之情也没有。”   对于玄皓的解释,辩白,孟灵兰不置可否,只是以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玄皓望着孟灵兰看不出喜怒的脸,更急了。   他真想直接把自己的心给丢进孟灵兰脑子里,让她辩清楚。   对于一只活了八百年的大妖,剖心示人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难的是,让自家娘子相信,她看到的心,真的是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那一颗。   “为夫撇下娘子,独自离开,确是因为在窗外看到了媚姝的留言。”   玄皓的坦承,令孟灵兰多少都有些意外。   “媚姝与千华君是兄妹吧?”   对于孟灵兰没有纠着媚姝留言的内容不放,大感意外。   他点了点头,道“媚姝确是千华君唯一的妹妹。”   “那媚姝留言引走夫君,是在给千华君带走小七制造机会吧?”   事情显而意见,孟灵兰只不过是想从玄皓的口里得到确认。   玄皓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夫君与千华君很熟吗?”   孟灵兰问的如同剥茧抽丝。   玄皓也想知道,自家娘子对于姬晔设计将她带走这件事情,有什么样的看法。便也有问有答。   “自小到大,认识有几百年了。”   “小七瞧着,夫君与那千华君好像不太对付?”   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瞒着必要。况且,说出来对于自己撇清与媚姝的关系有力。   玄皓回答的毫不迟疑,还连带着解释了一句。   “为夫与那狐狸精,本有宿怨。   若不是碍于我们俩人的身份有可能将青丘与妖界卷入纷争,怕是早就斗个你死我亡了。”   “宿怨?”   孟灵兰心底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瞪着一双满是好奇的眼睛,盯着玄皓,想要扒出自己闻所未闻的秘辛。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注意力又跑偏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歉意说道“为夫与青丘狐狸精的宿怨,牵扯到了上一辈的恩怨,现在讲还有些不方便。”   孟灵兰只是有些八卦,对于窥探别人的隐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听了玄皓的话,便很大度的说道“即然现在不方便,那便等以后吧。”   说完,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298多重   “夫君是什么时候,赶到那座小院的?”   想着自己与姬晔的对话有可能被玄皓听到,孟灵兰的心里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玄皓闻言,有些奇怪的望了眼孟灵兰,道“为夫什么时候从屋顶上掉下去的,娘子不是看到了吗?”   哦。   孟灵兰细想了一下。玄皓从屋顶掉下去时,姬晔已经离开屋子了。   她的心放下一半,还是隐有不安。   “夫君可有到听玄灵的惊呼声?”   “玄灵?”   玄皓惊诧的望着孟灵兰,道“玄灵也被姬晔给掠走了吗?娘子怎么不早说!为夫这就去救她出来。”   玄皓口里说着,拉着孟灵兰将她按坐到桌边,起身就想离开。   孟灵兰看着玄皓的言语神态不像做假,忙一把拉住了他。   “玄灵不知道掠到哪里去了!”   “玄灵被人给掠走了?”   玄皓对上孟灵兰忧心重重的眼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玄灵怎么到了姬晔那里?又是怎被掠走的。”   孟灵兰见玄皓是真的不知道玄灵的下落,强压着焦急的心情,将事情的经过同玄皓讲了一遍。   当然,凡是扯到她真实身份的地方,她给掠了过去。   玄皓听完孟灵兰的叙述,深望着她,问道“娘子是不是也曾怀疑过为夫?”   妖男的话说的没头没尾。   孟灵兰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没有。”   玄皓见了心下稍有微喜,更多的却是好奇。   “为什么?以着玄灵是清一派的弟子的身份,又与娘子投缘,断然没有在娘子面前陷害为夫的理由。”   对于玄皓将清一派做为正直的代名词的说法,孟灵兰心下很是欢喜。   “正因为玄灵是清一派的弟子。所以,小七才觉得她的表现不正常。没有被她所骗。”   玄皓被孟灵兰的说辞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他望着孟灵兰,颇为好奇的问道“娘子,似乎很了解这位清一派的女弟子啊?”   闻言,孟灵兰心里猛然一惊。   她连忙解释道“不是小七了解玄灵。而是,小七刚巧在玉清峰上呆过几日。   据小七的观察,玄灵每次出现,身后都会跟着一位清一派弟子,从未出现过落单的情况。”   身为一只没什么修为的妖,能安然的躲在清一派的地盘上好久,听起来有些令人觉得不可思意。   不过,玄皓好像并没有发现孟灵兰话里的不妥。   他心里关心着一件更加重要的问题。   “为夫很好奇,那位白七郎在娘子的心里倒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为什么娘子都没有从姬晔化成的白七郎身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面对妖男的疑问,孟灵兰真想直接驳斥他,告诉他,自己早就看出姬晔的白七郎是假货了。”   可是,考虑到妖男喜好拈酸吃味的性子,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才回他道“白公子对小七有恩,夫君忘了吗?”   面对孟灵兰的疑问,玄皓答道“当然记得。只是,恩与恩不同。为夫好奇的是,白公子对娘子的恩情,到底有多重299狠话   面对孟灵兰的疑问,玄皓答道“当然记得。只是,恩与恩不同。为夫好奇的是,白公子对娘子的恩情,到底有多重?”   身为丈夫关心一下别的男人在自家娘子心里的份量,到是无可厚非。   考虑到依玄皓执着的性子,若是他察觉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糊弄他了,说不得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孟灵兰决定诚实以待   “小七将白公子,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玄皓欺身上前的注视令孟灵兰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她努力的保持着与玄皓对视的姿态,皱尾质问他道“夫君问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皓闻言,深看她两眼,直起了身子“没什么,为夫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玄皓的远离令孟灵兰面上的压力一松,她微微的动动的因为后仰而乏累的肩颈,望着玄皓,明知故问。   玄皓双眸微凝的落在孟灵兰的面上,道“俗语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位白七郎生的俊美不凡,又对娘子有恩。娘子就没有想过,以身相许,以报其恩?”   说实话,孟灵兰还真对白七郎有过以身相许的幻想。   但那个前提是,她孟灵兰还是个未婚未嫁的小姑娘。   现在她可是孟小七,是妖男的娘子。听着妖男这样怀疑自己,她心里生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她真想质问玄皓一句:是不是所有的妖。都没有贞洁,忠诚的概念。   “夫君觉得,小七弄两个一模一样的夫君,有意思吗?”   因为心里憋火,孟灵兰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善。   玄皓原本是只是想试探一下,见自家娘子如此抵触,忙陪笑道“为夫不是怕娘子见不到为夫,思念的紧,被别人钻空子吗?”   玄皓的自大,孟灵兰不是头一次见识到。   自大到令她觉得如此别扭,却绝对属于头一次。   她忍不住呛声道“夫君是不是,以为白公子跟咱们妖一样,没有操守?”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对自己的玩笑之语,反应的如些强烈。   他也说不清自己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只能陪着小心的同孟灵兰解释。   “娘子别生气,为夫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随口说说,有盼着自家娘子与别人燕好的吗?”   孟灵兰的控诉令玄皓也觉得自己即冤又理亏。   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孟灵兰道“为夫知错了,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为夫这次好不好?”   孟灵兰只是心里不舒服想发泄一下,听着玄皓服了软,便很知趣的敛了身上的火气。望着他,问道“夫君,以后可还要给小七拉郎配?”   玄皓听了摇头道“绝不会了。”   孟灵兰看着玄皓像个惊弓鸟的反应,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   “若是还有下次。小七一定如夫君所愿!”   孟灵兰丢下的话虽狠,语气却柔了下来。   玄皓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连忙对着孟灵兰保证到“为夫绝对不会,再说这种傻话了!”   玄皓就差指天,指地的赌咒发誓了,孟灵兰自然也没有追着不放的道300伤害   “小七就信夫君一次!”   “为夫定然不会让娘子失望!”   保证完,玄皓突然话锋一转“娘子当真相信,玄灵是受了什么漂亮姐姐指引,才寻到那座院子的?”   孟灵兰闻言盯着玄皓,很是期待的问道“夫君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眼内的神彩一弱,并不死心的问道“夫君因何有此一问?”   “以着为夫对姬晔那只老狐狸精的了解,若玄灵是私自闯入根本就没机会活着出现在娘子的面前。”   孟灵兰心底里,也有些怀疑玄灵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姬晔的安排。   但,当她听到玄皓如此分析,还是忍不住皱眉,辩驳道“许是姬晔的安排出现疏漏了呢?夫君不就没有被姬晔发现吗?”   自家娘子做事受较真,是件好事。   只是——她竟然把自己与玄灵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放在一起比较!   玄皓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娘子,为夫怎么说也是万妖之主!”   孟灵兰听着玄皓委屈的抗议声,忍不住点头道“小七知道。”   玄皓见孟灵兰说了声“小七知道”之后便不在言语,只得认命的叹了口气,说起了正事。   “为夫觉得玄灵之所以能出现在娘子的面前,肯定与姬晔脱不开干系!”   “小七也这么觉得。”   孟灵兰的赞同令玄皓忍不住问道“娘子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可不可以说给为夫听听?”   “玄灵失踪时,喊出“花心”两字,暗指夫君为掠她之人的时候,小七便确信,她能出现这小七的面前,定然与假白七郎脱不开干系。”   “为什么?”玄皓因孟灵兰的回答而闪亮的眸光落在她的面上,令也只觉得有些炫目。   微微的垂下眼睫,稍稍的避开玄皓眸内欣喜,热切的光芒,孟灵兰才道“若真是夫君动的手,她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自家娘子的肯定,令玄皓忍不住有些自得。   “姬晔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画蛇添足让玄灵暴露出更多貌似对为夫不利的信息,反倒替为夫省了同娘子解释的时间。”   孟灵兰理解玄皓讨厌姬晔的心情。只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与他相应和。   “夫君可有办法,从姬晔的手里救回玄灵?”   面对孟灵兰的急切,玄皓双眸突然转幽,盯着她道“那玄灵与娘子不过是两面之缘。怎么娘子的反应,竟似失了至亲骨肉,感情之深,竟似超过你我的夫妻之情?”   玄皓的声音有些幽幽怨怨的,听着孟灵兰心里一颤。   “小七在人间流浪两百年,好容易遇到了个投缘的玄灵,自然舍不得失去。”   口里解释着自己担心玄灵的原因,孟灵兰突然皱眉,两眼扫量着神情颇为哀怨的玄皓,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夫君不会连玄灵的醋,都吃吧?”   “为夫,确实嫉妒娘子对玄灵的感情。”   玄皓答的坦诚,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吃小姑娘的醋而觉得不好意301认知   孟灵兰见玄皓直承对玄灵的嫉妒,心里当时便是一沉。   她有些犹疑的望着玄皓,那句“夫君,要什么时候,去救玄灵”在口边打了两个转,最后变成了一句“小七又不喜磨镜!”   玄皓见自己家娘子突然面红耳赤的冒出这样一句话,当时便有些懵住了。   “娘子……”   他刚想问娘子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突然一,有些不能相信的盯着面前面色酡红,神情羞臊根本就不也看向自己的孟灵兰,忍不住呵笑出声。   孟灵兰原本心里就为自己的大胆不知羞的言词而臊得慌,听到玄皓的笑声,臊着血液上脑,抬眼便瞪他道。   “夫君倒底是救,还是不救?”   玄皓瞧着孟灵兰顶着一张臊的快要燃起来的脸蛋,瞪着一双水上眸,气呼呼望着自己的样子,面上的笑意更大了。   孟灵兰原就羞的不成,现在被玄皓如此明目张胆的笑话,心里一急,转身就要外走。   “夫君不去,小七自己去。”   玄皓见自己家娘子火了,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为夫什么时候说过,不救玄灵了?”   孟灵兰闻言,忙转头,满面惊喜的盯着玄皓,确认道“夫君肯去救玄灵了?”   “为夫什么时候说不去了?”   面对玄皓的质问,孟灵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好像没有。”   “这就是了。为夫都没说过话,娘子凭什么,就认定为夫不肯去救玄灵?”   孟灵兰原就被玄皓笑的心里发臊。现在他又不依不饶的追问,孟灵兰干脆将锅给丢了回去。,   “不是夫君亲口承认,自己嫉妒玄灵的吗?”   “是,为夫确实嫉妒玄灵。”玄皓点头承认,话锋突然一转“在娘子的心里,为夫竟是那种心眼如针鼻的自私男人?”   孟灵兰就见识过玄皓变脸装可怜的本领有多高,依然被着他面上的悲伤,落寞的神情给震到了。   “小七不是那个意思!”   她慌乱的想要替自己的行为做个辩解,却瞄见玄皓的唇角起了可疑的弧度。   孟灵兰见自己又被玄皓给逗弄了,心下来气,挑眉睨他一眼,道“夫君若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心眼如针鼻,因为嫉妒连玄灵都不肯救的自私男人。很简单啊!夫君现在就去把玄灵给救回来,不就妥了?”   玄皓听了孟灵兰的建议,目光幽深的凝在她的面上,道“娘子就不怕,为夫为了玄灵把命搭在姬晔那个老狐狸精的手上?”   孟灵兰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一点。   在她的认知里,玄皓是世间最厉害的妖。   虽说他曾被魏槐安,沐老修那样的老妖用阴招害得几入险境,也不过是让孟灵兰将他看的更透澈一些。   身为万妖之主,他的心并非如同世间传闻中那样狠毒,阴邪,才会给了沐老修,魏槐安可趁之机。   孟灵兰一直相信,玄皓之所以能在单挑仙界之后还活下来,全凭着他过硬的本事。   现在听玄皓话里的意思。那只狐狸精姬晔的本事,竟似,比他还要302喜悦   玄皓瞧着孟灵兰若有所思之后神情大震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罢,娘子即然挂心玄灵,为夫这就去把她给寻回来。”   口里说着,他抬眼便望了望了屋顶,身遭的气流便开始浪转,竟似要飞身破顶而出。   孟灵兰见玄皓要走,猛然惊醒,一把便拉住了他的袖子。   玄皓袖下一紧,心头一喜。   低头望眼自己袖上的那只纤纤玉手,抬眸对上孟灵兰那双染着急切,担忧的眼眸,他轻挑眉梢,故做不解的问道“娘子扯住为夫的衣袖不放,要为夫如何去救玄灵?”   孟灵兰盯着面前姿容无双,骨内清傲的玄皓,心下突然有些担心。   若此时自己说出心底的担忧,悔意,落到素来高傲的妖男耳里,只怕会令他觉得羞辱,反而被激起斗智。   若不说……   孟灵兰自打听到姬晔的修为比玄皓还要高的那一刻起,心底便生出了悔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只妖的安危为什么会紧系住了自己的心。   她根本就不敢去想,为什么在明知玄灵被困之时,自己的头一反应会是害怕妖男失手,会是后悔自己想当然的要激妖男去救玄灵。   孟灵兰心下纠结,呆望着玄皓便有些怔然。   玄皓迎着孟灵兰那双素来清透无尘,此时却惧意,悔意,自责诸多神色相杂的眼眸,忍不住道“为夫命硬的很,姬晔那只老狐狸也不见得能把为夫怎么样。”   一只八百年的大尾巴狼理直气撞的称只比他大个两百来年的姬晔为老狐狸精,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可笑。   孟灵兰却是笑不出。   她贝齿咬唇,望着玄皓,一跺脚,道“小七要跟夫君一起去。”   “为什么?”   玄皓闻言,突然欺身压在她的面上,双目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眸,道“为干什么,娘子可是不放心为夫?”   妖男的双眸素如寒星,幽潭,此里内里燃起了灼灼之光,只瞧着孟灵兰的心没由来的一窒。   她下意识目光下移,意图避开他过于迫人的目光,却不想直接被他红润似朱的唇给夺了目光。   玄皓生的俊美异常,这双唇自然也是天造的极品。   形状完美的两瓣唇,不薄不厚,不大不小,色如朱丹,润如涂脂。只瞧的孟灵兰下识意的抿了抿唇,而后轰然而醒。   玄灵安危未卜,自己怎么对着妖男生出了绮念。   孟灵兰心下羞窘,自责,两齿咬舌,心思复又清明无垢。   “夫妻本是一体。小七怎么放任夫君一人前去,对付姬晔!”   玄皓闻言,两眼凝在孟灵兰的面上,问道“娘子担心的,不是为夫出于嫉妒玄灵的私心,不愿全力对付老狐狸精?”   孟灵兰从玄皓的眸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期待与惊喜。   她的心里突生春风,有芽蔓带着淡淡的无法明说的喜悦破土而出。   “小七相信夫君的为人,亦如小七相信夫君的修为能力。”   孟灵兰望着玄皓,一字一句的说道“小七所担心的是夫君孤身一人前往会为姬晔所算计。”   将心底的想法悉数说与玄皓,孟灵兰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却依然有些忐303心惊   玄皓静静的望着孟灵兰,并没有接口。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令人惴惴不安的寂静。   烛火如豆,轻摇慢曳的变幻着屋内的光影,令玄皓的身形愈显高大,眉眼更加深邃。   孟灵兰瞧不出玄皓眸中的喜怒,有些讪然的勉力笑笑“那个……那个……”   原本魁然不动,似玉雕,神像一般的玄皓盯着自家娘子心虚的样子。眉尖轻挑,唇角上扬,突然绽出一个抹笑意。如雪云初霁,春花初绽,刹那的芳华令孟灵兰失了声,慌了心。   “砰砰”   静寂的屋内响起孟灵兰不能自已的心跳,令玄皓的笑意越来越大,大到孟灵兰的耳边都恍然的响到了他唇间溢出的轻笑之声。   那带着促狭之意的笑声,令孟灵兰强行的拉回了自己神志。   她刚要开口质问妖男笑的那么大声做什么,却发觉他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自己的近前了。   眼看着那张飞满笑的脸都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孟灵兰下意的想要后仰避开,又觉不对劲。   自己若是避开,妖男肯定会觉得自己怕他。   孟灵兰想着妖男带着捉弄的笑声,就不想不服软,抬手便去推他。   玄皓一身长袍,身形修然如竹,看着飘飘然似仙人。真的上手去推,掌下传来的是温热的体温与有力的心跳。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易生旖旎情思,更何况孟灵兰在冲动之下,令两人有了肢体上的触碰。   空气瞬间升温,孟灵兰慌乱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玄皓一把给握住了。   孟灵兰呼吸一窒,低头想要避开玄皓那双染着情愫,灼暗迫人的眼眸,却被他手间用力直接给拉进了他的怀里。   剧动如鼓的心跳从玄皓的胸腔传出,惊得孟灵兰就想逃开。   这一次,玄皓并没有阻止她,还主动的松开了她的手腕。   孟灵兰心下意外,忍不住抬眼望向玄皓,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不再霸道了。   玄皓捉到孟灵兰的眸内飞速闪过的一抹失落,心下如春风拂柳,面上的笑意却是一敛。   “娘子即知夫妻本是一体,却为何连个拥抱都不给为夫?”   玄皓的声音有些哑,落到孟灵兰耳中便带了一种令人心惊的暧昧。   她不敢在这种问题上与玄皓多做纠缠。直接说道“来日方长。夫君还没有答应小七一同去救玄灵呢!”   “来日方长?”   玄皓的俊脸猛然的欺到近前,惊得孟灵兰下意识的点头。   玄皓瞧着孟灵兰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忙起身离开她,道“娘子若是想跟着,便跟着吧。”   孟灵兰怕玄皓到时后悔,忙上前探臂就扯住了他的袖子。   玄皓低头,望着孟灵兰那张挂着尴尬,讨好笑意的脸,莫可奈何的笑笑,探臂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而后说了声“娘子,抱紧了。”   话落孟灵兰便觉得脚下一松,忙紧紧的闭上眼,将头埋在了玄皓的胸口。   玄皓瞧着孟灵兰紧张的样子,抬袖护住她的头,身体飘起,直直的穿破了屋顶。   “哗啦”   孟灵兰听到瓦落之声,知道妖男定是已经带着自己穿过了屋顶,忙掀起了头上的袖子。   入眼,一座高高的塔楼矗立在幽深的夜幕之下,看起来比白日更加的森然。   孟灵兰记得这座属于陈府的塔楼,她心下有些诧异,仰头望向玄304大树   玄皓知她心中所疑,却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抬手指着高高的塔楼顶,望着孟灵兰问道“娘子,想不想陪着为夫上去瞧瞧?”   妖男即然答应自己要救玄灵出来,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带着自己乱跑。   孟灵兰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望着玄皓问道“夫君觉得姬晔会躲在这里吗?”   “为夫也不知道!”   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有些意外,眉心便止不住的蹙了起来。   “夫君不是带着小七来救玄灵的吗?”   玄皓被孟灵兰瞧的有些心虚,刚要同她解释,突觉空气有异,忙带着她旋身躲到了边侧的树上。   足有百年的大树,生的枝繁叶茂,立在月色下像一个巨大的伞盖,将玄皓与孟灵兰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孟灵兰知道玄皓带已避入树内,定然是事出有因。   她不敢大意,提着一颗心,背紧贴着玄皓,探手小心的拔开眼前的枝条,紧紧张的向着树下张望。   月色如霜,四周静寂,孟灵兰瞧了半晌,并未瞧见什么风吹草动的异向。   心间疑窦渐生,孟灵兰转头要同玄皓确认,却突然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动。   孟灵兰一惊,续而因空气中那抹熟悉的气息而惊喜过望,以手分枝就要探头出去观望。   玄皓眼疾手快,就在孟灵兰探身而出的一刻收紧手臂将她给揽回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满心是要见到自家大师兄的急切,喜悦,压本就把玄皓给忘了。   如今后背狠狠的撞到了玄皓的胸口,她才猛的记起自己身边随着一个喜好拈酸吃醋的大尾巴狼,玄皓。   为了不惹麻烦,她忙敛了面上的神色,挺身,皱眉,努力的伸手去够自已的后背,口里还道“明明是狼,怎么身上比石头还硬?”   玄皓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力道有些大了,心里懊悔,自责,以手扯着孟灵兰的领口,低头就想帮她查看一下后背的情况。   孟灵兰窥破妖男的意图,忙扭身避开。   玄皓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力道会伤到自家娘子那幅对于妖精而言有些过于脆弱的身体。   现在瞧着孟灵兰利索避开自己时的利索劲,突然了悟,自家娘子刚刚是故意表现的那么夸张,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联想着刚刚孟灵兰面上难掩的喜悦,玄皓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以手臂环上孟灵兰的肩头,玄皓就想把她扳向自己。   孟灵兰心虚,怕被玄皓看出自己的异常,不敢与他面对,借着他的力道假意身形不稳,头直接搭到了他的肩上。   从前在玉清峰上时,孟灵兰没少捉弄别人,演技自然不俗。   只可惜,她如今面对的不是那群把她当宝来疼的同门,而是活了八百年的大尾巴狼。   就在孟灵兰的头顺势搭向玄皓肩头的一刹,他的唇便贴向了她的耳际。   “娘子,这陈府可不简单啊。除了为夫,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哦!”   玄皓意有所指的话夹着他温热的气息猛然冲入孟灵兰的耳内,令她心头一颤,忍不住侧头望305没用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孟灵兰的询问,玄皓俯身,以额抵额的盯着她的眼睛,道“呆会儿,娘子自然就明白了。”   面面相对的姿势,令玄皓口中的热气悉数喷到了孟灵兰的脸上。   孟灵兰只觉得脸上热烫,苏痒,低头避开妖男有些过于亮灼的眼眸,轻声道“夫君可不可以,现在就告诉小七?”   “告诉了也没用!”   玄皓很直白的据绝了孟灵兰,抬手便扯住了挡在两人面前的树枝。   孟灵兰面对玄皓带着一丝说不清是委屈还是自嘲的据绝,心里涌上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越发的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夫君不说……”   孟灵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眼瞧着玄皓以手挡在自己的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孟灵兰有些不甘的盯着玄皓,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玄皓知道孟灵兰还有一肚子的疑惑要问自己,便以手指了指自己分出来的树缝,示意孟灵兰向外看。   孟灵兰见玄皓如此的小心,便也不敢大意,忙小心探身于枝缝前,向外张望。   树外依然笼在如霜的月光之下,看着清寂异常。   孟灵兰屏气凝息的闭上眼,很快的便锁定了气息飘来的方向。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头激动,恨不得马上跳下树,寻过去与气息的主人相认。   可是,一想到玄皓有些故弄玄虚的话,她雀跃的心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玄皓凝视着身前的孟灵兰的背影,感受着她情绪的变化,唇线变得紧绷。而后,突然俯身贴着孟灵兰的后背与她一同向外张望起来。   后背上猛然传来的重力与热量,令孟灵兰身体一僵,便有些分神。   就有孟灵兰分神的一瞬,远方的路上出现了一高一低两道人影。   高些的,一看就是个男人,步履觉稳,身形挺拔,看起来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派头。   低些的,明显是名女子,小鸟依人的紧偎在男子的身侧,衣帛飘动,身形玲珑而轻逸。   “玄风公子,前面就是月娥家了。”   女子不只看起来小鸟依人,声音更是如黄莺出谷,脆亮娇柔,穿破寂寥的夜空,直直的飘进了孟灵兰的耳里。   孟灵兰被那声“玄风公子”勾得心潮激动,为了瞧的真切,就欲向外探身。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的反应早有准备,勾臂将其搂紧,贴在她的耳边,提醒她道“娘子,稍安勿燥。”   孟灵兰怕被玄皓瞧出自己身份上的破绽,又记挂着他那句“这陈府可不简单,除了为夫,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便定下心来,顺着枝间缝隙盯着那一高一低的两人。   自打那低个的女子说出“前面就是月娥家了”之后,两人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只是转眼的空儿,两人便到了距树不远的地方,近的足以令树上的人看清他们的形容面貌。   高个的男子,年不及弱冠,穿一领道袍,身姿挺拔,端正,赫然正是孟灵兰的大师兄玄风。   孟灵兰望着玄风那张沉稳的脸,张口不及出声,便想起了玄皓的话,忙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将目光扫向那位看着与玄风关系有些不同寻常的女子。   精致的一张鹅蛋脸,弯弯的两道秀眉。   女子秀美的脸庞,令孟灵兰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306厌恶   倒底是谁呢?   孟灵兰秀眉微拢的盯着越行越近的女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月娥姑娘。   苦思不得解,孟灵兰顺手便扯住片叶子叨在嘴里。   叶柄很软,枝条很韧。   当叶片落入孟灵兰口中的一刹,叶柄便从枝条上挣脱开来。   少了叶片的牵扯,枝条啪的一声反弹回去与别的枝条碰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哗啦”   “哗啦啦”   静寂的夜色下,树叶的响声格外的刺耳,惊得孟灵兰猛的一缩脖。   途经树下的玄风与月娥陡见树上的枝叶无风自动,猛然停步,拉开架式,警觉的望向头顶如同一座小山样的树冠。   “什么人?”   玄风与月娥两人齐齐仰头,向着孟灵兰的所在的方向,高声喝问。   孟灵兰怕露了行踪,忙屏住了自己的气息。   位于孟灵兰身后的玄皓目光幽深的望眼树下的两人,松开孟灵兰,对着树外高声喝道“玄风道长别来无恙!”   玄风听到树冠内的声音有些愣然。   玄皓说完,丢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孟灵兰便独自飞身穿出了树冠。   眼瞧着树冠中一人如鸟腾空而出,月娥两眼紧盯,就欲出手。   玄风从声音里听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一把拉住了月娥的手,对着立在空中有些卖嫌疑的玄皓,高喊道“足下可是宋公子?”   “玄风道长,好眼力!”   玄皓赞叹一声,从空中翩然而下,在了玄风与月娥的面前。   皓洁月光之下,玄皓生的长身玉立,眉目如画,周身镀了层月色清华,堪堪的立在那里,衣袂轻舞,看起来似谪仙天降。   原本月娥一直紧紧的贴着玄风,而今瞧见了玄皓的风姿,不觉得看直了眼,挺直了身。   孟灵兰躲在树上,居高临下,将月娥痴迷的神态瞧的一清二楚。   那种不要脸的花痴眼神,令孟灵兰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瞧着这名为月娥的女子眼熟了。   那粉嫩的脸蛋,含春带情的眼眸活脱脱又是一个刁蛮,花痴的陈月芸。   月娥,月芸!   两人相似的长像,相近的名字,令孟灵兰很容易的看透了月娥的身份。   自家淳厚的大师兄竟然不管被人掠走的玄灵,反而同陈府的女子搅到一起了!   孟灵兰觉得事有蹊跷,正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出现在玄风的面前,就听得月娥道“玄风公子,这位是……”   月娥声音娇脆的同玄风打听着玄皓,人却是含羞带怯的望着玄皓。   孟灵兰瞧着月娥扭捏作态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厌恶,强忍着才总算没有跳下去,同她显摆自己妖男娘子的身份。   玄皓飞快的瞄了树顶一眼,不待玄风开口便神情和悦的对着月娥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宋,单名一个钟字。”   “宋钟?”   月娥低低的重复着玄皓的名字,声音轻柔,婉转,令树上的孟灵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玄皓眸色光亮的盯着月娥那张映着月华,泛着红潮的脸,越过玄风直接开口相307恶寒   玄风见玄皓直接与月娥攀谈起来,身形微退,拉开了与月娥的距离。   月娥对于玄皓主动同自己说话,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她红着脸,扭着手,垂首抬眼,盯着玄皓那张比玄风还要美上几分的脸,檀口轻张,声如乳燕。   “小女子姓陈……”   树上的孟灵兰瞧着月娥扭扭捏捏,春心荡漾的样子,心头火气大涨,有些按捺不住的扯住了边枝条。   “哗啦”树响,玄风抬头便望向了孟灵兰的方向。   月娥满心的玄皓,现下瞧着他的目光突然离开自己,心里下失落,不悦,愤然的盯向树冠,暗自决定。   呆会儿,回到府里一定要让人把这不知好歹的树给砍了!   玄皓听着树叶抗议般的响起,心里暗笑,唇角轻扬,对着孟灵兰的方向便喊了一声。   “娘子,可是醒了?”   孟灵兰正在后悔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提心屏气的不敢出声。   现在听到玄皓的话,便如同绝壁上的人发现了梯子,马上打了哈欠“哈……夫君什么时候掉下去了?”   她口里说着,人如飞燕的从树中穿出,落到了地上。   月娥原本沉在宋钟有娘子的震惊与失落,伤痛里,现下瞧见孟灵兰,神情里便带了些许的敌意与挑剔。   孟灵兰似被树下突然多出的两人给惊着了,人贴到玄皓的身上,一边扫量着玄风,月娥,一面惊诧的问道“夫君,这两位是谁啊?”   玄皓见孟灵兰演的煞有其事,心里发笑,顺势探臂揽住她的腰,抬手,以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颇为宠溺的嗔道“睡迷糊了吧?竟然连玄风道长都认不出来了!”   “玄风道长?”   孟灵兰似才反过劲来,蹙着眉心,眯着眼,歪头对着玄风一通打量。   心里不喜大师兄与月娥的亲密,孟灵兰的表现可说是有些失礼。   玄风好脾气的不与她计较,立在那里冲着她便是一个揖首“孟姑娘可有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道长确是玄风”   孟灵兰应付一句,目光落到了玄风身侧的月娥身上,惊诧的问道“你是……玄灵妹妹?”   月娥本来将玄皓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此时跑出个孟灵兰,心里不觉对她充满了敌意。   她听着孟灵兰说出睁眼瞎一样的胡话,心里越觉得上天不公,微抬了下巴,傲气的答道“我是陈府的二小姐,陈月娥。”   “陈月娥?不是玄灵”孟灵兰嘴里嘟嚷一句,转头望向玄风,疑惑的问道“玄风道长那位可爱小师妹,玄灵到哪里去了?”   陈月娥对于孟灵兰知晓自己身后还冷待自己的行为心下恼火,直接插言道“玄风道长又不是他师妹的老妈子。玄灵要去哪里,他还时刻跟着不成?”   孟灵兰本就对陈月娥不喜,见她越俎代疱的替玄风说话,忍不住呛她道“小七问的是玄风道长,不是姑娘吧?”   陈月娥仗着自己陈府小姐的身份,私下里也是个说不二的狠戾角色。   现如今被孟灵兰当着两大美男的面毫不留情的呛对,心里生出恨意,真想扑过去撕烂孟灵兰的嘴。   可是,为了顾及自己在美男面前的形像,她也只能暗自咬牙的忍了。   “月娥瞧着小七姑娘投缘,说话便有些欠考虑了,还望小七姑娘,不要见怪。”   微微的垂着眼睫,唇角努力的挤出一点弧度,袖下的手绞扭着,柔弱大度声音里夹着隐忍与委屈。   陈月娥的惺惺作态令孟灵兰有些不能相信的瞪大了眼,只觉得心中一陈恶寒,忍不住侧头瞧向玄308真好   陈月娥的表现令孟灵兰有些不能相信的瞪大了眼,只觉得心中一陈恶寒,忍不住侧头瞧向玄皓。   玄皓低头与她对视一眼,复抬头,望向陈月娥.。   “小七性子直,又被在下给惯坏了。说话不懂迂回,还请陈姑娘勿与她一般见识。”   玄皓说的诚挚非常,陈月娥的回答更是极为温婉大度。   “月娥久居深闺,难得见着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见怪于小七姑娘。”   两人一唱一和,直听得孟灵兰心下火鼓鼓的上窜.   妖男竟然当着陈月娥的面,明着暗着的说自己不懂事!   那陈月娥半夜三更还缠着玄风师兄在府外游荡,还敢大言不惭的自言自己久居深闺!   妖男不过是生的比玄风师兄好看了些,她便又跟苍蝇盯肉的要缠上来,还好意思扭捏作态的暗贬自己没有涵养?   孟灵兰瞧着面前的两人,越看越不顺眼,心下着恼的,压了两压才压下开口呛人的冲动。   “哎呀”   突来的一声娇嗔,勾得玄皓心生兴味,盯着孟灵兰想看她要耍什么把戏。   孟灵兰尽自己所能的忍下抖掉身上鸡皮疙瘩的冲动,意态委屈的望着玄皓并有些不依着的跺着脚。她与玄皓离的极近,在心情不悦的情况下,脚很自然的落错了地方。   “夫君也真是的。当着陈小姐的面,也不知道给小七留点面子!”   毕竟是头次当着外人的面对着玄皓这个大男人撒娇,孟灵兰的脸颊止不住的红霞上染。看起来如同春花初绽,只瞧着玄皓的心里春波荡漾,目不舍离。   妖男目光幽灼,引的孟灵兰心里一窒,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悄悄的收回了自己的脚   “只是一句客套的话,娘子又何必当真?”   玄皓话一出口,引孟灵兰微愣,下意识的望向陈月娥。   陈月娥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位清风朗月一样的宋公子竟然当着自己不存在一样,说出那样的话来讨好一个没美貌,还不知羞的女人。   她紧咬银牙,盯着孟灵兰羞弱的面庞,恨不得把她的脸给毁了。   一直立在她边侧不曾开言的玄风似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戾气,身形微动,半个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玄风生的五官俊美,身形挺拔,加之身为清一派弟子的缘故,周身透着一有,股飘逸之气,摆到哪里,都是个拿的出手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此时的他立在了玄皓的面前。   玄皓的五官之美,以不只是简单的俊美如画可形容,加之身形如仙芝玉树,比之玄风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周身散着一种浸在骨中的贵气,硬是把个俊逸的玄风给衬成了容貌尚可的毛头小子。   陈月娥瞧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玄风只觉得碍眼,手腕一动,冰针便夹在了她两指之间。   身为陈府的二小姐,陈月娥对驱妖除魔并不上心,她最拿手的不是符咒,而是一手歹毒的冰丝针。   说是冰丝针,实为一种罕见的金属制成。其细如牛毛,色白如冰,破空而过,气声难闻,纵使江湖上的高手,对其也是防不胜防。   陈月娥手中捏着淬过毒的冰丝针,盯着玄风的后脑,突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哆索。   抬眼,玄皓那双深邃到勾人魂魄,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正堪堪的望向自己的方向。   陈月娥心里一惊,忙收回了指尖的冰丝针,对着玄皓露出一抹含羞带怯的笑意。   孟灵兰眼瞧着刚刚还眼露杀机的陈月娥,转眼就以一付娇羞的小女儿情态面对玄皓,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   “夫君”   孟灵兰突然抱肩,拢袖的向着玄皓的怀里依了依。   天以入夏,夜里的风虽说比之白天的风变得清爽异常,却绝对与寒意不沾边的。   玄皓心下暗笑,毫不迟疑的环住孟灵兰的肩头,令她紧贴自己的胸口,并以袖子将她的身体护了个严严实实。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配合极其的满意,安心的贴靠着他的胸口,以手扯紧玄皓的袖子,瞄眼面色明显变得难看的陈月娥,弯起了唇角。   不意外的,她瞧见陈月娥的眸内闪过一片阴戾。   “同样是人,为什么夫君的身上总是这么的暧和呢?”   孟灵兰扭头,一派好奇的问着玄皓。似乎根本就忘了,这里是陈府的墙外,除了玄皓还有玄风,陈月娥两个外人在场。   “娘子这么怕冷,为夫的身上若不暧和些,娘子上哪里取暧去!”   玄皓低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孟灵兰,声音柔的可滴出水来。   孟灵兰并不意外玄皓能瞧出自己的小心思。   仗着自己孟小七的身份,她有持宠而娇的资本,相信玄皓瞧出来也会配合自己。   结果也如她所料,她很满意,更有些感动。   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像玄皓这样无条件的宠着自己的娘子了。   虽说那个真娘子并不是自己,孟灵兰还是由衷的说了声“夫君待小七真好!”   “好容易把娘子娶到手了,若不对娘子好点,娘子再跑了,为夫可就惨了!”   玄皓嘴里调侃着,眸底深情令孟灵兰心里一颤,望着他便有些发呆。   瞧着两人若无旁人的腻歪,陈月娥心下更恨。   她盯着孟灵兰那张脸,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丢进自己的蛇池。   孟灵兰只觉得背后突然有些冷,身体却没由来的打了个哆索。   玄皓护紧孟灵兰,抬眼,很是随意的望向陈月娥的方向。   陈月娥被玄皓眼底的看到不边际的阴沉惊得心里一哆索。对于面前这位好看的不像话的宋公子,生起了更强烈的训服之心。   “宋公子,怎么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我家树上来了?”   面对陈月娥的问话,玄皓不慌不急的以手指了指陈府院内的塔楼。   “在下老远便瞧见这塔楼了,一时好奇,便带着娘子过来瞧瞧。”   陈月娥顺着玄皓指的方向瞄了眼塔楼道“瞧塔楼,立在地上就好,两位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陈月娥不依不饶的问着,心里突然一动,两眼紧紧的盯着玄皓,道“你们不会是……”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但也是不说自明。   玄皓闻言笑道“在下只是闲散江湖的小人物,可没有胆跑到陈府里面去送死!”   陈府在江湖中绝对属于名门正派,到了玄皓这里却似成了个随意杀人的地方。   陈月娥不由昨对玄皓的身份起了怀疑。   “宋公子说笑了!想我陈府除妖,除魔。可是,从来不除好人的309忧色   陈月娥说词,若是放在以往,孟灵兰也就信了。   如今,她以经见过了林中替陈府处理尸体的大蟒,见过了被陈府害的白发送黑发人的老掌柜,见过了因为陈府而自幼失护的长生。   再听着陈月娥如此大言惭,她只觉得陈家人虚伪的令人作呕。   “如此说来,小七与夫君跳进这面墙里,也不会有事啦?”   孟灵兰天真的指着树后的院墙,满面惊喜。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在陈月娥面前装傻充愣,有些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孟灵兰总觉得玄皓的动作像在拍小狗,忍不住昴头瞪他一眼。   陈月娥被孟灵兰故作天真的话呛的面色一沉,再瞧着玄皓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的对着孟灵兰做出那样亲昵的举动,她的眼里便如同扎了根刺,只恨不得将眼前孟灵兰直接化成灰。   “小七姑娘说笑了。这里怎么说也是月娥的家。若要带两三个客人入府,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七姑娘又何必学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放着大门不走,非要翻墙而入?”   孟灵兰听着陈月娥故帮亲热,暗讽自己为鸡鸣狗盗之徒,心底便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顾忌玄皓要入陈府不好将陈家人得罪死了,她真想把陈家打着名门正派的牌子,却暗害江湖人士,又拘养大蟒的事那点烂底给抖出来。   这边孟灵兰为了玄皓忍了下来。那边的玄皓却因陈月娥说话针对自家娘子,眸光一沉。   “是在下没本事弄个名门正派的身份,带着娘子到陈府登堂入室。只能立在这里瞻仰两眼。陈小,姐又何必说的如此刻薄!”   说话的时候,玄皓的目光清明,语气清冷。   陈月娥紧紧的盯着玄皓那张俊美的令人窒息的脸,明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还是在对上他那双清寒的眼眸时便沉了进去。   “宋公子若是不弃,可愿随着月娥一同入府?”   两眼贪婪的描摩着玄皓的美貌,陈月娥的声音温婉而发飘。   陈月娥的痴迷的目光太过讨厌,孟灵兰侧头望眼玄皓的同时,脚也落了下去。   玄皓突然间嗅到空气中有股酸气,心中暗喜,低府看向孟灵兰时便觉得脚面一沉。   “娘子若不是不想走大门,咱就翻墙好了。”   孟灵兰瞧着玄皓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顿时有些发虚,忙移开自己的脚,道“走门总比翻墙轻松些。”   “即然娘子怕累,那咱就走大门吧。”   玄皓若无旁人的同孟灵兰商量完,抬头对着陈月娥道“那就麻烦陈小,姐了。”   陈月娥心里再怎么中意玄皓,见着他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作派,心里也是恼的很。   “不知宋公子,把月娥当成了什么?”   孟灵兰一听陈月娥的动静便知道这位心思歹毒的大小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倒是不怕陈月娥把玄皓怎么着,毕竟玄皓是万妖之主,若是连陈月娥这种小角色都处理不了,   她怕的是……   下意识的,孟灵兰望向了玄风的方向。   玄风立在陈月娥的身前,身体遮住了她的半个肩头,一付守护的姿态。   孟灵兰还没有寻到机会弄清为什么玄皓会同陈月娥在一起。她只能从玄风对陈月娥的态度里推测,若是陈月娥与玄皓翻脸,出头的很可能是他。   孟灵兰不担心陈月娥,乃至陈府的人与玄皓闹翻。却,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大师兄与玄皓动手。   玄风师兄的本事跟自己比,跟玉清峰上的清一派弟子比,跟江湖上那些世家子弟比起来,都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   或若是跟着活了八百多年的大妖怪头子玄皓比,玄风师兄那点十几年的修为却是根本就不够看。   孟灵兰担心陈月娥会把玄风给推到玄皓的面前,面上便不免浮现了310羡慕   “宋公子与孟姑娘伉侣情深,真真令人羡慕!”   打破僵局的一声男声,令孟灵兰忍不住瞧了眼玄风。   玄风迎着孟灵兰的注视,面上一派真诚。   陈月娥对于以沉稳出名的玄风道长突然开口称赞孟灵兰与玄皓,心里便窜出了一股妒火。   但旋即,那火便压了下去。   陈月娥对于宋公子根本就没把自己看在眼里这件事情,虽不愿承认,却也是心知肚明的。   依着这位宋公子的行事来看,他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的面子,答出的话多半会令自己难堪。   陈月娥自认自己家世,容貌都是一等一的,自然不愿意在相貌平平的孟小七面前出丑。   更何况这院子里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只要将两人弄进院子里到时候是搓长搓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心里有了盘算,陈月娥自然乐得顺着玄风的递过来的梯子,就坡下驴的将自己在气急之下问出的话给遮过去。   “道长所言极是”陈月娥接着玄风的话头,两眼瞄着孟灵兰那张丢到人群里都不显眼的小脸,虚笑道“小七姑娘,真是好福气!月娥怎么就遇不上宋公子这样的貌若潘安,还体贴人意的好夫君呢!”   说到最后,陈月娥顺势便望向了边上的玄皓。   真真是玉雕笔画的好容貌!陈月娥瞧的贪婪,不意对上了玄皓那双清若寒潭一样的眼眸。   真真是双寒星美目,色胆包天的陈月娥一惊之后,不仅没有舍得移开眼,反而在心里品评着,甚至开始意想着之双眼为了自己溢满灼热。   玄皓望着陈月娥花,痴的眼神,心下着恼,本想教训她一下,容然心思一动低头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瞧着陈家二小姐痴望着自家夫君发痴,心里便觉得咯应,便也没有开言提醒她,直等着玄皓被她瞧的恼了发作一翻。   她在心里数到了三却不见玄皓那里有什么动静,心里便硌登一下。   面前的陈月娥生的花容月貌,立在月下更是美的跟个仙子似的。   孟灵兰心里忍不住将她与自己对比了下。若论样貌,面前这位陈家二小,姐显然比自己更适合出现在玄皓的面前。   心下想着,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半刻也忍不得的抬头侧望。   玄皓那张不知什么时候俯下来的大脑脸直接的冲进了她的眼里,惊得她差点从玄皓的怀里仰出去。   “娘子”玄皓一手紧搂孟灵兰的腰脚,一手托于她的脑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孟灵兰道“陈小,姐才夸过为夫貌若潘安,娘子做什么用一幅见鬼的表情盯着为夫?”   孟灵兰原本只是出于女儿家的羞怯,怕被玄皓窥破心事才会有一瞬的慌张,现在听着玄皓竟然大言不惭的拿陈月娥的评语当回事,她的心里一滞,对着玄皓便道“小七瞧着陈小,姐生也很美呢!”   孟灵兰话里泛酸,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落到陈月娥的耳里,只觉得那是孟灵兰嫉妒自己貌美,忍不住望了眼玄311入府   玄皓身如兰芝玉树,俯首垂眸间,透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陈月娥被玄皓的专注柔情击中了心,继而两手攥的关节发白,指尖扣入掌心内里,一双眼眸更是如同淬毒一般狠狠的盯着孟灵兰。   孟灵兰被玄皓似笑非笑的神情弄得心慌意乱,根本就压不住自己咚咚乱跳的心跳声,只能尴尬的笑着。   玄皓察觉到了陈月娥身上的阴沉狠意,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径的盯着孟灵兰那张心虚,慌乱,紧张,羞怯杂揉的小脸,突然恶趣味的将脸又猛的向前贴近了一些。   不意外的,孟灵兰被玄皓亲近的动作吓的本能的偏头,闭眼。   玄皓瞧着孟灵兰完全自欺的动作,眸内笑意加大,唇堪堪的贴着她的耳珠到“再美,能有为夫美?”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竟然自恋到要与女人比美的程度,睁眼便瞪向他。   孟灵兰虽说生的不是多美,那双眼却如融进了一汪秋水,灵秀诱人。   此时那双灵透的的眼瞪的大大的,隐现不可置信,又略带防备的样子像极了小动物。瞧的玄皓忍不住,伸手就又要去拍她的额头,被她机敏的躲过了。   陈月娥瞧着两人毫不顾忌的在自己的面前秀恩爱,终于受不住了。   “玄风道长,咱走!”   孟灵兰听到玄风的名号,心里一震,臊红了一张脸,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瞧玄风的表情。   玄风听到陈月娥的声音没动,有些疑惑的问了声“陈姑娘?”   陈月娥见玄风竟然当着孟小七与玄皓的面不给自己面子,忍不住冷嗤道“玄风道长赖着不动,就不怕生针眼吗?”   孟灵兰听到陈月娥的话,整张脸烫的跟着了火似的,恨恨的瞪了眼不知羞臊的玄皓。   身为始作蛹者,玄皓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瞧着孟灵兰那张快要滴出血的来脸,笑的极为无辜。   孟灵兰瞧的火大,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与妖男发作,微挑眉尖,脚便从地上移到了玄皓的脚上。   陈月娥眼瞧着玄皓甘之如怡的承了孟灵兰踩下的那一脚,心里的妨火便直接冲上了天。   “小七姑娘。”   陈月娥突来的一声喊,惊得孟灵兰忙心回了自己的脚,有些心虚的问道“陈小,姐何事?”   陈月娥瞄了眼玄皓搂在孟灵兰腰间的手臂,又扫了眼孟灵兰与玄皓的脚,才道“陈府观远楼上的护卫个个都是千里明的眼睛。”   孟灵兰一听陈月娥的话,便知道了她指的是什么,转头便嗔了玄皓一眼。   妖男笑的一脸无辜,气的她无处发泄,想故技重施的踩他两脚都不成。   玄皓瞧着孟灵兰气鼓鼓两眼圆瞪,想发做又不能发做的样子,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笑道“娘子想踩就踩吧,为夫都没说什么,娘子管那些外人做什么!”   陈月娥没想玄皓竟然如此不给人面子,心里越恼,就越想瞧着玄皓对自己臣服的样。   “宋公子的话虽不错,总归是便宜了那些眼睛不老实的人。”   孟灵兰虽讨厌陈月娥,对她这话却深以为然。抬手便去推玄皓。   玄皓一把握住孟灵兰的手腕,抬眼便望向了陈月娥。   陈月娥不待玄皓开口便道“月娥家里屋舍众多,随便寻来一间也总好过露天荒的!”   她算准了面前这位宋公子有事要进陈府,必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玄皓对于走门还是走墙倒不在乎,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陈月娥与玄风接下来要做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倒是一拍即合。一行四人直接进到了陈府之312不急   两人各怀心事,倒是一拍即合。一行四人直接进到了陈府之内。   陈月娥领着三人进到陈府门内,便直接吩附开门的小童唤来管家,替着玄风安排了住处。   眼瞧着玄风随着管家走了,孟灵兰心里便大约猜到了陈月娥心里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想着玄皓接下来的麻烦,孟灵兰有些同情的侧头,瞄了眼玄皓那张迷死浪蝶不偿命的俊脸。   玄皓怕孟灵兰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抬头迎着陈月娥的注视,沉声问道“不知陈小`姐,准备如何安排在下与在下的娘子?”   “还请公子跟紧月娥。”   陈月娥口里不提孟灵兰,却在转身前瞄了孟灵兰一眼。   孟灵兰早知陈月娥对玄皓势在必得,对于她不待见自己到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抬头望了眼玄皓,便随着玄皓一同随在了她的后面。   白天时孟灵兰曾在云端瞧见过陈府的全貌,知其规模宏大,外人进出不易。   如今深入其中,她自是不肯放过熟悉府中地形的机会,依着玄皓便四处张望。   那陈月娥也不是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孟灵兰与玄皓顺着游廓穿过前院,穿过垂花门进到二进院后,便弃了回廊甬道,带着两人拐上了花间小路。   陈府身为百年世家,其院中花木自然也有了些年岁。皆生的高大繁茂,冠顶枝叶相交,形成一道天然的游廊,仅能透过枝间缝隙看到零碎的月光。   孟灵兰走了半晌无法观察陈府布局,便干脆将注意力放到了陈月娥的身上。   陈月娥生的肩如削,腰如束。在昏暗的光线下袅娜而行,偶有细碎的光线她腰肢款款而动的背影之上跳动,映得她不似大家小,姐,倒似娇媚女妖。   女妖勾人啊!   孟灵兰侧头,睨了眼玄皓。   玄皓护着孟灵兰,胸口贴着她的后背,很容易的便从她的心跳中发觉了她的心里变化。   自家娘子因为自己而吃醋泛酸,玄皓虽甘之如怡,却也不敢令其无限扩大。   似笑非笑的望着孟灵兰那张染了妨意却不自知的小脸,玄皓拉着孟灵兰的那只手臂一收,便将孟灵兰给拉进了怀里。   玄皓动作突然,孟灵兰毫无防备,被他拽的一个趔趄,人直接撞到了玄皓的怀里。   前行的陈月娥听到身后的衣袂声不对,猛然回头,刚好瞧见了玄皓轻搂孟灵兰入怀的那一幕。   “客舍就快到了,两位莫急。”   陈月娥突来的声音,令孟灵兰大窘,将身体埋入玄皓身前的同时,抬眼狠狠的瞪了他眼。   玄皓无辜的望她一眼,抬头对着陈月娥道“不急,不急。”   口里说着不急,他却又补问了一句“不知还有多久,能到客舍?”   孟灵兰听着玄皓明显令人误会的问话,恼的抬脚便踩了他一脚。   “哎哟”玄皓突来的一声痛呼,令孟灵兰一惊,刚要收回肇事的脚,却听得玄皓嗔道“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孟灵兰瞧着玄皓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眸,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心底却更加羞恼了。   她正要再给玄皓补上一脚,就听得陈月娥冷冷的说道“马上就到了!”   话落,陈月娥身影一闪,便直接失去了踪迹。   孟灵兰心下大骇,想要去追,身体却被玄皓给锢住了。   “夫君!”   玄皓听孟灵兰喊的急切,安慰一句“娘子放心。”便带着孟灵兰直接穿到了小径的尽头。   没了深荫的遮避,眼前的光线明亮了许多。   如水的月色之下,只有花树沉静的簇立着,根本就看不到陈月娥的身313水仙   “陈小姐呢?”   孟灵兰不见了陈月娥的身影,心里大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忧心重重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轻轻的拍了拍肩,抬眼望着行树间的小径,安慰她道“娘子莫急,陈小,姐马上就就了。”   说曹操,曹操到,玄皓话间才落,孟灵兰方一抬眼,便觉眼前黑影一闪,后到的陈月娥便婷婷袅袅的立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们——”   陈月娥定住身形,望着稳稳立在自己的面前的玄皓与孟灵兰,惊得眸眼半眯,实在想不通玄皓是在什么时候超过的自己。   玄皓对着陈月娥微微颔首“还请陈小,姐前面带路。”   清润的嗓音,如仙的姿容,面前的男子披着月色清辉,完美的令人窒息。   陈月娥刻意突略了玄皓怀里的孟灵兰,痴望着玄皓,兴奋的两眸生光。   “宋公子好本领!月娥竟是班门弄斧了!”   “陈小,姐过讲了。还请陈小,姐前面带路。”   陈月娥自认与男人打交道有一手,没想到玄皓面对自己的夸赞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心里对他的必得之心更加坚定了。   陈月娥领着玄皓两人很快的便到了目的地。   孟灵兰远远的望着那两座相连的院落心里便有种别样的感觉。   待她瞧见院上的匾额,心里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怀疑,用肩头撞了撞身侧的玄皓。   玄皓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也不发表自己的看法,拉着她便追上了陈月娥。   陈月娥在左侧的“如梦苑”前立定,对着跟上来的玄皓道“时间苍促来不及细备,公子便先在这“如梦苑”里将就一晚吧。”   说完她在前面带路领着两人进到屋内,点起了蜡烛。   烛光映照下的房间不大。   布置的出乎意料的简单,雅致。   正中一张木桌,桌上一套汝窑的茶具闪着清幽的光。   靠里一张大床,缎面的被褥在烛光下闪着丝质的光泽,看着就很顺滑舒服。   靠窗,一张长案,案头上一簇水仙立于碟中,散着幽香。   孟灵兰紧信着玄皓,目光随着陈月娥手中的烛光落到那簇水仙上时,便惊喜的两眼冒光,就想奔过去。   玄皓活了几百年,对于世间诸物早就达到了见怪不怪的境地。   面对那簇令孟灵兰心喜的水仙花,他不过是微眯了眼,即没走近观瞧,还收紧了手,阻止了孟灵兰一亲芳泽的行为。   如今身在陈府这个虎穴,孟灵兰处处得依仗着玄皓,自然不会傻到同他对着干。   她乖乖的呆在玄皓的身边,不舍的从水仙上移开目光,望着陈月娥道“陈小。姐,这水仙是什么品种?生的真美!”   陈月娥见孟灵兰对案头的水仙感兴趣,便很热情的介绍道“此花名为‘如梦’。生的虽极类水仙,却并非水仙。”   “不是水仙啊!”   孟灵兰盯着碟中那半露出的头的假蒜,那根根直立的葱茎,那朵朵似玉洁白的花,想要辩出它与水仙的不同之处,却徙劳无功,急的她就想挣开玄皓的手,直接奔过去。   玄皓拢手,拉紧了孟灵兰,抬眼望着陈月娥道“这恕在下眼拙。在下实在瞧不出,这如梦与水仙有什么区别314流泪   亲耳听到,完美到似仙不似人的宋公子承认自己瞧不出如梦与水仙的区别。   陈月娥心下颇为自得,忍不住主动,热情的提点玄皓,道“公子走近些,再仔细瞧瞧!”   孟灵兰早就跃跃欲试的想要走到案前,去细细的辩辩这名为‘如梦’的花到底与真正的水仙有什么不同?   而今,当她听到陈月娥如此建议,心下却开始有些打鼓,退却了。   她实在无法相信,陈月娥将玄皓与自己带到陈府的“如梦苑”只是出于善心。   刚刚借着陈月娥手中的烛光,孟灵兰已大略的将这屋子打量了一遍。   依着孟灵兰在玉清峰上学来的经验,这屋子的布局并没有什么问题。   布局没有问题,器物也还正常,这屋内反常的,便只有那盘过于鲜活的水仙了。   孟灵兰并不觉得,陈月娥这位陈府的二小姐会蠢到利用一碟明显反常的水仙来害人。   她刚才是真的好奇,这难伺候的水仙是如何做到反季而开的。   现在听到陈月娥似乎很期待玄皓过去查看的样子,她不得对着那反常到令她起不了防备的水仙起了防备。   眼见着玄皓提步就要过去,孟灵兰忙用肩撞了撞他的手臂。   ‘娘子放心’   玄皓侧头望她一眼,没有开口,他眼里的内容却足以令孟灵兰安下心来。   有了玄皓的八百年见识做依仗,孟灵兰走到案前时,很自然的便想将眼睛凑到水仙花前,去近距离的细细观瞧。   玄皓窥出她的意图,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转头对着边上的陈月娥道“在下还是瞧不出,这如梦与水仙有什么不同!”   陈月娥眼瞧着孟灵兰就要凑到花前,正自心喜,却又眼瞧着玄皓不顾自己在场又将孟灵兰给拉进了他的怀里,心里忿然,面上却是巧笑倩兮的望向玄皓。   她生的极美,此时只是轻弯了眉眼,便如春花绽放一般,令孟灵兰只觉得眼前一亮。   孟灵兰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古人烛下观美的言论,果真有其道理。面前的陈月娥瞧起来竟然足以同媚姝,红裳相比肩了。   想到玄皓身边涌出的左一个右一个,美的各有特色的女子,孟灵兰心里有些泛酸,忍住瞄了眼玄皓。   若说烛下的陈月娥美的夺目,玄皓则美的足以令人窒息了。   如玉的面庞反着莹润的光,不见一丝的暇疵。   如画的眉眼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加的深邃完美,特别是那双深邃的星眸,内里两簇烛火闪动,美的令孟灵兰炫目。   玄皓瞧着孟灵兰呆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娘子,水仙花在那边呢!”   孟灵兰在玄皓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惊醒,慌乱的转头望向了案上花,僵着身体,根本就不敢去听玄皓的口里有没有发出笑声。   陈月娥冷眼瞧着孟灵兰春`情难掩的反应,眸光渐阴,继而,很是温柔的说道“宋公子可以摸摸它的茎叶。”   孟灵兰刚刚被玄皓拦住了,现在听着陈月娥直接开口邀请玄皓去摸‘如梦’的花叶,心里便有些担心。   她一心想要拦着玄皓,又寻不到合理的借口,便干脆抽抽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孟灵兰这个喷嚏打的中气实足,响在夜里,有种地动山摇的气势。   陈月娥忙关切的问道“小七姑娘可是凉着了。月娥这就让人送碗姜水过来。”   陈月娥口中关切,身体却是没动。   孟灵兰似看不出陈月娥在客气一样,忙客气道“小七没事,只是吹了点凉风,睡一觉就没事了。”   孟灵兰说的极为直白,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听出来,她这是在撵人了。   陈月娥却是没听懂一般,坚持着要呆会寻人弄碗姜水来给孟灵兰驱寒。   孟灵兰见陈月娥不肯离开,便干脆告罪一声,径直走到床前,合衣躺到了床上。   她自认自己表现的足够明显了。以着玄皓过往将孟小七放在掌心里的性子,必然会想办法把陈月娥给支走。   却不想,玄皓不仅没有开口支开陈月娥,反而兴致勃勃的陪着陈月娥立在案前赏起了‘如梦’   陈月娥体态纤弱,削肩柳腰,着一袭长裙,衬的她整个人说不出来的娇弱风,流。   玄皓猿背蜂腰,一身锦袍,立在那里似玉树兰芝,修然之竹。   两人立在花前,交谈之时便微微的将头倾向对方的方向,从孟灵兰的角度望去,说不出的和谐亲密。   孟灵兰盯着两人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发堵。忍不住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玄皓,陈月娥两人交谈的声音很轻,孟灵兰的喷嚏声便显得异常的响亮。   玄皓听了忙对着陈月娥说了声抱歉,约好改日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才算将陈月娥给打发走了。   孟灵兰没有听清刚刚玄皓与陈月娥的谈话内容,却听清玄皓对陈月娥的约定。   心里发涩,眼框发酸,孟灵兰突然不想见到玄皓脸,翻身将脸对向了床里。   玄皓打发了陈月娥,眼瞧着自家娘子翻身向里将个僵冷的后背对向自己,便快步的走了过去。   路过桌边时,他顺手将蜡烛放到了桌上。是以,当他走到床前时,他身体投下的巨大暗影似要将孟灵兰纤弱的身影给吞噬掉。   “娘子”   玄皓立在床前,望着床上那个纤弱的令人心疼的背影,抬手便按上了她的肩头。   孟灵兰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她在不知不觉得熟悉的,属于妖男的气息,鼻头,眼角越发的酸涩。   她清楚的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孟灵兰,不是孟小七!   孟灵兰不愿让妖男瞧见自己此时的失态,咬紧了唇,根本就不敢对他有所回应。   玄皓见孟灵兰没有反应,只道是她在同自己赌气,探头就要去看她此时的表情。   孟灵兰感受到玄皓气息的接近,打着哈欠嘟嚷了声“小七困了”。而后一个翻身,她的人便趴在了床上。   孟灵兰用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如同困顿之人。   却不想,还是被玄皓听出了浓重的鼻音。   玄皓心里当时便是一惊,抬手便要去翻孟灵兰的身体。   孟灵兰怎么可能如他所愿,抬手便打在了玄皓碰到自己肩臂的手上。   “啪”   因为着急,孟灵兰手上力度没有控制好,寂静的屋内立时响起了一声脆亮的皮肉相撞的声音。   掌心的疼意令孟灵兰心底的委屈如潮水翻涌,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   玄皓原想着嗔恼孟灵兰两句将她给激起来,却在瞧见她肩头的耸动后,慌急的直接坐到床头,不顾她的执拗反抗,硬是将她给揽到了自己了怀里。   “娘子,怎么了?”   他一面心急的问着,一面抬手摸上了孟灵兰的脸,入手一片湿滑。   玄皓心里大惊,忙以手去扳孟灵兰脸。   孟灵兰知道,自己哭过的事是瞒也瞒不住了。干脆一把推开玄皓的手,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口中嘟嚷了句“借小七用用。”   玄皓明白自家娘子定然是不想让自己瞧见她落泪的样子,便也没有强求,由着她将自己的衣襟当成了手帕,抹尽了她满脸的泪水。   孟灵兰将头埋在玄皓的胸口处,停了半晌,又深吸了两口气,自认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了,才抬起头,望着玄皓问道“夫君可有问出这‘如梦’与水仙的区别?”   昏暗的光线下,孟灵兰的眼水亮异常,惹得玄皓心疼不矣。   他以手指尖轻轻的摸了摸了孟灵兰发肿的下眼角,口中道“娘子即然这么想知道,刚才为什么不陪着为夫一同听陈月娥解说?”   孟灵兰被玄皓指尖的轻柔触碰弄得有些心猿意马,听了他明知故问的话,心底的火窜了起来,忍不住道“人家陈小,姐是说给夫君听的,小七夹在你们中间,算怎么回事!”   一想到玄皓丢下自己与陈月娥言甚欢的样子,孟灵兰便觉得心下委屈,烦燥,眼内的水意又涌了上来。   玄皓原想诱着自家娘子说些表真情的话,却不曾想她才说一句话,便又委屈的流泪。   他喜欢看着自家娘子为自己吃醋泛酸的样子,却不舍她为自己流泪。   眼看着孟灵兰的眼内水光流动,玄皓的心里就犹如被针扎了一样刺疼。   “娘子不哭,是为夫错了。”   玄皓上来就认错的态度,令孟灵兰忍不住一把抹了眼角的泪,斜睨着他道“夫君何错之有?小七怎么没有看出来。”   玄皓是真心实意的认错,是以他根本就没有计较孟灵兰说话时尖酸,很认真的解释道“为夫不该为了一已私欲,不理娘子的暗示,留下陈月娥,还同她一起说了那么多的话。”   孟灵兰知道玄皓说的是真心话,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玄皓。   “夫君不会以为,小七在吃陈月娥的醋吧?”   孟灵兰努力的摆出了一付讥嘲的态度,却并没有骗过玄皓。   他望着自家娘子心虚的四下乱溜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眸,挑眉,轻笑。   “难道……不是?”   孟灵兰很想否认。   可是,当她瞧见玄皓闪着喜悦,隐着期待的眼眸,心里突然软成一摊坚硬不起来的春水。   不想看玄皓那张自负的脸,孟灵兰含首垂眸,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玄皓的心思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自然不会忽略掉孟灵兰的动作。   玄皓的一颗心被大大的狂喜填满,他真想一把将自家娘子给搂进怀里。   可是,他一瞧着孟灵兰把替自家夫君吃醋当成丢人之事,不敢大声承认的样子,心念一转。   “娘子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刚刚声音太小了,为夫没有听清楚。”   孟灵兰刚刚根本就没有出声,玄皓却来了这么一句话。她本不想理他,却鬼使神差的来了句。   “小七就是吃醋了!夫君想怎么办?”   冲动之下孟灵兰的抬头望着玄皓,却在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后,心底一慌,头颈低垂,眼眸四顾,根本就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了。   玄皓瞧着孟灵兰每每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回避自己,心下更加不想就此放过她。   俯身,低头,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暧昧。   “娘子想要为夫,怎么办?”   要说玄皓玩以唇贴耳的把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孟灵兰却还是忍不住的酡色上脸,赤色染耳。   慌乱的心跳,发烫的脸颊令孟灵兰心下懊恼,侧头避开了他唇瓣的触碰。   玄皓只觉眼前一空,便听孟灵兰问道“小七说怎么办,夫君便怎么办?”   “那是自然!”   玄皓接的飞快,语落才惊觉自家娘子话时的狡黠,自得。   孟灵兰根本就不给玄皓反悔的机会,直接道“即然如此,小七想让夫君带着小七坐在塔楼顶,把‘如梦’与水仙的不同告诉小七。”   玄皓闻言松了口气,坐在塔楼顶与娘子说话,可比不许近床,不许碰她之类要容易的多了。   孟灵兰见玄皓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下也是一松,正要起身下地,外面突然听到一阵拍门声。   孟灵兰紧张的望了眼玄皓,就听得屋外传来了陈月娥的声音“宋公子请开门。”   玄皓眉心微蹙,拍了拍孟灵兰,方才松开她,起身走到了门前。   门外的陈月娥手里托着一只碗,碗上飘着热气,散着老姜独有的辛辣之气。   “麻烦陈小,姐了。”   玄皓口中说着,伸手就去接陈月娥手中的姜碗,对于她那身特意新换的衣衫丝毫没有注意。   陈月娥屈尊降贵的跑来替孟灵兰送姜水,自然不肯无功而返。   眼看着玄皓的手探了过来,她忙将碗递了过去。   依着她的经验,自己递碗的幅度足以令宋公子的指尖与自己的指尖碰在一起,却不想玄皓似早就算好了一般,不知打哪取出一方帕子垫在了手上。   陈月娥没有摸着宋公子的手心里不甘,向着屋内张望,道“小七姑娘怎么样了?”   望向屋内时,她特意向前探了身子。   以着她的算计,玄皓两手托着碗,肯定不敢做大幅的避让动作。她的上身探过去时,胸前高突的两团正好可以碰到他的手臂上。   玄皓自幼同各种男女妖精打交道,对于陈月娥那点诱惑人的小心思岂有看不透的道理?   略一侧身,令陈月娥的上身扑了个空,他才好意提醒道“陈小,姐小心,碗里的姜水烫。”   陈月娥两次扑空,面上就有些挂不住315避讳   陈月娥两次扑空,这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即然,面前的宋公子以经瞧出自己的意图,技俩。   陈月娥便也不再端着,右臂当胸,以掌轻托左臂手肘,细滑纤嫩如春削的指尖轻轻的滑过自己那张吹弹可破,自认少人能敌的脸庞,媚眼轻斜的横了玄皓一眼。   “月娥身上有毒不成,竟惹得公子如此的避讳?”   陈月娥的声音,本就娇媚怜人。   此时,她这似嗔,似怨,似质问,更似撒娇,的声音更是脆如黄莺出谷,嫩如巢中乳燕,甜如多汁甘蔗,直听得床上的孟灵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翻身自床上坐起,就要奔到门处去瞧瞧玄皓的反应。   突然心念一转,又躺回了床上,闭眼假寐起来。   玄皓耳目灵敏,自然将屋内的声响都收入了耳中。   自家娘子的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玄皓。   他微一挑眉,他对着陈月娥沉声道“在下替小七多谢陈小,姐深夜送汤的好意。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你我又男女有别。若是,被有心的人瞧见了,怕是于小姐的闺誉不利。   还请小姐见谅。”   玄皓声音温雅,说的入情入理。   陈月娥满眼都是玄皓俊美的姿容,满耳都是他温润的语调,满心都是将他勾到手上的野心,根本就不可能听他的劝告。   以手托腮,她将一双水亮亮的,带着痴迷与野心的眼狠狠的盯在了玄皓的面上,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月娥还真没瞧出来,宋公子俊到天怒人怨了,竟然还是个怕老婆的。”   身为男人,最受不得的可能就是被别人说成怕老婆了。   陈月娥说完,便露出了一幅小女子口误,好生懊悔的神情。   玄皓却是没瞧见她的小动作一般,很是疑惑的问道“在下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与在下怕老婆,有必然的关系吗?”   玄皓的话无疑承认了,自己确如陈月娥所说,怕老婆。   陈月娥自打初通男女情事,到如今,弄到手里的男人没有百八十人,也有个三五十人。   其中不乏家有娇妻美眷的男人。自然也就少不了为了所为的爱情忠贞在陈月娥面前硬撑的人。   最开始时,陈月娥也曾被一个口不离妻子情意的文弱书生打动过。   瞧着书生说起妻子满眼深情,望向自己心如盘石时的样子。她甚至动了放那书生还家,成全他与妻子团聚的念头。   却不想,陈月芸出现后,只是不屑的说了句“切,不过是个怕老婆的孬货!”   那原本为了维持对妻子的忠贞,连死都不怕的书生,当时便变了脸,疯了一样,主动的抱上了自己便开始上下其手,丑态毕露。   陈月娥冷眼瞧着那个她费尽了心机引诱,都不肯逾礼的呆腐书生像条疯狗一样缠住自己,乱啃,耸动。心底里对爱情本就不多的那点崇敬的善意,也灰飞烟灭,消失的丁点不剩。   心没了爱情的位置,陈月娥换男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换男人换得多了,她对于如何更快的将男人弄手,便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手法。   其中,她觉得最有趣的便是眼瞧着一个自诩深情的有妇之夫,在自己的一句“怕老婆”之后,化身为红眼的恶狼,将自己折腾成一汪春水。   陈月娥在使出自己的刹手锏之后,满心期待的等着宋公子狂暴的激情,却不想玄皓不仅没怒,反而很坦然的承认了。   陈月娥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不以怕老婆为耻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竟然是宋公子这样一个完美到足以令天下女人跪拜的男人。   陈月娥一想到将面前这位谪仙一样的男人收服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容貌平凡到替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女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她挑衅的望了眼屋内。   “如梦苑”的客舍虽简,却也分了里外间。   里外屋的中间有帘相隔,立在屋门处根本什么都瞧不见。   玄皓自觉刚刚自己的话已然说的差不多了,不想再在陈月娥的身上浪费时间,便望了眼手中的碗,道“在下这就去把姜汤交给小七,陈小,姐请回吧。”   陈月娥听到玄皓变相的撵自己走,便挑眉,笑道“宋公子就不怕,月娥在这姜汤里下药?”   姜汤里下药与否,对于玄皓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他压根就不认为,自家娘子需要喝驱寒的汤。   当然,玄皓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根没必要给说给送姜汤的陈月娥听。   “陈小,姐说笑了,小七从不与人结怨,与陈小,姐更是初见,陈小姐,姐没事害她做甚。”   玄皓不想在自家娘子犯忌困时在陈府里生事,只得耐着性子的同陈月娥说了句类似玩笑的客套话。   陈月娥闻言,盯着玄皓的脸,道“公子可曾听说过怀璧其罪?”   她的话落,玄皓还没的开口,便听得屋内的传来扑通一声响。   玄皓担心屋内的孟灵兰,顾不得陈月娥,飞快的跑回了屋内。   陈月娥眼瞧着玄皓端着姜水冲到了屋内。   心里有堵得慌,恨的想要直接冲进屋去,与孟灵兰躺于一处,宋公子好好的瞧瞧什么叫美人,什么叫温香软玉。   忿然的望了眼屋内,确定屋内的宋公子正在手忙脚乱的照顾他家的娘子,陈月娥才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孟灵兰听到陈月娥转身离开的脚步声,才猛的睁开眼,挣着就要从玄皓的身上下去。   玄皓由她挣着,即没有松手也没动。   孟灵兰挣扎半晌,见玄皓即不松开,也不收紧,甚至连声都不出便有些意外,忍不住抬头想看看他倒底在想什么。   “别乱动!”   孟灵兰的头才抬了一半,便听了玄皓微沉的声音。   她一惊呆在当场,心里突然忆起玄皓曾在一个令人极度尴尬的时候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她立时觉得血液上涌,面红耳赤,身体动也不敢动,眼睛却忍不住的想要瞄向玄皓身体的某处。   玄皓低头瞧着孟灵兰僵着身体,红着脸,两眼下瞟,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忍不住促狭道“娘子看到哪去了?”   孟灵兰原本就羞臊,心虚,被玄皓点破了意图,身体更僵,面色更红,嘴里却硬着道“夫君不放手,小七身体动不了,眼睛动动还不成啊?”   “成,成,娘子的眼睛想怎么动动都成!”   玄皓口里说着,一手锢着孟灵兰,别外一只手就要去撩锦袍的下摆。   进屋时孟灵兰跌在地上,玄皓直接抱着孟灵兰坐到了床边,那锦袍便被孟灵兰压在了身上,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现在,他去撩锦袍的下摆,无异于要将两人的接触变得更加的密切。   孟灵兰心下立时有些慌乱,想也没想,一把便捉住了玄皓的手腕。   玄皓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着孟灵兰,满面疑惑“娘子,这是何意?”   不想让他的身上的某处与自己离的太近,这种理由孟灵兰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还请夫君,先放小七下去。   若是将衣摆硬从小七的身上扯出,怕是会令衣料受损。”   孟灵兰说的煞有其事,玄皓盯着她,道“娘子只是怕为夫会伤到衣服?”   孟灵兰心虚不敢与玄皓对视,低着头道“换洗的衣服也不知道被小七落到哪里去了。   若是伤了衣料,夫君连件替换的衣服都没有了。”   “即然只是担心衣料,娘子脸红做什么?”   妖男突来的话令孟灵兰忙抬手挡上了自己脸了。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唇角轻弯,抬手却一把捉住了孟灵兰的腕子。   孟灵兰只觉得腕上一紧,心下一惊,抬首便望向了玄皓。   玄皓手指轻搭孟灵兰的脉腕,眉头微拢,神情严肃而认真。   孟灵兰不知道玄皓又在搞什么把戏,想要开口问他,却被他沉重的表情给惊到了。   悬着一颗心盯着玄皓,根本连大气也不敢出。   玄皓手指轻扣着孟灵兰手腕,面色越来越沉。   孟灵兰等了半晌,见玄皓按着自己的脉腕连声都不出,她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夫君号完了没有?”   她努力的令自己的声音如常,压下了心底的那抹不安。   玄皓闻声,抬起头来,望着孟灵兰半晌,吊得她心下慌乱,才突然笑道“为夫的演技不输娘子吧!”   玄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孟灵兰一愣,很快的便想明白了,他这话是怪自己刚刚装昏吓他。   孟灵兰觉得有些冤,想嗤玄皓不识自己替他解围的好人心,却又觉得身下触感不太对劲。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两道秀眉皱了起来,忙道“娘子吓为夫一次,为夫也吓娘子了一次。咱们扯平了!”   “当真?”   孟灵兰口里说着,一咬牙,腰臂便向着玄皓的身体用力的贴了过去。   玄皓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娘子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娘子身体僵硬,顶着一张红的透血的脸,忿然的瞪向自己。   “那个——”   玄皓觉得自己实在是冤得慌。   虽说活了八百年,自己也不过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妖。   娘子刚刚那一下硬碰硬,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自己这种几百年都不得释放的男人啊!   孟灵兰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出那样大胆出格的举动来。   她臊的根本心下起火,根本就不给玄皓辩驳的机会,忿然的盯了玄皓一眼,抬手便去扯玄皓锢住自己的手臂。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委屈的都现了水意的眼睛,自己的一腔委屈,化为心虚,忙松开了锢着孟灵兰的手臂,由着她从自己的身上挣脱下去。   孟灵兰两脚在地上立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了与玄皓的距离。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像避瘟疫一样,防备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懊恼。   连日来娘子为自己吃醋泛酸的反应,令他做事有些过于急燥轻率了。   “那个……娘子听为夫解释”   迎着孟灵兰防备的目光,玄皓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得把刚刚的事情给解释情楚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话时,孟灵兰的目光不觉得瞟向了玄皓的那个不太听话的地方。   玄皓有些尴尬的坐在床边,下腹处可见明显的凸起。   孟灵兰的眼在触见那硌到自己的地方时,如被雷击,猛然惊醒,慌乱的低下头,以手指着玄皓的那处,道“那……那个……”   玄皓见自家娘子根本就不敢看向自己,抬手便要将那处遮起来。却觉得自己是在欲盖弥彰,作罢了。   孟灵兰那个了半天,终于敌不过心下羞臊,恼的咬着嘴,不想再搭理不知厚脸皮,不知羞臊的玄皓。   玄皓见自家娘子立在床前,气咻咻,委委屈屈的看也不看自己,起身便立在了床下,以手撑着她的肩让她看向自己。   孟灵兰忘不了玄皓刚刚硌疼了自己,一颗心乱砰砰的,别过头就是不想理他。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哭笑不得,道“娘子,刚刚的事,真的不怨为夫!”   孟灵兰见玄皓到了现在还想抵赖,转过头,气咻咻的瞪着他道“不怨夫君,难不成,还怨小七不成?”   她只是气急的反驳一下,不想玄皓这个男人竟然小鸡啄米一样的点起来头。   孟灵兰心下更气了,她忍不住冷笑道“夫君总不是想说,小七美若天仙,大罗神仙见了也能生出凡心吧?”   说话时,孟灵兰的眼前不觉浮起了陈月娥那张娇媚的脸,耳边更是响起了她令人骨酥的声音。以至于她将讥嘲的话,说的有些尖酸。   玄皓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孟灵兰,道“让大罗神仙为了娘子思凡好像有些难度。”   孟灵兰听到玄皓毫不客气的评价自己的长像,忍不住酸道“夫君何不直说小七生的不如陈家二小,姐美?”   “陈家二小,姐是挺美。”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的心直接掉在了谷底。   “可惜……”玄皓突然话音一转,令孟灵兰的心下紧,抬头盯着玄皓眸眼内隐有希冀的光亮升316幻境   “可惜……”玄皓突然话音一转,令孟灵兰的心下一紧,抬头盯着玄皓,眸眼内隐有希冀的光亮升起。   “可惜什么?”   孟灵兰的急切追问,令玄皓颇为自傲的扬起了下巴。   “可惜,她的那幅皮囊与为夫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似为了佐证自己的话,玄皓的脸向着孟灵兰的眼前又凑近了几分。   玉色无暇的面庞上,眉黛如远山,眸亮似寒星,鼻挺似玉雕,唇红若涂朱。   面前这张脸纵使瞧过再多次,孟灵兰也无法抑制心底的悸动。   “砰砰砰”孟灵兰的心跳在夜里听起来极响,惊得她忙用了最大的自制力,将目光从玄皓的脸上移来,盯着他那双润泽的唇瓣,抿了抿了自己的唇,有些艰涩的开口。   “小七的容貌,远不及陈家二小,姐!”   “为夫知道!”   玄皓答的理所当然,毫不迟疑。顺溜的孟灵兰紧紧的抿住了自己的唇,心中一阵失落,慌乱。   自己是孟灵兰,为什么会对妖男的看法如此的在意?   孟灵兰狠狠的咬痛了自己的唇,唤回属于孟灵兰的理智。   玄皓紧紧的盯着孟灵兰有些泛白唇,觉得心下有些痛,忍不住以指尖覆了上去。   孟灵兰只觉唇上一片苏麻,惊得抬头来,防备的瞪向玄皓。   玄皓瞧见孟灵兰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的望着自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   他也不解释,收回手指,拂上了自己的唇。   孟灵兰眼瞧着玄皓手指离开自己的唇,拂落到他自己的唇上,一脸回味的样子,便觉得身上的血液沸腾,两颊生燥,心慌意乱。   玄皓见自家娘子的情绪被自己的行为所左右,心下满意的移开自己的手指,盯着她又臊又恼的一张脸,极为认真的开了口。   “娘子觉得,陈月娥与红裳相较,孰美?”   孟灵兰见玄皓竟然同自己讨论起两个明显要比自己美许多的人,谁更美一些。心里便有些忿然,她真想指出玄皓此举的残忍。   可是,话到嘴边便被她给咽了下去。   她不停的提醒着自己,自己是孟灵兰,一个不应该与万妖之主有过多牵扯的清一派弟子。   玄皓见自家娘子微有迟疑,脸便向着孟灵兰的方向凑了过去。   孟灵兰微微后仰,侧头,拉开两人的距离,很诚实的答道“自然是红裳姑娘。”   “那红裳与媚姝呢?”   面对玄皓的步步紧逼,孟灵兰似乎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心头一颤,她忍不住望向他。   玄皓的眼眸紧紧的凝在孟灵兰那张强掩惊喜,又隐含期待的脸,自顾自的说道“媚姝号称青丘第一美人。想必,娘子没有什么异议吧?”   在亲见过媚姝生的有多美之后,孟灵兰对于玄皓的话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她紧盯着玄皓,对于他左顾言它,不肯痛快说说出心里话的行为有些不满。   “夫君想要说什么?”   对于自家娘子迫不及待的反应,玄皓忍不住伸手去摸她那张不算顶美,却足以打动自己的脸,却被她避开了。   面对自家娘子的防备,玄皓有些讪然的收回手,道“只是摸摸,都不成吗?”   不成!   孟灵兰在心里说着,口里却岔开话题,道“夫君还没有回答小七,媚姝,红裳与陈家二小,姐美不美,倒底有什么关系呢?”   “娘子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玄皓盯着孟灵兰的眼睛,似从那里一眼望进了她的心里。   孟灵兰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下悸动之余,突然极为强烈的想想要亲耳听到玄皓亲口说出答案,   “小七又不是夫君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夫君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娘子当真不知?”   面对玄皓的问追,孟灵兰咬住了话头“夫君不说,小七上哪知道去?”   “唉!”   玄皓闻言突然叹了口气,弄得孟灵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盯着他,道“夫君为何叹气?”   “伤心!”   玄皓答的言简意赅,孟灵兰见他故弄玄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酸他道“哈……,天下美女何其多,偏偏夫君一个没有娶到。确实值得伤心。”   半夜三更没觉睡的孟灵兰确实困极了,哈欠打出来困意便也压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低浑浑的,硬撑着才算没有保持了一点点气势。   玄皓眼见着自己家娘子困的抬不起眼皮的样子,心痛不矣,忙伸手去扶她。   “再美,也不如娘子看着顺眼。娘子快睡吧。”   原本的深情的告白被玄皓说的极为的仓促,孟灵兰打了个哈欠不,口里含含混混的说着“不用”手一挥搪开玄皓的手臂,撑着眼皮望了瞄他一眼,便摇摇晃晃的冲到床边,扑到了床上。   玄皓被孟灵兰搪了一下,便也没有坚持。眼瞧着孟灵兰完全没有形像的趴在床上,摊成大字,他才上前,轻轻的喊了声“娘子?”   “嗯”   孟灵兰有些不耐嘟嚷一声,身子一翻,两条腿收到床上,人向着床里紧紧的团成了一只虾子。   玄皓坐到床头,欺身探视着孟灵兰几近熟睡的小脸,轻声道“衣服捆的慌,为夫帮娘子脱了?”   口里问着,他的手便伸向了孟灵兰的腰间。   孟灵兰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发觉腰上多了只手,吓的一下激灵,捉手,坐起,睁眼一步呵成。   “你……”   孟灵兰迷蒙的眼里倒着玄皓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嘟哝一声,心下一安,人又倒在床上。   玄皓望着对自己毫无戒心,呼呼沉睡的孟灵兰,微扬唇角,复又轻蹙眉收,若有所思。   孟灵兰看到玄皓那张脸之后,便彻底的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突然听到有人轻轻的喊她。   “孟姑娘……”   “小七……”   谁?   谁在那喊?   孟灵兰只觉得入耳的声音极为的耳熟,猛的自床上坐了起来,四下张望。   “是谁?是夫君吗?”   随着她的问询之声,远处缥缈的呼唤声突然消失了。   天地俱白,四周一片静籁。   没了玄皓身躯可以依靠,孟灵兰的心里突然盈起了未知的恐惧。   她绷紧了身体,手间捏着自己最拿手的‘玄女驱魔诀’,一双眼眸机警的扫量着床外的世界。   “孟姑娘……”   “孟姑娘……”   “小七……”   远处的声音又透过白雾穿了过来,勾得她的心气有些浮燥。   孟灵兰知道,这里没妖男可以依靠,闭眼深吸了两口气很快的分析出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被人下套,引到了幻境里了。   若在以前,孟灵兰有大把的法子可以试着打破幻境脱身。   现在,她身无修为,手无法哭,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等着玄皓发觉自己的异常,把自己给唤醒。   二,寻到幻境的源头,弄清是谁把自己相到这里来的,目地是什么。   等着玄皓来救自己,显然有些太过被动了,孟灵兰有些等不得。   她闭上眼,屏着气息,竖着耳朵,静静的等着那唤声的再次响起时,飞快有确定了方向。   坐在床上稳了稳心神,孟灵兰离开床,便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白茫茫的世界里,即看不清脚下的路,也没有景物可做参照,孟灵兰走的一脚高,一脚低。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那呼唤声依然瞟渺,好似在天边,又是在耳际。   孟灵兰觉得自己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便干脆立在了原地,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问道“倒底是谁,在那里故弄玄虚?”   “是我啊!孟姑娘听不出来吗?”   回答她的终地不在是那声似真似幻的瞟渺之声。   孟灵兰听着那带着些微失望的声音,一惊,白公子三字差点冲口而出。   她牙用力的咬破了牙尖,精神一震,对着那发声的地方道“这里鬼气糟糟,小七可不敢随便认亲。”   她的话声才落,对方便发出了一声长叹“唉……”   悠长的叹息震得孟灵兰身周的白雾荡了,而后如潮水一退向了远处,露出了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身影。   男子身背对孟灵兰,生的身形挺拔,猿背蜂腰,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端是傲然的君子之姿。   孟灵兰望着面前那曾令她无数次暗然心动的背影,抿了抿唇,吞下了咬舌时沾到唇上的血迹。   品着口里淡淡的血腥之气,孟灵兰终于将一腔恼怒都凝在了一句质问的话里,。   “耍人很好玩吗?”   男子闻声,慌忙转过头来。   墨眉,星眸。纵使早有心里准备,孟灵兰依然望着面前这张俊美的笔墨难述的俊脸,有一瞬的恍忽。   男子望着孟灵兰,有些慌乱的替自己辩解道“我……我,七郎只是想给孟姑娘一个惊喜!”   “惊喜?”   孟灵兰扫视着四周空茫的天地,最后将扫量的目光落到了男子的身上。   “阁下所谓的惊喜,便是把小七困到这里,瞧着你装神弄鬼?”   怕自己会被那张脸分神,孟灵兰紧紧的盯着男子领口的暗纹,冷笑出声   男子听着孟灵兰疏离的声音,显然有些受伤,急切的说道“孟姑娘,你听七郎解释……”   孟灵兰望着面前唱念俱佳的人,道“阁下有什么解释,小七倒还真的想听听。”   男子见她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有些委屈道“孟姑娘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个阁下的称呼七郎?”   对于他的请求,孟灵兰道“若是阁下,可以把事情解释的一清二楚。小七自然不会再称阁下为阁下。”   得了孟灵兰的话,那男子忙道“七郎原本想着寻到玄静再来找孟姑娘的。”   听面前的男子张口就称那披了自己皮的玄静为玄静,孟灵兰冷笑道“原来是姬公子啊!”   “姬公子?”男子面有疑惑的望着孟灵兰道“什么姬公子?七郎怎么不明白孟姑娘在说什么?”   他说不明白便不明白吧,孟灵兰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她直接问道“阁下是怎么认出玄静的?”   “她自己亲口告诉七郎的啊!”   听着男子煞有其事的解释,孟灵兰道“玄静为什么要告诉阁下,她是谁?”   “这个……”   男子面上有了难色,似有什么难以启口。   “这个什么?总不会是……阁下表达了自己对玄静的爱慕。然后,她便忍不住把真实身份告诉阁下了吧?”   男子见孟灵兰在那里胡编乱造,便有些急了,道“不是姑娘想的这样!七郎怎么可能倾慕玄静那种心思歹毒的女人!”   不管面前男子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孟灵兰都觉得他对于玄静的评价到是极为准确。   “玄静即然心思歹毒,她又为何同阁下自暴她的真实身份?”   面对孟灵兰的逼问,男子犹豫一下,才道“那日七郎……七郎喝多了……”   男子说话时小心翼翼的,偷偷的瞄了孟灵兰两眼。   孟灵兰听了男子的话,再瞧着他的反应,便很了然的帮他说道“阁下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   “嗯”男子承认了孟灵兰的猜想,忙着解释道“其实,七郎什么都没作,就。只是……只是亲了她一口,然后便发觉她不是姑娘了!”   孟灵兰听着男子的解释,心下羞恼,忍不住驳他道“小七怎么不知道,自己与阁下熟到,只亲一口就能辩出真假的地步?”   面对孟灵兰的步步紧逼,男子忙道“她太热情了。”   孟灵兰毕竟是女子,纵使心底里对男子有再多的怀疑,在听到这句回答之后都不好意思问出去了。   男子见孟灵兰立在寻里不再搭理自己,忙又解释了起来。   “七郎并不是真的想要冒犯孟姑娘,实在是那日的酒,太浓了。七郎一时冲动,才……才……才想亲姑娘。”   男子将话说完,见孟灵兰并没有羞恼的拂袖而去,便又道“七郎见孟姑娘没有推开七郎,心里大喜,只道是孟姑娘心里也一直有七郎。后来……七郎酒一醒便发觉姑娘的反应不对劲,才从玄静的口里套出了她的真身。”   男子说的像模像样,以至于孟灵兰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317情急   男子说的像模像样,以至于孟灵兰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男子见孟灵兰眉头轻皱,心神动摇样子,连忙又道“七郎听闻玄静害了孟姑娘,夺了孟姑娘的身体。便想着将她带到姑娘的面前,由着姑娘处置。”   “不成想,却被她半路逃脱了。”   “七郎追了她一路,眼见着她翻进陈府的院墙,消失了。”   “陈府怎么说也是江湖四大世家,七郎不敢轻易闯入,正犹豫着以什么样的理由进到陈府,便瞧着。孟姑娘跟着陈府的二小姐进到了府里。”   “七郎总觉得,玄静来这陈府的目的不简单,心里不放心孟姑娘,便跟了进来。”   孟灵兰两眼落在男子的面上,静静的听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这是哪里?”   男子见孟灵兰同自己问起当前的处境,只当是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忙道“这里是如梦之境!”   “如梦之境?”   孟灵兰秀眉轻拢,忍不住将男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男子见孟灵兰不解,便又解释道“是啊。这里就是那株‘如梦’花制出来的幻境。”   男子殷勤的解释,让孟灵兰相信,从他的身上肯定能寻到突破口。   “即然是假水仙制造出的幻境,为什么宋公子没在幻境里?”   即然男子连‘如梦’花都知道,定然也知道自己是与妖男在一起的,是以孟灵兰才有如此一问。   “因为,如梦困的是”男子话音一顿,身体前倾,一双眸色灼亮迫人的眼盯在孟灵兰的面上,“有情人”三字被他咬的异常的清淅。   纵使心底里早就窥破了男子的表相。   孟灵兰的心,仍因面前这张过于俊美而深情的脸,国为着那句“有情人”而微微轻颤。   男子捉住孟灵兰情难自抑的一瞬,探身,紧紧的捉住了她的手。   “孟姑娘”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微微的发抖。   “有事?”   孟灵兰避开男子的目光,不太自然扯扯唇角,便想将自己的手自他的掌心抽。离。   “孟姑娘”   男子的声音明显的有些暗哑,收臂就想将孟灵兰拉到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心底抗拒,阻止他的亲近。   “别……”   “别什么……”男子似被孟灵兰抗拒的反应激怒了,一个用力便将她扣在了自己的胸前。   男子生的与妖男一般无二,孟灵兰却无法从身后的胸膛上感受到半丝的安稳。   她自知自己绝不是男子的对手,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口里嘟嚷了一句。   “你弄痛我了。”   若是白七郎,根本就不会弄疼她。   若是妖男,听到她的报怨一定会松开手,忙着帮她查看两下,再吹两口气,借机轻薄一下她的肌肤。   面前的男子着一张与白七郎,妖男一模一样五官,穿着与白七郎一般无二的雪白袍子。听到孟灵兰叫痛,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头搭在她的肩上,将脸贴上她的脸侧,斜睨着她有些僵掉的脸,道“孟姑娘,不是早就想让七郎这样做了吗?”   孟灵兰听着男子极为自负的话,只觉得心底恶寒,讪然道“公子怎么会,如此想我?”   “难道不是?”   男子口里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的直起身子,两手撑住孟灵兰的肩,扳过了她的脸。   “姑娘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妖怪头子了?”   男子的声音陡然变高,惊得孟灵兰的心如打鼓一般,乱乱惶惶的,只盼着妖男早点发觉自己的异常,救出自己。   见孟灵兰不答,男子那张俊如谪仙的面容突然现了痛苦的神色。   “都怪七郎,都怪七郎!”   他猛的松开孟灵兰的肩头,两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皮,满面懊恼,痛苦。   男子的情绪变化太快,孟灵兰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懵了。   她盯着男子那布满痛苦的神色的面庞,心里揪痛,忍不住抻手,捉住了他的两只手腕,阻止他虐待自己的头皮。   男子猛然抬头,盯着着孟灵兰那双写着关切的眼眸,大喜过望,俯身就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眼见着男子的唇就要贴上来了,孟灵兰陡然回过神来,慌忙别过头,避开他的亲近。   男子见孟灵兰不愿接受自己的亲近,猛的将手腕自己孟灵掌中抽,出。一手捉孟灵兰的两只手腕,一手按紧她的后背,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的胸口猛的撞上男子的胸口,微微吃痛,心底里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猛然抬头,盯着男子出声喝问。   “你要做什么?”   男子皱眉盯着孟灵兰那张带着戒备,隐着不安的脸,道“即然,孟姑娘喜亲厌旧,为只妖,不再喜欢七郎了。七郎又何必苦守?想必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孟姑娘才能弄明白,自己心里喜欢的是七郎,还是七郎的替代品。”   男子说的极为自负,孟灵兰微微有些恍神的一瞬,他那张俊脸又猛的凑了过来。   孟灵兰大惊,想要推开他,手被他钳制住了。   想要后退避开,身体又被他的手臂给圈禁住了。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情急之下,孟灵兰顾不得许多,猛的抬腿以膝盖踢向男子的裆处。   因为男子那张脸,孟灵兰下不了死手。却也不曾想,男子顺势夹住了她的腿,令她动弹不得。   “你……”   孟灵兰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的脸便猛的压了下来,她只能努力的偏过头,令男子的唇落空,险险的滑过了她的唇角。   男子见孟灵兰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手臂上滑,从她的背问滑到她的后脑,扣紧,强迫着她面向自己,然后又亲了下去。   这一次,孟灵兰无技可施,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   “砰”   孟灵兰只听到一声闷响,便觉得身体被人狠狠的推了出去。   陡然遇此惊变,孟灵兰如今的身体,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暗道一声不好,她只能努力的将头埋向了胸口。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她的身体直直撞入一具宽阔的胸膛,停了下来   孟灵兰腰上一紧,被人护住,心下大喜,便喊了声‘夫君’。   身后那具身躯明显为着她的喜言于表的一声“夫君”而微僵,孟灵兰心陡然提起,不敢轻动。   “玄玉,是我。”   孟灵兰听到那声带着些许失落的“玄玉师妹”,心神一震,连忙转头,望向来人。   温润笑的意,关切的眼神。   身后之人,赫然正是清一派的大弟子,玄风。   孟灵兰望着玄风那张永远是一派温和的脸,心头一喜,正要相认,突然想起一事,心下一凛。   “多谢玄风道长救命之恩!不知刚刚那人,哪里去了?”   孟灵兰口里问着假白七郎的下落,便想借机挣开玄风的钳制。   玄风见孟灵兰并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师妹玄玉,神色便有些暗淡。   “这里是幻境,那人受了为兄的一掌,应当以回到来处了。”   “哦”   孟灵兰听着玄风的解释,应了一下,便望着他问道“玄风道长,怎么也进到这幻境里来了?”   玄风听孟灵兰一口一个玄风道长的称自己,面上便现了苦笑。   “玄玉师妹竟是不肯与为兄,相认了吗?”   孟灵兰有些不忍看玄风那张失落的脸,低头,垂眸的问道“小七何时成了玄风道长口中的玄玉?”   玄风眸色深深的望着孟灵兰,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铜镜便递了过去。   孟灵兰望着玄风手里的那伏羲鉴妖镜,心里一动,盯着他唇角翕动,最后说出来的却是“玄风道长拿面乾坤镜出来是,是什么意思?”   玄风见孟灵兰对于自己手中的铜镜如此抵触忙道“为兄没别的意思,你照照,就明白了。”   孟灵兰从玄风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接过镜子,端详着上面的花纹仍不肯照脸。   玄风见孟灵兰对自己的镜子满是戒意,便道“玄玉师妹不是总说要弄个伏羲鉴妖镜那样的铜镜当镜子用吗?为兄前些日子得了空儿,便弄了这个,你看看,好用不好用?”   孟灵兰听到玄风口里说出自己当初的戏言,心里一动,低头便细细的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镜子。   镜子的大小,花纹与伏羲鉴妖镜一模一样,只是在镜中龙头的下端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兰’字形花纹。   孟灵兰望着那‘灵’字,心中悸动,抬起头来,望着玄风那张满微带笑意,与期待的脸,情难自抑的问道‘这当真是师兄为玄玉做的?’   玄风听到孟灵兰终于开口喊了自己一声师兄,笑道“看来为兄,竟不如一面镜子。”   孟灵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不总说,灵兰轻信它人的性子不改,早晚会着别人的道吗?师兄现在能放心了吧?”   玄风听着孟灵兰的辩解,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就你总有理。”   孟灵兰认下了玄风,心多少安稳了下来。   她望着周围退了白雾,不见边界的空茫,好奇的问道“师兄怎么也跑到这幻境里来了?”   听到孟灵兰问起,玄风的眉心便蹙了起来。   “为兄被管家带到客舍后,心里挂念玄灵,不知她可曾追上了宋公子与你。”   “又担心你同着那位像极宋公子的公子被钟家追杀,无法入睡寐,便想着起来吹吹风,透透气。”   “谁想,为兄刚推开窗子便瞧见了一道人影从眼前飞了过去。”   “为兄瞧着那身影有些眼熟,又怕觉得他深夜出现在陈府不简单,怕是有事,便追了出来。”   “追来追去,为兄也不知道追到了哪了,只见了一片白雾,不辩方向。”   “为兄以为着了别人的道,正要寻找出路,隐隐听到师妹与人说话的声音,便赶了过来。”   玄风将前因后果解释一番,孟灵兰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她实在想不出背后之人将自己与那个假的白七郎入到幻境里,却又为什么在假白七郎快要得手的时候,又把玄风师兄给引了进来,替自己解围。   “师兄可有瞧出那人影,像谁?”   面对孟灵兰的疑问,玄风犹豫了一下,才道“好像就是刚刚被为兄一掌打跑的那人。”   假白七郎?   孟灵兰闻言,心思便是一沉。   玄风师兄素来稳妥,若不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轻易指证别人。   可是,那道人影当真是假白七郎吗?   孟灵兰记得,自己从幻境醒来时那假白七郎便开始故弄玄虚的呼唤自己了。   之后,他一直与自己呆在一处,试图迷,惑自已,根本就没空闲出去引别人进入幻境。   总总迹像都表明,那被玄风看成假白七郎的人影,根本就不可能是假白七郎。   不是假白七郎,会是谁跟他像到,令玄风师兄都无法分清呢?   妖男!   孟灵兰的脑海里突然窜出了妖男修然如竹与白七郎一无二致的身形。   心突然间悬了起来,涨鼓鼓的随时都要暴裂一般。   玄风瞧着孟灵兰面色突然间变得煞白,忙关切的问道“玄玉怎么了?可是想到那人的身份了?”   面对玄风的关切,孟灵兰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说其它,单就妖男拈酸吃醋的性子而言,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想通了,孟灵兰心里便有些愧疚。   自己夺了妖男娘子孟小七的身份,享着妖男对孟小七的好,竟然还要把他想成坏人。   孟灵兰觉得愧对玄皓,便更加强烈的想要寻出那人影的真身,弄清他们是不是针对玄皓而行。   想到针对玄皓的人,孟灵兰的心里猛然想起了一人。   青丘帝君,姬晔。   不久前他所化的白七郎以假乱真到,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   而那白七郎生的与妖男如孪生兄弟一般,若看背影怕是没有人能分出两人的区别。   孟灵兰一想到,玄风师兄是被姬晔引到幻境来的,心便提了起来。   她可不会傻到,认为姬晔是为了找人驱走假白七郎,替自己解围,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把玄风师兄给引到幻境中来的。   以着孟灵兰仅有的一次与姬晔打交道的经验,她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玄皓。   想到这里,孟灵兰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即然玄风师兄都看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妖男呢?   若是他听到了自己与假白七郎的那些话……   孟灵兰心下一凛,又觉自己紧张的过了,若是那时妖男到了幻境,姬晔根本就没必要把玄风师兄给弄进来。   想到自己刚刚与玄风师兄的对话,孟灵兰心头一紧,慌得差点喘不上气318解惑   想到自己刚刚与玄风师兄的对话,孟灵兰心头一紧,惊得差点喘过气来。   玄风眼见孟灵兰突然面色凝重,神情紧张的而慌乱的举眸四望,忙关切的问道“玄玉,怎么了?”   孟灵兰一想到,玄风师兄很可是被姬晔引到幻境里,是用来对付妖男的,心里便不觉得起了防备,不敢同他过于亲近。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四处瞧瞧。”   孟灵兰颇有些应付性的回答,明显令玄风面上的忧色更重了。   他抬手便按住孟灵兰的肩头,眼神关切的盯着她,道“有为兄在呢!玄玉心里担心什么,只管说出来。师兄,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孟灵兰的心随着玄风按住自己的肩头的动作便是一沉。   平日里,师兄与自己再亲,也不会如此的不顾礼法与自己有明显的肢体接触。   下意识的,她抬头望向玄风那张脸。   舒朗的眉目,关切的眼神,温厚的气度。   面前的人,确是玄风师兄,不假!   可是……   孟灵兰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却,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肩,望着自己肩头上的那只手,讪然的说道“师兄,可不可以……放过……玄玉的肩。”   玄风闻言,似才注意到了孟灵兰脸上的不自在,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为兄没有弄痛玄玉吧?”   眼见着玄风师兄一脸关切的就想扯开自己的衣领,帮自己查看一肩头的情况,孟灵兰吓的忙捂紧了自己的衣领。   “我没事,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玄风见孟灵兰一付防贼样的防着自己,神色不觉有些失落。   “是为兄唐突了”   孟灵兰自然听出了玄风道歉声中隐现的失落之意。   只是,她心里挂念着妖男,实在不敢在这明显是个陷阱的幻境中与玄风有太过亲密的表现。   玄风见孟灵兰闭口不言,只是牵勉的冲着自己笑了笑,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为兄寻了这么久,好容易才见到师妹,心里难免有些过于激动了。”   “一时情难自控,才唐突了师妹。”   “想必,师妹不会怪罪为兄吧?”   孟灵兰听玄风一口一个师妹的喊着,便不敢与他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说一句“怎么会”之后,便问起了这‘如梦之境’的破法。   “这个……”玄风面上明显也有了难色。   孟灵兰见状,忙追问道“怎么,这幻境很难破解吗?”   玄风望着一脸紧张的孟灵兰,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见孟灵兰皱眉不解的样子,他便主动解释道“这幻境即然是由那‘如梦’花所发动,只要将花毁了,幻境自然也破了。”   “只是……”   其实孟灵兰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即然玄风要同自己卖关子,她自觉应该配合一下。   “只是什么?”她追问的极为急切。   “只是,这如梦花在幻境之外。而,师妹与为兄,却被困在幻境里面,想要毁它,只是怕是不容易啊。”   “那……就不能传信给幻境外面的人吗?”   “能”玄风答的极为笃定。   孟灵兰知道玄风师兄有这个能力,却还是因他笃定利落的回答而感到了意外。   若没有意外,此时的玄皓应该还呆在‘如梦苑’内,与那假水仙共处一室。只消玄风师兄一道符信过去,他便可以毁了那‘如梦’,轻而易举。   只是……   孟灵兰望着玄风那张永远透着温和的脸,对于要不要传信给玄皓,有了一丝犹疑。   玄风见孟灵兰神情纠结的盯着自己,忍不住笑道“师妹,是不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孟灵兰听到玄风的问话,忙收回自己的心神,也笑着回应道“这里天宽地阔,又没有恼人的声响,倒是挺适合睡觉。”   孟灵兰口里说着,直接席地而坐的坐到了地上,并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还真困了。”   玄风瞧着孟灵兰哈欠连天的样子,忙解下自己的外袍,就要披到孟灵兰的身上。   “披上这个,省得凉。”   孟灵兰现如今最怕的,就是被玄皓发觉自己与别人有所牵扯。   眼见着玄风只着中衣,将外袍披到自己的肩上,她忙拒绝道“不用了,这里不冷不热,又无风无雨,只这样呆着,才舒服。”   玄风见孟灵兰不肯用自己的衣袖,手便不由得攥了起来。   “为兄的衣袍你不肯要,却为什么肯接受宋公子的衣袍?”   孟灵兰一听玄风明显带着醋意的话,心便悬吊,鼓涨起来。   “宋公子是小七的夫君。”孟灵兰尽量的放平了语气。   玄风显然也清楚她说的是事实   “可是……”   孟灵兰根不给他可是下去的机会,道“宋公子救了小七的命。”   玄风闻言沉默了。   孟灵兰松了口气,她只是想赌一把。   没想到赌对了,幻境里的玄风师兄还保持着他的理性。   望着玄风明显有些黯然的神情,孟灵兰的心底纠结得难受。   她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才不会生出事端。   玄风沉默半晌,突然单膝跪地,直视着孟灵兰的眼睛,反问道“救你一命,又如何?他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孟灵兰不想与玄风讨论自己与玄皓的感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答的避重就轻。   “所以,你就要这了所谓的恩情,对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以身相许?”玄风面色沉痛,声音尖利。   孟灵兰见玄风明显失了常态,心里一慌,本能想把他从自以为是的牛角尖中给拉出来。   “恩情,也是感情。”她提醒他。   “可是,恩情并不是爱情,他并不爱你!”   从一向瘟厚守礼的玄风的口中里吐出‘爱’这样的字眼,孟灵兰心神一震,突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微垂眼睑,遮下内心的慌乱,孟灵兰的声音依然克制,而平静。   “你不是他。又如何知道,他不爱小七?”   玄风见孟灵兰心虚到说话时都不敢看向自己,原本绝望的感情,便似亮起了一线生机,他不肯错过。   “因为,出现在这阵里的人,是我,不是他!”   他说的笃定而自豪,令孟灵兰忍不住抬头望向他。   刚刚那个假白七郎也说过类似的话。   “如梦之境困的是有情人”   孟灵兰还清楚的记得,说出这句话时,那假白七郎的神情令人多么的心动。   假白七郎的话,孟灵兰并不也全信。可又觉得,他的话也未必全假。   比如这幻境专困“有情人”这点,孟灵兰便是信了。   是以,当玄风说出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时,孟灵兰的头一反应,便是震惊,慌乱。   “那个——”   她望着玄风随时都要压过的那张脸,强自镇定的说道“刚刚那人说出来的,多半是骗人的。”   “关于如梦之境的,却是真的!”   玄风欺身便按住了孟灵兰的肩头。   孟灵兰此时坐在地上,被他一按根本就动弹不得。   “疼啊!”   面对那张迫人的脸,孟灵兰皱眉,瘪嘴突然撒起娇来。   在玉清峰上时,每每师父要师兄代为督察她的功课,她用这招往往能得到法外开恩。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玄风见她吃痛,忙松开了她的肩膀。   孟灵兰心下一喜,还来不及给玄风带两顶高帽,便觉腰,肩一紧。玄风以手臂圈住她,将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一愣,之后便开始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给挣出去。   玄风性子温和,手臂上的力道却是极为霸道。孟灵兰用尽了全力,也没把他的手臂给推动半毫。   “师兄……”   事到如今,孟灵兰也顾不得在语言上与他划开界限了,一声“师兄”被她喊的软糯异常。   玄风闻言,身体有些微僵。   孟灵兰心下大喜,正要再接再厉的哄上两句,却觉得身上的力道更紧了,自己的胸口被玄风的胸口挤压的快出不来气。   硬的不成,软的也不成。   孟灵兰再也不敢尝试,安静的靠在了玄风的胸口,心下祈祷着妖男千万别在这种时候闯进幻境来。   “兰儿”   玄风脸贴着她的头顶突然轻声的呢喃一句,惊得孟灵兰忍不住皱眉,极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兰儿……”   就在孟灵兰确信是自己的耳朵因为紧张而出了问题时,头顶什么的的呼唤伴着一声叹息再次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孟灵兰身体发僵,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面前的玄风。   可是,她又不能不有所反应。   “小七与玄玉长的并不一样。”   面对孟灵兰的提醒,玄风明显的有些委屈,失落。   “在师妹的心里,为兄竟是一个只重皮囊的浅薄之徙?”   在孟灵兰的心里,大师兄玄风从来都不是一个浅薄之徙。   他喜欢的是相貌平平的自己,就更谈不上是个重皮囊的浅薄之徙了。   “不……”   孟灵兰才一开口,猛的感受了玄风气息的灼热,惊得她连忙闭嘴,什么也不也说了。   玄风说完,见孟灵兰开口便驳,心里才喜,她却闭嘴不言。   其实,玄风心里也明白,让一直视自己为兄长的玄玉接爱自己的感情,需要时间。   若是没有白七郎的出现,若是她没变成孟小七,没有成为别的娘子,他愿意给她时间,多久都成。   “兰儿”他略略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头紧紧的盯着她,道“兰儿应该知道,为兄从不拿感情当儿戏。”   孟灵兰自是知道的。   玄风师兄生的一表人才,只不过是下山帮人除了几次妖,便引得诸多姑娘借口赏景,上香,不辞劳若的跑到玉清峰顶只为见他一面。   更有甚者还央了家中长辈,上山替自己同玄风师兄提亲。   但凡玄风师兄动了轻浮的念头,他也不至被别人安了个‘石头道人’的浑名。   正因为这样,孟灵兰才更加的不知道要如何的应对,才即不伤他的心,又不令他误会。   她心里正纠结着,猛然瞧见玄风的脸欺了过来。   她大惊,情急之下喝道“师兄,不可!”   话落孟灵兰便眼见着玄风那张脸飞了出去。   飞了出去?   孟灵兰惊的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娘子!”   孟灵兰的两脚还没有落稳,整个人便被一双手臂搂进了一具宽厚,温暧的胸膛。   身后传来的心跳令孟灵兰莫名的心安。   她稳了稳心神,扭头,望向身后的玄皓。   如画的容颜上挂着忧心的神色,孟灵兰心里还有些打鼓,不敢与他久视,转眸扫量一眼周围的环境。   眼前,靠墙一张大床,缎面的被褥在烛光下闪着丝质的光泽,看起来微乱,有人翻身的痕迹   身后,一张木桌,桌上一套汝窑的茶具闪着清幽的光。   越过木桌,一张长案靠墙而立,案头上一簇水仙立于碟中,青葱可爱,上面的花朵却是不见了。   “那‘如梦’……”   孟灵兰疑惑的将目光从案头水仙转到了玄皓的脸上。   “散掉了!”   玄皓答的简矮意赅,拥着孟灵兰便坐到了床边。   孟灵兰心里实在不喜被妖男当成孩子一样抱坐膝上。   “夫君”   她有些不太自在望眼玄皓位于自己腰间的手臂,想要让他放开自己。   “有事?”   玄皓盯着她,目光幽深的令她心虚,问得小心翼翼。   “小七还没睡醒呢。可不可以接着睡会?”   玄皓盯着她,答非所问“娘子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睡睡觉,就跑到地上去了?”   孟灵兰即然发现‘如梦’不见了,自然也就明白,是谁把自己给救出幻境了。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道“多谢夫君。”   “真的是谢,而不是怪?”   玄皓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将孟灵兰的心给扯得紧紧的。   “若不是夫君,小七今晚上的觉都要泡汤了。”孟灵兰根本就不给玄皓插口的机会,又道“夫君是怎么发现,小七被人给暗算了?又怎么看出来,那假水仙有问题的?还有,夫君是怎么毁掉‘如梦’的?”   玄皓对于孟灵兰的那点转以别人注意力的小把戏,早就了然于胸。   他眸色幽深的盯着她,听她讲完,便道“娘子先告诉为夫,娘子口里的师兄,到底是谁?”   “他对娘子做了什么,把娘子吓成那样?”   “娘子先替为夫解惑,为夫自然也会对娘子的问题,一一解答319打岔   面对妖男迫人的目光,成串的追问,孟灵兰心虚的侧头,讪笑着来了个矢口否认“那个……没有什么师兄啊!是夫君听错了吧?”   对于自家娘子一面说着只有心虚时才会用到的口头禅,一面矢口否认她曾主过的话,玄皓眸色变得幽深,不见其底。   “为夫听错了吗!”   玄皓疑惑的语气,肯定的语势,听得孟灵兰心虚不矣。   她抓着脑袋,皱着眉头,盯着玄皓的两脚,假意思索了一下,道“夫君确定,小七喊的不是师,师……石……石兄?”   “师……石兄?”玄皓挑眉,望着嘴硬如铁的孟灵兰,重复着她的话。   “是,是”   孟灵兰忙不迭的点着头,生怕慢一会,自己的诚信就会在妖男那里打折。   玄皓瞧着孟灵兰不会伪装,偏还兀自嘴硬的样子,叹了口气。   “唉……”   这声叹息,绵长而悠远,弄得孟灵兰反而一愣,忍不住抬头,正对上了玄皓那张似笑非笑,莫可奈何的脸。   他的脸太俊了,以至于孟灵兰硬把他无可奈何的神情,看成了宠溺。   心弦一颤,她就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问完,孟灵兰就后悔了,她连忙低头盯着自己的脚,突然‘咦’了一声。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懊悔的不敢看向自己,又在努力想将话头给遮过去的样子,又叹了口气“唉”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叹气声,心头一跳,身子一紧,眼望着地面,根本就不也抬头,更不敢出声。   “这地上的砖可有什么古怪,娘子瞧着便舍不得移眼了?”   玄皓的声音传入耳中,孟灵兰再不想说话,也只能说话了。   “这地砖烧的真好,铺在这里看着说不出来的舒服。”   孟灵兰纯属于没话找话的答着玄皓,依然不敢抬头。   玄皓见自家娘子用这种烂借口来回应自己,忍不住替自己报不平道“难道咱们家里的地砖就不好吗,看着不舒服吗?”   孟灵兰并不认为玄皓会为自己的话题所左右,她所做的不过是能拖一时,拖一时。   现在听着玄皓竟然委屈兮兮的与自己讨论起,他与孟小七的家里的地砖的好坏来,孟灵兰还真的感到有些意外。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仓梧的妖王宫里铺的是什么样的地砖。   不管怎么样,她决得自己顺着妖男去说准没有错误。   “苍梧妖王宫里的地砖,自然是极好的,看着比这个,还要舒服些呢!”   为了真实,孟灵兰努力令自己的语气欢快悦愉起来,却不想,换来了的玄皓幽沉轻笑。   “呵……呵……”   玄皓的笑声短促,令孟灵兰生出一股无力的懊恼。   若如今面前的是孟小七,或是自己再聪明一些,再细心些。都不会同玄皓说出那样愚笨的话。   她忙着想要补救望着玄皓那带着浓重失落的脸,唇角翕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玄皓笑罢,盯着孟灵兰那张心虚,懊恼的脸,声音寂寥。   “苍梧的妖王宫,是妖怪头子的住处,怎么可能有俗人才用的泥烧地砖?”   “苍梧的妖王宫,是妖怪头子的住处,怎么可能有俗人才用的泥烧地砖?”   孟灵兰的心里重复着玄皓的话,心里猛然一震。   俗人才用泥烧的地砖!   玄皓却在他与孟小七的家里用了泥烧的地砖。   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妖主,为了一个要什么没什么,连孟灵兰都没的搞清哪里值得妖男用情的孟小七,用俗人的地砖替她铺了个家。   孟灵兰突然想起了那个苍梧山间的小院。心里顿生感动,她低声道“夫君口中的家,是那个小院吗?”   “嗯。”   玄皓显然还在生她的气,应答的声音都是气呼呼的。   “那里的地砖,比这里的还要好上许多呢,小七很喜欢。”   听到孟灵兰的话,玄皓的眼眸立马就亮了起来“当真?”   “自然是真的。”孟灵兰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人的!”   “那就好,只要娘子喜欢就好了。”   眼瞧着玄皓的面上又现了喜色,孟灵兰心绪变得极为复杂。   堂堂一个万妖之主,为自己喜,为自己忧。可偏生,自己不是他的真娘子,孟小七。   玄皓见孟灵兰眸内情绪变幻,突然挑眉,道“娘子还没有告诉为夫,刚刚娘子喊的,到底是师兄,石兄,还是师石兄呢?”   孟灵兰没想玄皓竟然还没忘了这茬,她挠了挠脑袋。   “夫君刚刚一打岔,小七也忘了刚刚喊的是什么了。”   眼见着自家娘子把锅给丢到自己的身上了,玄皓心里叹了口气,很自觉的帮她扛下来。   “即然,娘子忘了,喊的是谁。想必,也记不起那人,对着娘子做了些什么吧?”   孟灵兰总觉得,以着玄皓的执扭性子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可是……   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玄皓的脸,见他的眼里并没有什么阴沉狡诈的光华,心一横,顺着他的话头拉着道“小七确实记不起来。”   说话时,孟灵兰紧紧的盯着玄皓,生怕刚刚的话是他在诈自己。   “即然忘了便忘了吧。”   玄皓说出来的话,孟灵兰惊得瞪大了眼,只觉得不可置信。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样子,忍不住道“为夫怎么瞧着娘子的样子,特像那种做了坏事,逃过一劫的样呢?”   孟灵兰听玄皓似笑非笑的话,心里大惊,忙低头,低声替自己辩解道“哪有?”   “即然没有,娘子声音怎么虚的跟只没吃饭的老鼠似的?”   玄皓的声音闲闲的,孟灵兰忙又大声说了句“哪有!”   话落,孟灵兰猛然想起了越描越黑这句话,忙道“小七的声音哪有很像老鼠了?”   玄皓见孟灵兰欲盖弥彰,笑到“却实不像,老鼠可没有这么大的胆,跟为夫吼!”   看着妖男笑的奸诈的样子,孟灵兰就自己又被他戏弄了。   她气的屈了屈鼻子,想要发呛他两句,却又怕他旧话重提只能,恼的瘪着嘴不愿搭理他。   玄皓见自家娘子气呼呼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忍不住上手就去点她气鼓鼓的腮帮。   “噗”   玄皓的嘴里配的声音实在令人着恼,孟灵兰别过脸,不想搭理他。   “娘子不想知道,为夫是怎么发现娘子有异,怎么发现如梦问题,又是怎么毁了如梦的了?”   玄皓将脸凑到了孟灵兰的近前,讨好的神情,像在诱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孟灵兰好说也活了十几年了,多少还是懂得万事要有度的道理。   即然,尊贵的万妖之主都放下架子来搭理自己了,自己当然也不能端着架子,让他热脸贴冷屁股。   呸!   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水嫩嫩的脸蛋比喻为冷屁股。   孟灵兰在心里唾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望着玄皓,很给面子的问道“小七自然是很想知道,夫君是怎么发现小七出现了异常,又是怎么发现这屋里的如梦有问题,最后用了什么办法毁了它?”   “这个嘛……”   面对孟灵兰的热切注视,玄皓卖起了关子。   孟灵兰觉得有些无语,很配合的追问道“夫君说嘛,小七真的很想知道的。”   软糯糯声音,令孟灵兰吓了一跳。   她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竟然没事,主动对着玄皓撒起娇来。   她觉得丢脸,不敢再看玄皓。   玄皓听着自家娘子不觉软糯的声音,瞧着她心慌意的垂下羞红的脸,眸色渐黯。   “当真很想知道?”   实在是太爱自家娘子无意识的对自己撒娇的样子了,玄皓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嗯。”   孟灵兰实在不敢想像自己那声落在玄皓的耳里是什么样子,再不也多说,只是简短的嗯了一声。   玄皓微微有些失望,但一瞧自家娘子为了自己脸红心眺的样子,又觉得自豪无比。   “娘子即然想知道,可要竖起耳朵,认真听啊!”   孟灵兰觉得玄皓的废话格外的多,她奈着性子的点了点头。   催他道“小七自然会竖着耳朵听的,夫君讲吧。”   “那为夫可开始了”   玄皓丢下话,却望着低头的孟灵兰,没了下文。   孟灵兰等了半晌,没有听到玄皓的下文,忍不住抬头望向他,道“夫君怎么还不讲?”   “对着个黑头顶,讲的实在没趣。”   听着玄皓的抱怨,孟灵兰虽觉得妖男今天事儿特别多。   “小七看着夫君,听夫君讲总成了吧?”   “成”   玄皓痛快的应着,两眼盯住孟灵兰。见她当真没有低头回避,才满意的开口将事情的讲了遍。   “其实陈月娥将你我安排在这‘如梦苑’时为夫便觉得这院子有问题了。”   孟灵兰听着玄皓有些显摆的话,便忍不住打断他道“即然知道,夫君为什么还要住进这里?”   “自然是想知道陈月娥想搞什么鬼啊!”   玄皓理所当然的回答,令孟灵兰觉得自己问了个笨问题,她宁愿玄皓说的是马后炮。   “夫君从哪里看出来这‘如梦苑’有问题了?”   孟灵兰问完,瞧着玄皓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更蠢的问题。   “娘子觉得,陈月娥会好心到,亲自安排个幽静的小院,放任娘子与为夫同床共枕?”   随着问话,玄皓的脸就势欺近,压得孟灵兰心虚的后仰,防止他的突然亲近。   “这个……”   孟灵兰眼不瞎,心不盲。   陈月娥对妖男势在必得的野心自然瞒不过她。   同为女人,孟灵兰相信,对于自己与玄皓双栖双宿的住在一起,陈月娥的心里肯定不舒服。   只是,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暧昧的问题上应和玄皓。   玄皓瞧着孟灵兰懊恼不语,忍不住提醒她道“为夫可是抢手的很,娘子可要护紧了。”   对于玄皓的自负,孟灵兰心下认同,语上却是绝对不服的。   “夫君是不是后悔,没跟着陈二小姐来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明知道自家娘子只是在同自己抬扛,玄皓还是忍不住替自己撇清道“没,夫君绝对没那心思!”   瞧着妖男紧张的样子,孟灵兰觉得心里甜甜的,嗔他一眼,道“没那心思,就别说的好像自己随进会跑一样!”   孟灵兰本就眸色水灵,此时轻轻一横,三嗔,七分娇,不经意间的风情,只瞧的玄皓三魂七魄都荡了荡。   见玄皓突然跟个呆头鹅似的盯着自己,孟灵兰心里颇有些小得意,猛然间又记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忙敛了心神,正色道“夫君即然早就知道这‘如梦苑’有问题,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发现小七异常?”   并不是故意,孟灵兰的话语里带了丝诘问的味道。   “其实,为夫早就发觉娘子着了陈月娥的道。”   又是早就知道!   孟灵兰一想到玄皓早就窥知一切,却放任自己被人拖进‘如梦之境’心里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恼,失落。   “所以,夫君放任小七被陈月娥拖进‘如梦之境’。并且,迟迟不肯出手救出小七。是为了看清,陈月娥把你我安排进这‘如梦苑’公底是不是想害死小七吗?”   不知不觉间,孟灵兰将玄皓视为了自己的重要的亲人。   对于重要的亲人,人的要求,往往会苛刻许多。   孟灵兰虽说并没有意识到妖男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占了极重要的位置,还是因为他放任自己陷入幻境的行为,而钻了头角尖,声音激动的令玄皓心喜,慌乱。   “并不是娘子所想的那样!”   玄皓为自己辩护着,可是,孟灵兰根本就听不进去。   “即然不是,夫君为什么不提醒小七一句。”   “因为刚进到‘如梦苑’时,为夫以为陈月娥放盆假水仙在这里是为了算计为夫。”   玄皓说的是实话。   可是,钻进了牛角尖的孟灵兰,却并不相信。   她的头脑突然变得异常的灵敏,玄皓才说原因,她便寻出了其中的所谓的破绽之处。   “即然要设计夫君,为什么还要把你我安排在一间屋子。”   “当然是,为了不引起你我的怀疑了。”   即使是钻了牛角尖的孟灵兰,也明白,玄皓说的是实情。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就那样被妖男给糊弄了。   “即使,陈月娥要算计的真是夫君。夫君也应该先给小七透过信,让小七有点心理准备吧320又是   “即使,陈月娥要算计的真是夫君。夫君也应该先给小七透过信,让小七有点心理准备吧。”   面对自家娘子的质疑,玄皓表现的极为坦荡。   “娘子当真认为,若是为夫事先通知娘了,令娘子事先有了准备,要比没有准备更好?”   玄皓说的是实情,可是……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今是怎么了,心里就是别扭的难,就是瞧着玄皓不顺眼。   “不想告诉小七,就说不想告诉小七。寻什么借口!”   孟灵兰的口气有些冲,玄皓的还真的有点怕她心气不顺,做出什么一根筋的傻事来。   这里是江湖四大世家的陈府。   是一个背景远比表面要复杂许多的捉妖世家,陈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娘子,为夫并不是在寻借口。为夫只是不想娘子装的太过辛苦!”   玄皓的说的极为真诚,孟灵兰虽说心里别扭,心智却还是正常的。   她也知道这里是陈府。是面上平和,内里却险龙潭虎穴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背景不明的地方,自己的一点小差池都有可能,凭生许多的事端。   孟灵兰自觉自己刚刚的言行有些过份,心生愧意,微红了脸,对着玄皓问道“夫君的好意,小七明白。现在可不可以告诉小七,夫君是怎么发现那‘如梦花’有问题的?”   因为心里心愧,孟灵兰对着玄皓的态度便带了补救性的讨好,听得玄皓心尖颤了又颤。   “这个嘛……。”   听着玄皓又开始卖关子,孟灵兰想着自己刚刚羞羞怯怯的声音,便觉得玄皓这是登鼻子上脸,心里气恼,眉头便忍不住蹙了起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气咻咻的样子,赶忙道“其实为夫从看到如梦的第一眼,便发现它有问题了。”   又是早就知道了!   孟灵兰气呼呼的瞥了玄皓一眼,转头盯着那株没了花的水仙,一付你爱讲不讲的架式。   玄皓也不过是想同着自家娘子显摆显摆自己的睿智,即她不理自己人,便自顾自的开始解释其中的因由。   “娘子瞧见如梦花的第一眼,想到的是什么?”   即然妖男点明要让自己回答了,若是在不搭理他,未免显得自己小气了。   孟灵兰很是大度的开口,道“这花生的真好。”   “还有呢?”   “还有?”孟灵兰想了一下,道“陈府不愧为四大世家之一,府内果有能人,能将花养得这么好。”   “除了这个呢?”   面对玄皓的追问,孟灵兰细想了一下,才道“好像没了。”   “别好像没了。娘子再细想想?”   见玄皓绕着如梦,不停的追问自己,孟灵兰忍不住抬头望着玄皓道“夫君不会是想告诉小七。夫君从看到如梦的第一眼,便看出它是假花了吧!”   “知夫莫若妻。”   面对玄皓的夸赞,孟灵兰总觉得心里堵了口气。   她有些不甘的细想了一下,望着玄皓问道“夫君可是觉得水仙不应在这个季节开放,才起的怀疑?”   “不是!”   玄皓答的干脆,望着孟灵兰的眼内隐隐含期许的笑意,高深莫测。   “不是因为它开的时节不对?”   望着孟灵兰拢眉沉思,苦不得解的样子,玄皓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武则天曾令天下百花冬日开,这陈府练符捉妖,随便弄点手段让几朵水仙随便开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是。   孟灵兰,点了点头,心下还是不解,抬起头来,盯着玄皓,总想瞧出他那双眼睛有什么特殊之处。   妖男的眼睛生的真好!   孟灵兰对上那双狼眼,努力的摒净心中杂思,想瞧出他除了生的好看些,还有什么不与众不同的地方。   瞧了半晌,她除了瞧出妖男的眼生的好看,还真没有瞧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玄皓见孟灵兰盯着自己的眼睛瞧,冲着她眨了眨眼。   孟灵兰心下有些搓败只能努力的将注意力从妖男的眼睛上拉回来,很是谦虚的问道“夫君倒底是怎么发现那如梦花有问题的?”   “因为它没有生气!”   玄皓终于给出了答案,孟灵兰恍然的点了点头,望着玄皓的眼内满是崇拜。   玄皓对于自己家娘子投来的崇拜目光,欣然接受,又很主动接着替自家娘子解起惑来。   “为夫发觉这水仙花没生气的时候,便留了心。还好为夫活的够久,还真的想起一物与这如梦极像。”   “是什么?”   孟灵兰急争的问了一嘴,便有些后悔。   不过这一次,她算错了,玄皓并没有借机再逗弄她,很是认真的解释道“是一种叫做‘引魂石’的东西。”   玄皓瞧着孟灵兰想问又不敢开口问的样子,笑笑,接着讲道“当年,为夫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曾听傲九天提起过。”   “说是当年我娘还没遇到我爹时,曾有众多的追求者。”   “那些追求者个个身份不凡,若是别人可能早就欢天喜地的寻了其中一个嫁了。”   “可我娘偏生一个都没有看上,寻了个终身不嫁的借口把那些追求者都给一口回绝了。””   “后来,她遇到我爹后,便把当初的话给丢到了一边。”   “死缠烂打的终于把我爹给追到手后,便心一意的跟着我爹安家在了苍梧山上。”   “那些被我娘拒绝过的追求者,发现一向心比天高的玄天姬竟然自降身份的跟了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无名之辈。心里便多有不平。”   “其中一人,便练出一种名为“引魂石”的东西,并且亲手雕成了我娘最喜欢的花。”   “当我娘与我爹成亲时,他便将那朵花混到了洞房的饰物之内,令我娘着了道。”   “好在,最后那人也觉得此举不光明,悄悄的给我爹留下了字条后,走了。”   孟灵兰听着玄皓讲完‘引魂石’的来龙去脉,心中的疑惑得解了,却又涌起了浓重的担忧。   “当初你娘也是被相魂石引到幻境之中了吗?”   “是啊,当初我娘久睡不醒,梦游不止,差点没有把我爹给急死。”   梦游?   孟灵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些心虚的盯着玄皓道“小七刚刚也做出梦游的举动了吗?”   “是啊,要不为夫也想不到‘引魂石’上面去。”   玄皓的答案如同一个大棒子,狠狠的打在了孟灵兰脑袋上。   玄皓瞧着孟灵兰猛然萎顿下去的样子,忙安抚她道“为夫又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还不至于被娘子的样子吓到要休妻。”   玄皓的声音带着调笑的意味,孟灵兰的心里生出一丝希翼,小心翼翼的望着他,道“小七梦游时都做了什么?”   “娘子想做什么?”   玄皓的反问令孟灵兰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努力的答道“小七好像一直在走路来着。”   “是啊,娘子突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跳到床下就开始转圈,然后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孟灵兰捉到玄皓话里的信自己,心情微松,斜睨他一眼,嗔道“夫君不是大尾巴狼吗?小七记得狼的听力好像不错啊?怎么会连小七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对于自家娘子的质疑,玄皓道“娘子到底说了什么,这么的想让为夫知道?或是”玄皓话语一顿,惊得孟灵兰气不敢出,心下后悔不迭。   自己怎么就这么没记性,老多嘴做什么?   若不是玄皓在场,孟灵兰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好长点记性。   玄皓瞧着孟灵兰那后悔到肠子悔青,都不也看自己的样,语气一转道“娘子是不是在梦里做了许多对不起为夫的事情,特别怕为夫知道?”   说完像是怕孟灵兰不明白,又补充道“娘子不是会嫉妒为夫的容貌生的美,桃花运旺,在梦里动了给为夫毁容的念头吧?”   原本孟灵兰的一颗心都提到的嗓子眼,紧张的差点就要爆了。   听了玄皓画蛇添足的问话,那颗心又猛的沉回到了胸腔里。   心情的大起大落之令孟灵兰的火气难免有些大了,她望着玄皓那张令他自负不矣的脸,道。“小七曾听闻,皇宫里的公公最在意自己的容貌,有些时候比女人还在意。”   “当时小七还不信,总觉得再去了势,也不是真女人,怎么可能比女人还地意?”   “今听了夫君的话,总算是信了。”   “夫君放心,小七再蠢也明白,与其自己生的比别人美,不如寻个比所有人都美的夫君放在身边,这样瞧起来更有面子。”   孟灵兰心里有火,又不能在陈府的地界里太激动的爆发出来,只能语气闲凉得的讲了两句酸话,过过嘴瘾。   玄皓见自家娘子明着暗着把自己给比成了公公,心里也不恼。   “看来为了娘子,为夫还得加把努力,变得更美些才成。”   “对了,娘子觉得为夫这一身黑衣用不用换换。”   孟灵兰没想到妖男竟然心大到同自己讨论起他的穿着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给拐回到正轨上去。   “衣服的事情,等回到苍梧自然还有许多的机会。现在,夫君可不可以告诉小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睡觉。”   玄皓口里说着,拉着孟灵兰便想往下床上躺。   孟灵兰还没有忘记在幻境里被假白七郎,玄风对自己做的事情呢。   眼见着玄皓又要强迫自己与他同床共眠,惊得她上手就去推他的手臂。   不意外的,她的手又狠狠的正中玄皓的手臂。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的反应竟然这么大,眸色黯了黯,松开手,道“天色不早了,娘子先睡吧。”   桌上的烛火已然将熄不熄,照在玄皓的身上,投下一道飘摇的暗影。   孟灵兰望着玄皓落寂的背影,关切的话冲口而出“夫君要去哪里?”   玄皓闻声,回过头来。   此时的屋内已有了淡白的晨曦,终使那烛火突然熄灭,孟灵兰依然将玄皓眸内的惊喜瞧的一清二楚。   孟灵兰的心为着玄皓眸内的惊喜之光颤了颤,低头避开他满溢期待,喜悦的眼眸,轻声道“再不睡,天就亮。”   玄皓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转身如同一阵风直接窜到床边,擦着孟灵兰的身侧便回到了床上,在她还没有明白过味来的时候,便伸手拉了拉她的手,道“睡了。”   孟灵兰一见玄皓这样子便明白过味来。   自己又被玄皓给骗了。   她郁闷的瘪着嘴,真想把玄皓从床上给踢到床下去。   可是,她抬头望了眼桌上已然熄灭的蜡烛,又望眼泛着鱼肚白光的窗子,想着一夜不眠,还孤军奋战救回自己的玄皓,心一软,贴着他躺到了床上。   孟灵兰在如梦之境中折腾了半晌,身体也有些乏了。   可是,当她躺到床上,感受着身侧玄皓的气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玄皓侧头望着身侧躺的平平,望着床顶的孟灵兰,一个翻身直接将手搭到了她的胸前。   孟灵兰只觉得胸口一沉,本能的伸手就想推开玄皓不安份的手臂,却听到了他绵长,均称的呼息声。   孟灵兰侧头望着玄皓那张快要贴到自己肩头的,双眸紧闭的脸,放下了自己的手。嘴里却还是有些不甘的喊了声“夫君?”   本来是想证明妖男装睡的喊声被孟灵兰喊的轻轻柔柔,好像怕吓醒他一般。   玄皓闭眼,享受着自家娘子对自己的体贴情意,心里一美,唇角便忍不住弯了起来。   孟灵兰一直侧头盯着玄皓那脸,见他唇角弯起便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她气呼呼的,上手便去推玄皓那只手臂。   “嗯……”   玄皓哽唧一声,脸向着孟灵兰的脖子一递,便如同小猪一样拱了起来。   玄皓的手臂压在孟灵兰的齐肩的位置,手有意无意的拢紧了她的臂膀令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孟灵兰推不开玄皓的手臂,只能努力的将头偏向一边。   那玄皓闭着眼,却根个小狗似的,孟灵兰的头偏一点,他的脑袋向前拱一点。   孟灵兰实在避不开玄皓那颗看似假睡,实则借着乱拱轻江薄自己的脑袋。心下恼的着火,忍不住对冲着他吼了一声。   “玄皓!”   晨曦下的陈府极静,孟灵兰这一声带着炸裂的火气,爆发出的动静可说是地动山摇,惊得窗上的窗绫纸都颤了两321装可怜   晨曦下的陈府极静,孟灵兰这一声带着炸裂的火气,爆发出的动静可说是地动山摇,惊得窗上的窗绫纸都颤了两颤。   孟灵兰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响亮。   她侧头盯着窗子的方向,一颗心悬得老高。   躺在床里的玄皓望着自知闯祸不敢看向自己的孟灵兰,翻身坐起,叹了口气,道“想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他话音才落,院内便有衣袂声响,随后,窗上的白绫纸便发出“啪,啪”之声,而后整扇窗子便被画满了符纹。   孟灵兰自知自己惹来了大麻烦,有些心虚的起身坐在玄皓的身侧,眼神忐忑的望了他一眼。   玄皓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怎么说,还有为夫在呢,娘子用不着跟没胆的鹿一样,怕成这样吧?”   看着妖男调侃自己的样子,孟灵兰自觉有些丢脸,心却安稳下来。   也怪她刚刚被自己的声音给惊到了,心慌,心愧之下,竟然把玄皓的真实身份给忘了。   万妖之主,绝对是天下诸妖中最厉害的存在。   孟灵兰身为清一派的弟子修的捉妖,驱魔之道,自然对于同数于此道的江湖四大世家多有了解。   陈府身为江湖四大世家之一,虽说以屹立百年,近年来却早以有了后续无力的趋势。   以着陈家姐弟的本事修为,虽说比之寻常的江湖人士强上那一点,却绝对不会比自已的大师兄强到哪里去。   自己的大师兄都对付不了玄皓更何况陈府那些子弟。   当然陈府的家主肯定要比陈鹏远,陈月娥他们厉害,可是再厉害也不过与钟府不相上下。   钟府的钟道临那么厉害,最终连血煞都祭出来了,不也没从妖男那里讨着便宜?   这样想来,孟灵兰便彻底的放下心来。   但,很快的她又猛的想到了‘望来镇’外的大蟒,还有那只三只腿的大金蟾。   孟灵兰可没有忘了大金蟾所交待的,曾被陈府伏获的事情。   其中那个救了金蟾的黑衣人,明显与陈府有所勾结。   孟灵兰一想到陈府的身后立着这样一位明显是要对付玄皓的黑衣人,心便又悬了起来。   那黑衣七十年前便出现了,他即然连老树精的魏怀安,沐老修这样的活了近千年的老树妖都能哄弄的当他的棋子,暗地使拌子的对付玄皓,显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玄皓瞧着孟灵兰眉头舒开,又紧紧的蹙起,一付紧张至极的样子,忍不住探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娘子不必担心。若是连个小小的陈家都对付不了,为夫如何保得娘子世世平安?”   玄皓口里说出的情话,确实动人。可依然无法消除孟灵兰心底最深处的忧虑。   玄皓见孟灵兰面色飞红,却依然紧绷着身体,防备的盯着窗子的样子,忍不住瘪了瘪嘴。   “娘子对自家夫君,就不能有点信心吗?”   孟灵兰听着玄皓似嗔似怨的话,回头望他一眼,道“夫君可有弄清那黑衣人是谁?”   ‘黑衣人?’   玄皓明显的愣了一下,续而恍然,道“一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孟灵兰见玄皓语气轻蔑不屑,对那黑衣人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   “那人到底是谁,总不会是夫君的……”   孟灵兰原想说是不是玄皓身边的叛徒,脑间突然灵光一闪,有些不可思意的问道“总不会是那个青丘帝君,姬晔吧?”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的聪明敏睿,回以赞赏的一笑,道“差不多!”   孟灵兰闻言忍不住轻拢了眉头,不明白玄皓这句‘差不多’具体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是他也不知道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是谁,只是觉得那黑衣人有很大可能是‘姬晔’?   还是,他早就知道那黑衣人不是青丘帝君姬晔。   心里疑惑,孟灵兰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差不多?’   见自家娘子一付不得其解的样子,玄皓抬手拍了拍孟灵兰的头,笑道“娘子,这种问题还是等着以后再讨论吧。窗子外面可立着一大群人,等着你我现身呢!”   经玄皓一提醒,孟灵兰猛的想起自己惹出的麻烦,觉得有些没脸看玄皓。   “怎么办?”   她心虚的低着头,轻声的问了句。   “还能怎么办,让陈府的人瞧瞧什么叫风流天成,谪仙降世啰!”   事到如今,妖男的口里还是没个正形。   孟灵兰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越发的安定了。   好说妖男也是活了八百年的大妖怪,总不会连个陈府的人都对付不了。   心里想着,她才要起身,却被玄皓抢先一步,以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一同落到了地上,然后走到窗前,低头对着孟灵兰耳边说了句。   “娘子放心,有为夫在呢。”   说完,他的唇似有似无碰了孟灵兰的耳珠一下。   孟灵兰只觉得苏麻自耳上传入四肢百骸,令她身体一僵,只能微恼的瞪了玄皓一眼。   玄皓迎着自家娘子嗔恼的注视,一耸肩,做势又要俯身,只惊得孟灵兰忙揪过头,身体僵硬的盯着窗子,研究起窗上的符纹来。   那符纹也怪,不细看时,它走势可以清清楚的楚的落到人的眼里。   此时,想要看清它的细节,它却隐了。   孟灵兰见,大惊。   她自幼修练,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想到看似没落的陈府果真有些真本事,能将一扇窗子化成法器。   孟灵兰正自惊叹,就见玄皓伸出右手手推向窗子。   她心里大惊,口里喊声“不要”手便紧紧的捉住了玄皓的手腕。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暧茸茸的,以右手拍了拍孟灵兰的手,柔声道“陈府的人又不是妖魔鬼怪,娘子怕什么?”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安慰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了,有小看玄皓的嫌疑。忙要松开自己的手。   玄皓反手捉住孟灵兰来不及收回的手,眸色深邃的盯着她,道“有娘子的支持,为夫才能有底气”   如此紧张的时刻,听到玄皓的情话。孟灵兰的心弦止不住的一荡,低声道‘小七相信夫君。’   “有娘子这句话就够了。”   玄皓眸色璀璨的望着孟灵兰,突然再次低头狠狠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她心跳狂乱,还未缓过劲时,推开了窗子。   随着窗子的抬起,清透的风直直的打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孟灵兰只觉面上一凉,头脑立马清醒过来。   刚刚的亲近令她不敢看向玄皓,目光紧张的望向窗外。   晨光中的‘如梦苑’清透水亮,衬得那些个白衣白衫的陈府子弟都带了些仙气。   陈府子弟的前面是名身着白袍,头别玉簪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已近不惑,生的浓眉大眼,五官倒是极为周正,通身透着气派威仪,绝不像个小角色。   他的身边,立着一身绯色的衫裙的陈月娥。   别看陈月娥生的娇娇媚媚的,与这英武的老者立在一起,竟然能瞧出一点连相的影子来。   孟灵兰的心里当时便猜出了这老者的身份,陈府的家主。陈季北。   没想到自己那一声竟然把陈府的家主都给引来了。   孟灵兰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要感叹一下自己嗓音的穿透力之强,还是该赞叹一下,陈府家主的行动力之迅速。   老者与陈月娥望着单手支住窗子的玄皓,神情各异。   老者盯着窗办的玄皓,面色平静肃整,内心却似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刚刚投出的符是陈家的那恩公留下来的。   其威力之强,早在面年前便得以印证。   正是有了它,陈家的祖先才人一个默默无闻的江湖混子,成了名震一方的江湖四大世家之一。   现如今,自己得了那恩公的授意,特竟将仅剩的一张符用在了这扇窗子上面。   没想到,屋内的年轻人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窗子,身上连半丝的损伤都没有。   再看他身边的女子,明明昨夜已被‘如梦’引到了幻境里,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的,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者心里思忖着,知道面前的年轻人绝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了的,忙换上了一付笑脸。   玄皓对着老者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目光落到满眼花痴的陈月娥身上,挑眉,清声问道“不知陈二小,姐一大清早带着这许多人,来到这‘如梦苑’是什么意思?”   陈月娥自打昨日一见玄皓之后,整个心便都系到了他的身上。   今儿早,见自家父亲带人来对付他,她担心父亲会出死手伤了他的性命,破了他的相故而才随着父亲到了这‘如梦苑’观战。   刚刚她透过窗子透出两人又俯首贴耳窃窃乱语,又是低头亲脸的密举动,心妒火冲开,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扇不要脸的孟灵兰两个耳光。   谁想,要在窗子打开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直接被窗内的玄皓给吸引了,压根就忘了孟灵兰的存在。   当玄皓的目光望向自己时,她只觉得大脑空白,心头涨满,满眼只余了玄皓的身影,却不想,他出口是如此的清冷无情。   满腔的痴迷情意被玄皓的冷言泼醒,她恨恨的望了眼玄皓边上的孟灵兰,才转头凝着玄皓那张俊脸,解释道“月娥刚刚醒来,便听到‘如梦苑’传出了小七姑娘的惊呼。   月娥是陈家人,自然知道玄皓两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心里担心公子遇到不测,便喊来了我爹。”   边上的陈季北听到自家女儿的解释,忙道“宋公子即是月娥的朋友,自然也算是我们陈府的贵客。   老夫身为陈府的家主,自然要顾全宋公子的安危,若是惊到公子,还请见谅。”   陈季北声音和煦的令孟灵兰大感意外。   她原想着陈府的人定是听到自己那声惊呼,认出了妖男的身份,才将‘如梦苑’给围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却是因为担心玄皓对妖男不利,才跑过来的。   一时间,孟灵兰都不知道,要对陈府这种围着妖男,要救妖男的情表做何反应了。只能悄悄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见陈月娥与陈季北说完了,扫量一眼陈家的子弟,最后落到陈季北的身上,道“刚不过是在下与内人玩闹两句,没想惊动了陈家主,实在抱歉。”   口里说着抱歉,玄皓的身上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   陈季北在江湖中打磨了半辈子,心思比只老狐狸不逞多让。   眼见着玄皓说了场面话,他自然不会傻呼呼的把事情给挑破了。   “宋公子与夫人伉侣情深,实令老夫羡慕!”   陈月娥原本因为听出自家父亲不准备对付玄皓的意思,而心里松了口气。   现在见自家父亲竟然睁着眼夸赞谪仙一般的宋公子与那个要貌没貌,比丑八怪强不了多少的小七伉侣情深,心下就恼火的不成。   “爹……”   她皱着眉头,喊了一声陈季北,目光意有所指的瞄向了孟灵兰。   陈季北一见陈月娥的架式,哪能不明白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若是平常,自家女儿瞧上哪家的公子了,也算是那家公子的福气。   陈季北不仅不会拦着,往往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陈月娥支使自己手下那两名得力的弟子帮她把人弄到府里。完事后,再帮她把人处理掉。   只要不败了陈府的名声,陈月娥怎么搞,他都不会过多的干涉。   面前这位姓宋,亦或是姓玄的公子却是绝对不成的。   陈季北以着自己的毒辣的眼光,打看到玄皓的头一眼,便瞧出面前这位公子,绝对不是陈府的人该招惹的。   陈月娥见自家父亲并未理会自己,不甘心,又跺着脚的喊了声“爹……”   她声音拖的老长,娇娇俏俏的只听得陈季北身后的弟子心中一阵发寒。   陈季北见自家女儿如此不知轻重,心底有些恨铁不成钢,忿然的瞪她一眼,道“贵客当前,你这样成何体统!”   训完,他转头对着玄皓歉意的一笑,道“老夫管教不严,让两位见笑了。”   陈月娥从小到大,还是头次被自家父亲如此严厉的训斥。当时便有些懵了。   待听到自家父亲同玄皓,孟灵兰道歉,心里顿时委屈不矣,望着玄皓的眼内顿时水意上涌。   她原本就生的娇俏美丽,此时双目盈水,更是说不出的怜弱美322鸿门宴   孟灵兰早就因为陈月娥对玄皓明晃晃的野心,而对她心生不喜。   刚才因为陈月娥意图那么明显的对着陈季北撒娇,哀求,最后换来一声喝斥,她心下觉得解气。   没想到,陈月娥却借机同玄皓装起了可怜。   一把火在胸口燃起,孟灵兰侧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的目光丝毫没有分到如梨花带雨的陈月娥身上。   对于陈季北的客气之语,他轻垂眼睫,唇角微勾“陈家主多虑了,陈府的二小,姐并未对在下如何。倒是内子多蒙陈小,姐的照顾,才得以睡了一个好觉!”   说是客气话,玄皓的声音清清冷冷,语气更是平平,根本就从无看出喜怒来。   陈月娥被玄皓那句“内子内子多蒙陈小,姐的照顾才能睡了一个好觉”惊得后背有些凉寒。   抿了抿有些干紧的唇,她低头悄悄的瞄向孟灵兰,想要弄清昨晚的事情可对她照成了什么影响。   孟灵兰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陈家父女,待她瞧见陈月娥明显有些心虚紧张的反应,心里便明白了大半。   那‘如梦之境’并非如自已想的那样复杂。   它不过是陈月娥用来坑害自己的小把戏。   至于里面出现的假白七郎,玄风师兄,多半是因为自己身陷幻境出现的幻绝。   想着自己差点因为那句冲口而出的师兄,而令玄皓生疑,孟灵兰仍心有余悸。   “小七多谢陈二小,姐的款待!”   身为宋公子的娘子,随在他的后面说出道谢的话来,可说是夫唱妇随。只听得玄皓满心畅快,通体舒坦,眉眼都不觉一柔。   陈季北瞧见着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公子为了孟灵兰的一句话,便柔情外露,心思微动之下忍不细细的打量孟灵兰一番。   身量不算太高,略显纤弱。一张小巧的鹅蛋脸还算丰盈,配着弯月眉,水杏眼,瑶鼻,樱口,若不是身侧有位出尘脱俗,清俊似玉的公子衬着,她怎么的也能算是一个清秀小佳人。   孟灵兰可不知道陈季北在心里对自己有什么评价。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被人当成死物一样的盯着瞧,忍不住转头,望着他皱起了眉头。   玄皓眼见着陈季北为老不修的盯着自家娘子瞧,心里便有些不悦。   可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一样可爱的娘子,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忍着。   现在感受到孟灵兰周身散出的不喜之气,他觉得差不多了,直接将孟灵兰护进自己的怀里对着陈季北,道“陈家主可有瞧够了!”   平日里他即以凡人的身份带着孟灵兰行走江湖,自然是将周气的气隐了去。   如今,他瞧着陈家父女不喜,自然不必刻意的替他们考虑,说话间,周身威势泄出,别说陈季北身后的子弟被惊得恭身低头不敢直视屋内两人。   就连陈季北心下一凛,身背绷紧,五指成拳,眼微眯,心里不得不重心思考那位恩人的话里有多少的可信度。   陈月娥自打瞧见玄皓的第一眼便惊为天人,现在见他在不经意见流露出如此天成的威仪,心里对他的倾慕更甚。根本就不去细想玄皓这通天的威仪是如何形成,不去想这威仪的背后带表着什么,只是一劲的盯着玄皓,痴迷不矣。   孟灵兰与玄皓处的久了,反倒对于他万妖之主的身份没有什么感觉了。   此时瞧着窗外的人被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那点气势给吓的呆若木鸡,心里突然觉得有种很过瘾的感觉。   只是,陈月娥的脸皮太厚了。   一个堂堂的陈家二小姐,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就那样盯着自自己的夫君瞧,也不知羞臊。   孟灵兰见玄皓对陈月娥明日张胆的花痴,没有半点反应,心里不舒服。向着玄皓的胸口便猛的依了过去,   玄皓没想到自家娘子竟当着这许多的人主动的与自己亲近,心里受宠若惊,连瞧着陈月娥都顺眼起来。   陈月娥满眼的玄皓,根本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现在眼见着孟灵兰当着许多的人,不知羞耻的往玄皓的身上蹭,她的眼里便冒出两把寒刀来,恨不得把孟灵兰给盯出两个窟窿。   孟灵兰瞧着陈月娥的反应,心里冷笑一声,偏头对着身后的玄皓,道“夫君,小七有些饿了。”   樱唇微嘟,水眸轻眨,说出的口的话,软糯的令孟灵兰自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玄皓瞧着孟灵兰娇娇柔柔,却两眼放空不敢向自己的嗔态,心里觉得有趣,对陈月娥的厌恶又轻了两分。   “娘子想吃什么?”   玄皓笑意难奈的样子,令孟灵兰心跳乱拍,皱着眉头,假意思思索的将目光落到了陈月娥的身上。   陈月娥的目光阴毒,孟灵兰却是不怕,微抬着下巴望向了玄皓。   陈月娥身侧的陈季北将三人神情都收在了眼里,对于自家女儿的不成器,他心里懊恨,抬脚便踢向她的小腿。   陈月娥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玄皓,根本就忘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所谓何事。   待陈季北的腿踢到了她的腿上,她被只觉腿上一痛,嚣张的本性令她扬手便拍向陈季北的腿。   陈季北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家女儿会对自己还手,心里恼怒之下,猛然记起自己女儿擅使毒针。   身为陈家的家主,陈季北的手底下自然还有两下子,在陈月娥的指尖毒针刺到他袍角的一瞬,他身形一退,探腕便捉住了陈月娥的腕子。   陈月娥腕子一痛,猛的还过神来,低着头不敢看向陈季北。   陈季北冷眼瞧了陈月娥一眼,转头没事人一般对着玄皓,很是热情的邀请道“府里新做了荷叶糕,两位若是不弃,请随老夫移步前厅。”   刚刚陈季北与陈月娥的交手不过是嘘气之间。快到身后那群陈府的子弟都无法弄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这并不代表玄皓也没有瞧清楚发生了什么。   刚刚陈季北对陈月娥出手时,眸内突然一闪而过的血色杀气,令他对陈季北这位陈家的家主更加的好奇起来。   “即然,陈家主相邀,在下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来这陈府本就是玄皓的主意,现在他即然同意了陈季北的邀请,孟灵兰自然不会阻止。   陈月娥见玄皓应了自家父亲的邀请,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忙低头理了理了衣裙,就要去屋门处迎候关窗打理的玄皓出来。   陈季北瞧着自家女儿的样子,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怎么说,你也是堂堂的陈府二小,姐,还不回屋内思过!”   陈月娥好容易才寻到了心中的宋公子同桌共饮的机会,怎会就此错过?   ‘爹……’   她口里撒着娇,手便要去扯自家父亲的袖子。   陈季北正因无法弄清玄皓的底细而心燥,又眼见自家女儿如此不知轻重,心里越发的燥恼,一甩袖子摆开陈月娥的手,便对着身后的两名弟子道‘带小姐回房。’   “是”   两名十七八岁的弟子,走上前对着陈月娥意思一下点点头,便扣住了她的左右手臂。   若在平常,陈月娥早就恨不得将这两名齿白唇红的少年郎弄进自己的房里了。   今她却被玄皓迷了眼,满心满心都是玄皓那张清玉俊貌的脸,对于别的男子根本就看不上眼了。   “别碰我!”   她努力的想要挣脱两名弟子的束缚,却换来了陈季北的一声冷喝“月娥!”   为了怕被屋内之人听到,陈季北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更加的令人惊心。   陈月娥虽从未被父亲斥责过,却亲眼见过自家父亲对于违命之人的手段有多的阴狠。   心里再想玄皓,却还留着一丝怕死的理智。   “月娥错了!”   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同陈季北认了错,陈月娥便安静的随着两名弟子转身离开了‘如梦苑’   屋内的孟灵兰与玄皓听着外面的动静,觉得差不多了才匆匆的整理一下仪容,推门走出了屋子。   说是请两人来品“荷叶糕”。陈府的仆人却用各色食点将桌子给摆的满满登登。   孟灵兰对于陈府的人没有好感,对于陈家家主陈季北所设的筵席自然心存了戒备。   玄皓却是毫不客气,捡着顺眼的小笼包分了孟灵兰两个,自己便开始大块朵颐。   孟灵兰自知玄皓不是贪吃之人。   见他如此反常,下意识的望了眼陈季北。   陈季北端坐首座,很有长者风范的对着孟灵兰微微和点头,侧头叫过边上的丫鬟,盛了小半碗的什锦羹递给孟灵兰道“这什锦羹很鲜,宋夫人也尝尝。”   孟灵兰把这顿早饭当成鸿门宴,自然不愿轻易去食用这桌上的食物。   即使陈季北当着她的面将桌上的每一样吃食都意思意思的尝过一点,她也无法对这满桌的食物放心。   毕竟这世间有好些种毒只要先服了解药,吃再多也不会要人命。   况且,陈季北若不心虚,干嘛每样都要沾沾唇啊,这不是明显做给自己与妖男看呢吗?   孟灵兰打心底里不愿接受那碗羹。   可是……   长者赐不可辞。   即然玄皓还没有与陈季北撕破脸皮,自己装也得装出小辈的样子来。   孟灵兰心下不甘,接时便有片刻的迟疑。   这就迟疑的一瞬,丫鬟手里一空,那碗便落到了玄皓的手里。   “好香的羹!”   玄皓赞叹一声,一口气便将碗内的羹喝了一干二净。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喝的如此痛快,想要阻止以然来不及。   玄皓将碗递回丫鬟的手里,低头望着孟灵兰道“娘子可曾吃好?”   妖男不问,孟灵兰还的真没有在意。   自己从坐到桌边,到现在只吃了两只玄皓递过来的小笼包,肚子却饱的不知饥了。   想来,是玄皓在那两只包子里动了手脚。   想着玄皓的本事,孟灵兰提着好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嗯,饱了。”   得了孟灵兰的答案,玄皓转头对着上首的陈季北道“多谢陈家主款待。”   “在下听闻陈府有座美绝苍凌的后园,不知能否让在下与内人见识一眼?”   陈季北亲眼瞧着玄皓把加了料的食物吃了多半,正想寻着借口留他在府里呆到毒发,见他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后园赏景,自然一口答应。   陈府的后园建的很大,内里花木扶苏,曲径通幽。   陈季北随着两人在园内走了一会儿,便借口身体不适,只留下一名生的极为机灵的小厮便离开了园子。   小厮得了家主的特意交待,自然不敢怠慢两位贵客,领着两人穿花拂柳,将园内的三园,五景依次都绕了个遍。   最后还是玄皓怕孟灵兰累着,寻了一座位于假山上的亭子才算亭了下来。   陈府的这座假山堆的很高,站在亭子上,不止能将园内影致望的一清二楚,连陈府墙外的行人都能看得到。   孟灵兰立在亭上吹着风,喊过小厮,突然指着山下的某处,便问道“识图,那边的水塘,咱们是不是没有到过?”   小厮顺着孟灵兰所指的地方,望着那一大片反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道“回夫人,刚刚到过的。”   “到过了?”   孟灵兰以手按着额头微微的想了一下,恍然道“好像是到过。”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像模像样的在那里诳识图,便也过来凑趣道“那边的岛不错,娘子想不想上去看看?”   问完孟灵兰玄皓,便对着边上恭立的小厮道“识图,可不可以带我与夫人去那岛上瞧瞧?”   识图随着玄皓手指的方向望着那座岛,有些为难,道“回公子,夫人,那岛叫零魂岛,没有家主的允许,是不准外人进入的。”   ‘哦,这样啊’   孟灵兰恍然的点头,突然指着水塘一侧的塔楼,问道“那边的楼建得那么高,不会是为了防止别人上岛吧?”   识图没想孟灵兰突然问这种问题上,下意识的答道“并不是。”   “不是防人上岛,那楼上的人,走来走去的是做什么?”   识图刚刚一个不察被孟灵兰套出了话,自然不敢再以貌取人将她当成单纯小姑娘。   “夫人问的,是那塔楼上的护卫吧?”   孟灵兰瞧着识图的反应,便知道,他肯定对自己起了323秘密   “夫人问的,是那塔楼上的护卫吧?”   孟灵兰瞧着识图的反应,便知道,他肯定对自己起了防备。   “是啊。”   孟灵兰口里应着他,转头望着玄皓,颇为好奇的问道。   “夫君瞧着那些护卫的功夫,怎么样?若是动起手来,你们谁更厉害一借些?”   孟小七生了双水灵清透的眼,此时瞪的大大,眨也不眨的望着玄皓,像极了好奇心盛的孩子。   识图自幼在陈府为仆,见过的女子除了府里那些个以爬上老爷,管事床为荣的丫鬟仆妇,便是陈月娥,陈月芸这样面上贤淑背后阴毒把别人性命不当命,将男子当成玩物的姐妹。   像孟灵兰这种清清透透的姑娘,自打他进到府里之后便再也没有瞧见过了。   望着孟灵兰那张不经意间透出娇嗔之态的秀美脸庞,他的心神便不由得荡了荡。   玄皓见自家娘子故做天真的望着自己,心里觉得好笑,正要一本正经的回答,就发现陈府的小厮竟然盯着自家娘子反着柔光的侧脸不知回避!   他心里顿生不悦,眸眼半眯的便扫了过去。   识图不过是一小厮,再机灵能干,见识也脱不开陈府的范围。哪见识过玄皓这种驭万妖与手下的妖王的气势。   他只觉得身周气温猛降,两道的冰刀刺来,惊得他连忙垂头,不敢承受玄皓眸内的冰寒之气。   识图虽是陈府的家仆,却并未杀过生,害过命。   玄皓瞧出这陈府的小厮身上并没有阴毒之气,便知他虽为陈府家仆,手上并没有沾染过人命,见他识趣的避开目光,便也不他一般见识,望着自家引了别人春心而不自知的娘子,笑道“以娘子的感觉,若是为夫与那看楼的家伙动起手来,哪个厉害?”   “小七怎么知道!”   自家娘子不肯回答,玄皓便又将目光落到了识图的身上。   “识图,你觉得是在下厉害,还是楼上那些家伙利害?”   自打刚刚被玄皓瞄了一眼,识图便乖乖的垂首立在一侧。现在听到玄皓点明问他,忙抬起头来,垂着眼,态度恭敬,话语诚实的答道“识图不知!”   刚刚孟灵兰答了‘不知’,玄皓的反应只是有些郁闷。   现在同样的话从识图的口里说出,玄皓却明显的有些不悦。   他似受到了侮辱一般,似墨渊,深潭一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识图,冷笑一声。   “陈府果真是陈府,连个小厮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他生的清俊文雅,不带尘俗之气。这说出的话却带着七分痞气,三分傲气,明显是恼了,惊得识图连忙辩道“宋公子误会了,识图并不是那个意思!”   孟灵兰对识图的印像还算不错。   起码,他人看着清秀利索,虽说生着一双机灵讨巧的眼眸,却并不像那种溜须,拍马的油滑之徙。   “夫君,你吓到识图了!”   听到宋公子的夫人竟然替自己说了一句话,识图感激的望她一眼。   玄皓刚刚因识图盯着自家娘子瞧而生出的火气还没全消呢,见他竟然还敢偷看自家娘子,忍不住瞄了他一眼。见他打了个哆索,低下头,才对着孟灵兰道“娘子,陈府的一个小厮,都敢蔑视为夫的功夫。不是狗眼看人低,是什么?”   “识图又没见识过夫君的本事,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识图,你说是吧?”   温温柔柔的宋夫人又在替自己说话了,识图心里感激,忍不住就想抬头,却觉后颈一寒,忙将头又垂下去,道“是。夫人所讲之语,正是识图心中所想。”   那识图竟然敢变着法的说,他与自己的娘子心有灵犀!   玄皓心里极度的不悦,才要发作,便收到了孟灵兰瞄来的目光。   想想正事还没办呢。他只能压下心头的妒火,道“即然娘子对为夫的功夫如此的不信任,为夫这就证明给夫人看。”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话,忙道“不要”   以做势要奔出凉亭,去找塔楼上的护卫比试过招的玄皓听到孟灵兰的阻止之声,顿住身形,转头,望着她道“娘子不是想知道,为夫与那看楼的家伙谁更厉害些吗?若不比试,怎么能得出答案?”   “小七不过是好奇一问。夫君,又何必当真!”   孟灵兰明显有些后悔的,想要阻止玄皓的冲动之举。   玄皓却道“娘子若是对为夫的功夫有自信,又何必出此一问?”   玄皓不听自己的解释,孟灵兰忙道“楼上的的不过是些守院的家丁,夫君若是赢了,也证明不了什么。”   玄皓显然因为孟灵兰的这句话而伤了自尊,他道“正因为他们是守院的,家丁,为夫才更要过去比试,要不传出去,为夫连陈府的家丁都怕,岂非没面子?”   玄皓说着,转身就往亭外走。   孟灵兰见玄皓不听自己劝阻,急的便奔过去,扯住了他的袖子。   “夫君,不要!”   “娘子不要试图劝止为夫,为夫今个非要过去与那看楼的比试不可!”   孟灵兰见玄皓执意要去找楼上的护卫比试,不听自己劝阻,急的喊了一声‘识图’   识图见那位温柔的宋夫人向自己求助,便也顾不得心底对玄皓的惧意,忙道“宋公子,那楼寻常人是上不得的!”   “不过是个护院的塔楼,有什么上得上不得的!”   玄皓口里说着,以手掰开了孟灵兰手,提步就走。   识图见玄皓不听劝阻,执意要走,情急之下,张口便道‘那是楼是陈府的禁地,并非寻常哨楼。’   玄皓闻言顿步,转身盯着他,蹙眉,眯眼,狐疑道“不是哨楼?建那么高做什么,总不会是藏宝楼吧?”   识图刚刚是因为瞧着孟灵兰实在无助,冲动之下才说出那翻话来。   现在见玄皓问起,便有些后悔,为难道“这……”   见识图面有难色,不欲透露楼的用途,玄皓冷笑一声“即然你不肯说,在下这就过去瞧瞧,看看这陈府的禁楼森严,还是成王府的珍宝楼护卫森严。”   成王府身为当今皇上最喜爱的五弟,府里珍宝无数,高手如林。   为了护止有江湖盗贼入府盗宝,成王特意建了座八层的藏宝楼,每一层一名高手。   若是闯入的盗贼能打过守楼的高手,那一层的珍宝便可任其带走。   俗语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自打珍宝楼建成那起,便有无数的江湖人士,前赴后继的去成王府的珍宝楼与那些守楼的护卫过招,夺宝。   识图身为下人,平日里最爱的便是听着那些可以出府的老仆们讲外面的八卦,鲜事,自然也听过藏宝楼的大名。   他一听玄皓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动,激动的问道“想必公子便是那名打败了珍宝楼八守卫的高手吧?”   玄皓刚刚只是顺口摆出了成王府珍宝楼的名字,想要唬唬识图,没想到竟然真的蒙对了。   瞧着识图满脸崇拜的样子,他微扬了下颚,睨着识图道“正是。不知在下与那楼上的护卫相较,谁的功夫更高些?”   “这个……”   见识图面有难色,不肯回答,玄皓道“即然不知,在下这就去比试比试。”   眼见着他又要走,孟灵兰忙道“夫君,这里可是陈府,你我皆客,怎好做出逾礼之事!”   孟灵兰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玄皓却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与家仆比试两下,想必陈家的家主也不会那么小气的与为夫一般见识。”   识图见玄皓根本就不听夫人的劝阻,一横心,道“识图曾听人讲,那楼里住的是陈府的贵客,宋公子若是执意要同守楼之要比试,岂不令我家家主为难?”   “贵客?”   孟灵兰两眼冒星,一脸好奇的望着识图,道“那贵客是男是女,如此劳师动众的让人守着?”   那塔里的住着贵客的秘密还是识图无意间得知的。   若不是因为宋夫人的无助的拉不住宋公子,他根本就不敢将这秘密说与人听。   现在听到孟灵兰问起,他只能歉意的答道‘识图也不知那贵客是男是女。’   玄皓见识图不肯回答,便对着孟灵兰道“夫人莫听他胡说,哪有客被人软禁在楼上的。”   孟灵兰听,眉头便皱了起来,嘟嚷了一句。   “是啊,被人像看犯人一样看着的,怎么可能是贵客!”   识图见孟灵兰不信自己,心里便有些难过,他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可是……。   刚刚自己的话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自己再多嘴,被人知晓了,说不得落到什么下场。   想到与自己同时入府,却因一句无心之语,而生死不明的柱子,他的后背便有些冒冷。低着头,压下了替自己辩解的冲动。   玄皓听了孟灵兰自语,道“娘子也觉得,为夫说的有理吧。”   孟灵兰没有表态,只是有意无意的望了眼识图。   识图瞧着宋夫人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心里便有些说不上来的发堵。   难得遇到一个把自己当成人的人,识图真的不想让面前的宋夫人误会自己。   可是,为了自己的命,他只能选择了沉默。   玄皓眼瞧着识图唇角微翕,面有失落,眸内精光一闪,抬手拍了拍孟灵兰肩头道“娘子放心,不过是个护楼的,为夫去去就回。”   语落,玄皓大步一迈就出了亭子。   “夫君!”   孟灵兰心有不甘追出了亭子。   识图见了,忙奔出亭子就要拉住孟灵兰。   “夫人”   孟灵兰听到识图的喊声,驻身回眸,冲他一笑,道“麻烦你去通知陈家主一声,在那之前,我会尽力阻止我家夫君。”   孟灵兰声音温婉,没有半点的趾高气扬。   识图见面前的宋夫人面上忧心难掩,却依然对自己和婉的笑着,心里弦便被人狠狠的拔动,对着孟灵兰道“夫人有办法喊回宋公子吗?”   孟灵兰闻声,便“哎哟”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识图下意识的便以为她是伤到了哪里,忙关切的问道“夫……”   “夫”字的音还没有吐全,他便觉得肯前黑影一闪,一股巨大的冲动将他推到了一边。   自山下奔回的玄皓根本不理会因为自己推而跌到地上的识图,上前便抱住了孟灵兰。   “娘子可是伤到哪里了?”   孟灵兰被妖男锢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挣了挣,才道“小七没事。只是,想喊夫回来。”   听闻孟灵兰没事,玄皓松开她,就要再次下山。   从地上站起来的识图见了,忙道“宋公子,万万不可与那护卫比试。”   “为何?不会是,怕在下惊到楼里的贵客吧?”   识图见玄皓语气轻嘲,知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望了眼边上明显忧心重重的孟灵兰,心一横,道“那楼里的住的是妖,不是人。公子若是执意要去,只怕有去无回!”   “妖?”   玄皓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   识图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可是即然话都说出来的,便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识图没骗公子!”   玄皓闻声,止了笑,低头盯着识图,沉声道“以除妖闻名的江湖四大世家的陈府,拿妖当贵客?”   “是,识图曾亲眼所见。”   孟灵兰见识图昴首,挺背的直视着玄皓,心情复杂。   当玄皓传音与她,告诉她要如何去做时,她并不相信身为陈府小厮的识图,会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冒着丢命的风险,说出塔楼中的秘密。   她只是觉得玄皓乱吃飞醋的毛病需要改改,便依了他的讲划行事。   原想着,若是妖男的估算错误,便可以借机让他认清,他的娘子,虽说生的不丑,可也,并没有美到令人一见钟情,意乱情迷的地步。   谁成想,这看似机灵的识图,竟然真如玄皓所算那样,为了帮助自己而冒着丧命的风险讲出了塔楼的秘密。   孟灵兰知道自己的美比之陈月娥,陈月云两姐妹差的极远。   识图身为陈府的家仆,根本就可能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色迷。   除去色乱情迷,孟灵兰隐隐的猜到,识图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态度,才肯帮助自己。   想着自己不过是对他笑了两下,他连命都不顾了。   孟灵兰的心里便有些揪痛发酸。   她不敢想像,面前这个看起来在陈府混的不错被陈季北带在身边的少年在陈府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更不敢想像,当识图发现自己利用了的时候,会是如何的失324不安   愧意盈心,孟灵兰甚至有些不敢面对长生那张透着机灵却并不惹人厌烦的脸.   玄皓两眼注视着识图,心思却并没有离开自家娘子。   感受到孟灵兰情绪变得的低落。玄皓向着她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她紧抿的唇间透出的心酸,愧意,忍不住将她一把扯到自己的怀里,对着识图便问了一句。   “不知这塔楼里住的,是夺魂的女妖,还是害命的男妖?”   玄皓眸色深邃,盯着识图,声色有些发厉,惊得识图垂首,挺背,手心冒汗。   “识图不知。”   “不知?”   玄皓微挑眼皮,睨着识图的眼内,眸光深沉难测,很显然,他并不相信识图口中所言。   识图低头,唇边不觉现了苦笑。   任谁也不会相信,身为陈府的小厮,还是一个明显被陈家家主所信任的小厮,竟然连只妖都分辩不清!   “识图确是不知。”   答话时,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那个温温柔柔的宋夫人,眼内带着一丝忐忑与希冀。   孟灵兰被玄皓那声“夺魂女妖”所惊醒,心里便不觉得想起了身灭魂消的长生,身存魂缺的老掌柜。   原本成拳的手不觉又紧紧了,直到指尖刺入肤肌,她终于不再纠结。   “夫君。识图还是个孩子,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识图见宋夫人又再替自己说话,心里一暧,脸便些泛红,眸色更像落了星星一般闪亮。   “夫人,识图记得很清楚,那妖生的足有人来高,长着长尾,大眼,至于余下的,识图便看不清了。”   识图的热切令孟灵兰对于自己的决定,还是感到一丝的愧疚,心虚。   她不敢直视识图那双真诚的眼睛,轻声道谢之后,便转头望向了玄皓。   玄皓神色微凝,若有所思,见自家娘子投来问询的目光,拍了拍她的肩,对着识图道“府里可有别人知道,你曾见过那妖?”   识图摇了摇头“那日识图路过时,只是偶然抬头瞥见了楼上的妖形。应该没有被人撞见。”   “哦”玄皓点了点头,叮嘱他道“事非寻常,千万不让同别人说起那楼内之事。”   识图没想到面前这位目下无尘的公子竟然对自己说出这种关切的话来。微怔之后只觉心里一暧,忙道“识图记下了。”   活了八百年的玄皓对于人的生死并不怎么看重。刚刚肯出言叮嘱识图一句,不过是看在自家娘子的面上。   见他听了进去,便也不再废话,举目望着若大的园子,道“岛不让上,楼里有妖。这园里……可还有别的景致,值得一看?”   识图闻言,心里一动。   身为陈府的小厮,他常在家主的身侧端茶倒水,来往府中的江湖中人士自然也见过许多。   就如同吟诗一样,经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一了份识人的能力。   从见到宋公子的第一眼,他便知道,面前这位公子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他相信,能让自家家主令眼相看的人,绝对不只是出身不凡,其武功修为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唇角一动,他正要开口,却在目光扫见孟灵兰的一瞬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孟灵兰虽说对自己利用识图感到心中有愧,却并非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当玄皓问话时,她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识图虽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比孟小七还要少上三两岁的样子,个头却比孟小七要高上一些。   当他直视玄皓时,孟灵兰的视线刚好可以落到了他的口鼻处,将他唇角间的细微变化收入眼中。   眼见着识图有片刻的迟疑,她心里一动,眼前突然浮现起一簇妖异的艳兰。   远远的瞧着,那簇艳兰像是一株盛开的花树。纯到发艳的兰色花瓣,围着一团暗紫的花心,说不出来的妖艳诡异。   从瞧见那艳兰花树的第一眼,孟灵兰的心里便生出一种不极为强烈的不安。   若不是因为挂心长生的安危,她绝对会下接奔下去,直接把那花揪下来送到玉清峰,让自家师父瞧瞧那倒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瞧着识图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那株诡异的花树了。   “我听闻,江湖四大世家的园里都会种一些极其难得的珍奇花草。识图能不能带着我与夫君过去瞧上两眼?”   识图原本就因为孟灵兰的关系,才最终掐灭了让面前这位宋公子去处理那棵树的想法。   现在,孟灵兰却指明了要去瞧瞧园里的奇花。   识图心里的些矛盾,想带着他们去看看,又怕孟灵兰会陷入险地。   孟灵兰见识图将事情看很严重,不敢轻易答应自己。越发觉得那艳兰植株有问题,便激他道‘可是不方便,带着外人去看?’   当初陈家家主留下识图时,曾特别当着玄皓孟灵兰的面叮嘱过他,让他陪着两人随意在园中走动。   即然随意,肯定是要随孟灵兰与玄皓的意。   现在孟灵兰当面提出了要看园内奇花的要求,与礼识图绝对没有回绝的资格。   微垂了头,攥了攥了手,识图猛的抬头来,望着孟灵兰道“陈府的花草,夫人都已经看过了。”   孟灵兰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瞧见那株诡异的艳兰花。   识图的回避,更令她的心里更加肯定一事。   那株诡异的,令人不安,带着不详的花肯,定有问题。   孟灵兰张口便想点明,自己知道陈府的后园里生着一株艳兰色的花。最终,却还是将话却憋在了嘴边。   面对识图那张年少的,透着机灵,却并不阴险的脸,孟灵兰实在不些不忍心利用他。   玄皓见孟灵兰不肯让识图为难,搂着她的手臂忍不住紧了紧,低头对着她,道“即然,这园里没有什么有值得一看的景致,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出去吧。”   识图见玄皓带着孟灵兰下山,忙随在了后面。   孟灵兰不知玄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   玄皓低头便拍了拍她的脑袋。   孟灵兰见玄皓不肯解释,还把自己当成猫猫狗狗一样安抚,心里郁闷,挣着手臂,便想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自己走。   “不可”   玄皓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惊得孟灵兰忙停了挣扎,提着心,四顾着周围的动静。   玄皓感受到了怀里小人的身体紧绷,忍不住道‘有为夫在呢,娘子怕什么?’   孟灵兰感受着自背后传来的胸腔震动,心安了下来,却还是不敢大意。   假山上树木葱茏,孟灵兰一面走,一面紧张的四下观望,生怕窜出来个人啊,妖啊。   直走到两人下到山角,孟灵兰眼发酸,却连半只兔子都没有瞧见。   带着两弟子赶过来的陈季北,瞧着步下山来的玄皓,孟灵兰远远的便迎了上来。   “宋公子与夫人真乃一对壁人,映照着我这园子都带了向份仙气。”   随着一句俗气不过的客套话,他便到了玄皓与孟灵兰的近前。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不喜陈季北这种虚伪阴毒的假君子,手臂搂紧,令孟灵兰的脸靠在了自己胸口。   “陈府不愧为百年世家,单这一处园子,便足令天下人羡慕不矣!”   陈季北闻言,面做惊喜,道“难得宋公子喜欢。老夫便陪着公子在这园里转转。”   语落,他抬头望着自山上赶下来,垂首立一孟灵兰,玄皓身后的识图,道“外面新送来几盆兰花,你去管家那里领来,放到我书房去!”   吩咐完识图,他又转头对着身后的两名弟子道“他一人搬不过来,你们二人也过去帮下忙。”   “是”   两名弟子应过,便同着识图一同离开了园子。   两名弟子明显是习过武的,一左一右的随在身量稍显清弱的识图身侧,活似在压送一般。   孟灵兰望着三人的背影,心里突然变得异常的不安。   她觉得自己必须赶到识图的身侧,可是当她望着陈季北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正要开口时,却突然嗅到一阵浓郁的香气。似兰似麝。   孟灵兰心道不好,忙屏气凝息,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去捂玄皓的口鼻。   玄皓一把捉住孟灵兰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鼻前,用力嗅着鼻子,道“好香的味道!”   孟灵兰只觉得自己又被妖男轻薄了,忙抽出手,皱眉,道“哪来的香味,好浓!”   陈季北闻言,唇角飞快的轻扯,笑道“两位果真是我陈府的贵人,这冰兰在府中养了三十年,还是头次在白天散香呢!”   “冰兰?”玄皓很感兴趣的问了句,   陈季北也不解释,直接道“若是宋公子感兴趣,老夫这就带两人过去瞧瞧。”   孟灵兰一听冰兰的名字,便下意识的对上了那片艳兰花簇。   玄皓知道孟灵兰对陈季北满心防备,丢递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便拥着她,随着陈季北在园里左拐右拐来到了塔楼的下面。   孟灵兰抬头望着塔楼上面的护卫,好奇的“咦”了一声。   玄皓闻声顿步,问道“娘子怎么了?”   陈季北也停下脚步,关切的望着她,问道“宋夫人,怎么了?”   孟灵兰抬手指着塔楼上的护卫,问道“昨天这人就在上面了,他老这样走来走去的,不累吗?”   “昨天?”   玄皓皱眉,抬头也瞄了眼护卫。   塔楼挺高,从地面望去,只能瞧着见护卫穿着身皂色短打,身形利索精干,一看就是练家子。   陈季北听了孟灵兰的话,笑道“宋夫人定瞧差了。这楼上的护卫一天一换班,半个时辰一换岗,现在这人,定然不是昨天那人。”   ‘哦’孟灵兰有些赫然的望着陈季北,问道“小七瞧着,这楼与成王爷的藏宝楼倒是很像。不知道陈家主是用他来藏书,还是藏宝贝的?”   玄皓似乎没有想到自家娘子竟然当着陈季北的面,大咧咧的问起了塔楼的用途,忙歉意的对着陈季北笑笑。而后,低头望着孟灵兰,问道“娘子不想快些看到冰兰吗?”   陈季北见玄皓想要转移孟灵兰的注意力,便笑道“夫人全猜错了,这楼是用来藏人的!”   他的回答之痛快,坦荡令孟灵兰惊异的瞪大了眼。   “金书藏娇?”   玄皓听着孟灵兰不靠谱的话,有些讪然。   “内人性子直,还望陈家主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陈季北见玄皓不好意思的替自家娘子道歉,很爽朗的笑道“怎么会,宋夫人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处起来不累。老夫喜欢。”   孟灵兰被陈季北的那句‘喜欢’惊出一身的鸡皮,强压着心里的不适,对着玄皓很是自傲的说道“看,小七猜对了吧!”   陈季北见状,又笑了起来“夫人猜错了!”   “错了?”   孟灵兰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陈季北道“刚刚不是陈家主亲口承认,这楼是用来藏人的吗?不藏娇,难不成……”   陈季北见孟灵兰难不成半天也没有把下文说出来,便道“夫人放心,这里藏的,绝不是江洋大盗!”   孟灵兰被陈季北猜到了心中所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口里却还是念念有词。   “这么大的楼藏的不是娇,不是江洋大盗,又不是珍宝,书籍,还能是什么呢?”   玄皓听着她的自语,忍不住提醒她道“陈家主就在眼前,娘子不如直接问问?”   对啊!   孟灵兰似恍然的望着陈季北,还没有开口,陈季北便道“这屋里藏的,是我们陈府的大恩人!”   “大恩人?”   孟灵兰还想开口问下去,陈季北已然直接截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道“这是我们陈府的秘密。恕老夫不能相告。”   即然都说是秘密了,孟灵兰自然不能再刨根问底。   三人离开塔楼,便直接走到了一坐院子的前面。   那院子座落在陈府的后园里,却建了一道比孟灵兰还要高上一些围墙。   雪白墙面,青砖墙顶。   那墙的色彩飘逸的如同水墨画一般,却令走在下面的孟灵兰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压抑感。   就好像,这墙内压着一股燥动的魂灵,随时都要爆开炸裂一般。   玄皓怕孟灵兰会对着这墙作出什么不妥的举动来,环在她腰际的手,悄悄握住了她手。   孟灵兰原想捏手诀,探下这墙的虚实,被玄皓锢住,只得熄了那心思,用眼在墙上寻找破325不相信   沿着院墙走了不远,孟灵兰便瞧见了墙上的月洞门。   暗沉的朱漆木门,锃亮的一把大铜锁。   孟灵兰盯着紧闭的院门,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本能的依紧了玄皓。   玄皓宽厚的胸膛支撑着孟灵兰,眉眼一柔,目光却落到了陈季北手中的铜锁上。   很寻常的盒式铜锁身,反着日光,略略有些晃眼,依稀可见上面刻着许多繁复的线条。   从孟灵兰的角度望去,那线条所组成的形像,非花,非云,亦非鸟兽,看起来倒像是某些道家的符文。   是什么符文呢?   孟灵兰苦想不出,两道秀眉越皱越紧。   陈季北手托着铜锁,手在腰间摸索半晌,才摸出一把长长的铜制钥匙,插入了锁孔。   “咔吧”   钥匙入孔,陈季北手腕轻旋,铜锁应声而开。   孟灵兰的心跳随着脆亮的锁声,猛然一顿,凝神静气的盯着陈季北面前少了铜锁束缚的木门,手又在不觉间捏了诀。   陈季北似乎也有一点点的紧张,取下门栓之后,手微顿,才按到了木门之上。   “吱哑”   随着门枢发出沉闷,钝拙的声音,浓郁的香气,突然飞快的消散,于呼吸之间,便化作了鼻端那抹若有若无的轻痕。   陈季北推开门,向里让着玄皓,孟灵兰两人。   玄皓的手不经意的握住孟灵兰的手,拥着她走进了院子。   高高的院墙里,除了一株开满艳兰花朵的植株,再无它物。   孟灵兰只瞧一眼,便可确认,这所谓“冰兰”的植物正是自己于空中所见的那株艳兰花树。   明明昨天就已盛开的花,陈季北却要说成今日才开!   孟灵兰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她努力的动了动被玄皓捉在掌心的手,提醒他要提防陈季北接下来的花招,耳边就听到了“咔吧”上锁的声音。   孟灵兰心里大惊,猛然转头,却被玄皓的胸口挡住了视线。   玄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望着将钥匙收于腰间的陈季北,道“陈家主,这是何意?”   面对玄皓那双寒星一样的眼眸,陈季北纵使久居尊位,历过半百之年,心里依然有些发悸。努力的持维着一家之主的沉稳之态。   “公子有所不知。这冰兰虽看起来像株花。实则是天地灵气聚成的灵体。”   “当年陈家的祖先,特设了这“禁兰苑”,并在墙,门,锁之上均设了禁制,才将它留在此处。”   玄皓听到陈季北将这高墙院落称为‘禁兰苑’眸色陡沉,手不觉护紧了孟灵兰。   孟灵兰压根就不相信陈季北的鬼话。   她本能的觉得这“禁兰苑”这三个字不吉利。加之妖男的反应,她可以确定,陈季北带着自己与妖男来到这劳什子“禁兰苑”,绝对没安好心。   孟灵兰努力压下心底的紧张,瞪着一双大眼,满面好奇的望着陈季北。   “小七也没瞧出这花有什么神奇的地方,陈家祖先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冰兰强留在这里?”   “这个……”   陈季北说着,走到冰兰面前,扯下一朵兰花,递给了孟灵兰。   “宋夫人,摸摸看。”   望着陈季北满眼期待的样子,孟灵兰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只是她略一犹豫空儿,那花便从陈季北的手上,落到了玄皓的手里。   “娘子,摸摸看,这花凉凉的,果真像冰做的呢!”   “真的吗?”   即然花经过了玄皓的手,孟灵兰便没了犹豫下去的理由,伸手接过了玄皓递来的花。   凉!   那花落在手中的感觉,除了凉还是凉。   那种透骨的,寻不到根的寒凉,孟灵兰并不陌生。   在她有限的几次驱妖生涯里,她曾不只一次的遇到过随在妖侧,为虎作伥的孤魂。   当妖被自己所收服时,那些无助的,悔恨的,向她求助的孤魂便会落下这种透骨寒凉的泪。   孤魂泪!?   孟灵兰心念一动,忍不住望了眼玄皓。   玄皓抿着唇,迎上她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难道,他也想到孤魂泪了?   孟灵兰想要同玄皓确认,话到嘴边,下意识望了眼陈季北的方向。   陈季北盯着孟灵兰手中的冰兰花,额角上突突跳动的筋脉,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孟灵兰被陈季北挑起了更大的好奇心,微微挑眉,低头,认真的观察起手中的冰兰花来。   这显然是一朵年轻的冰兰花,四片纯兰色的花瓣,饱满透亮,迎着光,那瓣中的兰色便如带了生命,微微的流转。   孟灵兰盯着花瓣上如烟霞流转般的兰色,突然有些眼晕。   心道一声不好,来不及将花自眼前移开,就眼瞧着一道针芒自花中飞出射向自己。   那花离她眼极近,速度之快,令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避开的可能。   就在那针芒刚刚触碰到了孟灵兰眼皮之时,玄皓的衣袖突扬,那朵冰兰带着针芒的尾巴离开孟灵兰,直直射向了陈季北的方向。   陈季北早就料到玄皓会出手解救孟灵兰,却没想到玄皓会将冰兰投向自己。   慌乱之中,他慌心控手去接冰兰花。   陈季北身为陈家的家主,身手自然足够敏捷,眼看着冰兰就要砸上他的面门之时,刚好被他两手一合,捉在了手中。   他长舒了一口气,张手,低头刚要查看手中的冰兰的情形,那花突然爆裂。   “唉……”   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陈季北掌上的兰烟消逝的无影无踪。   “玉儿!”   陈季北悲呼一声,望着早以空无一物的掌心,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   孟灵兰见此惊变,恍然明白了。   这冰兰花内里的烟霞,当真是人的魂灵。   只是,她心底反而越发的不解了。   陈季北带着自己与玄皓来到这“禁兰苑”显然是想对自己与妖男不利。   那朵被称为“玉儿”的冰兰花,显然是他用来对付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刚刚没有感受到了冰兰花的敌意呢?   玄皓见自家娘子拢眉沉思,便也不打忧她,将目光落到了陈季北的身上。   陈季北的目光自掌心移开,抬起头时,眼角赤红。   “你……”   他盯着玄皓,原想质问他对着那朵兰花做了什么,耳边却响起了兰花消散时空中荡起的那声代表着解脱的叹息声。   玄皓见陈季北话说一半,忍不住挑眉,道“我什么?陈家主觉得在下哪里做的得不好,可直说!”   他做的很好!   陈季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玉儿那声终于解脱时所发出的叹息声。   “老夫代玉儿,谢过宋公子。”   堂堂的陈家家主,恭敬的向着自己作了一个长揖。玄皓却无动于衷,冷眼瞧着他,并没有阻止他,更没有还礼的意思。   陈季北行过礼,径自直起身来,转头对着孟灵兰,道“玉儿吓到宋夫人,老夫代他替夫人陪礼。”   口中说着,又是一个长揖。   孟灵兰望着面前态度恭敬,诚肯,强压着悲疼的陈季北,忍不住问道“玉儿是谁?”   “玉儿……”   陈季北抬起头来,两眼望着当初兰烟消失的方向,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苍哑。   “玉儿,是老夫的第一个孩子!”   孟灵兰瞧着陈季北突然苍老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可是,一想到有来无回长生的爹,想到失护的长生,想到失了独子的老掌柜。再想到树里林大蟒所说的那些话,想到这些年里被陈府暗中害死的挑战者,她只能想到天道轮回。   陈季北显然从孟灵兰的神色中,窥出了她心中所想。发出一声长叹。   “报应啊!”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孟灵兰心里感慨,终究因为陈季北瞬间颓唐下去的神情,而没有说出讥嘲的话。   陈季北望着孟灵兰,苦笑一声,道“若能收手,我陈家岂会走到如今后继无人的境地!”   孟灵兰见陈季北似有话里有话,连忙问道“为什么不能收手?”   “为什么?”   陈季北转头望着那株艳兰色的冰兰,眼神明显有些飘忽。   “玉儿刚出生时,白白胖胖的,整日里都在笑,笑的人心都化了。   老夫就想,上天对我陈家不薄,老夫一定要把陈家的本事都传给他,让他光大陈家的门楣。   玉儿也是个争气的,才三岁就能画简单的符纹。   五岁,就能口念驱妖的咒语。   六岁……六岁……”   说到玉儿的六岁,陈季北紧紧的抿住了自己的唇,手指甲按进了掌心肉,依然没有压下眼内的水意。   “六岁的时候……”   陈季北的声音明显的哽咽起来,以手捂着口鼻,缓了缓,才又道“六岁的时候,这府里已经没有他不曾到过的地方,除了这“禁兰苑”   每次他让我抱他时,总会问我‘为什么‘禁兰苑’的门锁得那么紧呢?’   都怪我……”   陈季北捂着脸,猛的吸了两口气,压下鼻间的酸意,咬了咬唇,道“我想着,他还小,解释太多了,他也不明白。便告诉他说‘因为钥匙丢了!’   他只有六岁,哪能想到他最喜欢的爹爹会骗他!   打那以后,他每次提起‘禁兰苑’便绕不开,那钥匙会被我放在哪里。   问得多了,我便有些急。   呵——呵——那么可爱的孩子,我竟然嫌他烦人!”   孟灵兰望着陈季北悲不能抑的痛意,心下些动容,,从玄皓的袖子里摸出一块绫帕递了过去。   陈季北望着递到眼前的帕子一愣,抬头顺着递帕子的手,便望到了孟灵兰那张刻意板起的326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季北望着递到眼前的帕子一愣,抬头顺着递帕子的手,便望到了孟灵兰那张刻意板起的脸。   “多谢!”   他努力的笑笑,拿过帕子胡乱的抹了把脸,又道“自打被我吼了以后,玉儿便再也不问钥匙哪里去了。我松了口气,以为他放下‘禁兰苑’了。谁想,他竟然背着我,跑到老管家那里去套话。谁能想到,一个六岁娃娃会哄人,套话啊?老管家没留神,便把钥匙在我身上的事给说了出去。其实说就说了,大不了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防着。哪想,那管家太老了,以至于转头就忘了玉儿曾问过他“禁兰苑”钥匙的事情。”   孟灵兰听到陈季北提到老管家,心头便是一跳,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陈季北显然已沉在了往事里,眸色发红,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他老东西多嘴,玉儿怎会落得个求死不得,救生不能的境地!”   孟灵兰见陈季北的情绪不对,怕他一会儿会自迷心神,忙要张口点醒他,却被玄皓抢先一步。   “若不是你们陈家贪心,又怎会为了禁住冰兰而修了这样的院子?又怎会因一把钥匙而害了你的亲生儿子?”   玄皓的声音清冷异常,落入陈季北的耳里,如同一把冰寒的匕首直刺心脏,痛得他以手捂脸,发出兽鸣一样的呜声。   纵使知道陈家的内里有多么的肮脏,孟灵兰还是为陈季北的悲鸣而心下戚然动容。   玄皓低头,以脸中蹭了蹭她的脸。   温暧的触感令孟灵兰心下一暧,昴头冲着他笑笑,再望向陈季北时,心情已然平静异常。   陈季北宣泄够了,抹把脸,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帕子,有些为难。   玄皓眼瞧着原本洁白的绫帕在陈季北的手里皱成一团,眉头便紧紧的拧了起来。   陈季北瞧出玄皓的不悦,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帕子,才递了过去。   孟灵兰见玄皓眉间“川”字能夹死苍蝇,又迟迟没有接过帕子,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谁让他帕子多呢!   她安慰着自己,望眼玄皓。转头,正要从陈季北的手中取过帕子,玄皓已快她一步,一把扯将帕子扯到了自己的手中。   陈季北见玄皓收回了帕子,明显舒了口气。   玄皓两指捏着绫帕的一角,看也不看,回手一挥,便将它丢了出去。   陈季北见玄皓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面色一沉,盯着那块飘到冰兰花底的帕子,眼间闪过阴毒的光。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嫌弃的直接将帕子给丢了出去,整张脸便垮了下来。   “夫君”   她顾不得院子里有外人在场,声音糯的令她自己脸红,令别人骨酥。   玄皓闻声低头,似笑不笑的望着她,道“娘子打算怎么赔偿为夫的损失?”   不过是块帕子,用得着这么小气吗?孟灵兰腹诽着,嘴里却是不敢说的。   “夫君想要小七怎么赔偿?”   “肉偿!”   玄皓简短有力的回答,惊得孟灵兰石化当场,而后,疯狂的掰着玄皓的手臂,身体也拼命的挣扭起来。   看着自家娘子点火而不自知的样子,玄皓有些哭笑不得的安慰她道“为夫又没打算现在接受娘子的赔偿,娘子急什么!”   最后一声,他的声音已经有明显压不下去的暗哑。   孟灵兰可不是头一次听到妖男发出这种暗哑的声音。他背后所带表的含义令她身体一僵,不敢再做丝毫的挣动。   玄皓望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的小人,苦闷的叹了口气。   陈季北冷眼瞧着玄皓与孟灵兰毫不避人的亲密举止,神色间有一瞬的纠结。但,很快的他的面上又恢复了家主所该表现的沉稳。   “咳”   以手握拳挡在嘴前,他发出一声清咳,引来了孟灵兰与玄皓的注视。   孟灵兰突然后知后觉得为两人刚刚的亲密举止觉不好意思,垂首低头,她恨不得把脸埋进玄皓的衣襟里,敢不见人。   玄皓瞧着娘子的驼鸟行为,眸间带笑,抬手以袖护住她的脸,成全她心愿,才抬头望向陈季北。   陈季北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两位伉侣情深,令人羡慕!”   又是这句话!   孟灵兰忍不住腹诽一句。   玄皓眸光清寒的盯着陈季北,道“陈家主与那玉儿父子情深,实令在下动容!”   陈季北闻言,面色一白,过了半晌才道“那又如何,若不是宋公子出手,老夫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玉儿在‘禁兰苑’里受苦。”   孟灵兰窝在玄皓的袖下,两眼摸黑,实在憋得慌,听到陈季北此言,一把扯开玄皓的袖子,便问道“那玉儿是怎么变成一朵花的?”   “唉……”   陈季北显然又被孟灵兰挑起了伤心事,长唉一声,以手胡乱的抹把脸,才打起精神,指着冰兰花树上最大的那朵花,对着孟灵兰问道“宋夫人可有瞧出这朵花,与刚刚玉……”   提起自己家自从生出就喜欢笑的大儿子,陈季北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   孟灵兰望着他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叹了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叹着,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师父。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只敢,此时他也同面前的陈季北一样,想起自己便悲不能抑吧?   想到师父悲伤的样子,孟灵兰忍不住呸了声。   自家师父可是清一派最有可能飞升的人,怎么也不会跟这陈季北似的沉不住气吧。   孟灵兰安慰着自己,却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自欺。   哪有不疼自家娃的父亲!   孟灵兰一想到师父为自己忧不能寐的样子,心里便如同住了一只猫,狠狠的在她心上抓挠。   玄皓明显感受到了孟灵兰明显的走神,轻轻的唤了声“娘子”   陈季北被玄皓的声音拉回了神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悲痛,望着眼内明显带着悲戚与忧愁的孟灵兰一愣。   孟灵兰被玄皓唤回神志,便对上了陈季北的目光。   他眼里的善意令孟灵兰有些意外,有些歉意的笑了下,她才望着他所指的那朵巨大冰兰,道“这朵明显要大上许多,花瓣的色泽也更加的浓深。”   为了不触碰到了陈季北的伤心事,她特意避开了玉儿的称呼。   对于孟灵兰的善解人意,陈季北心生感激,望她的目光也不觉温和起327秘辛   对于孟灵兰的善解人意,陈季北心生感激,望她的目光也不觉温和起来。   “是啊,这些花里就属玉儿最年轻了!”   玄皓护着孟灵兰,冷眼旁观的听着陈季北的感慨,没有多言。孟灵兰却被陈季北话里的意思给惊到了。   “这些……都是人?不,不。都是人的魂魄?”   面对一脸惊赅的孟灵兰,陈季北垂眸,抿唇,艰难的点了点头。   得了确认,孟灵兰心里惊异常,探身就要凑到那冰兰的近前,仔细的瞧瞧。   玄皓锢紧孟灵兰,眸深似墨的盯着极力克制,依然难掩悲情的陈季北,沉声问道“陈家主不是说,这花,今儿才开的吗?”   被陈季北情绪感染的孟灵兰听到妖男的声音,猛的冷静下来。皱眉盯着陈季北,想要瞧出他的破绽。   陈季北深吸一口气,睁眸时,眸内已然是一位世家家主该有的沉静无波。   “老夫若不这样说。宋公子与宋夫人,会随着老夫来这‘禁兰苑’吗?”   “当然!”   孟灵兰答的毫不迟疑。   玄皓亦道“一株由人魂化出来的冰兰,貌似比一株喜欢挑时间开放的冰兰,更加奇特吧?”   说话时,他的眼眸紧紧的凝在陈季北的面上。眸深似潭,闪着穿透人心的清寒之光。   陈季北闻言,自嘲的笑笑“是老夫多虑了。”   孟灵兰因为玉儿的事情,对陈季北多少都生出了一丝同情。   她并想揪着他骗自己与妖男这件事不放,直接问道“这冰兰花内囚禁的,倒底是何人的灵魂?”   “是我陈家祖先,与……与,老夫的儿子。”   陈季北强忍着将话说完,面上又是一片强压克制的痛苦之色。   孟灵兰见状,心里猛的想到了陈季北说过的那句“若能收手,我陈家岂会走到如今后继无人的境地”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陈季北要将自己与妖男骗到这里来了。   “陈家主可是要利用小七与夫君,救出这冰兰内的魂魄?”   陈季北闻言,摇了摇头。   “不是?”   陈季北抿着唇,半晌才道“老夫,希望宋公子能帮老夫毁了这株冰兰花!   他话一出口,惊得孟灵兰瞪大眼,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紧紧的相着他。   玄皓一直冷眼瞧着陈季北,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陈家主就不怕,在下毁了冰兰花后,你陈家的祖宗魂飞烟灭,永世不得投生?”   面对玄皓的质问,陈季北闭上眼,道“老夫已无别路可选”   玄皓见陈季北如此坦诚,多少感到了一丝意外。   “陈家为四大世家之一,本就有诸多的江湖人士对着你们陈家虎视眈眈。陈家主就不怕他们利用此事,打压陈家?”   “怕,可是……”   陈季北还没有说完他的无奈,便被玄皓从中打断。   “即然,陈家主是知道此举会引天下人唾弃,还要去做。想必陈家主已做好了令在下与娘子无法开口的应对之策吧?”   孟灵兰原本还有些想不明。   为什么陈季北要将冰兰花内的秘密说出来,要让玄皓这样一个外人来动手毁掉自家祖先的寄魂之所。   如今听了玄皓的话,如大棒当头,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望着面前这位面目周正,却心思歹毒的陈府家主,孟灵兰忍不住问道“陈家主当真以为,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孟灵兰声音里的轻蔑不屑,令陈季北忍不住苦笑。   “两位当真觉得,一个连冰兰都对付不了的人,能对付的了两位?”   这……   孟灵兰觉得陈季北的话,似颇有些道理。忍不住望了眼玄皓,想知道他的看法。   玄皓直视着陈季北,两道远山一样的浓眉轻挑,眸光清寒。   “陈家主又是从哪里得的信儿,相信在下一定能除得了这冰兰?”   就是啊!   孟灵兰心下佩服玄皓的敏锐,忍不住盯住陈季北,看他如何解释。   陈季北心里早就有了算计,见玄皓问起,便道“实不相瞒,“如梦苑”里的如梦,是老夫交给月娥的。”   孟灵兰见陈季北将如梦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是一愣。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陈月娥用来作恶的东西,竟然来自陈季北的手上。   这身为四大世家之一陈府,倒底是一群什么样的样啊?   对于当爹的帮着女儿往屋子里弄男人,孟灵兰心里实在有些接爱无能,望向陈季北的目光不免带了抹厌恶的神情。   陈季北对于孟灵兰的反应并不在意,自顾的说道“其实,两位出现在陈府墙外时,老夫便得了信。   想着不久前卜出的卦相,老夫便悄悄的与月娥的通了信,让她将两位安排到了‘如梦苑’   结果,宋公子当真不负老夫的期盼,破了‘如梦’投下的幻境,唤醒了宋夫人。”   陈季北侃侃而谈,孟灵兰却并不是十分相信。   若自己与玄皓被陈月娥带进陈府,安排到“如梦苑”是陈季北所授意,早上陈月娥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陈季北是头老狐狸,知道孟灵兰并不相信自己所说话。   ‘唉……’   他长叹一声,一脸沉痛的说道“说起来,都怪老夫。”   面对陈季北的自责,孟灵兰也不接话,冷眼瞧着他,就想知道他还有什么花招。   陈季北见没有人接茬,搭理自己,便只能自圆自说的说了下去。   “陈家自打老夫的父辈,便是单传。   到了老夫这里,夫人一气替老夫生了三个儿子,五个女儿。   老夫觉得,老天开了眼,陈家终于有望了。   谁想,自打生下五妹后,夫人的身体便毁了,根本就没精力去管孩子。   后来,玉儿,峰儿,都没了。   老夫知道这是老天爷对我们陈家所做所为的报应。   天意难为,老夫自知无力改变陈府的气数,意态便有些消沉,不免忽略了子女的教育。   等老夫发觉时,孩子已然被家中的仆人惯坏了。”   听着陈季北的话,再瞧着他沉痛的神情,孟灵兰还真的有些同情他。   玄皓见自家娘子望着陈季北无语,便知道,娘子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如此看来,陈月娥变成如今这付模样,最该怪的,是陈府的老仆们啰?”   在玄皓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中,孟灵兰醒过腔来。   想着自己竟然同情一个道貌岸然,背着无数人命,又所子女问题都丢到别人身上的陈季北,她觉得心下有些恼怒。   陈季北听出玄皓话中的嘲讽,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道“不。如今的结果根本就怪不得那些老仆。   月娥他们是府里的小姐,公子,若是没有老夫发话,那些老仆怎么敢管他们。”   陈季北补救的话,说的极为诚肯。   孟灵兰却并没有被他说动。   刚刚他把子女问题丢给老仆身上的行为,已经完全败光了孟灵兰因为玉儿而对他生的那一丝的同情。   “怎么教育那些小姐,公子,是陈府的事情,与外人无关。小七只想知道,陈家主倒底想要让小七与夫君怎么做?”   玄皓见自家娘子终于清醒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冷眼望着陈季北道“陈家主即然想让在下毁了这冰兰。那么,可否告诉在下,这冰兰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   陈季北面有难色的望眼玄皓,又望了望孟灵兰。   很显然,他心里还存着侥幸,希望孟灵兰可以体谅他的难处,不要让玄皓逼问冰兰的事情。   孟灵兰的对于这株令人觉得诡异不安的冰兰,心里底一直充满了好奇。   如今对于陈季北的那一点点同情也没了,自然不会拦着玄皓同陈季北逼问冰兰的真相。   “怎么,陈家主觉得,小七与夫君身为外人,不方便知道这冰兰的内幕吗?”   对于孟灵兰如此精明的看透了陈季北的打算,并没有被他迷惑,玄皓心里顿觉安慰。   他望了眼陈季北,道“即然陈家主觉得这冰兰的秘密不能被外人道,身为外为,在下又怎么能插手陈府的事情!”   陈季北见孟灵兰完全不受自己影响,只得一咬牙,道“两位若是想要知道这冰兰花的秘密,可到近前一看。”   孟灵兰心里对陈季北并不十分信任,可是,又实在好奇那冰兰花上倒底有什么么秘密。   无主之下,她本能的望向玄皓。   玄皓望着陈季北身侧的冰兰,笑笑“陈家主觉得,有了玉儿偷袭一事,在下还会放任娘子接近冰兰吗?”   妖男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孟灵兰便也应和道“小七胆小,还是直接听着陈家主讲解好了。”   陈季北见孟灵兰不再上当,忍不住昴头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玄皓发觉陈季北昴头,叹气时眸光飞快的扫了眼塔楼,眼眸便忍不住的眯了起来。   孟灵兰瞧着陈季北有些故弄玄虚的举动,眉头便又皱了起来,道“陈家主若是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口里说着,她的脚便踩上了玄皓,示意他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玄皓信奉的是妇唱夫随,自然极为配合。   “即然陈家主不想说,便算了。”丢下话,他转身,做出了想要离开的架式。   陈季北见玄皓与孟灵兰要离开‘禁兰苑’便有些急了,忙道“两位,那锁不到时辰,是无法打开的。”   玄皓听了陈季北的话,忍不住冷笑道“陈家主以为,一把刻了两道纹的锁,就能锁住在下吗?”   玄皓话音一沉,惊得陈季北心尖一颤,背后冒汗。   身为陈府的家主,他可说是遇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谁,可以像玄皓这样,只是一句话,便令他生出强烈的惧意。   “宋公子,不要误会!老夫,并不是那个意思。”   孟灵兰冷眼瞧着陈季北对着玄皓一会卑恭讨好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厌恶,只想尽快解决了冰兰的问题,离开这里。   “陈家主即然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趁着锁无法打开时,把冰兰的秘密说出来?”   面对孟灵兰的追问,陈季北最后一次瞄了眼塔楼的方向。   瓦晴的天空下,塔楼静寂的令人绝望。   孟灵兰怕陈季北再耍花招,一直盯着他,自然不会落下他偷瞄塔楼的举动。   心里对陈季北口中的大恩人越发的好奇,她忍不住便问了句“陈家主,可是在等你们陈府的恩人?”   陈季北被孟灵兰窥破了心思,一慌,忙陪着笑脸道“宋夫人想到哪去了。老夫只是不知,冰兰的事,要从哪里讲起。”   “从它如何出现在陈府讲好了。”   玄皓突然发出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不耐烦。   陈季北闻言,不敢再施,忙道‘说起来,这冰兰出现的时间可以追溯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   孟灵兰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惊呼一声。   陈季北点了点头,道“宋夫人没猜错,老夫的高祖正是借着冰兰花,而在江湖中崭露头角。”   玄皓见陈季北又要将话题往偏了扯,冷冷的问道“那冰兰,是怎么落到你那位高祖手里的?”   “这……”   见陈季北又变得吞吞吐吐的,孟灵兰忍不住提醒他道“陈家主最好想清楚了,再决定是不是把冰兰的事情告诉小七与夫君。”   眼见着看似好脾气的孟灵兰都开始变得不耐,陈季北忙道“宋夫人不要误会,不是老夫不想说,实在是……有些不好说。”   “即然,陈家主觉得不好说。不说也罢!夫君……”   瞧着自家娘子一幅被人被惹毛了的样子,玄皓压着笑,道“好,为夫这就带娘子离开。”   陈季北一见,急了。忙道“老夫说”   “唉……”仰天长叹一声,陈季北心一横,便将陈家不为外人道的秘辛讲了出来。   话说,当年的陈家高主,陈烈风初入江湖时,不过十七八的年岁,生齿白唇红,眉目如画,宽肩细腰,体态风流。   一日,他替一富户人家的驱赶狐妖时,被那富户家的小姐瞧上了。   那位富家小姐因为生的奇丑,虽然富户肯出丰厚的嫁妆,依然年过二十而无人问津,正是恨嫁的时候。   眼瞧着家里来了陈烈风这么个俊美的小伙子,她怎么肯放他离开?   那富户家的老爷就这么一个女儿,被她一通央求,便也动了陈烈风留在府上的念头。   他自知自家女儿生的丑,若是明说,陈烈风肯定不会同意,便偷偷的在茶水中动了手329陈烈风   他自知自家女儿生的丑,若是明说,陈烈风肯定不会同意,便偷偷的在茶水中动了手脚。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法,不过把自己日常用的助兴药放到了茶水里。   陈烈风下山不久,满怀着除妖救人,在江湖中扬名立腕,开山创派的雄心伟志,根本就想不到会有女人因为自己的长像面星出非份之想。   一个不察,他便着了道。   富户也是爱女心切,担心陈烈风是江湖中人身上有本事,寻常的药对他起不了作用,便自作主张的加了量。   那富户家的小姐,好容易盼到了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一心想把事情做实,生出生了差错,便又往那茶里多添了从后宅那里讨来的药。   陈烈风虽说习的是除妖救人,修行飞升的路子,毕竟还是个肉体凡胎,又正值火气方刚的年岁,哪能扛得住猛药的催动。   他是个练家子,身体比之寻常的公子哥壮实许多,加之药物催动失了本事,只知道一味的折腾。   那富户家的小姐虽说对着陈烈风起了非份之想,思了男女之事,毕竟是个没经事的。哪能扛得住野兽一样的索取,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富户亲手将陈烈风送入女儿的房中之后,心里高兴便去了自己新收的第六房小妾,何氏的房里,整夜快活,哪能知道自家女儿房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隔天,日上三竿了,富户还没有瞧见女儿起来,也只当是年轻人不节制,累着了,根本就没事,直到中午夫人突然问起女儿来,他才有些担心起来。   女儿毕竟还是个没有出阁姑娘,给男人正药这种事情是断然不能让人知道的。   此时的富户也顾不得许多,亲自去了女儿的绣楼。   拍门不应,富户才觉得女儿房里静的不正常,情急之下,他破门而入,望着眼前的情形直接就惊呆了。   屋内跟被人打劫一般,桌椅倒地,昨日特地点起来了红烛直接在地上断成了两断,富户的女儿就躺在红烛的边上,一身的衣衫已然被人扯净,露出的肤肌上齿痕,淤痕一片狼藉,她的边上是累的四仰八叉的陈烈风。   富户毕竟是做父亲的,只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形便老脸一红,带上了屋。   他想着把好消息告诉自家夫人,可是走到半路,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赶忙又奔回去,顾不得老脸,在门外又大喊了女儿的名字两声。   没女儿没有反应,倒是那个昏睡的陈烈风有些不耐的哼唧了两声,像臆语似的。   而后便是吧唧,吧唧,令人血液喷张的动静。   富户本就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对那动静并不陌生。   他当时也想着避回,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昨的药是他放的,他也担心自家女儿初次受不得。便没敢离开,想着若是女儿受不得了,他便去弄个丫鬟过来替女儿挡灾。   就这样,强挺着老脸皮,富户听起了女儿的墙根。   越听他越觉得不对劲,里面只有男人的动静,根本就没有女子的回应声。   他当时便有些慌急,什么也不顾不得,直接用手挑破了窗户上的窗棱纸往里瞧。   不瞧还好,一瞧,他当时便疯了。   那个看起来斯文白净的陈烈风,像头怒兽在自家女儿身上发泄。   他的身上一摊刺目的红血缓缓的浸开。   富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他当时便撞开屋门冲了进去。   陈烈风被药迷了心性,理智全无,对于富户的闯入根本就没有任何知觉,只是一味的发泄。   富户上前便去拉扯他,想要将这个没了人性,只有兽性的人从自己女儿的身上拉开。   养尊处优,肥白胖的的富户,怎么可能拉得动自幼习武,又被药物迷了心智的陈烈风。   陈烈风只觉得富户很烦,影响他办事情,挥手便将他给拍了出去。   没了心智,自然也不知道控制力道,富户当时便被拍飞,直接砸到了地上。   说来也是富户命中该着。   昨夜陈烈风发狂时,富户的女儿也知道害怕了。   她拼了命的想要跑出去,却不敌陈烈风的速度快,当时她望见陈烈风红到出血,似魔似妖的眼眸时,顺手扯过屋内东西便去砸他。   其中一件,便是一个很大件的美人瓶。   美人瓶被陈烈风躲开,砸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那富户便刚好砸到了碎片上。   一片锐利的瓷片扎入后脑,富户挣扎几下,望着被陈烈风折腾的女儿,不甘的死了。   陈烈风整个身体都要爆了,满心里都是寻求自己的解脱,对于外事根本就没有在意。   富户的夫人许久之前便因为富户整日里往后宅塞女人,而冷了心,整日吃吃斋念佛,除了自家女儿,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昨日,当他知道自己女儿与老君做下的事情时,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安生。在佛斋里念了一夜的经。   早上,女儿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过来同自己话说,她心里更加不安。   不过,她毕竟与同富户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对于女儿没有早起,她安悄声自己是,女儿初尝情事,累着了,也就忍了下去。   待到快中午时,女儿还没有出现,她才忍不下去了,拉下面子去找了富户问女儿亲夫婿的情况。   富户答应她过探看情况之后,她便又回到佛堂。   往日心思再乱,只要往佛堂一坐,便能顷刻清静下来。   这日却是越作心越乱,手中的佛珠都拈不清了。   “哗啦”   就在富户夫人再也坐不住时,她手中那串由华光寺定远高僧开过光的十八颗绿檀佛珠串的串线突然断烈,佛珠滚落一地。   富户夫人当时再也呆不下去,便冲出了佛堂。   守在外面的老妈子看了大惊,连忙凑到了近前。   富户夫人出向书香门地,最重礼法。   她心知自己女儿下药设计陈烈风与她圆房,生米成熟饭的事情若是被别人知道,不说沉塘,就是别人不敢插手自家事,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女儿。   挥退了老妈子,富户夫人才稳了心神,强自回到屋里拿了个针线包,而后才去了女儿的闺房。   推开女儿院子的月洞房,富户夫人的心便沉了下去。   被富房撞开的屋门大开着,两扇门的中间,陈烈风的举动清淅可见。   饶是富户夫人信佛信的再虔诚,再信因果,也接受不了自己女儿被人如此对待。   她拔下头上钗便冲进屋子,刺向陈烈风。   陈烈风神智不在,练功者的本能却是在,又是抽空一个回手将富家夫人给拍了出去。   富家夫人身为弱质女流,自然扛不住陈烈风的一掌,当时便吐出一口鲜血。   眼瞧着女儿躺在满地的鲜血上,被野兽将的陈烈风当成发泄对像,富家夫人被刺激的一口血吐出,竟然又冲了出去。   这一次陈烈风正在紧要关头,加之他在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把富家夫人当回事,反到被富家夫人给得了手。   后肩一痛,他本能的还手,反手扯过富家夫人便给丢到了地上。   头直直的砸在青砖地面上,富家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处理了富家夫人,没了外人的干扰,陈烈风又损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发泄够了。   身上的燥火泄了出去,他的人便也清醒过来。   眼望着身,下已没人样的富家小姐,屋内横死的富户,与富户夫人。   他当时便惊掉了。   不过想着富家小姐,与富户竟然恩将仇报的给自己下了那么歹毒,阴损的药,他的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愧疚。   落得如今的恶果也不过是他们父女自食其果。   陈烈风心明白,理是这个理,若是到了衙门可就说不清了。   自己还要开山立派呢,绝对不能弄个恶名出来。   陈烈风当时便换了富户的衣服,然后在屋内点了把火,走了。   他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道那夫人冤死,不能瞑目,鬼魂便随在了他的身侧。   陈烈风自认修为够强,并不怕富户夫人的魂魄。   被富户夫人的魂魄烦的久了,他心里的那点愧疚也没了,设了法事,竟想收了富户夫人。   却不想富户夫人念了多年的佛,身上本有功德,横死之后,功德不散,陈烈风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   那富户夫人性子温和,虽说心怀杀女之仇,却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狠事来。   她至多只是在陈烈风替人行法事,或是除妖驱魔的时候,悄悄弄页带着陈烈风名字的情诗丢到请陈烈风的那户人家的女眷的必经之路上。   或是当陈烈风要查看被狐妖所惑的女子的情况时,在背后推陈烈风一把,令他在失控之下碰到女的手啊,胸啊的。   或是当陈烈风身边出现女人时,她悄悄的捏女人了把,令她以为是陈烈风作。   就这样,日子一久,大伙便都知道,那个生的眉目清秀,看起来挺正派陈道长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渐渐的陈烈风也发觉大伙听他报出名号时的眼神变得怪怪的,有几家原本说好要请他的,最后却不了了之,请了别人。   后来有一次,终于任户部侍郎来请他去家里驱妖。   陈烈风不敢大意,在那之前对着富户夫人三请,五请的让她成全自己一次。   富户夫人倒是很通快的答应了。   陈烈风来到户部侍郎的家里,直接就被户部侍郎给带到了后宅。   他只道是户部侍郎家里的女眷被妖所迷,当时并没有当回事,直到,他被看着那群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当着户部侍郎的面把他围在中间,又摸又捏,动手动脚,才明白自己被户部侍郎给骗了。   原来这户部侍郎,虽喜女色,自己的身体却是不成的,根本就满足不了后院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们。   那些妾氏有许多都是从烟花之地娶回来的,本就没有那多强的贞洁烈性。   时日久了,耐不得寂寞难勉就同府里的小厮家仆作下丑事。   户部侍郎虽说对于夫人们之间的假戏睁一只眼,闭一眼,却是断然容不得家中下人碰他的女人。   大怒之下,他便将小厮家仆处理了。换了些得力的家丁守着后宅的门,不让那些妾氏与男人接触。   户部侍郎自认那些家丁足够忠心,却忘了,他那些个妾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没用多久又把那些家丁给弄上手了。   这次户部侍郎是真的怒了,那些妾氏却根本不怕,结成一股绳,当着他的面掰着手指手跟他讲自己帮着他陪个哪个上级睡过,讨了什么好处,自己哪个姐妹才被哪个王候看上了,来信要过来与自己叙旧,自己刚给哪个妹姐传过信,要什么见个面。   户部侍郎居眼瞧着那些平日里曲意迎逢自己的妾们,压根就不把自己入在眼里,心里又悔,又恨。   可是,他的把柄都在这些妾的手里攥着呢,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把她们怎么着。   就这么着,有幕撩给他出了主意,即然不能一下子处理掉那些后宅的女人,干脆给她们寻个男人。   一来,安抚下她们,省得再弄出丑闻来,对户部侍郎的仕途不利。   二来,女人善妒,说不得这些只知风月的女人为了男人挣风吃醋,离了心。   离了心,慢慢的对付总能各各击***理干净。   户部侍郎也被那些个小妾们弄得没有办法,便听了建议,开始寻长合适的男人。   说起来容易,要真弄个男人进府里给这些小妾用,还真的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一来,这些小妾出身于烟花之地,若不是足够优秀的男人,她们根本不可能动真情。   不动真情,也就无所谓与别人分享了。   二来,户部侍郎的小妾众多,没个一年半裁根本就不处理不净,所以这男人的行踪绝对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三来,……   户部侍郎瞧着那个那个生着一双绿豆眼的幕僚嘴皮掀动,心里烦得不成,直接就把事情丢给他了,。   在侍郎贪脏枉法的事情上,这个幕僚没有少谋划策。   心里自然明白,若是那些小妾把事闹大,害得户部侍郎丢了官,自己肯定没有好下场,办起事来便极为尽心。   就在他寻了半个月还没寻到合适的人选时,偶然的听到了陈烈风的事329愚弄   就在他寻了半个月还没寻到合适的人选时,偶然的听到了陈烈风的事迹。   血气方刚的年岁,年轻俊美的姿容,好,色轻浮的性子,又是居无定所的江湖人士。   陈烈风其人无论是从体力,姿貌,还是身份,性情,无一不符合他心中设定的条件。   幕僚当时便不敢耽误,直接将自己的寻人的结果告诉了户部侍郎。   那户部侍郎也怕夜长梦多,干脆直接出面去请了陈烈风过来。   陈烈风被富户夫人的魂魄害的名声大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肯请他。   是以,当户部侍郎找上门时,他只觉得这是个洗清自己的污名的机会,便想也想的答应了。   当然,任凭陈烈风再怎么能想,以着他的阅历也想不到,像户部侍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会主动往自己头上揽绿帽子。   当陈烈风准备在户部侍郎的家里大显身手时,却不想被一群花枝招展,目光灼热的风**人给围上了。   他当时有些懵,当他从那些女人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时,当时便气炸了肺。   陈烈风自幼习武,又会些符咒之类,对付起这些女人来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眼见着他将那些没羞没臊靠上去的女人一个个丢出去时,幕僚与户部侍郎出现了。   “陈道长,本官请你来,是为了驱净在这内宅做恶的妖狐。你不设坛,不做法事,却对着本官的内眷动手动脚是何道理?”   户部侍郎上来便颠倒黑白。直气得陈烈风发狂。可他也明白若是不依了户部侍郎,自己只怕很难脱身。   无法之下,他只能假意屈从,留在了户部侍郎的府里。   那户部侍郎知道陈烈风并不是真心留在府里,做自己那些小妾的玩物,便直接弄了药要让陈烈风服用。   陈烈风觉得受了屈辱,想要反抗,却不想户部侍郎早就有了准备,花重金寻了个妖道封住了他的命门,令他空有一身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无反抗之力,又被人下了药,陈烈风只得屈从了那些小妾。   俗语云,姐爱俏!   那些小妾虽出自烟花之地,具是翻脸无情的人,却无一例外的喜欢年轻俊美少上郎。   自打有了陈烈风之后,她们还真的安分一阵,不再去偷府里那些下人。郎。   户部侍郎只觉得自家幕僚的方法高明,却从没想过,一个大男人被人强迫着做了女人的玩物,心里会生出多大的恨意。   也合该户部侍郎着报应。   他只道陈烈风跟着自己那些小妾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为了名声也只能顺着自己,不敢闹大。   这一日,巨平侯突来到了户部侍郎的府上。   巨平侯好男风,为了巴结巨平侯,户部侍郎竟然想将陈烈风推荐出去。   巨平侯见陈烈风,果真心生欢喜,上来就要求,欢。   陈烈风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被户部侍郎用药控制陪着他的那些小妾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还要被户部侍郎推到男人的怀里,羞愤之下,突然冲破了妖道的封印。   他不只伤了那个意图霸王硬上弓的巨平侯,更是将户部侍郎与他那群小妾给直接杀了。   杀完人,他才缓过劲来,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当时他便想跑,可是,他的身体几乎被那些小妾给掏空了,刚刚的爆发之后,整个人连动的力气都没有,根本就无法户部侍郎府。   就在他不甘的准备一把火将自己与整个户部侍郎府烧个干净时,突然有痊兰衣女子从天而降,带着他离开了侍郎府。   陈烈风将女子当成仙子,对她心存感激,一心想要报答她的恩情。   那女子见他言语肯挚,便对他言,她只不过是瞧不惯户部侍郎不知廉耻的行径,才顺手帮了他。   若是,他真的想报达的话,便给自己做个随从。   陈烈风喜出往外,打那以后便随在了兰衣女子的身后。   对于自家高祖的过往,陈季北讲的干巴巴的。   孟灵兰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打断道“陈家主,小七只想知道那冰兰花的来历。对于你家高祖如何,并不感兴趣。你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洗白。”   陈季北听着孟灵兰略带厌恶的语气,忙替辩驳道“老夫并没有任何替自家祖主洗白的意思。”   玄皓见自家娘子听烦了,便道“陈家主还是讲讲那冰兰花到底是怎么来的吧!”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自带着威仪。   陈季北见拖不过去了,便陪了笑,对着孟灵兰与玄皓道“两位莫急,老夫只是觉得,把前情讲详细些,两位才好听得明白。”   玄皓瞧着堂堂一个家主对自己巴结的样子心里实在是厌烦,不悦的催道“即然如此,讲!”   陈季北怎么说也是个家主,虽说心里颇为忌讳玄皓,被他这样呵斥,心仍然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又不敢得罪玄皓,只得攥紧手,强压着心底的火气,又接着讲了下去。   “那兰衣女子收了高祖之后,便将他带回自己的住处,开始教高祖一些她本门的术法。   高祖学得很快。   转眼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兰衣女子让高祖再入江湖,闯个名堂出来。   高祖本就心怀大志,现在又有兰衣女子的教诲,自然信心满满。   谁诚想,他离开兰衣女子后,便被一头狼妖弄得狼狈不堪。   眼看着高祖就要败在狼妖手里,兰衣女子适时出现,解了高祖的困境。   高祖心下羞愧,想要再随兰衣女子修行。   兰衣女子却言,自己本是花精,因帮高祖而破了天机,将受天谴,时日无多。”   孟灵兰听到这里总算听出点眉目来“那兰衣女子不会就是那株冰兰花吧?”   陈季北点了点头。   孟灵兰听闻这冰兰花真的是那兰衣女子,便防备的盯向那株冰兰花。   陈季北见了,对着她道“姑娘放心,那兰衣女子的修为早毁了,至今无法修出人形。”   “看来,她对你家高祖倒是真的不错。”孟灵兰忍不住感慨了句。   陈季北闻言,苦笑一下,接着道“高祖对于兰衣女子为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心生感动。   是以,兰衣女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兰衣女子让他建宅,他便在这里建了陈府。   兰衣女子让他闭关修练,他便修练。让他出去替人驱妖除魔,扬名立腕。他便扬名立腕。   后来,兰衣女子说高祖年岁不小了,让他娶妻生子。   高祖虽说不愿,还是按着兰衣女子的指示,娶了高祖母。   再后来,高祖母有了身孕,兰衣女子便让高祖将那孩子的胎盘埋到了自己的根下。   那胎盘埋下之后不久,天上突然起雷劈向了兰衣女子的本体,一株冰兰。   高祖大急,却只能眼瞧着那株冰兰被雷劈焦,却无能为力。   自觉心里愧对恩人,自那以后,高祖便整日的呆在这园里。   后来一日,那兰衣女子突然托梦给高祖说,江湖中有一位黑衣公子能救活她。”   “黑衣公子?”   并不是孟灵兰想要打断陈季北干巴无趣的讲述,实在那‘黑衣’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她本能的想到了魏怀安,沐老修口中鼓动他们对付玄皓的黑衣人,金蟾口中那个将自己从陈府里救出的黑衣人。   孟灵兰敏锐的感觉到,这黑衣公子与魏怀安,沐老修,金蟾口听黑衣人绝对不脱不开的关系   玄皓见陈季北提到黑衣公子,眸内也是锐光一闪,却并没有说话。   陈季北见孟灵兰对黑衣公子感兴趣,便道“是啊,兰衣女子让高祖去寻的,的确是一位黑衣公子。”   孟灵兰脑间一闪,突然惊问道“那黑衣公子,不会就是陈家主口中的那位大恩人吧?”   陈季北还真没想到孟灵兰的脑子转的这么快,能从自己的一句话里便想到这么多。望着孟灵兰的目光不由得流出赞赏之意。   玄皓可不管陈季北目光代表着什么,他只觉得陈季北身为一个男人,如此直白的盯着自家娘子看,不妥!   “娘子”   他喊了孟灵兰一声,引来她的注意,方才抬眸望着陈季北,眸带笑意“没想到,那兰衣女子的命还真大,被雷劈后还能显魂。”   玄皓生的俊美,笑起来自然是美的夺目,只是落到陈季北的眼里,却只觉得那不达眼底的笑实在令人心悸。   “这个……据说是那胎盘替她引走了部份雷火”陈季北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   玄皓对于他的解释不置可否,又道“不知,那位黑衣公子使了什么样的法子,令一株被雷劈没的冰兰花,重得新生?”   “他……”   说到黑衣公子医治冰兰花的法子,陈季北的眼内现了恨意,咬着唇,切着齿的说道“他让高祖答应,以陈家人的生气来滋养那株冰兰。”   “以生气滋养冰兰?”   孟灵兰虽说出生于道门,对于一些邪门歪术却并不是很清楚。   是以,她听了陈季北的话,只觉得好奇‘冰兰都被劈成灰了,要如何吸收你们陈家人的生气?总不会是,让你们陈家人每天坐在这院子里,对着土地呼气吧?’   因为不明白,孟灵兰问的便有些直白。   玄皓闻言笑道“娘子,你没瞧见这冰兰花是什么组成吗?吸那点活人的热气,哪有直接吸人魂魄,来得痛快!”   孟灵兰被玄皓一语点醒,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陈季北道“你家高祖就这样答应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公子了?”   陈季北点了点头。   玄皓捉住机会,点了点孟灵兰的鼻子,道“娘子,什么叫来历不明的黑衣公子!那黑衣公子,明明是兰衣姑娘主动介绍给陈家高祖的。”   “哦”   孟灵兰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为什么自己平日里挺聪明的,连师父师叔都会没事夸两句,怎么当着玄皓的面竟问出些傻话来。   玄皓见孟灵兰情绪有些低落,便很好心的安慰道“为夫怎么说,也比娘子年长几岁,脑子通透,灵活些也是正常。”   也是!   自己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十七年,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比一头活了八百年的老狼精明!   在玄皓敷衍的安慰下,孟灵兰倒是很快释怀了。   她望着陈季北,问道“若小七没有猜错的话,那位玉儿也是因为高祖当初对黑衣人的承诺,才化冰兰花的吧?”   陈季北依然只是点了点头,只是眸子渐红,唇紧抿的样子,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孟灵兰理解一位父亲接连痛失爱子的心情,却对陈季北同情不起来。   若不是因为他,长生也不会幼年失护,老掌柜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许,这就是报应!   孟灵兰想着,嘴里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不知有多少人进了陈府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去瞧眼自己老父亲!又有多少人拜别妻儿来这望来镇之后,便再也没能出了陈府!”   陈季北没想到孟灵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面色一白,强自镇定的笑道“宋夫人这话何意?”   孟灵兰见陈季北装傻,心里对他更加的看不起,便想同他说道说道。   玄皓觉得自家娘子实在没必要与陈季北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多费口舌,便搂紧她,自己对着陈季北道“陈家主,何必装傻?”   玄皓的眼生的深邃而清冷,陈季北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无处可藏,昴头闭眼,半晌才道“老夫也是没办法!”   “没有办法?”孟灵兰冷眼瞧着此时还在替自己找借口的陈季北,质问道“没有办法,就要乱杀无辜?”   陈季北闻言面色更加的苍白“老夫是陈家的家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陈家!”   转瞬间他的声音便苍老的不成样子。   他明明是心虚无力,却还在强行替自己所做所为辩驳的样子惹恼了孟灵兰。   她盯着他,想着枉死的长生,老掌柜,以及许多她未曾见过的人,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你们陈家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面对孟灵兰的质问,陈季北心里懊恼万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事情给弄到这番地步了。   “并不是夫人所想的那样330改了   “并不是夫人所想的那样。”   陈季北脑子转的飞快,想要扭转这位宋夫人对于陈家的印像,玄皓却根本就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冷笑着打断他道。   “陈家主不会以为,在下与夫人会笨到任人愚弄吧?”   在玄皓那深邃如古潭,看不到底,却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的注视下,陈季北只觉后背僵冷,有绝望自心底漫起。   面前这位宋公子对于陈府的所做所为的了解,怕是比那位黑衣公子所透露出来的还要多。   陈季北微微的稳了稳心神,更加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他相信,一个明知道陈府底细还敢送上门来的人,手底下的本事绝对弱不了。   再则,黑衣公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位宋公子的真正能力。他之所以对自己做了部份隐瞒,最大的可能性只两种。   一种,是怕自己害怕退缩,不敢应下他交付的差事。   但这种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   毕竟,如今整个陈家的命运都被他劳劳的攥在手心里,想不听命于他,是痴心妄想。   二一种,……   陈季北一想那种可能性,心便悬了起来。   他怀疑……那黑衣公子说不得早就发觉了陈家人对于那誓言的抗拒,早就发觉了自己在寻求破解之法。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对自己发难。或许是因为他还需要自己这个真正的人来替他做事吧?   对于这一点,陈季北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他曾亲手将黑衣公子需要的人送进了塔楼里,又曾亲眼瞧着她成为一个让人看不出破绽的傀儡。   若是黑衣公子想,他可以很轻易的将自己变成他的傀儡。   一想到塔楼里那看似没变,却又完全改变了的女人,陈季北的后背便有些冒冷风。   他不敢去想,自己也会成为那样一个连最亲的人都认不出来的傀儡。   所以他只能放手一搏,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家。   再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尽一切可能说服眼前这位宋公子,毁了那株冰兰。   至于那花内的魂魄……   想来,魂飞魄散也是一种解脱吧!   孟灵兰窝在妖男的怀里,瞪着两眼,认真的观察着陈季北面上的变化。   虚伪,阴狠,道貌岸然,在她见到陈季北之前,这些印像便先入为主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现在,望着那陈季北那张面孔上隐现的悲戚,闪现的挣扎与绝然,忍不住抬头望向那座高高的,可做为陈家标志的塔楼。   陈季北心思百转,却并没有忽略了孟灵兰的反应。   见她抬头望向塔楼,心里突然一动,转头望着玄皓,嘴唇一阵翕合。   玄皓活了八百年,当了数百年的人,简单的一句唇语自然难不倒他。   他点了点头。   陈季北见玄皓果真能读唇语,心间一喜,忙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宋公子能整替这‘禁兰苑’结下禁制,不令外人窥知内里情行?”   因为不能发声,陈季北说的极慢,生怕玄皓看不真切自己的口型变化。   玄皓读出他的请求,面色便突然沉了下来。他盯着陈季北,并没有表态。   陈季北见状,只道是他做不到,一颗心直接又跌回了谷底。   孟灵兰眼见着自家夫君目光阴沉的盯着陈季北,就是不表态,心里突然对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主生出些同情,有些疑惑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就知道自家娘子没事就心软的毛病,扬手,一道结界便将整个‘禁兰苑’给护了起来。   陈季北见玄皓只是抬手便设下结界,对他的能力越发的信任。   “宋公子……”   陈季北方才开口,玄皓却打断他道“这院子,是谁命的名?”   陈季北没想到玄皓设完结界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塔楼,而是院名的来历,愣了一下,才道“是黑衣公子”   “改了!”   短短两字,玄皓身上的王者之气尽显,根本就不给陈季北反对的余地。   陈季北被玄皓的气势所摄,稳了稳心神才道“若这株冰兰不存在了,这院名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对于陈季北的说法,玄皓只是微抬了眼皮,睨他一眼道“陈家主,这是在同在下谈条件吗?”   “岂敢,岂敢”   陈季北陪着笑,道“老夫只是觉得,若这冰兰不除,指不得落在哪里,又会多了‘禁兰苑’出来。”   用这么短的时间便捉住了妖男在意的点!   孟灵兰对于陈季北这位陈府家主的反应之快,心里还真有些佩服。她盯着他,不解的问道“陈家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陈家主明着说,否则,小七听不明白。”   玄皓于自己家娘子竟然如此的迟顿,没有半份的感动,心里有些郁闷。便将郁气撒到了陈季北的面上,帮着孟灵兰道“明人不说暗话,陈家主还是把话摆在明面上的好。”   陈季北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望了眼冰兰。   很显然,冰兰花内的魂灵都听到了他的话,最大的那朵冰兰内开始有雾气流动。   陈季北知道,事情的成败就看自己能不能说服面前这位宋公子了,他努力的稳下心神,才神情郑重的开了口。   “事实上,这株冰兰并不是世上唯一的一株!”   这种邪门的花,竟然不只一株!   孟灵兰只觉震惊,张口便问了句   “谁家还有?”   陈季北摇了摇头,道“老夫也不清楚,哪里还有这冰兰花了!”   “即然不清楚,你又怎么知道这花不是唯一的一棵?”   对于自家娘子好奇宝宝一样的反应,玄皓很是赞赏的摸摸了她的头顶。   孟灵兰觉得妖男又把自己当成猫猫狗狗的来按抚了,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脑袋,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听清刚刚陈季北是如何回答的。   陈季北见孟灵兰明显没有听清自己说什么,有些尴尬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他道“陈家主的意思是,只要这株做为母体的冰兰消失了,用它枝条移值出的冰兰便也无活存活下去?”   “正是”   孟灵兰听了玄皓与陈季北的对话,总算那余下来的冰兰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颇为惊奇的打量着冰兰花,好奇的问道“移走的冰兰枝又是哪位陈家人化出来?”   孟灵兰总觉得陈家高祖答应黑衣公子的要求,不仅是出于报恩,更大的可能性是为了名利。   为了名利连魂魄都可以出卖,这种人孟灵兰同情不起来。   至于余下的那些陈家人,想必因为黑衣公子的挟制也没少做坏事,最后被拘魂于冰兰花内,也算是报应,不值得同情。   即然都不值得同情,孟灵兰自然无需考虑陈季北的感受,问的相当的直接。   陈季北面色微变,多少有些难堪。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被移走的是老夫的两位姑姑与姐姐。”   “哦”   孟灵兰突然恍然,总算明白为什么陈家扬名到现在,从无外嫁之女了。   若说对于陈家的那些当权者没有半分同情话,对于这几名不曾在江湖上留下痕迹的女子,孟灵兰还是多少有些同情的。   “若这株冰兰毁了,你那两位姑姑与姐姐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对于那两位未曾谋面的姑姑与姐姐,陈季北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不过即然宋夫人问起来了,他总不好表现的太过冷漠,   目光落在那朵还未生出暗色花芯的冰兰花上,他目光变得幽远而悲伤,声音更苍哑的厉害。   “那也算是一种解税吧!”   陈季北的那点小把戏并没有骗得了孟灵兰,她直接盯着那朵令陈季北伤心的冰兰花,道“那是——峰儿?”   因为陈季北的悲伤的神情令孟灵兰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问得便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陈季北抹了把脸,目光幽远的点了点头“那年,峰儿才四岁……”   玄皓可不想听着陈季北表演他与孩子的父子情深,打断道“陈家主即然想让在下替你毁了这冰兰,总该有些交换吧?”   已然沉在往事里的陈季北听到了玄皓的话,飞快的敛起了面上的悲痛之色,望着玄皓问道“不知宋公子,想要老夫以什么做为交换的筹码?”   “那塔楼内的秘密!”   陈季北虽说早有准备,听着玄皓缓缓的吐出他的条件,心里还是一颤。   下意识的,他抬头望了眼塔楼。   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片乌黑的云,挡住了阳光,在塔楼上投下一片暗影。   暗影下,那从未脱岗的护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玄皓瞧出了陈季北的不安与迟疑,忍不住冷笑一声,道“陈家主即然不愿,便算了!”   若说刚刚陈季北的心里还在犹豫,现在却只能是豁出去了。   “老夫从未进入过塔楼。”   陈季北开口便丢出这样一句话,令孟灵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看谁不顺眼时,会忍不住气,忙拍了拍她胳膊,令她沉下气来。   陈季北见没人打断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略顿之后接着讲了下去。   “这塔楼原是高祖为了守护陈府的安全特意建造的,后来,黑衣公子突然出现,住了进去。   打那时候起,这里便成了我们陈家人的禁地。   除了高祖,再也没有陈家人进去过。”   听陈季北说的言之确凿,孟灵兰忍不住打断道“陈家主别告诉小七,那些护卫不算是陈家人。”   “那些护卫……”   陈季北一时疏忽竟将塔楼上的护卫给忘了,现在孟灵兰追问起来,让他解释还真的些犯难。   孟灵兰见陈季北犹豫,忍不住挑眼,盯着他追问道“小七没记错的话,可是陈家主自己说的,那些护卫是分班轮岗在塔楼上巡逻的。”   “这……”   陈季北心里懊恼自己大意,面上却是不能带出来。   “宋夫人并没有记错”   “即然小七没有记错,陈家主因何出尔反尔,又不想承认那些护卫是陈府的人了?”   纵使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得被人欺骗。更何况,孟灵兰早就对这道貌岸然,顶着正道的名声,却做着阴暗之事的陈季北没有好感,捉住了他话中的把柄自然不肯放过。   陈季北在孟灵兰咄咄逼人的注视下,脑子转的飞快。   “宋夫人误会了。”   “哦,陈家主到是说说,小七哪里误会了?”   有了玄皓撑腰,孟灵兰对陈季北丝毫没怯意,追问起来更是丝毫不给他退缩,打浑的余地。   毕竟是陈家的家主,只是两人打岔说话的空,陈季北心里便有了算计。   “宋夫人与宋公子有所不知,这楼上的护卫并非老夫招进府来的。”   “哦?”   玄皓闻言,望了眼塔楼。   塔楼上的空荡荡的,他却似没有注意般,收回目光颇有兴味的望着陈季北,道“即然不是陈家主招来的,想必那些护卫是人,是妖,陈家主也不清楚啰?”   陈季北被玄皓的目光瞧的心头发颤,忙道“宋公子说笑了!老夫毕竟是陈家的子弟,这是人,是妖多少还是瞧的出来的。”   “那陈家主瞧着这楼上的守卫是人,是妖?”   陈季北对于玄皓的追问并不意外,却纠结起自己要如何回答来。   玄皓与孟灵兰也不急,就那样的等着陈季北的回答。   心里明白以着玄皓的本事,自己根本就瞒不过他,是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道“若老夫没看走眼的话,那些守卫皆为人。”   “可是,小七怎么听人讲,这塔楼里住的是妖啊?”   孟灵兰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陈季北一派天真,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话与陈季北所表达的意思有什么出入。   孟灵兰来这陈府所接触的人有限,不用想,陈季北也知道孟灵兰口中所指之人是谁。   眸间有阴戾之色一闪而过,他很坦然的同孟灵兰解释道“黑衣公子瞧起来确实不像常人,免难会令人多想。”   陈季北的用词很是保守,玄皓闻言,很是好奇的问道“陈家主竟然无法确定那黑衣公子是人是妖吗?”   “是”   陈季北答的倒是痛快,并且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宋公子想必还记得,老夫提到过,老夫高祖曾受过兰衣女子教诲,习得许多法术才能在江湖中闯出名号。”   “貌似记得。”   得了玄皓的回应,陈季北才又接着说道“那黑衣公子即然能救回冰兰,其修为自然远在在兰衣女子之上。   故而,以着我们陈家人的能力始终于法透那黑衣公子的底细。”   陈季北说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落到孟灵兰的耳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331毁兰   “故而,以着我们陈家人的能力始终于法透那黑衣公子的底细。”   陈季北说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落到孟灵兰的耳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对于陈季北这种看似真诚,实则圆滑的回答,孟灵兰忍不住驳斥他道“陈家主不会是想说,自己的能力不如……”   话到一半,孟灵兰突然一顿,道“陈家好说是屹立江湖一方,百年不倒的世家。总不会连这么点判断力都没有吧?”   陈季北听了孟灵兰的也并不恼“他毕竟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这种事情若无实证,实在无法下结论。唉!”他颇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道“老夫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是,老夫毕竟是陈家的家主,身后背负着整个陈家,不可能为了一时的好奇,把所有的人都搭上去。”   道理貌似不错,玄皓却是不想听了。   他直接说道“在下说过,要以塔楼内的秘密做为在下毁掉这株冰兰的条件。”   “即然,陈家主也不清楚那塔楼面的情况。便没有什么好谈的!在下有毁冰兰花的精力,还不如亲自去那塔楼探看一番。”   陈季北听到玄皓的话,面上不禁变了颜色,急忙道“老夫虽不知道那黑衣公子的真身是什么。却知道,这株冰兰对他绝对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只要宋公子毁了这株冰兰,那黑衣公子自然会露出真面目!”   “陈家主确信这冰兰毁掉之后,那黑衣公子只是露个真面目,而不是过来找在下的麻烦?”   玄皓的声音悠闲散淡,眼神却锐利如鹰。   陈季北在玄皓的注视下,只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他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对着玄皓道“宋公子即然能除的了冰兰,又何惧黑衣公子?”   孟灵兰原就因为陈家背后那些肮脏的事情,对于陈季北这个陈家的家主没有好感,现在见他竟然暗搓搓的想利用玄皓来对付黑衣公子弄出的冰兰,心里火大,忍不住冷笑道“这就是陈家主对待自家大恩人的报恩之道!”   孟灵兰生的清秀温和,声音更是比陈家的几位小姐温柔的多,现在猛然变得尖刻起来,只惊得陈季北心虚异常。   “那个……”陈季北偷偷的瞄了眼玄皓。变眉笑目目,心情看起来倒是极为不错。   陈季北松了口气,却见玄皓突然自孟灵兰的身上移开目光,望向自己,眸色幽浓,难测。   “难道我家娘子说错了吗?”   清冷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   陈季北心神一颤,忙道“老夫也知这样对待陈家的恩人有些有失厚道,只是……”   他想解释,想告诉面前的两人,黑衣公子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早就令陈家无法忍心奈。   长此以往,陈家的血脉将不复存在。   玄皓对于陈季北的解释并不看重,即然他不肯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告诉自己。   他说什么也都只能算是废话。   玄皓不喜欢废话。除了那话是自家娘子说出来的。   “即然陈家主不厚道,在下也没有插手你们陈府家事的道理。”丢下话,玄皓便对着怀里的孟灵兰说了声“娘子,为夫带你去找冰糖葫芦吃好不好?”   陈季北听了玄皓的话,心里便是一急“宋公子……”   孟灵兰也觉得陈季北想要空手套白狼的行为太过狡猾,可恶了,她直接打断他的话,应着玄皓道“好啊!”   陈季北听着两人的应和,忙道“宋夫人若是想吃,老夫呆会就叫厨房做上几串!”   孟灵兰对于陈季北讨好的话,理都不理,很认直的望着玄皓,道“小七最爱吃豆沙馅馅,夫君可不可以多买两串。”   “自然没有问题!”   玄皓口里说着便要带着孟灵兰向院门那走。陈季北这下真的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面子了,身形一晃直接拦在了玄皓的面前,语带哀求的说道“宋公子,请留步。”   路被挡住了,玄皓的两道浓墨样的眉毛便紧紧的蹙了起不,面色明显有些不悦。   “即然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有,陈家主又何必再费口舌。”   陈季北从玄皓的态度上看出来,今这关是很难对付过去了。   望了眼院中明显有些不安的冰兰花,他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那楼里,确实住了一只妖!”   说出这话,陈季北下了很大的决心,玄皓却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眼皮“陈家主不是说,自己不曾上过那塔棂吗?又如何知道,那楼里住了一只妖?”   陈季北听着玄皓的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胡弄。   他陪了笑脸,道“宋公子见谅,那黑衣公子毕竟也算是对我们陈家有恩,有些事情,老夫……”   瞧着陈季北那为难的样子,孟灵兰忍不住冷怼他道“即然陈家主觉得黑衣公子对你们陈家有恩,何必非要巴着我家夫君帮你们毁了这劳什子的冰兰?留着不就好了。”   玄皓极少见到自家娘子瞧谁这么不顺眼,自然要顺着她。   “娘子所言极是。他们陈家的事,让他们陈家人自己解决就好了。”   陈季北一听就急了,忙道“宋公子,宋夫人,老夫求你们了。”   口里说着,他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孟灵兰没想到堂堂一任苍凌陈家的家主竟然连脸面也不要的直接跪在了自己的身前,心里震惊,下意识的便想去扶他。   “你……”   玄皓一把搂住孟灵兰的手臂,对着地上的陈季北道“陈家主这是何意?”   “老夫肯请两位帮忙毁掉冰兰!”   陈季北说着就要磕头。孟灵兰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别”   她话音才落,玄皓便抬起脚尖直接挡在了陈季北有面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陈季北的头低头中途,被玄皓的脚拦住了,面色便有些发青。   “老夫恳请宋公子,宋夫人帮忙毁了那株冰兰!”   他的背挺的笔直,眼神带着肯切的请求望向玄皓与孟灵兰。   孟灵兰毕竟是个心地柔和的小姑娘,见陈季北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跪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忍不住望了眼玄皓。   玄皓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陈季北道“在下只想知道那塔楼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季北知道绕不过去了,心一横,向玄皓承认道“老夫曾上过塔楼!”   玄皓没有答言,静静的望着他。   陈季北也明白即然自己开了头,无论如何,都不以瞒下去了。   “大约在十年前,黑衣公子突然出现,让老夫去七霞山里寻找一位隐居在那里的女子。”   “女子?”   孟灵兰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声。   陈季北点头,道‘对,是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实则年过八旬的老婆婆。’   “那位老婆婆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黑衣公子要让你去找他?”   面对孟灵兰的问题,陈季北道“宋夫人请听老夫细细讲来。”   孟灵兰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了,忙闭了嘴,忍不住望了眼玄皓。   玄皓眉眼带笑的拍了拍他的头顶,抬头对着陈季北道“陈冢主讲个大概就好。”   陈季北也担心时间久了被塔楼上的人发现这‘禁兰苑’的异常,从而猜出自己的打算,对自家家人不利,便长话短说,道“那女人是七霞山的最后一任弟子,老夫将她寻来后便送到了塔楼里,也不知道那黑衣公子用了什么办法,那女人突然就不是她了。”   孟灵兰心里突然一闪,问道“陈家主所谓的不是她,是怎么回事?”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便身体里的魂魄完全换了个人。”   孟灵兰听到这里,有些只觉得震惊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的面上却并没有太意外的表情,只是问“那女人现在哪里?”   “在塔楼上。”   “那位黑衣公子呢?”   “老夫也不清楚”陈季北怕孟灵兰与玄皓不相信自己,解释道“那位黑衣公子来无影去无踪,老夫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说完,他有些忐忑的望着玄皓,生怕他又不相信自己。   玄皓没有搭言,突然转身,抬手便向着那株兰花弹出一指。   一道白光自他的指端急射而出,直奔冰兰的主杆。   那冰兰似早就窥知他的意图,就在玄皓手间白光闪起之时,冰兰外突然浮起一层淡墨色的云雾。   白光遇到淡墨色的云雾,便似被大海吞噬的溪流,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季北的眼眸才因玄皓肯于出手而升起希望之芒,眼见着那白光消失,眼内的希望便化成了不安。   孟灵兰则是完全没想到那冰兰竟然能扛住玄皓的攻击,一颗心便替玄皓悬了起来。   玄皓显然也没想到这冰兰竟然能将自己的攻击化于无形,眸见现了兴味之色,立在那里认真的打量起了冰兰。   透过蒸腾的黑雾,明显可见那冰兰上的众多的花叶开始变得不安。   从他的解度望去,甚至能望见几朵芯部颜色还不是很重的花的花瓣在抖动,挣扎。   随着那些花的抖动,挣扎,淡黑的雾气直接聚集了过去。若是从冰兰花的角度向外望,那些黑雾的聚集就如同黑云压顶。   玄皓微微的眯眼,盯着在冰兰花上方聚集的淡黑雾气,突然再次扬手。   孟灵兰与陈季北的心都随着玄皓的动作猛然提起了起来。   这一次,玄皓的手间却没有白光射出,甚至掌风都没有。   孟灵兰微愣,陈季北的眼却眯了起来。   地上那块曾被宋夫人递到自己手里,又被自己还回给宋公子,却被他嫌弃,随手丢弃在冰兰根部的手帕突然发出一道白光,直直的扫过地面。   孟灵兰没想到当初玄皓那看似不经易的举动,竟然是替现在埋下的浮笔。   她激动的眼都不敢眨,想看妖男如何靠着一块帕子除掉一株妖花。   什么都没瞧见,手帕上的白光只是一闪,便又熄了。   只是一株冰兰,竟如此强大?   孟灵兰的心揪的紧紧,   她已经可以肯定塔楼里的黑衣公子多半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暗处对妖男不利的人。   玄皓连黑衣公子弄出来的一株妖花都对付不了,更何况对付黑衣公子本人。   感受到了怀里人的低落,玄皓低下头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担心为人的本事太差,护不住娘子?”   玄皓说的轻飘飘的,孟灵兰的心里却愈加的担心。   自己竟然在担心一只妖!   孟灵兰被心里的认知弄得一慌,不敢看向玄皓。   “那冰兰是不是很邪门?”她问着,便又望了过去。   不望还好,一望,她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只是一个出神的空,冰兰下面的土地便发起光来。   明亮的白芒自地下钻出,像一道墙将那株冰兰紧紧的裹在了里面。   透过白芒,依然可以瞧见冰兰外面的那层淡黑色的雾气。   雾气笼在冰兰的外面,飞快的流转,那些黑色似受到了猛种压力,想要聚在一起,却如同空中的乌云,被风吹的飘散,融开,最终消于无形。   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地上的白光陡长,而后熄灭。   没了白光的隔挡,没了淡黑雾气的笼照,整株冰兰再次清淅的显露在了三人的面前。   剔透!   面前的整株冰兰都如同用一块巨大的兰水晶雕成,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的杂质。   陈季北望着面前这些再没了污染的冰兰花,激动的伸出,点向那朵最小的冰兰。   因为激动,他的手微微发抖,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那朵冰兰似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花瓣内的兰雾飞快流转起来。   陈季北眼圈微红,手终于落在了那朵冰兰之上,弯起了唇角,做了一个比哭还在难看的笑容,而后,他俯下身,脸贴到了冰兰之上。   孟灵兰静静的望着陈季北,心里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眼便有些酸涨。   她不想被妖男瞧见自己的脆弱抬手去拭湿润的眼角,就在这一瞬间,陈季北突然将那朵冰兰折下来,砸向孟灵兰   眼见着一团兰影飞向自己面门,孟灵兰大惊,却并没有躲避。   孟灵兰只是出于本能的觉得,黑衣公子要对付的是妖男,自已不能让这朵花砸在妖男的身332纸鹤   孟灵兰只是出于本能的觉得,黑衣公子要对付的是妖男,自已不能让这朵花砸在妖男的身上。   玄皓眼见着自家娘子呆愣当场,面对陈季北的攻击连避都不晓得避了,一个扬袖便将兰影搪回,护住了孟灵兰。   陈季北见玄皓终于出手,心下大喜。   却不想,玄皓早就窥破他的意图,那冰兰花丝毫无损的弹回,直奔自己的前心。   那冰兰花里裹着峰儿的魂魄,若是被强力击破,里面的峰儿定然会落个魂魄飞散的结果。   陈季北不敢大意,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将那朵冰兰捧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冰兰丝毫未损,花瓣中的淡兰色的气流却流转的趋见缓慢,已渐露衰竭的迹像。   眼见着自己的计划失败,峰儿不仅没有得救,反而随时可能落个魂飞魄散的境地。   陈季北的心里阵阵揪痛,双眼更是溢满悔恨,愧疚。   “峰儿……”   陈季北的声音克制的低喃一声,抬起头来,望向玄皓。   微红的眼底,强压的悲伤,陈季北对于儿子的深情,令孟灵兰无法冷眼旁观。   她的头不受控上仰,瞪着一双清透的,带着微微乞求的眼望向玄皓。   玄皓以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微垂着眼睑,连个正眼都不愿丢给陈季北。   “陈家主,是不是很失望?”   蓦然开口,他的声音带着看透诸事的沉冷,听得孟灵兰微愣,渐恼。   自己果真还是嫩了些!   竟然还是被陈季北这样一个伪君子给打动了!   孟灵兰气恼陈季北令自己在妖男的面前露出呆笨的一面,忍不住气咻咻的瞪向他。   陈季北被玄皓刚刚的话语所惊,心思都放到了如何应答之上,并没有注意到孟灵兰眼内的火气。   “还请宋公子,解了峰儿身上的禁制!”   “那位黑衣公子没有告诉陈家主,在下并非傻子吗?”   面对陈季北装聋卖傻的转换话题,玄皓的眼内并没有什么火气,他只是闲闲的打量着陈季北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悠然的问了一句。   陈季北闻言,后脊透冷,面上却仍努力的维持着常态。   “老夫不明白,宋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不明白?”   玄皓的目光落到陈季北的手上。   只是两句话的空儿,那朵冰兰的色泽已然淡了几分,近于透明的肌理之下,只有一丝淡淡的雾气,如同一个快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它迟缓而不甘的转流着。   陈季北的心揪痛,揪痛的。却仍是咬了咬牙,道“恕老夫愚钝,还请宋公子明示。”   事到如今,陈季北竟然还在嘴硬,玄皓心里不免有些同情起那花内的魂灵来。   “即然不知,便算了!”   孟灵兰听着陈季北与玄皓在那里打哑迷,心里却也明白了七八分。   被自己父亲放弃的滋味肯定很难受吧!   念头生起,眼便不由自的望向了陈季北手中的冰兰花,眉宇间满是对陈季北的不屑恼怒,对花中魂魄的同情。   陈季北纵使嘴硬,在望见孟灵兰那双带着愤怒的眼睛时,心里发虚,眼内却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宋夫人……”   他将手中的冰兰举了起来,想举给孟灵兰看。   孟灵兰忍不住讥讽道“怎么,陈家主没有刚刚没有砸晕小七。现在,要换策略了?”   “老夫……峰儿……”   被孟灵兰一语道破意图的陈季北,翕动着嘴唇,面上浮起一片哀痛。   明知陈季北虚伪,孟灵兰的心里还是生出一丝不忍。   “夫君”   她望眼玄皓,又望了眼陈季北手中已然近于无色的冰兰,话不多言,意图尽显。   玄皓忍不住叹了口气,弹指,一道白光,直射陈季北的手中冰兰。   眼见着手中的冰兰化为虚无,陈季北冲着玄皓便是一个大礼。   “多谢宋公子!”   陈季北说的极为诚肯,玄皓却冷哼一声道“要谢,便谢老天爷给在下送来个心软的娘子!”   陈季北闻言,忙转身冲孟灵兰的方向就是一个长揖首的大礼。   孟灵兰刚刚亲眼见着陈季北宁愿放弃峰儿的魂魄,也不肯说与玄皓透这黑衣公子的实底,心里对他的不喜之情可说是达到了顶峰。   现在见他要拜自己,她忍不住讥讽道“我不过是可怜那峰儿投错胎。与陈家主没有半分的关系。”   陈季北身体一僵,有些讪然的直起身子,望着孟灵兰道“老夫毕竟是峰儿的父亲。”   对于陈季北的话,孟灵兰只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陈季北闹了个没脸,神情越发的讪然,对着玄皓道“不管怎么说,老夫还是要谢谢两位!”   “是吗?陈家主难道不是在懊恼那些黑雾没有伤了在下?”   玄皓话一出口,孟灵兰便明白刚刚两人的哑迷是怎么回事了。   陈季北竟然想借着自己的对他的同情心,暗害妖男!   陈季北被玄皓当面揭穿了心里的算盘,又被孟灵兰那双带着怒火的眼睛盯着,知道这事情难以善了。   “宋公子说笑了,老夫感谢宋公子替我们陈家毁了这冰兰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有陷害宋公子的心思。”   对于陈季北的嘴硬,玄皓也不愿纠结,扬手直接解了“禁兰苑”上的禁制,望眼塔楼,而后对着陈季北道“即然陈家主不愿承认,何不直接把黑衣公子喊出来!”   “这……”   孟灵兰见陈季北又要推委,便也跟着玄皓追道“陈家主不会想告诉我们,那黑衣公子不在楼里吧?”   对于孟灵兰带着讥讽的话,陈季北面色发窘,颇有些为难的说道“老夫实在也不知道那黑衣公子在不在塔楼里。”   孟灵兰即然对陈季北没有好感,对他自然也不留余地,直接又道“陈家主送到塔楼里的女人总还在吧。小七想瞧瞧那黑衣公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陈季北颇为为难的对着孟灵兰道“实不相瞒,若没黑衣公子允许,老夫上不得塔楼。”   “这样啊”   玄皓点了点头,并没为难陈季北,令他心下一松。   孟灵兰不明白为什么妖男这么轻易的就放过陈季北了,便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玄皓冲她一笑,拥着她便走向了院门。   院门上陈季北亲手锁上的大铜锁,锃亮瓦亮,看着劳固异常。   玄皓带着孟灵兰直到近前,手一抬,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整扇门便从中崩裂,断出一个大洞。   孟灵兰瞧着玄皓的手段惊奇,正要问玄皓使的是什么法术,便被玄皓带着跨过破门洞,直接走出了‘禁兰苑’   陈季北见两人自门洞穿过,忙快步追了出去。   “宋公子……”   听到陈季北的感声,玄皓定住身形,等陈季北追上来,便冷声问道“陈家主可是想明白了。”   “这……”   陈季北望眼高耸的塔楼,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玄皓见陈季北即想利用自己帮他,又不肯做出牺牲的精明样子,冷哼一声道“这天下没有白得午餐,即然陈家主不肯,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话落,玄皓突然眯眸望了眼塔楼,而后带着孟灵兰人便欲离开陈府。   陈季北见状,心一横,道“两位留步。”   这一次玄皓根本如同没有听见一样,步子连顿都没顿。   陈季北急了,扬手一道黄符便自他的手里飞了出去。   玄皓步子一顿,并未转身,那黄符却似撞到一面无形的墙上,悬在空中,猛然起火化为灰烬。   陈家能在江湖中立足,并侪身于四大世家之列,其黄符上修为,功不可没。   陈季北身为陈家的家主,其黄符的修为自然极高,如今这凝着他心血的黄符却连玄皓的汗毛都没有碰到,令他心底震惊,飞快的做出了决定。   “宋公子,老夫这就去塔楼上把那女人带下来!”   孟灵兰听到陈季北妥协的声音,望了眼玄皓,满是崇拜。   玄皓定身,等陈季北走近,方才开口。   “陈家主不是说,没有黑衣公子的允许,自己不能上那塔楼吗?”   依然是清冷淡然的声音,却令陈季北的额尖不由的见了汗。   他不敢当着玄皓的面试擦,讪讪的答道“有宋公子撑腰,老夫自然不用怕那黑衣公子!”   “哦?”   玄皓满是兴味的打量着陈季北道“那黑衣公子不是陈府的大恩人吗?陈家主就是这样报答自家恩人的?”   “这……”   孟灵兰瞧着陈季北讪讪然的样子,心里实在不明白他这些年的家主是怎么当的。   “我家夫君问错了吗?”她追问了一句。   陈季北被孟灵兰与玄皓两人追问,面色突然又便得极其的沉痛,道“两位有所不知。”   孟灵兰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堂堂一个世家家主,除了“这”‘就你们不知的’也不知道换个更易令人信服的话来说。   “你们陈家的事情,与我们俩个外人何干。陈家主有那空儿,还不如去教育,教育自家女儿。”   玄皓懒得听陈季北再啰里吧索的讲那些不知真假的过往,干脆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陈季北被玄皓的话堵的面色忽青忽白,却仍不想放弃。   “宋公子与宋夫人遇见小女并非偶然!”   “那又如何?”   陈季北没想到自己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宋公子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让玄皓与孟灵兰离开陈府,那位黑衣公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一咬牙,他道“黑衣公子令老夫如论如何都要将两位带进陈府。”   他的话落,玄皓总算丢给他一个正眼“陈家主做到了!”   很平淡的一句点评,没喜没怒,令陈季北的心越发的虚紧。   “宋公子就不想知道黑衣公子为什么非要老夫将两位带进陈府吗?”   “为什么?”   说话是的沉不住气的孟灵兰。   陈季北见总算有人因为自己的话而起了反应,忙道“黑衣……”   他还没有说完,不知打哪落下一只纸鹤,浮在空中冲着三人便是一阵戾鸣。   陈季北原本就有些心虚,听到唳鸣,惊得脚肚子都有些转筋。连忙闭上了嘴。   玄皓探手便捏住了纸鹤的喙。   纸鹤的嘴部被擒,无法飞离便拼命的扑腾着翅膀。   孟灵兰瞧着那纸鹤被部的一点朱红,惊得睁大眼,上手便捏住了纸鹤的翅膀。   说来也怪,那纸鹤在玄皓的手中扑腾的不成样子,孟灵兰的手一碰上去,它却安静下来。   孟灵兰心下一动,示意玄皓松开那鹤的嘴巴。   玄皓却没有依从,一手捏着鹤喙,一手捏上了纸鹤的脖颈。   纸鹤似知道玄皓要对自己作什么,猛然发出一声唳鸣   “唳”   随着鹤唳声,一道灰影便直接奔了过来。   “呼——”来人立定,扫了眼在场的三人,惊喜对着孟灵兰与玄皓道‘宋公子,宋夫人,……’   陈季北知道来人并不认识自己,忙道“玄风道长昨夜睡的可好?”   玄风闻言猛的一拍脑袋,望着陈季北道“想必你老就是陈家主吧?”   陈季北点头,拱首“正是老夫。”   玄风与陈季北见过礼,目光便又落回到了孟灵兰的手上,眼猛然睁大。   他放出的纸鹤是用一种特殊的符纸制成,只有遇到清一派的弟子才会安静下来。   孟灵兰发觉玄风神情有异,慌忙松开了手中的指鹤。   玄皓见玄风的目光落在自家娘子的身上,眸光微沉,手指一撵,那纸鹤发凄厉唳鸣,便成了他手中的一团废纸。   ‘啊呀!’   眼见着纸鹤被玄皓团在了手心,玄风惊呼一声,颇有些心疼的指着玄皓的手,问道“宋公子可不可以,把那纸鹤还给贫道?”   孟灵兰见玄风与玄皓要那废掉的纸鹤,心便有些紧张。   不知道大师兄,能不能从纸鹤残存的信息上,发现自己的身份异常。   她心里怀着期盼,两眼便有些不受控的盯向玄皓握着纸鹤的手。   “原来是玄风道长的纸鹤,实在是报歉!”   玄皓满是歉意的将攥着纸鹤的手递向玄风。   玄风连忙伸手去接。“多谢宋公子”他殷殷的道谢。   “道长客气”玄皓语落,松手,一线纸灰自他的掌心洒落,随着不知打哪吹来的风飘散,半丝与没有落到玄风的掌333牛鼻子   玄皓语落,松手,一线纸灰自他的掌心洒落,随着不知打哪吹来的风飘散开来,半丝也没有落到玄风的掌心。   孟灵兰怎么也想不到,玄皓竟然会如此的不给玄风面子!   她有些担忧的望向了玄风,怕自家大师兄上来拗劲,与玄皓闹翻。   玄风盯着玄皓手中散下的灰白纸灰,神色微凝,突然抬眸盯着两手轻拍,意图拍净手间残留纸灰的玄皓,沉声问道“宋公子,倒底是什么意思?”   细细的将手间的残灰拍净,玄皓才抬起头来,望着玄风,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啊呀,真的不好意思。”   “在下瞧着这纸鹤实是可爱,一时好奇,便弄了点真火出来,想试试它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谁想,久未试练,这手法生疏了。一个不小心,便将这纸鹤给化掉了。”   玄皓边说边拍着手,完全没有半分愧纠的意思。令孟灵兰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自家师兄。   陈季北见玄皓把个真火说的轻飘飘,心里便是一震。   “果真后生可畏!宋公子年纪轻轻,竟然可使出三昧真火!实令老夫佩服!”   陈季北满面惊异的盯着玄皓的手,夸赞之语说的毫不吝啬。   孟灵兰听了陈季北的话,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陈季北当着玄风的面夸妖男的本领高强,不次于变相的取笑玄风的修为低微,不及妖男!   对于自家大师兄的涵养,孟灵兰绝对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那一种。   可是,知道大师兄不会被陈季北鼓动的与玄皓翻脸。   与自己可以容忍陈季北有意挑拨妖男与大师兄的关系,完全是两回事!   “陈家主!”   她很是郑重的喊了陈季北一声。   如今的园内极其的寂静,孟灵兰的声音便显得特别的响亮。   玄皓,玄风,陈季北都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特别是陈季北很自然的应了声。   “宋夫人喊老夫,可是有事?”   孟灵兰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一派天真的问道“陈家主的如梦之境比起夫君的三昧真火,哪个更厉害些?”   陈季北怎么说也是顶着陈家家主的身份,在水仙上暗做手脚的事,怎么说都有损他正派的形像。   心里有愧,陈季北不觉面皮一红,神情颇为尴尬。   “这个嘛……”   “怎么样?”   孟灵兰歪着头,一派天真却不依不饶的样子,令玄风的眸色灼然,忍不住笑道“不论是宋公子的三昧真火,还是陈家主的如梦之境,贫道都自叹弗不如!”   身为清一派的大师兄,玄风果如传闻中的大度。   只是……他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家娘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刺眼。   玄皓手臂不觉一紧,想要与人宣告孟灵兰的所有权。   孟灵兰只觉玄皓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心里认命的叹了口气,挣也未挣,只是望着玄风道“小七听闻那纸鹤可以用来引路。玄风道长,可是迷路了?”   身为陈府的客人,却要自己用纸鹤引路。   这不等于是在变相的讥嘲陈府的待客之道,不怎么样吗?   玄皓瞄了眼边上的陈季北,对他的回答颇为期待。   玄风很诚实的点了点头,道“宋夫人猜的没错,贫道确是找不到路了。”   见玄风竟然顺着自家娘子胡谄的话,接了下来,玄皓便很好心的提醒他“正好陈家主也在这里。玄风道长想去哪里?说出来,在下也随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竟蒙对了,忙道“道长要去哪里?”   眼见着玄皓,孟灵兰两人很是殷切的望着自己,玄风望向陈季北,突然问道“不知陈家主,可不可以替贫道指条离府的路?”   他话一出口,孟灵兰与玄风便有些愣。   玄风即然承认了要以纸鹤指路离府。不就是明摆着,他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行动告知这陈府的主人,陈季北吗?   不约而同的,孟灵兰与玄皓都望向了陈季北。   孟灵兰眼隐含担忧,玄风此举多半惹恼陈季北这个道貌岸然,外表像仙家,内里是魔家的家伙。   玄皓则是一派坐壁上观的悠闲。他只是单纯情的想知道,陈季北被玄风如此的轻视会如何反应,自家娘子会如何反应。   陈季北眸光一沉,面上却挂着一抹宽和大度的笑意,对着玄风道“哎呀,看来老夫真老了,竟然把月娥的贵客给忘了!”   孟灵兰被陈季北点醒,猛然又记起来,昨夜,大师兄是与陈月娥一同出现的。   说不得心里倒底想要知道什么,她便随在陈季北的后面问了句。   “对了,玄风道长,陈小姐怎么没有同你在一起?”   问话时,她的目光紧紧的盯在玄风的面上,生怕错过些什么细微的信息。   “陈小姐昨夜曾说过,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理。让贫道休息一夜后,便自行离开这里。”   ‘这样啊!’   孟灵兰口里嘟嚷着,对于面前这位大师兄的话有些不能相信。   玄风瞧着孟灵兰有些微微恍神的样子,眸内隐现了笑意。   “宋夫人,可是误会了什么?”   问话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灼亮,紧紧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似要将她的脸印在自己眼里一般。   孟灵兰觉得压迫,有些不安的垂眸避开。   玄皓见玄风如此不知收敛,星眯微眯,张口便道“玄风道长身为清一派的大弟子,其见识想必不弱。不知,能否帮着陈家主瞧瞧那边院里的冰兰花?”   ‘冰兰花?’   玄风闻言,转头便望向了陈季北,请求道“陈家主可否带着再下去瞧瞧那冰兰花”   陈季北没想到玄皓竟然要把毁兰的事丢给玄风,心里有些意外。   及瞧见玄风的反应,又突然生出了一线希望。   从玄风听到冰兰的反应,这位清一派大弟似乎对冰兰,不是一无所知。   如同绝境中遇到稻草,陈季北不肯放过哪怕一丝的可能,忙道“请随老夫这边走。”   侧身让着玄风,他似觉不妥,忙又加上了一句“宋公子,宋夫人,玄风道长,这边请。”   玄皓瞧着陈季北想要补救,谁都不愿丢下的贪心样,忍不住冷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去办,便不打搅陈家主与玄风道长办正事了。”   陈季北知道自己留不住玄皓,便干脆一拱拳,道“即然这样,请恕老夫失礼。”   虚伪的应付了一句,陈季北便带着玄风直奔了‘禁兰苑’   孟灵兰瞧着两人进了院子,便问了玄皓一句“夫君,咱们要去哪里?”   她话音才落,一股气流突然自塔楼的方向袭向‘禁兰苑’的方向。   ‘不好!’   孟灵兰情急的便想冲到‘禁兰苑’,却被玄皓给拘住了。   玄皓因为自家娘子下意识的担心别的男人安危的反应而眸色一沉,一手护紧她,一手对着塔楼的方向便猛的击出一掌。   “砰”   玄皓的掌风极利,塔楼上的正对着两人的门窗,直接被他的掌力给拍破,震开。   而后,整个楼突然发出了“吱,噶”一声异响。   孟灵兰只觉自己的心被那异响挠得难受,正想捂耳,玄皓便带着她直接飞到了空中。   “稀里哗啦”   在陈府矗立了百年的高高塔楼,突然倾颓,扬起漫开的灰尘。   孟灵兰被突来的变故惊呆了,低头,瞪着脚下的那片灰蒙景致,又抬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连忙解释道“这塔楼,可不是为夫弄塌!”   孟灵兰相信妖男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自己说谎!   那毁掉塔楼的肯定是令有其人,至于是谁,孟灵兰的目光不觉的望向了‘禁兰苑’的方向。   一片漆黑!   孟灵兰心里当时便惊了。   她此时也顾不得玄皓会不会多想,指着‘禁兰苑’上空的漆黑,便道“夫君,快去救人!”   “救谁?”   对于玄皓的明知故问。孟灵兰只得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解释道“玄风道长怎么说也是玄灵的师兄。小七实在做不到,眼看着他陷入危地,而坐壁上观。”   玄皓闻言打量着孟灵兰道“娘子当真是因为玄灵的原故,才如此的担心玄风那个老道?”   孟灵兰从玄皓灼热的目光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她有些心虚,想要逃避。   可是,一想到大师兄那张常常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她挺直了背,迎着玄皓的打量,努力的做出了一付不悦的表情。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皓双眸幽黑的盯着孟灵兰半晌,突然道“没什么意思。”   话落,他的掌心突然冒出三昧真火,直奔‘禁兰苑’的方向。   也不知那笼在‘禁兰苑’上空的是什么东西,遇到真火的功击,便如潮水一样,向着四周猛退。   很快的,那原本成片的漆黑,便只余了一圈黑框,悬在‘禁兰苑’的上空。   孟灵兰见玄皓轻而易举便驱退了漆黑的东西,心里佩服他,却也不耽搁,低头慌急的去寻长玄风的踪迹。   “禁兰苑”里空荡荡的。   孟灵兰只瞧一眼,便看到了立在‘禁兰苑’间的玄风。   长身玉立,衣袂轻飘,从孟灵兰的角度望去,玄风的下盘立的很稳。   他的身边原本属于冰兰的位置,已然空了下来。   孟灵兰心里一松,继而大喜,扯着玄皓让他也向下瞧。   玄皓将头直接搭在孟灵兰的头顶,突然道“娘子当真是因为玄灵,才对玄风老道,这么上心?”   孟灵兰闻言,身体一僵。   “夫君倒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追问换来一句明显是打哈哈的应付,令孟灵兰的心底越发的不安了。   “当真没什么?夫君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面对孟灵兰的质问,玄皓极为委屈自辩道“为夫不过是问了两次,怎么能算是再而三。”   即然玄皓退了回去,不愿与自己针锋相对,孟灵兰自然也没有死缠烂打,把自己给绕进去的道理。   “那夫君倒底是救,还是不救?”   为了彻底消掉玄皓的疑虑,孟灵兰追问的理直气壮。   “娘子若是答应为夫,以后不与牛鼻子说话,为夫便去救他!”   玄皓借机替自己寻求着保证,落到孟灵兰的耳里却觉得有些气闷。   被人称为老道,也就罢了!   妖男这头大尾巴狼竟然敢称大师兄为牛鼻子!   那自己是牛鼻子的师妹,又该怎么称呼?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拿自己的道姑形像做文章。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在意自己的身着道袍时的形像。   咬着唇,她真想纠正玄皓对于道士的称呼。   可是,她是真的不敢啊,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决断。   答不答应玄皓?   只要能保证大师兄的平安。   别说是答应玄皓以后不同他说话,就是玄皓要求她以后不再见她,孟灵兰也绝对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只是……   孟灵兰与玄皓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多少也能明白他在感情上的执拗。   说不得自己答应的痛快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可是,不答应……   孟灵兰心思转的飞快,只是犹豫了一下,玄皓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娘子不是一再强调,是因为玄灵的原故,才不忍看着那牛鼻子死掉吗?”   “怎么,娘子舍不得他的声音吗?”   妖男的思维果真被自己猜中了!   孟灵兰知道此时再找些别的借口,已经很难胡弄得了玄皓,便干脆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是小七不敢答应夫君。实在是,小七不敢太过痛快的答应夫君!”   “这话是怎么说?”   即然妖男肯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孟灵兰自然不肯错过,她努力的顺了下语句,才道“若是小七答应的痛快了,夫君肯定会说:娘子还说自己是因为玄灵的缘故才关心玄风道长的安危。明明是自己的心里装着玄风道长,连片刻的危险都不忍让他承受!”   孟灵兰努力的学着玄皓那种微怒,讥嘲的语气,听得玄皓都忍不住笑了。   “那不敢太过痛快的答应为夫,又是怎么说?”   孟灵兰悄悄的瞄了眼脚下,见脚下的情形未变,便叹了口气道“答慢的结果……夫君自己说呢334看起来   “那不敢太过痛快的答应为夫,又是怎么说?”   孟灵兰悄悄的瞄了眼脚下,见脚下的情形未变,便叹了口气道“答慢的结果……夫君自己说呢。”   玄皓听着孟灵兰莫可奈何的声音,突然冒出一句“玄灵若是知道,娘子如此的喜欢她。定然很高兴!”   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玄皓突然扬手,向着‘禁兰苑’上的那圈黑框,便拍出一掌。   那黑框自打‘禁兰苑’上的黑雾散退后,便悬在了那里。   孟灵兰只道,那是一些未曾退净的黑雾残留。   却不想,随着玄皓的一掌击出,那黑框的中段突然断开,一张巨口猛然浮现,向着玄皓与孟灵兰的方向便喷出一口黑雾。   玄皓早有准备,带着孟灵兰腾身跃到云上,完美的避开了黑雾的喷袭。   孟灵兰望着云下,那颗巨大的,由黑雾化出的大蟒头不甘的向上屈伸,意图够到自己与玄皓,却够不到。心里不由得万公庆幸自己身后依靠的是世间无出其左右的大妖玄皓。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孟灵兰长嘘一口气,盯着那看起来恐怖异常的黑雾蟒头,顺嘴问了句。   “这东西,也不归夫君管辖吗?”   其实,不是孟灵兰明知故问。实在是万妖之主的名头,在她的心里太响了。以至于她经常无法接受,这世上竟然还不玄皓管不住的妖。   玄皓自然不会计较自家娘子的无心之过。   虽说,事实有损自己在娘子面前的威名,他还是很诚实的答道“目前看来,是的。”   目前看来是的?   孟灵兰微皱了眉头,对于妖男的回答有些无语。   这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什么叫做,目前看来是啊。   “夫君,什么叫目前看起来是啊?”   孟灵兰心里腹诽着,口里便直接问了出来。   其实她无意揭人短处,有此一问,不过是想要知道玄皓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需要要知道,玄皓是不是有把握对付得了这怪异的黑框妖。   明着问,她怕玄皓会误会自己对他没有信心,闹别扭。   别怀疑。   孟灵兰可以万般肯定,依着玄皓的性子,他可不管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情况,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确认自己在孟小七心里的位置重要。   “因为一会它肯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投靠为夫,伟大英明的万妖之主,玄皓!”   玄皓所表达的内容非常之霸气,绝对付合他万妖之主的身份。   只是,那过于自夸的表现方式,实在是有些破坏气氛。   孟灵兰有些无语,目光从玄皓的面上,转到了脚下的‘禁兰苑’   ‘禁兰苑’内,玄风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式,未曾改变。   孟灵兰心里有些忧急,忍不住直接同玄皓问道“夫君准备,接下来如何去做?”   “打!”   玄皓的话音还未落净,便一掌击向了那突然猛探,欺近云底的巨大蟒头状的黑雾。   事情变化的太快,孟灵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黑,整个头部都被玄皓的大袖子给蒙了起来。   玄皓的速度极快,一丝腥臭依然冲过衣袖的缝隙钻到了孟灵兰的鼻内。   那腥臭如腐肉败血,冲入孟灵兰的鼻腔,又钻入孟灵兰肺,在五脏六腑之间飞速的浸开,直刺激的她恶心欲呕。   现在正是妖男与黑雾对敌的时刻,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孟灵兰努力的闭上眼,心中念着清心诀,压制住了胃部了的翻涌。   那黑雾框看似很诡异,本领却只能算是一般。与玄皓斗了两个半回合,便现了颓势。   它瞧出玄皓不好对付,猛的张口甩尾,使个虚招便想溜掉。   玄皓身为活成精的大尾巴狼,自己便是个心机深沉的妖,加之万妖之主的身份,令他主动被动的与妖界的各种大妖小妖的打了数百年的交道。   对于妖性的了解,可是说比寻常的妖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眼见着黑框要溜,玄皓眸眼一眯,一道刺眼的白色光网便自他的掌出飞出,直奔黑框。   黑框对于苍梧妖王宫的镇宫之宝,缚妖网早有耳闻。   眼见着玄皓掌出飞出此物,心里便是一急,长身猛抖,它的身体便以最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就似墨汁入水,那原本墨郁的黑框以极快的速度变淡,融入了空气之中。   “想跑?”   玄皓唇角轻勾,猛然收手,那片刺目的光网便飞速的收缩。   黑框原以为自己散掉躯体,玄皓手中的缚妖网便如破筛对自己无能为力。却忘了,那缚妖网即然号称可缚万妖,定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那光网兜着空气,飞快的抽紧,就如同滤淀粉所用的纱布,将空气挤出,独独留下一团被挤的实成的黑雾。   黑框自知落到玄皓这个大魔头手里没自己的好,拼了命的挣扎着。   眼瞧着手中的网子被不肯认命的黑框妖冲的东拉西扯,玄皓也不着急,将手自孟灵兰的头顶移开,把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放出来,才盯着那团不老实的黑雾,沉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网中的黑雾闻言停止的挣扎,似在用别人看不到了眼睛在打量玄皓,而后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咯噶噶……咯噶……。”   那声音极其的刺耳,孟灵兰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被两只尖爪挠着,一个受不住,张口,一道脏物便如同线一样直接喷到了那团黑雾之上。   黑雾的外面是妖界至宝缚妖网。   孟灵兰口中喷出来的东西大半落在黑雾之上,小半挂在了网上。   酸腐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玄皓顺手将缚妖网丢到了地上,低头便望向了怀里的孟灵兰。   孟灵兰眼瞧着那挂着呕吐物的黑雾被玄皓远远的丢开,一颗心便揪了起来。   “那个……”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平负妖男的怒气。却不想,自己腰间的力道突然一松,脸便被人捧了起来。   望着面前那张俊美异常,不带一丝尘俗气息的脸,她心虚的扯了个笑出来。   随着她唇角扯开,令她不舒服的酸腐之气猛的冲出了她的唇间。   她连忙抬手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巴,手却被玄皓一把捉住了。   眼见着玄皓的眉头越蹙越紧,孟灵兰心里越发的不安。   孟灵兰身为清一派的弟子,自然对于江湖中人的习气并不陌生。   身为江湖中人,少受礼法束缚,讲的是儿女情长,多的是爱情传奇。   孟灵兰小时候也曾经羡慕那些觅得如意郎君,或共闯江湖,或隐居的神仙眷侣们。   只是,一年前的一次遭遇令她明白。爱情传奇,还是当成传奇的好。   若是走到现实,其结果并不见得比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嫁哑嫁的婚姻来得幸福。   那个令孟灵兰,生出这种认知的地方是一座叫做天梦云的小镇。   小镇民风淳朴,孟灵兰路过那里时,心生欢喜,便忍不住在多逗留了几天。   天梦云没有客栈,孟灵兰借住在了一户看起来极为寻常的人家。   男主人约莫有四十来岁,略有发福的身体,圆圆的脸,温和的眼眸,淡然的气度,看起来极为的可亲。   女主人看不出具体的年纪,光洁的饱满的一张鹅蛋脸,柳眉杏目,性子温和。   两口子的感情很好,女主人有事没事都会偷偷的望向自己的夫君,眉眼之间是令人眼醉的幸福之光。   男主人每每收到女主人投来的目光,眸眼便会再柔上几分,直瞧的孟灵兰这个还未完开情心的小姑娘都有些脸红心热的。   男主人与女人人都将孟灵兰的神情收到了眼底,却并没有回避她,依然是你侬我侬,一派坦然的寻个机会便要眉目含情的望上对方一会儿。   孟灵兰毕竟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性子纯真好奇。   心里羡慕男女主的感情,她便没忍住,趁着男主人不在时,对着女主人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羡慕之意。   女主人膝下无子,好容易瞧见个可心的小姑娘住在自己家,便将一腔不曾付出的母爱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见孟灵兰好奇,她也不瞒着直接将过往都说给了孟灵兰听。   不说还好,一说,孟灵兰直接惊掉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位温婉的女子,竟是当年直接与江湖人私奔的前朝五公主。   更想不到,那位看着风度极佳的温和大叔竟然是当年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断云手诸鹏。   想当年,诸鹏一经出道,便直接灭了江湖中大大小小十几个帮派,夺走了他们的镇派法宝。   有了法宝的加持,诸鹏的修为进展极快,不久之后更是直接向着四大世家下了战书。   就在大伙以为他这是要问鼎江湖盟主之位时,诸鹏突然失了踪迹。与此同时宫中突然传出了五公主因病暴亡的信息。   后来,老皇帝驾崩,亲帝继位,关于五公主突然因病暴亡的真相才传了出来。   她竟然因为一次偶然相遇,对那个江湖煞星诸鹏一见衷情,以至于舍了一切与诸鹏私奔了。   初时大伙还以为是有人根据诸鹏失踪与五公主暴亡的时间相近,而做出的附会。   直到后来,有人亲眼瞧见了疑似五公主与诸鹏的人出现在诸鹏传闻中的家乡,大伙才相信那传言可能是真的。   并且,自发的把这当成了一段风,流佳话。   毕竟,谁也想不到诸鹏这样一个为了提高修为而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直接放下一切,隐退了。   五公主将过往大略的讲完,眼瞧着孟灵兰惊得瞪大的眼里有惊喜,艳羡水光闪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你还小,时间还很长,总会遇到一个令你今生无悔的男子。”   说话时,她的眸光温暧,而知足,整个人都被一种幸福的光芒所笼罩。   孟灵兰的心里深深印下了五公主幸福的样子。   从外面返回的诸鹏也瞧见了五公主幸福的样子,他的眸光便温柔的一塌糊涂。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存在完全多余,悄悄的退了出去。   五公主与诸鹏两人目光胶凝,甚至连孟灵兰的退出都没有发现。   孟灵兰见两人浓情,不好意思过多打扰两人,便努力将自己的存在降到了最低。   她白天出去领略天云镇的风情,晚上才回到五公主的家里安睡。   这日,孟灵兰在山上发现一种生的极为美丽的花。出于同为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五公主肯定喜欢,便采了满满的一大捧,提前回到了五公主家。   还未到五公主的家门口,孟灵兰心里隐隐不安。   她担心是江湖中人发现了五公主与诸鹏的踪迹来寻两人的麻烦,便加快了步子。   当她推开院门时,便嗅到了一阵血腥之气。   待她奔到五公主的居室,便被眼产的景像给惊呆了。   平日里温婉从容的五公主斜靠在床边,从来都梳得整齐的发髻拔散开来,挡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身上素洁的衣服染着大片的血污,身下的地砖上有一汪并未凝结的血迹,   孟灵兰顾不得察看周围的情况,直接奔了过去。   五公主听到动静缓缓的抬起来,努力的睁着一双肿的快不见缝的眼盯着孟灵兰,突然张口说了两字“别……跑……”   别跑?   孟灵兰好容易辩出了五公主喉间吐出的两安,有些惊愕。   “是我!小七”   她伸手就要去拔开挡在五公主眼前的发缕,让她看清楚自己是谁。   “跑,危险!”   五官主两眼荒急的盯着孟灵兰,喉间突然暴出了更清淅的两字。   孟灵兰眼见着五公主落到如此狼狈凄惨的境地,还挂心着自己的安危,心里更加的不忍离去。   “小七不怕,诸大哥呢?”她问。   她话音才落,五公主就如同见鬼一般,盯着孟灵兰的身后全身发抖。   孟灵兰的心猛然收紧,转身后望。   入眼一袭染血的长衫,眼熟的令孟灵兰周身的血都要凝起来。   她强压着将要涨破的心脏,缓缓的抬眼向望,长眉入鬓,挺鼻丹口,赫然正是那位为了五公主放弃江湖一切,归隐在这里的诸鹏。   “欢迎回来!”   诸鹏眸眼轻眯,唇角上扬,就像盯着两只猎物一样,一步一步的向着孟灵兰与五公主的方向走了过335不想   诸鹏眸眼轻眯,唇角上扬,就像盯着两中猎物一样,一步一步的向着孟灵兰与五公主的方向走了过来。   随着他脚步的落地声,孟灵兰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五公主紧张的抖动起来。   孟灵兰对于身后个这为了爱曾抛下一切的温婉女子有着极大的好感。   她平日里的温柔关切,更是令孟灵兰这个自小被师父,师叔,师兄们带大的孟灵兰感受到了一种极似母爱的温暧。   眼见着这个给了自己母爱的女人如此的害怕,孟灵兰本能的护在了她的面前。   “不要”   很微弱的声音,与扯住自己衣袖的手,令孟灵兰忍不住回头安慰了一句“不怕”   五公主闻言,突然闭眼,而后飞快张开。   “放她走!”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的坚定,令孟灵兰心里一紧,她反手捉住了五公主的手,有种将要失去她的不安。   “凭什么?”   诸鹏的声音阴沉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邪性。   “凭……”   五公主突然抬手将眼前的头发捋到耳后,盯着诸鹏那张曾令自己的痴迷的脸,轻声道“诸鹏,隐藏了这么些年,累吗?”   话题,语气转变如此之快,令孟灵兰有些摸不着头脑。   “累吗?”   诸鹏似有片刻恍然,继而唇角突然勾了起来“能令堂堂的公主与在下洗手做羹汤,在下怎么会觉得累?”   口里说着,他的眼神突然一阴,探臂便捉向了孟灵兰的肩膀。   他手出狠,且快,孟灵兰怕他伤到自己身后五公主,不敢直接避开,而是扬手直接丢出了一张符纸。   那是一张护符,是孟灵兰下山时大师兄偷偷送给她的,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妖也无法突破符纸所生出的阻碍。   诸鹏微愣,却并未收手。   孟灵兰只觉得诸鹏勾唇的样子过于诡异,肩便被一只如硬如铁钩的手给按住了。   孟灵兰有些不能相信的盯着面前的诸鹏“你……”   “在下如何?”   诸鹏挑眉,手间用力,便要将孟灵兰捉到自己的近前。   “不要!”   原本缩成一团的公主,突然扑到了孟灵兰的脚边,努力的昴头望着诸鹏,眼内是夹着哀痛的祈求。   “公主还真是善良呢!”   诸鹏突然恨声道“在公主的心里,为夫竟然不如一个路人。”   嘴里说着,诸鹏加诸在孟灵兰肩上的五指便突然用了力。   挺疼,孟灵兰忍不住吸了口气。   诸鹏对孟灵兰的反应很满意,手指力度越发的大了。   “如意珠在哪里?”   原本孟灵兰已经因为肩上传来的痛意而有些晕晕沉沉的,猛然听到诸鹏阴沉的话,努力咬着牙望向他。   诸鹏身体挺直,目光越过孟灵兰望着的却是她身后的五公主。   五公主望着孟灵兰明显因为痛意而绷紧的肩颈,突然直起了上身,直直的盯着诸鹏道“你若放了她,我便带你去取。”   孟灵兰听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出于本能,她想阻止五公主。   “不”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诸鹏的笑声给打断了“哈哈,公主当直是在下的好娘子,为个外人又是藏珠,又是献珠的。”   孟灵兰听到此时便隐隐的猜出了事情的梗概,她真没有想到五公主竟然是为自己才被诸鹏害成这样。   心酸涨涨的不成样子,却不知道要如何破开如今个这局面。   五公主听了诸鹏的话努力的咽下刚刚说话所涌起的血沫,摇了摇头,低声道“当年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宝贝。。”   因为虚弱,五公主的声音低哑若自语。   诸鹏阴沉的神情有一瞬的裂缝,转眼即消。   “那颗珠子,是不同的!”   五公主听了诸鹏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快断了气似的猛的张口喷出一血来。   “我以为,我也是不同的。”   孟灵兰听着五公主几近虚无的声音,心里便急了。   她努力的将所有的灵力凝在了自己左手,掐了个‘明神诀’,猛的向着诸鹏弹了出去。   诸鹏没想到孟灵兰这样一个身形纤弱,修为并不怎么太高明的小丫头竟然偷袭自己,一个不察还真的着了道。   孟灵兰一指弹出,便忐忑的盯着诸鹏,等待着他忆及与五公主的过往而清醒过来。   诸鹏一愣,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角,而后抬头盯着孟灵兰,笑道“没想到孟姑娘还算有些本事。”   他说的是夸赞的话,孟灵兰却觉得心惊。   诸鹏的反应,绝对不像是被唤醒了神志的人。   诸鹏瞧出了孟灵兰的疑惑,侧头望着她身后的,在不停喘着气的五公主,问道“那如意珠在哪?”   五公主努力攒了力气,抬起头来张了张口,却因为太过虚弱而哑的说不出话来。   诸鹏见了,眉头微拧,猛然扬手两个黑丸子一前一后的飞出,前一直接打到了五公主的肩骨上令她痛的张口,随后而到的另一个黑丸子便借机窜入了她的口里。   孟灵兰被诸鹏钳制的看不清他的动作,却能感觉得到他对着五公主出手的动作。   自小便听过五公主与诸鹏爱情传奇的孟灵兰实在无法接受,诸鹏如此无情的对待五公主,两眼紧紧的瞪着他,睚呲欲裂。   诸鹏对于孟灵兰身上散出的怒气熟视无睹,目光紧紧的绞在五公主的身上。   很快的那丸药便起了效,五公主的气息明显的平稳下来。   从气息里孟灵兰感受到了五公主身体的变化,她的心里总算稍稍了得到了一点安慰。   诸鹏的心里总算还有着五公主的位置。   五公主身上的情况得到了少许的改善,平了几口气,终于又有了开口的力气。   “放了她,我带你去取如意珠”   她的坚持令诸鹏的左手不觉的攥了起来,攥得孟灵兰都听到了他骨节作响的声音。   “公主觉得,为夫还会相信公主?”   “我不是你”   公主只丢下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诸鹏似被公主给惹恼了,刚刚泄力的手又紧紧的扣住了孟灵兰的肩骨。   孟灵兰不欲让五公主担心,努力的将痛呼咽了下去,只是身体的本能的反应却还是瞒不过五公主的。   五公主眼见着孟灵兰受苦,咬了咬牙,对着诸鹏道“她毕竟是无辜的,我这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发容易遇到她了,与她说两句交心的话,便去取那如意珠。“   说完见诸鹏犹豫,五公主便冷笑一声“那珠子在不在我的身上,你还不清楚吗?你担心什么?”   诸鹏深看了五公主两眼,猛的将孟灵兰推了出去。   孟灵兰被诸鹏捏伤了肩骨,受力之下,身形不稳差点跌到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眼瞧着孟灵兰一个屁蹲跌在了自己的身边,连忙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孟灵兰眼见了着五公主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担心着自己的安慰,心里一暧,捉住她的手,眼圈便有些红。   五公主瞧着孟灵兰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的眼原本肿成了一道缝,此时却亮起了温暧的光,似春风拂柳,雨雪初霁,晃得孟灵兰眼内水意急涌。   “不哭”   五公主艰难的抬起一直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孟灵兰。   她的袖子宽大握住孟灵兰的手轻拍时,那衣袖便搭在了孟灵兰的手上。   阴冷,圆润的触感令孟灵兰心底一惊,诧异的望向五公主。   五公主的面上依然带着笑,手一下下的拍着她,口里道“我这辈子没儿没女,原想着头上的发簪用不上了。没想到遇见你了。   这个便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拿去吧。”   口里说着,五公主便缓缓的抽出与孟灵兰交握的手,抬手摸到自己的头上,取下了鬓角边的一只凤头钗。   摞丝的凤头上一颗宝石凤眼,令其看起来栩栩如生。   诸鹏眼见着五公主的手摸到头上的凤头钗,眼便眯了起来,待它躺到公主的手心,突然出手便将它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五公主显然因为诸鹏夺钗的举动而气急,面色在一瞬间变得青白,冲着诸鹏便喝一声。   “诸鹏!”   因为急,也因为力竭,一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浸出,下滑,滴到了衣襟之上化为一朵梅瓣。   诸鹏的望着那朵新成的红梅瞳微缩,唇角却带了笑。   若说刚才诸鹏还只是怀疑的话,现在瞧了五公主的反应,他的心里便认定了那凤头上的宝石眼有问题,上手便去扣那凤头的宝石眼。   五公主诸鹏对凤头钗动手,也不知道打哪来的暴发力,人突然暴起直接扑向了诸鹏。   诸鹏挥手,却被五公主直接抱住了手臂。   他皱了眉头,手臂上挂着个大活人干活不利索,他便干脆将凤头钗攥在掌心,用内力去毁它。   “砰”   随着爆裂声,孟灵兰便眼瞧着诸鹏不可置信的低首望向了手臂上的五公主,然后带着五公主一起倒在了尘埃里。   尘埃落定,孟灵兰望着地上的两人良久,才总算相信,曾成就了一段爱情传奇的两人死了。   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孟灵兰将手抬到胸前,张开,上面赫然多了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面对这颗毁了五公主与诸鹏的珠子,孟灵兰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感觉。   后来回到山上时,她将珠子交给的师傅。并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诸鹏与五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傅长叹一声,只是告诉她这珠子是件很厉害的法宝,练成可横扫千军。   孟灵兰从那时起,便有了一个很清淅的认知,在男人心里法宝兵器的地位有时比自己的情人更重要。   比如现在。   玄皓瞧着孟灵兰紧张到不知所措的样子,抬手便摸上了她的额头。   微微有些湿意却并不烫。   想也没想,他的手便直接向下探向了孟灵兰的腹部。   孟灵兰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惹恼的玄皓会是这个反应,呆呆的由着他按上了自己的小腹,才有些惊疑的问了句“夫君在摸什么?”   因为心里的某些念头,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自家娘子的声音活似一个无力反抗别人轻薄的小姑娘。   玄皓心里气闷,更加担心起孟灵兰的身体来,干脆将头贴到了她的肚上子,对着她道“娘子可是胃里不舒服?”   “没”孟灵兰摇了摇头,又猛的点了点头“有点”   玄皓听到了,直起身体,一手托在孟灵兰的肩后,一手托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孟灵兰身体猛然悬空,吓得连忙搂紧了玄皓的脖子,惊呼道“夫君要做什么?”   “找地方休息!”   玄皓的答案令孟灵兰的心怦跳不矣,心下后悔刚刚自己摇头的举动。   “玄风道长与陈季北还在下面呢!”   听到孟灵兰的提醒,玄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底更是一片暗深。   孟灵兰被玄皓盯的心虚,忙又道“塔楼小七还没有上过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   孟灵兰还想坚持一下,却猛的收到了玄皓带着讥嘲的注视。   是讥嘲吧?   玄皓的目光有些过于幽深,孟灵兰无看透他心中所想,却也依着避祸的本能闭上了嘴。   玄皓对于孟灵兰的反应挺满意,原本沉闷的眉眼舒展开来,唇角甚至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孟灵兰对于玄皓喜吃干醋的性子有些无语。   她努力的转头,望向脚下,在两人的争辩中,玄皓便带着她离开了陈府的地界。   事到如今,离开陈府已成定局。   孟灵兰却还是放心不下自家的大师兄,端详着玄皓明显舒展开有俊脸,她咽了咽口水,鼓着勇气的张了口。   “那个~”   “哪个?”   玄皓低头望着心虚的孟灵兰,眸中带笑,美的令孟灵兰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个~”咽了咽口水,孟灵兰终是没敢在玄皓的注视下说出玄风两字。   “夫君,就不想知道那塔楼里的黑衣公子是谁吗?说不得,他与那个隐在魏怀安,沐老修,大金蟾后面的黑衣人有关呢?”   面对孟灵兰的循循诱导,玄皓答的嘎嘣脆。一句“不想”直接断了孟灵兰准备旁敲侧击的路336心思   面对孟灵兰的循循诱导,玄皓答的嘎嘣脆。一句“不想”直接断了孟灵兰准备旁敲侧击的路子。   “可是,小七想!”   对自家大师兄放心不下,又无别路可走的孟灵兰只能把自己给祀了出来。   玄皓闻言,两眼微眯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良久。   孟灵兰被他瞧的心虚,大气敢出,心却越跳越快,大有跳出她的胸腔,逃出升天的架式。   玄皓眼瞧着孟灵兰的唇越抿越紧,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突然冲着她点了点头。   陷于不安之中的孟灵兰因为大脑的弦绷得太紧,反应有些迟顿,对于玄皓点头的动作,她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突然惊呼道“夫君同意了?”   望着孟灵兰那双突然间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眸,玄皓颇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   “唉,即然娘子想,便去吧!”   瞧着玄皓怪模怪样的样子,孟灵兰心里感动,突然兴起了逗弄妖男的兴致。   “即然夫君不想,便算了。有机会,小七自己进去瞧瞧便得了。”   “如此甚好!”   玄皓不解情趣的话,令孟灵兰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忙试着补救道“小七觉得……”   玄皓微垂着头,将自家娘子懊恼的神情都收在了眼底。   唇角有弧飞快的显再,消失,他以一本正经的叹气声打断了孟灵兰的话。   “唉……”   孟灵兰闻声,立马关切的望着妖男,闭上了嘴。   “唉……为夫怎么就娶了娘子呢?”   一句似嗔似怪的唠叨让孟灵兰微愣,继而心里变得万分的紧张。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无法克制的对大师兄的关切,而引得玄皓对真正的孟小七生隙。   努力的瞪圆了一双眼,她颇为气愤的盯着玄皓道“娶小七怎么了?别人想娶,小七还不嫁呢!”   孟灵兰并没有嫁过人,虽说以孟小七的身份给玄皓当了两个多月的娘子,也不过是努力的装装样子,至于正常的两夫妻之间是如何的逗嘴,她并不清楚,只能想当然的做出一付伤心,气恼的样子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气鼓鼓,却又难掩心中忐忑的样子,探出一根手指便去戳她鼓鼓的腮帮子。   孟灵兰偏头,避开他的手,口里道“即然觉得小七配不上夫君,做什么还要碰小七!”   不知是不是当孟小七的时间太久了,代入过深,孟灵兰是当真觉得委屈了。   玄皓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玩笑话,自家娘子的眼围都变红了,忙道“为夫什么时候说过,娘子配不上为夫了。”   孟灵兰听了心里一松,便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他刚刚就说过这话,就听得玄皓又道“是为夫配不上娘子才是!”   玄皓说的真心实意,孟灵兰的脸却垮了下来。   不说妖男万妖之主的尊贵地位,就是他的修为,他的长相已是世间难寻。   青丘公主媚姝为他舍了整个青丘王室,没名没份的在苍梧窝了五百年。   客栈老板红裳,风韵无双为了他,自原从道修成妖。   孟灵兰自认,自己无论才,无论貌,论出身~孟灵兰并没有认真的去打听过孟小七的出身,但她可以肯定,这妖界比青丘公主媚姝的身份还要高贵的女妖怕是没有几只~哪样都比不上那两位对玄皓痴情到极至女妖。   媚姝,红裳那样美丽的女人,玄皓都没看上,却要对着平凡的自己说,他配不上自己!   这……   这——   孟灵兰被玄皓貌似反讽的话弄得心里有些难过,她觉得对不起孟小七,想替孟小七挣回面子。   “即……”   话刚到口边,她脑间突然灵光一闪,两眼直直的望向玄皓。   玄皓的眸色乌黑,目光温柔而深情。   在妖男过于柔软的目光下,虚惊一场的孟灵兰微微的红了脸颊,按着心头的悸动,孟灵兰眨了眨自己那双灵泉一样无垢的眼眸,对着玄皓说道“即然夫君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小七,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配得上了。”   自家娘子说的大言不惭,厚言无耻,只听得玄皓拼命的点头称是。   孟灵兰见了,便借机提起了,玄皓以前说过的“妇唱人随”论调。   这一次很痛快的,玄皓从“禁兰苑”里带出不知被什么定住的玄风,送回到老掌柜的客栈里,然后带着孟灵兰返回陈府,登上了塔楼。   背后有妖男做靠,孟灵兰迫不及待的推开了塔楼的门。   强光透过门缝照入屋内,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人影。   孟灵兰透过空中飞舞的纤尘很快的便发现了在屋右侧的案影内有个蹲着的人影。   她不敢冒然靠近,拉了拉玄皓的衣袖。   “谁在哪里?”   玄皓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到一间空屋的每一个角落。   那黑影听到玄皓的声音,只是团紧了些,并没有动。   孟灵兰瞧见了那黑影的变化,便也冲着那黑影喊了起来“谁在那里?”   黑影还是不答,身体团的更紧了。   孟灵兰觉得这黑影有问题,拉着玄皓的手不让他冒然冲入。   对于自家娘子的体贴,玄皓自然心领。   两人立在门处等了半晌,就在孟灵兰也等不下去时,那黑影突然动了动,然后孟灵兰便听到了一声细如蚊呐的女声“你们是谁?陈家主呢?”   “哦陈家主啊?”   玄皓一面盯着那团黑影,一面答道“陈家主去‘禁兰苑’看花了!”   黑影闻言,突然便嘟嚷了一声“今儿冰兰花开了吗?”   “是啊,刚刚陈家主还要邀请在下也内人同去呢。”   玄皓答的极为坦然,未了还顺口问了句“姑娘离那‘禁兰苑’这么近,没有闻到花香吗?”   “哦,紫云刚刚睡着了并没有在意。”   口里说着,那暗影里的女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销肩膀,细柳腰,自称紫云的女子生了一付弱柳扶风的好身材。   孟灵兰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两眼凝视着紫云方向,令她有些嫉妒。   感受到自家娘子如火的注视,玄皓握紧她的手,目光却并没有从那紫云的身上离开。   女子似被玄皓瞧的有些不自在了,踌躇半晌,方才问道“陈家主呢?”   “陈家主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并没有跟着在下与内人上来。”   “哦这样啊”女子的声音有些失落,但转瞬便笑意莹莹的望着两人问道“想必两位都是陈家主的朋友吧?”   黑暗中,女子的眼眸分外的明亮,笑起来便如两颗星子一样,很美。   孟灵兰被心里突然窜出的感觉吓了一跳,本能的想到了一个极为俗套的词“金屋藏娇”   “算不得深交。”   玄皓对那个道貌岸然的陈季北并没有什么好感,说出答案便也有些模棱两可。   紫云听到玄皓的回答,似放下心来,从暗影之处走了出来。   当她完全的立在那道由阳光铺成的耀眼光毯上时,孟灵兰都不觉得感叹起上天的不公来。   从看到紫云的身形的那一刻,孟灵兰便有种直觉,这位紫云肯定生的不差。   如今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孟灵兰才发觉,这紫云的容貌何止不差,简直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并不次于红裳。   细致的一张瓜子脸,肤润如玉。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杏眼水润清透,似含星子。精巧的瑶蒜鼻下一张粉润的樱桃口色泽与形状无一不美。   就在孟灵兰望着紫云那张在光影中美的不像话的脸惊叹,自哀时,紫云冲着孟灵兰与玄皓两人便福了丙福。   “紫云见过两位,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不知是因为她的容貌令人出现了错觉,孟灵兰觉得她的声音突然之间好听了许多,跟黄莺似的,婉转,柔媚。   “我叫孟小七。这位,是我家夫君宋钟。”   紫云的容貌,与声音令孟灵兰的心理出生一种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假孟小七的心思。   在那种她不愿承认的心思的驱动下,她抢在玄皓的前面,回答了紫云的问题,宣布了妖男的所有权。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越来越上道的表现,极为的满意,忍不住俯身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为夫喜欢!”   孟灵兰被玄皓不顾场合的暧昧弄得心里慌乱,上手便去推他。   玄皓只不过是想逗弄逗弄总算开窍了的娘子,心里并没有忘了现在是什么场合。   眼见着孟灵兰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他蹭了下,便顺着她的手势,直起了身子,冲着紫云一拱手,道“在下与内人没有惊扰到姑娘吗?”   他的声音温润,动作潇洒,气度风,流,只瞧的孟灵兰心下气闷。   没惊扰到才怪呢!   她腹诽着,目光如猫的盯着紫云的一举一动。   紫云摇了摇头,颇为羡慕的说道“两位伉侣情深,真令紫云羡慕。”   同样的话,孟灵兰曾听陈季北说过,当时只是觉得陈季北这瞎话转换的过于生硬了。   现在听着紫云说起同样的话,孟灵兰的除了觉得她这话说的生硬,还顺道感慨了句陈季北故弄玄虚的水平。   金屋藏娇,都藏到自己家来了。   心里想着,孟灵兰便又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就在玄皓表达了对紫云这句话的谢意之后,她顺嘴便说了句“陈家主也说过同样的话呢!两位心有灵犀实令小七羡慕。”   在陈家的地盘上,当着一个并非是陈季北妻子,又隐在塔楼里不能同外人道人的女人说出这样带着明显暗示的话来。   自家娘子的冲动实在是令人……惊喜。   “谁说不是呢,为夫也羡慕的紧。”   随着玄皓对妇唱夫随的贯彻执行,紫云的眸色黯了黯。   “两位说笑了,那冰兰花好看吗?”她突然转了话题。   孟灵兰听了很是惊奇的问道“紫云姑娘没有看过冰兰花开吗?”   摇了摇头,紫云的声音有些落寂“紫云从未出过这塔楼!”   “这样啊!”   孟灵兰有些同情的望她一眼,道“其实不出塔楼,立在外面的走廊上,也能瞧见冰兰花的。”   紫云听了,面露惊喜,孟灵兰忙拉着玄皓,侧身让开了屋门。   紫云迈步前走,路过孟灵兰的身侧时,突然顿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不可以请孟姑娘陪着紫云一同赏花。”   孟灵兰没有拒绝,侧头望着玄皓道“夫君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玄皓道“你陪紫云姑娘去看吧,为夫便不凑热闹了。”   男女有别!玄皓身为出身不俗的男子,克守礼法,不愿凑到了孟灵兰与紫云两人的近前,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孟灵兰稍有遗憾的撇了撇嘴,转瞬便又神彩飞扬的立到了紫云的身侧。   紫云感激望她一眼,探手便拉住了孟灵兰的手,然后与她肩并肩的走到了栏杆处。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丢下自己同着只有一面之缘的紫云亲热的走了,一双眸子便微微的眯了起来。   塔楼很高,又与禁兰苑比邻,靠在它楼顶的栏竿下望,“禁兰苑”内的情形可尽收眼底。   玄风早就被玄皓送回了客栈,“禁兰苑”里只有陈季北一个人,半点冰兰花的影子都没有了。   孟灵兰却似瞧不见,立在栏杆边一动不动的向下观望,看起来极其的认真。   紫云紧靠在她的右侧,手紧紧的捉着孟灵兰的手。   女人之间很容易产生一些短暂,而看起来极为浓烈的友谊。   此时的紫云与孟灵兰,亲密就像是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般,肩并肩,手拉手,连向楼下张望的姿势都相差不大。。   玄皓对于自家娘子丢下自己随着一个藏在塔楼身份不明的女子亲密的靠在一起,心里除了后悔,便是担忧。   他强压下冲过去将自家良好子抢回来的冲动,两只眼紧紧的盯在了孟灵兰与紫云相牵握的手上。   苍白的几尽没有血色!   孟灵兰那只细白纤柔的手被紫云紧紧的捉在手中,苍白的令人心疼。   玄皓咬紧了牙,攥紧了拳,才压下了将自家娘子的手从紫云手中的夺回来的冲动。   紫云握着孟灵兰的手依在栏杆上,突然侧头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那冰兰花真是兰色的吗337猜的   孟灵兰那只细白纤柔的手被紫云紧紧的捉在手中,苍白的令人心疼。   玄皓咬紧了牙,攥紧了拳,才压下了将自家娘子的手从紫云手中的夺回来的冲动。   紫云握着孟灵兰的手依在栏杆上,突然侧头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那冰兰花真是兰色的吗?”   “嗯”   孟灵兰低低的应了声,便没有多言。   “可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连点影子都瞧不见。”   紫云嘴里嘟嘟嚷嚷的,头便歪向了孟灵兰的方向。   “总不是因为你我的位置不在一起,才看的不一样吧。”   孟灵兰对于紫云的疑惑没表态,由着她将头歪到了自己的肩上。   紫云生着一张巴长大的瓜子脸,脑袋自然也不大,侧头一歪,她的脑袋便刚好卡在孟灵兰的颈窝上,头顶顶在了孟灵兰的耳际后方的翳明穴上。   玄皓眼瞧着紫云亲密无间的靠了自家娘子的肩上,瞳孔微收,两只手腕同时翻转,拍向前方亲密相依的两人。   紫云察觉气流有异,心道一声不好,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风池穴上便是一麻,失去了反抗了的能力。   孟灵兰突觉肩上的一轻,与预想中不一样的感觉,令她原本就提在嗓子眼的心,更加的涨满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便想转转眼珠,偷偷的瞧瞧边上的紫云倒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却不想,头脑清醒的她,却根本就指挥不动自己的眼珠子了。   那感觉……孟灵兰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恐惧。   她记得,有种妖最喜欢做的便是将大活人变成雕像,变成那种有心,有脑却没有半点行动力的雕像。   想想以着那种活死人的状态活下去,孟灵兰便觉得骨子生寒。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妖男的帮助。   妖男那么厉害,肯定能让自己恢复如常。   孟灵兰如是的想着,眼前突然光影一闪,她便直接落一了一个宽厚,温暧的怀抱里。   身后传为的温度,砰砰跳动的有力心跳,令孟灵兰安下心来。   她睁着一双眼,便直接对上了玄皓那双漆黑的眼睛,而后一张温软的脸便贴上了她的胸口。   孟灵兰眼不能动,便也不能避开玄皓逼视,他刚刚眸内那种令人心悸的情感,令她有种将他的头拥入怀的冲动。   妖男的发质不错,摸起来比丝绸的手感丝毫不差!   孟灵兰在心里品凭着,突然觉得不对劲来。   等等,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望着怀里那颗看起来乖得不样话的脑袋,整个人如同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怔之后便本能的将胸口的人往外推。   按理说孟小七的身体虽说瘦弱,毕竟也算是妖驱,爆发之下的力道并不算很轻,足可以把个登徒子给推出去。   玄皓似早有准备,两臂如同八爪鱼一样的紧紧的扒在她的身上,被她一推之下,只是抬起了头,有些委屈的望向孟灵兰。   如玉无暇的面孔上一双本如古井寒潭一样的眸子,此时微微了见一点血丝,看起来全无平日的清冷。   孟灵兰被玄皓那种带着惊,含着怕的眼神狠狠的击中,心头一窒,忍不住嘟嚷了句“明明是头狼,装什么小鹿!”   光明正大吃着豆腐的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嗔怪的扁扁了嘴,看都不敢看像自己,心情便变得极为的愉悦。   “娘子不喜欢小鹿吗?”   孟灵兰喜欢所有可爱的东西。小鹿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   这话是妖男问出来的,又是在自己发出那种感慨之后问出来,便有些不好答了。   “还可以吧。”   迟疑一下,她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回答。   “只是可以啊?”玄皓俯视的目光极为的幽深,纵使没有与他对视,孟灵兰依然感受到了丝丝的压迫。   她心里也明白,对于玄皓最好的回答是什么。   以往,她并不排斥自己完全站在孟小七的立场,回答妖男的问题。   毕竟,自己占了孟小七的身体,替她维持住她与妖男玄皓的感情,也算是报答她的借躯之情了。   不管自己的魂魄是如何进入到了孟小七的身体的,结果都是自己占了她的身体。   即然占了孟小七的身体,就要做好孟小七,在自己力所能极的情况下,这是孟灵兰的原则。   师父的教诲使得孟灵兰一直都很有原则。   从打她从玄皓的怀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她便可以很清楚的分出来哪些事情是替孟小七做的,哪些事情是为了自己去做的。   刚刚那句话,算是玄皓与孟小七的感情互动,她应该以孟小七的身份去回答。   孟灵兰心底明确的知道正确的得案,是“喜欢”。   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因为那句“喜欢”后面所隐含的含义,而心乱,生怯了。   就好像,一旦自己说出那句来,喜欢妖男的人就会从孟小七变成孟灵兰一样。   她很怕。怕得没有由来。怕得,当玄皓逼问时,她只能装做没有听到,转了话题。   “紫云呢?”   “地上躺着呢。”   玄皓随便用下巴点了下方向,目光便又凝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为夫怎么瞧着娘子有些心虚啊?”   孟灵兰心头一凛,忙挺背抬眸的望着玄皓,极为郑重的说道“这紫云绝对不简单,小七有些担心夜长梦多。”   眼见着自家娘子把话题转的这么明显,玄皓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松开孟灵兰,转身蹲到了紫云的身侧。   随着玄皓的目光离开,孟灵兰身上的压力一松,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玄皓与孟灵兰说了两句话的空,地上的紫云便明显的脱了像。   原本秀美白皙的瓜子脸,隐隐泛清,两颊深陷,眼窝青黑,深深的凹进去,看着就像骷髅上覆了块干巴巴的皮。   孟灵兰没少跟妖怪打交道,只瞧一眼,便明白面前这位紫云早就被人吸干的精魂,死透了。   “怎么会这样?”   她惊诧的问着玄皓,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放任那害死紫云的妖人逃开。   难不成……。   孟灵兰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令她不敢承认的念头。   玄皓认识那害人的妖,对它枉私了。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孟灵兰便觉得心压得透不过气来,憋不住的望着在紫云边上发呆的玄皓,问道“这妖……夫君认识?”   “认识。”   玄皓的答案令孟灵兰觉得有些冷。   妖果真是妖!   心里突然冒出的话,令她下意识的想要拉开与玄皓的距离。   “娘子也认识!”   玄皓接下来的话,令孟灵兰掂起的脚尖就那样的定住了。   “小七也认识?”   她口里与玄皓做着确认,脑袋里却转得飞快   说实话,身为清一派的弟子,孟灵兰下山几次,大妖没遇见多秒,小妖却是遇到不少的,其中不乏自己逃掉,或是被自己放了的妖。   只是,妖男现在的说话对像明显是孟小七。   孟小七认识哪些妖?   孟灵兰努力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扒啦,也不过是扒出媚姝,傲九天,红裳,道空,还有沐老修,魏槐安,大金蟾,大蟒……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便笑道“娘子放心,绝对不是九叔他们!”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不知怎么又想到了初见时,自己怀疑他会读心术的事情。   汗毛有些竖起,心里的感觉却不仅仅只是紧张,好奇,松口气,揪痛,愤怒?   孟灵兰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情了。   “夫君即然能读小七的想法,还问小七做什么?”   “读心术?”   面对孟灵兰的怒气,玄皓颇为些诧异的盯着她,突然笑道“看来,为夫这一次又猜对了。”   “猜……猜对了?”   孟灵兰觉得自己刚刚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人能把别人的心事猜得这么准的!   “娘子,很失望?”   孟灵兰从玄皓的话里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之后,很痛快的接受了他的说法。   “有点,据说会读心术的人都是很厉害的。”   她随口胡邹了一句,马上又将话题转到了安全的正事上。   “小七也觉得,九叔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这紫云,倒底是被谁给弄成这样的?小七怎么想,也起不出倒底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娘子竟往自己的亲朋上去想,自然是想不出的。”   玄皓带着提点话,令孟灵兰心头一颤,差点又要怀疑玄皓对着自己用了读心术。   要不,他怎么把自己的心事说的这么准?   眼瞧着自家娘子突然紧张起来,玄皓忍不住笑道“娘子,你那点心事都在脸上了。还怕为夫猜啊?”   都在脸上了?   孟灵兰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把脸。   滑滑嫩嫩的,孟小七的皮肤不错,脸上的肌理走向没有什么问题啊?   看着自家娘子傻呆呼呼的用手摸脸去验证自己的话,玄皓眸中的笑意更甚。   “娘子放心,娘子的脸跟鲜煮蛋似的,好的很。”   玄皓说的一本正经,孟灵兰却心下赧然,连忙放下了按在自己脸上的手,低头垂眸的避开玄皓的目光,有些微恼的说道“若是夫君不想说便算了,不用左顾言它。”   玄皓只是习惯寻机会逗弄逗弄自家娘子,还没到了分不清事情轻重的地步,见自家娘子真的急了,他忙敛了面上戏笑的神色,神情肃的对着孟灵兰道“是蠹魂。”   “蠹魂?”   孟灵兰,一想到那个以人魂魄为食,还要取而代之,占人身宿的邪物,眉头便皱了起来。   “那东西倒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没完没了了?”   对于自家娘子的问题,玄皓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略一迟疑,他才说道“为夫也想知道它怎么没完没了了。要知道,这东西一度都要消失了。”   孟灵兰并没有忽略掉玄皓回答自己问话前的一瞬迟疑。   她有种感觉,妖男是知道这些蠹魂的出处的。只是,他不想告诉自己。   孟灵兰心里明镜似的,这蠹魂敢在苍梧玄皓的地盘上动孟小七的念头,背景绝对不简单。   保不齐,它的身后站着什么样的大魔头呢。   自己又不是真的孟小七,没必跟这蠹魂扛上。   嗯,没必要!   孟灵兰心里说服着自己,下意识的点了下头,抬头望向玄皓时,嘴里说出的却是“夫君的敌家很多吗?”   “不算太多”   但是很难对付。   余下的话,玄皓自然是不会向自家娘子讲的,他皱眉望着孟灵兰,问道“娘子,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没什么,小七只是觉得这蠹魂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若说不是刻意针对夫君,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对于自家娘子的聪慧敏锐,玄皓余有荣焉。   “为夫,也这么认为。”   即然妖男对自己的话表达了赞同的意相,孟灵兰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她连忙追问道“那么,夫君觉得,会是夫君的哪位敌人在背后支使这些蠹魂呢?”   “这个,娘子直接问紫云好了。”   “紫云?”孟灵兰闻言,便飞快的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紫云。   也不知道玄皓在紫云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孟灵兰的目光望过去时,紫云竟然坐了起来。   两腿直伸,挺腰,直脖,两眼完全没有焦距的目视全方。   紫云的坐姿说不出来的僵硬。   “紫云?”   孟灵兰试着叫了声。   紫云根本就没有回答,反倒是玄皓对她说道“娘子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她就好。”   孟灵兰点了点头,对着紫云便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你是紫云?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在下有名字,不是东西。”   紫云坐起来后,面容便又回复到了原来的娇媚,只是张口的声音没了半分娇脆,细哑的令人心里不舒服。   “即然,你有名字。便说出字,让小七听听!”   蠹魂原不想告诉孟小七名字,被孟灵兰不屑的语气激到了,一冲动便将大名小姓都报了出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苍雾山,石凌侯是也!”   蠹魂对自己的名字很是自豪,声音明显比刚才响亮了些。   石凌猴?   孟灵兰听到蠹魂报出自己名号,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很直观的认为,面前这只蠹魂是一只石猴338不笨   蠹魂那团说雾非雾,说气团非气团的样子,孟灵兰是见过的。并且,她不只见过一次。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蠹魂的本体会是一只冷硬的石猴子。   答案太过令人意外,孟灵兰的眼便下识的眯了起来,在紫云的面上一阵逡巡。   面前这张脸虽说不及初见时那样饱满鲜丽,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一张美人脸。   除了目光空洞了些,神情呆滞了些,孟灵兰还真看不出面前的紫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边上的玄皓见自家娘子眯着眼打量紫云,便道“蠹魂一旦选定了目标,便会噬掉原主的魂魄,自己取而代之的。即使原主最亲近的人也未必能分辩得出的。”   孟灵兰刚刚只是有些怔住了,下意识的想要从紫云的面上寻出什么破绽之处来。   打量了两眼之后,便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无用,且可笑了。   现下听着玄皓委婉的担醒,突然有些不好意。   实在不好意思面对玄皓那张俊脸,她便将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紫云的面上。   “石凌猴,你为什么要害紫云?”   面对孟灵兰单刀直入的问话,石凌侯突然发出一阵笑声。   “桀……桀……”   紫云生的又媚又美,此时口里发出的笑似却似夜里的枭鸟,说不出的诡异。   玄皓生于妖物之中,对于各种各样的怪声早就习以为常,倒是孟灵兰虽说与妖物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却还是没有平静以对。   眼瞧着孟灵兰的两条秀眉蹙了起来,石凌侯的眼内的恶光闪动,正要接着笑上几笑,却陡然觉得冷气压身,感知危险的本能令那笑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桀”   戛然而止的笑声,令孟灵兰有种被人卡住脖子一样的难受。   她不由得咽咽了口水,意图令自己舒服一些。   边上的玄皓一把拉过她,冷眼瞧着一脸尴尬的紫云,好奇的问道“我家娘子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玄皓的声音清冷,神情好奇看起来挺无害的样子。只是,他那双眼眸太过幽深了,以至于石凌侯有种自己会被吸入那两汪深潭,尸骨无存的危险感应。   “不,一点都不好笑。”   求生的本能,令石凌侯的嘴自动说出了对他最有利的回答。   “不好笑?”   玄皓微侧着头,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即然不好笑,便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家娘子的问题。”   这一次,玄皓的身上威势完开,强大的气势压得石凌侯本能的向上窜起。   蠹魂本无固定形态,身形变化万千,通常只能被消灭而无法被捕捉。   只是这只名为石凌侯的蠹魂比较惨,老天爷偏偏让它遇上了妖界的老大的玄皓。   身为一个万妖之主,玄皓的修为本领可能排不了第上,这对妖性的了解却绝对属于权威。   只要他真的动了念头,基本上没有他摸不清底细的妖,只是一根不见形体的锁魂针,便令蠹魂跑不得,死不得了。   孟灵兰眼瞧着紫云的面上突然有道白光窜起,而后,萎了下去。   她并不知道玄皓对着紫云做了什么,却飞快了悟了。   石凌猴想要脱离紫云的身体逃跑,最终失败了。   侧头,她便望了眼玄皓,眸带崇拜。   能得自家娘子的崇拜,玄皓颇有些小小的自得,低头冲着孟灵兰一笑口里道“雕虫小技。下次娘子也可以试试。”   孟灵兰听出玄皓话里的意思,欣喜异常“夫君不可食言。”   “夫君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玄皓的语气颇有些幽怨,直听得边上已然认命的石凌侯瞪大眼,下意识的望向孟灵兰,飞快的答道“回夫人,石某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紫云!”   啥?   孟灵兰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盯着紫云那张带了丝活气,却不生动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石凌侯在说出答案时便知道面前的两人不见得相信自己。   他苦笑了一下,在孟灵兰开口质疑之前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石某人只是在执行黑衣公子的命令……”   “黑衣公子?”   孟灵兰猛然捉住了石凌侯话里的关键,打断他的话,反问了一句。   石凌候没想到孟灵兰的反应如此之大,他忙道“是,紫云是黑衣公子送来的,石某人不过是奉命行事。”   这不过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孟灵兰并不是十分关心,她现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个黑衣公子的身上。   “那位黑衣公子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孟灵兰的问题,石凌侯答的倒也痛快“黑衣公子,穿着一身黑衣,身高……大约与”他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玄皓,道“与公子差不多。余下的石某人便也说不清了。”   黑衣公子不穿黑衣,还穿什么?   石凌侯的答案基本等于废话。孟灵兰有些不甘心,追问道“那黑衣公子多大年纪?相貌的如何?”   “这……”石凌侯极为为难的望着孟灵兰,道“黑衣公子从头遮到脚,石某人根本就看不见他长成什么样。”   这回答倒是同当初红裳手下的小伙计说的不谋而合。   孟灵兰却是还不死心,她两眼紧紧的盯着石凌侯那张与声音极为不搭的女子面容,提示他道“看不见脸,总能听见声音吧?”   “这个……”石凌侯苦着一张脸,道“说实话,若不是黑衣公子自称为本公子,石某人连他的声音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   石凌侯顶着紫云的脸,孟灵兰自认无法从上面看出他神情的真假,有些求助的望向玄皓。   玄皓低头摆弄着自己两只手指,收到孟灵兰的目光才微抬了眼皮睁了石凌侯一眼,道“即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黑衣公子卖命?”   他的声音一如即往的清冷,并没有太大的喜怒,却令石凌侯的本体忍不住瑟缩一下,道“黑衣公子于石某人有恩。”   “有恩?”   玄皓只是随口的应了句,石凌侯便慌忙解释道“当年石某人修因修练走火入魔,差点魂飞魄散,是黑衣公子救了石某人。”   石凌侯解释的言简意赅,孟灵兰却微皱了眉头。   她总觉石凌侯的经历与那位大金蟾有相通之处。   玄皓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听到石凌侯的解释,他只是应了声“看来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妖。”   “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石凌侯话落,玄皓便赞赏的说了句“难得,你还是只有心的蠹魂!”   石凌侯听到玄皓的夸赞,心里稍松一口气,刚想谦虚几句,搏点好感,突觉身体中的某点有压力向外扩散。   他心道不好,来不及质问玄皓,随着一声无法压制的惨叫,散了。   “啊……”   孟灵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她还来不及缩到妖男的怀里,便眼瞧着紫云的七窍有白烟钻出消散与此同时紫云的面孔再次化成了一个披着皮的骷髅。   “这是……”   孟灵兰盯着紫云瞬间萎缩下去的面庞,有些不可置信的发出了疑问。   整个塔楼上现在只有玄皓与她两个人,能回答她问题的自然只有一个对着石凌侯下了死手的玄皓。   即然都被自家娘子瞧见了,自然也没有瞒着她的道理。   “为夫在他心上动了点手脚。”玄皓很坦然的承认了,说的有些轻描淡写。   “为什么?”孟灵兰有些不明白,或者她有点不敢去想,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问完问题呢,玄皓便招呼也不打的直接灭了蠹魂。   这种冲动的性格,显然不符合玄皓的身份与阅历。毕竟活了八百年的万妖之主,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连自己问话的空都呆不得。   孟灵兰毕竟只活了十几年。   纵使再努力,她也达不到几近千年大妖的深沉,心中的那点心思不沉在眼中表现了出来。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的纠结,忍不住抬手便拍了拍她的头顶。   心里有些不被信任的薄恼,他的动作便比往常重了些,带着一点点惩罚的性质。   与玄皓相处的这段时间足以令孟灵兰摸轻了他的一些小习惯。   玄皓的手才一落下,孟灵兰便从那虽说重于往常,却明显克制的拍打下感受到了他的火气。   她不笨,很快的便猜出了他生气的原因,忙讨饶道“小七错了。夫君做事自有原因。”   瞧着自家娘子缩脖,抬手护头的可怜样子,玄皓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顺手捋了捋孟灵兰额前的头发,口里道“哪里错了?娘子倒是说来给为夫听听”   “就是……就是……”孟灵兰悄悄的抬眸,努力的避开玄皓手腕的阴影去瞧他面上的表情。   玄皓的手在她的额头上,对于她的小动作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手顺着她的额头便直接滑到了她的眼皮上。   眼前突然一抹黑,孟灵兰慌了忙道“小七不应该怀疑夫君的动机!”   “哦,然后呢?”   玄皓的声音淡淡的,手顺着孟灵兰的眼皮下滑,终于让她重见天日。   猛然对上玄皓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孟灵兰摇了摇头,以手指了指玄皓的手腕,口里‘呜呜呀呀’的提醒他,自己的嘴被捂上了。   玄皓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放的不是地方似的收回去,顺手就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无名指挡在自己的唇上,一脸期待的望着孟灵兰。   孟灵兰两眼盯着玄皓嘴前的手指,心跳突然加速,耳尖窜红。   “夫君若不想小七误会,何不早些解释?”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孟灵兰的声音陡然变高,却不想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反将她无法述说的心事呈现在了玄皓的面前。   星光灼灼的眼突然眯了起来,玄皓的神情是说不出的愉悦。   孟灵兰更加的羞恼了,她刚要发作,耳边就传来了妖男低沉的声音“为夫知错了!”   虽说,事实有损自己在娘子面前的威名,他还是很诚实的答道“目前看来,是的。”   目前看来是的?   孟灵兰微皱了眉头,对于妖男的回答有些无语。   这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什么叫做,目前看来是啊。   “夫君,什么叫目前看起来是啊?”   孟灵兰心里腹诽着,口里便直接问了出来。   其实她无意揭人短处,有此一问,不过是想要知道玄皓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需要要知道,玄皓是不是有把握对付得了这怪异的黑框妖。   明着问,她怕玄皓会误会自己对他没有信心,闹别扭。   别怀疑。   孟灵兰可以万般肯定,依着玄皓的性子,他可不管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情况,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确认自己在孟小七心里的位置重要。   “因为一会它肯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投靠为夫,伟大英明的万妖之主,玄皓!”   玄皓所表达的内容非常之霸气,绝对付合他万妖之主的身份。   只是,那过于自夸的表现方式,实在是有些破坏气氛。   孟灵兰有些无语,目光从玄皓的面上,转到了脚下的‘禁兰苑’   ‘禁兰苑’内,玄风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式,未曾改变。   孟灵兰心里有些忧急,忍不住直接同玄皓问道“夫君准备,接下来如何去做?”   “打!”   玄皓的话音还未落净,便一掌击向了那突然猛探,欺近云底的巨大蟒头状的黑雾。   事情变化的太快,孟灵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黑,整个头部都被玄皓的大袖子给蒙了起来。   玄皓的速度极快,一丝腥臭依然冲过衣袖的缝隙钻到了孟灵兰的鼻内。   那腥臭如腐肉败血,冲入孟灵兰的鼻腔,又钻入孟灵兰肺,在五脏六腑之间飞速的浸开,直刺激的她恶心欲呕。   现在正是妖男与黑雾对敌的时刻,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孟灵兰努力的闭上眼,心中念着清心诀,压制住了胃部了的翻涌。   那黑雾框看似很诡异,本领却只能算是一般。与玄皓斗了两个半回合,便现了颓势。   它瞧出玄皓不好对付,猛的张口甩尾,使个虚招便想溜掉。   玄皓身为活成精的大尾巴狼,自己便是个心机深沉的妖,加之万妖之主的身份,令他主动被动的与妖界的各种大妖小妖的打了数百年的交339桃子   说高兴,到现在连那黑衣公子是谁都不知道,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说郁闷,对于玄皓的安危而言,自己发点呆,犯点蠢好像还真不算个什么事。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面色微红,神色纠结的样子便忍不住扬了唇角。   “娘子?”   微微拉长的尾音,明显夹着戏谑的声音令孟灵兰更加的不好意思面对玄皓。   “有事?”   她口里问着,目光却是落向了“禁兰苑”的方向。   黑雾突起,就在孟灵兰还没有反应过劲时,玄皓便直接裹挟着她腾身跃起。   怎么会这样?   孟灵兰眼瞧着那黑雾紧贴着妖男与自己的脚底,瞬间吞噬了整座塔楼,溢满整座陈府,惊得眉头紧拧,一颗心带劫后余生的惊乱,扑通通乱跳。   玄皓望着那片足以吞掉一切的黑雾,眼神微凝,神情却似水沉静。   若是孟灵兰得以扬头细看,她或许能瞧出玄皓的眼底带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笑。   孟灵兰没有抬头,她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倒了。   眼见着整个陈府被黑雾吞噬,却静的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她便知道,陈府里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按理说,陈家披着名门正派的皮,却在私底下与妖勾结,暗害了无数前来陈府挑战切搓的江湖人士。   不知多少幼儿因为陈府的阴毒而成为失护的长生,又有多少的老父亲因为陈府狠戾成为满心悲情却只能艰忍活着的老掌柜。   更不知多少的新妇因为不归的夫君而盼白了头,等瞎了眼。   如今落得如此的下场,也算是老天开眼,给他们报应了。只是,在解气的同时孟灵兰突然想起了那个趁着陈季北不在,偷偷告诉自己塔楼秘密的小厮,识图。   “夫君,”   她慌急的回头,便想向玄皓求助。   玄皓不等她开口相求便以识破了她的意图,有些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口中道“自作孽不可活!”   “可识图……。”   孟灵兰话说一半,玄皓便打断道“识图在陈家人里却实还算不错,只是,娘子莫忘了,他可是陈季北的贴身小厮!”   “可是……”   知道自家娘子会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别人,玄皓耐着性子的提点她道“陈季北做了那许多暗地害人的勾当,却一直无人知晓,其心机之深怕是为夫不说,娘子也能感受的到吧?”   孟灵兰点了点头,心下明白玄皓话里的意思。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好心提醒自己的识图与陈季北是一丘之貉。   见自家娘子还在愁,玄皓叹了口气,很直白的说道“识图小小年纪便混成陈季北这头老狐狸的跟班,娘子以为他会对陈季北所做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可是……”   孟灵兰还想可是,玄皓干脆便道“人的命,天注命,生死轮回皆有定数。若那识图真如娘子心中所想那样算个好人,老天肯定不会亏了他的。”   “哦,也是”玄皓总算放下心来了,望着那根本就看不到地面的浓深黑雾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苦口婆心的解释半天,还不如一句应付的话来的有效果。玄皓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娘子有什么打算?”   见玄皓反过来问自己,孟灵兰便道“回客栈去看看玄风道长,再做决琮吧!”   孟灵兰见陈府的情形实在诡异,心里便不由的担心起了自家的大师兄,便也顾不得在意玄皓是否会多想直接提了出来。   “回客栈?”玄皓两眼直直的盯着孟灵兰,道“看玄风道长?”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目光更是幽深只盯的孟灵兰有些发虚。   “媚姝姑娘不是去了玉清峰吗?玄风道长说不定能帮咱们打听出来,那倒底是怎么回事。”   “娘子当真是为了媚姝的事,才急着去见玄风老道的?”   玄皓审视的目光实在令人惨的慌,孟灵兰故作无谓的说道“夫君若是不想知道媚姝倒底想做什么,便算了。”   “娘了觉得为夫应该在意媚姝在做什么吗?”   突来的问话,令孟灵兰愣了一下,才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啊。媚姝生的那么美,又肯放下公主的身份,在苍梧的妖王一呆就是五百年。小七都不见得能做得到呢!”   孟灵兰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玄皓的眸光却沉了又沉。   “娘子,当真这样认为?”   “嗯”   点了点头,孟灵兰才品出玄皓刚刚的话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心里一惊,猛的想起了妖男的别扭性子,忙道“小七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   眼见着玄皓那张俊脸越欺越近,孟灵兰的心里一片慌乱,结巴道“就……就……就是——就是……”   结巴半天,她的头向后仰的都快折掉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什么?”   玄皓目光暗灼,探手便扣住了孟灵兰的后脑。   微哑的声音,暗夜星辰一样的眼眸,孟灵兰被眼前明显带着一些明显暗示意味的玄皓勾得心口通通乱跳,下意识的抿了抿干涸的唇。   低头垂眸的盯着孟灵兰口中的小舌轻轻的在她发紧发干的唇上掠过,玄皓只觉得身子一紧。   自己是来逗猫的,没想到反倒给猫逗了。   玄皓知道面前的小人是点火而不自知,只能苦笑的扶正了孟灵兰的身体,收回自己的手,拉住孟灵兰的手腕,举目眺望着客栈的方向,说一声“回了”   声音暗哑的厉害,却也是令孟灵兰松了口气。   陈府那边风云突变,黑雾漫开。客栈里却安静如昔。   孟灵兰或是孟小七并没有从客栈上感受到什么异常的气场,心便微微的放下了。   玄皓带着孟灵兰直接顺窗子走进了那间被玄皓布了结界的雅间。   空无一人!   孟灵兰望着只见桌椅不见人的屋子,当时但便急了。   她慌乱的将自己的手从玄皓的手间拿出来,直接趴到了唯一有可能藏住人的桌子的下边,向桌底张望。   玄皓立在原地盯着自家娘子慌意难掩的去寻那个名为玄风的牛鼻子,唇便紧紧的绷了起来。   桌下空间有限,孟灵兰只瞧了两眼便可以确定自家师兄绝对没有藏在下面。   她的心直接提了起来,起身就要去拉雅间的屋门。   “娘子要做什么?”   她的手才放到门把手上面,身后便传来了玄皓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妖男极少对孟小七用这种清冷的语气说话的!   孟灵兰一下子回过神来。   为着自己刚刚的真情外露,她有些不太自在,口里却并没有瞒着“小七想到外面去看看。”   “看什么、看那位玄风道长是不是独自跑出去了?”   妖男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不满。   孟灵兰表示理解,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孟小七呢,是他家娘子这样明目张胆的担心别的男人确实有些太过份!   “小七总觉得陈府突然起雾有些诡异。怕是,那名黑衣公子又开始行动了。若是玄风道长落到他的手上,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   定定的盯着孟灵兰,直到她解释完,玄皓才开口道“若玄风老道的失踪当真是黑衣公子所为。娘子有几分把握把他给弄回来?”   孟灵兰满心都是玄风的安危,一心只想找回他,别的还真没来得及去想。   如今听了玄皓的话,她的心当时便落到了谷底。   “夫君”   她求助的望向了玄皓。   玄皓微垂的眼睫,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遮在了他的眼上,令孟灵兰看不到他眼内的伤意。   “为夫也没有把握能对付的得了那位黑衣公子!”   玄皓难得示弱,声音低沉,令孟灵兰有些不忍,她低喃了一声‘这样啊’便没有说话。   玄皓见孟灵兰突然安静下去,猛然抬眼,盯着她,很是认真的说道“若是娘子想,为夫可以去试试。”   “算了吧”   突然之间孟灵兰的心里便有了决定。   大师兄,一定要坚持住。   心里祈祷着,她的口里说出的却是“小七觉得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弄明白媚姝倒底想做什么?要不,小七不安心。”   玄皓对于媚姝跑到玉清峰上的行为,也觉得心里不安。听了孟灵兰的话便道“即然娘子不放心。为夫这就带娘子前往玉清峰!”   玄皓话音才落,孟灵兰便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又被玄皓的大袖子给罩了起来。   “娘子搂紧为夫!”   同样的话经由玄皓的口中说出,孟灵兰已经可以脸不太红,心不太跳的搂紧他。   唇角向上扬扬了,玄皓心念一转,便带着孟灵兰直接从‘望来镇’的客栈移到玉清峰的桃林。   鼻端飘着桃子的甜气,耳边响着欢悦的鸟鸣,孟灵兰惊喜得一把就扯开了头上的袖子。   从被妖男人这山上救起带走,到如间回来,转眼已经过去了小两个月。   原本云霞一样的桃树,已然绿叶满树,果挂枝头。   孟灵兰望着眼前那个早红的桃子,眸露喜悦顺手便扯了下来。   “吧”   桃子落入手中,挂桃的枝条便猛的反弹起来,叶片扫过孟灵兰的脸颊,荡向玄皓的脸。   玄皓一把扯住了顽皮弹跳的桃枝,低头瞧了眼怀里有些兴奋这度的小人。   孟灵兰被那叶片扫的脸际发麻,人便冷静了下来。   刚刚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过兴奋了,不知道妖男有什么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心里想着,她便举着桃递向了玄皓。   “夫君,快看,好大的桃子。”   “确实够大的。”   玄皓说着,从孟灵兰的手里拿过桃,取出块帕子便在的确上一通呼噜,然后放到嘴边便是‘咔嚓’一口。   孟灵兰没想到玄皓贵为万妖之主,清雅俊美的跟个神仙似的人,竟然拿着桃子,随便擦了两下,洗也不洗就那样吃了。   “毛……”   她想提醒妖男,这玉清峰的桃子毛多,若是不洗,说不得一会嘴巴都会痒起来。   玄皓闻声,拿开桃子低头瞧了眼。   “桃上的毛都被为夫给擦没了”他口里说着,顺手便将自己咬出个缺口的桃子递到了孟灵兰的嘴边。   ‘还挺甜,娘子尝尝!’玄皓目光幽幽的凝在孟灵兰的面上,话语里更是带着令人不忍心据绝的期许。   孟灵兰在妖男的注视下,就像个呆笨的孩子,无意识的张口咬上了那颗刚刚被妖男尝过的桃子。   现在并不是桃子成熟的时节,孟灵兰摘下的那颗桃子虽说眼见着红了,却还是硬硬的。   孟灵兰的一口下去,便觉得嘴里多了个硬块,她胡乱的嚼咽了,才惊觉刚刚自己与玄皓咬的是桃子的同一测。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吃到对方的口水了,她的心里还是慌乱的紧。   “砰砰砰”   静谧的山里林除了,除了鸟鸣便属孟灵兰的心跳动静最大了。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用力的拍起了胸口。   “砰,砰”   因为窘,她的手劲用的挺大,直听得玄皓都皱起眉来,一把捉住了她的腕子,制止她的自残行为。   手腕被捉,妖男的手指又恰好在有意无意问扣住了她脉门,孟灵兰只觉得无地自容,便又恼了起来。   “那桃子硬得很,夫君是准备让小七噎死啊!”   她胡乱的替自己寻着理由,语气冲的令玄皓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了,都怪为夫不好,娘子消消气!”   玄皓口里说着,手便就势落到了孟灵兰的胸口处揉了起来。   “你……”   孟灵兰眼瞧着妖男青天白日的对自己动手动脚,涨红了一张脸,上手便要去扯玄皓的腕子,却被玄皓反手捉住她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   “娘子只有一个,噎坏了,为夫岂不是惨了!”   玄皓似真似假的话,令得孟灵兰当时便安份下来。   自做孽不可活!   她心下懊恼,又无处发泄,只能咬着牙根的开解自己。   反正自己现在这身体是孟小七的,又不是孟灵兰那幅。   妖男摸来摸去也不过是摸得他家的娘子孟小七,与清一派的孟灵兰没有半点的关系。   孟灵兰在这一刻把孟小七与孟灵兰分得很清楚。可是,胸口上因为玄皓而多出来的压力,手背上由着玄皓掌心传来的热力,却是她怎么也忽略不掉的,真真切切的感340小道童   孟灵兰在这一刻把孟小七与孟灵兰分得很清楚。可是,胸口上因为玄皓而多出来的压力,手背上由着玄皓掌心传来的热力,却是她怎么也忽略不掉的,真真切切的感觉。   “师……师姐?”   犹疑,惊喜的稚嫩的童音突然在静谧的林间响起,惊得孟灵兰慌乱的将自己的手从玄皓的掌间猛力挣了出来。   胸口入猛然少了自己的手掌做阻隔,玄皓的掌心便实打实的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厚实,灼热。   孟灵兰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被妖男的掌温烧烫,登时面红耳赤,呆在了原地。   “白公子?”   满心惊喜的小童绕过诸多桃树,才总算看到了孟灵兰身前的男子,一张粉润的嘴张的大大,眼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了然。   玄皓感受着手下越来越慌乱的心跳,越过孟灵兰的头顶,眼瞧着那奔到近前的小娃娃在瞧见自己的那一刻惊得张大了嘴,忍不住笑着纠正他道“小道长,在下姓宋,名钟。并非什么白公子。”   “不姓白啊!”   小道童嘟嚷一声,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背上。   此时的孟灵兰已然从玄皓掌心的热力中寻回了自己的神志,她听着小道童童声童气的声音,努力的让自己的心跳维持平稳,以手扯住了玄皓的手腕。   这一次,玄皓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孟灵兰还没来得及使上力气,他的手便带着她的一齐垂了下来。   孟灵兰松了口气,心却又猛的提了起来。   妖男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喜欢孟小七。   平日里天王老子在眼前都不防碍他当着别人的面与孟小七拉拉扯扯,怎生到了这玉清峰,不过跑出个玄安小师兄,妖男却肯顺从自己的心意了?   不会……   小道童见孟灵兰迟迟不肯转身搭理自己,便有些急了,有些忐忑的望了玄皓一眼,见他神情和善不似恶人,才提了声音又喊道“玄玉师姐,你怎么不搭理安子了!”   略略拔高的声音,带着欲泣强忍心的鼻音,听得孟灵兰心底恸动,泛酸。   “小道长,你认错人了。”孟灵兰转过身,望着玄安那张肉肉软软的脸,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替他拭了拭眼角的水意,柔声道“我叫孟小七。”   小道童在瞧见孟灵兰的面容的那一刻,眼内的光便暗了下去。   他知道面前这张脸与自家师姐生的不同,可是,心底里的感觉却令他心存侥幸。   “谢谢孟姑娘。”   他口里谢着孟灵兰替自己拭泪的动作,手却不着痕迹的抬了起来来,摸上了孟灵兰的耳际。   “做什么呢?”   不是玄皓喜欢与小孩子计较,实在是面前这位小道童太过狡猾,大胆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要轻薄自家娘子。   孟灵兰被玄皓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吓手一抖,指肚一偏,手指便点到了小道童的下眼皮上。   “是不是很痛?”   眼见着小道童眼内水意涌起,她连忙的道着歉,斜眼撇了妖男一眼。   做什么跟个孩子计较!   这话她没说出口,眼神里却写的明明白白。   玄皓觉得委屈,望着一幅弦然欲泣装着可怜,目光却贪婪的盯着自家娘子的小道童,目光幽然的能滴出墨来。   小道童毕竟年纪小,周遭空气一降温,他便本能的依向与师姐一样令他安心的孟灵兰,口里小声道“不痛”   小道童的乖巧柔顺令孟灵兰心里酸涨,顾不得自己的举动可能会令玄皓起疑,探臂搂住小道童,拍了拍他的背,才又松开他。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竟然大大咧咧的把个小男从搂到了怀里,郁闷的眼里快喷出火来。   对于玄皓拈酸吃醋到连个孩子都要嫉妒的样子,孟灵兰心下无语,却还是很自觉的站了起来。   刚刚孟灵兰出于本能的安慰举动,令小道童心里越发的坚信面前这位姐姐与自家师姐有关系。   眼见着面前这位姐姐站起来,就要丢下自己了。   小道童干脆一把就抱住了孟灵兰的双腿。   礼法有云,六岁不同堂,七岁不同席。   面前这小道童虽说童稚未褪,却也有个七八岁的样子,就这样紧紧搂着自家娘子的腿不放手的样子,令玄皓彻底的火了。   “你——放开……”   孟灵兰强忍着如芒在脊的感觉,努力的说服着小道童松开自己的腿,突然觉得小道童的力道一紧,之后自己的腿上的力道便消失了。   “别”   心下大惊之下,孟灵兰本能的想要阻止玄皓,声音不免带出了心底的急切,担忧。   “别什么?不过是个毛头娃娃为夫还不至于同他一般计较。”   随着玄皓看似大度的话,孟灵兰心下还没有腹诽,他手里的小娃娃便不甘的抗议起来。   “放我下去!”   小道童不过七八岁,生的白白胖胖的,身量却是不高。套着一身宽大的道家长袍,看着跟个大娃娃似的。此时被玄皓提着腰带,挂在空中,不停的踢趟着腿,看起来越发的有趣。   孟灵兰自打瞧见玄皓手里提的是小道童的腰带之后,心便放了下来。   此时瞧着粉娃娃似的小道童挂玄皓的手,鼓着两腮,气呼呼的踢着脚,心里只觉得有趣。   小道童苦挣不脱,努力半天边连玄皓的边都没有踢到,心里便觉沮丧。   现在又眼瞧着面前这位姐姐不仅没有救自己的算,还瞧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一付强忍笑意的样子,心里委屈,‘哇’的一声哭开了。   孟灵兰一见小道童哭了便有些急,忙要玄皓将他放下来。   玄皓却是一挑眉,斜睨着自己手上的小娃娃,道“娘子放心,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   哭的正凶的小道童听到玄皓如此没有人性的话,猛有吸鼻子,瞪了玄皓一眼,竟然真将滚到眼框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只是心底毕竟委屈,抽抽噎噎的样子反而更令人心酸。   孟灵兰的心被小道童哭的湿湿涨涨,心里怨怪自己不讲义气,没有救下他不说,还看了笑话,这次的态度便很坚决向着小道童伸出了手,口里道“毕竟还小呢。”   小道童见面前的姐姐终于向自己伸出手了,便努力的伸手向着孟灵兰的方向够。   玄皓还真没想到小道童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的有骨气,心里觉得有趣,便也息了吓唬他的心息。   眼见着自家娘子伸出的手与小道童探出的臂快要碰到一起时,他突然手臂上举,将小道童举到自己的眼前,对着他道“你家长辈没有教你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吗?”   小道童不明白玄皓为什么来了这样一句话,努力挺着小胸脯道“江湖儿女,何必拘于小节!”   玄皓闻言,当时便皱起了眉头。   孟灵兰见玄皓的神情有些危险,忙打哈哈道“话虽如此,你可瞧见派中的师姐与师兄们拉拉扯扯的?”   “这个……”小道童似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红,声音低低的答道“并没有。”   ‘这就是了。以后千万不要碰到了女子便搂着人家的腿。记住了’   听着孟灵兰的谆谆教导,小道童的心里却是不服气。   玄安才没有随便遇个女子就抱。   心下不平着,口里的话却在瞥见玄皓那双乌黑的眼眸时猛的变成了“玄安记住了。”   “记住就好。”   带着轻微威胁的声落,玄安便被玄皓放到了地上。   在空中悬着,两脚又踢了半晌,如今猛然着地,两腿又酸又软,若是玄皓的大手及时的扯住了他的领口,他多半要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刚被玄皓捉弄,捕腾的不清,玄安对他的印像实在差的不成,偏生又是他出手帮了玄安一把,令玄皓心里别扭的不成,倒底还是有些郁闷的道了声谢。   “多谢公子出手。”   玄安的声音里童音不消,道谢的话却已说的中规中矩。   “小道长可是清一派的弟子?”玄安话落之后,孟灵兰便开了口。   “是啊”玄安昴着头望着孟灵兰那双与自家师姐颇为相像的眼眸,好奇的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山顶吗?”   山顶上便是清一派的主院。   孟灵兰点了点头,道“听说前几日有个长的极美的人投到了清一派的门下,小七好奇想过来看看。”   “姐姐是来看美人的?”   玄安明显不相信孟灵兰的说辞,目光落在玄皓的面上带着一种鄙视。   自己生的这么美,竟然还被个萝卜头给鄙视了!玄皓心里郁闷,却也只能认了。顺着自家娘子的话,他解释道“我家娘子素喜美物,听闻那女子美的倾国倾城,便吵着要过来瞧瞧。不知小道长,能否帮忙带下路?”   玄皓自认,自己的长像足以例证“我家娘子素喜美物”。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刚刚他那通恶趣味的逗弄,早就在那个孩子心里竖起了恶人的形像。   在小道童的心里,人分好人,坏人。还分看着顺眼的,看着不顺眼的。   玄皓在他的心里算不得好人,自然也就归于看着不顺眼的那一类里了。   连顺眼都达不到的五官,自然不能称为美物,是以,玄皓的一通解释在小道童看来不过是越抹越黑的狡辩。   玄安心里越发的不喜玄皓,反而突然有些同情起孟灵兰来。   夫君想看美女,自已还得陪着,还得帮忙挂遮羞布。玄安无法理解这种所谓贤妻的做法,便闷声道“玄安得下山办事,怕是帮不到公子了。”   “小道长要去办什么事情啊?说不定,在下还能帮上一二呢?”   玄皓热心的样子落到小道童的眼里像极了大尾巴狼,他防备的盯着他道“师父说,自己的事,自己做。就不劳宋公子费心了。”   这话说的有些无礼,玄皓却并不恼,道“你家师父也真是的,怎么就能放心把你一个人给放下山呢!”   小孩子最不爱听别说自己小,更何况面前这位宋公子连着自己的师父都一起说!   小道童当即驳斥他道“玄安今年都七岁了,若是生在山下,早就能帮着家里做事了。”   孟灵兰瞧着小道童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确实不小了呢。想必小道长这次下山要做的是件极重要的事情吧。”   孟灵兰面上带着笑,声音柔柔的令小道童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师父也说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玄皓见自家娘子出马,便诱得小道童开了口,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郁闷,只能眼瞧着自家娘子化身大尾巴狼在那里诱,拐小朋友。   “即然你家师父都说重要了,那肯定是极重要的。不知是去请人,还是送信啊?”   孟灵兰望着小道童,一脸好奇。   “都不是!”   “不是吗?那我还真猜不出来了。”   眼瞧着孟灵兰一付苦思不得解的样子,小道童心里纠结一下,便主动告诉她道“师父让玄安下山去买些买东西。”   “哦这样啊”   孟灵兰点着头,望了眼看不到的山顶口里道“玉清峰这么高,下山买东西确实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玉清峰确实挺高,清一派却很少缺东西到派弟子下山采购的。   玄安见面前这位姐姐误会自家派里没东西可用,忙解释道“玄安要买的并不是寻常的东西,是香烛。”   香烛?   孟灵兰听到玄安的解释,心里突然变得极度的不安。   她自幼在清一派长大,对于派内的事情自然要比妖男清楚的多。   清一派修的是道门,香烛,朱砂之里自然都是必备之物。   与别的门派从别处选购香,烛,朱砂这些东西有所不同。清一派的香,烛朱砂,都是明顶玄道宫中的本派弟子亲手制作的。   据讲,这一传统自打祖师父创立清一派的那天便定了下来,未曾改过。   确信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孟灵兰还是忍不住确认道“小道长是要到山下去买那些用来供奉的香烛?”   据师父讲,自打清一派祖师立派,香,烛自供便一直是。   自打孟灵兰记事起,便知道清一派有专门生产香烛的341胖娃娃   确信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孟灵兰还是忍不住确认道“小道长是要到山下去买那些用来供奉的香烛?”   “应该是吧!”玄安答的也有些犹疑。   玄皓忍不住笑道“小道长,什么叫应该是吧?。难不成,你们清一派的香烛除了用来供奉,还有别的用途啊?”   “当然!”   对于面前这只恶劣到了单手把自己给提起来的大尾巴狼,玄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活了八百年,竟然被个小娃娃当着自家娘子的面给呛着了!   玄皓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直瞧的孟灵兰忍不住想笑,当然为了顾及到妖男的面子,她极力隐住了。   可这要笑不笑的样子,更令玄皓郁闷。   孟灵兰丈着这些日子与玄皓相处得来的经难并不怕他,却不代表她忘了他是万妖之主,是天下最难对付的大妖的身份。   现下,她瞧着玄皓无处发泄的,郁闷到隐咬后槽牙,忙接过话头道“小七听闻清一派的香烛素来是自给自足的。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还需小道长下山采购了?”   玄安本就对孟小七身份的孟灵兰有好感,现在见她竟然连清一派的香烛是自给自足都知道,心里越发的认定,她肯定与自家师姐有关系。   眼见着师叔为了师姐憔悴下去,玄安心疼,更何况他也很想,很想自家师姐了。   “孟姑娘,这是些是我家师姐告诉姑娘的吗?”   毕竟只有七岁,玄安认定了面前的人与自家师姐有关系便直接问了出来。   孟灵兰望着玄安那双盈满希望的大眼睛,心里涨涨的,却只能弯着唇角,对着他道“小道长的师姐是哪位?关于你们清一派的事情,还是几年前听山下一位陈姓大婶说起的。”   玉清峰下的清玉镇是个大镇,镇上人口众多,张,王,李,赵,陈都是大姓,孟灵兰顺嘴说出个陈姓大婶并不算是胡诌。   小道童玄皓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嘴里嘟嚷了句‘哦,是陈大婶啊’   孟灵兰眼见着玄安那张软糯的小脸上写满了与他性子极其不搭的失落,心里有些不好受,便故作轻松的问道“小道长还没有告诉小七,你家师姐是谁呢,说不定我与夫君见过呢!”   听了孟灵兰的话,小道童猛的抬起来,眼内又盈满了希翼的光彩。   孟灵兰望着玄安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刚要把话题给岔走,便听玄皓附和道“是啊,小道长说出来听听,说不得在下与娘子真的见过呢!”   原本玄安对玄皓极没好感,可是听了他这句话之后,竟然觉得这大尾巴狼一样的男子也没有那么的不顺眼了。   “玄安的师姐是玄玉。两位可曾见过?”   面对玄安那双纯真的,溢满希望的眼眸,孟灵兰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   见孟灵兰与玄皓没有回答,玄安的心便又坠下去一点点,不过,他相信只要两人还没有说出最终的答案自己便还是有希望的。   眼从孟灵兰的面上落到了玄皓的面上,又绕了回来。   玄皓见自家娘子不言,轻咳一声,道“不是玄灵吗?在下与娘子日前才见过的!”   “哦”   玄安又有些蔫蔫的了,不过马上打起精神道“玄灵也是玄安的师姐呢!不知道两位是在哪里遇到玄灵师姐的,她现在怎么样?对了还是玄风师兄怎么样了?”   玄灵下落不明,若是说出来玄安肯定受不得这刺激!   孟灵兰犹豫一下,道“玄灵……”   她还没有说完,玄皓便打断她道“事实上,在下与娘子只是同玄灵姑娘匆匆的见了一面,具体的事情也不晓得。”   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信息,玄安有些失望。   “哦,这样啊。”   见玄安情绪低落,孟灵兰于心不忍想要安慰他地,却猛然听他说道“孟姑娘,你很像玄玉师姐呢!”   玄安生着一张软软糯糯的脸,长得浓眉大眼的很是可爱,此时昴头盯着孟灵兰,神情分外的认真。   孟灵兰心头一惊,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吗?”   玄安用力的点了点头“玄安不骗人的!”   “在下也相信小道长不会骗人的!”   玄皓突来的声音令孟灵兰本就提起的心情,更加的紧张,玄安却是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到大尾巴狼会替自己说话。   玄皓瞧着玄安一付做梦似的表情,心里好笑,上手便捏住了他肉肉的腮帮。   很少与小孩子打交道,玄皓的手劲便有些大了,痛的玄安一嗤牙,努力的挣开了玄皓的手,以手捂着自己的泛红的两颊怒瞪着面前这位才在自己刷了好感的大尾巴狼。   玄皓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转头望着孟灵兰,很是认真的说道“娘子,将来咱们也生个胖宝宝吧!”   孟灵兰原本还在心痛自家小师弟,听了玄皓突然冒出来的话,当时便心跳过速,红了脸。   玄皓见孟灵兰不答,便又很认真的解释道“娘子,胖宝宝的捏起来的感觉不错!”   这……。   孟灵兰觉得自己没脸在自家师弟面前活下去了。   有这么光明正大,当着小孩讨论这种问题的吗?   见娘子还是不答,玄皓伸手便去拉孟灵兰手,想让她提前体验一下小孩子的肉脸捏起来有多么的有趣。   瞧见着玄皓扯着孟灵兰的手伸向自己脸,玄安便被玄皓的无耻行径给惊吓呆了。   大尾巴自己不知道尊重小孩子也就算了,竟然强迫着那个相极了自家师姐的小姐姐跟他学。   男女授受不亲哎,看那小姐姐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即然面前的小姐姐不是自家师姐,玄安自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个讲礼术的好孩子,不能让大尾巴狼得逞。   向后一昴头避开玄皓的魔爪,玄安大声道“我才不胖呢”而后很认真的加了句“当你家小孩,肯定很不幸!”   以着玄安的认知,被人捏来捏去可不是个什么好的体验,故而他有此一说,只是瞧着玄皓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行为不顺眼,倒是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玄皓活了八百年,自然明白童言无忌的道理。   他心里明白没必要同个豆丁大的孩子计较,却还是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眸,盯着玄安,威胁他道“生为我儿,怎么就不幸了?”   他的语气实在有些不好,听得孟灵兰有些心惊,忙道“童言无忌!”   孟灵兰的声音不高,却如花瓣落水,点开了玄皓身上的散出的凝寒之气。   玄安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松,明白是身前的小姐姐替自己解的围。   他心存感激,嘴里却并没有对着玄皓服软,颇为倔强的盯着他,说道“再小的孩子也是人,又不是布偶。被你们当成娃娃捏来捏去的,怎么能幸福的起来。”   童言童语加之他倔强的样子,终于将玄皓心里的那点不悦全数化解了。   心里一顿,他反倒想起了很久的事情。   想着那次手欠造成的后果,他只能苦笑。   玄安鼓着勇气说完话,却没有等来玄皓的回应,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本能的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瞧入玄皓有些神思飞远,心底有些好奇,正琢磨着妖男想起什么了,却收到了玄安投过来的目光。   望见他眼内的不安,她忙安慰他道“小道长肯定是深有体会吧!夫君肯定是听进去,开始反思了!”   真的吗?   这看着就不可一世的大尾巴狼也懂得反思?   玄安的目光在玄皓与孟灵兰之间逡巡,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说法。   当然不会归不信,他的心却安稳了下来,起码有小姐姐站在自己这边,那大尾巴狼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不过,现在不会怎么,谁知道呆会儿呢?   虽说舍不得面前这位与自家师姐相像的小姐姐,玄安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还是决定先下山,把师父交待的正事给办了。   “孟姑娘,玄安还有事情去办,就此别过了!”   中规中矩的一揖手,玄安转身便要下山。   孟灵兰心里有事想问他,可是边上立着妖男实在不方便,只得还了一礼,放他下山。   玄皓正在懊恼自己当初的鲁莽,便也没有阻止,直到玄安一溜烟跑没影了,他才侧头望着孟灵兰道“娘子你小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捏你的脸吗?”   见妖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孟灵兰认真的想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小七不记得了。”   即然不记得了,便也没有什么好讨论了,玄皓带着孟灵兰便直接奔向了山顶。   两人出得的桃林,又行数丈,清一派的山门楼宇便隐约可见了。   望着那熟悉的景像,孟灵兰心情激动,却突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猛的拉着玄皓停下了脚步。   玄皓见自家娘子停了下来,便关切的问道“娘子可是有事?”   孟灵兰以手指着顶峰上层叠的屋宇,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我就这样直接走上去吗?”   玄皓闻言,低头瞧了眼孟灵兰的膝盖,突然俯身一把将她打横给抱了起来。   身体猛然悬空,孟灵兰本能的搂紧了玄皓的脖子,道“夫君这是做什么?”   玄皓对于孟灵兰主动投怀的行为很是受用,眸眼轻眯,唇角含笑,声音更是温柔的不成。   “为夫也知道娘子累了,可这里毕竟是清一派的地盘,若是使用法术太过张扬了,不好!”   妖男竟是误会了!   孟灵兰忙挣着道“小七不累,能自己走。”   玄皓闻言没有松开她,反而抬头望了眼头顶。   玉清峰上林木繁茂,阳光透过树间的空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此时那些光影已开始变得暗淡了。   妖男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喜欢孟小七。   平日里天王老子在眼前都不防碍他当着别人的面与孟小七拉拉扯扯,怎生到了这玉清峰,不过跑出个玄安小师兄,妖男却肯顺从自己的心意了?   不会……   小道童见孟灵兰迟迟不肯转身搭理自己,便有些急了,有些忐忑的望了玄皓一眼,见他神情和善不似恶人,才提了声音又喊道“玄玉师姐,你怎么不搭理安子了!”   略略拔高的声音,带着要哭不哭的鼻音,听得孟灵兰心底恸动,泛酸。   “小道长,你认错人了。”   孟灵兰转过身,望着玄安那张肉肉软软的脸,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替他拭了拭眼角的水意,柔声道“我叫孟小七。”   小道童在瞧见孟灵兰面容的那一刻,眼内的光便暗了下去。   面前这张脸与自家师姐生的不同,可是,眼内的亲切之意却像足了自家师姐,那点点相像令他心存侥幸。   “多谢孟姑娘。”   他口里谢着孟灵兰替自己拭泪的动作,手却不着痕迹的抬了起来来,摸上了孟灵兰的耳际。   “做什么呢?”   不是玄皓喜欢与小孩子计较,实在是面前这位小道童太过狡猾,大胆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要轻薄自家娘子。   孟灵兰被玄皓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吓手一抖,指肚一偏,手指便点到了小道童的下眼皮上。   “是不是很痛?”   眼见着小道童眼内水意涌起,她连忙的道着歉,斜眼撇了妖男一眼。   做什么跟个孩子计较!   这话她没说出口,眼神里却写的明明白白。   玄皓觉得委屈,望着一幅弦然欲泣装着可怜,目光却贪婪的盯着自家娘子的小道童,目光幽然的能滴出墨来。   小道童毕竟年纪小,周遭空气一降温,他便本能的依向与师姐一样令他安心的孟灵兰,口里小声道“不痛”   小道童的乖巧柔顺令孟灵兰心里酸涨,顾不得自己的举动可能会令玄皓起疑,探臂搂住小道童,拍了拍他的背,才又松开他。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竟然大大咧咧的把个小男从搂到了怀里,郁闷的眼里快喷出火来。   对于玄皓拈酸吃醋到连个孩子都要嫉妒的样子,孟灵兰心下无语,却还是很自觉的站了起来。   刚刚孟灵兰出于本能的安慰举动,令小道童心里越发的坚信面前这位姐姐与自家师姐有关系。   眼见着面前这位姐姐站起来,就要丢下自己了。   小道童干脆一把就抱住了孟灵兰的双342顺利   面对妖男的油盐不尽,孟灵兰有些无技可施,突然道“小七不想被媚姝鄙视!”   这次玄皓总算停下了脚步,低头凝望着孟灵兰,眼神直勾勾的瞧的她心慌。   “夫君?”   孟灵兰微低着头,偷偷的瞄着玄皓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心里忐忑,声音发怯。   玄皓瞧着孟灵兰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唇角突然扬起,整个人便如同一朵蕴酿许久终于绽放的春花,刹时的芳华,迷了孟灵兰的心,晃了孟灵兰的眼。   “娘子,总算有些当人娘子的自觉了!”   玄皓丹口缓动,吐出来的话,令孟灵兰怔忡半晌,才猛的品中了他话中的意味。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孟灵兰的心里突然有些微微的刺痛,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与他争辩两句。   玄皓见自家娘子竟然没有反驳自己,心里更喜,激动之下,大步甩开便直奔山顶。   玄皓生的身高腿长,心情愉悦之下,步子轻快的竟似飞起一般,眼见着太阳开始西坠的时候,他抱着孟灵兰立在了清一派的山门前。   清一派修的是道法,讲是的清静无为。做为整个门派门面的山门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座门楼,两扇木门。   门楼上一块青石的板子上面刻着“云霞宫”三字,字如游龙,铁画银勾透着洒脱。   匾下,两扇紧闭的木门显然有些年头了,漆色已然开始黯淡。   往日里孟灵兰还曾偷偷的感慨过自家的门庭不如别家气派,今儿见了,心潮涌动,却是说不出的亲切。   推开这扇门便能瞧见师父,师叔,众多的师兄,师弟,孟灵兰强按着从玄皓怀里冲下去的冲动,求着玄皓将自己放到了地上。   脚才一落地,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叫门,却腿脚一麻,人便向着前面扑了过去,幸好玄皓早就准备,眼急手快的以手挡在了她的身前,避免了她四脚落地的尴尬。   玄皓的手落的有些不是地方,孟灵兰一面不着痕迹的捉住他的手腕,令他的掌心稍稍的离开自己的胸,一面尴尬的咽了咽口水,道了声谢。   “多谢……夫君”   “老夫老妻有什么好谢的!”   玄皓口里说着,收回捂在孟灵兰胸口的手,直接环到她的身后,搭在她的腰上,半拥着她走向山门。   孟灵兰早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妖男拉拉扯扯的行为,虽说心里对于自己与玄皓将以一种世人看不惯的行形出现在众多同门的面前感到别扭,却只是抿了抿唇,便由着玄皓去了。   清一派的木门上挂着两只巨大的兽环,玄皓拿过一只递给孟灵兰,自己又住一只,便扣起门来。   山顶清寂,扣门的声音异常的响亮,有种直冲云霄又冲回来的震撼。   “咣~”   门环的余音还未散尽,门内便传来了脚步声。   而后,“吱哑”一声,门便被人拉开了。   门内的老者年岁足有一甲子有余,眼神明亮,须发皆白,看着颇有些仙家的气蕴。   他疑惑的望着门前的两人,一个揖首,恭敬的问道“两位是?”   别看老者的年岁不小,声音却亮堂的很,带着膛音,似洪钟一般。   孟灵兰望着老者矍铄的面貌,听着他亲切的声音,心便涨涨的,有些舍不得移眼。   玄皓垂眸瞄了失态而不自知的娘子一眼,冲着门内的老者一拱手,道“在下姓玄,名情久慕通微道长的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原来是玄公子!里面请。”   老者口里说着,把门又向着两边拉开些,将玄皓孟灵兰让进院内,咐附一个小道童去通知玄通长老有客,便亲自带着玄皓与孟灵兰奔向了客房。   一路上玄皓的手都放在孟灵兰的腰上,老者却似没有看到一般并没有在意,倒是那些偶遇的年轻弟子们,会忍不住定身多瞧两眼,被老者目光扫过言才收回心神,去办自己的事情。   孟灵兰离开清一派有些时日,对于山上的师兄弟们极为想念,如今好容易再见,却不能相认,反而被当成外人打量,心里难免失落。   玄皓见孟灵兰突然低头不语,手臂便不觉加了力。   孟灵兰想着刚刚那些师兄弟看着自己与妖男的目光,便觉得别扭,对于玄皓明目张胆,不知羞耻的行为便生出了抵触,努力的动了动肩背,想从玄皓臂间脱离出去。   玄皓见状,眸色暗了暗,却并没有强行禁住她,松开她的腰,改成了以手拉着她的手,令她与自己肩并肩。   前面的通明道长显然并不知后面的两人私下来的较量,他很快的便带着两人穿过两处大殿,走到了客舍处。   穿过月洞门,便是一溜灰顶瓦房,通明道长在偏右手的一间立定,拉开门,将玄皓与孟灵兰让了进去。   屋内是很简单的布置,一张八仙桌,两张杌子,一张竹床便是屋内的全部家俱。   通明道人将两人让到杌子上坐定,便退出去了。   很快的,他再次返回来,身后跟了两名清一派的弟子。   两名弟子的看处纪都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毕眉目清秀,步子稳健。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天青色的茶壶,茶盏。   另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食盒。   通明道人指挥着两人将茶俱摆到桌上,亲自替孟灵兰与玄皓两人将茶杯倒满,又亲自打开食盒自里面拿出了一些点心,干果之类的小食。   “两位慢用,通微道长稍后便道。”   说完,他又带着两位弟子退了出去,并且贴心的关起了门房。   “吱哑”   在清一派活了十七年,这门轴的转动声,却从未像此刻这样令人心惊。   孟灵兰盯着紧闭的屋门,神情突然变得极其的凝重。   “娘子,想什么呢?”   静寂的屋里,玄皓的声音猛然响起来,惊得晕暗光线里的灰尘都抖动起来。   孟灵兰心下一禀,忙道“夫君不觉得这清一派的待客之道有些奇怪吗?”   “有吗?”   玄皓紧紧的盯着孟灵兰,一双墨玉似的眼眸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异常的闪亮,就似暗夜里的明星。   或者说,在孟灵兰看来,玄皓那双眼眸就是星晨闪耀的黑夜,深邃浩渺的令她心惊。   “夫君不觉得,咱们进来的太过顺利了吗?”   说话时,孟灵兰微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茶水,避开了玄皓的目光。   “娘子想说什么?”   玄皓口里问着,一把拿过孟灵兰面前的茶水,一口干尽。   面前的茶杯没了,孟灵兰自然也不能盯着桌子干瞪眼。   站起身,她很是贤淑的起身替玄皓将空掉的茶杯倒满,递给他,目光却并没有与他对视。   玄皓乌黑闪亮的眼追随着孟灵兰的动作,待她将杯子递过来,顺势便要捉住了她的手。   “娘子为什么不敢看为夫?”   “有吗。没有啊?”   孟灵兰眼眸四顾的一眼望见通明替玄皓倒的茶水,拿过喝了口,道“这清一派的人还真大方,此等好茶,小七还真的很少喝到呢。”   “即然娘子喜欢,为夫让争天弄些回来便是。”   不过是随口一说,妖男竟然又当真了。   孟灵兰心底里突然有些愧纠,不过现在不是忏悔自己鸠占鹊巢,骗了玄皓的时候。   确信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孟灵兰还是忍不住确认道“小道长是要到山下去买那些用来供奉的香烛?”   “应该是吧!”玄安答的也有些犹疑。   玄皓忍不住笑道“小道长,什么叫应该是吧?。难不成,你们清一派的香烛除了用来供奉,还有别的用途啊?”   “当然!”   对于面前这只恶劣到了单手把自己给提起来的大尾巴狼,玄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活了八百年,竟然被个小娃娃当着自家娘子的面给呛着了!   玄皓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直瞧的孟灵兰忍不住想笑,当然为了顾及到妖男的面子,她极力隐住了。   可这要笑不笑的样子,更令玄皓郁闷。   孟灵兰丈着这些日子与玄皓相处得来的经难并不怕他,却不代表她忘了他是万妖之主,是天下最难对付的大妖的身份。   现下,她瞧着玄皓无处发泄的,郁闷到隐咬后槽牙,忙接过话头道“小七听闻清一派的香烛素来是自给自足的。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还需小道长下山采购了?”   玄安本就对孟小七身份的孟灵兰有好感,现在见她竟然连清一派的香烛是自给自足都知道,心里越发的认定,她肯定与自家师姐有关系。   眼见着师叔为了师姐憔悴下去,玄安心疼,更何况他也很想,很想自家师姐了。   “孟姑娘,这是些是我家师姐告诉姑娘的吗?”   毕竟只有七岁,玄安认定了面前的人与自家师姐有关系便直接问了出来。   孟灵兰望着玄安那双盈满希望的大眼睛,心里涨涨的,却只能弯着唇角,对着他道“小道长的师姐是哪位?关于你们清一派的事情,还是几年前听山下一位陈姓大婶说起的。”   玉清峰下的清玉镇是个大镇,镇上人口众多,张,王,李,赵,陈都是大姓,孟灵兰顺嘴说出个陈姓大婶并不算是胡诌。   小道童玄安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嘴里嘟嚷了句‘哦,是陈大婶啊!’   孟灵兰眼见着玄安那张软糯的小脸上写满了与他性子极其不搭的失落,心里有些不好受,便故作轻松的问道“小道长还没有告诉小七你家师姐是谁呢。说不定,我与夫君见过呢!”   小道童闻言,猛的抬起头来,眼内又盈满了希翼的光彩。   孟灵兰的眼眸被玄安眼内的光彩所灼,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家娘子没有回答,玄皓便附和她道“是啊,小道长的师姐到底是哪位?说不得,在下与娘子真的见过呢!”   原本玄安对玄皓极没好感,可是一听到大尾巴狼样的男人有可能见过自家师姐,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人嫌了。   “玄安的师姐叫玄玉。两位,可曾见过?”   面对玄安那双纯真的,溢满希望的眼眸,孟灵兰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   等不到答案,玄安的心便又坠下去一点点。不过,他相信只要面前的两个人没有明确的说出不曾相见过的话,自己便还是有希望的。   目光从孟灵兰的面上落到了玄皓的面上,又绕了回来,落到孟灵兰的面上,扑闪着长睫静静的等着答案。。   玄皓见自家娘子不言,轻咳一声,说道“在下与娘子前些日子侄是见过玄灵,她也是你师姐吧。”   “嗯!”   玄安点了点头,又有些蔫蔫的了、不过,马上打起了精神,道“玄灵师姐下山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两位是在哪里遇到玄灵师姐的,她现在怎么样?对了,玄风师兄呢?”   玄灵与玄风者已下落不明,若是说出来玄安肯定受不得这刺激!   孟灵兰犹豫一下,道“玄灵……”   她还没有说完,玄皓便打断她道“事实上,在下与娘子只是同玄灵姑娘匆匆的见了一面,具体的事情也不晓得。”   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信息,玄安有些失望。   “哦,这样啊。”   见玄安情绪低落,孟灵兰于心不忍想要安慰他,却猛然听他说道“孟姑娘,你真的很像玄玉师姐呢!”   玄安生着一张软软糯糯的脸,长得浓眉大眼的很是可爱,此时昴头盯着孟灵兰,神情分外的认真。   孟灵兰心头一惊,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吗?”   玄安用力的点了点头“玄安不骗人的!”   “在下也相信,小道长不会骗人!”   玄皓突来的声音令孟灵兰本就提起的心情,更加的紧张。玄安却是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到大尾巴狼会替自己说话。   玄皓瞧着玄安一付做梦似的表情,心里好笑,上手便捏住了他肉肉的腮帮。   很少与小孩子打交道,玄皓的手劲便有些大了,痛的玄安一嗤牙,努力的挣开了玄皓的手,以手捂着自己的泛红的两颊怒瞪着面前这位才在自己刷了好感的大尾巴狼。   玄皓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转头望着孟灵兰,很是认真的说道“娘子,将来咱们也生个胖宝宝吧343在意   通微散人望着孟灵兰,只觉得她的眼神像极了自家做过坏事后可怜巴巴求饶的小徙弟,心头一软,对着她道“玄公子终归是在我们云霞宫中的毒。贫道这个牛鼻子,确实难脱其咎!”   迎着通微散人和煦的目光,听着他温和的宽厚的话语,孟灵兰的一颗心更加的酸涨。   她真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就是他那个令人不省心的徙弟。   可是……   轻蠕的嘴唇终因桌边开始额角见汗的玄皓,而吐出了另外一句话。   “我家夫君,当真不会有事吗?”   玄皓为着孟灵兰明显带着焦切的关心,眼神一亮,低声安慰她道“为夫……没事!”   他努力的做出一付没有大碍的样子。可是低沉沙哑到几近破碎的声音,额角绷起跳动的筋络,鼻头鬓角隐现的水光,出卖了他的现况。   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孟灵兰望着身陷险境还在努力安慰自己的玄皓,突然觉得鼻子酸涨,眼角发潮。   “夫君真的没事吗?”   昴起头,努力忍下因为鼻酸而漫起的泪水,她有些夫助的望向通微散人。   相似的年纪,相似的神情,却是寻不出破绽的身份。   通微散人望着孟灵兰微微有些恍然,但只是一瞬,快到孟灵兰都没有发觉自家师父的目光转变。   “玄夫人放心,玄公子歇上一阵,将身上的毒泄出来便好了。”   通微散人安慰完孟灵兰,便要告辞。   孟灵兰相信自家师父不会骗人,可是……   就在通微散人走到门边拉开门的瞬间,孟灵兰喊住了他“师——道长”   通微散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望着孟灵兰微微含首,道“玄夫人可还有事?”   抿了抿唇,将口边思念咽下,孟灵兰同通微散人确认道“夫君住在这里,当真不会出现别的意外吗?”   通微散人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面对夫君中毒时的无助,他目光宽和的望着她,道“玄夫人放心,贫道不会放任那些人胡来的。”   有了自家师父的保证,孟灵兰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目送着通微散人离开,孟灵兰才有寥落的转回身。   桌边的玄皓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桌上,孟灵兰惊忙奔了过去,蹲身一手扶着他的肩,低侧着头自下向上的望向玄皓。   天已近黄晕,屋内的光线本就不明,玄皓趴俯的姿势令他的整张脸都藏在了暗影里。孟灵兰只能瞧见他紧绷的唇线。   “夫君……”   因为担心无措,孟灵兰的声音有些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音。   “为夫没事!”   玄皓努力的冲着孟灵兰弯了弯唇角,嗓子却似被火给烤干了似的,干哑的厉害。   孟灵兰见了玄皓的样子,心里更加的担心,伸手就按上了他在腹部的手上。   玄皓一个反手紧紧的捉住孟灵兰的手腕,却又猛的将她的手推开,挺着背,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她道“娘子去床上睡吧,为夫调息一会儿,就好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清淅了许多。   孟灵兰担心的望了他一眼,终还是从善如流的离开他,远远的坐到了床沿上。   终于打发走了自家娘子,玄皓长舒一口气,苦笑抬手拭了拭嘴角。   望着指尖上的那点艳红的舌尖血,他眸色陡戾,扬手一道结界罩住了自己与孟灵兰,再一扬手,一道无形的墙便立在了自己与孟灵兰的身前。   孟灵兰心神不安的坐在床边,眼见着玄皓在自己与他之间设了结界,一颗心便慌了起来。   “夫君……”   离开床,她便扑向到了玄皓新设的结界之上。   体内的毒因为刚刚动用体内元气而变得肆虐起来,玄皓只觉得自己的元丹热得要化了。   努力的按下元丹内的涌动,玄皓努力的向着孟灵兰的方向自嘲的笑笑“为夫自制力太差。有娘子这样的美人在侧,肯定无法专心调息。”   妖男话里的隐意,故做轻松的调笑,令孟灵兰的心涨的无以复加。   她习过医,如今稍稍冷静下来已经能猜出他身上中的是什么样的毒了。   能在妖男身上起做用的毒,想必是极其霸道的。   望着明显是在强自忍奈的妖男,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夫君当真不需要小七吗?”   神情已然有些恍忽的玄皓闻言,明显有些怔然,愣愣的盯着她,似乎并没有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事到如今,孟灵兰微微的闭上眼,掩下了眼内的羞怯,慌乱,道“小七可以的。”   自家娘子的决然,令玄皓的眸光灿然,声音轻悦。“当真?”   满心忐忑,羞窘的孟灵兰闭着眼点了点头“当真!”   孟灵兰心情忐忑的闭着眼,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玄皓的动静,心里一紧,猛的张开眼。   玄皓面对着自己的方向,背靠着桌子,低垂的头上,两个尖尖的朵耳冒出头来。   孟灵兰望见玄皓头上的狼耳,突然方寸大乱。   “夫君!”   她大声的喊着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碰触到的妖男,意图唤起他的神智,令他解开两人之间的屏障。   顶着狼耳的头微微的抬了起来,又猛的垂了下去,以着孟灵兰可见的速度化出的一颗世大的狼头。   孟灵兰心里更加的慌乱了,她即担身着妖男的身体状况,又担心他的样子被自己的同门瞧见。   慌急之下,她只能努力静下心神,拼命的凝神,以手掐起了手诀意图冲破玄皓布下的结界。   “没用的”   随着一声有些耳熟的女音,一个女子的身影在孟灵兰的眼前凝聚起来。   欺霜赛粉的一张芙蓉面,秀美弯长的两道柳叶眉,眼角微微上挑的一双眼眸,眼瞳似春水凝就,波光潋滟,顾盼生情。   “媚姝?”   望着面前的美人,孟灵兰防备的捏起了手诀   媚姝以手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衣折,微挑着眼皮,目光自上而下落到孟灵兰的手,嗤笑道“还真不知道君上瞧上你哪点了,除了装模做样的弄个手诀糊弄糊弄外行人,你还能做什么?”   孟灵兰心里明白媚姝说的也算是实话,指尖关节绷的泛白,那手诀终是没有弹出。   “夫君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孟灵兰问的很是直接。   “是”媚姝承认的很是爽快,她斜睨着孟灵兰道“不知玄玉仙姑算哪门子的夫人?”   被媚姝就这样指名姓的指出了真实身份,孟灵兰头心惊乱,下意识的望向玄皓的方向。   巨大的狼头正对着孟灵兰的方向低低的垂向胸口,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他呼呼震动的胸口,已足以令孟灵兰震惊,惶恐:妖男听到了刚刚媚姝说出的那番话!   孟小七的真魂还没有寻到,自己的本体也没有寻回,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揭穿自己身份的时候。   “媚姝姑娘说笑了,小七承认自己与那位玄玉仙姑一样,生的貌不惊人,但,这并不足以否认我与夫君的关系吧?”   对于孟灵兰的冷静媚姝还真的有些意外,她望着孟灵兰强自镇定的脸,啧垂着眼眸,轻啧一声,道“玄玉仙姑,可还记得媚姝的出身?”   孟灵兰自然是记得的,媚姝,原姓姬,青丘王室的公主。青丘帝君姬晔的亲妹妹。   媚姝能点开自己真身实身份的疑惑终于点开了。   孟灵兰的心直接坠入了谷底,自己是如论如何也蒙骗不过去了。   “你是,故意的!”   面对孟灵兰的质问,媚姝弯眸浅笑,看起来妩媚至极。   “怎么,孟姑娘终于承认自己是赝品了?”   媚姝恶习调笑,令孟灵兰怒火中烧。   即然自己的真身都已经暴露了,她反到豁出去了。   “呵,赝品又如何?我不过是顶了孟小七的容貌,便可夺走夫君的全部目光,到是你,没脸没皮的在人家家里赖了五百年,还不如我这个赝品!”   已经没了顾忌的孟灵兰笑的恣意,话语更是尖刻,直捣媚姝的痛处。   媚姝当时便气得一张粉面发青泛白,指着孟灵兰的脸,恨得咬牙切齿“你……”   孟灵兰心里对媚姝下药的行为实在不耻,担心她对玄皓不利,一张嘴便似装了铁齿铜牙一般,张口便是讥嘲的话。   “我怎么啦?我不过是没才没貌了点,可是夫君爱啊!倒是你,好说也是个公主,没羞没臊的追着别人夫君跑,也不嫌丢脸!”   媚姝被孟灵兰一通抢白说到痛处,恼得眉眼倒立,探手便抓向孟灵兰。   孟灵兰眼瞧着媚姝对着自己扬起了手,便觉得一股无形的力紧紧的揪在自己的胸口。   她心道不好,却奈何自己本事实在低微的厉害,根本就无法身体的前行。   眼见着孟灵兰一脸抗拒的向着自己方向靠近,媚姝的面上浮起了诡异的笑。   孟灵兰没少同妖打交道,一瞧着媚姝诡异的笑容,便知大事不好了。   ‘妖男对不起啦,小七不是故意骗你哒!’   ‘师父你老人家保重啊,再过几看,徙儿还来山上找你老人家啊。’   “老天爷,我孟灵兰自小行得端做的正的,你这样三翻两次的帮着坏人折腾我,你亏不亏心啊?”   媚姝眼见着孟灵兰又眼紧闭,口里嘀嘀咕咕的样子,突然觉得快意。   唇边浮起一朵恶意的笑,她柔声道“玄玉仙姑别怕,本宫只不过是想借你这付身体用用,对你的魂飘哪去哪可没有兴趣!”   啥!   孟灵兰猛的睁开眼,愤然的瞪着面前的媚姝。   她心里明白,媚姝想要孟小七这付身体自己肯定阻止不了。   一想到媚姝会顶着自己现在这张脸孔与妖男亲亲我我的,她便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便抓向自己的脸。   媚姝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了孟灵兰竟然还想坏了自己的好事。   扬手拍开了孟灵兰落在脸上的手,盯着脸上已然冒出的五个血点,她眼内见恨。   “即然你想找死,本宫成全你!”   话落,她的人便离开了床,直接扑向孟灵兰。   孟灵兰知道她这是想直接穿到自己的体内,占了孟小七的身体,忙要向边侧躲避,却不想,脚下如同生根一端根本就动弹不得。   媚姝心里恨孟灵兰夺已所爱,又出言讽刺自己,不愿令她痛快,就在身体快要碰到孟灵兰身体的时候,她突然两脚落立,站住了身形。   “啧”   她挑剔的望着孟灵兰纤弱的身形,有些嫌弃的说道“这付身体还真虚弱呢!君上那么强壮,还真怕承受不住!”   孟灵兰虽说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如今真的从媚姝的口里得到了确认,只觉心里怒意滔天。   “无耻”她瞪着媚姝,睚呲欲烈。   媚姝闻言不仅没恼没倒笑了起来“无耻……咯……”   笑了半晌,她的眼里快滴出泪来,才像看怪物似的打量着孟灵兰道“玄玉仙姑,你师父没教过你,阴阳调和才是世间正道吗?”   “师父才不像你这么无耻!”   对于孟灵兰的横眉冷对,媚姝又连‘啧’数声,直听得孟灵兰恼极,恨极,两喷火,却动弹不得。   媚姝瞧着孟灵兰的样子,突然收了脸上的笑意,很认真的望着她,问道“玄玉仙姑不会又忘了本宫的身份吧?”   媚姝一次次的提及自己的身份,想必她对于自己的出身是相当满意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来,她肯为妖男丢了自己青丘公主的身份,还真是喜欢到了极致。   若不是因为她给玄皓下毒,又想夺了自己的身份,去做那趁人之危的苟且之事,孟灵兰还真的一点点同情她。   “媚姝姑娘何必一次次提醒小七,媚姝姑娘是青丘狐狸精的事实呢!”   孟灵兰的不屑,令媚姝心里着恼,怒极反笑。   “玄玉仙姑又何必一次次提醒自己,冒充孟小七的机会不多了呢?”   面对媚姝的尖刻,孟灵兰颇不以为意“小七不过是个自称,媚姝姑娘有些在意过了吧?”   对于孟灵兰投来的带着同情的目光,媚姝只觉得一把针刺在了自己的心里。   望着面前那张实在有辱自己魂魄的平凡面容,她恨不得将她的一切击的粉碎。   可她不能,她现在所能做的,至多只是碎掉这付躯壳里的魂344狼头   面对孟灵兰投来的带着同情的目光,媚姝只觉得一把针刺在了自己的心里。   望着面前那张实在有辱自己魂魄的平凡面容,她恨不得将她击的粉碎。   可她不能,她还需要这付平淡到令人厌恶的躯壳。   “本宫就是在意了又如何?”   媚姝眼皮猛然挑起,猛然后退,然后向着孟灵兰的前心便拍出一掌。   眼见着媚姝的掌心之气化为白色的狐尾,向着自己袭卷而来。孟灵兰拼了最后的力气,以指尖划破了指尖,一点鲜血与手中的天罡护身诀同时迎向那虚影迷离的狐尾。   “叮咣”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金兵交接的脆响,惊得媚姝瞳孔一收,唇角划出荫翳的弧度。   “没想到,玄玉仙姑还真有点本事。”   口中说的,她的手腕猛然翻转,那掌气所化的狐尾陡长,猛甩如同一尾形长鞭将那点舌尖血击的四分五裂,尾尖更是狠狠的扫向孟灵兰的胸口。   拼了全力祭中指尖血,使出天罡护身诀,不过是因心有不甘在做最后的顽抗。   却不想,真的有了效果。   意料之外的大喜,令孟灵兰生底再次生出了强烈希望。   心底诵诀,她要再接再厉使出自已的看家本事来对付媚姝这个九尾狐狸精。   “破!”   手才扬,一团血腥之气便冲破两唇,直喷而出。   来势汹汹的狐尾形掌气穿过血箭,直扫孟灵兰的胸口。   刚刚使出天罡护身诀令孟灵兰的元气透支的厉害,此时的她再无半点反抗,躲避的可能。   “离魂!”   媚姝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将手挥落。   ‘啪’   狐尾的尖端狠狠的落在孟灵兰的胸口,在一片猛然爆亮的金兴中化为一道白色的烟尘,随着一股不知打哪兴起的风消散无踪。   怎么会这样?   媚姝唇角的笑凝在那里,两眼猛睁,望着孟灵兰的身后,高声喝问“谁?谁在哪里?”   孟灵兰的身后空无一人,自然也就无人应答。   没有得到回音,媚姝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当金光爆闪的一刻,孟灵兰的震惊其实不下于媚姝,但她很快的便猜出了那金光的源头。   神鸟傲九天送给自己,之后被玄皓收手,刚刚又被他塞回到自己手里的那根金羽。   有了金羽做底,孟灵兰的心便安定下来。   她迎着媚姝的扫视,眨了眨眼,颇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刚才的那条狐狸尾巴好漂亮,落在身上柔柔软软的还真的挺舒服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啊!”   媚姝身为青丘公主,又是看轻一辈里最早化出九尾的狐狸向来自视甚高,可说是除了玄皓,亲哥哥,这天下就没有她能看入眼的人了。   刚刚,她对着孟灵兰的击出的那一掌本是志在必得,却落了空,原就有些受措。   偏偏孟灵兰又故做天真的来气自己,她只觉得气海翻涌,头顶顶生烟,冷笑道“即然,玄玉仙姑没有看够。本宫就成全你!”   阴狠的话意才落,数道狐尾状的白光便自她的掌心窜出,如潮涌般张牙舞爪的扑向孟灵兰。   纵有金羽护身,孟灵兰依然为着那繁乱的尾影而心下微悸。   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身后前景未卜的妖男,她两手紧握,身形岿然不动。   “啪”   金光再次绽起,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绚烂耀然,只是一刹便盈满整个室内,将那数道狐尾化于无形。   拼尽全身元气所化出的九道狐尾连孟灵兰的身尚未近得,便烟消云散,媚姝心底惊惧,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便化为一道青影,隐没了。   刚刚还跋扈的媚姝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孟灵兰一时间还真的些不能相信。   她深吸一口气,又眨了眨眼,将目光落在地面上的一摊鲜红血迹上,才总算相信,那个自命不凡的青丘公主媚姝真的逃走了。   劫后余生的激动感,令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摸入自己的袖子,即出了一根布满虫孔的金色羽毛。   “多谢九叔了!”   对着金羽,她真诚的道了声谢,便又将其放回袖里,转过身子,望着桌边的那头狼,深吸一口气,提起了步子。   妖男就在自己的面前,两人之间近的连他耳朵的细策抖动都能看得见,可是,孟灵兰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那道无形的屏障并没有随着媚姝离去而破开!   眼见着妖男胸口的震动越来越巨,孟灵兰的心越提越高。   对于妖男身上的毒,孟灵兰纵使从未碰过,却是也多有耳闻的。   据说中了那种药,若是无法及时得到解药,人便会经脉爆理裂而亡。   猛一想到那种可能的下场,孟灵兰的心骤然猛收,捏指成诀,直接弹向眼前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她拼了全力,指尖却无半点星芒,反倒是胸口猛然一痛,一口腥甜的血冲口而出,直奔着玄皓的方向坠地。   孟灵兰望着那飞出自己步子范围的血箭,眸色突亮,尚未确认自己心中所想,便因喉咙里的余血刺激咳了起来。   “咳……”   因天罡护身诀而元气大损的身体,已然没了足够的力气咳出余血。她的声音飘乎而压抑。   咳一声,喘一声,孟灵兰气息越来越急,终于在最后一声几近破声的“咳”声过后,那余血总算被她给咳了出来。   被咳声耗光了气力的,孟灵兰两手撑着膝,连喘几口大气,抿了抿干涸的唇,吞了吞口水,喉头传来一阵针刺样的痒痛,她总算回过劲来。   抬眸望了眼妖男的方向。   入眼依然是那个巨大的,低垂的狼头,狼头下便是呼呼震动,像要随时被心脏穿破的胸口。   妖男怕是等不得了。   孟灵兰猛的直起了身体。因为起的过急,眼前突然一阵晕迷,差点令她的摔倒。   稳了稳身体,用力的眨眨眼,她眼前总算又清明起来。   深吸一口气,孟灵兰心下祈祷着老天开眼,抬手向前递了过去。   因为紧张,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这一次,她的手果真如同那口心头血一样顺利的伸过界,望着那自己的手,孟灵兰根本就顾不得生出任何情绪,提腿迈步便冲到了玄皓的身前。   化出原形的玄皓对于孟灵兰的到来一无所知,他只是垂着头,胸口越震越急。   孟灵兰望着玄皓那颗世大的狼头,伸出的手在空中有片刻的迟疑,而后一咬牙,还是紧紧的捉住了他的手腕。   入手热烫的肌肤,膨胀的血管,令孟灵兰心惊。   她强自镇定下来,开始夫妖男号脉,便觉手腕一紧,一只手紧紧捉住了她的腕子。   那只手生着尖长的指甲,背上更是披着厚实的灰毛,说是手其实称为爪子倒更为贴切一些。   已然见过妖男那颗硕大无匹的狼头,对于他手化为爪孟灵兰并没有觉得恐怖。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妖男这头大尾巴狼的安危,根本就分出不旁的心思来想无谓的事情。   “夫君”   由那只手爪捉着自己的手,孟灵兰强压着自己的心跳,对着狼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狼头没有出声,倒是上面的两只毛尖耳朵微微的抖了抖。   孟灵兰怕他此时神志不清,没有听清自己刚刚的声音,便又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耳朵再次喊了一声。   “夫君”   这一次,捉着她腕子的手猛然一紧,那颗硕大的狼头微微的向上抬起来,一双眼皮向上掀起,露出两只泛着血丝的绿眸。   孟灵兰与妖男处的时日虽说不短,见到他的原身却还是头一次。   如今面对一双失了神志的狼眼,孟灵兰的心不由自主的猛缩,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努力的与他做着沟通。   “夫—”面对一双冷戾的狼眼喊夫君,还真的有些令人不太适应。孟灵兰抿了抿唇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夫君,夫君还……还认识小七不?”   小七?   森绿的狼眸微微收缩,眼内浮起一片犹疑,但很快的犹疑之色便消了,更多的血丝浮在眼底,那颗硕大的狼头猛然递向孟灵兰的脸上。   “不要”   孟灵兰本能的想要阻止着妖男可能做出的错误行为,却因手腕被捉,两人能力相差太过悬殊而无能为力,任由着他的头靠近自己,然后露出一森白的尖牙。   完了!   孟灵兰认命的闭上眼,脖子没有传来断掉的痛意,到是自己的脸上似来热灼,湿,滑的感觉。   她猛的睁开眼便见一双绿森的眼紧紧的盯着自己。   “那个……”   目光落在狼口中那条冒着热气的舌头上,她突然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虽说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事情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慌,意乱不知如何面对。   而事实上,此时的妖男根本就不给思考的机会,舌头再度落在她的脸上,他的身体便如座失了重的大山一样向着孟灵兰的方向压了下去。   眼前一花,身体一沉,孟灵兰便被压到了地上。   因为妖男的狼爪护住在了她的身后,她的后背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反倒是胸口因为多了个人的重量而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两手按在玄皓的胸前拼了命的向上推。   为了能活命,能救妖男,她将所有的力气都凝在了两臂之上。   玄皓那如山一样沉重的身体还真的被她给推了起来,然后向着右侧一歪直接从她的手上滑到了地上。   孟灵兰没想到现了原形的玄皓竟是如此的不禁推,心下讶然,慌忙侧头察看。   近在咫尺**的狼鼻,令她一惊,稳了稳心神,她的目光从狼鼻之上落到了整个狼头。   狼眼紧闭,狼口微张,一条带着湿意的舌头耸拉着落在地面上。   眼前的情行令孟灵兰的心猛的收紧,坐起就用手去推狼头。   “夫君,夫君”   她叫的急切的,那狼头却充耳不闻。   “白公子?”   满心惊喜的小童绕过诸多桃树,却猛然看到自己家师姐的面前立了位公子,一张粉润的嘴张的大大,眼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了然。   玄皓感受着手下越来越慌乱的心跳,越过孟灵兰的头顶,眼瞧着那奔到近前的小娃娃盯着自己,惊得张大了嘴,一付极其意外的的样子,忍不住笑着纠正他道“小道长,在下姓宋,名钟。并非什么白公子。”   “不姓白啊!”   小道童有些失望的嘟嚷一声,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背上。   此时的孟灵兰已然从玄皓掌心的热力中寻回了自己的神志,她听着小道童童声童气的声音,努力的让自己的心跳维持平稳,以手扯住了玄皓的手腕。   这一次,玄皓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孟灵兰还没来得及使上力气,他的手便带着她的一齐垂了下去。   孟灵兰松了口气,心却又猛的提了起来。   妖男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喜欢孟小七。   平日里天王老子在眼前都不防碍他当着别人的面与孟小七拉拉扯扯,怎生到了这玉清峰,不过跑出个玄安小师兄,妖男却肯顺从自己的心意了?   不会……   小道童见孟灵兰迟迟不肯转身搭理自己,便有些急了,有些忐忑的望了玄皓一眼,见他神情和善不似恶人,才提了声音又喊道“玄玉师姐,你怎么不搭理安子了!”   略略拔高的声音,带着要哭不哭的鼻音,听得孟灵兰心底恸动,泛酸。   “小道长,你认错人了。”   孟灵兰转过身,望着玄安那张肉肉软软的脸,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替他拭了拭眼角的水意,柔声道“我叫孟小七。”   小道童在瞧见孟灵兰面容的那一刻,眼内的光便暗了下去。   面前这张脸与自家师姐生的不同,可是,眼内的亲切之意却像足了自家师姐,那点点相像令他心存侥幸。   “多谢孟姑娘。”   他口里谢着孟灵兰替自己拭泪的动作,手却不着痕迹的抬了起来来,摸上了孟灵兰的耳际。   “做什么呢?”   不是玄皓喜欢与小孩子计较,实在是面前这位小道童太过狡猾,大胆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要轻薄自家娘子。   孟灵兰被玄皓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吓手一抖,指肚一偏,手指便点到了小道童的下眼皮346不清楚   她立在床前望着地上的一人一狼良久,直到她开始怀疑孟灵兰是不是因为自责,伤心而难过死了,才以手握掌挡在口边,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   “咳”   一声名显带着刻意为之的清咳之声在死寂的屋内兀然炸响,直惊得孟灵兰猛的直起了上身,绷起了脊背。   低头望眼无知无沉的大狼头,孟灵兰伸手捉住玄皓的毛手,方缓缓的侧头,转身望向声传来的方向。   入眼,一件颇有些眼熟的鹅黄纱裙令她眉头微皱眉,探询的目光顺着纱裙渐渐上移。   纤细的腰肢,合度的胸,舒展的两肩,白皙的脖颈,优美的下巴,红润的唇,挺翘的鼻,随眼前的影像渐渐的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妖重叠起来,孟灵兰的心开始升起了希望。   当那双灵澈水亮的眼眸终于与自己对上时,孟灵兰忍不住惊呼出声。   “素馨?!”   眼瞧着孟灵兰因自己的出现而眸色一亮,面上浮起希翼,鹅黄衣裙的女子弯了眉眼   “孟姑娘,好久不见!”   轻脆的嗓音,明媚俏丽的笑容,突然现身的女子果真是妖王宫里替自己送衣衫的素馨!   对于素馨,孟灵兰记得很清楚,她是妖王宫的人,很得妖男信任,年岁比妖男还上大上一些。   就似一个在冰湖中沉浮将要没顶的人望见了救命的稻草。孟灵兰望着素馨的眼眸放着光,声音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素馨,夫君……”   素馨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孟灵兰,眼带审视,神情有些复杂。   想了近两百年,她依然想不通。   身边从来不乏各色美人的小十六,怎么就陷到孟小七的坑里,出不来了?   若说小十六是个森山老林里连个女人影都摸不见的妖。或是资质平平少人垂青的废妖,也就罢了!   小十六天份惊人,修为可说是妖界能逢对手,容貌更是一等一,加上他万妖之主的身份,这芳心暗许的女子没有几万也有几千的。   虽说她们燕瘦环肥各有不同,但,哪一个不是倾人城,倾人国的姿色?   即使那最不济的,放到人群里也能勾走一票男人魂魄的。   更有甚者,身为青丘第一美人的媚姝,为了小十六连自己青丘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在妖王宫中无名无份的住了五百年,却仍无法打动小十六。   媚姝没有做到的事,偏生这位孟姑娘却做到了,也不知道她给小十六灌了什么汤,弄得个小十六心里就她这一个人了。   其实,她若只是没才没貌也就罢了。   毕竟小十六难得遇到个喜欢的人,她是瘸是瞎,是人是妖都不算个事。   她没才没貌之外,偏生还没有心!   小十六对她那样好,掏心掏肺的,那眼里的柔情就是傻子看了都能动容,她却来个不告而别,没有因由,连只言片语都懒得留就那样的消失了。。   想着小十六在孟小七刚刚失踪的那两年做的颤狂举动,素馨的心里仍微微有些泛痛。   不过,或许这一次老天开眼了吧?   望着因为小十六连自己话语中的异常都没有发现的孟灵兰,她的心里总算感受到了一丝的宽慰。   斜瞄了眼地上躺尸的大尾巴狼,她突然有些摩拳搓掌,想要大施拳脚的冲动。   “夫人放心,有素馨在,他定然不会有事的!”、   素馨就差拍着胸口发誓的笃定,令孟灵兰的总算开始有了些许的着落。一双带着期待,乞求的眼定定的锁在素馨的身上,眨都不肯眨。   素馨步子轻盈,却并不快,明明是几步的距离,她偏生到孟灵兰急的快要忍不住催促时,她才一个跨步迈到了玄皓的身侧。   孟灵兰见素馨终于过来了,忙主动的向着边上移了移,将位置让给了她。   素馨立在玄皓的边上,从上到下的扫量了妖男的一眼,蹲身于他的身侧,,探手摸向他的狼头。   “素馨”   孟灵兰突然而来的一句喊声,令她的手顿在半空。侧头,眸色兴味的望着孟灵兰那张掩不住多少心事的脸,她皱眉,问道“夫人有事?”   孟灵兰只是被心中念头所惊才,才忍不住的开口阻止素馨去触碰妖男。   现在被她问起,一时间便有些语结“哦……这个……这”   结结巴巴的拖着时间,她眼尾的余光落在地上的硕大狼头上,嘴皮子便突然变得利索起来。   “刚刚忘了回应素馨的招呼。”她颇有些歉意的说道“妖王宫一别,真的有好久不见了。不知,素馨怎么也从苍梧妖王宫跑到这玉清峰上来了?”   素馨注意到,孟灵兰在提到自己的出现时用了也。   “这个……”   素馨用眼角的余过瞄了眼地上的玄皓,道“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她声音清亮,说出的话尾音袅袅,大有开讲的架式。   孟灵兰整颗心都因玄皓而煎着,多一刻都是煎熬。哪有心思听她东拉西扯别的东西?   急智孟灵兰突然便来了一句“媚姝姑娘知道素馨在这里吗?”   “媚姝?”   对于孟灵兰套话的技巧,素馨实在是不敢恭维,她干脆直接宽慰孟灵兰道“夫人放心,素馨害谁,也不会害你家夫君的。”   被素馨一句话便点破了自己心中所想,孟灵兰有些汗颜,手无识意的绞在一起,她猛然想到了袖中的金羽。   那金羽连姝媚那只青丘九尾狐狸精都不怕,若是素馨意图对妖男不利,自己还有这金羽所依仗。   反手捉紧金羽的柄,孟灵兰终于下了决心。   “小七,便把夫君交给素馨你了。”   素馨眼瞧着孟灵兰话落咬唇,神情矛盾而又绝然的样子,瞄着地上的狼头,忍不住调笑道“夫人这么快就不怕素馨对你家夫手下黑手了?”   一句“你家夫君”的善意调笑,令空气中的紧绷的压力猛然一松。   孟灵兰面色一红,道“小七有些草木皆兵了,还请素馨原谅小七。”   堂堂的妖主夫人,对着素馨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是道歉,又是以小名自称,最后很是江湖气的拱了拱手。   她孟灵兰的转变有些太快了,素馨有些怔然的望着她,即没有阻止也没有回礼。   孟灵兰坦荡的行过礼,望着面上带着震惊之色的素馨,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还请素馨姑娘,医治我家夫君!”   眼见着孟灵兰把自己的地位越捧越高,素馨忙道“夫人莫要如此客气,素馨这就替他查看。”   地上的大狼看起来生死未知,素馨上来手便拔开了他的眼皮。   孟灵兰心里挂心妖男的现况,想要一同查看,却还没来得及看清,便眼见着她放下妖男的眼皮,伸手又去探他的鼻息。   妖男已然现出了本体,化出了狼头,素馨的手便直接按到了那狼鼻上的那块湿润的深色鼻头上。   她的手离的很近,孟灵兰一眨不眨的盯着,然后便眼见着她的手指直接的按到了妖男的鼻子上。   ‘怎么……’孟灵兰的心直接提了起来。   素馨闻言收回手,回她道“没事,我只是好久没有瞧过他变成这付样子了,心里有些想念!”   啊?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她有些怀疑素馨没有专心的替妖男看病,但很快的她便注意到刚刚素馨以经给出了极为重要的答案。   “没事!”   妖男的鼻息,没事!   即然鼻息没事,那妖男便还活着。   “夫君什么时候能醒来?”   面对孟灵兰的问题,素馨抬起头来望着她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啥?   刚才不还说妖男没事吗?怎么现在又不清楚了?   眼见着孟灵兰为着自己的话忽喜忽悲,素馨的手便忍不住点向狼口边滑出的舌头上。   “嘶~”   心情大起大落的孟灵兰,猛然听到一声吸气之声,心神一震,连忙定盯向玄皓的狼头。   硕大的狼头搭在地上,口微张,一截红舌悬在口外。   貌似没有什么变化,孟灵兰不愿相信刚刚那声是自己的错觉,求助的望向素馨。   “吃两丸药便没事了。”   素馨自顾自的说着,便将手递到了孟灵兰的面前,张开了五指。   在掌心上放着两丸也不知道是她从哪里即出来的红色药丸,一大一小香气扑鼻。   “夫人能把这两丸药喂给他吗?”   孟灵兰一听这是能救妖男的解药忙小心翼翼的将其从素馨的掌心中取了出来。   眼见着孟灵兰低头望着手中的红丸,素馨便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这是百毒香的果食,沾不得水的!”   如今妖男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根本就不会吞咽,若是没有水,这药丸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素馨瞧着神情纠结的孟灵兰,唇角微勾,又很是尽责的提醒了一句。   “他身上的经脉已经涨到极致了。若是在晚些,保不齐会爆开的!”有些恶趣味的,她甚至还很好心的解释了爆开的意思。   “砰”她手臂扬起,在头顶划出一个大弧,然后落下“就像用脚去踩装满水的皮囊,那些血忽的一下子便涌出来。”   孟灵兰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不敢耽搁下去,走到妖男的头侧,蹲下,将那颗硕大的狼头靠在自己的身上,形成一个半直立的姿势,然后以手分开他的嘴巴,便将那两颗红药丸给放了进去。   为了怕药丸掉出来,她还很仔细的将狼口外的舌头给送回狼口内,然后以手捏紧了狼嘴,努力的将他的头扭成向开看的姿势。   素馨眼见着孟灵兰动作如此野蛮的对待那头可怜的大尾巴狼,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头也有些不舒,喉头滑动,吞了吞口水,她再次好心的提醒孟灵兰。   她这样硬抬着狼头,会把狼的脖子给掰断的。   “破!”   手才扬,一团血腥之气便冲破两唇,直喷而出。   来势汹汹的狐尾形掌气穿过血箭,直扫孟灵兰的胸口。   刚刚使出天罡护身诀令孟灵兰的元气透支的厉害,此时的她再无半点反抗,躲避的可能。   “离魂!”   媚姝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将手挥落。   ‘啪’   狐尾的尖端狠狠的落在孟灵兰的胸口,在一片猛然爆亮的金兴中化为一道白色的烟尘,随着一股不知打哪兴起的风消散无踪。   怎么会这样?   媚姝唇角的笑凝在那里,两眼猛睁,望着孟灵兰的身后,高声喝问“谁?谁在哪里?”   孟灵兰的身后空无一人,自然也就无人应答。   没有得到回音,媚姝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当金光爆闪的一刻,孟灵兰的震惊其实不下于媚姝,但她很快的便猜出了那金光的源头。   神鸟傲九天送给自己,之后被玄皓收手,刚刚又被他塞回到自己手里的那根金羽。   有了金羽做底,孟灵兰的心便安定下来。   她迎着媚姝的扫视,眨了眨眼,颇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刚才的那条狐狸尾巴好漂亮,落在身上柔柔软软的还真的挺舒服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啊!”   媚姝身为青丘公主,又是看轻一辈里最早化出九尾的狐狸向来自视甚高,可说是除了玄皓,亲哥哥,这天下就没有她能看入眼的人了。   刚刚,她对着孟灵兰的击出的那一掌本是志在必得,却落了空,原就有些受措。   偏偏孟灵兰又故做天真的来气自己,她只觉得气海翻涌,头顶顶生烟,冷笑道“即然,玄玉仙姑没有看够。本宫就成全你!”   阴狠的话意才落,数道狐尾状的白光便自她的掌心窜出,如潮涌般张牙舞爪的扑向孟灵兰。   纵有金羽护身,孟灵兰依然为着那繁乱的尾影而心下微悸。   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身后前景未卜的妖男,她两手紧握,身形岿然不动。   “啪”   金光再次绽起,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绚烂耀然,只是一刹便盈满整个室内,将那数道狐尾化于无形。   拼尽全身元气所化出的九道狐尾连孟灵兰的身尚未近得,便烟消云散,媚姝心底惊惧,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便化为一道青影,隐没了。   刚刚还跋扈的媚姝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孟灵兰一时间还真的些不能相347咱们   “实在报歉啊,刚才就是意外,意外,纯属意外!”   “意外?”   玄皓定定的盯着孟灵兰那双溢着喜,盈着泪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眼,声音又沙又哑。   孟灵兰心痛玄皓的嗓子,起身便忙起身去桌边倒水,提起壶方想起这壶里的水喝不得,丢下茶壶便转身向外走。   被孟灵兰丢下的玄皓,从地上坐了起来,边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边瞧着孟灵兰在那里忙活,眼见着孟灵兰丢下手中的茶壶转身要出屋,他连忙喊住了她。   “娘咳……娘子”   用力的咳了一声,空气冲算突破了嗓咙上的粘阻,说出的话稍稍清淅了那么一点。   孟灵兰闻声连忙回头,就瞧着顶着一张狼头的妖男正定定的望着自己,眼神润润的,看着微微有些无助的样子。   孟灵兰的心当时便妖男的眼神击中了,她不觉得放轻了声音“小七去寻些水来。夫君就在这里等着小七,一会儿就回来了。”   像哄孩子似的说完话,孟灵兰再次转身推向屋门。   玄皓觉得自家娘子刚刚说话的样子好像在哄孩子,心里暧暧的突然起了玩兴。   “不要”   像个闹气的孩子,他的话里带着一股不容他人驳斥的不讲理。   孟灵兰听着玄皓孩子气的话,只当是他被刚刚中毒的事情给打击到了,性子才变得别扭,忙转过身,面向他,柔声细语的解释道“茶壶里的水不能喝,小七去外面寻些干净的水来给夫君喝。”   “不……咳……不要”   撇着狼嘴,眨着狼眼,玄皓的脖子上明明是颗大的令人心惊的狼头,却倔强的令孟灵兰的心软糯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不要?若是没水,夫君的嗓子会废掉的。”   她努力的同妖男讲着道理,身上莫名的散出一种名为母爱的光辉。   “为夫不要离开娘子!”   玄皓的目光凝在孟灵兰的身上,丢出的话,像个石子猛的在孟灵兰的心湖中砸出一片涟漪。   定定的望着妖男,孟灵兰抿了抿唇,才终于压下了心头的悸动。   望着玄皓那颗实在过于醒目的狼头,她只能如实相告,道“那个……小七觉得,夫君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方便出现在外人的面前。”   “很难看吗?”   口里说着,玄皓的手便摸向了自己的狼脸。   孟灵兰瞧着事到如今还如此在意自己面容的玄皓竟然有些无语。   对于一个正常的人而言,长在人身上的狼头,怎么样都好看不起来吧?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说。孟灵兰还没傻到直接讲出来的地步。   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小七只是觉得,夫君这个样子出去,有些……不太方,方便!”   对啊,就是不太方便出去,孟灵兰为着自己的用语水平感到很是自豪,专注的望着玄皓,等着的他的反应。   “不是……咳——因为为夫难看啊!”   玄皓的手终于从两只狼耳朵上放了下来,一付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孟灵兰心里也松了口气,‘夫君稍等,小七去去就回来了!’   “不要”   “为什么?”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的嗓子都哑成破风箱了,心里急的不成,这语气难免有些急燥。   玄皓闻言一双狼眼便蒙上了水意,肩膀更是一抽一抽的,看起来竟似要哭的样子。   孟灵兰对于一头活八百年的大尾巴狼,穿着成年人的衣服,顶着一颗狼头做出小孩子样的幼稚行为,实在是……   认命的叹了口气,她转身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抬手便摸了摸他的头顶。口里道“小七还是更是喜欢夫君原来的声音。”   “嗯”   玄皓口里应着声,脑袋用力的向上顶着孟灵兰的手掌心,想来是喜极了被人抚摸头顶的感觉。   孟灵兰感受着玄皓的动作,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玄皓那么喜欢摸自己的头了。   想来他并不是在逗弄自己,只是真心的觉得那种行为会让自己舒服吧。   心里想着他从不言明的体贴,孟灵兰的唇角便不觉得弯了起来,手也揉的越发的卖力。   眼见着手下的狼头很享受的闭起了眼,孟灵兰的心里突然生起了满满成就感。   眼见着狼头上那两只尖尖的耳朵舒服的轻抖,她觉得有趣上手便摸了上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   拔一下,狼耳朵抖一下。   狼朵朵抖一下,她拔一下。   一时间两人配合的极为协调,孟灵兰拔了半晌的狼耳朵,手又摸到了狼头上,双摸半晌眼见着手下的大狼舒服的闭上眼,她悄悄抬着自己身前的大狼头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嗯~”   狼头着一,妖男发出了一声不太满意的轻哼之声,孟灵兰忙将手伸过去又摸了摸他的耳根,眼见着他的呼吸变均了,再次收回了自己的手。   眼见着妖男只是顶了顶脑袋,并没有发出声,她才偷偷的松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移到了门边,抬手,推门。   “娘子,你要去哪?”   身后猛的传来妖男的问话声,吓了孟灵兰一跳,她转过身,望着突然站起的玄皓,有些无力的解释道“小七要去取水!”   “为夫不渴!”   顶着一幅破嗓子,还硬说自己不渴的行为令孟灵兰终于炸了,她有些气呼呼的盯着玄皓那双墨黑的眼瞳,一字一顿的说道“小七渴!”   “哦,为夫这就去取水!”   孟灵兰还没有反应过劲来的呢,便觉得眼前一花,妖男像风一样从她的身边直接窜出门,消失了!   孟灵兰当时便傻了眼,急的直跺脚。   “你……”   屋外寂静,只除了树间的细叶因为妖男飘过发出的声响。   盯着屋外静谧的院子良久,孟灵兰一跺脚,终是压下了出去寻找妖男的念头转身回到了屋内。   为了表达自己对于妖男擅自行动的忿慨,孟灵兰将屋门带的死死的,才走到屋边坐了下来。   夜色已深,屋内并没有点灯,原本担心的着玄皓,孟灵兰对于屋内的明暗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   如今静了下来,才觉得屋内光线暗了。   如今没有妖男可用,孟灵兰突然想起了当初妖男将自己的小法术,深吸一口气,她努力的凝神想着玄皓所传的法诀,轻弹了一下手指。   很神奇的,一点光亮在她的指尖亮起,然后飞快的湮灭。   孟灵兰有些不能相信,再次凝神施术。   亮光再起,而后湮灭。   自己这付身体里竟然真的有了灵力,孟灵兰喜的两手相搓,起身就奔到屋边。   她觉得妖男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   可是当她的手碰到门把手时,她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回到了桌边,坐下。   她在等着妖男的归来,可心里想着的却是接连出现在玉清峰上的媚姝,素馨。   她隐隐的觉出阴谋的气息,心里突然变得异常的不安。   自己得去通知师父!   猛的自桌边立起,她走到门边便拉开了门。   “呼~”   一阵风突然吹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扑倒在地上。   “你~~”   瞪眼望着自己身上的那颗硕大的狼头,孟灵兰上手便去推他。   “是为夫!”   玄皓一理孟灵兰推搡自己的动作,一手伸到她的身后,环着她的腰,手臂用力将她压向自己,然后腿与腰同时一用力,一个鲤鱼打挺便带着孟灵兰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玄皓的动作一气呵成,孟灵兰有些反应不过来,头晕晕的,人呆呆的,被玄皓搂在怀里缓了缓,终于缓过神来。   外面夜色凄迷,屋内光线更是晕暗不明,玄皓的一双狼眼在这幽暗环境里便显得特别的亮灼。   孟灵兰只瞧一眼,便觉得心慌气乱,忙低头,用力去推搡他。   “别动!”   沙哑的声音,在暗夜里令人异常的心惊。   孟灵兰很乖觉的安静下来。   一时间屋内静谧,孟灵兰都能真切的听到玄皓与自己的心跳声。   妖男的心跳很稳健,自己的……很乱。   孟灵兰觉得有些丢脸,开口打破了屋内的静寂。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   “什么为什么?”   玄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润的不见沙嗓。   孟灵兰一怔,抬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竟然从中看到了隐忍的笑意。   “夫君的嗓子好了?”孟灵兰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惊喜。   玄皓笑的点了点头,“娘子还没有回答为夫,刚刚好句为什么,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即然妖男的声音正常了,孟灵兰自然也就不怕了。   “小七刚刚只是好奇,为什么夫君没有喝完水再回来,现在看来没必要问了!”   ‘哦,这样啊!’   玄皓应着,望向孟灵兰的目光里,却写满了不相信。   孟灵兰只当自己没看明白他眼神里的东西,低头瞧着两人相贴的胸口,同他商量道“夫君可不可以松开小七了?”   “为什么?”   对于妖男的明知故问,孟灵兰恼的直咬牙,口里说出的话,却是好说好商量的样。   “若是有人进来,瞧见你我这个样子可怎么好?”   “这个时辰了谁还会过来,更何况你我是两夫妻,被别人看到了又怕什么?”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妖性思维实在有些无语,她只得努力的说服他道“夫君,为了媚姝的事情,咱们少得要在这里多住上几天。看在他们……”   孟灵兰本想说看在他们招待咱们的份上,后一细想,那带毒的茶水好像就是由派里的通明道长送过来,心里有些发虚,连忙打住,改口道“若要弄清那通明道长与媚姝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得借助掌门的力量,咱们多秒还是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吧!”   孟灵兰知道玄皓在妖中是说一不二的地位,故而这语气说的极其的委婉。   玄皓喜欢孟灵兰一口一个咱们的说法,便点了点头道“娘子说的也算是有那么点道理。”   什么叫有那么一点道理!   孟灵兰心里不服,但   轻蠕的嘴唇终因桌边开始额角见汗的玄皓,而吐出了另外一句话。   “我家夫君,当真不会有事吗?”   玄皓为着孟灵兰明显带着焦切的关心,眼神一亮,低声安慰她道“为夫……没事!”   他努力的做出一付没有大碍的样子。可是低沉沙哑到几近破碎的声音,额角绷起跳动的筋络,鼻头鬓角隐现的水光,出卖了他的现况。   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孟灵兰望着身陷险境还在努力安慰自己的玄皓,突然觉得鼻子酸涨,眼角发潮。   “夫君真的没事吗?”   昴起头,努力忍下因为鼻酸而漫起的泪水,她有些夫助的望向通微散人。   相似的年纪,相似的神情,却是寻不出破绽的身份。   通微散人望着孟灵兰微微有些恍然,但只是一瞬,快到孟灵兰都没有发觉自家师父的目光转变。   “玄夫人放心,玄公子歇上一阵,将身上的毒泄出来便好了。”   通微散人安慰完孟灵兰,便要告辞。   孟灵兰相信自家师父不会骗人,可是……   就在通微散人走到门边拉开门的瞬间,孟灵兰喊住了他“师——道长”   通微散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望着孟灵兰微微含首,道“玄夫人可还有事?”   抿了抿唇,将口边思念咽下,孟灵兰同通微散人确认道“夫君住在这里,当真不会出现别的意外吗?”   通微散人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面对夫君中毒时的无助,他目光宽和的望着她,道“玄夫人放心,贫道不会放任那些人胡来的。”   有了自家师父的保证,孟灵兰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目送着通微散人离开,孟灵兰才有寥落的转回身。   桌边的玄皓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桌上,孟灵兰惊忙奔了过去,蹲身一手扶着他的肩,低侧着头自下向上的望向玄皓。   天已近黄晕,屋内的光线本就不明,玄皓趴俯的姿势令他的整张脸都藏在了暗影里。孟灵兰只能瞧见他紧绷的唇线。   “夫君……”   因为担心无措,孟灵兰的声音有些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音。   “为夫没事!”   玄皓努力的冲着孟灵兰弯了弯唇角,嗓子却似被火给烤干了似的,干哑的厉害。   孟灵兰见了玄皓的样子,心里更加的担心,伸手就按上了他在348当真   孟灵兰只觉得身体发僵,推开他的手,连忙直起了身体。   “夫君这只瓶子,是哪里弄来的?”   “娘子喜欢?”   “嗯”,孟灵兰点了点头,一脸惊奇的盯着那瓶子,道“明明看着不大,怎么能装那么多的水?”   “这是乾坤瓶,娘子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孟灵兰还真没想到妖男能大方到这种地步。   这仙家人都难求到的乾坤瓶,他竟然随随便随就送给自己。   “当真?”   这瓶子太过贵重了,孟灵兰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有些不能相信的开口同妖男确认起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口里说着确认的族,两只手却早以把乾坤瓶护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自然是真的。”   “多谢夫君!”   孟灵兰口中道着谢,欢天喜地端详着手中的瓶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   玄皓瞧着,眼内便带了宠溺的笑意。   “为夫把人都给娘子了,也没见娘子稀罕成这样!”   妖男带着一丝嗔怪的调笑之语落到孟灵兰耳里,令她心头一颤。   拿着瓶子的手一顿,她惊奇的瞪大了眼,一付不能相信的样子。   “夫君,不会吃一只瓶子的醋吧?”   “会!”玄皓答的干脆,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孟灵兰有些无语,担心妖男的把乾坤瓶拿回去,她忙不挞的将瓶子塞进了腰间的小包里。   “娘子不怕硌坏了啊?”   面对玄皓好心的担醒,孟灵兰连忙又将乾坤瓶取了出来,拿在手里飞快的打量了一眼。   瓶身完好,没有半点损坏的痕迹。她放下心来,瞥了玄皓一眼,又要将乾坤瓶塞进腰间的小包里。   玄皓瞧着孟灵兰斜过一的带着些许小得意的孩子气眼神,心里软成了一摊水。及瞧着她拿着乾坤瓶又要往腰间去塞时,忍不住问道“娘子当真不觉得,硌得慌?”   “不觉得!”   孟灵兰答的飞快,目光中多有防备持扫量着玄皓,总觉得他的心思不纯情。   以手护着腰间瓶子,她道“小七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硌坏乾坤瓶?”   玄皓闻言,一眼眸便明目张胆的在孟灵兰的身上扫来扫去,直瞧着孟灵兰面色发赤,快要发作时,他才幽幽开口。   “为夫确实没有见过像娘子这样柔软的石头!”   说话时,玄皓的目光若有所指的落到了孟灵兰胸前的起伏之处。   不久之前,自己的胸口刚与自家娘子有过亲密的接触,那完美的触感,令玄皓一想起来,便觉得口里有些干。他忙连将目光从孟灵兰的胸口,落到了腰上。   盈盈一握的腰肢,看起来与摸起来一样的柔软!   玄皓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痒,忙抬手揉了揉,将自己的目光从孟灵兰腰上,定到了她腰间的凸起之上,而后很是认真的提醒孟灵兰道。   “娘子,那乾坤瓶可是用最上成的玉髓辅以玛瑙,青晶石,尖晶石,等数十种硬石制成石胚后置于老君炉里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最后又放入溺水里浸七七四十九年,方才成形,其硬度之强,只怕将干,莫邪出世也不能伤其一二。”   孟灵兰现在一心防着玄皓把乾坤瓶给要回去,哪有心思听他细讲,见他闭嘴,便随口应了句“哦,夫君懂得还真多。”   对于孟灵兰说不出是应付还是淡然的反应,玄皓也不知道该喜,该悲。他只知道,自家娘子的脑子里如今只有一根筋了。   于是乎,他也不拐太多的弯子了,很直白的说道“为夫觉得,娘子最好还是给乾坤瓶换个地方吧。”   ‘换哪去?’   孟灵兰防备的盯着玄皓,一付怕他突然出手将瓶子抢回去的架式。   玄皓被自家娘子防贼一样的目光给伤着了,他郁闷的叹了口气“在娘子的心里,为夫就是那种说话不算话,送出东西还得要回去的,不讲信用的小人?”   心里郁闷,说出来的话难免有些幽怨。   孟灵兰不为所动,以手护着腰,防备的盯着他道“这话,可不是小七自己说的!”   玄皓闻言气结,非要让孟灵兰说个明白“为夫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要证明玄皓说话不算的证据,手头上便有现成的。   孟灵兰自袖子里取出金羽,举于玄皓的眼前,道“这根金羽,可是傲九天老前辈送给小七的!”   “它现在,不是在娘子的手里的吗?”   对于自己娘子的力证,玄皓说的四两拔千斤。   孟灵兰不能否认玄皓在关键时刻把这金羽还给自已,替自己吓跑了媚姝。   她点了点头,对玄皓的话表示了部分认同“它确实是夫君还给上七的!可是,小七记得,当初夫君收走的除了这根金色的羽毛,好像还有一根红色的呢!”   说实话,孟灵兰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对于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如今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   而刚刚媚姝的时金羽所展现的威力令她明白了,一个好的法宝对自己有多么大的用处。   自己现在的本事太弱了,若没有些强明力的法宝傍身,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挂了。   万一自己挂了,自己寻不回自己的身体也就罢了,只怕孟小七再也回不妖男的身边了。   想到孟小七立在妖男身边的画面,孟灵兰的心里突然有些烦闷,皱着眉头跺了下脚。   玄皓见自家娘子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不过是根羽毛,娘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他的话音才落下,一根红色的羽毛便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他掌心里。   孟灵兰瞧着玄皓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样子,心又滞了一下,摇了摇头将不该有的情绪甩出去,她顺手拿起了红羽,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与金羽做了个伴。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将红羽拿回去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热烈高兴的情绪,眼内便现了得色,斜了眼东方的天空。   光凌君,你输定了!   孟灵兰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玄皓眼内一瞬的变化,待她抬起头来,玄皓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眸色温润,神情温和,孟灵兰被他瞧的不好意思,张口问道“夫君出去时,可曾发现这清一派中有什么异常的人,或是事情?”   玄皓闻言,想也没想,便说道“除了妖气重了些。这玉清峰还真是一块清静之地。”   孟灵兰身为清一派的弟子,对于玄皓评价玉清峰上妖气重,倒是并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如今,玉清峰上只她知道的妖,便聚了三大头。   青丘公主媚姝,妖男的手下素馨,身为万妖之主的妖男。这随便拎出哪个过来,都是妖中大妖了。   这些大妖聚在玉清峰上,自家师父与掌门师叔可有感受的到了?   孟灵兰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夫君没有看到素馨吗?”   “她这个时候,没空儿出来的!”   玄皓回答的很顺,根本就是不加思考脱口而出,孟灵兰心里突然一紧,抿了抿因为紧张而干的唇,她问道“那红丸子好吃吗?”   孟灵兰的话题转的很快,若不是玄皓早有准备就被她给套出话了。   “红……什么红丸子”   玄皓一脸的迷茫。看着不样假装。孟灵兰悬涨的心全了口气,解释道“夫君晕迷的时候,素馨曾来过,那红丸子便是她交给小七的。”   “看来素馨带来的红丸子还挺有效果,改天为夫同她要些过来。”   玄皓理直气壮的说着,突然探身将脸递到了孟灵兰面前。   “娘子倒底用什么办法,把药送到为夫的肚子里的?”   问话时妖男的眼里的神情太过暧昧了,孟灵兰的心又没出自己的砰跳起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救药了,对着一颗大狼头竟然能动绮思。   “夫君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她突然关切的问了一句。   “除了身上有些没有力气,并没有别的问题了。”   口里说着玄皓的身体竟然像脱力似的扑倒在孟灵兰的身上,硕大的狼头便搭在了孟灵兰肩头,然后传来了呼吸声。   孟灵兰有些无语,她以手撑住玄皓的胸口便向外撑他。   他此时的手臂垂在两侧,除了一颗头搭在孟灵兰的肩头,可是孟灵兰和了最大的力却没有将他的身体推动分毫。   孟灵兰无语,只得侧过头,努力的望向玄皓那张睡的安稳的狼脸,喊了一声‘夫君’   “嗯”   鼻间发出一声哽叽,玄皓的脑袋动了动,一张狼口直接贴到了孟灵兰颈侧的动脉处。   鼻息热烫!   孟灵兰当时便是一惊。   连忙用手去推自己肩上那颗沉重的狼头“夫君——夫君……醒醒,醒醒?”   她喊的急切,肩上的狼头没有出声,只是不安的在她的肩上一阵拱动,直到给自己寻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才又安静下来。   孟灵兰见状,两臂环在玄皓的身上便向着床的方向移动。   玄皓也不知道是睡死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身体沉的跟个铅似扑压在孟灵兰的身上,压得的她自己都有些站不稳更何况带着玄皓向床边移。   举步为艰的试了两次,孟灵兰终于放弃了将玄皓弄到床上去的想法,直接将他放到了地上,又将床上的被褥扯下来铺在他的旁边,然后将他给推到了褥子上。   忙完一切孟灵兰累得呼呼带顺,额上见汗。玄皓却是连醒都没有醒。   孟灵兰心下担心,替他把了把脉,脉像很乱,明显是体内有燥火在跳动,想是那茶内的余毒未消。   盯着地上晕睡不醒的玄皓,孟灵兰咬了咬牙,将手抻向了自己的系腰的丝带。   腰间的带子只是随便的系了个结,孟灵兰却因为手抖,扯了半天都没扯开。   久扯不开,她心里便更加的急了。   越急,手越抖。手越抖,越解不开。   就像进到了一个死循环,孟灵兰与腰带间的战斗看起来无休无止。   用力扯了两下,她的心里突然委屈的不成,丢开手里的丝带头,一屁股坐到了玄皓的边上,抽抽噎噻的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突然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上涕哭,取出袖子里的金羽,对着腰带便切了下去。   不得不说,宝物就是宝物。   只见金光一闪,孟灵兰腰间的带子便自腰上滑了下去,山间的夜风顺着敞开的衣襟吹到了身上,激起细微的疙瘩。   即然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孟灵兰便不能充许自己退缩,她胡乱的扯下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挨着玄皓躺了下去。   似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凉意,玄皓的背向着她的方向靠了靠,然后一个翻身,将她锢在了自己的身前。   孟灵兰虽说已经决定要当玄皓的解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玄皓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身体僵直着,根本就不敢乱动。   就这样,她僵僵的窝在玄皓的怀里等了半晌,见玄皓又没了动静,她才努力的将自己的脑袋从玄皓的手臂间探了出来,然后试着去掰玄皓的手臂。   男人的力气比就比女人大,更何况现在的玄皓神志一清醒,将她给当成了解热的冰块,像个宝贝似的护着。   孟灵兰使出了吸奶的劲,累得自己手臂发酸,喘气费力,那玄皓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   孟灵兰只得认命的叹了口气,将头靠玄皓的手臂上,换着边的用自己的脸去触碰灼热的手臂,想要帮他降降温。   一张脸能带走多点的热量,玄皓手臂上的温度未降。孟灵兰倒变得晕晕乎乎的,竟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一觉,孟灵兰睡的很不安稳,一会遇到山火烤得人难受,一会又遇到大蟒,缠着她的脖子,她拼了命的扯也扯不开。   就在她要被大蟒缠死的一刻,她猛的睁开了眼睁。   屋内已然溢满了晨曦的薄辉,清冷的气流更是令她被汗糊得粘腻的头脑一震。手便又开始用力的向外扯着颈间的手臂。   这一次,手臂很快的便被松开了,然后,她的头顶便专来一声带着清晨特有的慵懒气息的声音。   “娘子,怎么不多睡会!哈……”   随着一声哈欠,张滑滑润润的脸便贴到了孟灵兰的颈349真心实意   这一次,手臂很快的便被松开了,然后她的头顶便专来一声带着清晨特有的慵懒气息的声音。   “娘子,怎么不多睡会!哈……”   随着一声哈欠,张滑滑润润的脸便贴到了孟灵兰的颈侧。   孟灵兰心下惊喜,忙以手撑起玄皓的脸,努力的扭头望了过去。   如玉面庞,如画眉眼,面前的赫然是妖男那张美的天怒神怨的人脸。   “夫君没事了?”   孟灵兰眼里流露出的惊喜,令玄皓的眉眼间染满的了笑意。   “为夫还能有什么事?”   对于玄皓傲气自负的回答,孟灵兰真想笑他两句。   没事,昨晚顶着的那颗狼头是怎么回事?   若是没素馨的送来的红丸子,他今能不能变回来都两说呢?   心里腹诽着,嘴里说出来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句话“没事就好!”   她说的真心实意。   昨天,玄皓毒发时的样子还印在她的脑海里,当时的那种悔,怕的感觉还遗留在心里,她现在只要一想妖男可能就那样没了,心里便涩的不成,眼眶一酸,水意便涌了上来。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眸内蓄水,明显是喜及而泣的样子,心里感怀,便有些怀难自尽的将她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孟灵兰被他压的紧,喘不过气来,以手用力的去推他的胸口,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上还光着呢。   身子一僵,身上当时便起了鸡皮疙瘩,脸臊的跟烧着了似的,极感受自己后背上玄皓掌心的温度,她更是慌的竟头埋时了他的胸口,不敢动也不也敢说话。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的驼鸟似的样子,忍不住便笑了,随着他的笑声,胸口便一下下的震动起来,传到孟灵兰那边,令她更加的无地自容。   玄皓笑了半晌,担心自家娘子把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太久憋断了气,才敛了笑意,略略的松开她。低头望向她那张快要透出血的小脸,眸色渐深。   孟灵兰心里臊得慌,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目光的灼热。   虽说不曾真正的圆过房,孟灵兰与玄皓却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他现在的状态代表着什么,她心下也是一清二楚的。   心跳慌乱,她咬着唇,寻思着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话题,目光便瞥见了窗子。   白棱的窗纸透着日光,看起来就像一块会散着晕光的白玉似的。   孟灵兰知道时辰不早了,顺嘴便说了句“天亮都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喊咱们吃饭啊?”   她话音才落,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玄皓原本微凝的神情随着孟灵兰的肠鸣声,舒散开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孟灵兰道“那群牛鼻子说不得正在庆祝他们除了为夫这只大妖呢,哪来的时间搭理娘子!”   玄皓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见得认真,孟灵兰却认真起来。   她可不想因为媚姝,通明道人而令玄皓记恨上清一派,忙道“怎么会,昨儿天通微散人还过来看过夫君呢!   小七瞧着他就是个好人,还是他告诉小七,夫君身上的毒睡上一觉就会没事的。   他说对了吧?   夫君是不是没事了?”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极力要替清一派的牛鼻子辩白的样,笑道“那通微散人倒底给娘子什么好处了,娘子这样替他说话?”   “他……”孟灵兰想撇清与通微散人的关系,话到嘴边突然想到一事,恍然道“是了,肯定是通微散人让派中弟子不要过来打搅你我的。”   “哦?”玄皓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孟灵兰道“为夫晕睡时那通微散人倒底进来做了什么,娘子把他想的这么好?”   听着妖男的意思竟是不信的。   孟灵兰也知道他爱拈酸吃味的性子,心里明白自己最好不要同男性扯上关系,再老再德高望重的也不成。   毕竟他是只妖,妖对于对于男女之情上的限制应该没有人那样多。   自家师父在他的眼里说不定正是好年华呢!   “通微散人进来察看完夫君的情况就出去了,离去前他特地交待的,绝对不会让人来打……”   说到这里,孟灵兰是真的想通了为什么没有人过来喊自己去吃饭了。   自己家师父,昨天可是明确告诉自己,他不会让别人来打搅妖男睡觉的,自己怎么就给忘了。   孟灵兰突然间又有些懊恼起来。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话说一半,便又一脸懊恼的样子,便猜到了原因。   他望着她便又忍不住笑了。   就自家娘子这种想起一茬是一茬的性子看来是改不了。   孟灵兰正懊恼着,肚子又叫了起来,那种饿的前心贴后背的感觉实在是难过,她忍不住就想爬起来去找吃的。   想起来,她才又注意到自己身不着寸缕的事情了,这一次倒是没有开始那种要羞死的感觉了,只是还觉得臊得慌。   伸出手扯了被子过来,披在身上,又将被角掩进了自己与玄皓之间的空隙,她的感觉总算好了些。”   “夫君”   她喊他一声,原是想支他起来自己好将衣服穿上,却发觉他的目光随着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暗暗灼灼,忙闭了嘴。   玄皓幽深灼亮的目光盯着孟灵兰半晌,突然便松开了她,然后起身,对着把自己给裹成虫子的孟灵兰道“为夫出去寻些水来。”   说完,他当真推门出去了。   望着关起的屋门,孟灵兰总算松了口气,飞快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拾起自己丢在地上的衣服便胡乱套在身上。   立在门外的玄皓迎着山间的晨目光,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山风带来了林间树木的清气,泉水的温润,吸到身体里令人毛孔都变得清透起来。   舒服的长舒一口气,玄皓的眉头却骤然拧了起来。   双眼猛睁,他突然腾身而起,立在了云端。   清晨的玉清峰都是氤氲的雾气,从玄皓角度望去,清一派所在地的方就如同一座云海中的仙山。   仙山上屋宇林立,却并没有人影。   没有人影?   玄皓的眼瞳猛然一缩,落到客舍前,便拉开屋门走了去。   屋内的孟灵兰已然穿好的衣衫,瞧着玄皓突然面色凝重的出现在屋内,心里便有种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夫君可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面对自家娘子的追问,玄皓望着她突然问一句“娘子对这清一派弟子的作息可熟?”   “熟!”   孟灵兰下意识的答了一下,又连忙解释道“小七在玉清峰呆了挺长的时间,对于派中弟子的活动规律多少有了解。”   对于孟灵兰的解释,玄皓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   “现在是打坐调息的时间吗?”   除了统一的打坐调息,玄皓实在想不出在正常情况下,还有什么事情会令整个派中的弟子集体从院中消失。   孟灵兰觉得玄皓的问题有些奇怪,蹙着眉心,道‘据小七所知,清一派弟子是没有统一的打坐调一时间的。’   “那有他们这个时候不在院子里,是做什么去了?”   ‘这个时间都不在院子里?’   孟灵兰只注意到玄皓提及是,这个时间点看到清一派的弟子,而没有注意到,刚刚玄皓问话的口气,是一种他很肯定孟灵兰会知道的口气。   “嗯”玄皓点了点头,上前便拉住了孟灵兰的手,带着她直接飞以了空中,指着下方让她自己看。   孟灵兰望着安静到看不见一个人影的清一派,心便慌了起来。   她一把捉住了玄皓的手臂,便问道“会不会是媚姝干的?”   玄皓也不知道,他眼见着自己家娘子急的将自己的手臂抓痛了都没有   后的顽抗。   却不想,真的有了效果。   意料之外的大喜,令孟灵兰生底再次生出了强烈希望。   心底诵诀,她要再接再厉使出自已的看家本事来对付媚姝这个九尾狐狸精。   “破!”   手才扬,一团血腥之气便冲破两唇,直喷而出。   来势汹汹的狐尾形掌气穿过血箭,直扫孟灵兰的胸口。   刚刚使出天罡护身诀令孟灵兰的元气透支的厉害,此时的她再无半点反抗,躲避的可能。   “离魂!”   媚姝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将手挥落。   ‘啪’   狐尾的尖端狠狠的落在孟灵兰的胸口,在一片猛然爆亮的金兴中化为一道白色的烟尘,随着一股不知打哪兴起的风消散无踪。   怎么会这样?   媚姝唇角的笑凝在那里,两眼猛睁,望着孟灵兰的身后,高声喝问“谁?谁在哪里?”   孟灵兰的身后空无一人,自然也就无人应答。   没有得到回音,媚姝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当金光爆闪的一刻,孟灵兰的震惊其实不下于媚姝,但她很快的便猜出了那金光的源头。   神鸟傲九天送给自己,之后被玄皓收手,刚刚又被他塞回到自己手里的那根金羽。   有了金羽做底,孟灵兰的心便安定下来。   她迎着媚姝的扫视,眨了眨眼,颇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刚才的那条狐狸尾巴好漂亮,落在身上柔柔软软的还真的挺舒服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啊!”   媚姝身为青丘公主,又是看轻一辈里最早化出九尾的狐狸向来自视甚高,可说是除了玄皓,亲哥哥,这天下就没有她能看入眼的人了。   刚刚,她对着孟灵兰的击出的那一掌本是志在必得,却落了空,原就有些受措。   偏偏孟灵兰又故做天真的来气自己,她只觉得气海翻涌,头顶顶生烟,冷笑道“即然,玄玉仙姑没有看够。本宫就成全你!”   阴狠的话意才落,数道狐尾状的白光便自她的掌心窜出,如潮涌般张牙舞爪的扑向孟灵兰。   纵有金羽护身,孟灵兰依然为着那繁乱的尾影而心下微悸。   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身后前景未卜的妖男,她两手紧握,身形岿然不动。   “啪”   金光再次绽起,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绚烂耀然,只是一刹便盈满整个室内,将那数道狐尾化于无形。   拼尽全身元气所化出的九道狐尾连孟灵兰的身尚未近得,便烟消云散,媚姝心底惊惧,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便化为一道青影,隐没了。   刚刚还跋扈的媚姝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孟灵兰一时间还真的些不能相信。   她深吸一口气,又眨了眨眼,将目光落在地面上的一摊鲜红血迹上,才总算相信,那个自命不凡的青丘公主媚姝真的逃走了。   劫后余生的激动感,令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摸入自己的袖子,即出了一根布满虫孔的金色羽毛。   “多谢九叔了!”   对着金羽,她真诚的道了声谢,便又将其放回袖里,转过身子,望着桌边的那头狼,深吸一口气,提起了步子。   妖男就在自己的面前,两人之间近的连他耳朵的细策抖动都能看得见,可是,孟灵兰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那道无形的屏障并没有随着媚姝离去而破开!   眼见着妖男胸口的震动越来越巨,孟灵兰的心越提越高。   对于妖男身上的毒,孟灵兰纵使从未碰过,却是也多有耳闻的。   据说中了那种药,若是无法及时得到解药,人便会经脉爆理裂而亡。   猛一想到那种可能的下场,孟灵兰的心骤然猛收,捏指成诀,直接弹向眼前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她拼了全力,指尖却无半点星芒,反倒是胸口猛然一痛,一口腥甜的血冲口而出,直奔着玄皓的方向坠地。   孟灵兰望着那飞出自己步子范围的血箭,眸色突亮,尚未确认自己心中所想,便因喉咙里的余血刺激咳了起来。   “咳……”   因天罡护身诀而元气大损的身体,已然没了足够的力气咳出余血。她的声音飘乎而压抑。   咳一声,喘一声,孟灵兰气息越来越急,终于在最后一声几近破声的“咳”声过后,那余血总算被她给咳了出来。   被咳声耗光了气力的,孟灵兰两手撑着膝,连喘几口大气,抿了抿干涸的唇,吞了吞口水,喉头传来一阵针刺样的痒痛,她总算回过劲来。   抬眸望了眼妖男的方向。   入眼依然是那个巨大的,低垂的狼头,狼头下便是呼呼震动,像要随时被心脏穿破的胸口。   妖男怕是等不得了。   孟灵兰猛的直起了身体。因为起的过急,眼前突然一阵晕迷,差点令她的摔350呆子   孟灵兰听了更觉得神奇,要知道纸鹤传信虽说比信鸽,快马快得多,却也还是需要时间的,像青鸟影这样,这边念咒,那边就收到信息却是办不到的。   素馨的速度再快,总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孟灵兰与玄皓便利用等人的空进到了屋里。   通微道人的屋子就如同他的人一样,素净规整。   外间只有一座书架,一张书案,案上放着他时常翻看的书。   里间窗子开着,刚好可以将院子里的情行看的一清二楚。   正对着窗是一张竹床,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开了,却并不凌乱。很显然,昨夜通微散人铺好床还没有来得及入睡便因故离开了屋子。   通微散人的作息素来规律,每日若无大事定然会在二更天之前睡下。   二更天到现在已经好向个时辰过去了,孟灵兰的心里越发的担心起来。   “夫君”她侧头望着玄皓,正想问他为什么素馨还没有到时,便眼瞧着一道黄影从窗子飘入屋内,落到了地上。   冲着孟灵兰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素馨便望着玄皓问道“招我过来,可是派中子弟的事情?”   “是”   玄皓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姐,你可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整个清一派都见不着个人影了?”   姐?   妖男竟然叫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水妹,透亮的女妖为姐姐!   孟灵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玄皓却拉着她的手,指着素馨对着她道“娘子,为夫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让你们认识,这位是咱们的姐姐,素馨。”   玄皓亲口证识素馨是自己的姐姐了,孟灵兰还是有些不能进入状况。   她觉得自己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万妖之主的传说肯定都是假的。   在传说里万妖之主可没有什么姐姐,妹妹。   等等,妖男应该姓玄没错。   素馨姓什么?   想到事情的关键,孟灵兰便望了素馨,正好收到她投来的目光。   她竟然对着自己眨了下左眼,一付颇为得意的样子。   那样子真的好像玄皓的风格,孟灵兰当下便接受了素馨是妖男姐姐的事实。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将她当成宫女使唤,还从她手里接过那样一身羞死人的衣服,孟灵兰便觉得脸有些,竟然不太敢面对她了。   “姐”   垂头望着地面,孟灵兰喊了一声。   玄皓听了喜笑颜开的冲着素馨微抬了下巴,一幅志得意满,有妻皆足的样子。   素馨瞧了,眸色却微微的有些深沉。   她并不愿给自家兄弟泼冷水,只当没看见他眼内的得色,望着孟灵兰笑道“弟妹,你说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清楚?”   孟灵兰一听便知道素馨是在拿自己打趣,只得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姐”   然后,在后面追问了一句“姐姐可知道昨天夜里,整个清一派倒底发生什么事情吗?”   “弟妹是想问这清一派的弟子都去了哪里,还是想问通微散人去了哪里?”   孟灵兰一听素馨的话,便知道有门。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多半是知情的。   “小七都想知道。”   “清一派的弟子都被我藏了起来。至于……”素馨话音一顿,道“至于通微散人与掌门去的哪里,素馨也不清楚。”   孟灵兰一听自己的同门是被素馨藏起来的心便放下大半,待她说到,她也不清楚自家师父与掌门师叔去了哪里时心便又揪了起来。   以着她的心,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寻找师父与掌门师叔的下落。   可是她心里明白,若是师父与掌门师叔真的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以自己身上突然冒出来的那点修为,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强压下了心里的焦燥,急切,她望着素馨问道“姐姐为什么要把清一派的弟子藏起来?那些么人,姐姐把他们都藏到哪里去了?”   素馨听到孟灵兰的问话,便望了眼玄皓道“十六,你媳妇儿怎么跟你一样,左一问,右一问的,一堆问题。”   孟灵兰听到了以为素馨对于自己刨根问底的行为生气了,便有些忐忑的望了眼玄皓,想要让他帮着自己说点话。   玄皓却是笑得极为的自得,道“小七是十六选定的媳妇儿,当然得像十六了!”   十六?   孟灵兰发觉跟着妖男混了这么久白跟了,竟然不知道他还有个十六的名字。   心下突然有些庆幸。   幸好妖男性子霸道,坚持让自己喊他夫君,否则,自己的是假冒孟小七的事情说不定早就穿帮了。   素馨瞧着自家兄弟的得意劲,有些受不了的挑了下眼皮,斜瞄了眼孟灵兰。   见她舒了口气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同情起她来。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当初她的不告而别也不能全怪她,自家弟弟自己清楚,肯定也有活该的成份在里面。   心里想着素馨的耐着性子的同孟灵兰解释起来。   “其实当初媚姝一到玉清峰,我便发现了。她与十六的事情想必弟妹也清楚吧?”   玄皓见自家娘子把自己与媚姝给扯到了一起,心里便有些别扭,便抢在孟灵兰答话之前先解释了起来。   “姐的意思就是,当初媚妹为了为夫弃了青丘王室的公主身份,在妖王宫住了五百年,最后为夫仍然选择子娘子,没有娶她,她肯定会怀恨在心。   这次她离开妖王宫,突然出现在玉清峰,还要拜入通微散人的门下,肯定是有所图谋。   姐担心那图谋针对是的你,我俩人。”   素馨听着自家弟弟说完,赞同的点了点头,望着孟灵兰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所以,自打媚姝出现玉清峰上,我便开始注意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昨天当你们出现在山腰的桃林时蝶儿便将你们的行踪通知了我。   我当时觉得媚姝肯定也知道了你们的行踪。   并且说不定,她来到玉清峰,非要拜在通微散人的门下当道姑,为的就是引你二人过来。   我原想着中途现身,给你二人提个醒的,后来想想,青丘的狐狸多狡猾,若是这次被我给搅黄了,说不得下次弄出什么别的妖蛾子来呢。”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与玄皓从落到这玉清峰起便被人,不是被妖盯上了。   望着素馨那张清透的没有半丝妖气的脸,又望眼边眼玄皓,她心底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玉清身明明是清一派的地盘,却隐了不只一只妖。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正事,感慨只是一闪而过,孟灵兰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素馨的身上。   素馨怕自己的说辞会令孟小七这个弟寻生出误会来,又道“这玉清峰上总归有我素馨在呢。   怎么着也不能让那媚姝真的把你们祸害了。”   确实,以着妖男后来的表现,若是没有素馨亲自送来的那两颗红丸子,他还真不见得睡一觉就能好了。   看在素馨救了妖男也可能是救了自己的份上,孟灵兰望向素馨的眼神里满是感激之意。   素馨也不客照单全收,接下来的话锋一转。   “媚姝对你们下手也就算了,毕竟十六娶你,没娶她。”   孟灵兰听着素馨的说法,不得不惊叹起妖的思维来。   对于媚姝害了自家弟弟的行为,落到素馨的口里竟然也是件合情合理的呈了。   玄皓闻言便皱了眉头,对着自己这位不怕事情变大,就怕事情不乱的姐姐,道“姐,我可是你亲弟弟。”   “知道”   素馨随便应付了玄皓一句,又道“昨儿,媚姝从客舍出来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想把整清一派的弟子拿捏到自己的手上。   我一想与其等她得手再一个个的救回来,还不如抢在她之前把人都藏起来呢,便直接借了掌门的口将人都给弄到玄武洞了。”   玄武洞?   孟灵兰再次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觉得自己半点也不认识面前的素馨。   素馨望着孟灵兰一脸震惊的样子,便问道“弟妹觉得这玉清峰上有哪里比玄武洞更适合藏下那么多人吗?”   没有。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素馨双自顾自的说道“那呆子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被孟灵兰丢下的玄皓,从地上坐了起来,边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边瞧着孟灵兰在那里忙活,眼见着孟灵兰丢下手中的茶壶转身要出屋,他连忙喊住了她。   “娘咳……娘子”   用力的咳了一声,空气冲算突破了嗓咙上的粘阻,说出的话稍稍清淅了那么一点。   孟灵兰闻声连忙回头,就瞧着顶着一张狼头的妖男正定定的望着自己,眼神润润的,看着微微有些无助的样子。   孟灵兰的心当时便妖男的眼神击中了,她不觉得放轻了声音“小七去寻些水来。夫君就在这里等着小七,一会儿就回来了。”   像哄孩子似的说完话,孟灵兰再次转身推向屋门。   玄皓觉得自家娘子刚刚说话的样子好像在哄孩子,心里暧暧的突然起了玩兴。   “不要”   像个闹气的孩子,他的话里带着一股不容他人驳斥的不讲理。   孟灵兰听着玄皓孩子气的话,只当是他被刚刚中毒的事情给打击到了,性子才变得别扭,忙转过身,面向他,柔声细语的解释道“茶壶里的水不能喝,小七去外面寻些干净的水来给夫君喝。”   “不……咳……不要”   撇着狼嘴,眨着狼眼,玄皓的脖子上明明是颗大的令人心惊的狼头,却倔强的令孟灵兰的心软糯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不要?若是没水,夫君的嗓子会废掉的。”   她努力的同妖男讲着道理,身上莫名的散出一种名为母爱的光辉。   “为夫不要离开娘子!”   玄皓的目光凝在孟灵兰的身上,丢出的话,像个石子猛的在孟灵兰的心湖中砸出一片涟漪。   定定的望着妖男,孟灵兰抿了抿唇,才终于压下了心头的悸动。   望着玄皓那颗实在过于醒目的狼头,她只能如实相告,道“那个……小七觉得,夫君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方便出现在外人的面前。”   “很难看吗?”   口里说着,玄皓的手便摸向了自己的狼脸。   孟灵兰瞧着事到如今还如此在意自己面容的玄皓竟然有些无语。   对于一个正常的人而言,长在人身上的狼头,怎么样都好看不起来吧?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说。孟灵兰还没傻到直接讲出来的地步。   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小七只是觉得,夫君这个样子出去,有些……不太方,方便!”   对啊,就是不太方便出去,孟灵兰为着自己的用语水平感到很是自豪,专注的望着玄皓,等着的他的反应。   “不是……咳——因为为夫难看啊!”   玄皓的手终于从两只狼耳朵上放了下来,一付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孟灵兰心里也松了口气,‘夫君稍等,小七去去就回来了!’   “不要”   “为什么?”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的嗓子都哑成破风箱了,心里急的不成,这语气难免有些急燥。   玄皓闻言一双狼眼便蒙上了水意,肩膀更是一抽一抽的,看起来竟似要哭的样子。   孟灵兰对于一头活八百年的大尾巴狼,穿着成年人的衣服,顶着一颗狼头做出小孩子样的幼稚行为,实在是……   认命的叹了口气,她转身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抬手便摸了摸他的头顶。口里道“小七还是更是喜欢夫君原来的声音。”   “嗯”   玄皓口里应着声,脑袋用力的向上顶着孟灵兰的手掌心,想来是喜极了被人抚摸头顶的感觉。   孟灵兰感受着玄皓的动作,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玄皓那么喜欢摸自己的头了。   想来他并不是在逗弄自己,只是真心的觉得那种行为会让自己舒服吧。   心里想着他从不言明的体贴,孟灵兰的唇角便不觉得弯了起来,手也揉的越发的卖力。   眼见着手下的狼头很享受的闭起了眼,孟灵兰的心里突然生起了满满成就感。   眼见着狼头上那两只尖尖的耳朵舒服的轻抖,她觉得有趣上手便摸了上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   拔一下,狼耳朵抖一351狐性狡猾   孟灵兰见玄皓神色凝重,不敢大意,连忙闭上嘴,手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上半身更上依在他手臂上,紧张的耳朵,睁着一双眼四下张望。   除了偶而的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孟灵兰心慌。   清一派的弟子聚在一起没有几千也有几百,随便放哪里也不可能静到没有生气。   她心里慌乱,急切的想要进洞探看,便侧头望了眼玄皓。   玄皓一手捉紧孟灵兰的手腕令她无法离开自己,一手扬起,一颗黄豆大的光团便离开他的掌心,向着洞内飘了进去。   孟灵兰知道妖男这是在用自己的灵力探视洞内的情况,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的盯着洞口。   只是一个呼吸的空儿,那团豆大的光团便从洞内折返回来,落到了玄皓的掌心。   玄皓握掌,闭眸,静思片刻,再次张开五指时,那光团便开始急速的旋转变大,转眼间便化成一足有人头大的光球,悬在了妖男掌心的上方。   孟灵兰被光球里闪动的影像所吸引,不觉将眼凑到了近前。   那及近了,孟灵兰的心便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从光球上看,玄武洞的主洞里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素馨说过,她将清一派的弟子都聚到了玄武洞,整个玄武洞除了这间主洞根本就没有别的地方能容下几百号人。   现在那些人却不在!   孟灵兰的心里当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没人?”   玄皓握了握她的手,以手指着光救道“娘子先别急,说不定会发现有用的线索的。”   妖男都这样说了,孟灵兰也没有别的方法去寻人,只得按着性子的盯着光球,期待出现奇迹。   光球里的景像突然一转,景物开始变得零乱起来。   倒地的桌,凳,乱堆的被褥,空荡荡的床,无不显着自己,自己来晚了,已经有人对三师叔下手了。   已经看到了结果,孟灵兰反倒冷静下来,她抬头望着玄皓道“素馨来晚了,是媚姝干的吧?”   玄皓眉心紧扰,眸色沉凝似有所思,对于孟灵兰话即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孟灵兰很少看到妖男如此沉静,心有所感,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只是媚姝?”   “只凭媚妹一人,绝无可是能带走那个呆子!”   玄皓称自家三师叔为呆子,孟灵兰现在却无心计较。   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媚姝把那些人都弄到哪里去了,她倒底要做什么。   她望着玄皓,急切的问道“夫君是不是猜到媚姝的帮手是谁了?”   对于自家娘子的敏锐,玄皓回以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差不多,不过……”   事情有些过于纷杂,玄皓想要一两句话解释清楚有些费力,便顿了一下。孟灵兰却以为玄皓有些犹豫不想告诉自己,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没什么”玄皓突然拥住了孟灵兰的肩头,望着天空道“咱们还是先把那呆子与牛鼻子老道都找出来吧!”   孟灵兰心里挂心着自己的师父,师叔与从多师兄弟们,自然没有意议。   玄皓护紧孟灵兰便直接跃到空中,然后立在云端凝神静气的向下方望了眼,便向着玉清峰后的一座小山峰飞了过去。   虽说没有在天上看过清一派的全貌,孟灵兰还是一眼便辩出妖男的目标是明顶玄道宫。   玄道宫是清一派制香烛,朱砂的地方,里面各种黄符,法器应有尽有。   有黄符,法器的地方,妖总要回避一些,孟灵兰想着便喊住了玄皓。   “夫君”   风吹的孟灵兰的声音有些飘,玄皓顿住了身形,望着她疑惑的问道“娘子有事?”   孟灵兰指着前方脚下的玄道宫道“小七觉得那座山头放不下清一派的几百号弟子。”   玄皓点头“为夫也觉得放不下几百号,不过放个三五个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回答心里便是一动,两眼闪亮的望着他道“夫君要找的是清一派掌门与通微散人,通天道人?”   玄皓点了点头“素馨在那里,想必那呆子是被媚姝她们带到这里来了。”   “那咱们快点!”   玄皓见自己分析完,孟灵兰便急不可奈的样子,一点头,与孟灵兰两人便化做两道光影直奔玄道宫。   玄道宫的院子里,素馨盘膝坐于地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当孟灵兰与玄皓落地时她猛然张口一颗金珠自她的口中疾射而入,在空中打了个旋,猛然绽亮之后便消失不风了。   孟灵兰见了,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神色凝重的望着面对自己到来也不曾睁眼的素馨,突然张口,一道金光便自他的口中飞出,于素馨的头顶凝为一颗流光溢彩的金丹。   金丹不停的留转撒下了万道金光将素馨笼了起来。   孟灵兰瞧着当前的情形诡异,知道事情重大,不敢出声,只能静静观望。   眼眨了两下之后,金光笼罩之下的素馨睁开眼睛,抬手便捉住了金丹。   孟灵兰瞧见了,一颗惊得吓点跳出腔子。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是在担心自己,便低头俯在她耳边道“为夫只是借她用用,不碍事的。”   他话音才落,素馨便一扬手,将金丹丢了过来。   “呆子怕是有些麻烦,我得过去帮下忙。”   说完,素馨的周围便起了一阵妖风,待风落静,孟灵兰的眼前便失了素馨的影子。   没了素馨,整个玄道宫的院子便只有了孟灵兰与玄皓。   孟灵兰依在玄皓的身侧,一双眼紧张的审视着四周的门窗,生怕里会窜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玄皓护紧孟灵兰,一双墨色的眼眸在落到一扇屋门时突然又染上的绿色。   孟灵兰感受到了玄皓的突然紧绷,依紧他的同时,低声问了句。   “那里……”   她还没有说完,便听得‘吱哑’一声,那屋门竟然打开了。   “君上好久不见?”   随着一声娇俏的女音,一道杂婀那的身影出现在两门中间。   玄皓盯着从黑影间走出来的女子,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媚姝想要做什么,君上难道还不知道?”   说话间媚姝已经完全从暗影中走到了孟灵兰的与玄皓的面前。   今天的媚姝,带着头上带着凤冠,身上穿着拖地的大红纱裙,就差一张蒙头的帕子,她便可以直接与人拜洞房了。   孟灵兰瞧着媚姝的装束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玄皓对媚姝穿了什么压根就不感兴趣,他眸色突冷的盯着媚姝道“本王说过,本王这辈子除了孟小七,绝对不会再娶别人。”   媚姝听着玄皓宣誓一样的话,眸内有阴戾一闪面过,转眼却又笑的娇媚如花。   “君上还真是痴情种。”   语落,她转头对着孟灵兰道“媚姝有些知心话想说与孟姑娘听,不知孟姑娘肯不肯赏脸?”   媚姝说话的态度特别的友好,友好的令孟灵兰心生不安。   自家师父连同整个清一派的弟子都落到了媚姝的手里,孟灵兰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媚姝姑娘请讲。小七定当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就不必了,毕竟是些女儿家的心里话,你我还是寻个没人的地方,听媚姝细细讲来吧。”   玄皓见媚姝拐带着孟灵兰离开,忙捉紧孟灵兰的手,对着她道“娘子,狐性狡猾,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他的声音不低,并没有刻意的避着媚姝。   媚姝听了也不恼,对着孟灵兰道“去与不去,孟姑娘自己决定吧。”   角划出荫翳的弧度。   “没想到,玄玉仙姑还真有点本事。”   口中说的,她的手腕猛然翻转,那掌气所化的狐尾陡长,猛甩如同一尾形长鞭将那点舌尖血击的四分五裂,尾尖更是狠狠的扫向孟灵兰的胸口。   拼了全力祭中指尖血,使出天罡护身诀,不过是因心有不甘在做最后的顽抗。   却不想,真的有了效果。   意料之外的大喜,令孟灵兰生底再次生出了强烈希望。   心底诵诀,她要再接再厉使出自已的看家本事来对付媚姝这个九尾狐狸精。   “破!”   手才扬,一团血腥之气便冲破两唇,直喷而出。   来势汹汹的狐尾形掌气穿过血箭,直扫孟灵兰的胸口。   刚刚使出天罡护身诀令孟灵兰的元气透支的厉害,此时的她再无半点反抗,躲避的可能。   “离魂!”   媚姝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将手挥落。   ‘啪’   狐尾的尖端狠狠的落在孟灵兰的胸口,在一片猛然爆亮的金兴中化为一道白色的烟尘,随着一股不知打哪兴起的风消散无踪。   怎么会这样?   媚姝唇角的笑凝在那里,两眼猛睁,望着孟灵兰的身后,高声喝问“谁?谁在哪里?”   孟灵兰的身后空无一人,自然也就无人应答。   没有得到回音,媚姝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孟灵兰的面上。   当金光爆闪的一刻,孟灵兰的震惊其实不下于媚姝,但她很快的便猜出了那金光的源头。   神鸟傲九天送给自己,之后被玄皓收手,刚刚又被他塞回到自己手里的那根金羽。   有了金羽做底,孟灵兰的心便安定下来。   她迎着媚姝的扫视,眨了眨眼,颇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刚才的那条狐狸尾巴好漂亮,落在身上柔柔软软的还真的挺舒服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啊!”   媚姝身为青丘公主,又是看轻一辈里最早化出九尾的狐狸向来自视甚高,可说是除了玄皓,亲哥哥,这天下就没有她能看入眼的人了。   刚刚,她对着孟灵兰的击出的那一掌本是志在必得,却落了空,原就有些受措。   偏偏孟灵兰又故做天真的来气自己,她只觉得气海翻涌,头顶顶生烟,冷笑道“即然,玄玉仙姑没有看够。本宫就成全你!”   阴狠的话意才落,数道狐尾状的白光便自她的掌心窜出,如潮涌般张牙舞爪的扑向孟灵兰。   纵有金羽护身,孟灵兰依然为着那繁乱的尾影而心下微悸。   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身后前景未卜的妖男,她两手紧握,身形岿然不动。   “啪”   金光再次绽起,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绚烂耀然,只是一刹便盈满整个室内,将那数道狐尾化于无形。   拼尽全身元气所化出的九道狐尾连孟灵兰的身尚未近得,便烟消云散,媚姝心底惊惧,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便化为一道青影,隐没了。   刚刚还跋扈的媚姝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孟灵兰一时间还真的些不能相信。   她深吸一口气,又眨了眨眼,将目光落在地面上的一摊鲜红血迹上,才总算相信,那个自命不凡的青丘公主媚姝真的逃走了。   劫后余生的激动感,令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摸入自己的袖子,即出了一根布满虫孔的金色羽毛。   “多谢九叔了!”   对着金羽,她真诚的道了声谢,便又将其放回袖里,转过身子,望着桌边的那头狼,深吸一口气,提起了步子。   妖男就在自己的面前,两人之间近的连他耳朵的细策抖动都能看得见,可是,孟灵兰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那道无形的屏障并没有随着媚姝离去而破开!   眼见着妖男胸口的震动越来越巨,孟灵兰的心越提越高。   对于妖男身上的毒,孟灵兰纵使从未碰过,却是也多有耳闻的。   据说中了那种药,若是无法及时得到解药,人便会经脉爆理裂而亡。   猛一想到那种可能的下场,孟灵兰的心骤然猛收,捏指成诀,直接弹向眼前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她拼了全力,指尖却无半点星芒,反倒是胸口猛然一痛,一口腥甜的血冲口而出,直奔着玄皓的方向坠地。   孟灵兰望着那飞出自己步子范围的血箭,眸色突亮,尚未确认自己心中所想,便因喉咙里的余血刺激咳了起来。   “咳……”   因天罡护身诀而元气大损的身体,已然没了足够的力气咳出余血。她的声音飘乎而压抑。   咳一声,喘一声,孟灵兰气息越来越急,终于在最后一声几近破声的“咳”声过后,那余血总算被她给咳了出352不明白   五良去取信物总需要些时间,孟灵兰受不得等人的干闷,便干脆同媚姝说聊起天来。   “可是你,帮着玄静夺走了我的身体?”   虽说知道了孟小七也是自己的真身,孟灵兰对于自己被玄静夺舍一事还是难以释怀。   媚姝瞧着孟灵兰眼内愤怒的样子,无辜的挑了挑嘏头,道“孟姑娘太高看本宫了,本宫至多只是在玄静夺走孟姑娘的身体之后,瞧着姑娘可怜,给姑娘弄了个新身体而矣”   眼见着媚姝把一件很恶毒的事情说的轻飘飘的,像在邀功一样,孟灵兰心下恶寒,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生的这么美,这么痴情玄皓也不也要她的原因了。   活该!   她心里想着,便不免将那种畅快的表情带在了脸上。   媚姝见孟灵兰有些幸灾乐祸笑容,便猜到她肯定是想到自己了,心里恼怒的厉害,忍不住冷笑道“孟姑娘果真是好胆色,现在还笑的出来。”   孟灵兰虽说知道自己是孟小七后理直气壮的将玄皓当成了自己的靠山,心里底气足得很。   却还是要顾忌到自家师父,掌门师叔,清一派众多同门的安危,不肯与媚妹硬碰硬。   “小七都经历过被自己当成亲人的师姐夺了身体,醒来直接成了只瘸腿的无舌的秃毛狐狸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反问   媚姝闻言,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道“本宫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钟奇想娶的会是平平无奇的你,而不是那个玄静了。”   孟灵兰总觉得媚姝提起钟奇来,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发。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质问道“公主为什么要害死钟奇?”   “本宫害他?”媚姝一脸嫌弃的说道“不过是个眼瞎,心瞎的废物,本宫害他都嫌手脏。”   媚姝说出的话多少有些恶毒,孟灵兰忍不住皱了眉头。   媚姝瞧见了,便讥笑道“怎么,孟姑娘心疼他了,觉得本宫说错了?”   孟灵兰虽说对钟奇捏碎自己脊骨一事不能释怀,却也没有忘了当自己还是孟灵兰时他对自己的照顾。   她不想与媚姝过多的讨论已经故去的钟奇,盯着她,直接问道“当真是玄静动的手?”   媚姝迎着孟灵兰的审视,突然有些有恶意的说道“这还多亏了孟姑娘那张人皮,要不玄静还真不是钟奇的对手。”   钏奇竟然真是死在玄静的手里!   孟灵兰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虽说钟奇曾伤害过自己,但他毕竟还是喜欢自己……的皮囊的。   他的死,与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眼见着孟灵兰的神色有些黯然,媚姝满是遗憾的的叹了口气。   “唉……”   “其实,这也不能怪钟奇学艺不精,眼又瞎。要怪,也只能怪孟姑娘人缘太好。   “谁让你身边围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呢?”   “有白七郎做比较,钟奇自然也就不够看了。”   “为了一个钟奇,你那位师姐就能把情同姐妹的你给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如今为了更加优秀的白七郎,除了碍眼的钟奇,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孟灵兰听着媚姝侃侃而谈,心里对她说的话却并不相信。   若是没有钟家的画像,媚姝的话还有一两分的可信性。   有了钟家的画像,这种可能性便接近于零。   起码,以着孟灵兰对白七郎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喜欢蛇蝎心肠的女人。   以着玄静的聪明,想必她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一点。   若她当真为了跟白七郎在一起而除了钟奇,她绝对会不会让白七郎知道,更何论当着白七郎的面去杀钟奇。   而钟家传出来的画像,给人的感觉却是白七郎与玄静一起杀了钟奇,这太不合常理了。   相较于钟奇的死是玄静为了跟白七郎在一起,孟灵兰心下更倾向于,钟奇的死,是别有用心人的用来陷害妖男的。   媚姝说话的同时一直在观察着孟灵兰,当她发自己的话对孟灵兰并没有什么影响时,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白七郎对孟姑娘真是情深意重,只可惜,他也白生了一双好眼,只为了一张早就换主的皮囊,便心甘情愿的成了玄静手里的刀。唉……”   空旷的屋内媚姝的叹气声极为悠长,引得孟灵兰的心突然有些悬起,不那么自信了。   她亲眼见过玄静披着自己皮囊的样子,可说是维妙唯肖。足可以假乱真。   若是玄静有心,说不定真能骗得白七郎对着钟奇出手。   孟灵兰的心开始因为媚姝的诱导有些慌乱。   但,很快的当她望见媚姝那又看着明亮却眼底阴暗的眼眸时,一颗心又安定下来。   白七郎是何许人也?   他不只长相与妖男一般无二,细想起来就是行事法度也与妖男极像。   以着他的玲珑心思,只要玄静有一点点的异常,肯定会被他发现。   若是寻常的人,玄静使点小聪明,骗套瞎话说不得就糊弄过去了。白七郎却肯定没那么好糊弄。   不说他头脑敏锐,就他那身自己从来没有测到底线的修为,便可以可以发现自己的皮囊之内早以不是自己的魂魄。   媚姝没有想到,孟灵兰竟然这样沉得住气,她望着的她的目光里不觉带了一丝自己不愿承认的赞赏。   孟灵兰即然确定玄静不是因为白七郎才杀的钟奇,心里自然而然的坚信钟奇之死是针对妖男的阴谋。   而媚姝……若说她对钟奇之死完全不知情。孟灵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好奇怪,小七姬晔那里得来的消息与媚姝公主说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呢?”   姬晔,大哥,他同孟灵兰讲什么了?   瞧着媚姝面上浮起疑惑神情,孟灵兰突然“咦”一声,而后自语道“王良怎么还不回来。”   说是自语,却更像是在问媚姝。   媚姝经她一提醒,心里便有些不安起来。   通微散人与清一派的弟子被她弄到了与玄道宫一涧之隔的月峰上。   一道山涧对于普通人或许是难过的天碍,对于行动从来不是靠脚走的王郎有与无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以着他平常的速度,自己与孟灵兰说话的空儿,便足够他走几个来回了。   “是君上?!”   媚姝抬眼望着孟灵兰,问话的语气极为肯定。   “玄皓怎么了?”孟灵兰望着媚姝,一脸的不解。   媚姝不想与孟灵兰打哑迷,直接道“你是故意引着本宫派王良去通微道人那里取信物的对不对?”   孟灵兰望着媚姝,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把时间尽量拖得久一点。   “什么对不对的?小七怎么不明白媚姝公主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媚姝突然冷笑道“孟姑娘少在本宫面前装傻。不过……”她望着孟灵兰的眼里突然满意虚伪的同情“本宫突然觉得用通微散人逼着孟姑娘离开君上有些太过麻烦了。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好。”   话落,媚姝的脸突然变得阴森可怖,身后显现出九条巨大的,舞动的狐尾。   “孟姑娘,还有什么后事需要交待的没有?”   面对媚姝的假惺惺的关切,大度,孟灵兰还真的认真的想了下,才道“还真有!”   媚姝以为孟灵兰会一直硬抗下去,还真没想到她会回应自己,不觉好奇的问道“孟姑娘请讲”   孟灵兰盯着媚姝,半晌才张口道“媚姝公主的尾巴太多,送两根给小七做脖怎么样?”   原以来孟灵兰是认清现实,准备同自己妥协了,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一翻话来。   媚姝气的两眼冒火,肺差点大了,不再开口,双眸猛睁,身后的狐尾便如同章鱼的触手,向着孟灵兰陡然袭了过去。   孟灵兰暗自按了按腰间的金羽,迎着狐尾而立,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媚姝心里恼恨孟灵兰,根本就没细想为什么孟灵兰胆敢嘲弄自己,一心要取了她的性命。   孟灵兰虽有多羽傍身,心下还是有些没底。   眼见着媚姝身后的尾巴张牙舞爪的袭来,孟灵兰本能的眨了下眼。   “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传来,孟灵兰猛的睁开眼,便眼见着那把白色的狐尾在距自己身前一寸处猛的一哆索,然后如潮水一样极速的退了回去。   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下子孟灵兰的心总算是真的安静下来了。   她望着媚姝一脸震惊,羞恼至冒火的样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腰,柔声道“我家夫君好像不太喜欢野蛮的姑娘。”   媚姝听了孟灵兰话,虽说明知道她是故意在气自己,还是忍不住被她气的嫉火上升。   “咳”   一声明显是刻意为之的清咳之声在死寂的屋内兀然炸响,直惊得孟灵兰猛的直起上身,进到了防备的状态。   脊背绷紧,五感全开,孟灵兰垂眸望眼全无知觉的大狼头,伸手捉住玄皓已然全无手形的狼爪,握紧,方才缓缓的侧头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入眼,一件颇令她觉得眼熟的鹅黄色纱裙令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沿着纱裙,她的视线渐渐上移,便望见了不盈一握的的柳腰,起伏合度的胸,舒展的两肩,白皙的脖颈,优美的下巴,红润的唇,挺翘的鼻。   随眼前的影像渐渐的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妖重叠起来,孟灵兰的心开始升起了希望。   当那双灵澈水亮的眼眸终于与自己对上时,孟灵兰忍不住惊呼出声。   “素馨?!”   眼瞧着孟灵兰因自己的出现而眸色一亮,面上浮起希翼,鹅黄衣裙的女子弯了眉眼   “孟姑娘,好久不见!”   轻脆的嗓音,明媚俏丽的笑容,突然现身的女子果真是妖王宫里替自己送衣衫的素馨!   对于素馨,孟灵兰记得很清楚,她是妖王宫的人,很得妖男信任,年岁比妖男还上大上一些。   就似一个在冰湖中沉浮将要没顶的人望见了救命的稻草。孟灵兰望着素馨的眼眸放着光,声音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素馨,夫君……”   素馨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孟灵兰,眼带审视,神情有些复杂。   想了近两百年,她依然想不通。   身边从来不乏各色美人的小十六,怎么就陷到孟小七的坑里,出不来了?   若说小十六是个森山老林里连个女人影都摸不见的妖。或是资质平平少人垂青的废妖,也就罢了!   小十六天份惊人,修为可说是妖界能逢对手,容貌更是一等一,加上他万妖之主的身份,这芳心暗许的女子没有几万也有几千的。   虽说她们燕瘦环肥各有不同,但,哪一个不是倾人城,倾人国的姿色?   即使那最不济的,放到人群里也能勾走一票男人魂魄的。   更有甚者,身为青丘第一美人的媚姝,为了小十六连自己青丘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在妖王宫中无名无份的住了五百年,却仍无法打动小十六。   媚姝没有做到的事,偏生这位孟姑娘却做到了,也不知道她给小十六灌了什么汤,弄得个小十六心里就她这一个人了。   其实,她若只是没才没貌也就罢了。   毕竟小十六难得遇到个喜欢的人,她是瘸是瞎,是人是妖都不算个事。   她没才没貌之外,偏生还没有心!   小十六对她那样好,掏心掏肺的,那眼里的柔情就是傻子看了都能动容,她却来个不告而别,没有因由,连只言片语都懒得留就那样的消失了。。   想着小十六在孟小七刚刚失踪的那两年做的颤狂举动,素馨的心里仍微微有些泛痛。   不过,或许这一次老天开眼了吧?   望着因为小十六连自己话语中的异常都没有发现的孟灵兰,她的心里总算感受到了一丝的宽慰。   斜瞄了眼地上躺尸的大尾巴狼,她突然有些摩拳搓掌,想要大施拳脚的冲动。   “夫人放心,有素馨在,他定然不会有事的!”、   素馨就差拍着胸口发誓的笃定,令孟灵兰的总算开始有了些许的着落。一双带着期待,乞求的眼定定的锁在素馨的身上,眨都不肯眨。   素馨步子轻盈,却并不快,明明是几步的距离,她偏生到孟灵兰急的快要忍不住催促时,她才一个跨步迈到了玄皓的身侧。   孟灵兰见素馨终于过来了,忙主动的向着边上移了移,将位置让353干脆   媚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连称呼都变成了“你”而不自知。引得孟灵兰望她的眼神都夹入了几分兴味。   “媚姝公主爱上的……。会是玄皓的那张脸吧?”孟灵兰一脸恍然的望着媚姝,道“所以,你其实也不了解玄皓,根本就分不出白七郎与玄皓的区别,对吧?”   孟灵兰的语气,神态神在气人。媚姝却不能否认,一开始自己确实是因为玄皓那张脸才萌春心的。   至于后来……   自己怎么说也是青丘的公主,哪能肤浅到只为了一张脸,就不顾一切的奔赴苍梧,强行赖在妖王宫的地步。   自觉不能被孟灵兰轻看了去,媚姝反问道“玄玉仙姑敢不敢承认,你是因为君上的颜,才安之若素的呆在他的身边的?”   “敢,有什么不敢的!”孟灵兰答的痛快,说的坦然,反令媚姝突然有种无话可讲的郁闷。   孟灵兰见着媚姝瘪着一张红菱口,也不搭理自己了,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忍不住有些发笑。   说实话,其于自己的出身,孟灵兰对于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而这位媚姝公主不仅要抢自家夫君,伙同她那位整天装神弄鬼的哥哥在暗地里给妖男使绊子,还是害得自己被玄静夺走身体,最终差点死在玉清峰小水塘里的最魁祸首,按理说孟灵兰的心里应该恨死了她。   可现在眼见着她憋了一肚子火却发出来的样子,孟灵兰竟觉得媚姝有那么一点的可爱,并且是越瞧越可爱。   媚姝原本就在生闷气,瞥见孟灵兰要笑不要的一双眼睛老往自己身上跑,她心里更加的郁闷,恼火了。   “想笑便笑,当心憋出病来!”   她说的恶狠狠的,却因为心底的委屈而让这狠话听起来有些笑小孩子的气话。   孟灵兰闻言很认真的对着她道“公主放心,小七这付身体,是我家夫君以灵力化出来的,不会生病的。”   媚姝听了孟灵兰的回答更加郁闷了。   她气的胸口呼呼震,丙眼瞪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就不怕惹恼本宫,本宫直接夺了你的身体,取了你的魂魄?”   “怕啊!”   孟灵兰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充道“要没有九叔的金羽在手,小七还真怕呢!”   媚姝见孟灵兰故做惊慌,明显是在逗着自己玩的样子心头的火蹭蹭的窜。   也管不得自己是不是能对付得了孟灵兰身上的金羽了,她的九尾再次现身,击向孟灵兰。   有了上次的经验,孟灵兰的底气足的很。   她立在那媚姝的面前,身稳如泰山不说,嘴里还唠叨着。   “媚姝公主,小七刚刚同你要两条尾巴当围脖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孟姑娘能扯下哪条,哪条就送你做围脖,怎么样?”   媚姝口里说着,身后的长尾在孟灵兰的眼前摇啊摇,摆啊摆,一付等待挑选的样子。   孟灵兰瞧着眼前那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还真的手些手痒痒。   她两眼放光的盯着最为蓬松,雪白的那条长尾,抿了抿唇,缓缓的抬起手来。   媚姝眼见着孟灵兰对自己的尾巴表现了出了兴趣,唇角微扯,将更多的灵力聚于孟灵兰目光锁定的那条尾上,静等着她上钩。   孟灵兰缓缓的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出一点,一点,眼看着就要碰到尾巴上的毛针尖了!   媚姝心中暗喜,将更多的灵力聚了过去。   孟灵兰盯着媚姝尾巴的眼睛越来越亮,手,却突然缩了回去。   “我才不上当!”   她说的极为得意,气得媚姝的鼻子都歪了,也不管自己强行攻击是什么后果了,尾巴陡长,直奔孟灵兰的前额。   “啪”   不意外,孟灵兰眼瞧着狐尾止步在自己的眼前,拼命挣扎着却半分也前进不得。   心里的胆气更足了,孟灵兰望着面色难看的媚姝,突然叹了口气“公主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下位手下。”   “活着是他本事,死了是他废物,有什么可担心的。”   媚姝对待王良的冷漠态度,令孟灵兰心底因为刚刚逗气而对她生出的那点好感消失怠尽。   “他总归是替公主办事的!”   孟灵兰有些不平的替着王良说了句话。   媚姝明显的感觉到了孟灵兰对待自己态度上的转变,她有些不明所以,只是望着面前孟灵兰心里有些别扭的感觉。   “即然要当人下属,自然得靠本事,若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还当什么下属。”   媚姝努力的辩驳着,她说的是她自小以来便认定的规侧,可是态度回复常态的孟灵兰,她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发虚。   孟灵兰听着媚姝强行狡辩,心忿然,替王良不值,可是瞧着她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只能长叹一声。   原来娇纵,冷血是公主的通病,不分人,妖。   媚姝见孟灵兰没有搭话,便主动开口道“孟姑娘就不担心,君上的安危?”   她讨好搭讪的意图太过明显了,以至于孟灵兰觉得她根本就是在没话找话。   “不担心”她说的信心实足。   媚姝见孟灵兰竟然对玄皓如此的不上心,心里又有些恼了。   “君上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对他一点都不走心?”   媚姝的质问让孟灵兰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才道“他对我好,我就一定要对他上心吗?世上哪有那么公平的事。”   说话时,她目光带着挑衅的望向了媚姝。   媚姝知道孟灵兰是在暗指自己倒贴五百年也没有打动玄皓的事,心里羞恼,冷哼一声,道“当时候别说本宫没有提醒过你。”   她说的话没头没脑,孟灵兰却是一激灵,一双审视的眼盯着媚姝,有些急切的问道“那月峰上除了王良,可还有别的人?”   ‘有啊?’媚姝瞧着因为听懂了自己话中暗示而不再淡定的孟灵兰道“那里除了王良,还有玄玉仙姑的师父通微散人,还有清一派的掌门,还有玄道宫的道士,还有……”   孟灵兰听着媚姝一样样的往外摆就是不正面回答自己便有些急,转身就冲出了屋子。   媚姝望着她的背影,闲闲的问了句“玄玉仙姑可会腾云,御剑?”   孟灵兰闻声定在当场,身上的血立马冷了下来。   月峰与明顶之间隔着一道鸿涧,即使自己能顺利的到达月峰之上,只怕该发生的也老都发生完了。   瞧着孟灵兰一脸焦急,却无技可施的样子,媚姝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的愉悦,她缓缓的穿过屋门,来到院子里,走到孟灵兰身前,问道“孟姑娘要不要求着本宫把你送过去?”   “要”   干脆利落的答案差点惊掉媚姝的下巴。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瞪着孟灵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孟灵兰觉得时间紧急现在不是与媚姝废话的时候,不等她问,便将自己的理由都说了出来。   “一则,媚姝公主在妖王宫忍侮负重的憋了那么久,难得遇着个能跟你说话的人,肯定不舍得随随便的就给杀。   二则,万一我家夫君真的被公主手下捉住了,公主为了气小七也会留小气一口命   三……”   媚姝听着孟灵兰根分析上瘾似的竟然没打住的意思,忙打断她道“没有什么三,四的,要去月峰,你便赶紧靠这来。”   孟灵兰见媚姝不愿听自己分析了,便也闭了嘴,摸了摸腰间,确认金羽还好好的呆在那里,便走到了媚姝的身侧。   媚姝眼见着孟灵兰过来,一把便捉住了她的腕子。   虽说孟灵兰刚刚分析了一堆媚姝不会对自己不利的原因,腰上又有金羽做镇,她的身体还是本能的一僵。   媚姝一直关切的注意着孟灵兰的反应,自然将她身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收入自己的眼底。   “孟姑娘现在反悔的话,本宫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哦!”   “不悔。”孟灵兰道“小七即然绝定了,便绝不后悔,至于公主想要如何的对付小七,随意。至于结果,看天意吧。”   媚姝原想着吓吓孟灵兰,不想她竟然一根筋,明明心底里对自己并不是很相信,竟然还敢把命交到自己的手里。   心里佩服孟灵兰的胆识,她竟然开始觉得玄皓选了孟小七而不是自己也不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了。   起码孟小七看起来就比比那个红裳顺眼多了。   孟灵兰并不知道媚姝心里想的是什么,说完话便直接催她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媚姝看了眼天,头顶上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滑到西面去了,眼见着又要下山了。   按着自己与哥哥的约定,他也快来了!   媚姝一想到自己的哥哥,便不敢耽搁,口中念动口诀,一团带着花香的烟雾便将她与孟灵兰裹了进去。   待特雾散净,玄道宫的院子里便失了两人的身影,变得异常的空落。   媚姝带着孟灵兰直接来到月峰的主峰便收了笼身的烟雾,却并没有松开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担心玄皓的安危,转头便催媚姝带自己去寻玄皓与清一派诸人   媚姝没动,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月峰的风景不错。   只是这种问话,在现在这种场合从媚姝的口里吐出来,令孟灵兰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还没等她做出回答呢,媚姝便自顾自的说道“天天能瞧见好风影,孟姑娘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过难熬。”   “媚姝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孟灵兰喝问,媚姝抬起了捉着孟灵兰手腕的那只手,展示给她看,道“机会难得,本宫很好奇,现如今这种状况,那金羽还救得救不得你。”   孟灵兰瞧出她的意图,忙拼命的将手往外扯。   同样身为狐妖,还是女妖,媚姝的能力却比孟小七好了太多。   拉扯时媚姝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凭着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便将孟灵兰的手腕捉得牢牢的,任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扯动分毫。   媚姝见孟灵兰累的气喘吁吁的还不放弃,便好心的告诉她道“孟姑娘,没有内丹的狐狸精,累死了也不可有本宫这样大的力气的。”   孟灵兰瞪大眼盯着媚姝“你怎么知道我没内丹的?”   “那狐狸是本宫弄来的。”   对于夺走孟灵兰的身体,又将孟灵兰的魂魄打入一只惨到不能再惨的狐狸体内的做法,媚姝不仅没有丝毫的歉意,还很自得。   她的自得惹恼了孟灵兰“那只狐狸的腿是你给打断的?”   “不是”   媚姝干脆的否认,令孟灵兰的心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   瞧出孟灵兰心底的想法,媚姝主动解释道“这种断脚,拔舌的事情自然会有下人去做,本宫只要提出意见就好。”   媚姝说的轻飘飘的,孟灵兰的心里却变得极其的难受。   那只秃毛狐狸还真是因为受到自己的连累,才被媚姝害得那样惨的。   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就连被媚姝捉住的那只手的五紧都不觉的绷紧了。   “孟姑娘放心,本宫手下动手时,那只狐狸的魂魄已经不在了,根本就感受不到痛意的。”   “它的魂魄哪里去了?”孟灵兰追问   “随着孟姑娘去苍梧了,孟姑娘还见过的。”   “我见过?”   孟灵兰皱着眉头,认真的回忆起自己在苍梧都见过什么。   凌光君,傲九天,道空,媚姝,素馨,媚姝,妖王宫的宫女,是啰,她望着媚姝问道“可是附在宫女的身上了?”   “不是”   媚姝一口否认,对着孟灵兰道“玄玉姑娘想必没有见过失了内丹的魂魄吧?”   孟灵兰没有否认,直接承认了媚姝的猜测。“小七确实没有看过,失了内丹的魂魄是什么样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的样子,就是一团神志不太清醒的白雾而矣。”   一团神志不太清醒的白雾。   孟灵兰猛的想起了苍梧小院里那团扭说是专吃别人魂魄,然后取而代之点了人的身体,代替人去过接下来的日子的蠹魂。   “是那团蠹魂?”她354为谁而容   孟灵兰猛的想起了苍梧小院里那团扭说是专吃别人魂魄,然后取而代之点了人的身体,代替人去过接下来的日子的蠹魂。   “是那团蠹魂?”她问。   “还算不得蠹魂。”媚姝纠正孟灵兰道“它现在还只是一只想要寻回自己身体的魂魄。”   孟灵兰没想到那日死在玄皓手里的竟然是这狐狸的本体,心里顿时懊悔起来。   媚姝见孟灵兰的心情被自己所引,心中暗喜,道“其实,对于一只没了内丹的狐狸而言,能死在自己的手里,总好过成为一团混沌之物,浸在别人的人生里过活。”   孟灵兰认真的倾听着媚姝的话,很精准的从中捉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核心问题。   “听媚姝公主的意思,蠹魂便是失了内丹,又没了实体的妖魂?”   媚姝没防着孟灵兰突然问起蠹魂的出处,顺嘴便答道“嗯”答完才觉不对,防备的盯着她,问道“孟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身边接二连三的出现蠹魂,孟灵兰再愚钝也能察觉到这些蠹魂的出现是有人刻意为之。   一开始,她便怀疑这些蠹魂与那位是一路上从未露面,却一直在对妖男下绊子的黑衣有关。   见到姬晔之后,她心底里的便隐约的觉得那黑衣人与姬晔脱不开干系   今儿,听见媚姝上来便揭开了蠹魂的本源,她便猛的想到了姬晔与媚姝的关系。   亲兄妹。   媚姝即知蠹魂的出处,姬晔便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她盯着媚姝,质问道“那些妖倒底哪里招若到你们了,被你们夺了内丹,驱出本体,制成蠹魂?”   媚姝原以为自己会看到孟灵兰因为误杀狐狸精的魂魄而痛心疾首的忏悔呢,没想到她竟然质问起自己来。   这……这画风转变的实在出乎了她的意外。   怔忡之余,她对孟灵兰的印像又好了那么一点不说,心里竟然还有些令她不想承认的心虚。   “他们即为本宫的从属,自当听从本宫的意愿。即然,他们都没有反对,孟姑娘如此激动,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孟灵兰眼见着媚姝微昴着头,一付骄扈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有些恼的发堵。   “公主那些下属甘愿替公主卖命,成为蠹魂与小七确实没什么无关系。轮不到小七来管。   但,那望来镇的老掌柜与长生,他们与公主无冤无仇,却一个灰飞烟灭,一个魂魄受损。公主又做何解释?”   孟灵兰气急而恼的样子,令媚姝忍不住抿了抿了唇,挺起腰,抬起下颔,一付傲慢的姿态   “解释?”她嗤笑道“要怨,也只能怨他们祖孙俩的命不好!。”   媚姝将人命视为草芥的态度,彻底将孟灵兰给惹毛了,她定定的盯着媚姝,一句一顿的说道“难怪玄皓不肯娶你!”   俗语讲打人别打脸,说人别说短,孟灵兰直接把玄皓给搬出来,直接捅到了媚姝的痛处。   她眯眸盯着孟灵兰,恶狠狠的说道“你又怎知,君上娶到的不会是本宫?”   媚姝的神情,语气,还有话里的内容令孟灵兰心生防备,她盯着媚姝道“你要做什么?”   媚姝上下打量着孟灵兰道“本宫想当孟小七。”   “是吗?”孟灵兰望着媚姝,突然弯眸而笑“只怕公主没这个能力哦!”。   媚姝被孟灵兰笑的发毛,刚想扯起她的手让她看看,她现在落到了谁的手里,手肘却突然一麻。   ‘你……’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孟灵兰,由着她将自己的手从自己的掌中挣脱出去。   孟灵兰抽回自己的手,飞快的拉开自己与媚姝的距离,小有得意的望着媚姝那张带着错愕与不信的脸,道“媚姝姑娘可以带着小七,去寻我家夫君了吧?”   媚姝望着孟灵兰那张笑得可恶的脸,对于自己刚刚竟然心软,手软而感到郁闷,后悔。   “寻什么夫君?”   媚姝似笑非笑的望着孟灵兰,道“本宫好像只是答应把孟姑娘带到这月峰上来,可没说要带着姑娘去寻什么夫君吧?”   孟灵兰瞧着媚姝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郁闷,却即不同她理论,也不求她,直接转身便要走开。   媚姝见孟灵兰竟想丢下自己,直接走开,连忙喊住她道“孟姑娘,君上去的地方可是很偏的。姑娘就这毫无目标的去找,怕是不太容啊!”   “不劳公主费心!”   不想看到媚姝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孟灵兰头也没回,丢下话便往前走。   媚姝见了,便喊道“孟姑娘的速度可得快点,一会儿太阳完落下去了,这月峰上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公主放心,小七有金羽傍身出不了意外的!”   媚姝被孟灵兰的话呛的够呛,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块向着孟灵兰的后背便丢了过去。   孟灵兰只觉身后气流有异,忙侧身避开。   “啪”   眼见着一块圆不溜丢的石头坠到地面,与地面上的石快撞击出火花,孟灵兰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抬眸望向了孩子气的媚姝。   媚姝见孟灵兰的目光袭来,微抬了下巴,傲娇的转过脸,随后便化为一阵清烟,不见了。   摇了摇头,孟灵兰转头刚要前行,目光突然被地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自己的脚边突然多出一个由碎石堆出来的箭头。   箭头堆的有些敷衍,斜斜歪歪的,猛看像箭头,细看起来反而像是哪个孩子随手堆着玩的线条。   孟灵兰望着这个明显由那块圆不溜丢的石头堆出来箭头,想着媚姝离去前傲娇的样子,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而后提脚迈步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了大约一两里地,孟灵兰便远远的瞧见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脚的媚姝。   “孟姑娘脚还挺快吗,照这速度天亮之前怎么也能见到你家夫君了。”   孟灵兰不理媚姝的冷嘲热讽,目光斜视的就想直接过去。   媚姝见孟灵兰不愿搭理自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石头,道“来歇歇脚。”   孟灵兰见媚姝毫无公主形像的缠上了自己,冷哼一声道“小七脚慢,累不着,不用歇”说完直接从媚姝的面前走了过去。   媚姝见孟灵兰懒得理会自己,跳下石头便走到了她的身侧,道“天都黑了,孟姑娘要不要本宫给你做个伴。”   她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枭鸣从山林的深入传了过来。   孟灵兰侧头望了眼故弄玄虚的媚姝,丢下句“随便”便擦着媚姝的身边走了过去。   媚姝没想到自己都主动成这个样子,孟灵兰还看都不看自己就随便丢的下话走了,心里只觉得郁闷烦燥。   自己是跟,还是不跟啊?   纠结着望着孟娄兰的的背影运了两口气,媚姝一跺脚便追了过去。   “等等本宫!”   孟灵兰听到媚姝带了一丝讨好的喊声,头也不回,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   媚姝追上孟灵兰,好像累急似的喘了两口气,道“孟姑娘为什么不等本宫?”   骄傲,跋扈的语气间夹着一点点的小报怨,委屈,媚姝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急需别人关注的孩子。   孟灵兰步子不停,口里道“小七还有正事要办,实在没心情陪着公主玩!”   眼见着天黑,却还没瞧见妖男的踪迹令孟灵兰的心情极其的糟糕,说话的语气便有些不耐烦。   媚姝瞧着孟灵兰到了这种时候都不肯开口求自己,便道“孟姑娘若是真的担心君上便直说,本宫说不定突发善心帮姑娘一把呢!”   按理说,自己都主动靠上来了,孟灵兰绝没有拒绝的道理。媚姝心里想着,一双眼闪啊闪的望向孟灵兰。   孟灵兰听到媚姝主动示好的话总算收算住了步子,转身望着一脸期待的媚姝,道“媚姝公主若是真有善心,便请前面带路。”   虽说孟灵兰的态度比媚自己想中的差了那么一点,媚姝也不计较,伸手就要去拉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慌忙侧身背手,令媚姝的手扑了个空。   “公主想帮小七,以手指下方向就好,用不着动手动脚的!”   孟灵兰满是戒备的样子,令媚姝的面上有些讪讪然。   “君上所在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若是按着孟姑娘的速度去走,天亮了也不见得能赶到。”   听了媚姝的解翻,孟灵兰道“即然夫君离这里那么远,还请公主不要打扰小七赶路。”   孟灵兰说完便不再搭理媚姝,当真目不斜视的专心赶起路来。   媚姝再次被孟灵兰忽略了,她心里郁闷,恼怒的不成,气呼呼的盯着孟灵兰背影恨,一个从身直接飘到了孟灵兰的前面。   孟灵兰望见挡路的媚姝也不说话,皱着眉头,绕过她接着向前走。   媚姝见孟灵兰还是不搭理自己,不甘就此放弃,再次飞到前在去拦孟灵兰的路。   孟灵兰望见媚姝挡路,也不说话,直接将其当成路边的石头,绕过去。   就这样,同样的场景上演了几次之后,孟灵兰还没有暴发呢,媚姝先忍不住了,她张开手臂,拦在孟灵兰的身前,大声质问道“孟小七,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赶时间。”   孟灵兰懒向搭理闹气的公主,惜字如金的说着,抬手挥开媚姝的碍事的手臂,又想从媚姝的身边走过去。   媚姝见孟灵兰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两眼冒火,跺脚喊了声“孟小七!”   她喊的声音挺大,惊得夜睡的鸟都扑腾腾的容出了栖身的树枝。   孟灵兰知媚姝不肯甘休,只得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盯着她道“媚姝公主,小七本就是为了见我家夫君才来的月峰,如今公主三番两次的拦住小七倒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无聊!”   媚姝说的理直气壮,孟灵兰气得差点翻她一个白眼。   “媚姝公主,小七赶时间没空陪你玩,你还是招两只蠹魂过来陪你吧。”   说完孟灵兰直接从媚姝的身边走了过去。   媚姝瞧着孟灵兰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气结,对着她吼道“孟小七,你就不怕本宫对君上不利?”   孟灵兰实在不能相信堂堂的青丘公主,活了几百年的九尾狐狸竟然会发出这样幼稚的威肋。她头也没回的,便回了句“不怕”   媚姝见孟灵兰竟然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威胁放在心上,心里些恼火对着孟灵兰的背影吼道“孟小七你竟然这么冷血,亏着君上拿你当成宝。”   孟灵兰心里正在纠结倒底要不要接受媚姝的帮助去找玄皓,猛然听到身后媚姝的声音便是一愣,忍不住回头望向她。   媚姝见孟灵兰终于肯搭理自己了,一双眼眸陡然变亮,微抬了下巴,一付傲娇的等着孟灵兰来求自己的样子。   暮色下,媚姝身形婀娜,姿容美丽,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意外的纯净。   孟灵兰望着与妖王宫中迥然不同的媚姝,心里有些不甘不愿的承认,面前的媚姝有着足以匹配妖男的美貌。   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孟灵兰不想再看媚姝那张美的过份的脸,转过头接着走了起来。   媚姝眼见着孟灵兰随着自己的控诉回头看向自己,心里正自得意,便又眼瞧着孟灵兰话也不说,转头就走,心里便又气,又急,又疑惑,对着孟灵兰便喊了一声“你怎么又走了。”   “还没见着夫君呢,不走怎么办?”   孟灵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好像同谁赌着气似的。   媚姝微愣之后,突然便笑开了“孟小七,你是不是嫉妒本公主生的比你美?”   孟灵兰听着身后恣意的笑声,心里堵的发慌,干脆站定转过身来,定定的盯着笑的可恶的媚姝,柔声问道“古有云,女为悦已者容。不知道公主生的这般美貌,是为谁而容?”   媚姝原想逗着孟灵兰搭理自己,没想到她直接把话题给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明着暗着的笑话自己不得玄皓的欢心。   一时气结,媚姝望着孟灵兰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气的鼓鼓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355巨石   孟灵兰听着身后恣意的笑声,心里堵的发慌,干脆站定转过身来,定定的盯着笑的可恶的媚姝,柔声问道“古有云,女为悦已者容。不知道公主生的这般美貌,是为谁而容?”   媚姝原想逗着孟灵兰搭理自己,没想到她直接把话题给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明着暗着的笑话自己不得玄皓的欢心。   一时气结,媚姝望着孟灵兰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气的鼓鼓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本公主丽质天成,用不着特意为谁而容!”   “哦,确实。”   孟灵兰说完转身又走。   媚姝听到孟灵兰的赞同之声原本得意,却见她又自顾自的转身走了,才明白她刚刚完全只是在应付自己。   心里又羞,又恼,又气,又郁闷,她冲着孟灵兰便大声喊道“孟小七,你什么意思!”   孟灵兰实在没想到媚姝这只一活了几百年的,本该傲慢,跋扈的狐狸精,竟然只会气急的用一句并没有太大危胁力的话来威胁自己。   定身,转头,她望着在气得鼓鼓了,一点公主威仪都没有媚姝,叹了口气道“媚姝公主,小七只想找到我家夫君,没功夫与公主歪缠。”   媚姝心里才因孟灵兰终于再次力身搭理自己而高兴,却听她嫌弃的将自己的行为形容成了歪缠,心里极为的不满,她瞪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即然真心替君上担心,怎么不肯接受本宫的帮助,还嫌本宫烦人?”   面对媚姝的质问,孟灵兰真心不想搭理她。   可是……   望着越来越黑的天幕,望着满山黑黢黢的阴影,再瞧着媚姝脸上那抹与她身份极其不符的纯情真孩子气,孟灵兰还是按下自己的心,答道“媚姝公主若是真的想要帮助小七,便让小七安心的赶路。”   媚姝被孟灵兰的话气得脸色涨红,一跺脚便道“孟小七本宫做什么了,你这么的讨厌本宫?”   孟灵兰听着媚姝的质问,当时都有些愣住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媚姝是不是太早就把自己给困在妖王宫,以至于连人情事故什么的都不懂。   媚姝见孟灵兰不答自己的话,反而以一种很故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瞧,心里又想发火,有些有发毛。   “孟小七,你瞧什么?”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   但很奇怪,孟灵兰面对她的质问,不仅没有被吓掉,那双眼反而更加放肆起来。   从小在青丘媚姝便是一个说不二的公主,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能让宫女吓得磕头如捣蒜。   后来到了妖王宫,那些宫女对她也是恭敬的。   她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孟灵兰这种看起来纤弱,胆子却很肥的人。   迎着孟灵兰放肆的打量,她突然有些无措。   “孟小七,你倒底想做什么?”   “公主今年多大了?”孟灵兰突然的问题令媚姝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面对媚姝的防备,孟灵兰对于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遮着掩着,很认真的望着她,说道“媚姝公主是不是离开青丘之后便一直呆在苍梧的妖王宫了?”   想不通孟灵兰为什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媚姝很惊奇的问道“孟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孟灵兰面上并没有骄傲的神情,她很认真的替媚姝解了惑。   “小七听闻公主今年活了足有六百多岁,随便叛减去公主在妖王宫的五百年,便只有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的狐狸精能不能变成人形还两说呢,这修为肯定高不到哪里去。”   媚姝听到孟灵兰嫌弃自己一百多岁时的本能低微,心里不服打断她道“本宫主天生五尾,若按修为算至少也是五百年的修为!”   望着媚姝一脸自豪的样子,孟灵兰接着自己的话题道“媚姝公主是青丘唯一的一位公主,身份尊贵,王宫上下肯定都十分紧张公主的安危,不可能放任公主随便离开青丘王室的势力的范围。”   最后这一大段是孟灵兰依着话本小说里人类公主的生活附会上去的,媚姝听了却真切的想起了当初被当成小婴儿护着的日子。   “还有什么?”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孟灵兰,想知道她这颗不怎么漂亮的脑袋里倒底都能想到些什么东西。   孟灵兰瞧着媚姝一脸希冀好奇的望着自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个小时候被大人看管着没自由,大一些又被所谓的受情困了五百年,孟灵兰心里止不住的生出一丝的同情。   “媚姝公主是不是很少与别人说话?”孟灵兰问。   媚姝不解的盯着孟灵兰道“孟姑娘问这,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那些宫女整天就知道见礼,下跪的,与她们有什么可说的。”   孟灵兰望着媚姝,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所以……媚姝公主才老想逮着小七说话是吧?”   被孟灵兰猜中了心事,媚姝有些恼羞成怒,道“本宫不过是瞧不惯,你口口声声的说着担心君上的话,却推开本宫帮助的虚伪。”   孟灵兰听着媚姝说出来的理由忍不住说道‘媚姝公主,你口里所谓的帮助不是会赶走小七的魂魄,然后你取而代之,操纵着这具孟小七的身体,去见君上吧?’   媚姝确实曾有这样的想法,并也有所行动来着。现在被孟灵兰说出来,她心下发虚,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孟灵兰丢下暂时没脸跟上自己的媚姝,用最快的带度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又向前行了数百米。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巨石。   夜幕下那块石就如同一座小小的山峰将孟灵兰的去路挡着死死的。   孟灵兰抬眼望了下闪着莹光的石壁,估量了一下难道。   以着自己现在这付小身板想要翻过石头有些困难,她的目光便落向了石头边侧,想要试着绕过石头。   脚才一落下,她便觉得脚下一滑,连忙以手扣住了巨石的凹陷入,算是稳住了身体,没有令自己随着那块石头一同滑下。   “咕噜”“啪”“啪”   石头一路下滑,与别的石块发出若撞的声音,静寂的夜里听起来,响的惊人。   孟灵兰以手扣着巨石,直到石块的欢歌不再传来,她才微微的吁了口气,收回自己的脚,扑在巨石上喘了口气。   胸口“咚咚”的响着,带着胸腕鼓动,一下下的撞在巨之上。   孟灵兰昴起头,望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石头顶,心里便有些急。   以手扣着石头上凸起之处,孟灵兰开始试着攀登巨石。   巨石经了太多年的雨水冲刷,上面光滑的很难寻到着力的地方,孟灵兰试了试,手直接从抓附的地方滑了下来,带的整个人直接溜到了石头底。   她心里挂心玄皓的安危不肯放弃再次以手扣紧了石头,运着气的抬起了却。   “孟姑娘不会是想爬过去吧?”   媚姝的声音突然从后身传来,惊得孟灵兰的手脚一滑,直接从石头上滑了下去。   巨石下面是一堆的小石头,孟灵兰人滑下去时,屁股便与那些石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刚刚滑落时石头便硌到了她的尾骨,这一次相同的石头再次硌到了相同的位置,只痛得孟灵兰忍不住痛呼出声。   “哎呀,嘶……”   媚姝落下来便眼着孟灵兰跌坐一堆头上,手伸到屁股下面垫着,她的一张脸痛的发白。   “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孟灵兰瞧着媚姝装傻瞧自己笑话,恼的两圆瞪,盯着她,质问道“媚姝公主觉得吓人很好玩吗?”   媚姝望着又痛又恼的孟灵兰有心过去扶起她,又怕被她驳了面子。现在听着她的质问更不敢上前了,只是道“还行,挺好玩的。”   说完她瞧着孟灵兰又抬头去望巨石顶,明显是不想再搭理自己,便主动问道“孟姑娘不是想从这巨石上爬过去吧?”   “是”   孟灵兰认为这种事没有瞒着和必要答的非常痛快。   媚姝听完,打量着孟灵兰一脸的不可置信“孟姑娘觉得自己能爬过去?”   “不能”   孟灵兰依然很诚实,她望着媚姝道“媚姝公主可不可以把君上喊过来?”   “不可以”   媚姝答的干脆,飞身便落到了巨石的顶上。   天幕沉沉,媚姝一袭纱裙,立在巨石之上衣袂翻飞,看起来就好像要即刻飞升一样。   孟灵兰盯着媚姝,心叹人比人气死人,妖比妖,更是郁闷死个妖。   自己好说也是被玄皓看上的娘子,怎么连块石头都翻不过去呢。   心里郁闷,手便不觉的放在了腰上,摸到了傲九天送给她的那根金羽。   自己怎么把它给忘了!   孟灵兰心下懊恼,一把就将腰里的金羽抽了出来。   巨石顶上,居临下的望着孟灵兰的媚姝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而后便听到了“啪”一声石头坠地,相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将心底的想法悉数说与玄皓,孟灵兰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却依然有些忐忑。   玄皓静静的望着孟灵兰,并没有接口。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令人惴惴不安的寂静。   烛火如豆,轻摇慢曳的变幻着屋内的光影,令玄皓的身形愈显高大,眉眼更加深邃。   孟灵兰瞧不出玄皓眸中的喜怒,有些讪然的勉力笑笑,道“那个……那个……”   原本魁然不动似玉雕,神像一般的玄皓听着自家娘子惯用的口头脸,眉尖轻挑,唇角上扬,突然绽出一个抹笑意。如雪云初霁,春花初绽,刹那的芳华令孟灵兰失了声,慌了心。   “砰……砰……”   孟灵兰不能自已的心跳,令玄皓的笑意越来越大,大到孟灵兰的耳边都恍然的响到了他唇间溢出的轻笑之声。   那声带着促狭之意的笑,令孟灵兰强行的拉回了自己神志。   她刚要质问妖男会什么笑的那么大声,才发觉他的脸竟然近在眼前。   眼看着那张飞满笑的脸都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   孟灵兰下意的想要后仰避开,又觉不对劲。   自己若是避开,妖男肯定会觉得自己怕他。   孟灵兰想着妖男眼内的促狭就不想不服软,抬手便去推他。   玄皓一身长袍,身形修然如竹,看着飘飘然似仙人。真的上手去推,掌下传来的是温热的体温与有力的心跳。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易生旖旎情思,更何况孟灵兰在冲动之下,令两人有了肢体上的触碰。   空气瞬间升温,孟灵兰慌乱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玄皓一把给握住了。   孟灵兰呼吸一窒,低头想要避开玄皓那双染着情愫,灼暗迫人的眼眸,却被他手间用力直接给拉进了他的怀里。   剧动如鼓的心跳从玄皓的胸腔传出,惊得孟灵兰就想逃开。   这一次,玄皓并没有阻止她,还主动的松开了她的手腕。   孟灵兰心下意外,忍不住抬眼望向玄皓,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不再霸道了。   玄皓捉到孟灵兰的眸内飞速闪过的一抹失落,心下如春风拂柳,面上的笑意却是一敛。   “娘子即知夫妻本是一体,却为何连个拥抱都不给为夫?”   玄皓的声音有些哑,落到孟灵兰耳中便带了一种令人心惊的暧昧。   她不敢在这种问题上与玄皓多做纠缠。直接说道“来日方长。夫君还没有答应小七一同去救玄灵呢!”   “来日方长?”   玄皓的俊脸猛然的欺到近前,惊得孟灵兰下意识的点头。   玄皓瞧着孟灵兰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忙起身离开她,道“娘子若是想跟着,便跟着吧。”   孟灵兰怕玄皓到时后悔,忙上前探臂就扯住了他的袖子。   玄皓低头,望着孟灵兰那张挂着尴尬,讨好笑意的脸,莫可奈何的笑笑,探臂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而后说了声“娘子,抱紧了。”   话落孟灵兰便觉得脚下一松,忙紧紧的闭上眼,将头埋在了玄皓的胸口。   玄皓瞧着孟灵兰紧张的样子,抬袖护住她的头,直直的穿破了屋顶。   “哗啦”   孟灵兰听到瓦落之声,知道妖男定是以经带着自己穿过了屋顶,忙弄开了头上的袖子。   入眼,一座高高的塔楼矗立在幽深的夜幕之下,看起来比白日更加的森356争天   媚姝似为了证明孟灵兰所猜非虚,盯着她的脸,好奇的问道“那根金羽那样厉害,孟姑娘为什么不利用它来寻找君上的行踪?”   没有金羽傍身,孟灵兰对于媚姝的问话充满了戒备。   她不敢让媚姝知道那金羽自己去寻玄皓了。便道“小七曾试着用金羽寻过君上,失败了!”   “原来它也不是什么都做的到的啊!”   媚姝的反应大出孟灵兰的意外,她打量着她,想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媚姝见孟灵兰一脸防备的望着自己,突然笑的很是诡异的向着孟灵兰的身侧靠了过去。   孟灵兰见媚姝靠近警觉的以手护在腰上,努力的保持着镇定,皱眉望向她,想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媚姝的脸凑到了孟灵兰的肩侧,侧着脸打量起了孟灵兰。   孟灵兰怕自己多说多错,干脆闭紧嘴巴,一双眼防备的盯着媚姝,意图看出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媚姝两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的脸,目光从她笔挺的鼻子,落到了她的下巴之下。   不得不说,孟小七虽说生的不是绝色,这五官脸型也是绝对挑不出错的。   流畅的下颚角,玉润透亮的肌肤,孟小七略显紧绷的下巴小巧而秀美。   媚姝的目光在孟灵兰的下巴上微一停留,眸间便现了了然的笑意。唇角轻勾,她突然低头望向孟灵兰护着腰间的手,道“孟姑娘不是想拿那金羽把本宫也劈了吧?”   媚姝的目光令孟灵兰手臂上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话语更是令孟灵兰的心头一跳。   她微微的侧了侧身拉开自己与媚姝的距离,道“小七不喜血光!”   “这样啊!”   媚姝又瞧着一脸戒备,全身紧绷的孟灵兰眼眸一转,人又凑了过去“本宫有好些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孟姑娘要不要听听?”   孟灵兰被媚姝身上的气息弄得不安,她挺了挺后背道“媚姝公主的好意小七心领。小七得去寻我家夫君了。”   口里说着,大略的判断了一下金羽消失的方向,便奔了下去。   媚姝见孟灵兰急着摆脱自己,突然道“孟姑娘路在那边呢!”   孟灵兰听到媚姝的声音,忙定住身,转头望向她想看清她指的是什么方向,却不想,眼前突然黑影一闪,一只细软的手便探向了自己的腰间。   孟灵兰心下大惊,上手便捉住了媚姝那只突袭的手,盯着她道“媚姝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媚姝挺直身体,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孟灵兰道“本宫只是试试孟姑娘的金羽倒底有多厉害。”   “是吗?”   孟灵兰的些牵强的笑笑,道“如此看来,媚姝以主肯定有些大失所望啰?”   媚姝摇了摇头道“失望到是谈不上,只是有些纠结而矣。”   “纠结?”孟灵兰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心底隐隐不安。   媚姝点头,一脸苦恼的望着孟灵兰道“金羽不在了,孟姑娘的身体对本宫而言,可说是淬手可得。”   孟灵兰知道媚姝说的是实情,心绷的紧紧的,有些讪然的笑笑“小七确实无力阻止”   媚姝瞧着孟灵兰牵强的样子,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宫活了这大么,孟姑娘还是第一个陪着本宫说了这么多话的外人。要对你下手,还真有些舍不得。’   媚姝的话倒是映证了孟灵兰原本的猜测。   她心里一动,望着媚姝突然问道“恕小七多嘴,在遇到玄皓之前,媚姝公主可曾见过别的男人?”   媚姝没想到孟灵兰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孟灵兰道“孟小七要是让我家哥哥听到你这话,非得气炸肺不成!”   “为什么?”   孟灵兰有些不明所以的顺口问了句,猛然想出了自己刚刚问话的毛病所在,忙道“小七不是那个意思。小七想问的是,除了青丘王室的人,公主可曾见过别的男人?”   媚姝听到这里,心里似乎有些明白孟灵兰的意思。   她盯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不会以为本宫没见过男人,所以才会被君上给迷住了吧?”   孟灵兰听着媚姝的话,心里顺便感叹了句,与聪明说话就是省力,自己还没明说呢,人家就知道。   “小七只是好奇。”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测会不会惹恼媚姝,孟灵兰解释的有些小心翼翼。   媚姝望着孟灵兰,眸间突然现了深思之色“君上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风一样贴着她的身侧,直接将孟灵兰卷了进去。   媚姝有些惊,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救孟灵兰,却在瞧清来人的面容后,呆在当场。   “君上!?”   玄皓单臂拥住孟灵兰,一双闪着幽幽碧光的眼冷冷的扫向喃喃低语的媚姝。   “是不是没想到本王能出现在这里?”   他的声音清冷的令孟灵兰皱起了眉头,昴头望向他。   媚姝被玄皓清冷到没有感情的声音惊醒,她微微的勾起唇角,盯着玄皓怀里的孟灵兰,有些自嘲的说道“心软果真误事。”   言毕,她不理会孟灵兰的反应,抬起头来望着玄皓,叹了口气。   “本宫早该想到,争天那种一根筋根本不可能对君上下手。”   孟灵兰听到争天的名字就是一愣,她恍惚记得争天好像是玄皓的手下。   被玄静坑害时的那种心上刺刀的那种记忆令孟灵兰忍不住伸出手臂,搂紧了玄皓。   玄皓感受到了孟灵兰的担心,环着她的手臂不觉收紧,低头附在她的耳边道“娘子可是在心疼为夫?”   山顶夜凉如水,玄皓的气息却是灼热的,孟灵兰突然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玄皓终于得到了自家娘子回应,心里被种名为幸福的感觉给填满了,身上外泻的气息变得柔和而温暧。   媚姝眼瞧着夜色下公然在自己面前亲亲我我的丙人,心底里的些失落,还有些……担心。   咳   她清咳一声,意图引回玄皓的注意力。   ‘争天呢?他……他还好吧?’   因为一些连她都理解不了的担心,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不稳。   玄皓闻声抬头来,目光兴味的望着媚姝,道“本王有些不明白,公主什么时候知道关心他人的死活了?”   他这话问的有些意味深长,媚姝却没有深思,只是道“迷香是我交给争天的。”   玄皓点了点头“本王知道!”   他的声音一如即往的清冷,媚姝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她又道“当年,争天亲眼看到了君上为了孟小七的离去而失魂落魄。是以,当我告诉他,我有办法令孟小七离开君上时,他犹豫几天之后,便答应帮我,协助我一同将孟小七赶离君上的身边……”   空寂的山顶,媚姝的声音和着夜风吹到了孟灵兰的耳朵里。   好像每一个人都说妖男曾为了孟小七的离去而失魂落魄,以往孟灵兰只是感于妖男的心情,而更加心愧。   如今她即知了自己就是那个害得妖男失魂的孟小七,再听到媚姝提起玄皓那段过往,心里突然有些涨满,疼痛。   用力的搂着玄皓,她将自己的脸紧紧的埋到了玄皓的胸口。   隔着衣衫,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玄皓温热胸膛里的心脏的跳动,安稳,有力。   自己竟然忍心丢下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孟灵兰觉得,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可思议。她理解不了,更加的心疼玄皓,搂的便愈发的紧。   玄皓感受到孟灵兰臂上传来的禁锢力,唇角不觉扬了起来。   媚姝瞧着玄皓面上不可抑的笑,心境复杂的叹了口气。   自己五百年倒底在做什么?   望着小鸟依人的紧依玄皓怀里的阵灵兰,再瞧着玄皓面上那抹发自真心的,从未因自己生出的笑容,心里某个她一直在坚持的信念突然之间就碎裂了。   哥哥说的对,自己确实太幼稚了!   媚姝想着,不过还好,才五百年而矣,自己……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一根筋的争天,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接着挥霍,他呢?   他忠于万妖之主玄皓,他听从自己的鼓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玄皓。   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所做的一切,无异于背叛了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   对于背叛者的处罚,媚姝没有见过玄皓如何去作。   她却是看过自家哥哥是如何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下属的。   成为蠹魂,亦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永不超生!   媚姝突然被心里回旋的念头吓得一哆索。她觉得自己的收在不停的收紧,收紧,紧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争天……”   她盯着玄皓,突然失了问下去的勇气。   玄皓望着媚姝面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忧心痛苦,微微的勾起唇角,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争天都做了不该他做的事情!”   一句话,定了争天的罪。   媚姝只觉得手脚突然无力,她有些不甘的替争天说道“他忠于君上,想必君上如何待他,他都会乐于承受。”   玄皓听了媚姝近于自语的话,突然挑眉,盯着她道“没想到,公主对于争天的性子倒是了解的挺透彻,难怪能说动他来对付本王与小七。”   是啊,那样一根筋的人,想看不透都难!   媚姝心想着,便说了出来。   玄皓听了媚姝的话,道“若是被争天听到公主如此评价他,想必他会很高兴的。”   玄皓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孟灵兰想不明白,为什么被人当成一根盘   孟灵兰还真没想到妖男能大方到这种地步。   这仙家人都难求到的乾坤瓶,他竟然随随便随就送给自己。   “当真?”   这瓶子太过贵重了,孟灵兰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有些不能相信的开口同妖男确认起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口里说着确认的族,两只手却早以把乾坤瓶护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自然是真的。”   “多谢夫君!”   孟灵兰口中道着谢,欢天喜地端详着手中的瓶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   玄皓瞧着,眼内便带了宠溺的笑意。   “为夫把人都给娘子了,也没见娘子稀罕成这样!”   妖男带着一丝嗔怪的调笑之语落到孟灵兰耳里,令她心头一颤。   拿着瓶子的手一顿,她惊奇的瞪大了眼,一付不能相信的样子。   “夫君,不会吃一只瓶子的醋吧?”   “会!”玄皓答的干脆,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孟灵兰有些无语,担心妖男的把乾坤瓶拿回去,她忙不挞的将瓶子塞进了腰间的小包里。   “娘子不怕硌坏了啊?”   面对玄皓好心的担醒,孟灵兰连忙又将乾坤瓶取了出来,拿在手里飞快的打量了一眼。   瓶身完好,没有半点损坏的痕迹。她放下心来,瞥了玄皓一眼,又要将乾坤瓶塞进腰间的小包里。   玄皓瞧着孟灵兰斜过一的带着些许小得意的孩子气眼神,心里软成了一摊水。及瞧着她拿着乾坤瓶又要往腰间去塞时,忍不住问道“娘子当真不觉得,硌得慌?”   “不觉得!”   孟灵兰答的飞快,目光中多有防备持扫量着玄皓,总觉得他的心思不纯情。   以手护着腰间瓶子,她道“小七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硌坏乾坤瓶?”   玄皓闻言,一眼眸便明目张胆的在孟灵兰的身上扫来扫去,直瞧着孟灵兰面色发赤,快要发作时,他才幽幽开口。   “为夫确实没有见过像娘子这样柔软的石头!”   说话时,玄皓的目光若有所指的落到了孟灵兰胸前的起伏之处。   不久之前,自己的胸口刚与自家娘子有过亲密的接触,那完美的触感,令玄皓一想起来,便觉得口里有些干。他忙连将目光从孟灵兰的胸口,落到了腰上。   盈盈一握的腰肢,看起来与摸起来一样的柔软!   玄皓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痒,忙抬手揉了揉,将自己的目光从孟灵兰腰上,定到了她腰间的凸起之上,而后很是认真的提醒孟灵兰道。   “娘子,那乾坤瓶可是用最上成的玉髓辅以玛瑙,青晶石,尖晶石,等数十种硬石制成石胚后置于老君炉里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最后又放入溺水里浸七七四十九年,方才成形,其硬度之强,只怕将干,莫邪出世也不能伤其一二367保媒   当她听到玄皓称呼争天为那个家伙时,心里一动,望着玄皓便直接问道“君上,争天现在何处?”   玄皓望着媚姝带着一丝希翼与侥幸的眼眸半晌无语,似在思忖媚姝话中的隐意   媚姝得不到玄皓的回应,心再次缩紧。   “争天,他……”   听着媚姝猛然低下去的声音,玄皓突然问道“公主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处置一个背叛者?”   媚姝心里一紧,带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替争天辩解道“争天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君上!”   “呵,不是真的背叛?”玄皓目光幽沉,盯着媚姝声音攸冷“公主可以去问问姬晔,一个连联合外人,对付自家主子的属下,倒底该如何处置!”   媚姝听了玄皓的话,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的些荒寂,愧疚的厉害。   争天是苍梧山上唯一个真心对自己恭敬的人。自己却把他给送上了绝路!   敛了心底的那丝悲伤,媚姝对玄皓请求道“君上可否让媚姝再见争天一次?”   “为什么?”玄皓问的兴味,一双眼眸更是在夜色下闪着幽幽的亮光。   媚姝理了理自己的情绪,答道“争天毕竟是因为媚姝,才做出背叛君上的事情来。   于情于理,媚姝都应当面谢谢他。”   玄皓闻言,一双幽然的眼眸深深的落在媚姝的脸上,突然道“公主当真只是想感谢那个笨蛋?”   “是”媚姝怕玄皓多想,认真的解释道“君上放心,媚姝当真只是想当面谢谢争天对我的信任,至于救他,就是媚姝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   玄皓闻言,定定的望着媚姝,突然道“若本王说公主有救争天的能力呢?”   媚姝听到这里眼眸猛的睁大,望着玄皓有些急切的问道“君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是想知道,若是公主出面能救回争天一命,公主肯还是不肯?”   媚姝不知道玄皓要自己做的是什么,微一犹豫,望着玄皓那张自己费了五百年都不肯对自己的笑的脸,点了点头“君上想要媚姝如何去做?”   媚姝的答案令孟灵兰觉得吃惊,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她似乎明白了玄皓是在做什么,昴起头,帮着媚姝问道“夫君,媚姝公主要如何去做,夫君才肯放了争天?”   媚姝对孟灵兰的感觉不错,听她替自己说话,便有些紧张的盯着玄皓。   玄皓低头看了眼自家娘子,略略的觉吟了一下,对着孟灵兰问道“娘子觉得把公主嫁给争天怎么样?”   这……   玄皓说话的声音并不背人,与他面对面的媚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当时便有些说不上心里的感觉了,只是不明白玄皓这是在唱哪一出。   孟灵兰偷偷的瞄了眼媚姝,见她有些呆愣的样子,心知有门。   “小七不明白,夫君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玄皓瞄了眼明显在竖着耳朵的媚姝,以手指点了点孟灵兰的额头道“娘子用心想想便能想明白了。”   “小七想不明白。”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不是想让媚姝担心太久,心里叹了句自家娘子太过善良,嘴里有些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娘子想都没想,怎么就知道自己想不明白?”   玄皓明摆着不想回答自己,孟灵兰虽说比较同情媚姝,心毕竟还是向着玄皓的,只得道“那容小七慢慢想想吧。”   “娘子慢慢想,不急的”   玄皓丢下话给孟灵兰,一双在夜色下精亮幽深的眸子便又落到了媚姝的面上。   “若是公主肯嫁与争天为妻,本王就放过他,不再计较他替公主当眼——试图算计本王的事情。”   媚姝总觉得玄皓不会是这么容易善了的人,她紧紧的盯着玄皓,试图从他的神情里发现一些端瞄。   玄皓也不催媚姝马上给出答案,低下头同着孟灵兰说起了悄悄话。   他的态度令媚姝心里越发的没底,终于忍不住问道“君上的话,可是当真?”   玄皓抬起头来,盯着媚姝,道“本王说话,自是当真。”   媚姝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好,媚姝答应君上。”   孟灵兰听了媚姝的答案,忍不住提醒她道“媚姝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争天只是苍梧的一个车夫。”   玄皓听到孟灵兰将争天给形容成车夫,便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觉得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没必要同自家娘子解释。   媚姝点头,道“多谢孟姑娘担心。”   玄皓见媚姝似真的下了决心,再次同她确认道“公主这种事情冲动不得。你可要想清楚了。争天只是本王的一个手下,而你是青丘的公主,即使你真的同意嫁了,你可有信心说服青丘帝姬晔?”   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条件,现在又来规劝自己。   媚姝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好笑,她望着一脸认直的玄皓突然挑眉,道“君上难道忘了?媚姝早在五百年前,便不再是青丘的公主。”   玄皓听到媚姝提到她为了自己舍下一切的过往,下意识的望了眼怀里的孟灵兰。   孟灵兰即然知道玄皓的心思并不媚姝那里,自然也不会因为媚姝这话而对玄皓生出别的想法来。   她的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同情媚姝守了五百年也没有守到自己想要结果。还是佩服她肯为了一份连点眉目都没有的感情而毅然绝然的放下一切的魄力。   玄皓低头正瞧见自家娘子望着媚姝若有所感。一眼辩出娘子眼里的同情之色,他微垂着眼睫,将到口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抬头对着媚姝说出了另外的一番话来。   “过去的五百年,确实不是。”   余下的话他没有明说,但孟灵兰与媚姝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媚姝离开苍梧妖王宫后能与姬晔联合在一起,足以说明姬晔这个青丘的帝君已经认回了媚姝这个唯一的妹妹。   孟灵兰与玄皓都不认为姬晔会允许堂堂一位青丘公主嫁给玄皓的属下。   媚姝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哥哥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与玄皓有任何的牵扯,否则当年也不会逼得自己放弃了青丘公主的身份。   媚姝如今已要不是五百年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经过的小孩子。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离开了妖王宫再无青丘公主的身份,自己便与那些寻常的妖没有什么区别。   首先,自己就得为了找到一个安全的安身之所而发愁。然后,还会遇到寻找食物,提升修为等诸多的问题。   媚姝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可她清楚那样的生活要比自己现在的生活苦上无数倍。   心里再次犹豫了一睛,她的心里又浮起了没事就涨的脸通红,连话都不也多说的争天。   自己的决定,于自己不过是将来活的舒服些,还是疲累些,于争天,则是生,死,或是灰飞烟灭。   很快的心意再次定了下来,她望着一直在等着自己答案的玄皓道“媚姝要给争天!”   她说的很是坚绝,听得孟灵兰心里对她的佩服又深了几份,目光不自觉的又瞄了眼玄皓。   玄皓觉得自己家娘子这样有些看自己笑话的眼神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对着媚姝道“即然公主决定了。今儿,本王就做主替你们把婚事给办了!”   这也太过草率了吧?   孟灵兰身为女子,总希望媚姝可以有个正常的婚礼,而不是没媒没聘,随随便便的与争天苟合在一处。   玄皓安抚性的拍了拍孟灵兰令其安心,便对着媚姝道“争天就在公主替本王安排的住处。”   丢下话,他也不管媚姝会不会去找争天,带着孟灵兰直接跃到空中飞向清一派的主院。   这样就行了?   孟灵兰还真的有些搞不懂,玄皓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她人窝在玄皓的怀里,抬头望着他的下巴,问道“咱们就这样走了?”   玄皓低下头来,望着孟灵兰,似笑非笑的问道“不走。难不成还要去围观争天与媚姝过洞房花烛夜?”   孟灵兰被玄皓毫无遮掩的话弄得面色一红,低头避开他明显有些不太纯净的眼眸,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夫君就不怕媚姝反悔,直接跑了?”   “不会,媚姝绝对不会丢下争天,独自一人跑掉。”   玄皓说的笃定,孟灵兰听了心里突然有些不是味“夫君就这样相信媚姝?”   玄皓听着自家娘子有些泛醒的话,忍不住便笑了“娘子,媚姝在妖王宫里呆了五百年,为夫若是对她有别的心思,早有了。”   孟灵兰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知道自己就是孟小七之后心思突然之间就变得比以前敏感了。   她被玄皓盯的心里发臊,嘴里努力的替自己辩道“小七不是那个意思,小七只是觉得让媚姝嫁给一个车夫有些——有些——太过……”   孟灵兰想说玄皓的做法有些太过份了。   可是,她经历过被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若。她明白玄皓对于引诱争天背叛自己的媚姝心里有着怎样的怒意。   她自己都做不到原谅玄静,又怎么能要求玄皓做到。   就这样,话说了一半便止在了嘴里。   玄皓听着自家娘子话说一半,凝神望着她,问道“娘子是不是觉得为夫做法有些太过份了?”   孟灵兰摇了摇头“小七只是觉得,即然夫君要让媚姝嫁与争天,为什么不干脆送她们一个婚礼?”   婚礼?   玄皓心头一动,对着孟灵兰道“娘子若是喜欢,咱们这就回苍梧准备婚礼怎么样?”   怎么扯到自己头上了啊?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的烂好心竟然惹火烧身了。   自己与玄皓的婚礼?只要一想到玄皓一身大红礼服的样子,她便觉得自己的心怦动不矣。   见自家娘子面红不语,玄皓满面期待的说道“到时候,为夫一定让素馨夫娘子做上一身最漂亮的礼服。”   素馨!   孟灵兰猛的从婚礼的思绪回过神来,她紧张的望着玄皓问道“夫君可有瞧见素馨?”   “娘子总算没有忘了素馨,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地位排在了媚姝的后面,只怕会郁闷的不肯替娘子做衣裳了!”   听着玄皓的调笑之语,孟灵兰可以确定,玄皓不止素馨见过面了,还可以确定她是安全的。   心放了下来,孟灵兰很快的又注意玄皓话里的意思,有些不能相信的望着玄皓问道“素馨在妖王宫里交给小七的那身大红衣服是她自己做的!”   “怎么样,很美吧?”   玄皓提起自家姐姐的手艺来是相当的于有荣蔫。   孟灵兰却觉得心下别扭,那套穿近不穿的衣服令她现在想来还有些脸热心臊。   玄皓瞧着孟灵兰面色微红,神情古怪的样子,眼前便不觉得开始自动脑补出自家娘子穿上那身红衣的样子。   孟灵兰突然发觉玄皓的呼息有些粗重,心里一惊,防备的抬头便发现他两眼灼热的盯在自己的身上,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穿透似的。   联想到两人刚刚讨论的话题,孟灵兰猛的明白了玄皓的脑子里转的是什么样的念头。   心下羞恼,她抬脚便向着玄皓的脚背狠狠的踩了下去。   玄皓正贪婪的盯着怀里的小人,心里描绘着她的风情,脚上猛然一痛,打断了他脑海间的旖旎风光。   “哎哟”   玄皓喊的极其的夸张,听得孟灵兰心头一跳,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下脚下重了。   玄皓望着孟灵兰见她脸有悔意,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一脸委屈望着她,问道“娘子,为夫可是哪里惹得娘子生气了?”   孟灵兰正想着同玄皓道个歉,安慰他两句,却猛的瞧见了他眼内笑意。   眉头轻皱,她一脸关切的问道“夫君可是被争天给伤天了?怎么小七只是轻轻的碰一下,夫君就痛成这样了?”   恨不得把自己脚踩出个洞的力道,也能叫轻轻碰一下吗?   玄皓望着自家娘子苦笑不矣。   “娘子,为夫的脚底下,好样多出个洞!”   玄皓的脚底下是云彩,好好的怎么会多出个洞来?!   孟灵兰低头望着玄皓的脚下,想要查看一下,心里却猛然的回过味来,她笑意盈盈的望着玄皓,柔声道“夫君可是在怪小七碰痛夫君了358想不出   玄皓的脚底下是云彩,好好的怎么会多出个洞来?!   孟灵兰低头望着玄皓的脚下,想要查看一下,心里却猛然的回过味来,她笑意盈盈的望着玄皓,柔声道“夫君可是在怪小七碰痛夫君了?”   玄皓怎么会这样想,又怎敢这样想?   当初为了娘子,连命都不想要了,又怎么会在乎这点带着甜意的小痛!   玄皓深情脉脉的盯着孟灵兰道“俗语云,打是亲,骂是爱,为夫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娘子?”   孟灵兰被玄皓的目光里的情愫弄得心扑扑通的乱跳,再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颗心又羞,又甜,不知如何面对玄皓,便假作凶狠的说道“即然夫君喜欢,再让小七踩上一脚怎么样?”   玄皓瞧着孟灵兰下巴微抬,却目光飘离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心里软软的主动用自己的脚去碰孟灵兰的脚。   “为夫皮糙肉厚的,娘子用力踩不用心疼?”   孟灵兰被他幽亮,灼热的目光盯的心里发燥,恼急之下抬脚就欲往玄皓的脚上落。   玄皓不避不让,又主动的将自己的脚向着孟灵兰的脚下递了一分。   孟灵兰心里羞恼的真想狠狠的踩下去,看妖男还耍不耍嘴皮子,可是脚底才将将碰到玄皓的脚面,她的脚却再也落不下去了。   “谁要踩你,硌得人家脚痛!”   孟灵兰嘴里替自己找着理由,脚便讪讪的落回了原处。   玄皓眼瞧着自家娘子明明心里不舍得自己,却还要嘴硬的样子,忍心不住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将她用力的按向自己的胸口道“为夫就知道娘子舍不得为夫!”   ‘谁舍不得啦!’孟灵兰猛的抬起头瞪向玄皓,两人目光相交的一瞬她又飞速的低下头,嘟嚷道“真是自恋”   她的声音不高,话意才落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为愉悦的笑声,随着笑声玄皓的胸口也震动起来。   这下她的脸上更加的臊了,根本就不敢看向玄皓。低着望着脚下成片的屋舍,空旷的练武场,她道“夫君怎么还不下去?”   “那些牛鼻子都在屋里睡觉呢?咱们下去了也没人搭理自己,下去做什么?”   “在屋里睡觉?”   孟灵兰可清楚的记得媚姝说过,她把人都给弄到月峰去了。   “是啊”玄皓解释道“为夫实在不想被这些牛鼻子当成神一样的叩拜。便干脆把他们都弄晕了,丢进屋子里去了。”   自己那些个师兄,师弟,师父,师叔会把玄皓这样的大妖当成神来扣拜?   孟灵兰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她抬头,眯着眼打量着玄皓,问道“夫君确定,小七那些师兄弟,与师父,掌门师叔是把夫君当成神来扣拜,而不是要当成妖来活捉?”   被自家娘子一语道破当真相。玄皓有些哂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反正他们是太热情了,为夫实在承受不住,只能弄晕了给送回屋子里了。”   孟灵兰相信玄皓并不会对自己的师叔,师叔,师兄弟们不利。   她只是有奇怪玄皓是如何将那么多的人从月峰给弄到清一派主院的。   毕竟那是几百号人,不是一个两个。   妖男的本事再强,靠他一个人也做不到人不知鬼不觉,连媚姝都给瞒过去。   玄皓见孟灵兰盯着自己看,便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干脆主动坦白道“争天与素馨动的手,为夫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争天?”孟灵兰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争天不是被媚姝给引诱的站在她那边,要对妖男不利吗?怎么还帮着妖男运送起清一派的弟子来了。   “他为什么要帮夫君?”   面对自家娘子的疑惑,玄皓自然不也怠慢,他忙将自己上到月峰之后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为夫赶到月峰时,那通明道人便指着为夫,告诉清一派的那些人,为夫是天下最大的大魔头,万妖之主玄皓!”   听着玄皓维妙为肖的着觉着通明的语气,孟灵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在她还小的时候,曾与师兄弟们玩过捉妖的游戏。   她扮的仙长便曾以“天下最大的魔头”来称呼那位扮作万妖之主的小师弟。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突然些心虚回避自己的目光,心里便多少猜到了一些,笑道“娘子不会也以为为夫是天下最大的大魔头吧?”   “那时不是年少无知吗?”孟灵兰低声解释了一句,听到头顶的笑声,心里发窘,道“夫君名气太响,还怪小七不成?”   玄皓见自家薄脸皮的娘子又要老羞成怒了,忙止了笑,道“不怪,不怪。”   孟灵兰见玄皓服了软,自己的面子找回来,便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我那些师兄弟,师叔,师父没有围攻夫君吧?”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孟灵兰皱着眉头,对于玄皓含呼其词的说法有些不满。   “他们才把为夫围起来便睡着了。”   “都睡着了?”孟灵兰的心马上提了起来“是通明道人?”   “不是,是争天。他瞧着娘子那些同门要对为夫不利,情急之下直接把睡兰草给化成粉,散入空中了。   你那些同门的修为虽说也算将就,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根本就不可能抗住睡兰草的药效所以直接晕了。”   听了玄皓的解释,孟灵兰总算放下心来,可是她还是不明白‘夫君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人送回来?’   “这”玄皓的望着孟灵兰的眼眸突然变得深髓异常“娘子当真不想不出这是为什么?”   自己当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猜透一只活了八百年大妖的想法。   摇了摇头,孟灵兰很诚实的说道‘小七想不出’   “再想想”玄皓提示道“为夫把谁留在月峰了?”   “争天!”   孟灵兰猛的明白过劲来“夫君是怕那些人打扰到媚姝与争天?”   “娘子果真聪明”玄皓的赞令孟灵兰面上微有得色瞧的人心痒不矣“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突然俯身,以脸贴着孟灵兰的额头道“争天等着今的洞房等了几百年,岂能让别人坏了风景。”   玄皓明明说的争天与媚姝,却令孟灵兰生出一种他是借争天,媚姝说自己与他的感觉。   脸腾的骤红,心兀的慌乱,她忙挣着道“夫君挤得小七喘不过气了。”   玄皓见自家娘子脸色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真的喘不过气来,忙松开手臂,改扶着她的肩,稍稍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低头,关切的着孟灵兰问道“娘子可好些了?”   孟灵兰实在不敢与玄皓的眼神对视,假意咳了一声,然后长舒一口气忙道“好多了”   玄皓听到孟灵兰轻咳,只当是自己刚刚没有控制好力道,连忙道歉。   孟灵兰心安理得的收了,问道“下一步,夫君准备去哪?”   “回苍梧!”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答案,猛的想起来,妖男刚刚说过要回苍梧准备两人的婚礼。   她自觉还没有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呢,忙道“夫君不去看看素馨吗?”   就知道自家娘子不肯乖乖的跟自己回苍梧,玄皓直接回答道“素馨忙陪娘子那样呆子师叔,可没空搭理咱。”   素馨的理由不通,孟灵兰干脆直接说道“小七想下去见见师父。掌门师叔。”   “他们挺好的,娘子不用担心。”   妖男这是摆明了不想让自己下去,孟灵兰不愿放弃,道“小七失踪了这么久,玄风师兄,玄灵师妹又凶吉未卜,师父,跟掌门师叔肯定担心的很,小七不放心他们。”   玄皓听了自家娘子的话,望着自家娘子若有所思。   孟灵兰见玄皓并没有立即反驳自己以为有门,忙又道“小七下去陪陪师父,掌门师叔便随着夫君一起离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玄皓直接否孟灵兰的提议,望着她的脸道“娘子准备如何解释你现在的身份?”   “这……”   经玄皓一提醒,孟灵兰不得不正视自己现在是孟小七不是孟灵兰的事情。   顶着一张孟小七的脸,自阵自己的是清一派的玄玉,师父想必会相信自己。   可是自己要如何的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付样貌的?   不论是玄静与媚姝联手坑害自己,还是妖男以灵力重塑了自本身,对于师父而言都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眼见着孟灵兰因为自己的话而沉寂了下去,玄皓道“等办完咱们的婚礼,为夫就把化形之术都传给娘子。到时候,娘子再以孟灵兰的身份重回清一派岂不更好?”   能用化形之术,化为孟灵兰的形像与师父相见自然是不错的。   可要是以办婚礼,拜天地为前提的话,孟灵兰觉得缓一缓也没什么。   “结亲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七从未见过生身父母,师父便如小七的父亲一般。夫君可不可以请师父参加咱们的婚礼!”   媚姝得不到玄皓的回应,心再次缩紧。   “争天,他……”   听着媚姝猛然低下去的声音,玄皓突然问道“公主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处置一个背叛者?”   媚姝心里一紧,带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替争天辩解道“争天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君上!”   “呵,不是真的背叛?”玄皓目光幽沉,盯着媚姝声音攸冷“公主可以去问问姬晔,一个连联合外人,对付自家主子的属下,倒底该如何处置!”   媚姝听了玄皓的话,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的些荒寂,愧疚的厉害。   争天是苍梧山上唯一个真心对自己恭敬的人。自己却把他给送上了绝路!   敛了心底的那丝悲伤,媚姝对玄皓请求道“君上可否让媚姝再见争天一次?”   “为什么?”玄皓问的兴味,一双眼眸更是在夜色下闪着幽幽的亮光。   媚姝理了理自己的情绪,答道“争天毕竟是因为媚姝,才做出背叛君上的事情来。   于情于理,媚姝都应当面谢谢他。”   玄皓闻言,一双幽然的眼眸深深的落在媚姝的脸上,突然道“公主当真只是想感谢那个笨蛋?”   “是”媚姝怕玄皓多想,认真的解释道“君上放心,媚姝当真只是想当面谢谢争天对我的信任,至于救他,就是媚姝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   玄皓闻言,定定的望着媚姝,突然道“若本王说公主有救争天的能力呢?”   媚姝听到这里眼眸猛的睁大,望着玄皓有些急切的问道“君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是想知道,若是公主出面能救回争天一命,公主肯还是不肯?”   媚姝不知道玄皓要自己做的是什么,微一犹豫,望着玄皓那张自己费了五百年都不肯对自己的笑的脸,点了点头“君上想要媚姝如何去做?”   媚姝的答案令孟灵兰觉得吃惊,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她似乎明白了玄皓是在做什么,昴起头,帮着媚姝问道“夫君,媚姝公主要如何去做,夫君才肯放了争天?”   媚姝对孟灵兰的感觉不错,听她替自己说话,便有些紧张的盯着玄皓。   玄皓低头看了眼自家娘子,略略的觉吟了一下,对着孟灵兰问道“娘子觉得把公主嫁给争天怎么样?”   这……   玄皓说话的声音并不背人,与他面对面的媚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当时便有些说不上心里的感觉了,只是不明白玄皓这是在唱哪一出。   孟灵兰偷偷的瞄了眼媚姝,见她有些呆愣的样子,心知有门。   “小七不明白,夫君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玄皓瞄了眼明显在竖着耳朵的媚姝,以手指点了点孟灵兰的额头道“娘子用心想想便能想明白了。”   “小七想不明白。”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不是想让媚姝担心太久,心里叹了句自家娘子太过善良,嘴里有些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娘子想都没想,怎么就知道自己想不明白?”   听着媚姝猛然低下去的声音,玄皓突然问道“公主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处置一个背叛者?”   媚姝心里一紧,带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替争天辩解道“争天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君上359不让步   赵得财这人最是惜财,家里的蜡烛上滴下的油都要收起来,重新做成新烛使用。   现在,却急火火的,半夜三更的跑到客栈里要将他家那座号称清玉镇风水最好的祖院以一百两的低价就卖给玄皓令孟灵兰生本能的生出了警醒之心。   她悄悄的扯扯了玄皓的袖子,对着赵得财道“小七听闻,赵员外家的那座宅院是祖上传下来的?”   “是,是”   带着员外帽的赵得财拼命的点着头道“不瞒这位夫人,那处院子自老夫的太祖那辈便开始建了,传到老夫这里足有五代了!”   眼见着赵得财一脸讨好的同自己夸他家的祖宅,孟灵兰对于他此次主动登门来卖房的目地更加的怀疑。   “哦”她点了点头,刚要接着套话,玄皓拍了拍她的手,出声打断了她。   “赵员外即然诚心想卖,今儿便寻个见证把契约订了吧!”   赵得财闻言明显的松了口气,转头便寻来还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的客栈老板当了见证人,与玄皓签了购房的文书,随后玄皓自袖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赵员外自怀摸出那座祖宅的房契,两下交换,交易便算完成了。   收好银票,赵员外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告辞与客栈的老板一同离开了孟灵兰与玄皓的房间。   关好门,孟灵兰便一脸审视的盯着玄皓猛瞧。   玄皓靠在桌边迎着孟灵兰的审视,眼眸晶亮似笑非笑的,半点也没有要同孟灵兰解释的意思。   孟灵兰瞧了半晌,见玄皓不语,干脆直接拿起桌上的房契对着他道“这赵得财倒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他家祖上的亏心事做多了,镇不住那座宅子,想找个人当他的替死鬼。”   玄皓解释的风淡云轻,孟灵兰却不淡定了。   “夫君即然知道他家的祖宅有问题,为什么还要买下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显有些发急的样子,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眼前,道‘娘子是在担心为夫?’   孟灵兰被玄皓盯的心里别扭,嘴硬道“小七只是担心住进鬼宅,天地没有拜成,先成了哪个冤死鬼的替死鬼!”   玄皓听了孟灵兰的说辞忍不住就笑了“娘子可是清一派通微散人的嫡传弟子,那些冤死鬼是有多跟自己过不去,来找娘子的晦气。”   “那谁知道!这世上自已给自己找晦气的人还算少吗。”   孟灵兰有脸气咻咻,意有所指的斜着自己的样子,令玄皓忍不住笑了。   “娘子就那么的信不过为夫?”他问。   面对玄皓的问话,孟灵兰直接控诉道“夫君都把小七当成个傻子,呆子来对待,谁知道夫君心里转着什么花花肠子!”   眼见着自家娘子对自己的意见颇大,玄皓连忙主动坦白道“娘子不是要为夫买间宅院好拜堂吗?   为夫一合计,宅子买完了肯定不能只用来拜堂,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过来住上一住。便想寻个大点,舒服点的宅院。   刚刚在天上时,为夫一眼便相中了赵家这座祖宅。   虽说前面的房舍比较一般,后面的花园却实在是不错。   想来,娘子就会喜欢。”   “所以,夫君现在可以告诉小七,是用什么样的法子让赵得财那吝啬鬼主动将他家祖宅贱卖给夫君的?”   对于自家娘子的追问,玄皓道“这个容易,让赵得财连同他夫人,他儿子,他女儿都做了个好梦。”   “好梦?”孟灵兰扫量着玄皓,直接问道“夫君不会是跑到他们的梦里,跟他们说,不把房子贱卖给夫君便会有灭顶之灾吧?”   对于自家娘子把自己想的如此的蠢笨,玄皓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为夫怎么可能想出那样蠢的办法来。”   “蠢?”   孟灵兰当时便瞪圆了眼,盯着玄皓道“小七说的办法,怎么蠢了?这种跑进别人梦里,讲些吓人的话,不是你们妖的一贯作风吗?”   瞧着自家娘子明显有些恼羞的样,玄皓忙安抚她道“娘子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同时梦到为夫,并且听到为夫在梦里威胁他们,他们醒来的事的头一反应会是什么?”   “头一反应?自然是敢紧保命呗!”   玄皓瞧着孟灵兰一脸想当然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她有头顶,道‘亏得娘子还是清一派通微散人的嫡传弟子呢,想事情竟然这样简单。’   见玄皓老把自己是通微散人的谪传弟子挂在嘴上,孟灵兰有些不忿的抗议道‘小七是清一派通微散人的谪传弟子,怎么啦?夫君若是有意见,大可以不娶小七!’   孟灵兰的反应令玄皓有些料想不及。他忙道“为夫没有别的意思。为夫只是觉得,身为清一派修为最厉害的通微散人的嫡传弟子,娘子应该也很厉害才对。”   好吧,虽说妖男的话不能仔细推敲。但,看在他肯夸自家师父的份上,孟灵兰决定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夫君倒底在他们老赵家的梦里做了什么,才使得赵得财那个财迷主动跑过来把自家的祖宅送给夫君了?”   “不是送,为夫有给银票的。”玄皓有些不甘的替着自己挣辩了一句。   孟灵兰实在没忍住,同他辩道“一百两也说不定连赵府后花园的亭子都建不成来,这赵得财却卖了整个院子,一共才收了夫君一百两,不是送,是什么?”   见自家娘子替赵得财不平,玄皓忙解释道“娘子这就有所不知了。   赵得财用那座祖宅除了从夫君这里拿走一百两之外,外带着保住了他那宝贝儿子的性命。   这银子没了还能再挣,他儿子的命可只有一次,算起来,他还挣了呢!”   玄皓觉得赵得财挣了,孟灵兰却听得更加疑惑了。   “那赵得财不是因为夫君在他的梦里做手脚,才主动跑过来将宅院卖给夫君的吗?   现在,怎么又跟他儿子扯上关系了?”   “这个嘛……”玄皓突然卖了关子,盯着孟灵兰道“娘子答应今晚就跟为夫拜堂,为夫就告诉娘子。”   孟灵兰被玄皓的话撩得心脏一通乱跳。   此时以是深夜,客栈里的客人,小伙计都歇下了,屋外一片寂静。屋内点着晕黄的灯,玄皓等着孟灵兰的回应没有出声,这整间屋里便只余了孟灵兰的心跳之声。   砰,砰的心跳令孟灵兰有种无处可躲的慌乱。   她忙眯起眼眸,提醒玄皓“夫君答应,过小七要按着世人的礼数请师父来参加小七的婚礼的。”   玄皓瞧着孟灵兰半眯眼看似凶巴巴,实则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样子,忍不住提起壶倒了杯凉掉的茶水喝干,才道“夫君答应娘子的自然会做到。只是……”   他的话音一转,令孟灵兰的心提了起来,盯着他道“婚礼这件事上,小七绝对不会让步!”   眼见孟灵兰态度坚绝,玄皓以手指天“为夫保证说到做的!”   孟灵兰不住,她盯着玄皓的手指道“小七若是没有听错的话,夫君曾给居于天界的仙人们下过战书?”   一听,娘子就是对自己对天发誓的行为并不任,玄皓干脆的放下手,望着孟灵兰,神情郑重的说道“为夫以万妖之主的名义发誓,答应娘子孟小七的婚礼,绝对会说到做到。”   万妖之主在妖间的地位就如同人间皇帝的地位。   玄皓为了孟灵兰的一句质疑便改成这样的誓言,以足以表明他的真心。   孟灵兰放下心来,道“小七相信夫君,天色晚了,你我与早些睡吧!”   口里说着,孟灵兰以手挡口的便打了磊个哈欠   外间被他当成了书房,正中一张酸枝木的方案,案头放着挂笔架,笔山等物,案上放着一本他时常翻看的书。   迎一扇白迎一扇白   迎一扇白棱子糊的窗子,此时窗子的打开的,立在屋内便能将院子里的情行看的一清二楚。   对着窗,位于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张桌子,桌上一套素到不能再素的白瓷茶具。   正对着桌子,一张竹床,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开了,却并不凌乱。很显然,昨夜通微散人铺好床还没有来得及入睡便因故离开了屋子。   通微散人的作息素来规律,每日若无大事定然会在二更天之前睡下。   二更天到现在已经好向个时辰过去了,孟灵兰的心里越发的担心起来。   “夫君”她侧头望着玄皓,正想问他为什么素馨还没有到时,便眼瞧着一道黄影从窗子飘入屋内,落到了地上。   冲着孟灵兰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素馨便望着玄皓问道“招我过来,可是派中子弟的事情?”   “是”   玄皓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姐,你可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整个清一派都见不着个人影了?”   姐?   妖男竟然叫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水妹,透亮的女妖为姐姐!   孟灵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玄皓却拉着她的手,指着素馨对着她道“娘子,为夫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让你们认识,这位是咱们的姐姐,素馨。”   玄皓亲口证识素馨是自己的姐姐了,孟灵兰还是有些不能进入状况。   她觉得自己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万妖之主的传说肯定都是假的。   在传说里万妖之主可没有什么姐姐,妹妹。   等等,妖男应该姓玄没错。   素馨姓什么?   想到事情的关键,孟灵兰便望了素馨,正好收到她投来的目光。   她竟然对着自己眨了下左眼,一付颇为得意的样子。   那样子真的好像玄皓的风格,孟灵兰当下便接受了素馨是妖男姐姐的事实。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将她当成宫女使唤,还从她手里接过那样一身羞死人的衣服,孟灵兰便觉得脸有些,竟然不太敢面对她了。   “姐”   垂头望着地面,孟灵兰喊了一声。   玄皓听了喜笑颜开的冲着素馨微抬了下巴,一幅志得意满,有妻皆足的样子。   素馨瞧了,眸色却微微的有些深沉。   她并不愿给自家兄弟泼冷水,只当没看见他眼内的得色,望着孟灵兰笑道“弟妹,你说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清楚?”   孟灵兰一听便知道素馨是在拿自己打趣,只得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姐”   然后,在后面追问了一句“姐姐可知道昨天夜里,整个清一派倒底发生什么事情吗?”   “弟妹是想问这清一派的弟子都去了哪里,还是想问通微散人去了哪里?”   孟灵兰一听素馨的话,便知道有门。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多半是知情的。   “小七都想知道。”   “清一派的弟子都被我藏了起来。至于……”素馨话音一顿,道“至于通微散人与掌门去的哪里,素馨也不清楚。”   孟灵兰一听自己的同门是被素馨藏起来的心便放下大半,待她说到,她也不清楚自家师父与掌门师叔去了哪里时心便又揪了起来。   以着她的心,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寻找师父与掌门师叔的下落。   可是她心里明白,若是师父与掌门师叔真的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以自己身上突然冒出来的那点修为,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强压下了心里的焦燥,急切,她望着素馨问道“姐姐为什么要把清一派的弟子藏起来?那些么人,姐姐把他们都藏到哪里去了?”   素馨听到孟灵兰的问话,便望了眼玄皓道“十六,你媳妇儿怎么跟你一样,左一问,右一问的,一堆问题。”   孟灵兰听到了以为素馨对于自己刨根问底的行为生气了,便有些忐忑的望了眼玄皓,想要让他帮着自己说点话。   玄皓却是笑得极为的自得,道“小七是十六选定的媳妇儿,当然得像十六了!”   十六?   孟灵兰发觉跟着妖男混了这么久白跟了,竟然不知道他还有个十六的名字。   心下突然有些庆幸。   幸好妖男性子霸道,坚持让自己喊他夫君,否则,自己的是假冒孟小七的事情说不定早就穿帮了。   素馨瞧着自家兄弟的得意劲,有些受不了的挑了下眼皮,斜瞄了眼孟灵兰。   见她舒了口气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同情起她360不困   “那赵老财与他的夫人,儿子,女儿们倒底梦到什么了?还有,夫君又不缺银子,为什么只给了赵得财一百两?”   对上自家娘子因为好奇而闪亮的眼眸,玄皓并没有忽略掉她已现了疲态的眼周皮肤。   “为夫讲完,娘子便睡觉,怎么样?”   听起来很简单的要求,落在孟灵兰的心里可就带了别样的色彩。   心里微慌,浑身不自在的孟灵兰垂眸避开玄皓的目光,嘴里嘟嚷着抗议道“小七还不困呢!”   顶着两个淡青色的眼圆,更说自己不困。玄皓对于孟灵兰根本就没怎么走脑子的借口,生出一种想说破又不忍说破的无力感。   “娘子放心,为夫刚说的睡觉,就是睡觉。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面对玄皓的好心解释,孟灵兰只觉得窘迫的厉害,嘴硬的扛着道“小七都说不困了!”   “娘子当真不困?”   玄皓的俊脸猛然凑近,惊得孟灵兰慌乱的抬起头来。   目光不期然的与玄皓带着笑意的眼眸对在一起,她只觉得吸息一窒,努力的挺背,迎着他的注视,道“夫君若是困了便先睡吧。”   见着自家娘子到了现在还嘴硬的不肯承认,玄皓突然说道“长夜漫漫,即然娘子不因。不若,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   静谧的夜里,玄皓微黯的声音带着一股极强的引惑力。   孟灵兰心慌意乱之下努力吞了口口水,以手挡口的打了个哈欠,而后一脸讪然的说道“怎么说困,就困了。”   自语似的说完,孟灵兰翻身便滚倒在床的最里面,背对玄皓一幅将要入睡的模样。   玄皓不想打扰孟灵兰休息,拿着湿布巾送到了脸盆架上。   连日来的奔波确令孟灵兰身体疲累。可是,她听着玄皓脚步声从床边离开,最到定在桌子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强迫着自己躺了半刻,孟灵兰终于忍不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玄皓坐在桌边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眼见着自家娘子有觉不睡,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连忙关切的道“娘子可是渴了?”   孟灵兰认为是自己占了床,害得玄皓在桌边枯坐。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便点了点头。   玄皓倒了杯水,端到床前,探臂环住孟灵兰肩,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孟灵兰的唇边就要喂她喝水。   孟灵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忙拿过杯子自己喝了口,然后捧着杯子,两眼望着玄皓,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   因为少眠,孟灵兰的眸光亮的发贼。   玄皓见自家娘子不睡觉,顶着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自己不说话,便猜到她肯定是还在想赵得财的事情。   “若不是看在娘子的面上,那一百两为夫都不打算给他。”   妖男肯主动解释赵得财卖宅院的事情,孟灵兰赶忙问道“为什么?”   望着孟灵兰那双贼亮贼亮,亮得令人心疼的眼睛,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道“娘子听为夫慢慢说。”   孟灵兰乖顺的点了点头。   玄皓以手摩了摩孟灵兰的发顶,道“娘子不是很想知道为夫在他们赵家人的梦里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才令赵得财主动登门把赵家的祖宅卖给为夫吗?”   孟灵兰点了点头,玄皓接着道“为夫不过是化成了他赵家曾祖的发妻的样貌,并让他们来客栈里找为夫,把宅院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为夫。”   孟灵兰听着玄皓解释了经过,惊奇的瞪大了眼,感叹道“没想到赵得财那样钱迷,竟然是个至孝之人。”   玄皓听了孟灵兰对赵得财的评语,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孟灵兰见玄皓光摇头,却不告诉自己真正的因由,便有些急了,催促道“即然不是心存至孝之念,那赵得财干麻听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已经不在人世的……”   话到这里,孟灵兰心里突然一顿,望着玄皓道“赵得财的曾祖去世都有一百多年了,他是怎么认得夫君所化的老婆婆是他曾祖母的?”   话问出来,没等玄皓回答,她便自答道“是了,赵家的祠堂里肯定有他曾祖母的画像。”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又开始自认自答,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孟灵兰见玄皓故弄玄虚,便急了,直接瞪着他道“夫君这样吊人胃口有好玩吗?”   “还成!”   玄皓望着孟灵兰那张气呼呼的小脸,答的理直气壮,没有一丝的愧疚。   孟灵兰闻言,气得两颊鼓鼓的,直想与玄皓辩辩礼,却突然脑间灵光一闪。   扬着下巴,转过头面向床里,一幅静心思考的样子。   玄皓原本就想把赵得财之所以会听自己的话,将祖宅以一个低到离谱的格卖给自己的因由讲给孟灵兰。   只不过是,刚刚他瞧着孟灵兰的样子,觉得可爱,有趣便没忍住的想逗逗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家娘子竟然真的恼了,不搭理自己在那里面壁思过。   以着自家娘子的聪明,想上个一天半天的说不定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但那样一来,娘子的觉也就全泡汤了。   玄皓下意识的望了眼孟灵兰,纤弱的背影前些日子更加的清瘦了。   他心里一通自责,对着孟灵兰道“娘子转来,为夫这就把其中的关窍告诉娘子。”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话,心里忍不住微有得意。   哼!谁让你不痛快说的,憋不住了吧!   孟灵兰强忍住转头的念头,接着以背对着玄皓道“夫君不愿说就算了,小七也不是非得现在就知道答案。”   她的声音不高,又面向床里,背对玄皓,声音传到玄皓的耳里朵便带了一抹幽幽的味道。   玄皓见自家娘子竟然与自己扛上了,只得服软,整个上身都靠向了孟灵兰。   “为夫想现在说。娘子便赏个脸转过来听两句好不好?”   孟灵兰只觉得身后突然多出一股压力,耳根一热,耳里便传来了玄皓放的极低的祈求之声。   背猛的挺直,孟灵兰努力的压下以手去摸脸冲动,道“夫君说吧,小七这样听着就好。”   明显的看到了孟灵兰耳尖上可疑的红色,玄皓弯了唇角,一双闪亮的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的耳尖,问道“娘子的耳朵怎么了?”   孟灵兰以手摸上了发烫的耳朵,回应的异常心虚。   “没,没什么啊!”   “当真没什么?”玄皓伸出两手便紧紧的捉住了孟灵兰腕子,向边上拉。“让为夫看看!”   孟灵兰心里大窘,怎么也不肯让妖男瞧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两只手努力的拔紧了耳朵就是不松开。   玄皓不过是想吓吓孟灵兰,见她捂着耳朵不松手也不敢真的用力,只是那样的扯着。   孟灵兰却是真的不想让玄皓看到自己的耳朵,见他半天也不松手,心里有些急了,便努力的向床里挪。   越往里,光线越暗。到时候妖男便看不出自己耳朵红掉的样子了。   孟灵兰想的很简单,根本就忘了,玄皓是头活了八百年的大尾巴狼,只要他原意就是自己变成一张纸贴到床里的墙上他也能看到自己想的地方。   玄皓见孟灵兰上身向里探,便也随着向里探了探上身。   他现在半坐在床沿上的,向里探身时,得心便有些不稳,人直接向着孟灵兰的后背扑了下去。   孟灵兰一心要将自己藏在暗影里,没想到玄皓向着自己的后背砸过来,根本就没有回避的机会,便被玄皓的上身的压的上身前倾。   眼见着孟灵兰的脸就要与墙来个亲密接触,玄皓及时勾住了她的腰,然后带着她向边侧一倒,倒在了床上。   孟灵兰原想着避开玄皓,却不想自己直接与他滚在了一处。   出于羞怯之心的驱使,她努力的向外翻身想要离开玄皓的身体。却因为他锢在自己腰间的手根本就动弹不得。   “松手!”   她力持镇定的对着身后的玄皓发出了自己的请求。   玄皓不仅没有听她的话,放开她反而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颈窝,说了声“不松!睡觉!”   孟灵兰被玄皓喷出的气息惊的不敢乱动,稍晌才努力的向着边侧转了转头,对着自己肩上那颗呆的心安理得的脑袋说道“小七睡不着。”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小七这就睡”   为了令玄皓信服,孟灵兰努力的闭上眼,调匀了自己的呼吸。   几日的奔波令孟灵兰的身体极其的疲累,努力调息令她暂时没空去想赵得财的事情之后,她很快的便睡了过去。   感受着孟灵兰颈间传来的脉动与她越来越绵长的气息,玄皓缓缓的抬起眼皮,望了眼边侧那只红晕未消的耳朵,用一只手扯过被子盖上孟灵兰,然后闭上眼,弯着唇,像只壳一样,保持着孟灵兰紧紧的拥在自己的怀里姿势一直到天亮。   孟灵兰一觉睡的很安稳,基本上连动也没动,直到屋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小伙计敲的并不是他们这间屋子的门,孟灵兰却猛的惊醒过来。   腰间的力道令她突然之间在慌乱,僵硬的不敢乱动。   玄皓掀起眼皮,低头望着自家娘子明显有些僵硬的脖颈,轻弯的眸内盛完了细碎的晨光。   “娘子醒啦?”   清润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特有的黯哑。   孟灵兰有些牵强的笑笑,梗着脖子对着身后的玄皓说道“夫君可不可以松开小七?”   “自然可以。”   玄皓小心的抽回自己的手臂,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外袍,对着孟灵兰说了声“为夫下去看看都有什么吃的。”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听着屋门关紧,玄皓走下楼梯的声音消失,孟灵兰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低头向里看看了。   谢天谢地,自己的衣服还穿在自己的身上。   孟灵兰长长的舒了口气,飞快的下了床,稍微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   她现在穿的衣衫均是玄皓着人按着她的身形缝制,用料皆为上乘,即使在身上裹了一晚,只是随手弹了几下,便不见了压痕,褶皱。   孟灵兰瞧着身上已经可以看过眼有衣着,便直接走到了洗脸架前。   洗脸架的边上有提壶,加上有盆,盆里盛着水。   那水是玄皓昨夜用过的。   孟灵兰就着提壶里的水将布点巾浸湿擦了把脸,又将头发简单的梳了梳,便坐在桌边思考起赵得财的事情来。   “咚,咚”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门外便传来了小伙计的声音“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孟灵兰本就觉得身上有些腻腻的,听到小二送水过来,虽说她确定不是自己叫的水,还是飞快的跑过去打开了屋门。   门外立着一个圆脸小伙计,浓眉大眼挺机灵的相子,见屋门拉开,冲着孟灵兰行了个礼,便侧身让开了屋门。   孟灵兰瞧着他身后抬着大木桶的伙计,心里当时便纠结起来。   连日的疲惫令她真想好好泡个热水澡,可是这泡澡水跟洗脸水根本就不是一个重级的。   若是洗漱用水,大不了小伙计再得新给叫水的客人送一份过去。   这洗澡的水,孟灵兰望着抬着木桶的两个小伙计,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再多跑一趟。   “不好意思,我没要水。”   眼见着小伙计将木桶放到了地上,就要往里注水,孟灵兰连忙喊住了他们。   领头的小伙计听了,恭敬的对着孟灵兰解释道“夫人,是与你同住的那位客官帮您要的热水”   原来是妖男帮自己要的热水。   玄皓的贴心令孟灵兰心里一阵感动。   客栈里的伙计将冷热水兑好便退了出去。   孟灵兰确认屋门关紧了,便快步奔到了木桶边上,将手伸进了水里。   温暧的热量顺着指尖钻入,舒服的孟灵兰眯起了眼,长长的吁了口气。   ‘呼……’   那种被温暧,柔滑的水液包裹的感觉太过舒服,迷人,引得孟灵兰将整个上半身都探到了桶上,将两只手都伸进了水里。   那种身上毛孔被温暧的热力冲开的感觉,太过美妙。以至于,孟灵兰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衣袖会被桶里的水浸湿,两条手臂越浸越深。   “吱哑”   就在孟灵兰为水意的缠绵而迷醉时,玄皓归屋的声音令她猛然惊361鼻血   就在孟灵兰为水意的缠绵而迷醉时,玄皓归屋的声音令她猛然惊醒。   玄皓飞快的闪身进屋,一眼便瞧见了那扇临时摆放的屏风。   店家临时寻来的屏风算不得精致,梅,兰,竹,菊的图案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倒是那扇有着修竹的图案的屏扇上透过的影像极其的有趣。   半人高的桶形暗影平地而起,桶边随着自己的进入,一颗小小的头颅猛然抬起。即使看不出那颗小脑袋上的表情,玄皓也能猜的出,此时的孟灵兰定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防备的盯着自己。   眸光刹时变得温柔,玄皓望着屏风上那个被惊得不敢动弹的小小人影清咳一声。   “咳”   随着他的清咳,玄皓便瞧着孟灵兰猛的起直了身体,整个上半身的轮廓都映在了屏风之上。   这……   盯着那抹纤弱的影像,他眼当时便亮了起来,但,很快的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自家娘子的身上竟是穿着衣服的!   心里突然有些闷闷的。玄皓望着屏风后那抹像是在与自己对峙的身影,道“娘子安心的泡会儿吧,为夫不会偷看的!”   语落,怕孟灵兰不信任自己,他又道“若是真想偷看,为夫何必把让门轴转的那么大声,还故意立在这里咳给娘子听?”   立在屏风后的孟灵兰,正在纠结要不要转过屏风与玄皓相见,听了他的话便是一愣。   其实,就在刚刚她还在疑惑,为什么玄皓这样一个清风明月样的人,推门的动静竟然比那些个小伙计还要大。   现在听了他的解释,为了他并没有明说的心意,孟灵兰的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便在心里蒸腾起来。   一颗心暧暧涨涨的,孟灵兰实在不忍拒绝玄皓的好意。   可是,望着屏风上那抹修然的身影,她只觉得心慌脸热,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解下身上的罗衫。   犹豫了一下,孟灵兰望着屏风后与自己一起奔波,睡的比自己晚,起的比自己早的玄皓,张口便问了一个令玄皓作梦都不敢的问题。   “夫君要不要进来泡个澡?”   “要,要!”   狂喜漫天,玄皓根本就不给孟灵兰反悔的机会,人化风影冲到屏风后便直接跳进了木桶里。   孟灵兰话意才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会令妖男生出怎样的误会,便觉眼前一花,木桶里便溅起一片水花,落了她满头满脸。   事情发生太快,孟灵兰懵忡的抚了把脸,望着水桶里的玄皓有些哭笑不得。   客栈提供的木桶不大。玄皓生的身形修长。如今他泡在木桶里,不像是在泡澡,倒是在受罚被人给碍塞进去一般,将个木桶挤得满满登登,里面的水被挤出大半,流了一地。   玄皓原本被孟灵兰的那句话给勾起了无数的旖旎心思,却没想到店家送来的木桶竟然这样的小。   别说拉着娘子进来共浴,就是自己……   他试着以手撑着木桶想动动,好余出个空隙,让自家娘子替自己搓个背嘛的。却不想,这店家寻来的木桶不仅个头上缩水,这质量上也不太告谱,他两臂只是稍稍的用了点力,木桶便直接散了架。   孟灵兰只听得‘哗啦’一声,便眼瞧着刚刚还完的木桶变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水直接涌到了地上。   事发突然,孟灵兰一愣之后,有些兴灾乐祸的瞄向玄皓。   玄皓显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劲来,立在木桶的底上,望着一地的木板,水迹,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他身上那件用料上乘的玄色锦袍,此时已经被水浸湿了,袖口,袍角上滴滴嗒嗒的向下滴着水,落在他的脚边溅开。   他的脚上竟然没穿靴子!   孟灵兰觉得很是惊奇,忍不住抬头望向玄皓。   她本想问问妖男是什么时候把靴子脱掉的,却在望见玄皓那张闪着水光的俊脸失了神。   玄皓那张如玉的面宠此时闪着水光,看着更加的玉润无瑕,额间一缕被水打湿跳脱的发丝令他那张俊美似仙的脸,令他如仙般沉稳的气蕴里多了一丝天真,无辜。   无意识的孟灵兰痴望着玄皓那张脸咽了咽口水。   玄皓原本还在懊恼自己太过信任店家,以至于在自家娘子的面前出了丑,眼瞧着自家娘子痴痴的望着自己,吞口水之后,心里突然变得大好。   他顾不得理会身上的水迹,望着孟灵兰笑道“娘子,回魂啦!”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调笑声,忙收回目光,低头望着玄皓的脚道“小七这就去喊人过来收拾。”   眼见着自家娘子寻了借口就要避出去,玄皓一把拉住她,望着她同样湿淋淋的袖子道“收拾的事情不急,娘子还是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又望了眼玄皓身上的袍子。   她的衣服袖子确实湿了大半,但根玄皓全身滴水的程度比起来,根本就是不足道的。   心里满是感动,她盯着玄皓还在不停的向下滴着水的袖子道“苍梧带来的包裹不见了,小七这就出去让店家帮忙寻两身衣服过来。”   见孟灵兰还要走,玄皓直接扬手在空中一招,一只不大的包裹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孟灵兰虽说知道这种凭空化物的本事对于玄皓这种级别的大妖并不算以,还是忍不住惊奇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低头望着自家娘子惊奇的样子,玄皓将包裹在她的眼前一晃,口里还道“娘子回魂啦!”   他声音戏谑,孟灵兰脸一红,伸手便去取玄皓手中的包裹。   玄皓也不护着,直接将包裹递到孟灵兰的手中,道“娘子快些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   孟灵兰不想驳了玄皓的好意,也明白自己若是穿着湿衣服下楼有些不雅,便没有拒绝,拿着包裹便想转到屏风的背面去换衣服。   屏风是挡在床与门窗之间的,背面就除了门就是窗。   不论门与窗,上面都糊着细白的窗棱纸,看不清屋内的情形,若是有目力极好的或许能看到此许的影像。   孟灵兰自认自己的动作足够快,而且面且这家客栈的人并不多,相比玄皓,被外面的人看到自己身影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孟灵兰心里的着自己的算盘,玄皓却只看一点,自家娘子要去有门有窗的那一边换衣服。   不论被人瞧见的影像的机会有多么的低微,他接受不了。   “娘子”他直接喊住了孟灵兰。   “夫君有事?”孟灵兰微低着头,避开了玄皓那张足以惑乱天下,扰乱她心房的脸。   玄皓上前一把捉住她的腕子对她道“娘子在这里换衣服。”   他说的根本就不给人回绝的余地,便松开孟灵兰的手腕,直接转到了屏风的背面。   孟灵兰望着屏风,想着玄皓身上的湿衣服,不敢耽搁,走到床前打开了包裹。   包裹不大,内里的衣服却不少,除了一套玄色的衣袍之,还三身颜色不同的女装。   孟灵兰随手取了套浅清色的衣裙,飞快的将身上的湿衣服下,又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便走到屏风背面去喊玄皓换衣服。   刚转到屏风的边侧,孟灵兰便发觉玄皓有些怪怪,低着头,手里拿着块帕子捂在鼻子上,也不看自己。   “夫君?”   孟灵兰关切的喊了声,人便走到了玄皓的眼前,抬手便去摸玄皓的额头。   “夫君可是凉着了?”   这是孟灵兰在看到玄皓以手帕挡鼻子的头一反应,除了鼻塞流涕,她实在想不出玄皓这样一个很正常的男子大白天手捏手贴挡鼻子的理由。   玄皓心里尴尬,他想告诉自家娘子自己并着凉受寒,可是……   额头上那只小手温温,软软,自己眼前的肤肤雪白玉莹,一个没忍住鼻子里又冲下一道热流。他连忙以手帕去捂。   孟灵兰摸着玄皓的额头并不烫热才算放下心来,却猛然瞥见了他帕子上的一抹血色。   瞳孔猛然收紧,她抻手便捉住了玄皓的手腕,将他捏着帕子的手拉开。   没了帕子的阻挡,鼻中的血一路畅通的流了下来。   孟灵兰被那两道鲜红的颜色吓住了,伸手便捏住了玄皓的鼻子。   慌乱之下,她捏的有些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很大的可能会令玄皓憋死。   玄皓望着一脸慌乱的孟灵兰,心里鼓鼓涨涨的,目光贪婪的想要把她化进自己的血液里。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鼻子里的血不再流出来了,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憋死玄皓,连忙松开了他鼻子。   手才一松开,血又流了下来。   孟灵兰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样做,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忙抬起了他的手臂,对着他道‘把下巴抬起来!’   这里孟灵兰从书上来的法子,只是还没实践过,对于效果心里也没有数。   还是有血珠低下来。   孟灵兰心里真的急了,一面扯过玄皓的手,一面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嘴里。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动作,意识到她这是要用自己的指尖血替自己画凝血的符咒。   “不要!”   孟灵兰还来不及解释自己要做什么,手腕便被玄皓给捉住了。   “再流会死人的!”她抬头望着玄皓血呼呼的鼻子,满脸的忧急,关切。   玄皓贪婪的盯着自家娘子为自己动情的面孔,突然笑了。   冠玉面,远山眉,星子眸,五官依然如画,只是鼻下的血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孟灵兰被玄皓的不以为意气的横眉竖目,满心恼火。   “夫君是不是觉得,流鼻血把自己给流死,是件很牛的事情啊?”   眼见着自家娘子为了自己是真的急了,玄皓只觉得说心里美透了。却也不敢让她太过担心下去的。   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玄皓解释道“娘子放心,一点点鼻血是要不了为夫的命的。”   随着他的话,又有两滴血滴落下来,落到了孟灵兰的头顶上。   现在眼见着自己的鼻血滴到了孟灵兰的头顶上,他忙以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替孟灵兰擦起头顶的血来。   孟灵兰只觉得一只湿袖子在自己的脸侧晃来荡去的,对于玄皓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的作派只觉得心里又气,又恼,又担心。   “即然要不了命,便多流点”   “娘子喜欢?”   “嗯”,孟灵兰点了点头,一脸惊奇的盯着那瓶子,道“明明看着不大,怎么能装那么多的水?”   “这是乾坤瓶,娘子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孟灵兰还真没想到妖男能大方到这种地步。   这仙家人都难求到的乾坤瓶,他竟然随随便随就送给自己。   “当真?”   这瓶子太过贵重了,孟灵兰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有些不能相信的开口同妖男确认起来。   玄皓瞧着孟灵兰口里说着确认的族,两只手却早以把乾坤瓶护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自然是真的。”   “多谢夫君!”   孟灵兰口中道着谢,欢天喜地端详着手中的瓶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   玄皓瞧着,眼内便带了宠溺的笑意。   “为夫把人都给娘子了,也没见娘子稀罕成这样!”   妖男带着一丝嗔怪的调笑之语落到孟灵兰耳里,令她心头一颤。   拿着瓶子的手一顿,她惊奇的瞪大了眼,一付不能相信的样子。   “夫君,不会吃一只瓶子的醋吧?”   “会!”玄皓答的干脆,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孟灵兰有些无语,担心妖男的把乾坤瓶拿回去,她忙不挞的将瓶子塞进了腰间的小包里。   “娘子不怕硌坏了啊?”   面对玄皓好心的担醒,孟灵兰连忙又将乾坤瓶取了出来,拿在手里飞快的打量了一眼。   瓶身完好,没有半点损坏的痕迹。她放下心来,瞥了玄皓一眼,又要将乾坤瓶塞进腰间的小包里。   玄皓瞧着孟灵兰斜过一的带着些许小得意的孩子气眼神,心里软成了一摊水。及瞧着她拿着乾坤瓶又要往腰间去塞时,忍不住问道“娘子当真不觉得,硌得慌?”   “不觉得!”   孟灵兰答的飞快,目光中多有防备持扫量着玄皓,总觉得他的心思不纯情。   以手护着腰间瓶子,她道“小七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硌坏乾坤瓶?”   玄皓闻言,一眼眸便明目张胆的在孟灵兰的身上扫来扫去,直瞧着孟灵兰面色发赤,快要发作时,他才幽幽开362本能   孟灵兰的手腕甫得到解脱,便将中指递到了自己的嘴里,狠狠的一咬,随便用冒着血珠的指尖在玄皓递过来的掌心上飞快的画起符咒来。   玄皓垂眸望着孟灵兰,眼见着一道道刺目的红线在自己的掌心展开,心便狠狠的痛了起来,直想拳起手,将自家娘妇的手紧紧的护起来。   孟灵兰顾不得玄皓现在想的是什么,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那符咒之上。   屏气凝神,努力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力贯注到指尖之上,孟灵兰画的一气呵成。   拳起手,将浸血的指尖紧藏于掌心之内,孟灵兰的两眼紧紧的盯着玄皓掌心的赤红符咒,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上苍开眼。   一息过去了,两息过去了。   玄皓掌心毫无变化,除了掌心的血色渐干。   有些不甘,孟灵兰扯过玄皓的手,再次将自己的中指递向自己的口边。   玄皓的心已然跌到了谷底,眼见着自家娘子还要以血替自己画符,他手腕翻转直接捉住了她的腕子,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让小七再试一次。”   孟灵兰望着玄皓鼻前已然被血浸透的手帕,语带哀求。   玄皓更加用力的捂紧了流血不止的鼻子,望着孟灵兰笑了笑道“不碍事的,为夫怎么说也活了八百年了,这血可没那么容易流干的!”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的面色都因止不住的鼻血而变得苍白,却还努力的安慰自己心里更加的难受起来。   不过,她到没有坚持再在玄皓的掌心画符咒。   “夫君可知是动的手脚?”她望着玄皓,等着他的答案。   玄皓活了八百年,只瞧一眼便看出自家娘子心里算盘。   她是想去寻那个下毒的人要解药。   摇了摇头,玄皓道“为夫也不知道是何人动的手脚。”   孟灵兰心里不信玄皓对于自己中毒之事一点眉目都没有,可是时间紧根本就没有给她充分的时间来逼问套话。   心急之下,她的臂不觉得拢紧,做拳的两手直接缩在胸腹之间。   手碰到腰间的束带时,她猛的想起一物,飞快的将腰间的红羽取了出来。   以手举着红羽,孟灵兰对着玄皓道“夫君,这红羽可能解毒?”   那红羽是凌光君留给孟灵兰的,也是天地间难得的至宝灵物,只是,玄皓望着孟灵兰摇了摇头。   孟灵兰刚刚燃起的希望便随着玄皓摇头的动作破灭了,她不甘以手在身上又一通摸,摸出了那师父送给她的‘一枝’。   ‘一枝’不过是朵通灵的玉花,更不可能解毒。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面色越来越白,急的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   玄皓瞧着心痛,他想安慰她,可是失血的令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身形晃了两晃,身体向着地身便倒了下去。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要跌倒,探臂便去拦他。   她生的身形纤弱,又没有内力武功根本就撑住玄皓砸下来的重力,不仅没有拉住玄皓,反而被玄皓牵连的倒在了地上。   恍忽间玄皓看到了孟灵兰的影像,身体向着边侧歪了歪避开了与孟灵兰正面相撞。   孟灵兰的身体基乎是与玄皓同时砸到地上。   木桶里流出的水已然变凉,孟灵兰砸下的一瞬便浸透了她的衣裳,将凉意透过衣裳传到了她的后心。   孟灵兰后背一痛,一凉,脑间却是灵光一闪。   她猛的想起了陈府里媚姝对玄皓所下的毒。   就像捉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此时原孟灵兰顾不得分析自己判断是否准确。她抖着手摸向了倒在自己边侧的玄皓。   玄皓的面色苍白,脸上的温度却是灼热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忽热忽冷。   孟灵兰学过一点毒理,她知道有些媚药若是得不到舒解,就使人会变得忽冷,勿热。若是还不得,那人便被气脉尽断,血管爆裂而亡。   一想到妖男会死,孟灵兰的心里便痛痛的,悲悲的。   她只是微一犹豫,便飞快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裳,除了玄皓上身的衣裤。   接下一来的事情,孟灵兰只能交给了自己的身为女人的本能。   日上三竿,客栈的小伙计总算得了片刻的空闲,望着空下来的大堂他们几个刚要寻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歇会,便听得老掌柜喊道“柱子,楼上怎么漏水了?”   被点名的小伙计,有些恼闷的站了起来,望着老掌柜的方向,猛然记起二楼的客人早上叫了沐浴的木桶现在还没有喊自己去收拾忙快步跑上楼“啪啪”的敲了两下门。   屋里没有回应,他不敢太过吵到客人,隔着门道“客官,可用小人将木桶收走?”   他话音落下还是没有回应,这下他急了,用力的拍起门来“啪~啪~啪”   这次他敲门的声音很大,引得边上的客人推开门极为不满的喝斥了他两句。   小伙计连忙陪着笑,总算安抚好了被打扰了的客人。   楼下的伙计与掌柜的都从小伙计的拍门声中听了出了问题。   老掌柜直接对着一楼桌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令他们随着自己上楼查看情况。   来到楼上,老掌柜一眼便瞧见了自屋门下面浸出来的水迹,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   挥手令小伙计退到一边,他立在门外,对着屋里的人道“客官,屋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水若是再不处理的话,怕是整个楼板都要浸透了。”   他说的客客气气的,屋里依然是没有回应。   老掌柜活了几十岁也算是经过风浪的了,眼见着没人开门,他直接对着屋里道“客官若是不开门,老朽可着人破门啦!”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小伙计的心里有些慌了,他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没有见过什么凶案现场之类。   出于寻求依靠的本能他向着老掌柜的身边靠了靠。   老掌柜也不怪小伙计没敢量,直接示意他下去把那几个闲坐看戏的伙计都叫上来。   小伙计心里松了口气,飞快的将人都叫了上来。   老掌柜指着伙计里面最壮的赵二小便道“把门撞开。”   赵二小磨拳搓掌,活动活动肩颈的筋骨便猛的向着屋门撞了过去。   就在他的肩头刚要碰到肩门的一刹那,屋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他的肩头直直的撞入了开门人的手掌心。   事发突然,大伙都吸了口冷气,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拉住赵二小的衣襟,手臂。   却发现赵二小两脚立在门外,根本就没有跌进屋内。   大伙松了口气,才看清屋内人的模样。   悦已者容。不知道公主生的这般美貌,是为谁而容?”   一时气结,媚姝望着孟灵兰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气的鼓鼓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本公主丽质天成,用不着特意为谁而容!”   “哦,确实。”   孟灵兰说完转身又走。   媚姝听到孟灵兰的赞同之声原本得意,却见她又自顾自的转身走了,才明白她刚刚完全只是在应付自己。   心里又羞,又恼,又气,又郁闷,她冲着孟灵兰便大声喊道“孟小七,你什么意思!”   孟灵兰实在没想到媚姝这只一活了几百年的,本该傲慢,跋扈的狐狸精,竟然只会气急的用一句并没有太大危胁力的话来威胁自己。   定身,转头,她望着在气得鼓鼓了,一点公主威仪都没有媚姝,叹了口气道“媚姝公主,小七只想找到我家夫君,没功夫与公主歪缠。”   媚姝心里才因孟灵兰终于再次力身搭理自己而高兴,却听她嫌弃的将自己的行为形容成了歪缠,心里极为的不满,她瞪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即然真心替君上担心,怎么不肯接受本宫的帮助,还嫌本宫烦人?”   面对媚姝的质问,孟灵兰真心不想搭理她。   可是……   望着越来越黑的天幕,望着满山黑黢黢的阴影,再瞧着媚姝脸上那抹与她身份极其不符的纯情真孩子气,孟灵兰还是按下自己的心,答道“媚姝公主若是真的想要帮助小七,便让小七安心的赶路。”   媚姝被孟灵兰的话气得脸色涨红,一跺脚便道“孟小七本宫做什么了,你这么的讨厌本宫?”   孟灵兰听着媚姝的质问,当时都有些愣住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媚姝是不是太早就把自己给困在妖王宫,以至于连人情事故什么的都不懂。   媚姝见孟灵兰不答自己的话,反而以一种很故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瞧,心里又想发火,有些有发毛。   “孟小七,你瞧什么?”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   但很奇怪,孟灵兰面对她的质问,不仅没有被吓掉,那双眼反而更加放肆起来。   从小在青丘媚姝便是一个说不二的公主,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能让宫女吓得磕头如捣蒜。   后来到了妖王宫,那些宫女对她也是恭敬的。   她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孟灵兰这种看起来纤弱,胆子却很肥的人。   迎着孟灵兰放肆的打量,她突然有些无措。   “孟小七,你倒底想做什么?”   “公主今年多大了?”孟灵兰突然的问题令媚姝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面对媚姝的防备,孟灵兰对于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遮着掩着,很认真的望着她,说道“媚姝公主是不是离开青丘之后便一直呆在苍梧的妖王宫了?”   想不通孟灵兰为什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媚姝很惊奇的问道“孟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孟灵兰面上并没有骄傲的神情,她很认真的替媚姝解了惑。   “小七听闻公主今年活了足有六百多岁,随便叛减去公主在妖王宫的五百年,便只有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的狐狸精能不能变成人形还两说呢,这修为肯定高不到哪里去。”   媚姝听到孟灵兰嫌弃自己一百多岁时的本能低微,心里不服打断她道“本宫主天生五尾,若按修为算至少也是五百年的修为!”   望着媚姝一脸自豪的样子,孟灵兰接着自己的话题道“媚姝公主是青丘唯一的一位公主,身份尊贵,王宫上下肯定都十分紧张公主的安危,不可能放任公主随便离开青丘王室的势力的范围。”   最后这一大段是孟灵兰依着话本小说里人类公主的生活附会上去的,媚姝听了却真切的想起了当初被当成小婴儿护着的日子。   “还有什么?”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孟灵兰,想知道她这颗不怎么漂亮的脑袋里倒底都能想到些什么东西。   孟灵兰瞧着媚姝一脸希冀好奇的望着自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个小时候被大人看管着没自由,大一些又被所谓的受情困了五百年,孟灵兰心里止不住的生出一丝的同情。   “媚姝公主是不是很少与别人说话?”孟灵兰问。   媚姝不解的盯着孟灵兰道“孟姑娘问这,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那些宫女整天就知道见礼,下跪的,与她们有什么可说的。”   孟灵兰望着媚姝,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所以……媚姝公主才老想逮着小七说话是吧?”   被孟灵兰猜中了心事,媚姝有些恼羞成怒,道“本宫不过是瞧不惯,你口口声声的说着担心君上的话,却推开本宫帮助的虚伪。”   孟灵兰听着媚姝说出来的理由忍不住说道‘媚姝公主,你口里所谓的帮助不是会赶走小七的魂魄,然后你取而代之,操纵着这具孟小七的身体,去见君上吧?’   媚姝确实曾有这样的想法,并也有所行动来着。现在被孟灵兰说出来,她心下发虚,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孟灵兰丢下暂时没脸跟上自己的媚姝,用最快的带度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又向前行了数百米。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巨石。   夜幕下那块石就如同一座小小的山峰将孟灵兰的去路挡着死死的。   孟灵兰抬眼望了下闪着莹光的石壁,估量了一下难道。   以着自己现在这付小身板想要翻过石头有些困难,她的目光便落向了石头边侧,想要试着绕过石头。   脚才一落下,她便觉得脚下一滑,连忙以手扣住了巨石的363误会   “都是为夫不好。把娘子累成这样,娘子生为夫的气,也是应该的。”   妖男的态度极其的真诚,只是,这话里的意思……   孟灵兰只觉得周身的血都涌上了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自家娘子不答,玄皓便似自语一般的说道“左计今儿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为夫陪着娘子再睡一会吧!”   他话音才落,人还没有坐到床沿,便眼见着孟灵兰一咕噜坐了起来,然后又飞快的躺下去,将被子高高的拉到了脖颈处,低头向着被子里瞧了一眼,才又探出头来防备的盯着他。   玄皓凝望着孟灵兰那张红艳艳的脸上的一双带着惊慌与羞恼的眼眸,突然弯唇而笑。   “娘子还要再睡会吗?”   关切,灼热的神情,温柔如水声音令孟灵兰的心跳跳了。   她翻身坐起,抱着膝,拥着被,防备的盯着玄皓,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小七倒是想睡,夫君在床边滴滴咕咕的让小七怎么睡?”   瞧着自家娘子外强中干,骄蛮的抬着下巴,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玄皓心里欢喜,忙讨好的同她道歉。   “是为夫不对。是为夫考虑不周。娘子今儿早累坏了,好好再睡会儿吧。”   他口里说着,上身从便床边斜探到了孟灵兰的身前,手臂一伸就要去圈孟灵兰的肩头。   那种快要被某人的热情燃烧成灰的心悸仍在,孟灵兰哪里敢再让玄皓碰上自己。   她努力的向着床里缩了缩,口里道“夫君把小七的早饭放到哪里去了?”   玄皓眼见着自家娘子避自己如害虫一般,心里便生出了浓浓的心痛与歉意,还有不能被娘子知晓的享足。   “在桌子上,为夫这就去取来。”   屏风后的桌上放着一只已经冷掉的荷叶包,内里是玄皓排队买来的吴记包子铺的三鲜馅的包子。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无意之间,随口提过一次,玄皓竟然上心了,望着他手里的荷叶包,她的心里暧涨的有芽破土,飞快的生长。   她依然不好意思与玄皓对视,两眼望着他手中的荷叶包,对着他伸出了手。   玄皓见自家娘子明显有些急迫的样子,却并没有急着将里面的包子递给孟灵兰。反而晃了晃手中的提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手上,然后以左手的掌心托住了荷叶包的包底,右手在荷叶包上掠来掠去。   孟灵兰原以为玄皓在逗弄自己,心里有些恼,现在瞧着他夸张的表演,心里突然一动,连忙阻止他道“小七不嫌包凉的。”   “为夫嫌。”   玄皓说完,右手于空中一抓,虚空间抓出一只白瓷的小碟,塞到了孟灵兰的手里。   孟灵兰见玄皓这时候还要瞎讲究,感动之余,便是着恼,将碟子往外一推,有些气愤的对着玄皓道“夫君是不是不记得自己流鼻血的事了?”   话落,孟灵兰猛的想起了自己替玄皓止鼻血的过程。不敢给玄皓回答的机会,她盯着自己胸口的被子,道“元气再足,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玄皓瞧着自家娘子低头垂眸在寻地缝的样子,突然身子往前一探,直接捏着一只包子递到了她的面前,道“若不是娘子,为夫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元气不元气的。”   妖男说的是实情,语气也是真诚而正经。   孟灵兰不想让玄皓看出自己对于早上那段缠绵的在意,努力的平着自己的情绪,伸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包子。   包子温温软软,孟灵兰咬了一口,突然便问了一个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夫君对小七这么好,为什么小七还要不告而别?”   玄皓闻言,神情明显一滞,道“怪为夫大意,被别人钻了空子害得娘子负气出走。”   “是媚姝?”   孟灵兰直觉的一问,玄皓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妖男的一瞬迟疑落到了孟灵兰的眼里,令她的心里生出一丝异常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莫名的不舒服,整颗心都堵得慌。   “夫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盯着玄皓拿着荷叶包的手,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听到答案。   “一百年前。”玄皓答的有些小翼翼,两眼盯着孟灵兰,面上是掩不住的忐忑不安。   孟灵兰没想到,真相竟根自己猜的差不了许多,抿了抿唇,她猛的抬起头望着玄皓,确认道“小七走后不久夫君便知道媚姝背后所做的事情了,对吧。”   大喜复大悲的情绪令孟灵兰的声音涩得厉害。   玄皓突然有些慌,他忙去拉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并不是娘子所想的那样?”   孟灵兰手臂一缩,避开了玄皓的碰触,望着他,突然道“我想,我明白为什么当年的孟小七会离了。”   口里说着,她突然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擦着玄皓的边下到了地上。   孟小七活了几百年,但她孟灵兰毕竟才活了十几年,这幅身体更是才存在了两三个月。   那场男女情事不论是对于孟灵兰的灵魂,还是对于这具孟小七的身体而言都是一场令她丢盔解甲的折难。   玄皓眼见着孟灵兰两脚一软,身体歪倾,赶忙伸手去扶孟灵兰,口里道“娘子别上火,事情并不是娘子所想的那样。”   孟灵兰见这时候玄皓还在磨磨唧唧的不说实情,心里只觉悲凉,强忍着两股的战栗,她转身提起床上的包裹便提腿迈步走向屏风。   一百多年前,也是因为媚姝,自家娘子不辞而别,直接坠入轮回。   玄皓心突然慌的无以复加,也不说话,上手狠狠的扯住了她的腕子,将她带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整个人都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上,根本就无力对抗玄皓的力道,直接被他扣按在了他的胸口前。   “不要走!”   他的声音苦涩带着浓浓的哀求,与不安。   孟灵兰心头一滞,唇边的笑却是涩的“你按痛我了!”   因为玄皓按得过于用力,孟灵兰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力。   玄皓忙松了臂上的力道,以下巴紧紧的顶着孟灵兰道“娘子答应为夫,不要离开为夫好不好?”   又来了?   如果不是知道了媚姝与自己当初离开之间的关系,孟灵兰一定会为着玄皓的深情而感动。   现在……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要失望?要伤心?要失落?   许是她当了太长时间的孟灵兰,对于玄皓这种明知媚姝是气走孟小七的罪魁祸首还将她留在苍梧妖王宫的行为,心里的感觉竟是可笑,而不是悲伤。   “呵”   她无声的笑了一下,对着头顶的玄皓道“夫君硌痛小七了。”   玄皓真切的感受到了孟灵兰疏离,他惶恐的以手搂紧了她,将她的脸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以下巴磨着孟灵兰的脸侧,道“娘子不要误会为夫,好不好?”   堂堂的万妖之主竟然用一种低到尘埃里的语气再乞求着自己!   孟灵兰想笑,却被胸口的一股闭气赌得喘不上气来。   “误会?怎么可能?我堂堂的清一派弟子,怎么会同万妖之主产生误会?”   她的声音异常的清冷,疏离。只令得玄皓心里惶恐的除了搂紧她,便是不停的重复自己与媚姝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   孟灵兰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玄皓给搂断了,她努力的挣着,对于玄皓这种不知是在回避,还是捉不到重点的行为,心生厌恶。   “放开……我!”   她拼命的对着玄皓喊了句,却被玄皓误会她是在闹别扭   口里说着,她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包子很香,她也可饿,可是她的吃相极是太过刻意了。   玄皓怕她噎着,忙将手里的包子递给她,道“为夫不饿,娘子慢些吃,为夫那寻俩伙计进来把屋里的水收拾一下。”   眼见着玄皓离开了,孟灵兰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努力的将堵在喉咙里的包子咽下,她吃包子的速度总算放了下来。   客栈时的小伙计似乎很忙,孟灵兰将最后一个包子消灭掉时,屋外才传来了小伙计敲门的动静。   孟灵兰相信玄皓即然肯叫小伙计来收拾,定然是可以保证他们看不到自己在床上的真实样子的。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让屋外伙计们稍等一下。   她话音才落,正准备寻身干爽的衣服套上,玄皓便从屏风后转了过来。   望着勉力立在地上,两股还在微微打颤的孟灵兰,他眸光微灼,快步上前便搀住了她。   “娘子起来做什么?”   孟灵兰因玄皓瞧见了自己的窘态,心下羞恼的不成,直觉里就想把他给推开。   早间的折腾令她的身体脱力乏力,手腕软的跟团棉花似的根本就玄皓一把的捉住了她落在自己胸口的手,按紧,两眼灼灼的盯着不敢面对自己的孟灵兰,道“能与娘子成为真正的夫妻,为夫,此生无憾!”   孟灵兰自打被玄皓给捡回去,便没少听到他的表白。   但在以往,她将孟灵兰与孟小七分得很清。   每当玄皓做着深情的表白的时候,虽说她的心里也会生出感动,但也是感到,最多会对那个所谓被自己占身的孟小七生出些嫉妒,羡慕。   而今儿,这个时候,她早以知道了自己便是孟小七,玄皓的表白落到她的耳里,便直接砸到了她的心上,砸得她的心弦震动不矣。   幸福,激动的波环在心中无限的扩散开来,她盯着玄皓深情的眼眸甚至忘了反应。   玄皓望着孟灵兰呆呆的样子,心里溢满了柔情,情不自禁的以手捧住了她那张可爱的小脸。   孟灵兰眼见着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惊得心下慌乱,拼了命的想要把他给推开,嘴里道“别”   早上的那通折腾令她的身体早以脱了力,虚软乏力的双手根本就无法阻止玄皓那张俊脸的靠近。   虽说知道了孟小七也是自己的真身,孟灵兰对于自己被玄静夺舍一事还是难以释怀。   媚姝瞧着孟灵兰眼内愤怒的样子,无辜的挑了挑嘏头,道“孟姑娘太高看本宫了,本宫至多只是在玄静夺走孟姑娘的身体之后,瞧着姑娘可怜,给姑娘弄了个新身体而矣”   眼见着媚姝把一件很恶毒的事情说的轻飘飘的,像在邀功一样,孟灵兰心下恶寒,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生的这么美,这么痴情玄皓也不也要她的原因了。   活该!   她心里想着,便不免将那种畅快的表情带在了脸上。   媚姝见孟灵兰有些幸灾乐祸笑容,便猜到她肯定是想到自己了,心里恼怒的厉害,忍不住冷笑道“孟姑娘果真是好胆色!现在,还笑的出来。”   孟灵兰虽说知道自己是孟小七后理直气壮的将玄皓当成了自己的靠山,心里底气足得很。   却还是要顾忌到自家师父,掌门师叔,清一派众多同门的安危,不肯与媚妹硬碰硬。   “小七都经历过被自己当成亲人的师姐夺了身体,醒来直接成了只瘸腿的无舌的秃毛狐狸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反问   媚姝闻言,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道“本宫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钟奇想娶的会是平平无奇的你,而不是那个玄静了。”   孟灵兰总觉得媚姝提起钟奇来,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质问道“公主为什么要害死钟奇?”   “本宫害他?”   媚姝一脸嫌弃的说道“不过是个眼瞎,心瞎的废物,本宫害他都嫌手脏。”   媚姝说出的话多少有些恶毒,孟灵兰忍不住皱了眉头。   媚姝瞧见了,便讥笑道“怎么,孟姑娘心疼他了,觉得本宫说错了?”   孟灵兰虽说对钟奇捏碎自己脊骨一事不能释怀,却也没有忘了当自己还是孟灵兰时他对自己的照顾。   她不想与媚姝过多的讨论已经故去的钟奇,盯着她,直接问道“当真是玄静动的手?”   媚姝迎着孟灵兰的审视,突然有些有恶意的说道“这还多亏了孟姑娘那张人皮,要不玄静还真不是钟奇的对手364算命先生   孟灵兰只是一瞬的犹豫,玄皓便将道袍扯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件衣服不太适合娘子现在的身份,还是先穿这件吧。”   玄皓口里说着,将手里那套绯色的衣裙递了过去。   孟灵兰也觉得自己穿着道袍出现在清玉镇的大街上,有些不合适。   只是,这样的话从害得自己当不成清一派弟子孟灵兰的妖男的嘴里说出来……   没接妖男手里的绯色衣衫,她低下头望了眼快要空掉的包裹。   包裹里仅剩了一套月牙色的衣服。   “我穿这身。”孟灵兰说着,伸手去取包中的衣服。   玄皓按住了孟灵兰的手,望着她,道“娘子确定?”   玄皓的追问令孟灵兰有些不太妙的感觉,但,很快的她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中衣,有些豁出去的答道“就这身了。”   见自家娘子心意已决,玄皓便直接将手里的衣服都丢到了床上,以一只手捉住孟灵兰的腕子,用另外一只手从她的掌下将那身素雅的月牙色衣服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孟灵兰被玄皓横插一手,抢走了衣服,心里气闷,目光便瞥向了那身绯衣。   相较于令人别扭的颜色,孟灵兰更加不愿接受的是玄皓的服待。   玄皓似瞧出了她心中所神想,只一扬手,那块包袱皮便将灰色的道袍与绯色的衣裳给包了起来。   孟灵兰眼见着衣服都进了包袱里,然后包袱飞向玄皓的袖子钻了进去,她只能感叹自己技不如人。   孟灵兰先他一步,将衣服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还请夫君回避一下。”因为刚刚的动作急了些,她的身体明显的晃了一下。   玄皓望着自家娘子努力挺直的身体,步子没动,上手便将她怀里的衣服扯了出来,口里还道“都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可避讳!”   以往妖男也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的孟灵兰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孟小七,在努力的扮着孟小七,对于玄皓这样的说辞,她只能强迫着自己去适应。   而今她自己便成了孟小七,再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便猛的想起了早上两人的坦诚相见,晕天黑地的缠绵。   “嗯,那个……”   她不敢看向玄皓,努力的寻着理由。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便道“娘子放心,为夫只帮娘了换衣服,绝对不会做别的事情的。”   他保证着,话里的意有所指,明晃晃的,使得孟灵兰更加的意猿心马,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也不成!”   “即然这样不成……”   玄皓若有所思望着孟灵兰那颗小小的看起来挺好骗的小脑袋,脸猛的凑近,惊得孟灵兰的身体猛然后仰。   ‘做什么?!’   孟灵兰防备的盯着一脸诡笑的妖男,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后仰时,是玄皓伸出来的手臂环在自己的后腰,阻止了自己的倒势。   “即然娘子觉得为夫只替娘子穿衣不成,为夫当然得寻点别的事情来做了。”   口里说着,玄皓那双在孟灵兰看来不怀好意的眼便开始在她的身上逡巡。   孟灵兰被他打量的心里打鼓,自知若是妖男来硬的,自己根本就没的反抗的余地。   努力的扬起一张笑脸,她很没骨气的对着玄皓道“麻烦夫君帮小七把外衣穿上吧。”   玄皓心知自家娘子现在的身体累成了什么样子,并不是真的想要把她怎么着,见她服了软,忙取过月牙色的外衣。   孟灵兰眼见着衣服在玄皓的手间展开,才发现这件竟然不是女装,是件男子穿的圆领直裰。   有些疑惑的,她抬眼望向玄皓。   玄皓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一件男装来给自家娘子,他只是笑着问道“娘子可还是要坚持穿它?”   “要!”孟灵兰飞快的点了点头,主动张开了双臂。   玄皓望着突然间变得极为乖顺的,立在那里等着自己帮忙的孟灵兰,眼前一花,柔情便从眼里溢了出来。   孟灵兰只觉得心里慌慌的,很没出息的低了头,避开玄皓的柔的令人窒息的目光,催促道“夫君再不快点,吴家包子铺就要打佯了。”   玄皓见自家娘子心虚的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不觉得翘起了唇角。   他一面展开衣服绕到身后替孟灵兰套上两只袖子,一面道“娘子莫急,若是打佯了,为夫把老板请到咱们的新家亲手替娘子做上两屉。”   孟灵兰原本想要催着玄皓快些替自己穿衣服,却不想妖男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玄皓说的一本正经,孟灵兰也相信以着妖男的身份地位,个人性子肯定会说到做到。   那吴家包子铺的老板为人和善而胆小,孟灵兰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牵连而把他给掠进玄皓的新狼窝。   “小七听人讲,吴家包子铺的包子好吃,是因为吴老板每天都会早早的起来,把要用到的肉馅提前腌上。若是现做就做出他家的原来的味道了。”   “这样啊!”玄皓口里应着,人却没闲着,矮下身子,替孟灵兰扣起领口处的布纽扣来。   那扣子正处在孟灵兰所锁的位置,玄皓的手才摸上去,孟灵兰的身体便是一僵,努力的抬起下巴,立图让玄皓扣得顺畅。   玄皓按着以往扣金扣的法子,一手捏住布扣子便往扣袢里扣。   布纽的扣子比不得玉扣,金扣,表面并不顺滑,个头与扣袢的孔洞也是可丁可卯。   玄皓用力将扣子向着袢孔里按时,不仅没的按进去,反后因为力道用的不对,手指打滑,指尖直接扫过了孟灵兰的颈处。   孟灵兰身体一颤,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七自己来吧?”   孟灵兰怕碰到妖男的头与手,仰着下巴,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机会难得,玄皓直接便拒绝了,并且不给孟灵兰再次开口的机会。   “娘子莫急,为夫就不信小小的一颗扣子还能难倒为夫不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孟灵兰若是再坚持自己扣扣子,无异于是在质疑玄皓的本事,她只能闭嘴,抬着下巴,心里祈祷着老天从保佑让他一扣即成。   玄皓凝神静气,瞄了眼孟灵兰纤细精巧的锁骨,再次捏起了扣子。   依然是以失败告终。   孟灵兰的下巴扯的有些难受,心里突然想起玄皓以一已之力同天界诸仙下战书的事情来,忙将祈祷的内容换成了保佑自己早点从玄皓扣扣子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玄皓头次失败时,心里还觉得能与娘子这样亲密的呆于一处不错。   待到他又一次失败时,望着孟灵兰下巴与脖颈处紧绷的皮肤他的心里便开始有些急了。   若是再不能扣住,自己便只能交给娘子自己去扣了。   心里有了决定,他闭上眼默默的调了下自己的气息,而后再次重复起上两次的动作来。   说来也怪,扣子还是那个布扣子,扣袢也还是那个扣袢,这一次扣子却极顺利的穿过了扣袢扣了起来。   玄皓微微的松了口气,理了理孟灵兰的的领口,才对着她道“娘子不用仰着头了。”   他的神情沉静平稳,语气是却是掩不下的小得意。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对着还在欣赏自己成果的妖男道了谢。   玄皓担心自家娘子饿坏,带着她便直接离开了客栈,直奔吴家包子铺。   折腾一早上,现在已是日上三竿,早就过了早饭的时辰。   吴家包子铺的来客高峰算是过了一个段落,店里只三三两两的客人,老板娘一人招待便够了。   吴老板坐在门口与边上算命先生唠嗑。   孟灵兰远远的瞧见算命先生立在桌边的招子,心里便是一凛。   这玉清镇不比别的方向,因为有清一派镇着,一般的游方道士,算命先生是不敢在这里摆摊卜卦的。   玄皓也望见了那算命的招子,眸光一沉,他侧身低头,对着孟灵兰耳语道“竟然有抢生意,抢到你们清一派的地盘上来了,用不用为夫去会会他?”   孟灵兰此时已经认定这算命先生不简单,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把妖男带离此处呢,听到他如此一说,忙道“生活不易,他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夫君何必同他计较。”   玄皓见自家娘子不赞同自己去找那算命先生的麻烦,便也将要与他会上一会的念头给压了下去,有些委屈的说道“为夫不过是想护着娘子的师父,同门们,娘子如此一说到显得为夫逞强好胜没有容人之量了。”   不过是想借机在娘子的心里刷点好感,他的话说的半真半假的。   孟灵兰忙道“夫君的心意,小七明白。”   玄皓闻言,定定的盯着她看了一眼,道“明白就好。”   孟灵兰原以为妖男还会像以往那样,得寸近尺的两自己再搅闹两句,没想他就这样痛快的放过了自己。   心里诧异,孟灵兰忍不住望了玄皓一眼。当她发现玄皓蹙着眉心,目光望向算命先生那块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白布招子上时,心里便本能的提了起来。   这算命先生果真不简单。   “夫君认识那算命先生?”扯着玄皓的衣襟令他俯下身子,孟灵兰就着他的耳边问了一句。   “看起来像是为夫的一位故人!”   望着那块相较两百年前又旧上的一些招子,玄皓的眸光阴沉而冷,并没有瞒着孟灵兰。   妖男的话无意于证实了孟灵兰的担心,她扯着玄皓的袖子道“小七现在谁也不想见,夫君可不可以先送小七回家?”   很直白的借口,玄皓低头望着侧那个个头小小,担心自己安危的小女人,眸色温柔,道“好,这就回家。”   话落,他拉着孟灵兰的手,便转了方向。   孟灵兰的一颗心因为玄皓过于痛快的而变得异常的不安。转身时,她忍不住望了眼妖男口中所谓的故人。   算命先生的摊子距孟灵兰与玄皓还一段距离,孟灵兰连那位算命先生具体长成什么样都看不清,却真切的感受到了他投过来的注视。   喜,忧,怨,恨……   孟灵兰明明连清算命先生的眼睛都看不清,却真要的感受到了他目光五味陈杂的复杂感情。   心里突然有些没由来的发涩,她连忙转过头,避开了算命先生的目光。   转头,回头,心思流转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玄皓却真切的捕捉到了孟灵兰的慌乱。   用力的捉紧自家娘子的手,玄皓步子依旧,口里轻声提醒她道“这牛鼻子最善说谎,挑事情。娘子若是与其碰上,千万不要听他胡说。”   孟灵兰见玄皓说起那个算命先生来便是一付深恶痛决的样子,心里一动,突然道“夫君是不是因为这算命先生,才不喜欢道士的?”   玄皓刚要点头,猛的记起了自家娘子这一世的身份,忙道“为夫觉得你们清一派的道士就挺有趣的。”   堂堂的捉妖门派,被玄皓这只大妖形容为有趣。   孟灵兰心里郁闷,却并没有忘了正事,她抬头望着玄皓,突然问道“这算命先生是不是也掺和进当年的事情了?”   孟灵兰问的没头没尾,玄皓却点了点头,答道“当年便是他帮着媚姝骗了娘子。”   这算命先生竟然与媚姝是一伙的。昨晚媚姝对着清一派的弟子动了手,今儿这算命先生便出现清玉镇。   孟灵兰现在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命,她心里突然担心起自家师父与众位同门的安危,拉着玄皓的手便要拐到通往玉清峰的那条路上去。   玄皓没动,扯住孟灵兰,安抚她道“娘子放心,玉清峰上有媚姝与争天坐镇呢。”   孟灵兰虽说现在并不讨厌媚姝,却也无法百分之百的信任一个曾图谋自家夫君的狐狸精。   “可是……”   她想告诉妖男自已对媚姝的不信任,可又觉得理由有些说不出口,可是一声之后,便消了音。   玄皓内心里是极欢看到自家娘子为了自己不经意的吃醋的样子的,他笑着捏了捏孟灵兰那张郁闷而不安的脸,道“娘子忘了,清一派里还有一个素馨呢。为夫敢保证若是那个牛鼻子敢上玉清峰,素馨肯定不会轻饶了他365白小姐   为夫敢保证,只要那个牛鼻子敢上玉清峰,素馨就敢打的他满地找牙!”   见妖男提起素馨,孟灵兰问出了一直绕在自己心里,却没有机会问出的问题。   “传闻中那个害得三师叔失了魂魄的……便是素馨吧?”   素馨毕竟是妖男的姐姐,孟灵兰没好意思说出狐狸精三字。   玄皓见自家娘子如此小心,忍不住说道“被当成狐狸精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娘子不必太过在意!”   妖男说起狐狸精时坦荡而不以为意的态度,令孟灵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妖男是万妖之主,自己竟然当着他的面嫌弃狐狸精的身份!   “是小七想的多了!”   与妖男相处的久了,孟灵兰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如坦诚相对。   玄皓抬手拍了拍孟灵兰的头顶道“那个呆老道确实是为了素馨,才晕迷至今。”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话,心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妖男说的是三师叔为了素馨晕迷至今,而不是素馨夺了三师叔的魂魄令他晕迷到现在!   看起来差不多的两种说法,其包含的隐意地却是决对不同的。   想着昨夜素馨发现三师叔被媚姝等人掠走时的反应,以及,昨晚素馨曾令三师叔醒过来的事情,孟灵兰总觉得自已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只是那发现卡在口边,要说时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玄皓见孟灵兰张了张口,却又皱着眉头什么也不说的样子,便主动解释道“素馨与呆老道本是情投意合,奈合两人殊途。呆老道若不飞升便只余了百十年的性命,若飞升……”   似想到了什么,玄皓的眸色黯了黯,对着孟灵兰道“总之,素馨绝对不会害娘子的三师叔的。”   孟灵兰相信妖男,但她总觉得玄皓刚刚的神情有问题。   两眼紧紧的盯着玄皓,她问道“三师叔若是飞升,不就可以长生不老,与素馨双宿双栖了吗?”   “若是那样,素馨又何必背上阴毒无情的骂名。”   说完,玄皓话音一转道“素馨与娘子那位呆笨三师叔的事情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等以后有机会了,让她自己讲给娘子听。”   孟灵兰见妖男并不想在素馨的话题上进行下去,知道自己追问下去也不会结果,便干脆很明智的放弃了。   曾经几次下山,孟灵兰对于玉清镇的环境还算熟悉。在她的指引下两人很快的便来到了赵家祖宅的前面。   身为一座历经了几百年的老宅,赵府的大门算不得阔气。   两扇黑漆大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到是门上那块匾看着有些意思。   木质的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赵府两字远看也是笔走游龙,虬劲有力。   孟灵兰曾听人讲过,赵得财的祖上是个读书人。想必,这赵府两字便是出于那位读书人的手里了。   看字,这位读书人也算有些风骨,只是不知怎么会出赵得财这样一个只知搂钱的后人来。   玄皓见孟灵兰盯着那匾发呆,纵身跃起直接将匾取了下来,递向孟灵半。   “诺,这样看的清些。”   孟灵兰递到自己面前的匾,有些哭笑不得,又心生感动。   “夫君”   她忍不住望着玄皓喊了一声,玄皓听着自家娘子难以自抑的喊声,回以一张笑脸。   “不过是举手之劳,娘子不用太过感动。”   玄皓口里说着,伸出手便拍了拍孟灵兰的头顶。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以一只手在托那只匾,突然有些担心他会累着,赶忙伸手去拿那块匾。   玄皓见了忙阻止道“娘子这样看着就好,不要碰它。”   孟灵兰听出了玄皓话里的紧张,忙收回自己的手,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   “它太脏了。”   玄皓的答案令孟灵兰皱起了眉头,她相信玄皓口中的“脏”,绝对不是指匾上的灰尘。   孟灵兰猛的想到了赵得财会主动跑到客栈,以一百两银子迫不及待的将这座宅院卖给玄皓的事来。   凭着直觉,她觉得赵得财会被玄皓梦里的作为所惊,肯定与这门匾有关系。   玄皓见孟灵兰神情专注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匾额,便与她讲起了这座赵家祖宅的来历。   “说起来,这座宅子以前姓白不姓赵……”   玄皓开了个头,孟灵兰便被吸引了,暂且将注意力从那块越看越觉得有问题的匾转到了玄皓所叙述的故事上面。   实说白了,整个故事听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新意。   两百年前,落地的赵家秀才因贫病晕倒在路边,刚巧被去庙里上香的白家小姐瞧见了。   白家小姐心善,便令随行的婆子寻了热烫救活了赵秀才,又着将身上的一点散碎银子给了他。   从使至终,白家小姐都没有走出轿子,只不过在递银子给随行婆子时挑开了帘子。   赵秀才从帘缝间瞥见了白小姐的姿容,便害上了相思病。   只是白家是当地大户,他不过是个贫困潦倒的落地秀才,根本就没有去白府提聘的资格,只能抱着那话个话本子做做与白小姐私约定终身的痴梦。   后来白府要招仆人,他便得了机会,进到了白府里面。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同那话本中所写的一样,与白小姐偶遇定情,然后三更邀约,得以抱得美人归。   直到他真正的进到白府,才明白大户人家的规矩是如何的森严。   白家小姐除了上香根本就不会离开自己所居住的后宅,而他身为男仆根本连二近院的垂花门都不能靠近。   眼见着再见佳人无望,赵秀才便也生了退意。   这一日,就在他寻了借口准备与管家报假离府时,偶然见了那天随着白小姐一起出行,以热汤救回自己的婆子。   婆子是承了白小姐的吩咐过来。   当月十五白小姐要去上香,让她过来通知管家一声,好备好出门的轿子。   赵秀才听到婆子与管家的话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以要替去世的母亲还愿为由,请了十四,十五两天假。   十四那天离开白府,他便直接跑到镇外的‘大觉寺’所在山上查探好了地形。   十五日他早早候在大觉寺外,待白小姐进到寺里,那些轿夫躲到一边乘凉时,他趁着无人注意在轿杆上动了点手脚,然后便躲到了下山的路边。   白府的人并不知道轿杆被人动了手却,待到赵秀才躲避之处时,因为地上的一块石头,前面的轿夫脚下一滑,身体前俯,一个没稳住,轿杆拄到了地上,直接断了。   没了轿杆,轿子自然也不能用。   婆子情急之下只能一面安扶着白小姐,一面让人回白府再抬一顶轿子过来。   白府距离大觉寺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来回很是需要些时间。   赵秀才自觉白小姐会忍不了轿里的窄闷出来透气,那样他便可以与佳人偶遇了。   可是,他在边上的树丛里等了半晌,直到他算着白府的人快要回来了,白小姐也没有从轿子里出来。   赵秀才见自己要无功而返,心里便越来越焦燥。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直接跳出去,以拜谢白小姐的救命之恩为由头也她相见时,他的手边突然有凉滑的东西滑过。   那是一条绿色的,无毒的小蛇。赵秀才见大喜过望,忙一把捉住蛇的七寸把它,然后悄悄的靠近白小姐的轿子,将蛇放到了轿边。   小青蛇被赵秀才给吓到了,见到缝子就钻,直接钻进了白小姐的轿子里面。   白小姐是个柔弱女子,眼见着一条蛇漩到了自己的脚边,当进便吓得晕了过去。   婆子听到轿办动静不对,挑开帘子便看到了轿是的青蛇。   婆子仗着胆想要去捉蛇,却眼见着那青蛇跑到了白小姐的脚上。   婆子怕自己动作不利索惹到青蛇,伤到自家小姐,便有些投鼠忌器。   就在她有些无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府里赵三的声音,就要捉到了稻草。   在小姐的安危面前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受授不亲的俗礼,开口求助赵三,让他捉走了小青蛇。   赵秀才等着就是这个机会,捉蛇时他假意扑过劲,两只手直接抱住了白小姐的腿。   白小姐只是受到惊吓晕了,身体并没有大碍。   赵秀才猛的扑过去,胸口直接砸到了白小姐的脚面上。白小姐脚上只有一双缎面鞋根本就扛住不赵秀才有意的撞击。   脚面一痛,白小姐便醒了。   等她瞧清自己的轿子里多了名男子,那男子还抱住了自己的脚的时候,直接吓疯了。   立在轿外同样被赵秀才的动作吓傻的婆子听到白小姐的惊呼才回过神来,忙让赵秀才回避。   赵秀才为了以防万一,在起身时假意慌乱,扯下了白小姐的一条裙摆,才起身行了礼,令白小姐知道自己是白府的赵三,才离开。   白小姐受到惊吓,回到白府之后便病了。   白老爷心下着急,寻了名医却不见什么效果,最后一位游方的郎中断言白小姐是受了惊,心病,还得心药医。   白老爷情急之下,便亲自去问白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小姐心知自己这样下去活不成了,却仍是死活都不肯告诉自家爹爹发生了什么。   白老爷爱女心切,急的一白头,最后还是婆子心里熬不住把那日去‘大觉寺’进香遇蛇,府内赵三捉蛇做出有损小姐名节的事情说了。   白老爷听完,当时便令管家找来了赵三。   赵秀才等的就是这一天,特地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面对白老爷的问询时也表现的恭敬有礼。   白老爷把赵三喊来本就是存了招赵三为婿,救女一命的念头。   待见到赵秀才后,发现他不仅生的一表人才,竟然还是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心里宽慰。问过赵秀才家里的情况,听他说家中无娶,当时便拍板定下了与白小姐与赵秀才的婚事。   白小姐本就是因为自己被陌生男子碰到而生心病,如今男子成了自己的夫君心结解开,自然也就好了起来。   赵秀才终于娶得美人归可谓是得偿所望,但人心总是欲壑难填,有了美人,他便又生出求功名的心思。   白小姐熟读《女诫》,〈女德〉对于夫君的意愿自然要全力支持。   白老爷就白小姐一个女儿,自然是她说什么听什么。   再则,白老爷私心里也希望赵秀才能中个一官半职的替自家女儿讨诰命,也算是光耀了白家的门楣。   在白老爷父女的支持下,赵秀才衣食无忧专心苦读了三年之后,便离开清玉镇上开始了自己的赶考之路。   说起来也是老天眷顾,赵秀才竟然中了个探花。   朝中的左相见赵秀才生的一表人才,腹中又有才华在殿试应对时明显的讨了皇上的欢心便想将其收到自己的门下。   说来也是巧了,左相刚好有一女年方二八尚未婚配。   因不知赵秀才家里的情况,左相便借着皇上的口探了探赵秀才的口风。   赵秀才心思通透,猜出了左相的意思。   想着家里的白小姐他多少还是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一旦娶到左相家的小姐,自己仕途会变得如何的光明之后,他便否认了白小姐的存在。   左相大喜,忙请皇上下了谕旨替自家女儿与赵秀才赐了婚。   婚后,赵秀才果然是平步青云,意气风发,渐渐也就把自己曾娶过白小姐的事情给淡忘了。   白小姐在家里并不知道那个整日与自己恩爱的相公如今成了左相的快婿,她在家里久等没有自家相公的消息,右等没有自家相公的消息,心里便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白老爷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却不忍心让女儿知道便一直瞒着。甚至寻了他人代笔假冒赵秀才给白小姐写信。   见到信之后,白小姐的精神果然好了起来。   白老爷见女儿精神头好了,越发的不敢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她。   就这样白老爷终于被心里憋着的秘密压垮了,突然间便病了。   这病来如山倒,白老爷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年,终于还是没能熬过年关,没了。   办完白老爷的后事,白小姐便如同换了个人一样,将家交给管家,自己换身男装便直奔了京366小路   赵秀才娶了左相之女,便成了京官中灼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只三年的空儿便从从五品的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坐到了正四品的都察院右佥督御史的位置上,可谓是混得顺风顺水   在家里,新夫人虽说相府的嫡小姐,性子却是极为和顺柔婉,处处以夫君赵秀才为纲。   仕途平顺,贤妻温良,赵秀才可说是春风得意,只除了一件事,成亲三年,新夫人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赵秀才碍于左相在朝中的权势不敢纳妾,新夫人却始终是心底不安的,每到初一,十五便要到京外的“圣光寺”烧香拜佛求菩萨赐自己个一儿半女的。   这一日,新夫人又早早的出城前往“圣光寺”,才出城门不远,一个瘦弱的男子突然倒在了她的轿子前。   新夫人也是好心,便让随行的人去查看男子的情况。   家丁的手还没有碰到男子,那男子突然便窜了起来,然后又倒在了地上。   随行的老妈子见那男子的反应有些奇怪,担心他死在自家小姐的面前晦气,便主动上去查看。   这一看,老妈子一上前便觉得倒地的男子不对劲,驱开家丁,扯开点衣领便证实的男子为女子装扮的身份。   新夫人从老妈子口中得知倒地的男子实为女子装扮时,便动了恻隐之心,怕她留在原地被坏人给欺负了去,便干脆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府里。   上完香新夫人回到府里时,她着人救回来的女子已经醒了,自言姓白名婉云,是从清玉镇来京里寻自己进京赶考便音讯全无的夫君的。   新夫人感念白婉云孤身来京里寻夫的挚诚,勇敢,便想帮她一下。不成想白婉云口中夫君的名字却与自家夫君重了。   新夫人当时还不愿相信,可是白婉云口里关于她家夫君的描述都能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寻出影子,新夫人不得不信。   想想与自己同枕了三年的人竟然是一个趋利忘义的小人,新夫人满心忿闷,却仍怀了饶幸的心思。   老妈子替她不平,劝她先同左相打声招呼,新夫人拒了,自己寻了个机会令机会令白婉儿与夫君赵秀才私下里碰了面。   眼见着赵秀才在背人处对白婉儿危逼利诱。   新夫人心痛难奈直接求着父亲允许自己与赵秀才和离。   左相也没想到自己替女儿寻来的夫君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忘恩负之义途,不紧同意了女儿的要求,还直接上参一本削了赵秀才的官职。   赵秀才没了官,坏了名声在京城呆不下去,只能同着白小姐回到了清玉镇。   有白老爷留下的家产,只要赵秀才肯踏实过日子,他可以几辈都衣食无忧。   偏生他在京里呆出了野心,没了官位,便想学着别人养姬妾。   白小姐虽说性格柔顺,经了父亲病死,相公外娶的事情之后,性子便变得坚毅起来。   有她在,赵秀才根本就不敢把外面的人带回府里来。   这样又过了小半年,赵秀才在外面养的一位黄姓女子突然有了身孕,打着给孩子一下正经身份的名意,黄姓女子便逼着赵秀才给自己个名份。   娶妾进门得有正妻首肯。   白小姐虽说没有与赵秀才和离,心里已经因为他在京里附权贵,又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危胁自己的嘴脸,对他早就是心寒意冷。   如今还维持着夫妻的关系,不过是为了不令外人看白府的笑话。   怎么可能同意赵秀才弄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进府,硌应自己?   赵秀才被黄姓女子逼得紧了,白小姐却迟迟不肯同意自己纳妾之事,便以白小姐三年无出为由头,想逼她就犯。   白小姐没想到赵秀才能无耻到如此地步,自觉自己顶着赵秀才妻子的名份会令白家蒙羞,她一怒之下写了和离书,就要拉着他去官府备案。   赵秀才不过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被断了仕途之路的秀才。若是没了白府这颗大树好靠,别说是吃香喝辣的,就是想吃顿饱饭怕是都不成了。   眼见着白小姐当就要把自己扫地出门,赵秀才跪地认错,说的涕泪横流,磕的额间见血。   白小姐心里再恨赵秀才为人不良,毕竟还是个女人家,心一软,便被赵秀才拖住了。   正是那一刻的心软,白小姐被赵秀才下药毒成了废人。   少了白小姐的阻拦,黄姓女人如愿的进到了白府。   眼见着白小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勾得赵秀才三天两头的往她那里跑,替赵秀才生了儿子的黄姓女子心里不甘,抽准赵秀才不在的时候,便要过去对着白小姐冷嘲热讽挖苦一翻。   白小姐全身中毒,不能言,不能动的,只能安静的受着。   一来二去,黄姓女子见白小姐整日躺在那里根本就不回应自己,心里越发的嫉恨她。   这一日赵秀才又新纳了一房美妾,黄姓女子心里生恨无处可发,便发到了白小姐那里,一不小心直接掐死了白小姐。   赵秀才心虚,见白小姐死了怕她报复自己干脆直接请了个道士把白小姐的魂给封了起来。把这白府改成了自己的赵府。   孟灵兰听得玄皓讲完赵秀才与白小姐的恩怨气的义愤填膺。   “那赵秀才也忒不是个东西!”   玄皓对此也表示了赞同,道“确实,所以活该他被自已的女人与儿子毒死,落了尸骨无存的下场。”   听闻那赵秀才下场并不好,孟灵兰心口的那口气总算平了,望着玄皓急切的问道“那白小姐的魂魄被封于何处?”   “匾里”   得了玄皓的回答,孟灵兰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瞧着这块匾别扭了。   孟灵兰见不得白小姐寻样的好人被坏人禁在这块匾里受若,便向玄皓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玄皓没有答话,只是抬头望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寻常的魂魄是不能出现在烈日之下的!   孟灵兰为着自己的莽撞而有懊恼,拉着扯着玄皓的袖子,但要把他拉进赵府的院子里去。   孟灵兰不知道赵得财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上得抬阶,抬手便要去扣门环。   “吱哑”   门环才拍下,两扇黑漆的大门便应声而开。竟是没有上栓的。   孟灵兰有玄皓当靠山,心里有底,推开门,抬腿就要跨过门坎。   “娘子小心!”   玄皓将赵府的门匾夹在自己的腑下,伸手便拉住了孟灵兰的手。   孟灵兰心下感激,侧头望向玄皓,却瞧着他神情凝重。   孟灵兰的心当时便提了起来,向着玄皓的方向靠了靠。   玄皓探臂环住孟灵兰的肩头,望着向大门方向奔来的瘦小身影,眯起了眼眸。   孟灵兰感受到玄皓的紧绷,顺着他的观注的方向,警惕的望向那个越来越近的老者。   老者步子蹒跚,速度却不慢,很快的便奔到了孟灵兰与玄皓的面前。   “两位便是宋公子与宋夫人吧?”   老者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了,满脸沟壑,一双黄眼珠,身形枯瘦而佝偻,说起话来喉咙里带着嗡嗡的回声。   孟灵兰听着老者的声音,便觉得堵得慌,忍不住皱了眉。”   玄皓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稍安勿燥,自己对着老者问道“这府里除了你,可还有别人?”   老者摇了摇头道“老爷怕府里的下人冲撞了公子与夫人,都遣走了只留了老奴一人在府里候着。”   “哦,那赵得财可曾交待你些什么没有?”   面对玄皓的问话,老者道“我家老爷只是让老奴在这里候着,余下的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啊。”   玄皓眸光沉凝的盯着老者那双浑黄的眼珠,道“即然这样,你便前面带路。领着我与夫人熟悉一下这府内的环境。”   “是,公子,夫人请随老奴这边走。”   老者恭敬的应了声,佝偻着身子便在前面带路,领着孟灵兰与玄皓往赵府的里面走。   孟灵兰因为玄皓刚进门的那一声提醒,对这位自称老奴的老者不敢掉以轻心。   她依紧了玄皓,目光锁在老者的背上,生怕他会使些阴招出来。   老者的行动有些不利索,直到天阳开始西坠,孟灵兰的全身的肌肉绷得有些痛了,三人才将将走到后花园的门口。   花园的月洞门并不阔大,且有些古旧的迹像沐在夕辉之下看着颇有几分苍寂之感。   “夫人,公子,这里便是赵府的“随意园”了”   老者似乎有些累的吃不消了,介绍完花园的名字,便直接靠到了入园的月洞门边上的西湖石头,喘了口气。   “即然累了,便留在这吧!”   说话时玄皓的两眼望着月洞门顶上的匾额,并没有看向老者。   孟灵兰听着玄皓并无什么起伏的话,心里一凛,她感觉到了玄皓身上透出来的杀气。   孟灵兰与玄皓相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两人自打相遇到现在经历了大大小的小小的事情。   即使面对姬晔那只老狐狸的时候,玄皓的身上都没有如此浓重的杀气。   警觉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孟灵兰的目光停到了月洞门上的那块匾额上。   靠在西湖石上的老者见孟灵兰与玄皓的目光都落到了匾额之上,唇角斜色勾,眼瞳紧缩,两道黄光自他的眼内射出,直奔匾额上的“意”字。   孟灵兰心道不好,便眼见着一道白光凭空截断了老者眼内射出的黄光。   妖男出手果真不凡!   孟灵兰情难自禁的感慨一句,心微微的放了下来。   老者一击不中,面上却并没有懊恼之色。   他靠在西湖石上,对着玄皓一抱拳道“不愧是万妖之主,果真有两下子。”   玄皓望着老者,突然便笑了“没想到姬晔连你这种货色也收!”   老者听着玄皓讥嘲的话,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我这种货色确实入不得妖主的眼。”   “即然有这自知之名,还不快滚!”   玄皓立在漫天的红霞的下面,身上渡了层淡淡的金红色,声音不高,却自带着王者的威仪。   孟灵兰心生倾慕,老者明显的现了怯意,却又极快的恢复了常态,迎着玄皓的清冷的目光,冷笑道“该滚的时候我自然会滚,不劳妖主费心。”   心字才落,一道黑气突然自地面升起将孟灵兰与玄皓团团的围了起来。   黑气带着腥气,浓的像晕开的墨汁,令孟灵兰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孟灵兰知道这老者来者不善,且是有备而来,不冲动,偎紧了玄皓的胸口。   老者见黑气将玄皓与孟灵兰都缠在了里面,突然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没想到吧,堂堂的万妖之主竟然会死在我佘怀林的手里。”   老者笑原极其的狂枉,孟灵兰却皱起了眉头。   佘怀林?   她清楚的记得,富华镇外那条想娶自己为妻的大蟒精佘怀林死在了玄皓的手里。   怎么如今他又活过来了。   而且,听玄皓与他对话的意思,他竟然归附了青丘帝姬晔。   孟灵兰只是微一诧异,便很快的理清了事情的可能发展。   在富华镇是姬晔一定是随在妖男与自己的身后的,当妖男处理完大蟒精离开时,姬晔便将那大蟒精带手,治好收为已用。   孟灵兰才通了,正要同玄皓确认一下,却突然觉得劲部一痛,而后便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独属于妖男的强有力的心跳了。   感觉不到妖男的存在,孟灵兰的心里便有些慌乱,但她很快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再次以手捏诀,弹向空中。   如同盘古劈开混沌,随着手指的弹出孟灵兰的眼前突然出了一条小路。   路的两边繁花似锦,绿柳如荫。   孟灵兰望着那不知通向哪里路总觉得眼熟,内心里更是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催促着她,让她顺着那条小路走下去。   犹豫了下,孟灵兰屏气凝神感觉不到玄皓的气息,却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   那香气令孟灵兰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熟悉的亲切感。   就好像……她曾在那香气中呆过几百年,那种浸到骨子里的怀念令孟灵兰身不由已循着香气传来的方向,踏上了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小367虚空中的魂魄   就好像……她曾在那香气中呆过几百年,那种浸到骨子里的怀念令孟灵兰身不由已循着香气传来的方向,踏上了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   “你终于来了?”   一声有些幽然的女声突然在空中响起,孟灵兰一直紧绷的精神猛的一振。   她凝了自己所有的目力,捏起了手诀,警觉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路尽头的上空是一片虚无,别说是人影,就是一点点的灰尘都都不见半个。   “谁在那里?”   孟灵兰盯着那片虚无,沉声喝问。   “是我啊!”   虚无之间的声音再次响起,欢悦的令孟灵兰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你到底是谁?”她厉声喝问   “我,就是我啊!”虚无里的声音幽然绵长却又透着欢快,落到耳朵里,有种难以言述的诡异感。   孟灵兰毕竟是道门出身,是清一派通微散人的嫡传弟子,面对明显是来意不善的声音,她以拇指按破中指的指尖,然后一道‘韦陀镇妖诀-便弹了出去。   虚无中的物体眼见着一点鲜后从孟灵兰的指端飞了出来,突然爆笑。   “呵……呵……”   孟灵兰本就对自己指诀的威力没有多少的信心,听到了虚空之中的笑声,她心里便升出了强烈的不安。   果真,她弹出的手诀就如同水落大海,拳落棉团,血珠消散之后便没了半点的回声。   孟灵兰并不能确定是自己的手诀失效是因为在玉清峰上耗尽了那点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来的灵力,还是这虚空之中的物东西过于强大。   不论是其中的那一种,对于孟灵兰而言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努力的挺背,直腰,令自己的神情镇定,呼吸平稳。孟灵兰方才皱眉对着声音传来的虚空之气喝了声。   “到底是哪来的妖怪,在这里装神弄鬼?”   虚空之处的声音随着孟灵兰的一声爆喝终地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不悦的反问“妖怪?”   孟灵兰可能明显的感觉到隐于虚空之内的物体对于自己那声“妖怪”的反感,不悦!   因为全然的不确定而生出的不安的心,随着那声明显带着不悦的“妖怪”而突然找到了突破了口。   微抬了下巴,孟灵兰神情傲慢的望着声音传来的那片虚空,冷嗤道“缩头缩脑不敢出来见人的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   为了激怒虚空里隐藏的神秘物体,孟灵兰的声音与神态都带了十足的不屑讥嘲。   “是你啊!”   虚空之处的声音不仅没有因为孟灵兰的轻视挑衅而怒,反而又笑了。   “呵……呵……“   说实话,那虚空之处的传来的笑声听着实在诡异,刺耳。   孟灵兰忍不住蹙了眉头对着传来声音的虚空之处,喝问了一声“有什么可笑的?”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因为孟灵兰的喝问戛然而止“一只狐狸精,竟然要嫌弃自己是只妖?难道不可笑吗?”   话落,孟灵兰耳边的声音又化成了那令人心烦气燥的笑声。   “呵……呵……呵呵……”   那虚空之中发声的物体似乎料定了孟灵兰拿自己没有办法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孟灵兰只觉得心中气血浮动,按了两按,终于还是没有按住,冲动的血液窜上大脑,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追了下去。   虚空之中的物体眼见着自己的目地就要达到了,笑的越发的大声了。   “呵……呵……呵呵……呵呵……哈……”   孟灵兰沿着小路顺着声追了许久,虚无之中终于有一角屋宇隐现。   眼见着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就现出它的本来的面目,孟灵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虽说被那声音激的失了冷静,却并没有弄丢自己的神智。   虽说她追着那声音跑了这许久,心里却似明镜一样的清楚,那虚空之中的声音就是为了把自己引诱到某些地方。   而这突然出现在虚空之中的屋宇显然就是那声音想要让自己到达的目的地。   孟灵兰不清楚,自己若是真的到达了那座屋宇会看到什么。   心里却也明白,对方即然费尽心机的把自己与妖男分开,再把自己引到这里来,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孟灵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妖男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她只能本能的觉得,那虚空之中的声音是怕妖男的,所以才用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法子把妖男从自己身边给弄走了。   没了妖男,孟灵兰没有信心对付任何一只妖,更何论一只敢把主意打到明为妖主夫人的自己身上的妖物。   隐于虚空之处的妖物原本以把在路上疾奔的孟灵兰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瞧着孟灵兰猛的顿住了身形,明显是对虚空之处的屋宇起了防备之心。   “呵呵……堂堂的清一派弟子,万妖之主认定的妻子竟然也有怕的时候吗?”   空中传来的冷笑,带着讥嘲与恶意,孟灵兰却不为所动。   “至今为止的,我的记忆不过只有十七年,怕又怎么了?丢人吗?”   显然没有想到孟灵兰竟然如此的坦荡,虚空之处的声音顿了一下才道“好像也没有很丢人。”   “这就是了,即然不丢人,为什么不能害怕?我又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孟灵兰最后的嘟嚷声,令虚空之处的声音有些无语,微停半晌才道“我是妖,心里怎么会打鬼主意?”   孟灵兰听了虚空处传来的声音,眼前突然浮现与一个眉目清秀,一脸委屈的少女形像。   “你是妖?”   孟灵兰试控性的问了问,隐于虚空之处的妖物也不瞒着她,痛快的答道“狐妖。我是一只狐狸。”   孟灵兰听到狐狸两字心里便是一动。   她一下子便想到出身青丘狐族的媚姝与姬晔。   “你是九尾狐吗?”   “不是”   隐于虚空之中的妖物直接否定了孟灵兰的说法,并且很贴心的对着孟灵兰说道“我并非来自青丘狐族。”   不是来自青丘,那她有什么理由来对付身为万妖之主夫人的自己呢?   孟灵兰的眉心蹙了起来,那声音又道“我只是一只被人拔了舌头,打断腿的狐狸。”   被有拔了舌头,打断腿!   孟灵兰心猛的涨到了嗓眼,她紧紧的盯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高声喝道“你倒底是谁?”   “我?”虚空之处的声音突然便得阴森,怨毒“我是我啊!一只被人拔了舌头,打断腿,被驱出自己身体的狐狸魂啊!”   孟灵兰听完虚空之处的答案,便知道事情怕是无法善了。她一面索着要如何的拖延时间等着妖男救自己从这虚空之境脱身,一面对着虚空中的那角屋宇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媚姝的吗?如今又把我引到这里来,倒底是想要做什么?”   “心甘情愿?”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带着一抹咬牙切齿的恨意“若不是因为你,媚姝公主怎么会要走我的身体,令我被封在这片虚无之中?”   自己占了别的狐狸的身体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即使,自己是被媚姝与玄静联手陷害,寄魂于一只可怜的狐狸体内是完全被迫,孟灵兰的心里对于自己占魂一事,还是存在了一点愧疚的。   那样呃愧疚,孟灵兰对于躲在虚空里的那只狐狸精魂魄对自己表现出的恶意,便也能够理解了。   她不想替自己辩白,她现在关注着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你是被媚姝封在这里的?”她问。   “是,也不是。”   许是刚刚那声带着恨意的嘶喊喝问,令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把心里的恨意发泄了出来,她的声音变得平和下来。   孟灵兰听着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便忍不住追问道“是是,还是不是?”   见孟灵兰听不明白自己话时的意思,那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便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夺我身体,令我魂魄无处可依的确是媚姝公主。可是令我的魂魄被困于此处,无法脱身的罪魁祸首却是你。”   “我?”   孟灵兰自觉什么都没有做,心里是如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会指责自己将她困在这虚空之中。   “没错,令我无法从这里脱身的正是你!”   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的声音带着恨意,猛的在孟灵兰的耳边炸响,惊得孟灵兰防备的望向自己的身侧。   “不用看了,我是离不开这座‘随意阁’的。”再次传来的声音明显的带了一丝轻蔑不屑。   孟灵兰相信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并没有对自己说谎,她的心稍稍的得到了一点放松,望着那角屋宇,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就不怕我利用这一点逃跑吗?”   “你?”   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满是不屑掩示的轻看之意“这虚空之境根本就没有尽头,连我都无法走脱。你觉得,你能逃的出去吗?”   孟灵兰听着虚无这中传来的声音,心猛的沉了下去。   “若是万妖之主出手呢?”   对于孟灵兰的问题,虚空之中又爆出一阵令人不舒服的笑声“呵……呵……呵……哈……万妖之主?”   虚空之中的笑声突然变成了一声冷哼“哼!我看你还是不要指望你那个自欺其人的夫君了。”   自欺其人?   那声音里的厌烦,笃定,轻嘲令孟灵兰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这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很了解玄皓的过往的感觉。   心底里突然很想知道玄皓做了些什么以至于引起了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的厌烦,更想知道自己的与妖男的过往是什么样的。   “夫君……”   口才张启,孟灵兰便猛然意识到。这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告诉自己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实。   孟灵兰并不相信这只隐在虚空之中,连面都不肯让自己瞧见的狐狸精魂魄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引到这里来,是没事找事,是为了告诉自己与妖男有关的真相。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见孟灵兰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便发出的冷笑“你是害怕知道你那位夫君的真实面貌吗?”   孟灵兰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确定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将要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是啊!”孟灵兰道“想也知道,一只费尽心机把我弄到这虚空之境,却连面都不愿露的狐狸精魂魄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实。”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见孟灵兰就这样明晃晃的置疑自己的说话的真实度,又忍不住笑了。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那种诡异的,令人心难受的“呵……呵……”而是一种接近于少女的“咯咯”声。   “你到是直率!”   对于对方的赞赏,孟灵兰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多谢奈赞”   “不谢”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的声音明显的温和了起来“如今见了你,我才相信万妖之主果真是配不上你的!”   对于虚空之中传来的话,孟灵兰只是微微的蹙眉,之后便道“你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我家夫君配不上我吧?”   面对孟灵兰的敏锐直接,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直想点头,但她说出来的却是别外一番话。   “非也,你家夫君配不配得上你,关我何事。时间久了,你自然会知道,用不着我在这里杞人忧天。”   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口中说着玄皓与孟灵兰是否相配不关它的事。话语里却又暗搓搓的相导着自己去怀疑玄皓的为人的行为,使得孟灵兰心底里突生一股郁气。   自己看起来就那么的好骗吗?   对着虚空中的那角屋宇虚伪的一笑,孟灵兰冷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即然不是为了告诉我,我家夫君配不上我。才把我引到这虚空之境的。难不成,你是想把我付身体要回来去给你用?”   “非也,非也。”   孟灵兰听着空中那声故弄玄虚的声音,忍不住道“即然,两个都不是。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会?总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368为什么   孟灵兰听着空中那声故弄玄虚的声音,忍不住道“即然,两个都不是。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会什么?总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非也!”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自己的想法被接二连三的否认,那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又故弄玄虚的不肯明说,令孟灵兰心下极为的着恼,她盯着那角屋宇,冷笑着问道“你这左也不对,右也不对的,难不成只是想耍我不成?”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见孟灵兰恼了,忙道“别误会,我将你引到引处当真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   孟灵兰冷笑道“即然,没有恶意。你为什么,连真面貌都不敢让我瞧见?”   许是与玄皓呆了久了的原故,孟灵兰心里动怒的时候竟然微微有了些许令人胆颤的气势。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虽说心里清楚,此时的孟灵兰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依然因为孟灵兰此时的表现而感觉到了一丝的压力。   “咳”   它清咳了一声,声音突然音变得温软而讨好“孟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把孟姑娘引到这里真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孟姑娘帮个忙。”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改口称自己为孟姑娘,令孟灵兰察觉这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似乎很快自己不买它的帐。   孟灵兰垂了眼睫,不再看向那角屋宇,轻笑一声,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忙,竟能令你伪心的称我为孟姑娘?”   隐隐觉得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不会松易的杀了自己,孟灵兰的话语里满是讥嘲之意。   “孟姑娘说笑了。”虚空之中传来的略带讨好的声音,令孟灵兰可以确定,那个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的魂魄并不敢轻易的惹恼自己。   虽说不确定它倒底要从自己身上图谋些什么,能知道它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杀了自己还是令孟灵兰悄悄的松了口气。   老天保佑妖男快点寻过来。   孟灵兰心里祈祷着玄皓能够早些寻到这虚空之地,收了这看似可怜的狐狸精魂魄,口里道“不知你怎么称呼?”   “孟小七”   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令孟灵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孟灵兰相信妖男没必要骗自己,可这里又冒出个孟小七是怎么回事?   “孟小七?”孟灵兰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货真价实的孟小七。”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的魂魄解释道“其实,你我本是一体。”   “本是一体?”   孟灵兰有些嗤之以鼻“即是一体,你为什么喊我做孟姑娘?”   “你是说刚才啊?”   虚中之中传来了那只狐狸精魂魄的笑道“刚才我若是不喊孟姑娘,只怕你都不想搭理我了吧?”   那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说的极为的笃定,孟灵兰心底却冷笑不矣。   连自己的脾气秉性都没有弄清楚呢,竟然,就敢以‘你我本是一体’来蒙混自己!   “你是在笑我胡乱说话吗?”   虚空之中传来那狐狸精魂魄自问自答的声音“其实,你我可说是一本,就不完全是一体。”   听着狐狸精魂魄那故弄玄虚的话,孟灵兰道“不知这说是一体,又不是一体如何解释?。”   “若要细细的解释起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怕是讲不清楚了。”   十天半个月,也真够能糊弄人的!   孟灵兰心下冷笑,有那么长的时候自己都能把清一派的记年史给背得滚瓜烂熟的了。   接二连三的被虚空之处的狐狸精魂魄当成笨蛋来糊弄,孟灵兰难免将情绪带到了脸。   “看起来,你我的纠葛相当的深啊?”   听着孟灵兰带着嘲讥的问话,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倒是没有生气,它很好脾气的回应道“确实很深。”   “即然很深,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与你即是一体又不是一体的分上,把我给放出这虚空之境?”   孟灵兰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隐于虚这之中的狐狸精魂魄说出来的纠葛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干脆左顾而言它的将话题给岔了过去。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听了孟灵兰的话,笑道“孟姑娘说笑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容易将孟灵兰请到这里来,若是就这样的放了孟姑娘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没说笑啊!”孟灵兰插科打诨的浑的说道“即然你我本是一体,你总不能眼看着我跟你一样被困在这虚空之境不得解脱吧?”   “为什么不能?”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说的理直气壮‘你我本是一体,你在这里陪着我本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不是”   孟灵兰答的斩钉截铁“或许你我本是一体。但,现在我是我,你是你。即然,老天爷让你我分开,想必有其用意。我们又何必非要凑到一起?”   对于孟灵兰的反驳,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突然叹了口气“你心里是舍不得你那位夫君吧?”   那狐狸精魂魄的叹气声令孟灵兰相信,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肯定对妖男极为的不利。   说实话,孟灵兰心底也好奇当年倒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令自己丢下了妖男这样一个深情的人不告而别。   不过,她认为,这种事情由妖男亲口告诉自己比较好。   至于现在这位故弄玄虚,连脸都不敢让自己瞧见的所谓的与孟小七一体又不是一体的狐狸精魂魄,孟灵兰还真的不怎么敢相信它。   “是啊。”孟灵兰道“你不是说,你我本是一体的吗,难道你就不想他?”   面对孟灵兰大方惭的回答,空中传来了那位狐狸精魂魄咯咯的笑声。   她笑的很是恣意,笑到最后就跟要断气了一样。   孟灵兰听着虚空传来的莫名其妙的笑声,不急不燥,也不恼,她静静的听,暗暗的盼着玄皓能早些寻过来。   终于,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的魂魄笑够了,她止住了笑,对着孟灵兰道“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我又不算一体吗?”   “你不说,我又怎么能知道?”   孟灵兰顺着狐精魂魄问了句。对于它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期待。   “因为,你永远都看不清男人的真面目!”   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果真算不得什么好话。   “哦,这样啊。”孟灵兰淡淡的应了声,便闭了嘴。   那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晋爵魂魄果真受不得孟灵兰的冷落,道“你就不想知道那样深情的万妖之主当年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自然是想知道。”孟灵兰应了句,又紧接着道“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即然你我是一体,为什么媚姝会让你将皮囊让给我。我记得我是清一派的孟灵兰可不是什么狐狸精!”   问到最后,孟灵兰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去。   “说起来话长,你若是想知道,便来那‘随意阁’,我自会当面告诉你其中的原由。”   听着虚空之中传来的狐狸的魂魄所说话,孟灵兰忍不住冷笑道“我又怎么知道你没说谎?”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你可见过有谁会骗得了自己?”   面对空中传的来的问话,孟灵兰道“第一条,媚姝告诉过我,你的魂魄是自愿离开身体的,目地就是为了将我的魂魄寄放进去。第二条,你若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本为一体的你是秃毛,瘸脚,没舌的狐狸,而我清一派的弟子孟灵兰?凭什么我要相信,你我本是一体?”   孟灵兰就像说绕口令一样,将自己心里的怀疑给丢了过去。   “这个……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复杂。”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孟灵兰听着空中传来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保证,忍不住笑了“即然,你并不肯现在就帮我解了心间的疑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眼见着孟灵兰一付并不相信自己的架式,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沉吟了一下,道“即然你这么的想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你好了。”   孟灵兰很好奇那只连面都不肯露的所谓的狐狸精的魂魄会讲来什么样的事情来迷惑自己,便道“请讲。”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便也不再磨唧,直接的同孟灵兰讲起了自己与她所谓的纠葛。   孟灵兰正愁没有好借口拖时间,见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猩精魂魄开讲了,便也不打断,由着她信口开河的讲了起来。   在那只主动让出自己身体给孟灵兰魂魄寄居的狐狸精魂魄的口中。世间之所有会有一个身为孟小七的狐狸精,又有一个身为清一派弟子的孟灵兰的原因是因为,当年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以挑起了孟小七的深情之后,又琵琶别抱。   被伤得筋骨无存的孟小七,恨急之下发誓要经轮回之苦历练成仙,以报玄皓的负心之仇。   当年的孟小七其修为已近仙体,早以脱出轮回之列。为了轮回,她强跳了往生台,以至于部份魂魄被挤了出来。   挤出往生台的那一部份魂魄便凝成了新的孟小七,一只修为平常的白毛狐狸精。   寻常的狐狸精皆归万妖之主玄皓管理。   狐狸精孟小七因为留有当年的记忆,不甘心自己屈于万妖之主玄皓的管理之下,她偷偷的混进了苍梧的妖王宫,想寻机报复玄皓。   那时的玄皓突然之间装起了深情,美其名曰要寻回自己的娘子孟小七,实则是想除了她的转世之身。整日的留连在苍梧以外的地方。   狐狸精孟小七等的心焦,有一次在无人的时候不觉得把心里对万妖之主玄皓的恨意说了出来。   说起来也巧,那日媚姝公主刚好在思念自己的家乡,躲在了一棵大树上,将孟小七的话都听了过去。   狐狸精孟小七眼见着树上飘下来的媚姝公主,当时心里便有些害怕,但一想到玄皓的所做所为,她出于同情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媚姝公主。   她当时并没有打算说服媚姝公主放过自己,只是一时的好心。   没想到媚姝公主听了之后,便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一通安慰。   那时候,狐狸精孟小七才知道,媚姝公主其实已经有些后清玄皓的虚伪了,心里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年因为冲动与家人断了关系。   两人虽说遭遇不同,但都为了万妖之主玄皓这个渣人上了心,也算是同病相联。   于是两人一合计,便想着报复他,顺便寻来那部份已经投入轮回的孟小七魂魄。   “因为,你我即是孟小七,又分别了一百多年,所以我才说你我即是一体,又不是一体。”   因为说的话有些多,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长长的缓了口气才道“事情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安静的听着虚空之中的声音,将所谓的过往讲完,孟灵兰也跟着闭眼吁了口气。   她凝聚起了所有的精神力,却半丝妖男的气息都没有感知道。   以着妖男的修为本事,却这么久都没有寻到这里的现实令孟灵兰的心里越发的没底。   她努力令自己的气息平稳,然后以一种极为沉静的目光注视着那角都快被她盯透的屋角,道“按你这么说,媚姝公主早就知道你是当年孟小七遗留下来曾投胎的魂魄了?”   “是啊,毕竟当年咱们也算是她的情敌,若不是看在咱们与她同病相连的份上,她早就灭了我了。”   孟灵兰对于那只狐狸精的魂魄以‘咱们’来称呼两人,心里别扭。忍不住便驳它道“即然,媚姝公主早就知道,你与我是一体,都是被万妖之主玄皓所同负的孟小七的一部分。那么,在妖王宫时,她为什么会对我表现出那么大的敌意?   在玉清峰时,她明知道你我本是一体,为什么会帮着玄静夺走的我身体,将你驱出狐狸身体,将我的魂魄放进去取而代之,而不是帮你我合为一体?   为什么,你的身体留给我时,会被人损害成那样凄惨的样子369为什么不信   孟灵兰对于那只狐狸精的魂魄以‘咱们’来称呼两人,心里别扭。忍不住便驳它道“即然,媚姝公主早就知道,你与我是一体,都是被万妖之主玄皓所同负的孟小七的一部分。那么,在妖王宫时,她为什么会对我表现出那么大的敌意?   在玉清峰时,她明知道你我本是一体,为什么会帮着玄静夺走的我身体,将你驱出狐狸身体,将我的魂魄放进去取而代之,而不是帮你我合为一体?   为什么,你的身体留给我时,会被人损害成那样凄惨的样子?”   面对孟灵兰一连串的追问,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似不加思索的,立马给出了所有的答案。   “不论最后的结局如何。毕竟,咱们曾与万妖之主玄皓有过一段两情相悦的时光。你说媚姝公主心里怎能不恨?她可是搭上了自己的青丘公主的身份,与五百年的光阴都没有换来玄皓注目。”   孟灵兰绝对相信,那只不敢露面的狐狸精的魂魄在媚姝为什么会对自己表现出敌意这一点上的回答并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心里对于媚姝的不顾一切的爱上玄皓,最后却成为争天的娘子的命运唏嘘一叹,孟灵兰望着那角带着危险气息的屋宇,突然冷笑一声,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听到孟灵兰的反问,便又笑了起来。   “咯……咯……”笑声像银铃串串,却听得孟灵兰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年孟小七的不知而别。还不足以令你怀疑当年玄皓与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说……”   空中的声音突然一顿,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令孟灵兰忍不住喝道“想说什么,便直说!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   眼见孟灵兰的脾气越来越急燥了,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又笑了两声,才道“想秘你心里也就早就对于当年离开玄皓的原因存疑了吧?”   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明显带着诱导性,孟灵兰若不是与玄皓相处了这些日子,说不得就会被那声音给带偏了。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关于当年的事情,夫君早就同小七讲过了。”   孟灵兰微抬了下巴,面上颇有些小得意的神色。   瞧她这个样子,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又笑了“所以,你就信了?”   “信,为什么不信。”   孟灵兰一面用力的点着头,一面借机扫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空茫茫的天,空茫茫的地。   别说妖男的身影,就是一粒尘埃都看不到。   “不用等了,玄皓是无法进到这里来的!”   被人窥破了自己刚刚的心思,孟灵兰干脆大大的方方的抬起头来盯着那屋角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家夫君进不到这里?”   “唉……”   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令孟灵兰直接炸了火“我孟小七说话坦坦荡荡,怎么可能与你这磨磨唧唧,心思鬼祟的人是一体的!”   孟灵兰自打来到这虚空之地,心里便一直悬悬浮浮的。   她即担心赵得财留下的那个老苍头对玄皓不利,担心自己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又担心姬晔那些人会在自已的身上作文章对妖男不利。   太多的担心挤在心里,眼看着快要把她的一颗心给挤炸了,再一听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故弄玄虚的叹气声,她终于忍不住将所有的火气都撒了出来,那语气即不屑又讥嘲。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见孟灵兰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忙道“这里是我的空间,即困住了我,令我不得脱,同时也将别人隔绝在了这个空间之外,令其无法进入。”   “那然这里别人无法进入,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孟灵兰话一出口,便怔了一下。一闪而过的念头,令她的心变得隐隐不安。   “咯……”虚空之中又传来了那只狐狸精魂魄令人不舒服的笑声“你是不是,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了?”   对于隐于虚这之中的狐狸精魂魄的问题,孟灵兰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的魂魄还真没想到孟灵兰这么痛快的便承认了自己的说法。   它道“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这个谁知道呢!”   孟灵兰的回答令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忍不住有些激动“我为什么要骗我自己?”   “我并没有说,你在欺骗你自己啊?”孟灵兰说的风淡云轻,似乎根本就没有领会到狐狸精魂魄生气的点。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听了孟灵兰的回答,有些无力的问道“即使你承认了这空间只属于咱们两个孟小七的魂魄,也还是不肯承认我就是你吗?”   孟灵兰听着虚空之中那声伤心寥寂的声音,心里突然佩服起青丘帝君姬晔与青丘公主媚姝先人的水平来。   都被自己搅闹之么久了,那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竟然还没有发彪。   微微勾了勾唇解,孟灵兰道“即使我承认了你就是我,又能如何?这看年自欺其人的事情,可是不少!”   “所以你觉得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你给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欺骗你?”   ‘或许吧!’   孟灵兰道“你要知道,我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孟灵兰,做了十几年的清一派弟子。在我孟灵兰的那部份记忆里,妖,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孟灵兰说的坦坦荡荡,毫不在意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贬损妖,有可能会惹恼那个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的魂魄。   随着自己的话落,孟灵兰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空茫突然有了震荡。   那震荡产生的很快,又极速的消失,若不是孟灵兰的身体还留着那一瞬的压力的记忆,她都要怀疑刚刚的变化是自己的错觉。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很快的平复了自已的气息,笑道“妖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是吧!所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把我招到这里来并没有恶意?”   “好像,是有些难度”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若有所思的对孟灵兰的说辞表示了赞同之后,突然话音一转“若我没有弄错的话,玄皓那个万妖之主是世上最大的妖吧?他身上的妖性,好像比我这个苟延残喘的魂魄还要强得多呢。”   “所以,他更不可靠是吧?”   对于孟灵兰的悟性,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报以了极大的赞赏“你明白就好。”   “万妖之主不可靠,就能证明你可靠了吗?”   孟灵兰问的天真而无邪,只令得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有种直接把她的头给拧下来的冲动。   “你真的不肯相信我的话?”   孟灵兰听着虚空之中传来的明显开始失了耐性,又要强忍的声音,心里武冷笑一声,道“你若是肯露出本来面目,我就相信你。”   “你到了‘随意阁’,自然就能见到我的本来面目了。”   “连真面目都不肯让我瞧见,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万一那‘随意阁’有问题怎么办?”   对于孟灵兰的坚持,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也有些无可奈何,它道“若是我能离开‘随意阁’又何必将你招进来?”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孟灵兰追问道‘你把我引进这虚空之境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取下你后颈上的那根灵毛,助我离开这里。”   不管那个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是不是在说瞎话胡弄自己,孟灵兰都决定陪着她扯下去。   扯的越久越好,最好能扯到玄皓赶过来。   孟灵兰有种直觉,妖男一定会想办法进到这里来把自己给救出去的。   嗯,她就是没由来的相信妖男有那个能力,有那个心。   “灵毛?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我都不知道我身上有那种东西?”   对于孟灵兰的疑问,虚空之中传来了很有耐心的解答。   “你我还是一体时,是一只修练千年的白狐狸。修为道行比当初的万妖之主玄皓,现在青丘公主媚姝,还要高上许多。   原本,咱们已经做好了飞升渡劫的准备,不成想遇到了万妖之主玄皓。   生出了情丝。   要知道,妖仙殊途。若是咱们飞升成仙,与万妖之主玄皓便再无在一起的可能。   因为那一点情丝的牵扯,咱们再也舍不下与万妖之主玄皓的感情,便放弃了飞升成仙的机会。   你数次轮回,怕是早以忘了,妖生千年纵使不愿飞升,也是要承天雷劫。   扛过去,便修为可再进一层,扛不过去,则元丹尽毁,修为尽失。   雷婆感念咱们对万妖之主的一片深情,便询私将咱们体内八成的灵力禁在了后顷的几根颈毛之内。   如此一来,即使天雷击毁了咱们体内的灵力,咱们还有八成的灵力可用。   那几根存着灵力的颈毛,便是我口中的灵毛。”   孟灵兰听着隐于空中的狐狸精的魂魄解释着灵毛的来历,也不理会她话里的真假,便点了点头,应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是啊,也是咱运气好,那天来的心软好说话的雷婆而不是那个脾气爆燥,没有半点人情味的雷公。”   面对虚空之中传来的感慨声,孟灵兰突然道“即然你我本是一体,那为什么灵毛生在我的身上,而你身上却没有?”   对于孟灵兰的疑问,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直接否认了她的说法道“错,那灵毛原是生在我身上的!”   “生在你身上,你还……”   没说完孟灵兰,便似明白了那狐狸精魂魄话里的意思,忙闭了嘴。   似瞧见了孟灵兰咬唇的动作,虚空之中又传来了那只狐狸精魂魄明明如银铃,却令孟灵兰觉得极为不舒服的笑声。   “咯……想必,这种事情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吧。”   孟灵兰得承认,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自己若是再装不懂的拖下去,就有些过明显了。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见孟灵兰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便发出的冷笑“你是害怕知道你那位夫君的真实面貌吗?”   孟灵兰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确定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将要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是啊!”孟灵兰道“想也知道,一只费尽心机把我弄到这虚空之境,却连面都不愿露的狐狸精魂魄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实。”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见孟灵兰就这样明晃晃的置疑自己的说话的真实度,又忍不住笑了。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那种诡异的,令人心难受的“呵……呵……”而是一种接近于少女的“咯咯”声。   “你到是直率!”   对于对方的赞赏,孟灵兰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多谢奈赞”   “不谢”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的声音明显的温和了起来“如今见了你,我才相信万妖之主果真是配不上你的!”   对于虚空之中传来的话,孟灵兰只是微微的蹙眉,之后便道“你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我家夫君配不上我吧?”   面对孟灵兰的敏锐直接,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直想点头,但她说出来的却是别外一番话。   “非也,你家夫君配不配得上你,关我何事。时间久了,你自然会知道,用不着我在这里杞人忧天。”   虚空之中的狐狸魂魄口中说着玄皓与孟灵兰是否相配不关它的事。话语里却又暗搓搓的相导着自己去怀疑玄皓的为人的行为,使得孟灵兰心底里突生一股郁气。   自己看起来就那么的好骗吗?   对着虚空中的那角屋宇虚伪的一笑,孟灵兰冷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即然不是为了告诉我,我家夫君配不上我。才把我引到这虚空之境的。难不成,你是想把我付身体要回来去给你用?”   “非也,非也。”   孟灵兰听着空中那声故弄玄虚的声音,忍不住道“即然,两个都不是。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会?总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370可能   孟灵兰听着虚空之中传来的答案,明知道她不过是在诱自己对妖男生出不满。眼前还是很自然的浮起了玄皓与红裳立在一起的样子。   男郎艳独绝,女姿容妍美,两人一起那就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做之合……   脑间不觉浮起的评价,令孟灵兰心有不甘的承认,妖男与红裳看起来确实挺配的。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孟灵兰好奇的问着,语气平淡。   “因为你啊!”   虚空之中传出的声音,落在孟灵兰的耳朵里,令她有些不舒服,她也分不清那声音里是含了讥嘲,还是隐了怨忿。   “因为我么?”孟灵兰眸光璀亮的盯着女子,问话声音里更是有着难以掩藏的欢喜之情。   “哼”   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而后自顾释道“再怎么说,万妖之主也算是个三界同瞩目的身份。   以着他的身份,说不定,他吃不吃韭菜,上厕所会不会放屁这样无聊的事情都会有人八卦。更何论他要娶妻这种大事。   若是传出他家娘子不明不白的跑了,他却不管不顾去同别人快活这样的话来,毕竟还是有些好说不好听的。”   虽说看不清那狐狸精魂魄的样子,孟灵兰却从她的话语里品出了浓重的兴灾乐祸的味道与恶意。   “他连天界都敢单挑,还怕别人的口舌不成?”   面对孟灵兰貌似很天真的反驳之语,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叹息‘唉……’声音哀怨悠长,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架式。   孟灵兰久等玄皓不至,又见这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魂魄故弄玄虚,并不急燥的样子,心里便隐隐的相信了它的话。   自己确实与隐在这里的什么狐狸精魂魄有些关联,   妖男也确实是无法进入这虚空之境的!   心里的期盼在瞬间便消散了。   孟灵兰清楚的明白,若是没有妖男可以依靠,自己对于那只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而言就如同老猫爪下的耗子。   想想那耗子被捉来放去,愉悦了猫,自己却在胆颤心惊中越来越绝望的命运,孟灵兰望着那角屋宇冷笑道“左右我也离不开这里了,你又何必故弄玄虚,缩头缩尾跟个王八似的!”   虽说龟族长寿,这王八却绝对不是个好词。   孟灵兰说完话,便紧紧的盯着那角屋宇的方向。   “呵”空中突然来一声短促的笑声,那隐于虚空之中的狐狸精笑罢,又长叹了一声‘唉……这世道可是怎么了,竟然自己骂自己是王八。’   孟灵兰听着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便驳道“我可做不出卖自己,替人卖命的蠢事来。”   狐狸最是骄傲,孟灵兰便特意将那‘蠢’字咬得极重。   果真,一声‘蠢’字落下,孟灵兰便明显的感受到了那屋宇的扭曲。   心里一喜,孟灵兰又道“我还真的挺好奇你到底蠢成什么样,竟然甘当别人的走狗?还怎么好意思,同我攀亲套近乎!”   毕竟通微散人的嫡传弟子,孟灵兰还真的说不出太恶毒的话来。但她那闲闲凉凉,带着讥嘲,不屑与嫌恶的样子比恶毒的话还要气人。   语落,孟灵兰便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致便从无尽的小路,炫烂到虚假的野花,白茫茫的天空化成了一间烟气缭绕的房间。   烟气间,一容貌极似自己的女子向她走了过来。   “欢迎归来”   说话间,那女子已走到了孟灵兰的近前。   弯眉水目,那女子的容貌赫然正是别一个孟灵兰。   “你……”   孟灵兰指着女子,有些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   因为紧张,她的步子明显没有落稳,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女子瞧着孟灵兰狼狈的样子,面上绽出一抹笑意。   “啧,啧!”   她摇着头,逼近了孟灵兰,伸手就要去按孟灵兰的肩膀。   两人近在咫尺,孟灵兰根本就不可能躲开!   眼见着女子的指尖就要触到自己的肩头的衣料,孟灵兰的眼内寒光一闪,一道金光便自她的腰间直直的刺入了女子小腹。   “你……你……你竟然要杀死自己?”   女子,手按小腹后退几步,两眼恨恨的盯着孟灵兰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孟灵兰这样一个半点修为都没有人的,竟然重伤了自己。   孟灵兰将金羽举到自己的眼前瞧了眼,有些愧纠的叹了口气。   “媚姝公主曾告诉我,我这具身体的本主早就化为蠹魂,被我家夫君给灭掉了。”   孟灵兰望着已见了虚弱之势的女子,眼内里闪着悲悯之色。   “怎么可能?”那女子不愿相信的惊呼起来。因为过于激动扯到了伤口,她痛的面色微白,忍不住的吸了两口大气。   孟灵兰眼见着鲜红的血从女子的指缝之间溢出,一面手拿金羽防备的盯着她,一面丢了块帕子过去。   女子低头瞧了眼飘落在自己按住伤口的手上的帕子,抬上望着孟灵兰道“所以,你打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   不知道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心里怒意,女子的声音明显的发哑。   孟灵兰将视线从被血浸湿的帕子移到女子的脸上,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若不是你说什么万妖之主也得注意名声影响什么的,我还真想不起来。”   “所以,我这是自作作受了?”   女子显然是有些接受不了孟灵兰的答案,气得她气息更急,面色更白。   孟灵兰有些同情的望着女子那张满是忿闷的脸,很是好心,且诚肯的说道“也算不得自作自受,即使我现在想不起来,过会儿也总会想起来的。”   女子听了孟灵兰的话,面上突然现了笑意,眉眼如月,只是眼底却满是讥讽。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女子笑嘻嘻的问着,身体渐渐的直了起来。   一般的形貌,一样的身高,对立的两人就如同立在镜子的两端,眸光平视,不见一丝的偏差。   孟灵兰迎着女子注视,神情坦荡“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实。”   “没想到,你这人头脑不自怎么样,行事倒是坦荡!”   女子口里说着赞赏的话,护于腹部伤口上的手猛的向身后侧一抬,一块洇满血色的丝帕,离开她的手背,像只受损的蝴蝶飘飘落于她身后的地面,纤尘未起。   帕子是孟灵兰出于善意所送,这女子如此轻视的行径明显是在挑衅孟灵兰。   若在以往,孟灵兰或许会被女子的行么激怒。   而今,她却似没有瞧见那块被当成脏物丢掉的帕子一般,全部的视线都绞在了女子的脸上。   女子微微的挑着眉梢,迎着孟灵兰注视的眸眼之内是不屑与挑衅。   孟灵兰眸眼沉静,静静的望着女子,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对视良久,女子突然眉梢一拧,手按着小腹,弓起了身体。   孟灵兰虽说知道自己应该时刻保持警醒,还是因为女子痛苦的神屋,而心下一软,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   关切的话尚未说完,孟灵兰便瞧见了女子猛然抬起了头。   唇向两边勾起,眸眼下弯,女子的脸上空然绽开一个令灵兰心悸的笑容。   孟灵兰心道不好,忙将金羽当在了身前,却不想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直接伸过来,拿走了金羽。   “你……”   面对孟灵兰的慌乱,惊诧,女子笑容越发的明艳。   “我怎么了?”她垂眸凝视着在指尖捻动着已然有些黯淡的羽毛,道“不过是根鸟羽,你还真当它伤得了我啊!”   孟灵兰失了金羽,心里便有些发觉,待听了那女子自负的话,她的目光不觉得望向女子曾被金羽伤过的小腹。   素净的衣衫上,一片血色荼靡,妖艳而刺目!   女子顺着孟灵兰的目光,微低下头望了眼衣上的血色,抬手便掸了两下。   “没想到,孟姑娘竟然这么好骗!”   随着女子带着戏谑的声音,孟灵兰眼见着那红色随着女子极其随意的掸动消失了。   金羽竟然没有到伤到她!   孟灵兰的心里突然充满了令她恐惧到要冒冷汗的强烈不安。   玄皓碰到的对手只会比这女子更加厉害!   微微的垂下眼睫,深吸了两口气,孟灵兰才抬眸再次望向女子,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高人?修为之精深,实令小七佩服!”   女子望着孟灵兰双忧色满满的眼,听着她虚伪的给自己带高帽,忍不住又笑了。   “雪枝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那只把身体让给孟姑娘的狐狸啊!   孟灵兰望着神情并不认真的女子,突然便信了她的话。   “你为什么要听命于青丘的媚姝公主?”   孟灵兰皱眉望着女子又补充了一句“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孟小七,我不信的   女子听了孟灵兰最后强调的那一句,面上的笑意微敛,一脸兴味的盯着她,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不配!”   突中突来的一声男音,惊得孟灵兰呼吸一窒。   她望着那个如神邸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鼻子一酸,眼角一涩,很没出息的红了眼框。   “为夫来晚了!”   玄皓一把将孟灵兰搂在自己的怀里,才转身望向了边上如同木雕泥塑一样呆立不动的女子。   女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突然闯入的男子,那双与孟灵兰形状一至的眼里染上了惊惧之色。   玄皓瞧着女子的那张与孟灵兰一横一样的脸,眼色便阴了下去。   扬手,一蓬白光便如同沙子一般从玄皓的掌心散出,披头盖脸的落到了女子的头脸之上。   ‘滋啦’   那种如同热火煎肉的声响,直听得孟灵兰汗毛竖起,竟是有些不忍去看女子被白色光砂笼住的脸了。   玄皓见自家娘子将脸埋在自忆的胸口,明显不忍的样子,忙抬手拍了拍她的背,道“为夫不过是丢了把‘洗容砂’过去。并不会真的伤到她的。”   “洗容砂?”   孟灵兰实在舍不下玄皓的怀抱带给自己的安稳,踏实的感觉。只是微微的扬起一点下巴,向着玄皓问了句,便又将脸偎紧了他的胸口。   “不过是令人现出本真容貌的小法术,并不伤人的。”   孟灵兰原就好奇那女子的原身倒底是谁,为什么金羽伤她不得,妖男过来,她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听了玄皓的解释,她便略略的转过脸,望向女子的方向。。   随着孟灵兰的目光扫过,那片‘洗容砂’凝结成的面具便如同一页脆掉的纸,枯纹渐显,而后自女子的面上剥离,消散。   当所有的‘洗容砂’都消散在空中,当女子那张脸再次暴露在孟灵兰的面前,孟灵兰的心突然变得慌乱,不安起来。。   弯眉水眼,樱桃口!   面前那张并不出色的脸,依然还是自己的翻版。   女子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眸却因为孟灵兰的慌乱而染上一抹可称为幸灾乐祸的光华。   玄皓在看到女子真容的一刹,眸光一沉,扬手一道黄光便自他的掌心飞出。   孟灵兰眼见着玄皓当着自己的面对那生的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女子下了杀招,心里立时如坠寒冰窟。头颈绷直,肩臂也紧紧的抱了起来。   玄皓知道,自家娘子又误会自己了。心里涩苦,他搂紧了明显起了疏离之意的孟灵兰,眸光寒邃的盯着女子那张看不出破绽的脸,冷声道“你倒底是谁?”   “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女子迎着玄皓的冷视,神情哀婉,令人生怜。   对于自家娘子以外的人,玄皓可没有什么惜香怜玉的心思。   眼见着女子想要离间自己与娘子的感情,玄皓便想起了自家娘子不辞而别的那一百多年。   只要想想娘子一次次的承受着轮回之苦,想着娘子与自己见面不相识的情景,玄皓的心里便充满了恨意。   一双泛着绿光的深邃,寒冷的眼眸紧紧的落在女子的脸,玄皓冷笑一声,道“想离间本王与娘子的感情,你找死!”   孟灵兰原本就因为女子那张不因‘洗容砂’改变的脸,而开对女子的真实身份存了疑。   甚至,她开始相信那女子所说的两人本是一体的371委屈   一双泛着绿光的深邃,寒冷的眼眸紧紧的落在女子的脸,玄皓冷笑一声,道“想离间本王与娘子的感情,你找死!”   孟灵兰原本就因为女子那张不因‘洗容砂’改变的脸,而开对女子的真实身份存了疑。   甚至,她开始相信那女子所说的两人本是一体的话。   “你竟不认得了?”   女子自嘲的笑笑,唇角苦涩,神情凄婉,含恨。   孟灵兰的心猛然揪起,挺背抬眸,凝望着女子那张哀绝的脸,锥痛渐起,她竟然有些不敢与那女子探听自己的真身过往。   感觉到身前人的微颤,玄皓手臂用力将明显生出了疏离之意的孟灵兰按向自己的胸口,冷眸盯着女子那张凝着千般凄情,万般悲忿的眼眸,心中突然有光念一闪,皱眉问道“你是……那只白狐?”   “呵!君上竟然还能记起小女子,真是难得!”   女子面上的凄色转瞬敛去,眉眼渐弯成月,眼内的泻出的光华狡黠带喜,竟似得糖的小儿般欢快。   玄皓眼见着面前的女子神情作喜,作嗔,眸色一沉,低头拍了拍被自己锢的不能动弹的孟灵兰的头顶。   孟灵兰可以明确的感受得的到玄皓轻柔动作下的安抚之意,收敛起自己的心情,抬头望了眼玄皓。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孟灵兰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玄皓目光中的坦荡,与温柔。   心窒了一下,她转头望着那名顶着自己脸孔的白狐,终于问出了那个原本她不敢触碰的问题“你,为什么生着一张与我一样的脸?”   白狐闻言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那张与当年一般无二的俊颜上,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眸泛着幽幽碧光,冷寒的令她的心无法抑止的颤了颤。   “因为,你用的是我的身体啊!”   望着孟灵兰那双夹杂着希翼,忐忑与不安的眼皮,白狐的面上浮起了一抹笑,弯弯的眸眼中带着一种畅快的狡黯。   孟灵兰再傻也听出了白狐那话中有话的态度。   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追问下去,借着玄皓在场的机会弄清,自己与白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情感上……孟灵兰已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其实,自己只要当个被夫君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孟小七,就挺好的了。   余下的……余下的……   孟灵兰的心突然之间便慌乱,涨鼓的成了一锅乱粥,翻涌鼓动,却是混沌一片,竟是拢不起半点的清绪。   玄皓感受着怀里孟灵兰那纷乱的心跳,冷眼盯着强装镇定的白狐,却并没有开口。   白狐原本做好了被玄皓一掌击飞,或是粗爆打断的准备。只有那样,自己话里的真实才更得能得孟灵兰的认可。   可这玄皓竟似瞧出了自己的意图,也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用那种足以将自己抽筋挖髓的森冷目光望着自己。   血液渐凝,白狐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努力的鼓起自己的勇气,挺直脊背,站稳身形,对着玄皓道“君上还能记得我,我即使魂消,也再无遗憾了。”   孟灵兰听出白狐语内的悲意,忙要阻止“不……”   ‘要’字还未出口,孟灵兰便眼瞧着眼前的白狐似白沙一般被风吹散,消散在空气中。   一直鼓涨的心随着白狐魂体的消散,突然之间便成了炸成了一片虚无。   空落落的心,失了知觉,孟灵兰突然之间便无法感受到到身后曾令她安稳的温度了。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无意识的挣动,想要从玄皓的臂怀间挣脱过去。   玄皓环紧手臂,俯身垂首将情绪必近崩溃边缘的孟灵兰给护在自己胸前的一片天地。   “信我!”   短短的两字,顺着耳膜直达了孟灵兰的脑间,敲得她一个激灵。   突然放弃了挣扎,头无力的斜依在玄皓的身前,眼神呆滞,声音低徊无力“她,魂飞魄散了!”   “嗯”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的心情更加的悲切,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令孟灵兰心里一震“为夫也没想到,她对红裳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红裳?”   孟灵兰生怕自己听错了,猛的转头,脸颊好巧不巧的扫上了玄皓唇。   温,软,润,麻的触感猛的传来,孟灵兰身体一僵,忙垂眸避开玄脾的目光,假意自己并没有乱动过。   凝视着自家娘子僵挺的背,泛红的脸颊,玄皓回味的以指尖轻抚在自己的唇上,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孟灵兰正因为自己在亲眼瞧着白狐魂魄飞散之后,还会对玄皓有咸觉而郁闷,心烦,猛的感受到玄皓的胸膛因为他的笑而产生的震动,恼的一下子抬起头来。   坚硬的头骨碰到脆弱的下巴,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寂然的屋内,突然专出了玄皓的一声哀鸣“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随着这声明显有些夸张的痛呼之声,孟灵兰原本纷乱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开始沉静下来。   “白狐,怎么又同红裳扯到一起去了?”   孟灵兰盯着玄皓那张呲牙裂嘴依然无掩其美貌的脸,强压了下要拉开他下巴上的手,帮他揉揉的冲动。   “说来话长……嘶……”   玄皓一脸哀怨的望着罪魁首,猛吸了一口气,惊得孟灵兰的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眼见着自家娘子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下巴了,玄皓的眸里闪过了狡黯的光。   ‘嘶……’他又咬着后槽牙吸了口气,望着孟灵兰的一双眼,委委屈屈,可怜巴巴,活似一条被主人误踢的小犬,。   “自作自受!”   眼见着指尖已经触到玄皓的下巴了,孟灵兰突然一脸嫌弃收回了自己的手,嘴里还不忘往玄皓的伤口上倒了点盐。   “别啊!”   眼见着福利没了,玄皓慌不迭的去拉孟灵兰的手,下巴不小心又碰到了她的头顶。   一个下巴,连撞上头顶两次,只是想想都觉得痛!   孟灵兰无奈的侧过头,抬起自己的手,在玄皓的下巴上揉了揉。   “看自己下巴不顺眼,也别可我一个人撞啊!”   孟灵兰的嘴里说着嫌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令玄皓享受的眯起了眼。   “对,稍重一点……对就这样……嘶……娘子轻点!”   随着妖男一脸享受闭着眼,口里还得便宜卖乖的指挥着着自己,孟灵兰手下突然用力,便听得玄皓又是一声狼嚎。   “娘子,为夫的下巴!”   孟灵兰收回自己的手,满意的望着玄皓的下巴,随意的拍了拍,道“夫君放心,下巴没歪,没斜的,瞧起来好的很呢。现在可以告诉小七,那白狐倒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那个说来话长……”   又是这句话!   孟灵兰的心里再充被惶恐,不安。她的脾气猛的炸开,道“不想告诉小七就直说。放开!”   玄皓见孟灵兰又要挣开自己的怀抱,后悔的想把自己不长记性的舌头给咬掉。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学不会卖乖呢!   “娘子,你听为夫说。”玄皓的脸紧紧的贴在孟灵兰的脸上,试图安抚着她焦燥的情绪   孟灵兰心里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是徙劳,便静了下来,微侧了头,想要避开玄皓实在有些亲密的触碰。   玄皓脸侧一空,心里一滞,又不甘心的将自己的脸递了过去。   玄皓怀里的空间实在狭小,想要避开他脸颊的追捕实在有些难度,孟灵兰便干脆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由着他的脸贴上来,望着白狐曾站立过的地方问道“夫君可是想好了,哪些东西是小七能知道的,哪些是小七不应该知道的?”   玄皓被孟灵兰话里的讥嘲,寂廖,冷淡弄得心意慌乱,惶恐。   “只要娘子不离开,为夫把什么都告诉娘子”   因为害怕再次失去,玄皓的手臂使了极大的力气,以至于孟灵兰觉得自己还没心死,便先被妖男给憋死,勒死了。   “小七要……喘不上气了!”   沉在不安中的玄皓,猛然听到怀里传出的声音,忙松开了对孟灵兰的禁锢,撑着她的肩,拼命的道着歉。   “为夫错了,为夫不是故意的。”   ‘咳……咳……’   大口的新鲜空气猛然冲出,激的孟灵兰咳了两声,才望着一脸关切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玄皓,长舒了一口大气,道“憋死我了。”   玄皓听了孟灵兰话,心里更加的愧疚,道“为夫错了。”   瞧着清贵无尘的玄皓低声下气的同自己道歉,孟灵兰突然有些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很是大度的说道“夫君若是把白狐的事与小七请清楚了,小七便原谅夫君!”   “离开这里,为夫自然会把白狐与红裳的事情讲给娘子听!”   经玄皓提醒,孟灵兰才想起来,自己还呆在白狐的虚无之境呢。   白狐已经魂魄消散了,这虚无之境怕是也不能久存了。   与白狐,红裳相比,显然自己与玄皓的命更重。   毫不犹豫的孟灵兰点头道“好,出去再说。”   玄皓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抻手便探向了孟灵兰的腰际。   “你……”   眼见着自家娘子捉住了自己的手,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玄皓忙解秋道“娘子不要误会,为夫只是想借娘子的金羽一用。”   “借金羽?”   孟灵兰警惕的盯着玄皓,捉住他腕子的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   “嗯,为夫想借娘子的金羽一用!”玄皓再次申明了自己出手的间图,以证清白   “只是想借金羽?”孟灵兰审视着玄皓那张看不出半点心虚的脸,眼内隐有防备,怀疑之色。   当然,不只是想借金羽。   玄皓盯着孟灵兰那快皱成疙瘩的眉头,可不敢将心里的直实想说出业,打着哈哈道“自然”   自然……不是。   玄皓心里说着,望着孟灵兰的一张脸却是真诚无比,只令得孟灵兰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当真?”她再次追问   被自家娘子主动捉住手腕虽说是件美事,这被当成犯人来审,可就不美了。   玄皓望着一脸防备的孟灵兰,苦笑的嘟嚷了一句“娘子,为夫还没有猴急到在地上滚的地步!”   孟灵兰盯着玄皓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眼深邃的有种让人跳进去的冲动,一时间倒没有反应过来玄皓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夫君刚刚说的什么?小七没……”   孟灵兰心里咀嚼着玄皓的话,猛然之间品过味来,一张脸烧的红霞满天,恼的两手撑着玄皓的胸口就想把这不要脸的人给推到一边去。   男,女力气天生有差。更何论,玄皓足足比才醒来没多久的孟小七多了八百年的修为。   孟灵兰推了两下没有推动玄皓,反到手腕有些酸,且明显的感觉到妖男故意将胸膛挺了起来。   心下更恼,孟灵兰气的一跺脚,突然之间便不想搭理妖男了。   玄皓见自家娘子气鼓鼓的喘着大气,不看自己,也不理自己,忙道“若是娘子想,为夫没关系的!”   想……孟灵兰皱眉,反应一下,才明白妖男话里的意思。   想你个头!   孟灵兰恼的抬手便去摧玄皓。玄皓忙挺起胸膛配合。   手猛的拍在玄皓的胸口处发出‘啪’的一声,惊得孟灵兰一愣,积于心里的委屈随着那声音爆发出,呛得她鼻子发酸,眼角发涩,两汪水漫过她的眼角,溢了出来。。   玄皓只是想趁趁机逗逗自家娘子,吃点口头上的豆腐,并没打算真的做点什么。   眼见着自家娘子咬着唇,肩头轻耸,雨落无声的独自垂泪,心里登时便慌了。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替孟灵兰擦拭越来越多的泪水,一边解释,道“娘子,别哭,别哭!为夫只是想逗娘子玩的。”   孟灵兰不听则矣,一听玄皓的话心里更加的委屈了,眼里的泪就跟那山间灵泉似的,汩,汩嘟嘟的溢流成线。。   玄皓与孟灵兰前世今生加起来认识也有个几百年了,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伤心,委屈。   眼见着不停的从自己的指尖边滑落的泪水,玄皓的心酸酸痛痛,慌乱的无以复加。   “娘子别哭,是为夫嘴欠!为夫给娘子陪罪,好不好372说来话长   紧张,慌乱,那种不应出现在玄皓面上的惶恐无措透过迷离的水透,映时孟灵兰的瞳孔之内,狠狠的击中了她的心。   心里一酸,一暧,孟灵兰忍不住便笑了“好”。水雾迷离的眼,因为眼内突起的光,瞬时耀眼的如同雨后霁的天,明丽的令人移不开眼。   玄皓的心神,视线为孟灵兰脸上的光彩所夺,不见其它。   “娘子!”   他狠狠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两胸相撞,令孟灵兰感受到了幸福的碰撞之痛。   ‘疼’   原本想要推开玄皓的孟灵兰,却在掌心碰触到玄皓胸口的一瞬,放弃了挣扎。   玄皓的胸膛之内似有千军万马在行进,动如战前擂鼓,激悦如波涌岸,心跳声声,直震得孟灵兰的喉咙发涩,只挤出一声低喃。   ‘疼,哪里疼?’   玄皓撑开两人的距离,紧张的在孟灵兰的身上一通打量。   孟灵兰被玄皓的反应弄得有些心虚,忙道“夫君什么时候带着小七离开这里?”   ‘稍候’玄皓口里随便的应付了一句,便又开始追问孟灵兰到底伤在了哪里。   “娘子到底哪里痛?”   口里说着,玄皓的手便开始在孟灵兰的身上移动起来。   孟灵兰心里大慌,忙一把拉住了玄皓的手腕阻止他的勘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撞了下,现在不碍事了。”   “撞了,撞在哪里了?”   玄皓口里说着,手便开始向上拉孟灵兰的袖子。   孤男寡女同处一世,本就最易生出绮思,孟灵兰虽知玄皓是真的担心自己,心里还是有种别样的慌乱。   她明白玄皓的坚持,知道若是寻不到自己疼痛的点,他不会收手,忙道“肩膀,肩膀撞了下。”   玄皓听闻撞的是肩膀,二话不说,伸手就扯住了孟灵兰衣领的两端就要撕开。   孟灵兰瞧着玄皓极易让人想歪的举动,忙喊了他一声“夫君”   玄皓闻声果真没有撕下去,低头关切的望着孟灵兰,柔声问道“可是为夫碰痛娘子了?”   碰痛了,干脆直接把我身上的衣服变没是吧?   孟灵兰望着玄皓那张紧张到有些脆弱的脸,心里越发的笃定自己表情错了一点,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肯定得没了。   “夫君并没有弄痛小七”孟灵兰说着,望了眼色明显有了枯败感的地面,神情担心,而急切的问道“夫君可有发现这屋子有些不对劲了?”   玄皓见孟灵兰避口不提自己受伤的事,眉头便皱了起来“屋子的事情不急,娘子到底伤到哪里了?”   孟灵兰见玄皓一根筋的同自己扛上了,心里后悔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忍着了,何必又给自己填出这样的麻烦事来?   “这里!”   孟灵兰说着,抬手随便在领口露出的一点肌肤上点一下。   “肩伤着了,就不要乱用手臂!”   玄皓口里喝斥着孟灵兰,一把捉住她的手,两紧便紧张的望向了孟灵兰所指的那点肌肤之上。   莹白如雪,润滑如玉,孟灵兰的肌肤完美无暇的令人窒息。   玄皓只瞧一眼,眉头便又皱了起来“娘子倒底伤在哪里了?”   面对玄皓明显有些动怒的神情,孟灵兰心里也慌了,她忙讨好的笑笑,道“就是这里,只是现在不疼了!”   “当真?”   玄皓两眼邃然,紧紧的凝在孟灵兰的面上,周身上下透出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当真!”   孟灵兰头点如鸡啄米,完美的避开了与玄皓的对视。   玄皓的目光自着面前那颗动作夸张的头颅,移到了她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她那双不知何时握于一处的又手之上。   “即然娘子不肯说实话,为夫只能自己动手了!”   玄皓望着孟灵兰,眸眼带笑,竟似对自己接来的动作充满了期待。   “是……是胸!”   孟灵兰被逼无奈,口里吐出答案,便两手护胸,抬头戒备的望向玄皓。   玄皓即得了想要的答案,便巴上行动起来。   孟灵兰的那点力道对他而言根本就无足挂齿,两手轻分,便净她的手放到了她的身侧。然后一手穿过她的后腰,锢住她的双臂令她不能乱动,别一只手便伸向了她的胸口。   “是那边!”   眼见着玄皓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胸前,玄皓慌乱之下忙喊一声。   “哦,为夫知道了!”   口里说着玄皓已经将孟灵兰的衣领子扯到了一边,露出了里面的小衣。   有小衣做阻隔,玄皓无法瞧见孟灵兰身上的情况,便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将自己的爪子探了过去。   眼见着自己的身上的小衣就要不保,孟灵兰急的脑袋充血,忙喊了一声“玄皓!”   自打孟灵兰以着孟小七的身份醒来,她便被玄皓半强迫,半诱异的养成了喊他夫君的习惯,这‘玄皓’两字,还是头一次当着玄皓的面从她的口中喊出来。   如惊雷骤响,孟灵兰与玄皓都是一惊。   不提《女诫》〈女德〉这种书,就是寻常的世俗礼仪里面,当面叫人名字也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那个……”孟灵兰有些讪然的望着玄皓,试图补救一下。   玄皓从孟灵兰那声“玄皓”里,明确的感知道,自家娘子被自己给逼急了,正准备替娘子顺顺毛,却见娘子抢先一步要同自己示好。   孟灵半面上那种很明显的,刻意的讨好的神情,像根刺猛的刺向了玄皓的心。   自己家娘子是怕自己的!   心里涩然,玄皓努力的凝出一朵温和到极致的笑花,对着孟灵兰道“娘子,可是有事?”   已作好了承下妖男暴怒的准备的孟灵兰,猛然望见带笑的脸,眼炫神情之际心里便是一哆索,再听了他温柔的令自己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整个人直接被吓住了。   “没……哦,不……有……有事?”   玄皓瞧着孟灵兰慌乱的语无伦次的样子,眸光更黯,面上的笑意更加的温和。   “娘子,倒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没……有……对……有事。”   瞧着孟灵兰又成了啄米的小鸡,玄皓努力压下头心的恼火,轻声问道“娘子可不可以告诉夫君,是什么事情?”   听着万妖之主用一种哄小孩的声音同自己说话,孟灵兰感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惊吓。   迟钝如她,也总算从玄皓温柔而耐心的态度里感受到了浓重的担心与紧张。   他只是单纯的在紧张自己!   孟灵兰望着玄皓那张挂着明媚笑容的脸上的那双明显有些黯然,紧张的眼眸,越发的紧张的自己的猜测。   自己竟然是小人心了!   玄皓是真个把自己这个娘子放在了心上。   心里释然,感动,虚心之下,孟灵兰两眼乱转的终将自己的话给圆了回来。   “小七想离开这里!”   “好,搂紧为夫!”   玄皓话浇,孟灵兰只觉眼前一花,空阔的屋宇便化成了一扇月洞门。   门上边透,灵,剔,透的西湖石悄然静立,门顶,写着‘随意园’的木匾突然坠下,在玄皓拥着孟灵兰避于边侧之后砰然砸地,断为两瓣。   孟灵兰为着突来的惊变,惊得猛拍胸口才算喘过气来。   “好端端的,它怎么掉下来了?”   孟灵兰蹙着眉头嘟嚷一句,疑惑的目光便从地上的断匾望向门顶本应属于木匾的位置。   “陈法破了,它自然也就没用了!”   玄皓状似随意的一句话,令孟灵兰转头便望向了他。   “刚刚,咱们是从这里出来的?”   瞧着孟灵兰有些不能置信的样子,玄皓点了点头,道“正是!”   孟灵兰从玄皓口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心里惊奇之余,脑海里突然间浮起了白狐的话。   “若不是因为你,媚姝公主怎么会要走我的身体,令我被封在这片虚无之中”   对于白狐,孟灵兰现在的心境有些复杂。   那白狐狸的身体毕竟是被孟灵兰的给占了,以着她素来善良的心性,心里多少都会对白狐生出愧纠之心。   可,白狐肯把身体让给自己,也不过是她为配合媚姝坑害自己。   玄皓见孟灵兰望着月洞门上方本应挂匾的位置神情变幻,一会哀婉,一会同情迷茫的,便猜着她想起那只白狐了。   白狐在虚无的之境以自己的魂飞魄散来离间自己与娘子感情的举动,令玄皓的心里有些不安。   他望着孟灵兰,轻柔的喊了声“娘子?”   孟灵兰猛然回头,望着身后玉树兰芝一样的人,神情有些恍然,眨了下眼,才问道“夫君可是要将白狐与红裳的关系,告诉小七了?”   玄皓心里知道红裳,白狐之一关自己是早晚都要过的。   晚过不如早过!   他点了点头,道“说来话长……”   孟灵兰一听到玄皓的开场白,眉头便皱了起来,不满的盯着玄皓。   玄皓忙道“”   经玄皓提醒,孟灵兰才想起来,自己还呆在白狐的虚无之境呢。   白狐已经魂魄消散了,这虚无之境怕是也不能久存了。   与白狐,红裳相比,显然自己与玄皓的命更重。   毫不犹豫的孟灵兰点头道“好,出去再说。”   玄皓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抻手便探向了孟灵兰的腰际。   “你……”   眼见着自家娘子捉住了自己的手,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玄皓忙解秋道“娘子不要误会,为夫只是想借娘子的金羽一用。”   “借金羽?”   孟灵兰警惕的盯着玄皓,捉住他腕子的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   “嗯,为夫想借娘子的金羽一用!”玄皓再次申明了自己出手的间图,以证清白   “只是想借金羽?”孟灵兰审视着玄皓那张看不出半点心虚的脸,眼内隐有防备,怀疑之色。   当然,不只是想借金羽。   玄皓盯着孟灵兰那快皱成疙瘩的眉头,可不敢将心里的直实想说出业,打着哈哈道“自然”   自然……不是。   玄皓心里说着,望着孟灵兰的一张脸却是真诚无比,只令得孟灵兰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当真?”她再次追问   被自家娘子主动捉住手腕虽说是件美事,这被当成犯人来审,可就不美了。   玄皓望着一脸防备的孟灵兰,苦笑的嘟嚷了一句“娘子,为夫还没有猴急到在地上滚的地步!”   孟灵兰盯着玄皓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眼深邃的有种让人跳进去的冲动,一时间倒没有反应过来玄皓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夫君刚刚说的什么?小七没……”   孟灵兰心里咀嚼着玄皓的话,猛然之间品过味来,一张脸烧的红霞满天,恼的两手撑着玄皓的胸口就想把这不要脸的人给推到一边去。   男,女力气天生有差。更何论,玄皓足足比才醒来没多久的孟小七多了八百年的修为。   孟灵兰推了两下没有推动玄皓,反到手腕有些酸,且明显的感觉到妖男故意将胸膛挺了起来。   心下更恼,孟灵兰气的一跺脚,突然之间便不想搭理妖男了。   玄皓见自家娘子气鼓鼓的喘着大气,不看自己,也不理自己,忙道“若是娘子想,为夫没关系的!”   想……孟灵兰皱眉,反应一下,才明白妖男话里的意思。   想你个头!   孟灵兰恼的抬手便去摧玄皓。玄皓忙挺起胸膛配合。   手猛的拍在玄皓的胸口处发出‘啪’的一声,惊得孟灵兰一愣,积于心里的委屈随着那声音爆发出,呛得她鼻子发酸,眼角发涩,两汪水漫过她的眼角,溢了出来。。   玄皓只是想趁趁机逗逗自家娘子,吃点口头上的豆腐,并没打算真的做点什么。   眼见着自家娘子咬着唇,肩头轻耸,雨落无声的独自垂泪,心里登时便慌了。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替孟灵兰擦拭越来越多的泪水,一边解释,道“娘子,别哭,别哭!为夫只是想逗娘子玩的。”   孟灵兰不听则矣,一听玄皓的话心里更加的委屈了,眼里的泪就跟那山间灵泉似的,汩,汩嘟嘟的溢流成线。。   玄皓与孟灵兰前世今生加起来认识也有个几百年了,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伤心,委屈。   眼见着不停的从自己的指尖边滑落的泪水,玄皓的心酸酸痛痛,慌乱的无以复加。   “娘子别哭,是为夫嘴欠!为夫给娘子陪罪,好不好373自傲   妖男竟然敢喊自己笨蛋!   心里便着一股火无处发泻的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话直接扬起下巴,睨着他,便说了一句“挫老婆高声!”   “啥?”   玄皓被自家娘子嘴里冒出来的话弄的一愣。   以着他活了八百多年的阅力,竟然没有听过这句话。   浓深的眉眼随着玄皓心里的疑惑而蹙紧,深邃清冷的眼眸也迷上了一层困惑不解的迷雾。   孟灵兰望着妖男那张情神生动的脸,心情突然变得极好。   不管怎么说,知道活了八百多年的大尾巴狼并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样无所不知,总是一种令人愉悦的发现。   “没什么!”   那种因为贬损妖男而得到的暗搓搓的快乐,令孟灵兰的声音允满了一种极为克意的,欲盖弥彰的轻飘无谓。   “当真,没什么?”   随着话音,玄皓那排长蝶翼的眼睫便如轻羽一样扫到了孟灵兰的眼上。   孟灵兰心里发虚,忙道扯出一抹讪然的笑“小七不过是随口乱说,能有什么事?”   孟灵兰左顾言它,眸内的莹闪却将她的那点小心思出卖了个十成十。   玄皓瞧着她的样子可爱,两眼直直的逼视着她,轻啧一声“为夫怎么瞧着娘子一付心虚样?”   “有……有吗?”   孟灵兰在玄皓眼光灼然的逼视下,紧张的眼眸乱转,一下子便望见了那块西湖石。   ‘刚刚那位老苍头哪里去了?’   她问的急,冷不防的抬头,刚好撞上了玄皓的鼻子。   “嘶……”玄皓吸了口冷气,一面揉着自己可怜的鼻子,一面可怜兮兮的望着一脸心虚的孟灵兰。   “娘子,你谋杀亲夫啊?!嘶……”   瞧着玄皓红彤彤的鼻子头,裂开的嘴巴,孟灵兰的心里越发的虚了。   “夫君作什么不声不响的凑过来,吓唬死小七了!”   为掩心虚,孟灵兰的声音经平常高了那么一点点,当她喊完,便发出妖男定定的望着自己,眼内似非非笑的样子,着实令人心慌。   “夫君”为了掩下刚刚的失态,孟灵兰的声音难得的柔媚了起来。   玄皓听着面上便现了温柔的笑意,两眼盯着她,吐出五个字“锉老婆高声!”   啥?   孟灵兰当时的感觉就不好了,大尾巴狼竟是知道这句话的啊?   那他刚那幅懵懂,迷惑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逗人玩啊?   想着自己又被玄皓这头八百年的大尾巴狼给耍了,孟灵兰心下羞恼,根本就忘了什么正事不正事的,只是望着他,两眼圆圆,两颊鼓鼓的运气。   此时的孟小七正是十六七岁的年貌,肌肤细滑,红润,这两颊气鼓鼓的长出两个大包,令她的小脸跟朝辉下的苹果一样可爱。   玄皓一个没忍住,探出手指便在孟灵兰脸颊上的大包上点了点。   软软弹弹有,手感还真是不错!   心里感叹着,玄皓有些不满足以指尖上传来的那点触感,干脆将两只手都摸向了孟灵兰的脸蛋。   眼见着妖男的两只手就要扯上自己的脸蛋了,孟灵兰屈着眉头,喊了声‘夫君’   “娘子,有事?”玄皓出于本能的应答着,手便停在了空中。   孟灵兰抬起自己的两只手,捉住玄皓的两只手腕,才道“夫君,咱还有事没办呢!”   “正事?为夫正在办啊!”   口里说着,玄皓的手便带着尾巴摸上了孟灵兰的脸。   孟灵兰当时便急了,道“小七说的是认真的!”   “为夫也是认真的!”   玄皓的语气极为认真,手上动作却是没停,不轻不重的向着两边扯着孟灵兰的腮帮。   孟灵兰被玄皓折腾的心里恼火,真的急了,拼了自己的全力向外拉着玄皓的手腕,道“为什么,咱们总是这样?”   因为恼,急到了极致孟灵兰的声音里染上了一抹令人心慌的沮丧。   玄皓望着自家娘子眼内的上涌的水意,忙陪着小心的说道“为夫不是瞧着娘子的脸蛋生的可爱嘛!”   孟灵兰听到玄皓变向的夸赞,一颗心‘咚’的一声狂跳,耳根不经意的便红了。   “小七说的,不是这个!”孟灵兰绞着袖下的手,根本就不敢抬头与玄皓对视。   “那是什么?拥抱!”   玄皓状似沉思的自问一句,便紧紧的拥住了孟灵兰。   孟灵兰心知妖男这是故意在吃自己豆腐,恼的她上手便去推他,口里还道“为什么咱们总是把话题从正事上拐到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来?”   “娘子竟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吗?”玄皓有些受伤的搂紧了孟灵兰。   孟灵兰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的心里被一种鼓胀的情感给撑满了。   “也不是,只是……”   莫名心虚的孟灵兰猛吸一口气,把自己忍了好久的话给说了出来“小七觉得,夫君面对那些突然出现想要坑害咱们的妖,好像总是一种不紧不慢的,并不上心的态度!”   面前的妖男毕竟是管于万妖众的万妖之主,孟灵兰多少还是考虑了他的面子问题,说话的方式还算委婉。   玄皓听了孟灵兰心虚,又气闷的话,忍不住捧起了她的脸,强迫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然后极其认真的望着她,问道“娘子是不是怕为夫做事不知轻重,误了先机,被姬晔一杰给害了去?”   不知轻重,倒是不至于。毕竟也是当了几百年万妖之主的大尾巴狼。   这自傲轻敌,倒是极有可能。   孟灵兰摇了摇头,还没有答话,便听得玄皓豪气冲天的说道“娘子难道忘了?为夫怎么说也是万妖之主,岂是那些魑魅小妖能害了去的!”   竟然真的被自己猜对了!   孟灵兰无力佩服自己的直觉,张口便道“青丘帝君姬晔不是魑魅小妖吧?”   “他啊……”玄皓望着一脸苦闷的孟灵兰,安慰她道“娘子放心,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还不至于吓到为夫!”   “可是……”   孟灵兰还想说,玄皓拍了拍她的头顶道“娘子放心,有为夫在没有人能伤的到娘子的!”   玄皓说的霸气实足,孟灵兰心下感动,却更加的郁闷。   自己想要表达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小七相信夫君,夫君可不可以告诉小七那个老苍头哪里去了?”   “被为夫一掌给灭了,现在应该去头胎的路上了!”   答案是孟灵兰从匾里看到那块没人依靠的西湖石时便猜倒的,如今从玄皓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她倒是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好奇的问道“那老苍头倒底是什么来历?”   “一条嫌命长的蟒精。”   “蟒精?”孟灵兰皱起了眉头“蟒精不归夫君管吗?”   “理论上是,但实际上,这世上妖千万,总有那么一个两不听话的。”   道理孟灵兰都懂,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发慌。   这一路上从槐怀安,沐老修到如今的蟒精,甚至连争天都为了媚姝而背叛过妖男。   按着这样的频率,只怕妖男的身边还埋着不了意图对他不利的人。   想着他曾遭过的暗手,孟灵兰便觉得身体有些发冷,汗毛都竖了起来。   玄皓把那条蟒精的真实身份告诉孟灵兰便是不想让她多想,没想到却让她更加的担心了。   心里有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暧意,酸胀,玄皓望了眼天色,对着孟灵兰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寻处院子安顿一下,再想摸清这院子的底细吧。”   自打匾内出来,孟灵兰还真的没有在意外,时辰,视线明暗的问题。   听了玄皓提起,才注意到天色已昏,黯幽的天空已然有星星亮了起来。   自己的什么时候好到,可以夜视物如白宣了?   孟灵兰想着从门匾内的虚空之地出来之后,视线明亮的一如自己被白狐勾走之前,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视力是不是不受光线的明暗影响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   孟灵兰的手离开她的眼皮时,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发现。   自己竟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孟灵兰心里焦急,两手死命的搓起眼皮来。   玄皓见孟灵兰突然疯了一样,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皮,心便直接提了起来,一把捉住了孟灵兰的腕子。   “娘子怎么了?”   孟灵兰听着妖男焦急,关切的问话,怕他担心自己忙道“小七突然有些困了,想睡觉。”   饭还没吃呢,就要去睡觉了?   玄皓皱眉盯着孟灵兰秀眉下那两片明显有些发青的眼皮,有些飘乎的眼瞳,心里便咯登一下。   “娘子一说,为夫也困了呢。”   玄皓口里应和着孟灵兰,手在孟灵兰近前便晃了晃。   失一视力的孟灵兰五感变得异常的敏锐,面前有气流微动时,她便猜到了玄皓在作什么。   眼见着不停的从自己的指尖边滑落的泪水,玄皓的心酸酸痛痛,慌乱的无以复加。   “娘子别哭,是为夫嘴欠!为夫给娘子陪罪,好不好?”   紧张,慌乱,那种不应出现在玄皓面上的惶恐无措透过迷离的水透,映时孟灵兰的瞳孔之内,狠狠的击中了她的心。   心里一酸,一暧,孟灵兰忍不住便笑了“好”。水雾迷离的眼,因为眼内突起的光,瞬时耀眼的如同雨后霁的天,明丽的令人移不开眼。   玄皓的心神,视线为孟灵兰脸上的光彩所夺,不见其它。   “娘子!”   他狠狠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两胸相撞,令孟灵兰感受到了幸福的碰撞之痛。   ‘疼’   原本想要推开玄皓的孟灵兰,却在掌心碰触到玄皓胸口的一瞬,放弃了挣扎。   玄皓的胸膛之内似有千军万马在行进,动如战前擂鼓,激悦如波涌岸,心跳声声,直震得孟灵兰的喉咙发涩,只挤出一声低喃。   ‘疼,哪里疼?’   玄皓撑开两人的距离,紧张的在孟灵兰的身上一通打量。   孟灵兰被玄皓的反应弄得有些心虚,忙道“夫君什么时候带着小七离开这里?”   ‘稍候’玄皓口里随便的应付了一句,便又开始追问孟灵兰到底伤在了哪里。   “娘子到底哪里痛?”   口里说着,玄皓的手便开始在孟灵兰的身上移动起来。   孟灵兰心里大慌,忙一把拉住了玄皓的手腕阻止他的勘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撞了下,现在不碍事了。”   “撞了,撞在哪里了?”   玄皓口里说着,手便开始向上拉孟灵兰的袖子。   孤男寡女同处一世,本就最易生出绮思,孟灵兰虽知玄皓是真的担心自己,心里还是有种别样的慌乱。   她明白玄皓的坚持,知道若是寻不到自己疼痛的点,他不会收手,忙道“肩膀,肩膀撞了下。”   玄皓听闻撞的是肩膀,二话不说,伸手就扯住了孟灵兰衣领的两端就要撕开。   孟灵兰瞧着玄皓极易让人想歪的举动,忙喊了他一声“夫君”   玄皓闻声果真没有撕下去,低头关切的望着孟灵兰,柔声问道“可是为夫碰痛娘子了?”   碰痛了,干脆直接把我身上的衣服变没是吧?   孟灵兰望着玄皓那张紧张到有些脆弱的脸,心里越发的笃定自己表情错了一点,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肯定得没了。   “夫君并没有弄痛小七”孟灵兰说着,望了眼色明显有了枯败感的地面,神情担心,而急切的问道“夫君可有发现这屋子有些不对劲了?”   玄皓见孟灵兰避口不提自己受伤的事,眉头便皱了起来“屋子的事情不急,娘子到底伤到哪里了?”   孟灵兰见玄皓一根筋的同自己扛上了,心里后悔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忍着了,何必又给自己填出这样的麻烦事来?   “这里!”   孟灵兰说着,抬手随便在领口露出的一点肌肤上点一下。   “肩伤着了,就不要乱用手臂!”   玄皓口里喝斥着孟灵兰,一把捉住她的手,两紧便紧张的望向了孟灵兰所指的那点肌肤之上。   莹白如雪,润滑如玉,孟灵兰的肌肤完美无暇的令人窒息。   “声音小了,能喊醒猪一样的笨蛋吗?”   妖男竟然敢喊自己笨蛋!   心里便着一股火无处发泻的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话直接扬起下巴,睨着他,便说了一句“挫老婆高声374诅咒   “好,小七记下了。”   语落,孟灵兰两腿一骈,便盘坐在了那白色的玉块之上。   “是诅咒”   望着光栅中已经开始进入晕睡状的孟灵兰,白蛾子神色凝重的给出了答案。   “可有破解之法?”   玄皓急切的追问,白蛾子目光深凝的望了玄皓一眼,声音低缓“无解!”   “无解?”   玄皓望着光栅中孟灵兰那张神呢柔和,安祥不知是晕迷,还是在沉睡的脸,眸内一片碧光隐现“若是杀了那施咒者呢?”。   “没用的!”白蛾子望着一脸杀意的玄皓,心生不忍“其实,这诅咒除了令小七看不到她所倾心人之,对她并没有什么别的影响。”   自己竟真的走进娘子的心里了吗?   玄皓的心为着白蛾子的话,震了一下,酸涩,欣喜,怀疑……诸多情绪一股脑的从心底翻涌起来。   “姑姑说的是真的?”   白蛾子迎着玄皓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姑姑虽说不喜欢孟小七,却也没必要坑她。怎么,说她也是你媳妇,你们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也不枉你娘将你托付给我。”   想起那个敢爱敢恨的妖女,白蛾子忍不住拍了拍玄皓的肩头。   不愧是厌花所期盼的孩子,这性子竟然与他那个不靠谱的母亲像了十成十。   厌花,你放心,有我百花羞在,绝不会让小玄子走上你的老路的。   “小玄子,这里是百花谷的灵眼,于孟小七的身体有利,你便带着她在这里住下吧。姑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离开一会儿。”   望着百花羞的背影被屋门陋绝在外,玄皓强挤出来的笑意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眼内是一片浓深的忧色。   “娘子”   转身望着光栅间的孟灵兰,玄皓嘴唇翕动,却并没有发出声音“为夫一定不会让那些肖小成功的!”   手握成拳,玄皓的面上是一片坚毅,决然之色。   采得‘雪兰果’正要折返的傲九天,突觉肯前一花,一只白蛾便落在了他的肩头。   “百姑娘!”   傲九天满面欣喜,兴奋的两眼放光,探手就去捉那只前来挑衅的白蛾子。   基于以往从未成过的经验,傲九天的动过又快又急,又偏。   白蛾子眼见着傲九天的爪子向着自己递了过来,直直的飞了起来,方向不偏不正,角度不歪不斜,刚好避开了傲九天的大手。   “怎么没给自己采颗?”   白蛾子扇着翅膀,低头瞧着傲九天拎着两颗碧色果子的手,顺口便问了句。   “也不知道这果子熟没熟,采多了怕浪费。”   傲九天口里说着,便将手里的果子提到了白蛾子的面前,示意她帮自己瞧一眼。   长长的两根果柄上各吊着一颗李子大小果子。   果子呈青碧色,微微散着淡浅的光华,瞧起来不像地上长出来的,倒像是哪个有钱有闲的人家用上等的玉石雕出来。   白蛾子瞧了那果子两眼,见果皮上的云气流转的有此迟滞,便对着傲九天道“把这个给小玄子送过去吧,余下的等两日在摘吧。”   “好哒!”   轻糯可爱的声音从傲九天那张海口里说出来,令白蛾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掉下去。   “你个大笨鸟又吃错什么药了?”   迎着昴首挺触角,一脸气闷的蛾子脸,傲九天突然眨了下左眼“百姑娘说呢?”   娇柔的声音哎得白蛾子一阵反胃,有些受不了的扇着翅膀便想飞到高处去透口气。   “百姑娘,又不要人家了!”   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百花羞便觉得翅膀上一沉,自己便被傲九天捏个正着。   “你个大笨鸟要是敢亲,我……我……”   眼见着那张说不出几句正经话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百花羞急的细脚猛蹬。   “不让亲,就算了。”   原本心里慌乱,气恼的不成样子,猛的听到傲九天要放过自己的回答,百花羞的心,却猛的空了一下。   百花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不让大笨鸟欺负自己的,他答应了,自己反而感到失落了。   望着面前那双带着一丝微弧,噙着淡淡笔意的唇,她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你……”便被傲九天拎着翅膀,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你……”   她想斥责傲九天的无礼,却被他灼热,砰动的心跳所感,而无法出声。   傲九天低下头,眼神热灼的凝望着安静的贴在自己衣襟上的小小白蛾,声音微哑。   “百姑娘可听懂了老夫的心跳?”   白蛾子被傲九天胸口的震动惊得回过神来,努力挺着胸,对着他的眼道“你个笨鸟,倒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傲九天那张素来沉静,严肃的面上突然化出一抹诡笑,直瞧的白蛾子,心胆发颤。   “你……”   ‘你’的字音尚未发完,百花羞便觉得眼前一黑,两片软,糯的唇瓣直接吻到了她的……   等,等,哪个亲吻是亲肚子的!   “死笨鸟!”   她拼了命的用自己的细脚扒住了傲九天那准头太差的唇,用力的向外蹬他。   还没手大的蛾子想要对付壮如松柏的男人,蚍蜉撼大树也不外乎如是。   傲九天瞧着拼命挣扎的百花羞,眼内笑意盈盈,微微移开自己的唇,然后又“啵”的一声亲了过去。   这一次,他下口直准,白蛾子那个小小的头颅挤在他的唇线处,然后,拉开唇与她的距离,对着她道“百姑娘不要伤心,老夫会对姑娘负责的!”   傲九天说的深情无限,百花羞却懵了。   搞什么鬼?他这是要强娶啊!   心里想着,百花羞便对着傲九天吼了出来“你个大笨鸟在搞什么鬼,谁要让你负责了?”   傲九天无视百花羞的怒气,温柔的将她放到自己的嘴边亲了口。然后在她气急败坏的吼声中,深情的道“孟姑娘都成了小玄子的娘子了,百姑娘就嫁给老夫吧!”   “死笨鸟,你是在求婚吗?”   满心忐忑的傲九天听了百花羞的话,眼神一亮,忙清了清嗓,神情郑重的望着手间的小小白蛾,道“老夫傲九天想娶百姑娘为妻,还请姑娘成全!”   “好!”   干脆利索的两字,震得傲九天绷紧的弦猛的颤了起来,将他的一颗心丢进了云端,他不能自矣的笑着,将脸嘴凑到百花羞的面前,眼见着又要乱亲一通。   “死笨鸟!”   百花羞气急败坏的声音猛的传来,傲九天的心又猛的悬了起来,一脸紧张盯手中的小白蛾,道“仙家无线言,百姑娘再想反悔也晚了!”   眼望着傲九天那张明明紧张到死,却硬要摆出来的强硬面孔,花羞忍不住嗔了一声“你个笨鸟,我这样子怎么与你洞房?”   洞房?   世大的喜讯猛的拍到傲九天的耳里,喜得他忙一手捂鼻,一手将手中的白蛾子轻轻的放到了边侧的一朵红花之上。   终于得了自由,百花羞忍不住拍了拍翅膀,睨了眼一脸紧张,两眼瞪得溜圆生怕自己逃走,却又不敢出手的傲九天,忍不住一笑,化成了女子的容貌。   傲九天眼见着百花羞婷婷立地自己的面上,上手便捉住了她的手。   “娘子?”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笨鸟,你可不能反悔了!”百花羞说着,便勾住了他的脖子递上了自己的唇。   傲九天天天变着法的想占百花羞的便宜,如今女人终于在怀,他反倒被滔天的喜悦拍的不知如何反应了。   百花羞瞧着傲九天光顾着咧嘴傻笑,一口便咬住了他的唇“笨鸟,洞房了”   ‘迎香雪’的早晨来的极其的干脆,痛快。   屋外一声鸟鸣,屋内便铺满了白得刺眼的晨光。   有了晨光的映衬,白玉石周围的光栅都弱了下去。   玄皓望着跌坐在光栅之间,一夜不曾动弹的孟灵兰,终于忍不住转身走到了屋门前。   手才碰到门扇,他的心里便想起了一直阴魂不散随在自家娘子身后的姬晔。   ‘迎香雪’是百花羞的地盘,一般的妖是绝对不会来这里找晦气的。   至于,姬晔……他从来都不是寻常的狐,妖。   只是略一迟疑的空,屋门上便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玄子,开门!”屋外傲九天的嗓音里带着一种掩也掩不住的心满意足与自得。   玄皓拉开屋门,便瞧见了一身绯袍,满面喜色的傲九天。   微愣之后,玄皓赶忙的向里让着傲九天,张口便问道“九叔莫不是好事近了吧?”   傲九天恋了百花羞几百年,昨儿终于得偿所愿。那种压抑,百看之后突然爆发的享足令他的心里溢满了与人分享的渴望。   见小玄子很是上道的问话,他颇为自傲的扬起了下巴,道“自小子,你以后记得叫老夫姑父!”   瞧着傲九天面上那掩都掩不住的喜悦,显摆,玄皓是真心的替傲九天高兴。   “姑父”   他乖顺的喊了声,直听得傲九浑身通泰,连毛孔眼里都向外溢直敢自得而幸福的气场。   “哎”傲九天十分受用的应了声,抬手便将手里的东西往玄皓的怀里塞。   “拿好了!”   玄皓早就瞧见傲九天手里提着的两只果子了,见他塞给自己便接住了,目光殷殷的望向傲九天的身后,问道“姑姑呢?”   “房里睡觉呢。”   “现在?”   玄皓疑惑的望了眼屋外的阳光,正要问问姑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时,猛的想到了一事,转头有些不可思意的望向傲九天。   傲九天颇有些显摆意味的抱怨了句“若不是为了你小子,老夫也懒得起这么早!”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叫起得早?   玄皓顺手拿起一只果子递给傲九天,便道“姑父,姑姑大喜,小玄子也来不及准备什么,这个便当成贺礼了,姑父千万不要嫌弃。”   傲九天被玄皓左一声姑父,右一声姑父叫得美,咧嘴笑着,对着玄皓道“你个臭小子的心意,老夫收了。这果子,还是留给你跟小七当早饭吧。”   傲九天心里挂记自已的新娘子,将果子推还给玄皓,转身便化为一道金影,不见了。   玄皓比谁都了解傲九天与百花羞这数百年来的纠葛。眼见着两人折腾了这么久,终于修成正果,心里替两人高兴,望着傲九天消失的也难免感慨了一下,方才关上门,回到了距孟灵兰不远的地方,静静的陪着她。   “娘……子”   他轻轻的喊了声,内心里那种即想将她唤醒,又怕惊到的她的纠结,令他的声音发出一半便被咽了回去。   声落,光栅中孟灵兰的眉头突然便皱了起来,眼皮下更是有眼球在不停的颤动。   玄皓瞧着孟灵兰面上出现了人快要醒来时的征照,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了。   孟灵兰眼皮下的颤动越来越强,玄皓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眼睑上那排羽蝶样的眼睫颤动像随时会飞起的彩蝶,那颤动却突然停止了,连她快要拧成疙瘩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玄皓望着孟灵兰那幅恢复了平静的眉眼,心里隐有不安,急的他转身又走到了屋边。   手还未举起,屋门便被人‘砰’的一声撞开,若不是玄皓反应够快,那门扇能直接把他的脸给拍扁。   玄皓凝眸望自屋外冲进来的绯衣傲九天,还来不及说话,傲九天便一把捉住了他的肩膀,忧急的喊道“老夫的新娘子跑了!”   跑了?   自家姑姑在跟傲九天做完某些事情之后逃跑,倒是挺符合她的作风。   只是,玄皓相信,不论自家姑姑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单单为了避开傲九天而跑掉。   自家娘子孟小七还在这‘迎香雪’里住着呢,身为姑姑的百花羞怎么也不能不管她。   而且,玄皓猛的记起了昨天百花羞说过的话“姑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离开一会儿。”   傲九在见玄皓听闻自已媳妇,他姑姑百花羞跑掉的消息并没有什么震惊的表现,心里突然一动,扯着他的肩膀便问道“你个臭小子可是知道老夫的新娘子跑哪去了?”   仕途平顺,贤妻温良,赵秀才可说是春风得意,只除了一件事,成亲三年,新夫人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375黯淡   成全!   玄皓的一颗心在冒出“成全”两字时,便生出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九叔,先别急,可不可以告诉小玄子,从昨天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傲九天一听玄皓的话,眉头便立了起来,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吼他道“谁个是你九叔了,叫姑父!”   都焦心到失态的地步了竟然还在纠结在小称呼上,也是没谁了。   玄皓心里理解傲九天那种熬得云天见日名之后,对于百花羞夫君身份的那种重视,心里自责忙喊了“姑父”。   听见了玄皓称自己为“姑父”傲九天的脸上总上见着了一丝满意的笑模样。   “臭小子,你给老夫记住了!百花羞的夫君非老夫莫属!”   想着那个反把自己推倒,事后又把自己支开,丢下自己跑掉的女人,傲九天说的咬牙切齿,惊得孟灵兰身侧的光栅俱是一抖。   玄皓感念傲九天对自家姑姑用情至深,忙应和了声“小玄子只是九叔一个姑父!”   “这还差不多!”   心里满意足的傲九天照着玄皓的肩头拍了一掌,便开始讲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来。   “昨儿你小子与小七过来之后,你姑姑不是让老夫去摘雪兰果吗?老夫到了那里好容易寻到两颗大的正准备折返回来进,你姑姑……”   傲九天一想到自己被百花羞给扑倒的情形,还觉得跟做梦似的。   那种身心满足的幸福感,令他的心飘飘的,忍不住有些显摆的望向玄皓“你个……”   玄皓两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身下的白玉石,听到傲九天提到自己,他竖起一根手指,当在唇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傲九天见状,忙屏息敛声,随着玄皓的目光望向了孟灵兰的方向。   一道光栅沿着地上那块白玉石头的边缘立起,将孟灵兰紧紧的围在其中。   那光栅傲九天见过不只一次,在他的印像里那光栅的作用与画地为牢也差不了多少。   早见送果子时,他一心挂记在红鸾帐内等着自己的新娘子,来去匆匆,并没有细看。   而今因为玄皓的神情,他不由得细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从那光栅之上瞧出了百花羞的影子,极淡的影子,像团雾气,若不是傲九天这种把百花羞给刻在心上,血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   “迎香雪”是百花羞闭关,修行的所在,屋内阵法为她所设,投映出她的影子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是,那影子竟似有了自主的思想,在傲九天目光投过来的一瞬,隐了。   玄皓显然早就发觉那围光栅有问题了,就在光栅因为那丝淡影消失而抖动的瞬间,他转眸望了眼边侧的傲九天。   傲九天面色涨红的盯着那光栅,瞪着眼,咬着牙,一付气急的样貌。   玄皓一瞧见傲九天的样子,便知道他肯定是发觉什么了,轻轻的喊了声“姑父?”   傲九天对玄皓的呼唤声充而不闻,呼呼的喘了两口气便向着光栅走了过去。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傲九天的步子极沉,每一步落下都发出“咚”的一声,震得‘迎香雪’的地面都要震上三颤。   玄皓也是男人,从傲九天那种气炸肺,却又没有发狂的神情,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光栅……   玄皓有些不能相信的瞧着傲九天立在光栅前,探出了两只手。   出于本能的,他想要阻止傲九天。   “不……”推已及人,想着自己曾因失去孟小七度过的那些生不如死的日,他突然闭上眼,将‘要’字吞了下去。   傲九天立在光栅前,探出了手,却只是定定的盯着那光栅,手张张合合,终于恨恨的攥成拳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两只锺子样的拳头,虽是骨芯肉皮,碰在一处地发出了不次于金石相碰的动静。   “砰”   带着恨意,痛意的声响激得光栅一颤,光茫瞬间黯淡。   心里痛若纠结的玄皓望着光栅间对现事一无所觉的孟灵兰,闭上眼,便喊了声“姑姑,你这是何苦?”   傲九天手里攥着一把刚从自己头顶上揪下来的金色羽毛,对着光栅,恨声道“别以为吃干抹净,你便能跑出老夫的手掌心。”   嘴里说着,他猛的抛起了手中的金羽。   金羽飞空,华光大盛,硬是将光栅的光华给掩了下去。   玄皓不知道傲九天要作什么,可他心里清楚一个被所爱之人抛下的男人,为了把那女人给揪出来,作事情来根本就不会有所顾忌。   小七……   他望着金光拢罩下的孟灵兰,旋身化为一道风,将孟灵兰紧紧的绕在了自己的怀里。   隔于白玉石之中的百花羞,眼见着自已就要前功尽弃,急得冲着傲九天与玄皓便喊了起来。   “你个大笨鸟快收了你的那些鸟毛。还有你……”   她对着玄皓的抱怨还没说出来呢,一道金光便直接将孟灵兰与玄皓所化出的来风圈从白玉石上给推到了一边。   “你……”   望着眼前那双差点就要踩到自己身上来的大脚,她气急败坏的情绪里突然生出一抹心虚,身体一缩就想装死。   傲九天低头望着脚下的白玉石头,突然蹲下身去,似笑非笑的以手指抚摩着石头的表面,道“娘子说说,为夫倒底怎么了?”   百花羞与傲九天纠缠了数百年,还从未瞧见他露出过这种邪气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悚,瞄准了玄皓与傲九天之间的空隙就想溜掉。   被傲九天推开的玄皓,离开白玉石头后便化回了男子的模样,一面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孟灵兰,一面紧紧的盯着傲九天与白玉石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眼见着自家那个粗枝大叶的九叔竟然一脸邪气的说出明显带着挑豆意味的话来,他惊得忙去瞧了眼白玉石头,并且道“九叔的金羽可是不好惹的,姑姑还是现身吧!”   闻声,望了眼头顶上金光耀耀的鸟羽,百花羞知道自己想要从这‘迎香雪’里溜走怕是比自己溜出悬圃还要难上许多,只得认命的叹了口气。   “死笨鸟,你的金羽快把我的眼睛给晃瞎了,可不可以先收了?”   “不成,为夫收了金羽,娘子跑了怎么办?”   转眼的空儿,傲九天又恢复了实诚的样了貌,只气得百花羞,头顶……不对是石顶生烟。   玄皓望着白玉石头上窜起的烟气,低头望了眼怀里的孟灵兰,有些遗憾,自家娘子不能亲眼目睹一块石头被气升烟的奇景。   傲九天的手还放在白玉石上呢,掌心的热热令他皱了眉头,盯着石面上窜出来的烟,便道“常颜说过,女人生气,老得快!”   常颜……!   百花羞听了傲九天的话,心里猛的窜起一股子邪火。   那只名顺常颜的鸟,百花羞见过不只一次。   每次只要傲九天这只笨鸟出现在苍梧,那只娇娇,嗲嗲的小黄鸟就会出现在妖王宫附近,又是轻歌,又是曼舞的。   只要不是个傻子,任谁都能瞧出那只小黄鸟对着英姿不凡的傲九天有什么样的意图。   那时的百花羞还是个心思纯粹的人,瞧着傲九天整日傻呼呼的陪着小玄子玩,理也不理枝头上唱得快吐血的小黄鸟,她心里不忍心,还曾很好心的替两人牵过线。   那天,是个晴天,傲九天很热情的接待了她,待她说明来意后,很是义正言辞的说了句“常颜是谁?老夫对黄鸟不感兴趣,百姑娘可别乱点鸳鸯谱!”   百花羞当时也信了,毕竟傲九天可是神鸟,看不上凡世小妖也是正常,可听他这话,他竟然与那小黄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过交集。   孟灵兰原本就因为女子那张不因‘洗容砂’改变的脸,而开对女子的真实身份存了疑。   甚至,她开始相信那女子所说的两人本是一体的话。   “你竟不认得了?”   女子自嘲的笑笑,唇角苦涩,神情凄婉,含恨。   孟灵兰的心猛然揪起,挺背抬眸,凝望着女子那张哀绝的脸,锥痛渐起,她竟然有些不敢与那女子探听自己的真身过往。   感觉到身前人的微颤,玄皓手臂用力将明显生出了疏离之意的孟灵兰按向自己的胸口,冷眸盯着女子那张凝着千般凄情,万般悲忿的眼眸,心中突然有光念一闪,皱眉问道“你是……那只白狐?”   “呵!君上竟然还能记起小女子,真是难得!”   女子面上的凄色转瞬敛去,眉眼渐弯成月,眼内的泻出的光华狡黠带喜,竟似得糖的小儿般欢快。   玄皓眼见着面前的女子神情作喜,作嗔,眸色一沉,低头拍了拍被自己锢的不能动弹的孟灵兰的头顶。   孟灵兰可以明确的感受得的到玄皓轻柔动作下的安抚之意,收敛起自己的心情,抬头望了眼玄皓。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孟灵兰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玄皓目光中的坦荡,与温柔。   心窒了一下,她转头望着那名顶着自己脸孔的白狐,终于问出了那个原本她不敢触碰的问题“你,为什么生着一张与我一样的脸?”   白狐闻言下意识的望了眼玄皓。   那张与当年一般无二的俊颜上,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眸泛着幽幽碧光,冷寒的令她的心无法抑止的颤了颤。   “因为,你用的是我的身体啊!”   望着孟灵兰那双夹杂着希翼,忐忑与不安的眼皮,白狐的面上浮起了一抹笑,弯弯的眸眼中带着一种畅快的狡黯。   孟灵兰再傻也听出了白狐那话中有话的态度。   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追问下去,借着玄皓在场的机会弄清,自己与白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情感上……孟灵兰已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其实,自己只要当个被夫君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孟小七,就挺好的了。   余下的……余下的……   孟灵兰的心突然之间便慌乱,涨鼓的成了一锅乱粥,翻涌鼓动,却是混沌一片,竟是拢不起半点的清绪。   玄皓感受着怀里孟灵兰那纷乱的心跳,冷眼盯着强装镇定的白狐,却并没有开口。   白狐原本做好了被玄皓一掌击飞,或是粗爆打断的准备。只有那样,自己话里的真实才更得能得孟灵兰的认可。   可这玄皓竟似瞧出了自己的意图,也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用那种足以将自己抽筋挖髓的森冷目光望着自己。   血液渐凝,白狐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努力的鼓起自己的勇气,挺直脊背,站稳身形,对着玄皓道“君上还能记得我,我即使魂消,也再无遗憾了。”   孟灵兰听出白狐语内的悲意,忙要阻止“不……”   ‘要’字还未出口,孟灵兰便眼瞧着眼前的白狐似白沙一般被风吹散,消散在空气中。   一直鼓涨的心随着白狐魂体的消散,突然之间便成了炸成了一片虚无。   空落落的心,失了知觉,孟灵兰突然之间便无法感受到到身后曾令她安稳的温度了。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无意识的挣动,想要从玄皓的臂怀间挣脱过去。   玄皓环紧手臂,俯身垂首将情绪必近崩溃边缘的孟灵兰给护在自己胸前的一片天地。   “信我!”   短短的两字,顺着耳膜直达了孟灵兰的脑间,敲得她一个激灵。   突然放弃了挣扎,头无力的斜依在玄皓的身前,眼神呆滞,声音低徊无力“她,魂飞魄散了!”   “嗯”玄皓的回答,令孟灵兰的心情更加的悲切,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令孟灵兰心里一震“为夫也没想到,她对红裳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红裳?”   孟灵兰生怕自己听错了,猛的转头,脸颊好巧不巧的扫上了玄皓唇。   温,软,润,麻的触感猛的传来,孟灵兰身体一僵,忙垂眸避开玄脾的目光,假意自己并没有乱动过。   凝视着自家娘子僵挺的背,泛红的脸颊,玄皓回味的以指尖轻抚在自己的唇上,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玄皓望着光栅中孟灵兰那张神呢柔和,安祥不知是晕迷,还是在沉睡的脸,眸内一片碧光隐现“若是杀了那施咒者呢?376自责   傲九天知道玄皓说的是实话,心里的愧疚更堪了,转头对着百花羞便道“娘子,小七倒底是怎么了?”   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敢打下保票!   百花羞忍不住叹了口气,才道“实不相瞒,我也只能看出小七身上的诅咒是个死咒,余下的也不是很清楚!”   死咒,顾名思意,就是施咒人以自己的性命做引子的诅咒。   这种诅咒不论所诅咒的内容轻,重都有同一个共通点,基本上无法破除。   玄皓听了百花羞的答案,心里忍不住懊悔,自责。   若是自己强行留下白狐的一缕魂魄,说不得……   傲九天不理会小玄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死咒之上。   “即然娘子并不清楚这诅咒倒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上赶着去送死了?”   一起到昨夜的洞房缠绵是百花羞这只笨蛾子为了成全自己这些年来的痴望,他的心里便火气冲天,恨不得打开她的脑袋看看。   论长相,自己英武挺拔,虽说比不上小玄子那种人,妖,仙三界无敌的境地,也绝对是美男那一伙的。   论本事,自己不说是打遍三界无敌手,也算是少有人敌了。   论出身,自己是金翅鸟,地位高过青丘的狐王,比之天上的朱雀不逞多让。   自己这么优秀,怎么到了百花羞那里就成了一个需要她用身体施舍的人了?   想着昨日百花羞的主动,热情,傲九天忍不住血脉贲张。这更令他的心里着恼。   若那个追在百花羞身后的人不是自己,是不是昨天被她推倒的也便也要换成别人了?   傲九天庆幸着一直追随在百花羞的身后的人是自己,却又气着百花羞只为了死前的一念之善便交了自己的身体,这说话的态度便凶巴巴的说不上来是在后怕,还是在生气。   百花羞虽说被傲九天追着跑了几百年,却并没有真切的体验过男欢女爱的日子,对于男子的心思她只能通过自己的做为旁观者的心得来叛断。   瞧着傲九天头顶生烟的恼怒之态,她很自然把那当成了傲九天这个老男人自尊受损的表现。   其实,现在想来,百花羞也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昨天怎么就头脑一热把傲九天给扑倒了。   自己明明应该想办法勾住他,让他把自己扑倒的。   戏折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百花羞心里懊恼着,对于自己舍身解救孟小七这件事,竟然没了一开始的笃定。   心里的信念也动摇了一下,又很快的被她自己肯定。   厌花都过得那么苦了,自己绝对无法看着她的悲剧在她的儿子身上重演。   “我不能眼看着小七被诅咒磨散魂魄。我答应过厌花姐姐,一定要护着她一双儿女的周全!”   玄皓与百花羞做了没有血缘,却胜似血缘的亲人多年。今次却是头一次听着百花羞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想着这数百看来百花羞对自己两姐弟的付出,他的心里酸酸胀胀的,忍不住喊了声“姑姑”   百花羞闻声,心怀愧疚的同着玄皓道歉,因为她没能解了小七身的上诅咒!   玄皓闻声,心晨胀的无以负加,只能深情的喊了声‘姑姑’因为承载了他太内心里太多的情感,这一声发自肺腑的呼唤,声音嘶哑近呼昵喃。   边上听了百花羞的解释,而自运气强行压着摇醒身边笨蛋女人的冲动的傲九天,眼见着百花羞与玄皓姑侄情深,终于受不了的侧身,以手按肩的强迫着百花羞面向自己,咬牙切齿的问道“洞房都入过了,你还是不能相信为夫的能力?”   傲九天原想表达一种身为人夫,不被娘子信任的愤怒,委屈,却不想百花羞直接误会了。   她听着傲九天当着小玄皓的面又拿昨儿夜洞房的事情来说事,很自然的便想起了昨自己扑倒他的场景。   虽说她身为仙,对于情事上的看法要比世人通透许多。也毕竟还是个才经情事的女子,这面皮天生的就没有办法像妖那样厚。   心里臊极,她冷笑一声,挑眉斜睨着傲九天道“有本事,你倒是解了小七身上的诅咒啊!”   傲九天瞧着百花羞对自己的态度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态度直接便软了下来。   “娘子低底怎么了?小七那里需要为夫做什么?”   面对傲九天的态度转变,百花羞也不端着直接道“只要你能解了小七身上的诅咒,我百花羞便承认,你是傲九天是有能力的男人!”   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玄皓搂着孟灵兰,瞧着明显在斗着气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到了傲九天的身上“九叔”   他喊了一声,无尽的希望都溶在了里面。   傲九天虽说把百花羞放在了心里的头一位上,对于玄皓的感情却是没有减损的,连带着对于他怀里的孟灵兰也是极为关心的。   捉紧百花羞的手,傲九天直接走到了玄皓的身前,立定,右手两指并拢,点在自己的额前,他合上了眼。   傲九天是天生神鸟,生来便有通天彻地的本事。   心中起念,傲九天额前的两指引着一道金光落到了孟灵兰的额间。   百花羞虽与傲九天认识数百年,却并没有真正的见识的过他的本事,而今见到他指尖的金光,心里也开始懊悔为什么自己在发觉孟小七身上的诅咒棘手里没有想到向他寻求帮助。   玄皓心里清楚傲九天的本事有多强,眼见着他出手,心里涌起了希望,目光紧紧的落在傲九天的脸上一瞬不瞬,生怕错过哪怕最细微的一丝表情。   傲九天以手引着自己的神思植入孟灵兰的额间,全身心的搜寻着诅咒在孟灵兰体印下痕迹不敢大意。   良久之后,他终于神情沉宁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百花羞与玄皓瞧着傲九天神情,心便同时沉了下去。   “你……”   “九叔……”   玄皓与百花羞同时开口,便听得傲九天叹了口气“老夫已经尽力了!”   一句话,破灭掉了百花羞与玄皓心底的那一丝侥幸。   玄皓,低头深深的凝视着怀里的孟灵兰,收紧了手臂。   百花羞望着紧紧依在一起的两人,心里发涩,对着傲九天说了声“对不起”。   傲九天听出百花羞话里的意思,想要阻止,却在瞧见她眼内那抹是在必在行的绝然之后,松开了手。   百花羞侧过头感激的望着傲九天,道“昨儿的洞房,不只是出于补偿。”   傲九天被百花羞的话击中了内心,怔了怔,笑道“娘子可不可以喊为夫两声夫君,并给为夫昨的表现打个分数?”   望着傲九天那张刚毅,俊朗的脸,百花羞朱唇轻吐“夫君”两字便真切的飘近了傲九天的耳朵。   稍侯,百花羞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响亮“夫君棒极了!”   傲九天闻声哈哈大笑,望着眸色明亮,面色酡红的百花羞道“为夫不后悔追了娘子这许多年。”   “我也不悔”   话落,百花羞抬手拍了拍玄皓的肩头,对着他道“小玄子”   玄皓从孟灵兰的身上收回目光,望着面前盈盈而立的百花羞,直接说道‘小七不会允话姑姑以自己来换取她的平安的。’   被玄皓直接点破了自己的意图打算,百花羞便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道。   “我答应过你娘,要护得你们姐弟的周全。绝不会看着你与小七走你娘与你爹的老路。”   玄皓没的打断百花羞,直到她说完了,才道“小玄子明白。姑姑可不可以告诉小玄子,那诅咒倒底想把小七害成什么样?”   百花羞见玄皓问起来,便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如实的说了。   “若是我没有弄错的话,这诅咒应该属于‘斩如意一类。施咒者只是’”   “是诅咒”   望着光栅中已经开始进入晕睡状的孟灵兰,白蛾子神色凝重的给出了答案。   “可有破解之法?”   玄皓急切的追问,白蛾子目光深凝的望了玄皓一眼,声音低缓“无解!”   “无解?”   玄皓望着光栅中孟灵兰那张神呢柔和,安祥不知是晕迷,还是在沉睡的脸,眸内一片碧光隐现“若是杀了那施咒者呢?”。   “没用的!”白蛾子望着一脸杀意的玄皓,心生不忍“其实,这诅咒除了令小七看不到她所倾心人之,对她并没有什么别的影响。”   自己竟真的走进娘子的心里了吗?   玄皓的心为着白蛾子的话,震了一下,酸涩,欣喜,怀疑……诸多情绪一股脑的从心底翻涌起来。   “姑姑说的是真的?”   白蛾子迎着玄皓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姑姑虽说不喜欢孟小七,却也没必要坑她。怎么,说她也是你媳妇,你们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也不枉你娘将你托付给我。”   想起那个敢爱敢恨的妖女,白蛾子忍不住拍了拍玄皓的肩头。   不愧是厌花所期盼的孩子,这性子竟然与他那个不靠谱的母亲像了十成十。   厌花,你放心,有我百花羞在,绝不会让小玄子走上你的老路的。   “小玄子,这里是百花谷的灵眼,于孟小七的身体有利,你便带着她在这里住下吧。姑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离开一会儿。”   望着百花羞的背影被屋门陋绝在外,玄皓强挤出来的笑意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眼内是一片浓深的忧色。   “娘子”   转身望着光栅间的孟灵兰,玄皓嘴唇翕动,却并没有发出声音“为夫一定不会让那些肖小成功的!”   手握成拳,玄皓的面上是一片坚毅,决然之色。   采得‘雪兰果’正要折返的傲九天,突觉肯前一花,一只白蛾便落在了他的肩头。   “百姑娘!”   傲九天满面欣喜,兴奋的两眼放光,探手就去捉那只前来挑衅的白蛾子。   基于以往从未成过的经验,傲九天的动过又快又急,又偏。   白蛾子眼见着傲九天的爪子向着自己递了过来,直直的飞了起来,方向不偏不正,角度不歪不斜,刚好避开了傲九天的大手。   “怎么没给自己采颗?”   白蛾子扇着翅膀,低头瞧着傲九天拎着两颗碧色果子的手,顺口便问了句。   “也不知道这果子熟没熟,采多了怕浪费。”   傲九天口里说着,便将手里的果子提到了白蛾子的面前,示意她帮自己瞧一眼。   长长的两根果柄上各吊着一颗李子大小果子。   果子呈青碧色,微微散着淡浅的光华,瞧起来不像地上长出来的,倒像是哪个有钱有闲的人家用上等的玉石雕出来。   白蛾子瞧了那果子两眼,见果皮上的云气流转的有此迟滞,便对着傲九天道“把这个给小玄子送过去吧,余下的等两日在摘吧。”   “好哒!”   轻糯可爱的声音从傲九天那张海口里说出来,令白蛾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掉下去。   “你个大笨鸟又吃错什么药了?”   迎着昴首挺触角,一脸气闷的蛾子脸,傲九天突然眨了下左眼“百姑娘说呢?”   娇柔的声音哎得白蛾子一阵反胃,有些受不了的扇着翅膀便想飞到高处去透口气。   “百姑娘,又不要人家了!”   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百花羞便觉得翅膀上一沉,自己便被傲九天捏个正着。   “你个大笨鸟要是敢亲,我……我……”   眼见着那张说不出几句正经话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百花羞急的细脚猛蹬。   “不让亲,就算了。”   原本心里慌乱,气恼的不成样子,猛的听到傲九天要放过自己的回答,百花羞的心,却猛的空了一下。   百花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不让大笨鸟欺负自己的,他答应了,自己反而感到失落了。   望着面前那双带着一丝微弧,噙着淡淡笔意的唇,她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你……”便被傲九天拎着翅膀,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你……”   她想斥责傲九天的无礼,却被他灼热,砰动的心跳所感,而无法出声。   傲九天低下头,眼神热灼的凝望着安静的贴在自己衣襟上的小小白蛾,声音微哑。   “百姑娘可听懂了老夫的心跳377解咒   “那白狐不会是勾不着你,不甘心吧?”   百花羞话落,玄皓还没有回答,傲九天便瞪着眼,盯着玄皓,道“你倒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那白狐的?总不会是你活的生无可恋的那段日里弄出来的烂帐吧?”   玄皓自觉愧对百花羞与傲九天对自己的信任,心里发虚并没有立即回答。   百花羞可说是瞧着玄皓长大的,在她的心里玄皓就是自己的孩子。   如今听着傲九天白话自子宝贝孩子的人品,她忍不住瞪着傲九天,驳斥他道“你个笨鸟,小玄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没品的事情来!”   傲九天自打玄皓出生时在苍梧对面花羞一见倾心,到现在已然数百年,对于她护犊子的性子自然深有体会的。   心里懊恼自己一时失言惹恼了娘子,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他忍不诠辩解道“为夫也知道,以着小玄子平日里的眼光不太可能看上一只心思互阴毒的狐狸精。   可是,那白狐以命诅咒臭小子媳妇儿的事,又如何解释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那白狐狸自己对小玄子求而不得,因嫉生恨,看不得小七与小玄子伉侣情深,下个死咒又有什么奇怪!”   百花羞一遇到需要发挥自己护犊子本色的事情上来,便全然没有仙人的文雅淡泊,理直气壮的活脱脱一个满心宠溺孩子的世俗村妇。   傲九天瞧着百花羞的样子,不敢再多言,心下却盘算着,以后自己家的娃生出来了,是不是自己带比较好。   玄皓听着百花羞与傲九天的对话,心里感动,道“说起来,小七却是被我连累了。”   百花羞道“小玄子不必责,那白狐下的虽说是死咒,也不见得就没有解法了。”   傲九天一听百花羞还没有放弃替孟小七解禁马上就急了,他也顾不得玄皓就在自己的面前呢,一把捉住了百花羞的腕子,对着她便吼道“我不允许!”   百花羞被傲九天捉的腕子痛,忍不住皱眉望着他道“你个笨鸟又发什么神精。当初,我说那个孟小七配不上小玄子的时候,你非说难得小玄子能遇到个值得他动心的人,让我安静。现在我想帮着小玄子解开孟小七身上的诅咒了,你这只笨鸟又不让了。你倒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想的?”   听着百花羞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傲九天的手捉的更紧了。   “娘子舍不得小玄子伤心,怎么就不想想为夫会不会伤心!”   “你……”   百花羞原本想怼傲九天两句,却在瞧见傲九天开始染血的眼眸时心弦一颤,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口里。   玄皓眼瞧傲九天红着眼,凝望着百花羞的样子,突然便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姑姑,小七若是能自己选择,她绝对不会接受姑姑的做法。”   傲九天听着玄皓的话,心里愧疚,心虚的不敢看向他,只是轻声道“对不起。”   边上百花羞望着傲九天神情有些复杂,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得可以。我刚才说我要以自己的命去解小七身上的诅咒了吗?”。   玄皓听着傲九天的道歉之语,扬唇回以爽朗的一笑,道“小玄子理解。若是易地而处,只怕小玄子在知道姑姑有这种心思的时候就把她给绑走了,根本就不可能让她留在这里替小玄子担心。”   傲九天知道玄皓这是在宽慰自己,心里更加的过意不去了,对着玄皓道“老夫一定想办法解开你媳妇身上的诅咒。”   被傲手天捉的腕子痛的百花羞,听着傲九天说完话,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手。   傲九天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些,忙松开了一点手劲,却并没有完全放开百花羞的腕子。   百花羞也不强求,活动活动自己的腕子,才瞪着傲九天道“说你是笨鸟,你还真是笨。我刚才有说要搭上自己去解小七身上的诅咒吗?”   傲九天身为神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动了他在天地间的超然地位。   这数千年来,他从未怕过什么,却偏生怕极了百花羞会厌充自己,不喜自己。   现在瞧着自家娘子明显对自己有些不满,他连忙替自己辩解道“为夫不是担心吗?”   百花羞瞧着傲九天在自己面前变得软软呼呼的样子,心里觉得暧茸茸,却所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而自德,便干脆挑了眉头睇他一眼。   “夫君果真是老了,忘性竟然大到,才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的地步。”   傲九天被自家娘子那一眼瞧的心颤,听她说出嫌自己老迈不中用的话来,心里便慌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年岁配起百花羞来有些太老了些。现在被百花羞直直的指出来,他忍住求助的望了眼玄皓,并在玄皓开口之前,对着百花羞道“娘子,其实为夫的年岁按着金翅鸟的算起来,还是小玄子一样的年纪呢。”   玄皓的了连忙帮忙附和,对着百花羞道“姑姑,咱们又不是那种只活个百十年的凡人,差个十,一二岁就差出辈份了。”   百花羞听着玄皓也替傲九天说话,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着傲九天道“你看人家小玄子,心里再挂念小七的安危,也不忘了替你这只笨鸟着想。”   傲九天原本就觉得自己在替小七解咒这件事上的做法有些自私,对不住玄皓。听着百花羞这样一说,心里越发的觉得亏欠了玄皓,一时音竟有些不好意思接话了。   玄皓虽说一直在适时的时候回应百花羞与傲九天,这心里可是一直没停下来对傲九天那句话的思考。   即然大凡修为不高的人施放诅咒,都需要满足某些特定的条件才能生效。   那是不是就是说,只要诱发诅咒的条件不满足了,这诅咒一样可以破解了?   心里想着,玄皓便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姑姑,是不是一旦白狐设定诅咒的条件消失了,小七身上的诅咒便可解开了。”   百花羞闻言眼睛一亮,道“我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傲九天则很直接的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你可能想清楚那白狐给诅咒设定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起效?”   玄皓心里隐约有个念头,可是他还不能完全确认,有些求助的望向了百花羞。   “姑姑,被‘斩如意’咒到的人,是不是会失去她最在意的东西?”   百花羞点了点头,道“理论是是这样没错。”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说法的不够严谨,又补充道“‘斩如意’通常被用来毁掉别人的情感。”   成全!   玄皓的一颗心在冒出“成全”两字时,便生出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九叔,先别急。可不可以告诉小玄子,从昨天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姑姑突然之间便同意九叔的求婚了?”   傲九天一听玄皓的话,眉头便立了起来,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吼他道“谁个是你九叔了,叫姑父!”   都焦心到失态的地步了竟然还在纠结在小称呼上,也是没谁了。   玄皓心里理解傲九天那种熬得云天见日名之后,对于百花羞夫君身份的那种重视,心里自责忙喊了“姑父”。   听见了玄皓称自己为“姑父”傲九天的脸上总上见着了一丝满意的笑模样。   听见了玄玄皓称自己为“姑父”傲九天的脸上“臭小子,你给老夫记住了!百花羞的夫君非老夫莫属!”   想着那个反把自己推倒,事后又把自己支开,丢下自己跑掉的女人,傲九天说的咬牙切齿,惊得孟灵兰身侧的光栅俱是一抖。   玄皓感念傲九天对自家姑姑用情至深,忙应和了声“小玄子只是九叔一个姑父!”   “这个样子还差不多!”   心里满意足的傲九天照着玄皓的肩头拍了一掌,便开始讲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来。   “昨儿你小子与小七过来之后,你姑姑不是让老夫去摘雪兰果吗?老夫到了那里好容易寻到两颗大的正准备折返回来进,你姑姑……”   傲九天一起到自己被百花羞给扑倒的情形,还觉得根做梦似的。   那种满足感,令他忍不住有些得意,显摆的望向玄皓“你个……”   玄皓两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身下的白玉石,听到傲九天提到自己,他竖起一根手指,当在唇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傲九天见状,忙屏息敛声,随着玄皓的目光望向了孟灵兰的方向。   一道光栅沿着地上那块白玉石头的边缘立起,将孟灵兰紧紧的围在其中。   那光栅傲九天见过不只一次,在他的印像里那光栅的作用与画地为牢也差不了多少。   早见送果子时,他一心挂记在红鸾帐内等着自己的新娘子,来去匆匆,并没有细看。   而今因为玄皓的神情,他不由得细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从那光栅之上瞧出了百花羞的影子,极淡的影子,像团雾气,若不是傲九天这种把百花羞给刻在心上,血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   “迎香雪”是百花羞闭关,修行的所在,屋内阵法为她所设,投映出她的影子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是,那影子竟似有了自主的思想,在傲九天目光投过来的一瞬,隐了。   玄皓显然早就发觉那围光栅有问题了,就在光栅因为那丝淡影消失而抖动的瞬间,他转眸望了眼边侧的傲九天。   傲九天面色涨红的盯着那光栅,瞪着眼,咬着牙,一付气急的样貌。   玄皓一瞧见傲九天的样子,便知道他肯定是发觉什么了,轻轻的喊了声“姑父?”   傲九天对玄皓的呼唤声充而不闻,呼呼的喘了两口气便向着光栅走了过去。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傲九天的步子极沉,每一步落下都发出“咚”的一声,震得‘迎香雪’的地面都要震上三颤。   玄皓也是男人,从傲九天那种气炸肺,却又没有发狂的神情,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光栅……   玄皓有些不能相信的瞧着傲九天立在光栅前,探出了两只手。   出于本能的,他想要阻止傲九天。   “不……”推已及人,想着自己曾因失去孟小七度过的那些生不如死的日,他突然闭上眼,将‘要’字吞了下去。   傲九天立在光栅前,探出了手,却只是定定的盯着那光栅,手张张合合,终于恨恨的攥成拳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两只锺子样的拳头,虽是骨芯肉皮,碰在一处地发出了不次于金石相碰的动静。   “砰”   带着恨意,痛意的声响激得光栅一颤,光茫瞬间黯淡。   心里痛若纠结的玄皓望着光栅间对现事一无所觉的孟灵兰,闭上眼,便喊了声“姑姑,你这是何苦?”   傲九天手里攥着一把刚从自己头顶上揪下来的金色羽毛,对着光栅,恨声道“别以为吃干抹净,你便能跑出老夫的手掌心。”   嘴里说着,他猛的抛起了手中的金羽。   金羽飞空,华光大盛,硬是将光栅的光华给掩了下去。   玄皓不知道傲九天要作什么,可他心里清楚一个被所爱之人抛下的男人,为了把那女人给揪出来,作事情来根本就不会有所顾忌。   小七……   他望着金光拢罩下的孟灵兰,旋身化为一道风,将孟灵兰紧紧的绕在了自己的怀里。   隔于白玉石之中的百花羞,眼见着自已就要前功尽弃,急得冲着傲九天与玄皓便喊了起来。   “你个大笨鸟快收了你的那些鸟毛。还有你……”   她对着玄皓的抱怨还没说出来呢,一道金光便直接将孟灵兰与玄皓所化出的来风圈从白玉石上给推到了一边。   “你……”   望着眼前那双差点就要踩到自己身上来的大脚,她气急败坏的情绪里突然生出一抹心虚,身体一缩就想装死。   傲九天低头望着脚下的白玉石头,突然蹲下身去,似笑非笑的以手指抚摩着石头的表面,道“娘子说说,为夫倒底怎么了?”   百花羞与傲九天纠缠了数百年,还从未瞧见他露出过这种邪气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悚,瞄准了玄皓与傲九天之间的空隙就想溜378所以   “最开始,老夫也以为那白狐狸是爱而不得,所以嫉恨得到了臭小子的小七,才以命做注的下了诅咒。   可是,听臭小子的意思,白狐狸与他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感情发生。   白狐狸之所以会恨小七,不过是因为对她极好的紫裳为臭小子付出了许多,她替她不值。”   这种替人不值与自己身上真切的发生的情感还是有些差别的。”   “所以呢?”   百花羞与玄皓都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眼见着自家娘子很期待自己答案的样子,令傲九天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极有底气的说道“所以,老夫觉得只要小玄子肯把他与红裳的过往讲给小七,这诅咒自然而然就能解开了。”   百花羞总觉得傲九天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了,可是事到如今,自己还真想不出什么靠谱方法来。她觉得可以一试,只是……   她的目光从玄皓的面上落到了孟灵兰的脸上。   百花羞可没有忘了,当年不过是媚姝耍些小聪明同这个倔脾气的姑娘说了一些别有用心的话,她便直接丢下对她一往情深的小玄子,直接坠入轮回。   而今,这小玄子与那个什么紫裳的过往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若知道了,只怕也不能善了。   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百花羞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玄皓的脸上。   玄皓对于孟小七的性子之烈比别人的感触更加的深刻,他低头望着那张看起来平静而温和的脸,心里满是懊悔,纠结之意。   “娘子”   他以手描摩着孟小七的眉眼,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烦劳姑姑唤醒小七!”   “你确定?”   望着玄皓那张纠结着绝然与不安的脸,百花羞对于傲九天那只笨鸟提出来的办法生出了些许的不确定。   玄皓点了点头“只要小七能没事,小玄子愿赌上这一把。”   傲九天闻言拍了拍玄皓的肩头,道“即然兜兜转转了上百年,小七都没能逃离你的手掌。这以后肯定也是逃不开了,你个臭小子就放心吧!”   难得傲九天能出言安慰人,玄皓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边上的百花羞听了傲九天的话却皱起眉头,道“什么叫小七都没能逃离你的手掌心?小玄子又不是占山头的大王,能追回小七,完全就是靠他自身的魅力”   傲九天刚刚说话时完全是顺嘴一说,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用词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现在见自家娘子护犊心切出来挑刺,他忙道“总之就是那个意思了。娘子你只管唤醒小七。老夫觉得只要小玄子肯说真话,以小七那善解人意的性子,肯定会原谅小玄子的。”   百花羞听傲九天说的轻松,忍不住瞄了眼玄皓怀里的孟灵兰,道“若真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又怎么会丢下小玄子不管,自顾自的坠红尘受什么历练之苦?”   一想到当年的孟小七一句都没留就坠入轮回,害得自已一手看大的小玄子差点疯掉,百花羞的心里便觉得别憋闷,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玄皓不想自家姑姑对小七生出太多的隔阂,很是自责的说道“其实当年的事情也怪不得小七,是我大意才给媚姝寻着了空子。”   百花羞玄皓还在替孟小七说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若是她是真相信你,又怎么因为媚姝的两句话而不告而别?”   百花羞说的是事实,若是两人之间有足够的信任,又怎么会因为媚姝并不高明的几句话而分开百年。   玄皓心里苦涩,抬头望着百花羞道“不论如何,小玄子都想试上一试。”   傲九天见百花羞还在犹豫,便道“娘子,即然小玄子想试上一试,你便成全他吧。   为夫总觉得,两口子能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说开了,总比藏着掖着的强。   退一步讲,若是小七当因真为红裳的事情恼了小玄子,不是还有你我呢吗?   大不了,老夫舍下个面子帮着小玄子说两句好话。总归不会让当年的事情重演的。”   玄皓见傲九天帮自己说话,忙附和着道“当年小七之所以被媚妹给骗了,正结还是出在我的身上。   若是当年,我把什么都告诉小七,而不是由着她瞎想,也不至于被媚姝钻了空子。”   “即使是被人钻了空子,她总该先同你确认一下吧。这不声不响的跑了,跳下轮生台历她的红尘劫,丢下你一个人失心疯一样的乱找又算是怎么回事?”   百花羞是对玄皓的感情有多深,对孟小七的意见就有多大。如今事情都过去一百多了,她一提起来当看孟灵兰不告而别的事情还是满肚子的怨气。   “姑姑”玄皓觉得自己必须得解开自家姑姑与自家娘子之间的心节,他望着百花羞,认真的说道“若是小七真的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因为媚姝的几句话而主动坠入轮回。   姑姑只看到小玄子因为小七的不告而别而痴狂,却忘了轮回之苦会有多苦。”   百花羞听到玄皓的话觉默了,许久以来她确实只看到玄皓因为失去孟小七而如何的痛苦,而没有去想孟灵兰在每一世都经历了什么。   其实不用想,她也能猜得出来。   仙家坠入轮回不同与于常人的轮回转生。   对仙家而言,他的每一世都是一种历练。即为历练便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平和终老人生。其间经历的苦难只怕是寻常的人想都不愿去想的。   举目深看了孟灵兰那张平和的小脸半晌,百花羞突然两手做结,随后将指端生出了两道白光弹向孟灵兰。   白光自空中交汇,缠绕绘出一张大网罩住了孟灵兰的全身,随后化成道细流,流进了孟灵兰额间。   当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孟灵兰的额间,她的长睫突然抖了抖。   “娘子”玄皓激动了喊了一声。   孟灵兰的唇间发出一声嘤咛,长睫猛颤,眼皮突然掀起,露出了她那些微微迷茫的眼瞳。   “夫君”她望着玄皓那张俊脸,发觉自己是躺在他的怀里的忙挣着想要起来。   “别乱动”玄皓的一提醒令孟灵兰想到了猛些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忙红着脸安静下来。   “娘子果真厉害!”傲九天夸了百花羞一句,然后拉着她的手,对着玄皓孟灵兰道“你们慢慢聊,我们老两口先回避了”   说完也不管百花羞心里愿不愿意,拉着她便退出了‘迎香雪’   孟灵兰眼瞧着傲九天带上了门,心突然突突的乱跳起来,在静寂的屋内听得格外的真切。   玄皓低头望着红着脸,心如鹿跳,压根就不敢抬头望向自己的孟灵兰,眸色软成了一汪春水。   “娘子在想什么?”   “在想,刚刚小七是不是睡着了。”   “娘子不仅睡着了,还说梦话来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讲述自己与紫裳过往的玄皓配合着孟灵兰,附和了起来。   孟灵兰猜到玄皓是在乱说,还是忍不住问道“小七都说什么了?”   “娘子说为夫真好,比白七郎还要好。”玄皓两眼紧紧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神情极其的认真。   孟灵兰瞧着玄皓认真的神情,心里突然不确定这话是玄皓乱说,还是自己真的说过了。   她皱眉盯着玄皓的眼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七真的这么说过?”   玄皓目光深邃的盯在孟灵兰的面上,突然笑道“娘子心里最重要的果然是为夫。”   孟灵兰听了玄皓没头没尾的话,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不过想想玄皓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犯的拈酸性子,她还是算了。   一时间两人又同时的沉默下来,屋内寂得有些令人忍不住多想。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心跳,忍不住打破了觉默。   “夫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小七讲?”   “娘子怎么知道的?”   玄皓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令孟灵兰本能的生出了一点点不安的感觉。   “夫君忘了?九叔离去前说过的啊!”   “哦”   玄皓应过之后,屋内又陷入了沉静。   孟灵兰等了一会儿见玄皓不肯开口,便主动追问道“夫君怎么不说话了?”   “为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玄皓的坦诚令孟灵兰有种直觉,他将要说出来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努力的稳了稳心神,孟灵兰挑眉望着玄皓,装恼作嗔道“夫君总不会是想通了,决定想告诉小七,那个白狐狸精是对夫君因爱生恨,才要坑害小七吧?”   瞧着自家娘子似真似假的嗔恼之态,玄皓忙道“为夫与那白狐绝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孟灵兰见玄皓撇清的急切,忍不住就接了句“小七知道,那白狐是为了红裳……”   红裳,孟灵兰心里一顿,瞧着玄皓明显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心里突然变得异常的烦闷。   玄皓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现在自家娘子主动提及了红裳,他知道那红裳肯定已经埋在她的心里了,若是今开不能跟也说清楚,消了她的心底的疑惑,保不齐当年的事情还会重演。   “娘子”玄皓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忍不住喊了孟小七一声。   孟灵兰听出了玄皓心中的不安,心里情突然矛盾起来。   她想知道妖男与红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又怕知道。   红裳与媚姝不同,媚姝只是舍了自己青丘公主的身份,再光鲜的身份,也只能算是身外之物。   红裳,却是从一名捉妖的道家女修练成了妖,她所要走的心里路程只怕十个媚姝也不见得比得上。   迟迟得不到孟灵兰的回应,玄皓的心里更加的不安了。   他捉紧了孟灵兰的手腕,抿了抿唇,才道“为夫曾做过一件混蛋事。”   听着玄皓的开场白,孟灵兰便知道,他要讲的,怕是他与红裳的情史了。   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她貌似并不很在意的问了句“是红裳,对吧?”   “是,当年她叫紫裳……”   听着玄皓将他与红裳之间的纠葛讲完,孟灵兰的心里就像堵了块棉花一样的难受。   “所以,这就救了夫君的下场?”   玄皓在红裳的事情上确实理亏,他很诚实的说道“为夫当年确实是糊涂,也没有想到紫裳会因为为夫而修练成妖。”   “若紫裳没有修练成红裳,夫君做过的那些事情,便没人会知道了是吧?”   一想着玄皓竟然也跟别的妖精一样,以自己的美色来钩引女人孟灵兰的心里烦燥的很,说起话来主跟点了炮仗似的。   玄皓知道孟灵兰是被自己的当年的荒唐给气狠了,怕她钻进牛尖钻不出来,忙陪着小心的解释道“为夫对天发誓只做过这么一件荒唐事。为夫也并不是真的想瞒着娘子,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其实孟灵兰瞧着玄皓陪着小心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便消了大半。   她并不是那种得理不让人,胡搅蛮缠的人。   虽说她心里有些接受不了玄皓与别的女人有过亲密关系。却也能够理解,妖生漫长,在遇到自己之前玄皓与谁发生亲密关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夫君准备如何对待红裳?”理了理心情,孟灵兰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玄皓不敢大意,认真的答道“为夫现在与红裳早以不复当年的关系,只能算是旧识故交。娘子若是不喜,为夫以后便不再与她见面。”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保证,本该心喜,却因想想到红裳客栈后宅里的诸多的齐光君而觉心凉。   “红裳为了夫君化人为妖,却换得一句我不喜,便不见。想来,还真是令人唏嘘。”   玄皓素来知道自己家娘子心软,重情,担心她因此与自己生隙,便忍不住辩解了一句“初时,确是为夫不对。但放弃七霞山弟子的身份,修练成妖身,却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论结果如何,都应是她自己承受的与外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猛然一听,玄皓的话貌似很有道理。落到孟灵兰的耳里,却只是让她感到了妖的心狠,冷第379释怀   猛然一听,玄皓的话貌似很有道理。落到孟灵兰的耳里,却只是让她感到了妖的心狠,冷情。   玄皓自觉已经将自己与红裳之间的关系表述的足够清楚了。回应他的却是自家娘子的寂然不语。   前世今生,不论是孟小七,孟灵兰,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自家娘子从未像此刻这样寂然,疲惫。   玄皓心里慌恐,一把抱住了孟灵兰“娘子怎么了?”不待孟灵兰回答,他又道“为夫当年荒唐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孟灵兰偎在玄皓的怀里听着他立誓告白的话,寂然的心里又泛起了涟漪,想要彻底远离他的心意,只存在了一瞬又开始动摇了。   “红裳,夫君当真不准备理会她了吗?”   “为夫言出必行!”   玄皓紧紧的搂着孟灵兰,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   “可是……”   面对自家娘子的纠结,玄皓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事情关键所在。   “娘子是不是觉得,若没有为夫红裳便不会成妖。所以,于情于理,为夫都得对如今成妖的红裳负起一定的责任?”   孟灵兰想要点头,心里却又开始纠结了。   红裳对自家夫君的心意,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若是自家夫君真的对她负起责任来,到时候,到时候……   孟灵兰的脑子突然间又乱了起来,各种暗影走马灯似的跑来跑去,她却什么都捉不住。   玄皓觉得自己得给自家娘子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却发觉怀里的孟灵兰有些不对劲。   他按着她的肩头,便将她转向了自己的方向,两手捧住了她拼命晃动的脑袋。   “娘子,怎么了?”   孟灵兰脑里子乱轰轰的,突然听到了玄皓的关切,焦急的声音,她本能的望向玄皓,想要看清他的脸。   玄皓眼瞧着孟灵兰的努力的眨着眼,却没有出声回应,心里便是一跳。   “娘子又看不到了吗?”   玄皓的声音有些发抖,孟灵兰不忍让他替自己担心,微垂了眼睫。   “没有啊,小七的眼睛并没有又看不到了啊!”   事实上,孟灵兰的眼睛自打咒发之后,便一直都没有能看到东西。所以,她觉得自己并不算说谎,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语气自然的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半破绽。   望着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孟灵兰,突然道“看来九叔的办法,真的管用了。”   孟灵兰自打来到‘迎香雪’便陷入了晕睡的状态,对外界的世物一无所知。   对于傲九天提出让玄皓向自己坦白,当年与红裳的纠葛,以破阻白狐狸下在自己身上的‘斩如意’的呈情,她并不知道。   不过,为了安抚玄皓的心,她还是附的道“九叔自然厉害,白狐的那点手段,怎么可能难得到他。”   玄皓望着附和着自己,却不肯抬头的孟灵兰,突然道“玉清峰上时娘子用寻找为夫的金羽,一直放在为夫的袖里却总也想不起来归还。正好今儿提起九叔来了,为夫这就把金羽还给娘子。”   话落,玄插便接过孟灵兰的手将一根红色的羽毛塞进了她的手里“娘子可要收好了”   孟灵兰不疑有它,攥紧羽毛,小心的塞进了腰间,并用手了拍拍。   玄皓静静的瞧着自家娘子将一根自己随手化出来的花羽毛当成傲九天的金羽,认认真真的收了起来,心底绞痛,一把揽住孟灵兰,就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搂的很急,力道很大,胸口与孟灵兰的胸口撞在一起,甚至发了出撞击的声响。   若在以往玄皓一定会儿同孟灵兰道歉,并查看她的情形,现在,他却只是紧了她,头紧紧埋在脖颈之间,也不说话。   孟灵兰一时间不知所以,皱着眉头听着玄皓胸腔里乱的没了章法的心跳,突然就担心起来。   “夫君怎么了?”   因为被玄皓按的过紧,孟灵兰努力的撑开两人的距离,才能勉强将担心话说出口。   玄皓受不了两人之间存在了空隙,用力的按着她的背,令她紧紧的偎在自己的身前,声音沙哑,道“娘子准备骗为夫,骗到什么时候?”   孟灵兰身体一僵,故做尴尬的说道“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听着自家娘子故作轻松的惊呼,玄皓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他搂紧孟灵兰便道“娘子搂紧为夫!”   这话,孟灵兰听过不只一遍。她忍不住问道“夫君要去哪里?不告诉九叔与白姑娘一声吗?”   “去找红裳,以着九叔的能力,咱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能知道了。”   孟灵兰与玄皓离开百花谷,便直接到了红裳的‘聚福客栈’   两人才出现在‘聚福客栈’的门外,便有一位单眼皮,细瘦身材的小伙计主动上前招呼“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听着小伙计稚气未脱的声音,孟灵兰便又想起了当初为了红裳而死的林子。   世事无情,林子刚死没多久,这‘聚福客栈’里便又多了一名取代他的小伙计。   “小二哥,你怎么称呼?”   孟灵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同小伙计套起近乎来。   “小的姓李,在家行三,大伙便直呼我为李三。”   边上的玄皓听着孟灵兰与小伙计说话,便直接问道“你家老板娘呢?”   小伙计打见到玄皓的头一眼,便知道面前这位俊公子身身不凡,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对着玄皓扬起一抹讨喜的笑脸,道了声“客官稍等”便快步走到后堂的入口,对着里面喊了声“老板娘子,有贵客找你!”   “来啰!”   孟灵兰听着后堂那声粗旷的声音,眉头便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将头转向玄皓方向。   玄皓拍了拍孟灵兰的后背,望着后堂转出来的女人,眸间有锐光一闪而过。   被小伙计称为老板娘的女人生的白胖肥硕,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   轻纱的裙摆长长的拖曳于地,衬着腰比胸,臀还要胖上两圈的身形,就像一个移动的大号灯笼。   女人腰脚扭扭摆摆的走到孟灵兰与玄皓的面前站定,斜着眼扫了一眼孟灵兰,注意力便全部落到了玄皓的身上。   “这位公子,是你找我?”   刚刚还粗旷的声音,转瞬间就变得尖细起来,就好像有谁捏着她的嗓子似的。   孟灵兰瞧不见女子是以何种神情望着玄皓,却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矫揉造作。忍不住皱了眉头,她下意识的向着玄皓的身前靠了。   玄皓一把搂住了孟灵兰的肩头,低头垂眸望见孟灵兰微蹙的眉头时,眉眼不觉得弯了起来,那种不经意间露出的春水情意令女子呼吸一窒,续而心里生出了强烈的不平。   那个生的根麻杆一样的女子,凭什么能得到这位佳公子温柔以待。   ‘公子’   女子努力的眨着自己那一双被肉挤成缝的眼睛,声音比之刚才又尖细了几分。   孟灵兰闻声,忍不住打了个哆索,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玄皓见状,面上的唇角的弧度扬的更大了“娘子可是冷了,为夫怀里暧和。”   瞧不见,不代表孟灵兰听不出玄皓声音里的调笑之意。心里顿时有生出了怨念,若不是妖男生了一张祸国秧民的脸,自己又何需忍受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   玄皓见孟灵兰挺着背,努力的想要拉开同自己的距离,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烈了。   红衣胖女人见玄皓与孟灵兰无拒大堂里的客人,亲亲我我的腻在一起,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心里的炉火蹭的就窜了起来,转头对着边侧的李三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喝骂。   ‘你干腻了不成?还不快滚去招呼客人!’   李三也觉出了气氛有些不对劲。眼见着这锦衣公子与他怀里的姑娘来意不善,他冲着门外招呼一声,避出了客栈的大门。   李三走了,玄皓才抬起眼眸随意的扫量一眼红衣胖女人,道‘客栈原来的老板娘呢?’   红衣胖女人见面前的贵公子终于肯同自己说话了,忙勾唇眨眼的横了玄皓一眼,道“公子是问那红裳姑娘吗?”   孟灵兰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冒了起来,不用看,她也能想见那女人现在会是一付什么样的做作样貌。   心里突然有些同情起玄皓来,她忍不住昴头望向了玄皓下巴的方向。   玄皓感受到怀里小人的动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红衣胖女人瞧着玄皓带着宠溺的轻柔动作,心里便忍不住的幻想着俊公子那只修长的完美的手在自己身上滑过的场景。   玄皓眼见着红衣胖女人目光痴迷的落在自己的手上,突然面色潮红,呼吸短促,眸色一冷,沉声道“红裳哪里去了?”   红衣胖女人被骤冷的气温冻得一个激灵,猛然回神再对上玄皓那双泛着幽绿的冰寒眼光时,从未有过的惊恐开始在心底漫延。   “红……红裳姑娘死……死了”   红裳死了?孟灵兰猛的眯起了眼,试图看清这红衣胖女人的神情。   玄皓望着惊恐的红衣胖女人心里比孟灵兰还要震惊,忿恨。   “死了?怎么死的?”   红衣胖女人被玄皓身上透出来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抿了抿唇,咽了两口口水,才道。   “三……三天前,一个黑衣人……杀了她。”   黑衣人?!   孟灵兰正要开始寻问那黑衣人生的是什么样子,便听得玄皓冷声问道“黑衣人杀了红裳,为什么留了你这么个活口下来?”   “因为,他需要个人留在这里,把老板娘红裳的死讯传给前来打听的人。”   许是被玄皓眼里的杀意,掐去了心头求生的的侥幸,红衣胖女人口齿反倒利索起来。   “即然死了,尸身埋在哪里?”   “就在院里。公子请随桃花过去”   红衣胖女人说着,转身便在前面带路领着孟灵兰与玄皓走到了‘聚福客栈’的院。   孟灵兰眼不能视,余下的感观变得异常的灵敏,她嗅着院内树木的气息,花草的芬芳,感受着脚下小径的弯婉曲折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太清的情绪。   是关于事世无常的感叹,造化弄人的唏嘘,还有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夫君”她下意识的偎紧了玄皓,   “不怕”玄皓的胸膛随着他的声音微微的震动,安抚了孟灵兰紧张不安的情绪。   红衣胖女人在前面左拐右拐便拐到了一座独门独院的小院子。   玄皓对着院门那一块要掉不掉的匾额视而不见,拥紧孟灵兰便随在红衣胖女人的身后走到了院中,立在了济光埋骨的树下。   “公子觉得这块地方怎么样?”   红衣胖女人紧靠的着树杆,容貌未变,身上的气势却陡然的变了。   玄皓对红衣胖女人的变化不以为意,抬眼望着巨大的浓密树冠,点了点头“还不错,是个埋魂的好地方。”   话落,他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将自己与孟灵兰笼个严实的同时,另有一道刺眼的金芒射向了红衣胖女人。   红衣胖女人靠在树干之上,不避不闪,一付慨然付死之态。   玄皓见红衣胖女人果真没有避开自己的金芒,眸内突然一冷,那道金芒在触到红衣胖女人额头的时候突然折起,狠狠的击到了浓密的树冠。   受到攻击的大树,突然抖动起来,树叶如刀纷纷扬扬的砸下来,在玄皓与孟灵兰的身侧铺了一地,更有许多刺进到了红衣胖女人的身体里。   红衣胖女人原本像个移动的大红灯笼,如今身上被树叶刺破,便如同一只泻气的皮囊,身体急剧缩紧,直到体内最后一点障气都泻净了,红衣胖女人,的身形终于不再发生变化。。   过于肥大的艳红衣衫堆叠在女人的身上,依然没能掩下她凹凸有致的身形。纷乱的树叶扎挂在她的额头,并没有破坏她艳丽无双的面容。   若是孟灵兰的眼睛没有受到‘斩如意’的损害,她一定会惊呼出声,面前这个刚才还一身肥腻,扭捏作态的女人,竟化成了红裳的面貌。   玄皓拥着孟灵兰,盯着树下的红裳,神情间有中愧意一闪而过380魂安在   若是孟灵兰的眼睛没有受到‘斩如意’的损害,她一定会惊呼出声,面前这个刚才还一身肥腻,扭捏作态的女人,竟化成了红裳的面貌。   玄皓拥着孟灵兰,盯着树下的红裳,神情间有中愧意一闪而过来。   “红裳,你魂安在?”   玄皓突然出口的话惊得孟灵兰瞪大了没有焦距的眼。“夫君,红裳怎么了?”她紧张的捉住了玄皓的衣襟,不能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   “遇着了一点小麻烦”玄皓说的轻描淡写,散着锐利精光的两眼紧紧盯的红衣女人所依靠的大树。   孟灵兰感受到了玄皓身体的紧绷,她只恨自己眼不能视,无法帮助玄皓寻长红裳的魂魄。   “红裳姑娘,你魂安在?”   迎着枝叶颤动的方向,她问出了与玄皓相同的话语。   没有回应,准确的说,是没有人声回应。   孟灵兰听着树叶颤动猛然消失,心里一动,向着那个方向道“红裳姑娘,夫君已经将他与紫裳,红裳的过往讲与了小七。小七代夫君,向你说声对不住了。”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会代替自己向红裳道歉,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狂喜,他紧紧的护住了孟灵兰,对着望着大树道“当年是我一时糊涂害了你,你若是恨,便将那诅咒移到我的身上吧。”   孟灵兰听到玄皓的话,便想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乱说。   “夫……”   她努力挣着抬起头,嗔怪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耳里便专来的枝叶激烈的碰撞之声。   那声音不若平日里狂风吹树引起的枝叶乱动,倒似枝叶之间在相互打架似的,沙沙的响个没完。   玄皓也发觉了大树的异常,他护紧孟灵兰,紧紧的盯着头顶乱抖,乱撞的枝叶,突然扬手,一道金光冲出掌心,狠狠的劈向树干顶部一个拳头大的圆结,黑烟冒出,孟灵兰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问道“夫君,怎么这么的臭?”   玄皓也嗅出了空气中的腐肉味,扬袖看接将孟灵兰头罩了进去,抬手又是一道金光劈向黑烟冒出的地方。   “啪”   有什么东西从黑烟中掉了下来,落到红衣女人的头顶猛的炸开,溅了女人一脸的绿水。   女人无所觉,空气中的腐臭之气倒是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草木的淡香。   玄皓盯着女子变得惨绿的脸,眸色陡历,对着树顶便道“红裳,你若再不出来,‘聚福客栈’怕是要改成勾栏院了。”   “勾栏院不好吗?”慵懒的柔媚的声音令孟灵兰忍不住想要挣脱玄皓的束缚,瞧瞧红裳到底从里冒出来的。   玄皓护紧怀里的孟灵兰令她不能随掀开头顶上自己的衣袖,双眸紧紧的盯着头顶插绿叶,身上红纱堆叠,摇臀扭腰,向着自己走来的红衣女人,突然道“没说不好啊,只是……”   眼见着红衣女人已经靠近了自己结出的结界,玄皓的眼中猛然射出一道绿光直奔红衣女人的眉心。   红衣女人身形往后一倒,后背生生的砸到地上,溅起了烟尘,倒是避开了玄皓眼中的绿光。   玄皓眼见着自己的招势落空,也不急,对着大树又道“红裳,你当真要把身体交给姬晔的手下来糟蹋?我若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七霞最后一位弟子就是被他手下的蠹魂给害死了吧!你也要走同样的老路吗?”   玄皓话落,树木的枝叶又激动的抖动碰撞起来,眼见着纷纷扬扬的树下飘落,他扬手为四肢刨动,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准备爬起来红衣女人设了结界,挡住了那些足以刮花她脸的树叶。   随着结界的成形,枝叶间的碰撞更回的激烈了,终地,随着‘砰’的一声响,整个树冠都从树顶垮塌下来。砸在大小两个结界的地面上。   玄皓望着光秃秃的树干,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懈怠,直到树干的上方飘出一缕淡红色的烟雾,他的心才算是放下了大半。   红色的烟雾在空中凝结,渐渐的化出了一女子的轮廓,女子自空中向着玄皓的方向飘来,轮廓终于化成了实体。   明丽的五官,婀娜的体态,顾盼间风致流转,不是‘聚福客栈’的老板娘红裳还是哪个?   红裳两脚落地,与结界中拥着孟灵兰的玄皓对视良久,又低头瞧了眼被玄皓护在小结界里的红衣女人。突然叹了口气。   “公子何必如此!”   “红裳,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玄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红裳闻言深看了玄皓怀里的小人一眼,道“红裳如今已废,怕是帮不了公子了。”   玄皓了解红裳,知道她说的并不是推委之语,心里突然有些担心,难过,自责道‘是我连累了你。’   “呵……”红裳突然笑道“公子说笑了。路走到今天,都是红裳自己选的与公子何干!”   被玄皓护在怀里的孟灵兰听到红裳的话,终于忍不住了。她拼了所有力气努力的将自己的头从玄皓的衣袖下面挣了出来,对着红裳的方向喊了声“红裳姑娘”   孟灵兰心里对红裳那种坚忍,执着却又洒脱,通透的性子很是佩服。   她原想将自己的心情说与她听,想代玄皓向她认错。却在一声‘红裳姑娘’之后,发现没有语言可以表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红裳闻声望向孟灵兰,声音刻板的问道“孟姑娘是嫌此时的红裳不够狼狈,还是想让让红裳嫉妒你与公子情深?”   孟灵兰看不见红裳的脸,自然不知道她的眸内除了失落还有狡黠。她只能凭着耳朵来判断红裳此时的心情。   她有些慌乱的歉意,道“不,红裳姑娘误会了?”   “误会?”红裳盯着孟灵兰一脸急切的脸,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的眼睛怎么了?”   “出了点小问题”   “小问题?”红裳转眸望向孟灵兰身后的玄皓,等着他给出答案。   玄皓抬手摸了摸孟灵兰的头顶,道“红裳可不可以先把身体弄回来?”   红裳有理会玄皓的要求,两只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那双黑呼呼一片,没有光亮的眼眸,问道“公子当真觉得红裳可以帮到小七?”   “是”玄皓也不瞒着,对着红裳道“小七中了你身边那只白狐的诅咒,如今白狐已死,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解她她设下的诅咒。”   “白狐?”红裳明显的愣了一下,眼内有片刻的迷茫。她成妖太久,嫣视媚行间刻意望了曾经的过往。   “就是当年紫裳曾救过的那只白狐。”   经玄皓的担醒,红裳才恍然记起了那个被自己救起后,曾一度紧追自己不舍,最后被自己赶走的白狐狸。   “我记得,当年我救下他时,他还是个幼崽。活到今天的话,修为满打满算也不过两百余年。”   “单靠他的修为,自然不足为惧。棘手的是,她以自己做注下的诅咒。如今白狐已死,解咒的关键,便令‘斩如意’所成立的条件失效。”   即使已经知道白狐死了,红裳在听到玄皓的解释时,眼内还是露出了一丝的迷茫。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时善心救了他一回,怎么就值得他以命做咒,去诅咒孟灵兰了?   瞧出了红裳神情中的困惑不解,玄皓道“其实,对于有些妖而言,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孟灵兰听了玄皓的话,心弦一颤,仿佛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红裳唇角现了自嘲的苦笑,望着玄皓道“所以公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给红裳机会了吗?”   “对不起!”   玄皓说的真心实意,红裳突然出了长长的一口气,道“还好红裳曾经当过人,不会笨到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了,那白狐狸死前都说了些什么?”   望着红裳落寞,伤感又夹着一点点期待的目光,玄皓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静下心来同白狐打听一下,她与红裳之间都曾发生过什么。   “她努力的想让小七相信,她与小七本是一体,是我对不起她,负了她。她”   “除了这些呢?”   “她以自己的命作注,要报复负了你的我,与抢走了我的小七。”   红裳听完玄皓的回答,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相信玄皓所说的,有些妖一旦认定了自己命里的人就会是一辈,却无法相信一只好容易有了修为的狐狸会为了自己三百年前的一点小恩情,舍命作注。   玄皓明白红裳的疑惑,他道“白狐是不是为了报恩才在小七的身上下了‘斩如意’,其实一试便知。”   “如何试?”   红裳心里突然对白狐的动机充满了好奇,她决定陪着玄皓试一次。   玄皓望了眼不远处一身狼狈的红衣女子,又望了眼风姿灼然的红裳,道“你真的决定放弃这幅身体了?”   红裳很随意的望了眼狼狈不堪的红衣人,道“我当了三百年的妖,早就够了。”   玄皓见红裳的心里已有了决定,便不再多说什么,转到了正题上。   “白狐想用诅咒分开我与小七,定然是存了你与我能最终走到一起的心思。我想,若是你的心里断了对我的念想,那诅咒也就失效了吧?”   红裳听了玄皓的话,忍不住讥讽的问道“若是解咒的条件是公子在公子清醒的情况下断了对孟姑娘的所有念想,公子能做得到吗?”   “这……”   玄皓突然犹豫起来,这别的都好说,心若是能管的住,自己又何必寻了在百多年,非要寻到当初陪着自己看花,听风的那个人。   孟灵兰窝在玄皓的怀里一直没有开口,听了红裳的问话,玄皓的迟疑,她道“若相忘是解救小七的条件,小七宁肯永远也看不见。”   面对感情,孟灵兰的态度总是含蓄的,很少说出如此深情的话来。   玄皓心下激荡,忍不住以下巴磨着她的发顶,道“娘子是在同为夫表白吗?”   红裳望着相依相偎的两人,突然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想不帮忙都不成了。”   玄皓闻言,冲着红裳便道“多谢!”   红裳摆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   红裳的提出来的法子很简单。   即然玄皓坚信白狐是为了红裳才诅咒的孟小七。那么便让孟小七的身体里拥有白狐不会伤害的红裳气息好了。   眼望着红裳的魂魄就要落进那付早已被她厌弃的身体时,玄皓的心里有那么一瞬的犹豫。   就在他犹豫的一瞬,红裳的的魂魄突然加快速度直接落回了自己的身体。   从地上爬起来,红裳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灰,直接穿过玄皓的结界走到了他的面前叹了口气“红裳上辈子肯定欠了公子好些钱”。   自嘲的调侃完,她捉住孟灵兰的手一口咬破,而后再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对着指尖,将自己的体内的血顺着孟灵兰指端的伤口渡了过去。   因为一切都是想当然的怀疑,红裳怕自己的血份量不够,起不到作用,是以当她按着孟灵兰的手指许久。   玄皓眼见着红裳的脸面色越来越白,大有将自己体内的血全部渡到孟灵兰身体里的架式,忙一把拉开了两人相抵的手指。   “公子可是在担心,红裳会死掉?”困为虚弱,红裳笑得两眼迷离,那神情看起来像极一了个窥知惊天大秘密的孩,带着令人心疼的猾黠与满足。   玄皓心里有愧,抬手便按向了红裳的天灵,意图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她。   红裳身体虽虚,神智却还算清醒,一眼窥破了玄皓的意图,她笑着侧头避开了他的手,道“公子还是留点力气陪着孟姑娘吧。我去睡觉了”   说完,她转身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屋内,独留了玄皓与孟灵兰在院子里。   孟灵兰的身体里一下子涌进了太多含着灵力的血液,根本就无法消化,只涨得她周身的血管都要暴裂开来。   初时,她还能够咬着牙忍着,到后来却实在压不下体内因为两种血液相互融合而产生燥意,求助的捉紧了玄皓的衣381谋杀啊   孟灵兰的身体里一下子涌进了太多含着灵力的血液,根本就无法消化,只涨得她周身的血管都要暴裂开来。   初时,她还能够咬着牙忍着,到后来却实在压不下体内因为两种血液相互融合而产生燥意,求助的捉紧了玄皓的衣襟。   若要化去孟灵兰体内多余的灵力有许多种,玄皓盯着孟灵兰血管爆涨的额角,张口吐出了自己的内丹,对着孟灵兰便说了声“娘子张口。”   孟灵兰已经快到了血管炸裂的边缘,猛然听到玄皓出声,连忙张口承住了玄皓塞放自己口的丹丸,连咀嚼的都没便急急的咽到了肚内。   随着丹丸下肚,孟灵兰体内乱窜,寻着突破口的灵气,血气追随着它一起聚集到了孟灵兰的丹田之内。   头,身,四肢上快要炸裂的涨痛燥意突然消失,孟灵兰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有此刻这样清透过。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痛得紧闭的眼眸,终于睁开。   原本一片茫然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的清透,妖男那张写满的忧心的俊到令人窒息的脸,近在眼前。   “夫君”压下激动的心跳,孟灵兰忍不住喊了妖男一声。   玄皓紧紧的盯着孟灵兰那双溢着华彩的,夹着痴迷,带着笑意的眼眸,心中狂喜,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早就做好了两胸相撞的准备,依然因为玄皓过于激动的力道而忍不住痛呼一声。   “夫君,你想谋杀啊!”   面对自家娘子指控,玄皓的回答是将她更紧的按在自己的怀里。   孟灵兰想要挣扎,却在感受到了他因激动而狂跳的心跳之后,而心甘情愿的将脸埋在了他心跳的位置。   傲九天,百花羞匆匆忙忙的从百花谷赶到‘聚福客栈’时,看到的便是在一地的断枝,乱叶中相拥依偎,静如石雕的两人。   百花羞自幼将玄皓看大,对他身上的特质可说是比他本人都要清楚。   眼见着玄皓身上透出来的气息有异,她的心便紧张的堵在了嗓子眼,也不同傲九天打招呼,便想直接飞落下去。   傲九天瞧着地上的两人,眼眸微眯,身形没动,却一把扯住了百花羞的腕子。   “你个笨鸟快放手!”   百花羞关心则乱,眼见着傲九天要阻止自己下去,恼得她瞪圆了眼,冲着他便喝喊一声。   傲九天也怕惹急了自家娘子,忙道“娘子莫急,你看人家小俩口,甜甜蜜蜜的,你我就这样下去,岂不是有些讨人厌?”   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傲九天见百花还是一付恼火的神情,知道她并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便干脆扬手便丢了个光团下去。   百花羞眼见了着着一个光团从傲九天的的手中飞出,向着玄皓与孟灵兰便砸了下去。   心里是真的急了,一面抵拼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面瞪着傲九天,有些不能相信的喊道“你要做什么……”   话声还未落下,百花羞的耳边便传来了玄皓惊喜的声音“姑姑,九叔。”   傲九天被玄皓那声‘九叔’喊的气闷,心里直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弄出块石头,砸醒臭小子那该好不用时不好用的脑子。   百花羞骤然听到玄皓的声音,大喜过望,拉着傲九天就想下去。   “姑姑,姑父!”紧随着玄皓的声音,两人的耳里又响起了孟灵兰有些羞腆的声音   傲九天被孟灵兰那声“姑父”叫得心情舒畅,笑逐言开的望了眼百花羞   百花羞一门心思都系了玄皓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   “放手”她用力的抖了下手,有些不耐的声音令傲九天面上的笑意直接凝,但很快的,他便又释怀了,直接拉着百花羞一起落到了地面之上。   孟灵兰毕竟只记得这一世自己当清一派弟子的身份,对于当众亲热还是无法像别的妖那样自然。对着百花羞喊了声“姑姑”她将脸埋进了玄皓的胸口里。   对于孟灵兰掩耳盗铃的作法,百花羞心里不屑,却没有没有说出来,望着玄皓,便想问问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小玄子……”百花羞刚一开口,便想起了,刚刚孟灵兰那双光彩流溢的眼眸。   “小七身上的斩如意真的解开了?”   即使心里的成见仍在,百花羞应为着自家的臭小子松了口气。   立在百花羞身侧的傲九天,眉心微蹙的凝望着玄皓,听到百花羞的问话,他直接道“小七身上的灵血可是红裳姑娘的?”   玄皓神情愧疚的点了点头。   “红裳呢?”百花羞望着玄皓怀里的孟灵兰道“多亏红裳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姑姑得过去谢谢她。”   傲九天听着百花羞当着孟小七的身夸赞对小玄子有所企图的红裳,忍不住扯了扯她的手腕。   百花羞皱着眉头,也不避讳孟灵兰,转头望着傲九天便“你个笨鸟没事扯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百花羞平日的声音并不大,这却微微有些拔高,明显就是要说给某些人听的。   傲九天觉得自家娘子的做法不妥,可是心里却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一把拉过她,把按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抗议声音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百花羞初时不愿,抬头瞪着他,后来神情终地软了下来,将头埋在他的颈边道“我就是不甘”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低,若是傲九天修为够高,怕是没有人能够听清楚。   傲九天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千金难买金头好。有什么能比小玄子活开得开心还重要呢?”   傲九天的声音不高,但也绝对不低,起码孟灵兰与玄皓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孟灵兰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她不笨不傻的,从百花羞的态度里足能够了解到自己当年对待玄皓有多么的恶劣。   心里生愧,就在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比红裳更配玄皓的时候,傲九天的声音传了过来。   愧意中摇摆的心思一下就定了下来,脸紧紧的贴着玄皓震动的胸口,她用力的拥紧了玄皓,然后在他诧异,惊喜的凝望下昴头来冲着他知的眉弯眼弯,然后猛的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也的颈侧。   为了表达她此刻的心意,她亲的很大声。   被傲九天按在怀里的百花羞听到“啵”的一声,忍不住抬头起来,望向玄皓的方向。   玄皓低头望着怀里昴着头,笑的欢畅的孟灵兰,眸子弯弯,唇角上翘,周身浸出的温暧,幸福的光华令百花羞心里庆幸不矣。   还好有笨鸟在,自己才没有变成仙界的老古板,才在成为恶婆婆的路上及时收手。   “谢谢你”   望着这只傻傻的在自己的身后追了数百年的大笨鸟,百花羞说的情真意切。   “都是一家人了,娘子还跟为夫客气做什么!”   傲九天说到一家人时,心里突然心里突然生出欣喜之意,忍不住低头便想学着玄皓在百花羞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百花羞毕竟是出身仙门,当着孟灵兰玄皓的面,她实在学不来孟灵兰那样反抗不了,就承受的样子。   挣出自己的手,她直接托住了傲九天的下巴。   傲九天刚刚只是情之所至,现在见自家娘子还是有些放不开,他也不敢太过强迫了。   孟灵兰早就听玄皓提起过傲九天与百花羞数百年的纠葛。现在瞧着两人的互动,条心眼替他们高兴。   玄皓心里一直担心自家姑姑百花羞放不下对孟小七的成见,而今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他轻轻的拍了拍孟灵兰的背,以目向着定芳居的正房指了指。   孟灵兰明白他的意思,赞成的点了点头。便同着玄皓转身,想要避进屋里,将院中天地留给傲九天与百花羞。   “咔嚓”   孟灵兰的步子迈得很是小心,奈何这地上的断枝残叶太多了,她纵使努力去避还是弄出了动静。   傲九天听到动静,从百花羞的身上收回注意力,望了眼正欲开溜的孟灵兰与玄皓,又皱眉望了眼地上的树枝,大手一挥,便有风自平地刮起,将那些断枝,乱叶都卷了起来。   孟灵兰眼见着刚刚狼籍一片的地面,瞬间便干净如同被专人打扫过一样,这满心满眼便都是对傲九天的崇拜之情。   我什么时候也能挥手出风多好!   心里想着,她下意的模仿着傲九天的动作,挥了下手。   地面上突然又起了风,这一次许是地面太干净的原故,那风干脆在孟灵兰与玄皓的身侧打起旋来。   孟灵兰心觉那风起的突兀,皱眉望了眼傲九天,傲九天专注的盯着怀里百花羞,一会外事不入眼的样貌。   风不是傲九天弄出来的!   孟灵兰下意识的望向玄皓   “娘子弄不出的风,娘子自己收回去便好了。”玄皓说完怕孟灵兰不明白,又替她解释道“娘子保要想着要风停,便可。”   孟灵兰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在心里念了句“风停”   随着孟灵兰的心念起,刚刚还在打旋的风直接消失了,半分痕迹也没有。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竟然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难力,心中顿时狂喜,但很快的那喜悦介被愧疚,担心所取代。   “夫君,红裳她……”   “娘子放心,红裳不会有事的。”   通常说不会有事,可能是在安慰人,也可能是在说事情。   不论怎么说,孟灵兰都不相信灵力尽数传送给自己的红裳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把灵力与血淮都给了小七,红裳真的不要紧吗?”   面对自家娘子的追问,玄皓很简单的对她说道“娘子张开嘴巴。”   孟灵兰不知道玄皓要搞什么鬼,也没问,只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随着嘴巴的开启,孟灵兰惊喜发现自己的嘴里竟然身出金光来。   “夫君,快看”   孟灵兰的话音才落,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便从她的口中飘了出来。   内丹?   孟灵兰瞪大眼,眼见着那颗从自己肚子里是出来的金内丹,直接奔向了玄皓的嘴巴,然后不见了。   “这是夫君的内丹?”   孟灵兰明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   “很漂亮吧?”玄皓一脸得色。   ‘嗯’孟灵兰诚实的点头,望着玄皓问道“刚刚夫君喂小七服食的丹药就是这颗内丹吗?”   “对啊,为夫的娘子果然是好聪明的呢!”   玄皓眼眸亮晶晶,话语夸张而自傲。   孟灵兰对玄皓臭美的性子早就了解,根本就没有被他夸张的表现牵走自己的注意力。   孟灵兰出身于道门,习得是捉妖之道,又曾有过下山捉妖的经验,对于妖的种种情况自然了解颇多。   在她的认知里,内丹对于妖而言,就如同人的心脏,人的头颅,是绝对重要的存在。   没了内丹,妖不仅会失去所有的修为,甚至会死。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   当妖还不是妖的时候,他们的体内并没有内丹,他们也可以活的很好。   可是,一旦他们修练成功,成了妖,体内的那颗名本来不存在的,名为内丹的东西便突然之间可以左右他们的生死了。   感慨在孟灵兰的脑间一闪而过,她盯着玄皓的眼睛,神情极其的认真。   “夫君的身体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没什么影响”玄皓抬手拍了拍孟灵兰的发顶道“为夫都活了八百年了,这一时半刻时间,对为夫的内丹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转瞬间事情,怎么会有影响呢。”   许是因为心虚,玄皓解释的特别的认真。   孟灵兰听着玄皓再三强调内丹离身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心里便隐隐的有些不安起来。   她侧头望着立在院中生怕打扰到了自己与玄皓而甘当雕像的两人,突然问道“姑姑,姑父,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夫君的内丹被小七吞入肚中了?”   玄皓没想到孟灵兰会去问百花羞与傲九天。   对于傲九天会如何回答,玄皓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百花羞。   自家的姑姑虽说看起来已经释怀,毕竟还有多年的成见在呢,万一她赌气说实话了呢?   “这是肯定的了。”玄皓抢在百花羞与傲九天之前给出了382担心   “这是肯定的了。”玄皓抢在百花羞与傲九天之前给出了答案。   孟灵兰见玄皓答的如此积极,心里便咯登一下。   “夫君答的这么积极,是不是怕姑姑与姑父说露嘴?”她抬头望着玄皓,神情极其的严肃。   “娘子怎么会这么想?”玄皓低头望着她,语气轻松的安抚她道“为夫不过是把内丹放到娘子的身体里吸收了些娘子无法消化的灵力,有什么可怕的。”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解释,差一点就信了他的说辞。   “即然不怕,夫君为什么都不给姑姑,姑父说话的机会?”   “姑姑,姑父新婚燕尔的,咱们老打扰他们做什么!”玄皓说的脸不红气不跳的。   傲九天听着玄皓呼自己为姑父,忙帮腔道“你个臭小子还算是有点眼力见。”   玄皓向着傲九天投过感激的一瞥,担心孟灵兰一直纠缠下去总会从百花羞与傲九天那里套出些什么,便道“红赏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现在么样了,小玄子这就带着小七进去瞧瞧。就不在这里陪着姑姑与姑父了。”   傲九天听出玄皓这是在变相撵自己与玄百花羞离开,便道“即然如此,便快过去。”   百花羞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可是瞧着玄皓如此也不好说破,只得随着傲九天一起辞了两人,离开了‘聚福客栈’。   “夫君为什么这着急的把姑姑,姑父赶走?”望着空中消失的两个点,孟灵兰审视的望向玄皓。   “哪有,娘子想什么呢?”玄皓说着,抬起手就想拍拍孟灵兰的问顶。   孟灵兰侧头避开,皱眉盯着他道“夫君是不是把小七当猫猫狗狗的了,以为拍两下,小七就忘了正事了。”   知道自己的力道无法从玄皓的怀里挣脱出去,孟灵兰便干脆舍了无谓的挣扎,只以是以语言与神情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玄皓瞧着孟灵兰拧着眉头,鼓着两腮,一脸抗议不满的样子觉得可爱,忍不住笑道“猫猫狗狗哪有娘子可爱!”   这种话也能算是夸赞吗?孟灵兰瞧着玄皓眉眼弯弯的样子,忍不住磨了磨牙,突然笑道“夫君不是说要去看红裳姑娘吗?怎么把姑姑与姑父哄走之后,就不动地了?”   “那个”   玄皓刚起了个头,孟灵兰便直接打断他道“夫君突然想到男女有别,不能私闯红裳姑娘的香闺是吧!”   “是啊,毕竟为夫已经不是三百年前那个行事荒唐的妖王子了。”   不想让孟灵兰因为当年的事而心生芥蒂,玄皓干脆主动提起了自己三百年前的错处。   孟灵兰听玄皓说的诚挚,心里突然起了微澜,暧暧,涨涨的。   “夫君,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对于小七而言可能并没有想中的重的要。小七只想知道,夫君以内丹帮助小七化掉小七体内过多的灵血时,倒底会对夫君造成什么影响。”   玄皓听着孟灵兰的告白,心里一胀,他用力的搂了下孟灵兰,笑道“不过是借娘子用了一下,能有什么影响!”   依然是轻描淡写的态度,孟灵兰的心却悬的更高,心里越发的担心起玄皓来。   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对玄皓的了解全完来自己于自己被他代出原身后随在他身边的这些时日的相处中。   她很清楚,以着玄皓的实力,一件事情如果他想瞒着自己,那么因由通常只有一个,他不想让自己担心。   “夫君”   孟灵兰突然郑重的喊了一声玄皓,而后道“夫妻一体,小七即然认定玄皓为小七的夫君,便做好了一切事情你我共担的准备。”   玄皓听着孟灵兰的深情告白,心神荡漾,忍不住就唤了声“娘子”   “夫君即把小七当做自己的娘子,便不应瞒着小七,让小七在心里乱想!”   孟灵兰接的极顺令玄皓恍然有种掉进圈套的感觉。   娘子定然是极其担心,才费了许多的脑子,甚至同自己告白好在这里等着自己。   玄皓心里想着,愈加的不想令孟灵兰担心,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内丹跟人一样,吃多了也有可能会消化不良。”   “会有什么症状?”孟灵兰紧张的盯着玄皓,想要从他的气色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会在排些东西在娘子的体内。哦对了,娘子还要不要去屋里看看红裳的情况?”   孟灵兰还想追问下去,猛得听到玄皓提起红裳,她的关注点便又落到了红裳的身上。   自己身上的灵血需要妖男动用他的内丹,孟灵兰即使不用细想,也能猜出红裳因为自己失了多少的灵血。   灵血对于妖意味着什么,孟灵兰是不用想也知道的。   她抬手推上玄皓的胸口,便道“夫君放开小七吧,小七要去看看红裳姑娘。”   红裳进的是定芳居的正屋,孟灵兰上前敲了敲门。   “红裳没事,公子请回吧!”   红裳的声音明显的有些飘飘乎乎,孟灵兰的心里更加的担心了,她隔着屋门对着里面说道“红裳姑娘,我是孟小七,我可以进去吗?”   里内突沉默了一下,才道“红裳没事,孟姑娘请回吧!”   孟灵兰见红裳不肯开门见人,心里对她的担忧更甚了。   “红裳姑娘的解咒之恩,小七想当面道谢。”说话时,孟灵兰的两眼紧紧的盯着屋门,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红裳不过是不想让公子伤心,孟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真是坦诚啊!孟灵兰闻言,望了眼玄皓,玄皓皱眉对着屋内道“红裳,开门。”   说话时,揽住了孟灵兰的肩,宽厚的胸膛撑住了她的后心。   孟灵兰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妙的感觉,握紧拳,做好了破门而放的准备。   “公子即然不肯娶红裳,又何必假惺惺的来管红裳的死活呢!”   屋里的声音突然然一变,那讥讽的语调令孟灵兰的后背本能的紧绷,靠紧了玄皓。   玄皓眸色阴沉的盯着着紧闭的屋门,空出的手便直接落了上去。   屋门没栓,孟灵兰只看到玄皓的手虚虚的落上去,那屋门便“吱哑”一声打开383七郎   玄皓眸色阴沉的盯着着紧闭的屋门,空出的手便直接落了上去。   屋门没栓,孟灵兰只看到玄皓的手虚虚的落上去,那屋门便“吱哑”一声打开了。   随着屋门的打开,本应躺在床上休息的红裳便出现在了孟灵兰的视线里。   红裳坐在桌边,头转向了屋门的方向,眼见着孟灵兰睁大了上眼,她向着她举自己的手里的雨过天晴的茶杯算是打了招呼。   与红裳对面而坐的白衣男子,随着红裳的动作,转头望向孟灵兰与玄皓的方向。   孟灵兰望着男子那张俊到少有人敌的脸,心猛然一跳,蓦的张大了眼。   面若冠玉,眉似墨描,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眸黑如点漆。   ‘你……’   孟灵兰望着看似与玄皓形双生,却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声音团团绕绕的卡在喉咙里   “孟姑娘,好久不见。七郎不茶代酒,敬孟姑娘一杯。”   白衣男子无惧空气中的的寒意,无视玄皓眼内的杀意,向着孟灵兰一笑举杯,昴首,杯中酒被他一干而净。   “七郎?”   玄皓望着白衣男子亮杯底的挑衅的举动,声音像淬了冰“不知你是什么七郎?狐七郎?假七郎?”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话,心里便是一动,凝眸细细的留意起白衣男子来。   白衣男子明知孟灵兰在打量自己也不惧,挑眉对着玄皓道“不知玄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不懂”很敷衍的丢下话,白衣男子转眸对着玄皓身前的孟灵兰道“孟姑娘。你身这位是照着在下寻来的赝品吗?”   孟灵兰眼瞧着白衣公子当着自己的面挑衅妖男,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是”   随口答了句,她转头望着红裳,道“红裳姑娘不准备邀请小七与夫君坐下喝杯茶吗?”   “孟姑娘这是打算着连红裳的七郎也要拐走吗?”   红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她的手更是明显的在发抖,以至于一个不稳,手中的杯子直接落到地上碎了。   孟灵兰望着净白如雪的瓷片的断口,心里便是一动。   玄皓感受到孟灵兰心底的震动,收了收手臂,对着似首有些失魂的红裳道“我与这闰七郎有些私事需要解决,还请红裳先回避一下。”   白衣男子闻言,挑眉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你身边这位倒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呢!’   孟灵兰听着白衣男子明显带着挑拨的话并没有接茬,她对着红裳道“红裳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小七与夫君作陪,不会冷落了七郎的。”   红裳听出孟小七话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避出去。   想着刚刚自己听到孟灵兰叫门时的心里反应,红裳突然觉得,有些世事确实奇妙。   自己与孟小七本应是两看两相厌的情敌关系,没想到生死关头,竟然都在下意识的替着对方考虑。   神情复杂的望了孟灵兰一眼,她有些自嘲的说道“红裳不当正常已经快有三百年了,休息不休息的,又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孟灵兰又不是头一天同妖打交道。即使修为强悍如玄皓也是需要吃,喝,睡的。   更何况,红裳这种修为只有三百年的妖。   玄皓闻言忍不住深看红裳一眼,面上不显,心里却觉愧疚,自责。   红裳对面的白衣男子瞧着孟灵兰盯着红裳,百思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帮忙解释了起来。   “红裳姑娘是不是没有告诉过孟姑娘,关于人修练成妖的事情?”白衣男子无视红裳有些发白脸色,自问自答的说道“其实,人根本就不能修成妖。”   白衣男子给出的答案,惊得孟灵兰转头便望向了红裳。   红裳面色那惨白,抿紧了唇,显然是被白衣男子说到了痛处。   “红裳!”孟灵兰的心里突然有些疼疼的,她头一次发现,看似风光的红裳,怕是比自己还要脆弱。   “孟姑娘不用心疼她,这成魔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是好是坏,都跟别人没关系的。”   孟灵兰没想到白衣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深看他一眼,却听他突然啧了声,道“也不对,这世上好像没有谁,会没事放着人不当,非要修魔。”   红裳听了白衣男子意有所指的话,打断他道“成魔,还是人,是红裳的私事,怎么选,好像轮不着你来评判吧。”   ‘确实是红裳姑娘的私事,即然红裳姑娘不想让孟姑娘知道事情原委,我不说就成了。’   嘴里说着不说,他却暗搓搓的说出一番意有怕指的话来。   孟灵兰瞧着白衣男子顶着玄皓的脸,说着暗下绊子的话,心里总觉不舒服,忍不住向着玄皓的怀里靠了靠。   妖男的胸口宽厚而坦荡,果真是不是屑小妖物所能比得上的。   白衣男子见自己说出来的话,在孟灵兰的身上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心下不甘,又接着介绍道“提起魔来,想必孟姑娘直接就会想到妖魔两字吧。”   “虽说妖魔两字通常会放在一起来说,可实际上,妖是妖,魔是魔”   白衣男子似怕孟灵兰不懂,又很贴心的补充道“简单的来说呢,妖属于即能飞升,又能轮回。至于魔……”   他有些同情的望了眼红裳,说道“七郎只见过魔君一面,据说他手下的魔是入不得轮回的。   所以孟姑娘请放宽心。红裳姑娘只要不被人打成灰,就决对不会死掉。。”   孟灵兰没想到红裳竟然为了玄皓做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玄皓等到白衣男子把话说完,才道“你可知,你刚才犯了个什么错误?”   白衣男子,望着玄皓,啧了下嘴道“说出红裳姑娘的秘密,被她记恨?”   白衣男子说的不以为意,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   玄皓垂眸,勾唇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家娘子的故人七郎,绝对不会像你这么多嘴多舌!”   “是吗?”   白衣男子转头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你总不会是有了新人,就烦弃七郎,觉得七郎烦人吧?”   孟灵兰见这白衣男竟心扮七郎扮上瘾了,忍不住道“七郎从来不会让我站着,他坐着。”   红裳听了这话瞄了眼玄皓。   玄皓笑着叹了口气道“听起来,娘子口里那位七郎对娘子倒真是不错呢。”   孟灵兰不想在这种时候说别的问题,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白衣男子,大有若不是能力不够,就要上去揭了他面皮的架式。   白衣男子在孟灵兰的注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自语似的说了声“竟然早就露馅了。”   “你倒底是谁?”孟灵兰觉得白衣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我就是我啊,孟姑娘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孟灵兰听了白衣男子的话,忍不住又细看了他一眼,猛的想起一人来。   “姬晔?”   “没想到孟姑娘还记得我”白衣公子兴奋的样子,活似老友相似的。   孟灵兰可不想同姬晔这条老狐狸精攀交情,套近乎,她直接问道“我师兄玄风,师妹玄灵哪里去了?”   “你说他们啊?”白衣男子侧头想了下道“好像跑去青丘了。”   “跑去青丘?”   孟灵兰并不是相信白衣男子的答案,玄皓对着姬晔道“你我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妖主到现在在说这样的话出来,好像有些太晚了呢。”姬晔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只中得,孟灵兰心头一跳。   “你倒底对我师兄,师弟做了什么?”若不是被玄皓按住了,孟灵兰恨不得冲过去,扯住姬晔的袖子问,   “孟姑娘就那么的不肯相信我的为人吗?”姬晔有些委屈的说道“本王不过是怕他们跑来跑去的打扰到姑娘与齐光君,所以干脆把让他们去青丘作客了。”   “孟姑娘放心,我们青丘人可是好客的很,风景更是美极了,你师兄,师妹怕是乐不思蜀了呢。”   孟灵兰并不相信姬晔的鬼话,心里明白自己套不出什么,便干脆把问题压到了心底。   她瞧着姬晔顶着玄皓的脸,心里实在是别扭的不成,便很干脆的问道“不知道姬公子可不可以让小七瞧瞧你的真面貌?”   姬晔听了孟灵兰的请求,突然叹了口气道“孟姑娘怕是要失忘了。我现在顶着就是我原本的长像。”   孟灵兰听到姬晔的话便是一愣,她没相到姬晔提起自己的长相时竟然是这样一种自嘲,讥厌的语气。   他不会是因为这长像,才与玄皓扛上的吧?   心里想着,孟灵兰便习惯性的问了出来“姬公子,你不会是因为自己长的太像我家夫君,所以才瞧着我家夫君不对付,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来对付我家夫君的吧?”   红裳一直都知道青丘帝君与万妖之主玄皓不对付,她还真的没有细究过原因。   而今听到孟灵兰的说完,她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的可靠,不由得认真的比量起玄皓与姬晔的长相来。   玄皓与姬晔皆是冠玉面庞,远山黛眉,点漆星眸,悬胆挺鼻,甚至连鼻下的嘴唇都是差不多的大小,色泽也近到没有差别。   红裳细细的对比着,终于发现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了。   同样是五官绝美,清贵间透的冷的气质。玄皓的冷是绝对而纯粹的清冷,而姬晔的则是阴冷,是那种令后背吹冷气的冷。   玄皓听到自己家娘子的话,忍不住道“娘子觉得为夫与他哪个更好看一些?”   都到了这种紧经关头了,玄皓竟然还在意自己的容貌。   孟灵兰有些无语,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自然是夫君的脸看着更顺眼些。”   答完玄皓的问题,孟灵兰对着红裳道“红裳姑娘,为什么没有喜欢上姬公子呢?他长得与我家夫君好像啊!”   红裳听着孟灵兰当着一自己的面称玄皓为夫君,心底郁闷,冷哼一声道“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红裳是个只认皮囊的浅薄女子不成?”   孟灵兰没想到红裳竟然这么配合自己,如此的不给姬晔面子,忍不住瞄了眼姬晔的方向。   姬晔笑盈盈的望着她,没有半点被激怒的模样。   孟灵兰当时便觉得有些恶寒,突然发现自家夫君的可贵之处来。   他也岂码不会像姬晔这样,心思阴沉的想猜都无从下手。   玄皓拍了拍孟灵兰道“娘子,你这招对付九条尾巴的狐狸精是不管用的。”   “为什么?”孟灵兰下意识的便问了出来。   “因为他是不是为夫”玄皓的答案一听就是在应付,边上的姬晔听不下去了,道“孟姑娘没听过,人为悦已都容的话吗?”   “听过”孟灵兰点头,对着姬晔道“难不成姬晔子是女扮男装?”   “啥?”   姬晔没想到孟灵兰看惟挺聪慧正常的女人,脑洞竟然跑得这么快,他忍不住有些同情的望了眼玄皓。然后很有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孟姑娘刚刚好像没有注意到,我说的是人为悦已者容,而不是女为悦已都容。”   “反正都差不多”孟灵兰嘟嚷了一句。   姬晔道‘自然是有差的,我只是想告诉孟姑娘,对于我不在乎的人,她怎么看我的容貌,是她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哦,这样啊”孟灵兰恍然的点着头,瞧的红裳忍不住问她道‘孟姑娘,你倒底明白什么了?’   “姬晔不喜欢红裳姑娘。”   红裳听着孟灵兰一脸认真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同情起玄皓来。   孟小七这种跳脱的性子,还真不是谁都能受的得的。   一直护在孟灵兰身后的玄皓,自觉姬晔是来者不善,老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红裳可不可以带着小七去里屋休息下。我与千华君之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红裳对于玄皓的身体状况,要比孟灵兰了解的更多一些。   自己与孟小七留在这里不仅帮不到玄皓,还会分玄皓的精力,而玄皓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足够的精力。   “公子所托,红裳自是不敢推诿的。”红裳痛快的应下来,伸手就要去拉孟灵兰的384跟你走   “公子所托,红裳自是不敢推诿的。”红裳痛快的应下来,伸手就要去拉孟灵兰的手。   姬晔端杯喝茶,眼见着孟灵兰的手落到了红裳的手里,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望着玄皓道“妖主就不怕红裳趁机害了孟姑娘的性命?”   红裳听到姬晔之语,转头便望向了玄皓。   玄皓盯着姬晔半晌,突然垂眸弯唇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红裳心里生疑,姬晔听着玄皓那绝对算不处放肆,但绝对带着轻视的笑,眸色一阴,脸便沉了下去。   孟灵兰望见玄皓的反应对着红裳便道“红裳姑娘小七跟你走。”   红裳讶于姬晔与孟灵兰的反应,却如何也猜不出玄皓的笑里藏有什么样玄机。   “孟姑娘可要想好了。红裳可是为了公子才放着人不当,仙不修,自甘坠入魔道的。”红裳瞧着孟灵兰,脸上突然现了一丝诡谲的笑“关于魔因何称为魔,孟姑娘心里是有数的吧!”   孟灵兰瞧着红裳故作奸相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令她自己都觉得诧异感觉。   同情红裳成了想死,死不了的魔身?不至于。   钦佩红裳甘为心上人自坠魔道的勇气,自然是有的。   但这不足以令孟灵兰诧异,她所诧异的是,自己竟然觉得红裳从未有过的可爱,可亲。   莫不是自己中了她的迷魂法吧?   心里的想法才出,孟灵兰都鄙视起自己的智商来。   玄皓就在红裳边侧上呆着呢,这红裳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在自己的身上动手脚。   所以……孟灵兰对着红裳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唇勾月牙,那种夹着小小窃喜的茸茸笑意,令红裳忍不住想要掐掐孟灵兰的脸,试试她是不是发烧了。   当然,有玄皓在侧盯着,想要动孟灵兰的想法红裳也只能想想。   可她盯着孟灵兰莫名其妙的笑脸,心里好奇实在是忍不住,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狠狠的掐了吧。   “哎哟”   “红裳姑娘怎么了?”   瞧着孟灵兰关切的脸,红裳心里突然懊恼,自己怎么说也活了三百多年了,怎么随随便便就被人影响了心绪。   不就是个笑脸,谁还不会笑啊!   心里郁闷着,她的下巴便不觉得扬了起来,眼神清高孤傲,只是抚在脸颊上的手,与抽疼的嘴角……   孟灵兰瞧着红裳孩子气的样子,突然叹道“红裳姑娘生的真是美呢!”。   啥?   孟灵兰这话说的有睦些太过突兀了,以至于不令红裳,就连边上的姬晔都诧异的望了她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裳盯着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的孟灵兰,眉头皱的极紧。   “常言道,相由心生,红裳姑娘生的这么美,肯定不会害小七的,对不对?”   “那可不见得!”答话是的边上的姬晔。   “哦,也是”孟灵兰望着姬晔突然恍然道“小七意然忘了这世间还有诸如姬公子这样的人存在。”   对一孟灵兰没有明说的暗损,姬晔也不恼只是道“孟姑娘不留下来观战吗?”   孟灵兰早就知道姬晔出现在定芳居是来者不善,现如今亲口听他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她也没有很大的意外,很是诚实的说道“小七确实想,只是以着小七的本事,只怕帮不我家夫君,还可能分了他的神。”   孟灵兰说的坦诚,姬晔忍不住望了敛笑,注视着孟灵兰的玄皓,道“孟姑娘果然贴心,难怪你放着红裳与媚姝那样的大美人不要,却肯为她上天入地。”   听到姬晔提及玄皓曾为了自己上天入地,孟灵兰的心便动了动。   她相信,姬晔口里的上天入地绝对是动词不是形容词,心里兀的溢满了情愫,她望向玄皓,刚好对上他沉凝却压着极深感情的眸子。   边上的红裳将玄皓对上孟灵兰瞬间变得温柔的眼神收在眼底,微微的抿了抿唇。心底虽然仍涩,却早以没了嫉恨。   “千华君即觉红裳是美人,不知可否赏脸陪着红裳喝上两杯?”   “美人相邀,自然不能推确,只是,红裳姑娘当真觉得值吗?”   “值!不论怎么算,这桩交易对红裳而言都是稳赚不赔。”   孟灵兰听着红裳与姬晔笑言宴宴的对话,心里恍然有感,忍不住望了眼玄皓。   玄皓凝眉沉眸,突然一把拉住了红裳的手“不值!”   红裳侧头,盯着玄皓那双沉凝如墨的眼眸,道“红裳觉得值,便是值了。”   玄皓闻言,皱眉道“帮我看好小七。”   红裳挑眉,睨着他道“红裳若是不愿呢?”   玄皓闻言,拉着红裳的手便放到了孟灵兰的手里“娘子,跟着红裳一起去休息!”   妖男的语气郑重的孟灵兰心惊,她的心里愈发的担心起玄皓的安危来,但还是拉住红裳想要退出去的手,眼神坚定的望着红裳道‘麻烦红裳姑娘带着小七去休息。’   红裳微一犹豫,便听得姬晔道“两位,红裳姑娘邀请的可是本王,你们这样把本王放到了什么位置?”   随着姬晔的语音一沉,孟灵兰便感到了周围传来巨大的压力。   玄皓眼见着姬晔眼见有了杀意,跨步挡在孟灵兰与红裳的面前,对着他道“你我之间的纠葛与别人无关,小七与红裳离开之后,我自然会与千华君做个了断。”   “若我不肯放他们离开呢?”   随着话落,孟灵兰便眼见着九条巨大的狐尾向着自己与玄皓,红裳三人扑来。   玄皓扬掌,金茫爆闪,直接阻止了狐尾的功势。   “带着小七走!”话是对着红裳说的。   “那夫君呢?”   “那公子呢?”   孟灵兰与红裳同时出声,声音里带着同样的担忧。   “处理完姬晔的事情,我自会过去寻你们。”话落,玄皓猛然出掌,金光飞出直接击向狐尾,与此同晴,他转身推掌将孟灵兰与红裳直接拍入了内屋,而后扬手设界,将两人封于结界之内。   说起来,玄皓所做的事情不少,却不过都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就在里屋的门被封上的刹那,一条巨大的狐尾直接扑向了他的门面。   他身形激退,险险的避开,以手做刀,耀眼的金茫直接的砍向狐尾,   狐尾似知他掌中夹了三昧真火的威力,向后狠缩,退回到了姬晔的身后。   姬晔负手而立,身后展开如同孔雀屏的狐尾不停摆动映衬着他那张绝美的容颜,说不出来的妖异。   “妖主竟然能接下本王真一击,看来本王还真的轻看了妖主呢?”   话落,姬晔再次出击,玄皓再次以金茫相接。   定芳居的里屋,孟灵兰急的不停的转着圈,直瞧着红裳皱了眉头,道“孟姑娘,你可不可以静下来,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晕。”   听到红裳的报怨声,孟灵兰定住身形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红裳,直瞧的红裳心里发毛。   “孟姑娘,你有什么话直说,你这样盯着人瞧,实在有些渗得慌。”   “是渗得慌,不是心虚的慌。”   眼见着孟灵兰猛然冲过来,一把住了自己的肩,红裳认命的叹了口气。   “孟姑娘想要知道什么只管直接问,红裳定然知无不言。”   “姬晔与红裳姑娘是什么关系?”   孟灵兰上来的话便令红裳忍不住呛住了,她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盯着红裳。红裳虽说当初贪了公子的色,可这又不表示,是个长得像公子的人红裳都会动心。”   “红裳我是认真的。”   对于孟灵兰的声明,红裳也道“红裳也是认真的。红裳与姬晔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微弱。   孟灵兰见机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红裳姑娘可不可以明说,小七担心夫君,需要了解尽可能多的事情,以做准备。”   红裳心里也担心着玄皓,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头脑发晕,被姬晔利用。   她望着孟灵兰,面有愧意的小心说道‘红裳若是说了,孟姑娘一定要保持冷静。’   “好”孟灵兰点头,答的干脆。   红裳抿了抿唇,拉着孟灵兰将她让到坐上,才道“孟姑娘想必已经从公子的口中知道了关于红裳的过往吧?”   孟灵兰点头,红裳又道“紫裳自幼为父母所弃,是七霞山的师父把我扶养大的。若是没有意外的话……”   红裳话音一顿,神表有些黯然,孟灵兰自然是明白她口里的意外指的是什么,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唏嘘。   “没出意外的话,七霞山的衣钵本应由我再接着传下去的。”红裳道“前些年,我偶然得知七霞山还有弟子在传承,只是那人落到了姬晔的手上。”   “不管怎么说,红裳毕竟曾是七霞山的紫裳,骨子里的东西是忘不了的。”   “当时我便找到了姬晔,姬晔答应,只要我帮他做两件事情,他便放了那位七霞山的传人。”   “哪两件事?”   眼见着孟灵兰的急切,红裳道“孟姑娘可还记得自己与姬晔的第一次相遇?”   孟灵兰点头,红裳道“那封令孟姑娘生出误会的信,其实是红裳写的。目地便是引开公子,令姬晔有机可乘。”   听着别人说出当初是如何算计自己的,心里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好。   孟灵兰接着追问道“两件事做了一件,还有另一件呢?”   “别一件是,姬晔让我把身体让出去。”   孟灵兰听到姬晔要的红裳的身体,心里便是一跳,两眼紧张的盯着红裳一通猛瞧。   红裳见了,便笑道“孟姑娘不会连公子的眼光都信不过吧?”   想着自己与红裳是被玄皓给推进来的,孟灵兰便“哦”了一声,然后很是紧张的问道“姬晔想什么时候拿走你的身体?”   “有个三五天了吧?”   红裳皱着眉头,一付苦思的样子。   有个三五天?   “那……你没答应?”   “答应!”红裳望着孟灵兰道“其实,红裳有些活够了。所以听到姬晔想把我的身体拿走时,我很痛快的答应了。”   “那……”   “结果,孟姑娘不是看到了吗。”红裳指着自己道“公子需要红裳解了孟姑娘身上的诅咒,所以我又把自己的身体给要回来了。”   “可是……”   孟灵兰并没有瞧见红衣胖女人现出红裳原貌的经过,是以她对于红裳口里事情,有种知道了,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红裳见孟灵兰疑惑,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道‘看红裳这记性,怎么把孟姑娘中了诅咒,眼不视的事情给忘了。’   “孟姑娘还记得领你们来到这‘定芳居’的聚福客栈新掌柜吧?她用的就是我的身体。”   孟灵兰听了红裳的话,心里蓦然一亮,却更加的担心起玄皓。   ‘所以小七与夫君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在姬晔的算计之内。”   红裳点头,孟灵兰有些不能相信的道“红裳,你为什么要帮姬晔?”   红裳苦笑“孟姑娘,当初为了公子坠入魔道,有负师父期许,一直是红裳心里的枷锁。当姬晔提出以红裳作交换来保住那人的性命时,红裳只能答应。”   孟灵兰听到这里也有些沉默了。   她也是自幼被通微散人抚养长大的,也是对着身为万妖之主的玄皓动了情。   相似的经历,让她的心里很理解红裳的心情。   “红裳姑娘帮着小七解了身上的诅咒,也是姬晔计划里的一部分吗?”孟灵兰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应该是吧!”   红裳怕孟灵兰理解不了,便解释了一下“当初,姬晔拿走红裳的身体后便将红裳的魂魄镇在了外面那棵树里。今儿,那个占了我身体的人把孟姑娘与公子引到这里来,肯定不会是无原无故的。”   孟灵兰对于红裳说法心下里也有同感,她道“红裳姑娘替小七解咒时输了那许多的灵血在小七的体内,可有别的用意?”   毕竟红裳珍贵的灵血救了自己,孟灵兰问起来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尴尬。   红裳摇了摇头道“红裳只是觉得活够了,要那许多的灵血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用,便干脆都渡给孟姑娘了第385不会(开始结局)   孟灵兰对于红裳说法心下里也有同感,她道“红裳姑娘替小七解咒时输了那许多的灵血在小七的体内,可有别的用意?”   毕竟红裳珍贵的灵血救了自己,孟灵兰问起来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尴尬。   红裳摇了摇头道“红裳只是觉得活够了,要那许多的灵血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用,便干脆都渡给孟姑娘了。”   孟灵兰没想到自己身上多出来的灵血竟然是这个原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红裳瞧出了孟灵兰讶异与释然,垂眸扯唇自嘲的笑了“红裳自认是帮了公子,却不想反而害了公子。”   孟灵兰听到红裳的话,猛的张大了眼,盯着她“红裳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姑娘应该已经知道公子是如何帮助姑娘消掉体内的灵血的吧?”   孟灵兰点头“夫君将他的内丹送到了小七的体内,吸收掉了多余的灵血。”   “孟姑娘知道公子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孟灵兰从红裳神情,语气里也猜到了,妖男这样做的后果肯定比他所要说的要严重的多。   “夫君说,内丹吸收了太多的灵血也会消化不良,会排些东西在小七的体内。红裳姑娘可不可以告诉小七,留在小七体内的会是什么?”   红裳迎着孟灵兰忧急,慌乱的目光道“公子将他的部份内丹留在了孟姑娘的体内。”   孟灵兰一听便急了,内丹对于妖的重要性,不亚于武者的内力。   高手之间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今玄皓面对的是世间传闻中唯一能与之抗横的青丘帝君,姬晔。   “红裳姑娘可有办法将小七体内的内丹还给我家夫君?”   红裳摇了摇头,道“红裳也没有办法。”   孟灵兰一听红裳也没有办法便急了,直接冲向屋门便想出去助玄皓一战。   红裳冷眼瞧着激动慌乱的孟灵兰撞上屋门,随后被弹回到自己的身边,道“没用的,这结界是公子设下的,你我根本就不可能突破出去。”   “你我连合在一起也不能吗?”孟灵兰满含期待的望着自己的样子,令红裳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有些残忍。   “不能”   孟灵兰相信此时的红裳没必要骗自己,可是她还是不死,问道“那若是小七将体内的内丹借于红裳姑娘呢?”   红裳听了便笑了,望着孟灵兰道“孟姑娘就不怕红裳夺了那半颗内丹跑了?”   孟灵兰闻言心里一震,但她很快的否认了自己心里的怀疑。   “你不会!”   “为什么?”红裳望着孟灵兰的眼里充满了兴味。   “我家夫君相信红裳姑娘,小七自然也相信红裳姑娘。”   听到从孟灵兰口中说出来的答案,红裳一愣,续而笑了“公子若是知道孟姑娘已经如此的信任他了,定会高兴的。只是,孟姑娘难道忘了红裳因何放着人不当,非要修妖,当魔的?”   孟灵兰当然没忘,她里突然一凛,但是当她对上红裳那双似笑非笑,眸底寂然的眼眸时,她再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小七自是没忘?”   “所以呢?”红裳挑眉盯着孟灵兰道“孟姑娘觉得红裳会放弃一个除去情敌的机会吗?”   “会”孟灵兰答的笃定。   红裳盯着孟灵兰,突然发现面前这位一度被自己认为除了运气,余下的要什么没什么的女子竟然越处越觉得有趣。   “孟姑娘为什么会如此的肯定?要知道今儿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缝啊!”   “因为红裳姑娘还没有笨到分不清,清重的地步。”   “此话怎讲?”   孟灵兰望了眼紧闭的屋门,才又将注意力拉回到了红裳的身上“红裳姑娘即然肯为万妖之主放弃当人,心里肯定是把他放到了极得要的重置。”   虽说是事实,跟别的女人谈论自家夫君在她心里的地位,令孟灵兰的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她抿了抿唇才又道“小七相信,以着红裳姑娘的聪明,肯定不会为了我这个威胁性不是很大的女人,而永远的失去我家夫君的信任。”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清楚,明白人就能明白。   比如此时的红裳,就很清楚孟灵兰这话里的意思。   玄皓将自己与孟小七推入这间屋子的时候,便设了下别人不可能突破的结界。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孟小七出了什么意外,那个加害者就只能是自己。   以玄皓对孟小七重视的程度,若自己那样做了,玄皓绝计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着付出了那许多,竟然不如孟小七不曾付出过什么,甚于还狠狠的伤过玄皓的女人。   红裳的想到自己在玄皓心里的地位竟然敌不过孟灵兰时,竟然没有她所认为的恨。   她只觉得老天爷似乎有那么一点的不公平。但细想,老天不只对自己不公平,对玄皓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己自认为为玄皓负出了许多,玄皓又何偿不是为了孟小七负了许多。   当然,老天爷对待玄皓与对待自己的态度上还是有所区别的。玄皓的感情从孟小七那里得到了回应,是爱情。   而自己付出这许多,从玄皓那里得到的回报……他信任自己,与爱情无关。   他信任自己!   红裳突然觉得认命了,起码自己多年的付出也算是有回报了。即使,与预期的相差甚远,那也是回报。   “说实话,即使姑娘将公子的内丹借给红裳,红裳也没办法使用其中的力量。”   “为什么?”   “因为,红裳是魔,不是妖。妖魔虽说放在一起说,却有根本上的不同。否则公子也不会分了半颗内丹在孟姑娘的体内压制红裳的灵血。”   孟灵兰听着红裳的解释,却觉得迷乱了。   “小七体内的半颗内丹是我家夫君主动留下的?”   “你以为呢?”红裳眼见着孟灵兰陪了玄皓许久,却连这点常识性的东西都弄不明白,心里便觉得气恼。   “为什么?”孟灵兰本能的发问,只听得红裳忍不住翻了下眼皮。   “孟姑娘,你除了问为什么,可不可以用脑子自己去想想?”   “小七也想啊。可是现在时间紧,还是问红裳姑娘来得快些。”   红裳没想到看起来清灵的孟灵兰竟然也如此的无赖,她有些无语还是解释道“其实,当初红裳之所以将那许多的灵血留在孟姑娘的体内没有犹豫,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红裳可怜公子追了孟姑娘两百多年,却连房都不曾圆得。”   啥?   孟灵兰听着红裳说自己与玄皓还没有圆过房呢,当时便石化当场。   这……怎么可能。   妖男可是没事就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的占便宜的,还总把老夫老妻挂在嘴边的,怎么可能连房都没圆过。   红裳瞧着孟灵兰震惊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又不是活个三五十年就会死的人,守洁守贞过个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孟姑娘好说也活了千八百年了,竟然也学地上那些女人的那一套。”   说到这,红裳突然痛心疾首的一拍大腿道“红裳怎么这么蠢,这上赶子不是买卖,越难到手的是宝贝。孟姑娘这样吊着公子,才是高招啊!”   孟灵兰听着红裳痛心彻骨的感悟,差点没喷出口老血来。   “小七没有”   她直觉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换来红裳更加深刻的感悟“正因为不是刻意,才愈显可贵。”   啥?倒底是怎么回事?孟灵兰觉得自己与红裳讨论的问题似乎有些跑的太偏了。   而今妖男还在外面,九死一生,自己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红裳给带着跑了!   孟灵兰盯着红裳道“小七怎么做才能破开结界,帮助我家夫君?”   “孟姑娘怎么就那么肯定红裳知道怎么去做?若是红裳有那本事又怎么可能被公子困在这里?”   “红裳姑娘毕竟活了三百多年,对于如何更快的与内丹融和总会有所了解吧?”   面对孟灵兰的问题,红裳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打算。   结界是玄皓所设,孟灵兰体内的内丹是玄皓所留。   只要她能驱使动体内的玄皓,必能拥有玄皓的能力,以着玄皓的能力来破除玄皓所设的结界,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红裳心里赞叹孟灵兰的聪慧,冷静,口里便开始认真的传授她如何将玄皓的内丹与自己丹田内的那点灵气融合在起,为已所用。   考虑到自己是魔身而非妖身,红裳对于最终的结果也不是很信心。   孟灵兰却是信心满满的试练着。   她的天份不借,一柱香的功夫,她便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体**丹的存在了。   两柱香的时间,她的手掌间已能幻出淡银的光芒。   望着手间的光芒,孟灵兰心中狂喜,一刻也不敢耽搁,掌心向前她的人便冲向了屋门。   针刺气泡,随着孟灵兰的冲出,玄皓所设下的结界轰然而消,红裳紧随孟灵兰冲入了堂屋。   堂屋里玄皓与姬晔两人分桌子的两端,皆闭目凝神,神情郑重。   孟灵兰见了心下讶异就要上前,被红裳一把扯住了。   “不可”红裳的声音直接在孟灵兰的脑间响了起来。   孟灵兰觉出事情有异,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起玄皓来。   玄皓端坐于桌边凳上,两手搭于桌上,双目微阖,唇瓣紧闭,瞧着像在认真聆听的样子。   再瞧姬晔与玄皓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甚于连面上的表神都是相似的。   孟灵兰脑间一亮猛的想到了一种比斗的方式。   进入虚极之境以完全的依着魂魄相斗,若是斗输,那魂魄将永留在虚极之境。   孟灵兰一想到玄皓因为自己的原故灵力大损,有极大的风险会被留在虚极之境无法回来,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要帮他,可是如何去帮,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头绪。   红裳眼见着玄皓放于桌上的手突然弹动了一下,忍不住望了眼玄皓对过的姬晔。   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姬晔面上的神情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唇扬竟是微微扬起的,红裳心里顿时一惊,转头望向玄皓时,紧张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孟灵兰不懂斗法,却一眼便从红裳的反应里瞧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紧张的手脚开始发麻,却不敢上前。   “孟姑娘可敢入虚极之境?”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红裳的声音,孟灵兰连忙点头。   “虚极之境里面没有皮囊相隔,你体内的内丹,有可能被公子体内残留的那一半吸走,合二为一。到时候,内丹将属于公子,而你失了内丹,根本就不可能从虚极之境里出来”   脑子里红裳的声音接连的响起,孟灵兰不停的点头,生怕红裳不肯告诉自己入虚极之境的方法。   红裳见孟灵兰点头如啄米,便道‘孟姑娘想说什么,只管用脑子去想便好。’   “小七要如何去作才能进入虚极之境?”   孟灵兰的迫不及待令红裳犹豫了一下,若是孟小七当真无法从虚极之境出来,只所自己与公子的交情也就到头了。   交情?   红裳为着自己脑袋里蹦出来的词感到一愣,在认识孟小七之前,她以为自己会爱玄皓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天地无棱。   而今孟灵兰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蹦跶了几面,自己竟然很没出息的觉得她比自己配得上公子,而自甘让位了。   孟灵兰眼瞧着红裳恍神,只道是是情难办,忙道‘红裳姑娘,不论怎么样,小七都要进到虚极之境。’   “好,即然孟姑娘坚持要进入虚极之境,红裳便祝孟姑娘马到成功。”   以神思说完祝福的话,红裳指示着孟灵兰坐到了桌边,咬破自己中指的指尖,将与心尖相通的指尖血滴在玄皓的手背之上。   玄皓的手背紧绷,肤色几近苍白,孟灵兰的指血滴入后,就似水如干地,被吸收的一干二净。   孟灵兰见状忙又挤出更多的血,直到玄皓的手背现了些微的血色不再将滴落的血吸净,她才按着红裳的指示血滴出一道血线从玄皓的手背之上,一直连续到孟灵兰面前的桌上,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血迹的终端,最后闭目,凝神想着玄皓的样386结局的路上   后以血滴出一道血线从玄皓的手背之上,一直连续到孟灵兰面前的桌上,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血迹的终端,形成一条血线连着两只手样子。最后闭目,凝神想着玄皓的样子。   孟灵兰的眼前突然化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间似有什么声音遥遥的传来。   孟灵兰听不清,她也不敢喊,她怕惊扰到玄皓。   屏气凝神,孟灵兰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了起的脚,又在原地落下。   她身侧的白雾看起来与白狐虚极之境内的白雾并没有什么不同,却是真切的不同,这里的白雾不止挡住了自己视线,也困住了自己的身体。   孟灵兰试了几次,自己的脚根本就无法向前一移哪怕是一点点的距离。   她有些慌了,按着红裳的说法,她体内的内丹受到了那条血线的指引,应该很快就能把自己引线玄皓那里的。   “红裳姑娘?红裳姑娘?”   孟灵兰在心里不停的呼唤着红裳的名字,她相信,红裳能听得到。   ‘孟姑娘吗?’   随着声音,一个红色的点点在白雾里变得越来越真实,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果真是红裳。   “红裳姑娘你果真来了”孟灵兰望着面前的红裳惊喜的喊了声,却很快的发现红裳面上笑容有些诡异。   “孟姑娘有难,红裳自是要过来看看的啰!”   慵懒轻浮的声音令孟灵兰的心猛然收紧“红裳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红裳挑眉望着孟灵兰道“没想到过了两百年了,孟姑娘还是这样好骗。”   孟灵兰听了红裳的话,有些不能相信的盯着她,道‘刚刚在定芳居内的一切都是你演出来的?’   “怎么样,红裳的演技不错吧!”   孟灵兰听了红裳的话气得睚眦欲裂“亏得我家夫君那么的相信你!”   “公子相信我?”   红裳望着孟灵兰突然笑了起来“咯……咯……孟姑娘,你怎么轮回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孟灵兰被红裳笑的有些气血浮动,瞪着她道‘有什么好笑的么?’   ‘自然……咯……’红裳又笑了两声终于在孟灵兰的怒目注视下止了笑声道“孟姑娘竟然相信一头活了八百多年,与青丘帝君斗了几百年的公子会相信曾被蠹魂占过身的红裳。咯,还真是好笑。”   孟灵兰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红裳,心里突然变得不那确信起来。   “红裳姑娘曾被蠹魂占过身?”   红裳闻声又笑了道“如若不然,孟姑娘以为姬晔将红裳的身体拿走做什么么?”   “可是……”孟灵兰还不能相信拼了命带着自己来寻红裳解自己身上诅咒的玄皓会骗自己。   红裳望着孟灵兰的样子,突然敛了笑,一本正经的望着她道“孟姑娘对‘斩如意’并不了解吧?”   孟灵兰确实对斩如意这种东西了解不深“了解的确实不多”   “斩如意,中了这种诅咒的人,她的生活将无法如意,换句话说,孟姑娘心里最看重的是公子,肯定是希望公子事事顺心对吧?”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并没有回答的必要,孟灵兰沉默,相红裳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若是别的诅咒,受咒的是孟姑娘受苦的自然也是孟姑娘,这斩如意却不同,受苦的除了孟姑娘,还有孟姑娘看得的公子。”   ‘所以红裳姑娘是想告诉小七,我家夫君之所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来寻红裳姑娘解咒也是为了他自己对吧?’   面对孟灵兰的质问,红裳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毕竟公子还是很喜欢孟姑娘的。”   孟灵兰听了红裳似是而非的挑拔的话,忍不住笑道“所以红裳姑娘渡那么多的灵血给小七,并不是因为活够了,而是为了我家夫君?小七猜的对吧?”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好,那红裳姑娘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家夫君要搭上他的半颗内丹来化解小七体内的灵血?”   “这——想来是因为公子没有办法对着孟姑娘的身体动情吧?”   “动情?”孟灵兰忍不住重复了句。   “是啊,孟姑娘不知道吧,红裳的灵血虽说霸道,其实只要阴阳一调和,它们自然而然的消了。”   孟灵兰望着红裳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心里的信念忍不住的动摇起来。   面前的红裳虽说有些不善,但孟灵兰的直觉告诉她,她确实是红裳,她口里说出的东西应该不是假的。   红裳眼见着孟灵兰的神情突然低落下去,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孟姑娘要不要过去与公子对质?”   “不用了”孟灵兰道“红裳姑娘可不可以把小七从这里面带出去?”   红裳闻言忍不住挑眉‘孟姑娘不是进来帮助公子的吗?’   孟灵兰自嘲的苦笑一声“红裳姑娘觉得,现在还必要吗?”   红裳对孟灵兰的决定没有发表看法,只是道“即然孟姑娘决定了,红裳这就带孟姑娘离开这里。”   她话音落下,孟灵兰便觉得眼前的白茫一消,入眼便是姬晔那张与玄皓相似的脸。   “孟姑娘,”   声音来自红裳,孟灵兰望着她,突然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在红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灵兰突然扬手,一道金光自她的掌心飞出,击向红裳。   事出突然,红裳连忙后退。   击退了红裳,张口一团淡金色的光团笼在了玄皓的头上,然后顺着他的天灵盖钻进了他的体内。   红裳退避间不能阻止孟灵兰,眼见着她将体内玄皓留下的内丹送还回去,有些不能相信。   “孟姑娘,没了内丹,你体内的灵血会撑爆你的七经八脉,你将为成一个彻底的废人。”   ‘谁说的?’   随声音一声洪亮的声音,一只金光灿灿的大鸟撞破屋顶落到了孟灵兰与红裳之间。   “九叔?”   孟灵兰惊喜的大呼,金鸟白了她一眼,张口吐人言‘叫姑父。’   孟灵兰刚要改口,空中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你个笨鸟,再不抓紧,当心以后都没有人喊你姑父了!”   金鸟听到百花羞的声音,忙落地化为了人形,然后抬手便按在了孟灵兰的头顶。   红裳眼见着傲九天与百花羞从天而降,便知道局势已定,望了眼玄皓,转身便想离开。   百花羞眼见着红裳想要离开,便想留下她,孟灵兰道‘姑姑,让她走吧!’   红裳闻言深看了孟灵兰两眼,突然又笑了起来。   百花羞被红裳笑的心里不舒服,皱眉,瞪她一眼道“有什么可笑的?”   ‘能遇上一下几世轮回还蠢笨如初的人难不值笑吗?’   丢下话,红裳走到屋门口,便消失了。   百花羞从红裳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望着孟灵兰道“你为什么放她走了?”   孟灵兰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知道红裳在虚无之境里动了手脚,自己还是不肯怪她。   百花羞瞧着孟灵兰有些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是几世轮回都没有改进。’   “姑姑,这回可说错了。”   玄皓的声音骤然响起,孟灵兰激动的抬眼便望向了玄皓的方向。   “夫君!”   望着玄皓那张明显有些苍白,疲惫的脸,孟灵兰忍不住心头的喜悦,冲口便喊了一声,因为激动她的声音甚至带了一点点的哭腔。   “娘子哭什么?为夫这不是好好的醒过来了”   嘴里说着,玄皓不顾傲九天,百花羞与一个面色难看的九尾狐狸在场探臂勾住孟灵兰的腰就把她给勾到了自己怀里。   “娘子”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孟灵兰的胸腹之间,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暧。   孟灵兰低头望着玄皓的发顶,心里顿时化成了一摊水。   姬晔脸色涨红的盯着与孟灵兰相拥的玄皓突道“你我之间的事情,结不了。”   闻言,孟灵兰心里一惊,忍不住护紧了玄皓的后脑,抬眼望向姬晔。   玄皓被孟灵兰按住了后脑勺,不愿挣脱,便在孟灵兰的怀里嘟嚷了句“结不了,就慢慢结吧。”   姬晔听到玄皓从孟灵兰怀里传出来的声音,唇角忍不住扬了一下,然后对着孟灵兰抱拳一礼,便化为清烟消散了。   孟灵兰没想到突然之间事情便都结了,望着姬晔消失的方向一时间还不过神来。   傲九天与百花羞见红裳走了,姬晔也离开了,便对着玄皓,孟灵兰道“走了,回百花谷。”   孟灵兰好容易得到的灵力又还给了玄皓,闻言问询的望了玄皓。   玄皓冲她一笑,对着傲九天与百花羞道“姑姑,姑父,新婚燕尔,小玄子就不过去讨人嫌了。”   百花羞听了忍不住红了脸。傲九天却一拍玄皓的肩头道“臭小子,姑父没白疼你!”   百花羞了傲九天的话,忍不住轻哧一声,道“你个笨鸟,人家小玄子是急着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洞房花烛夜?”   傲九天一听,两眼放光的打量着孟灵兰与玄皓。   孟灵兰被百花羞与傲九天直白话的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避开了傲九天的目光,玄皓则直直的立在那里迎着傲九天的打量,道‘姑父怎么还不带着姑姑回百花谷。’   傲九天见玄皓来催自己,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肩头。   ‘老夫几百看都等的了,你小子这半会的功夫都等不得啊?’   口里调笑着,傲九天毕竟为玄皓高兴,不忍占去他太多的时间,转身拉过百花羞,便顺着屋顶的大洞走了。   转眼间屋里又只剩下了孟灵兰与玄皓。   孟灵兰想着傲九天与玄皓的对话,心里便有些燥得慌,竟有些不敢看向玄皓。   玄皓瞧着孟灵兰头颈低垂,含羞带怯的样子,越瞧越爱,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凑了下去。   孟灵兰心里的弦一直绷着呢,眼见着一张红唇向着自己压了过来,她乱的闭上了眼。   有软润的唇瓣飞快的滑过她的眉心,便没了动静。   孟灵兰的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失落滑过。她兰没有忘记红裳的话“公子没有办法对着孟姑娘的身体动情”   酸涩在心里涌起,孟灵兰睁眼望着玄皓那双含笑的眼眸,突然将自己的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玄皓身体一僵,便主动的回应起来。   原本只是带着挑衅的试探性的一个吻,在玄皓的带动下,却渐渐起了燎原之势。   孟灵兰的大脑根本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甚至忘了红裳说的那句话“公子没有办法对着孟姑娘的身体动情”却依然浮起了自得的笑意。   玄皓为着孟灵兰眼解眉梢那抹骄傲的自得所染有,心底化成了一片融化的岩浆。   “娘子”忍不住搂紧了她。   孟灵兰觉得自己身上的血管都要爆裂了急需疏解,玄皓却猛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夫君?’   她双眼迷离的望着玄皓,玄皓的眼神灼亮吓人,内里明明燃着玉望的火焰。   玄皓一把将孟灵兰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妖男身上的肌肉在跳动,他却不想与自己……   孟灵兰突然感受到了红裳在说出那句“公子没有办法对着孟姑娘的身体动情”时的强烈讥讽。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拼了命的想要推着玄皓的胸口,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玄皓被孟灵兰的举动吓倒了,连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关切问道‘娘子怎么了?’   孟灵兰吸了下鼻子,低头望着玄皓被自己口水洇湿的胸口,道“放开小七!”   玄皓一听孟灵兰的声音不劲,慌忙抬起了她的下巴。   两颗亮晶晶的泪珠在他对上孟灵兰的眼眸时顺眼角边涌出,落了下去。   玄皓见了,两手捧着孟灵兰的脸,眼紧紧的盯着孟灵兰双水雾迷离,带着无限委屈的眼睛,轻声的哄她道“娘子不哭,娘子若是不喜,为夫忍着便是。”   谁不喜?   孟灵兰上涌的泪水戛然而止,她有些不能相信的盯着玄皓,道“夫君怎么会觉得是小七不喜欢?”   玄皓听着孟灵兰的质疑声,瞧着孟灵兰眼角那点水意,突然有些不太确定起来“娘子不是因为害怕才哭的吗?”   “小七是因为夫君对小七的身体不感兴趣,才难过的。”反正这辈子都认定玄皓,孟灵兰便也顾不得羞与臊了。   “为夫对娘子的身体不感兴趣389终章,是你   “为夫对娘子的身体不感兴趣?”   玄皓望着自家娘子,满心满眼的委屈。   天可怜见,自己想要与娘子在一起,想的都快要疯掉了。   “娘子,怎么会这么以为?”望着孟灵兰那张水意盈盈的脸,他拼了全力才忍下了将她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夫君……”望着玄皓那双赤红而暗灼的眼,孟灵兰突然害怕,她抿了抿唇才一鼓作气的说道“夫君都不肯与小七圆房。”   玄皓瞧着孟灵兰明明羞的耳朵滴血,委屈的狠咬嘴唇还要瞪着自己讨个说法的样子,心里的火直接烧了起来。   “咱这就回家洞房”   沙哑的声音猛的消失在孟灵兰口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俊脸便欺了下来。   玄皓这一吻直吻的昏天黑地,孟灵兰两脚发麻,全身发软,直接被玄皓压倒在床上。   倒下的瞬间,孟灵兰的眼前闪过大红的床帐。   一块想了两百年的肉终于入口,玄皓哪还有半点的矜持。床纱摇荡,被翻红浪,孟灵兰咬牙忍着,挨着,终化成一滩春水与妖男做了两只交颈鸳鸯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清碧的天空,闲适的白云,有大片大片的长的长长的小七兰,还有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子俊美如画,眼光温润,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她迟颖的搭上了他的手,笑着打了声呼“白公子,好久不见。”   男子闻声微皱了眉头“娘子,应该叫夫君?”   夫君?   孟灵兰猛然惊醒,身上传来的酸痛令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娘子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随着关切的声音,一张俊脸映入孟灵兰惊得她眨了下眼。   玄皓瞧着孟灵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娘子,不是在做梦。眨眼,为夫也不会消失。”   听着妖男调侃的声音,孟灵兰缓缓的睁开眼,望着玄皓那张散着柔光的脸,心里突然一跳,没头没脑的便来了一句“小七想听童谣。”   “好,一二三四五,山上有老虎,四五六七八,小七想去捉……”   孟灵兰听着幼稚的歌词从玄皓的口出,人便呆了呆,而后拼命的捶起他的胸口来。   “玄皓,你个大骗子!”   玄皓笑着捉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已的心口道“为夫什么时候骗娘子了。”   “时候”孟灵兰冷笑着斜了他一眼“据说没人痛没人爱,没事就混在小七身边的白七郎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算不让骗吧?”   ‘算不上?’   瞧着自家娘子真的恼羞成怒了,玄皓忙解释道“真的没骗娘子,为夫那名字里不是说了吗?为夫就是穿白衣服的小七郎君啊!”   白衣服的小七郎君!   孟灵兰对于玄皓的解释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的形容了,玄皓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太过牵强,干脆撒起娇来“娘子,白七郎是为夫,总比是姬晔强对吧。”   对!   孟灵兰身上酸痛,心里酸痛,突然不想搭理玄皓了。红裳听到姬晔之语,转头便望向了玄皓。   玄皓盯着姬晔半晌,突然垂眸弯唇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红裳心里生疑,姬晔听着玄皓那绝对算不处放肆,但绝对带着轻视的笑,眸色一阴,脸便沉了下去。   孟灵兰望见玄皓的反应对着红裳便道“玄皓眸色阴沉的盯着着紧闭的屋门,空出的手便直接落了上去。   屋门没栓,孟灵兰只看到玄皓的手虚虚的落上去,那屋门便“吱哑”一声打开了。   随着屋门的打开,本应躺在床上休息的红裳便出现在了孟灵兰的视线里。   红裳坐在桌边,头转向了屋门的方向,眼见着孟灵兰睁大了上眼,她向着她举自己的手里的雨过天晴的茶杯算是打了招呼。   与红裳对面而坐的白衣男子,随着红裳的动作,转头望向孟灵兰与玄皓的方向。   孟灵兰望着男子那张俊到少有人敌的脸,心猛然一跳,蓦的张大了眼。   面若冠玉,眉似墨描,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眸黑如点漆。   ‘你……’   孟灵兰望着看似与玄皓形双生,却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声音团团绕绕的卡在喉咙里   “孟姑娘,好久不见。七郎不茶代酒,敬孟姑娘一杯。”   白衣男子无惧空气中的的寒意,无视玄皓眼内的杀意,向着孟灵兰一笑举杯,昴首,杯中酒被他一干而净。   “七郎?”   玄皓望着白衣男子亮杯底的挑衅的举动,声音像淬了冰“不知你是什么七郎?狐七郎?假七郎?”   孟灵兰听着玄皓的话,心里便是一动,凝眸细细的留意起白衣男子来。   白衣男子明知孟灵兰在打量自己也不惧,挑眉对着玄皓道“不知玄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不懂”很敷衍的丢下话,白衣男子转眸对着玄皓身前的孟灵兰道“孟姑娘。你身这位是照着在下寻来的赝品吗?”   孟灵兰眼瞧着白衣公子当着自己的面挑衅妖男,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是”   随口答了句,她转头望着红裳,道“红裳姑娘不准备邀请小七与夫君坐下喝杯茶吗?”   “孟姑娘这是打算着连红裳的七郎也要拐走吗?”   红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她的手更是明显的在发抖,以至于一个不稳,手中的杯子直接落到地上碎了。   孟灵兰望着净白如雪的瓷片的断口,心里便是一动。   玄皓感受到孟灵兰心底的震动,收了收手臂,对着似首有些失魂的红裳道“我与这闰七郎有些私事需要解决,还请红裳先回避一下。”   白衣男子闻言,挑眉对着孟灵兰道‘孟姑娘,你身边这位倒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呢!’   孟灵兰听着白衣男子明显带着挑拨的话并没有接茬,她对着红裳道“红裳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小七与夫君作陪,不会冷落了七郎的。”   红裳听出孟小七话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避出去。   想着刚刚自己听到孟灵兰叫门时的心里反应,红裳突然觉得,有些世事确实奇妙。   自己与孟小七本应是两看两相厌的情敌关系,没想到生死关头,竟然都在下意识的替着对方考虑。   神情复杂的望了孟灵兰一眼,她有些自嘲的说道“红裳不当正常已经快有三百年了,休息不休息的,又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孟灵兰又不是头一天同妖打交道。即使修为强悍如玄皓也是需要吃,喝,睡的。   更何况,红裳这种修为只有三百年的妖。   玄皓闻言忍不住深看红裳一眼,面上不显,心里却觉愧疚,自责。   红裳对面的白衣男子瞧着孟灵兰盯着红裳,百思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帮忙解释了起来。   “红裳姑娘是不是没有告诉过孟姑娘,关于人修练成妖的事情?”白衣男子无视红裳有些发白脸色,自问自答的说道“其实,人根本就不能修成妖。”   白衣男子给出的答案,惊得孟灵兰转头便望向了红裳。   红裳面色那惨白,抿紧了唇,显然是被白衣男子说到了痛处。   “红裳!”孟灵兰的心里突然有些疼疼的,她头一次发现,看似风光的红裳,怕是比自己还要脆弱。   “孟姑娘不用心疼她,这成魔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是好是坏,都跟别人没关系的。”   孟灵兰没想到白衣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深看他一眼,却听他突然啧了声,道“也不对,这世上好像没有谁,会没事放着人不当,非要修魔。”   红裳听了白衣男子意有所指的话,打断他道“成魔,还是人,是红裳的私事,怎么选,好像轮不着你来评判吧。”   ‘确实是红裳姑娘的私事,即然红裳姑娘不想让孟姑娘知道事情原委,我不说就成了。’   嘴里说着不说,他却暗搓搓的说出一番意有怕指的话来。   孟灵兰瞧着白衣男子顶着玄皓的脸,说着暗下绊子的话,心里总觉不舒服,忍不住向着玄皓的怀里靠了靠。   妖男的胸口宽厚而坦荡,果真不是屑小妖物所能比得上的。   白衣男子见自己说出来的话,在孟灵兰的身上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心下不甘,又接着介绍道“提起魔来,想必孟姑娘直接就会想到妖魔两字吧。”   “虽说妖魔两字通常会放在一起来说,可实际上,妖是妖,魔是魔”   白衣男子似怕孟灵兰不懂,又很贴心的补充道“简单的来说呢,妖属于即能飞升,又能轮回。至于魔……”   他有些同情的望了眼红裳,说道“七郎只见过魔君一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